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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王座-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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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会儿薛老三便坐在沟沿上,刑掠孔二愣和严和尚,听见二人的对话,立时就停了手。说起来,薛老三遭遇了眼前这出闹剧,自然猜到民兵队必然参与其中,进而也想到了民兵队的高达掺和在内。想到了高达,薛老三的思维一下便发散开来,想到了毛有财,想到了宋运通,甚至想到了卫齐名。因为他相信高达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脑子敢来对自己实施这种**损毁的手段,那这背后的黑手是谁伸来的,便没有多少想象空间了。

一念至此,薛向真个是毛骨悚然,前世,他倒是听到过不少基层官场的黑幕,比如就有副县长买凶,干掉正印,他自己好转正,而且这个段子,还是出自另一时空的铁腕总理之口,真实性不容置疑。可尽管这故事,再真实,可听在他耳里,也只是当了故事,毕竟其中传奇志异的色彩太过浓厚。

可今次,他自己的遭遇,却是让他彻底信了那个故事,也彻底信了基层的斗争,压根儿就没底线。他自问到萧山县后,不过就是在财政上,收拾过毛有财,在人事任命上,和他卫某人别过一次苗头,便是这仅仅的两次别扭,竟让对方起了如此大的机心。从方才高达的话中,薛向知道卫齐名并没存了弄死自己的心思,可重伤、致残却大能想象。

再结合方才这两拨人不直接攻来,而是莫名其妙的演戏,薛向立时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当真是好深的心机,好狠的手段。若是他薛某人没有无双武力护身,被重伤,乃至被致残,想必他卫齐名最多也就是背个处分,毕竟明面上,是他薛某人调节村民纠纷不利,而且是私自下乡,并未接受县委委派,亦未在县政府报备,遭遇了村民斗殴,才至如此。硬算起来,也只能是天灾,而非**,如此一来,他薛某人只要不死,卫齐名便不用担多少责任,轻轻松松便将薛向这枚隐约成势的钉子拔出,代价还低得惊人!

想通其中关节,薛向忽然感激起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感激起顾长刀来,若非这具身体拥有的无双武力,不说他薛某人现如今在四九城是个什么模样,便是下到这极北之地,怕也是惨淡收场,能否活命还是两说呢。

却说薛向这厢沉默无语,一时忘了制住孔二愣和严和尚,这两人立时在坑中大声呻吟,呼喊起来,意在给高达报信,免得这二人瞧不见内里情状,吐露更多内情。

孔二愣和严和尚叫出声来,惊动了高达,自然也惊醒了薛向。薛向见已然被喝破,再无隐藏的必要,便干脆立起身子。哪知道他这厢刚立起来,高达和贾乃亮便已奔到了近头。

“薛……向……长!”高达瞅见完好无损的薛向,差点惊爆了眼球,原本惊声叫出的薛向,赶紧在后面补了个“长”字,好在这“向”和“县”字读音类通、相近,连起来读,倒也能入耳。

薛向双眼紧紧盯着高达,皮笑肉不笑道:“是高达同志啊,怎么刚才不见你,也没瞧见一个民兵,县委交待你们民兵大队戒严桥口村,怎么着,你就是这么个戒严法?”

“我,我这就去召集同志们,听薛县长训话。”说罢,不待薛向接茬,高达竟大步朝西北方去了。

高达如此慌张,在薛向看来自是被自己听见隐情,而引起的慌乱。

此时,薛向哪里知道高达这一去,不仅掉了自己的性命,也差点害得他薛某人丢了性命。

第八十章后果前因

却说高达无端离去,薛老三不但未拦,甚至也没起半点怀疑,倒是一边跟来的贾乃亮傻眼了,高达这一走,可就把他给晾了,他倒是也想学了高达,转身逃离了事,可终究没那个胆量,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县委常委。

在他想来,或许薛县长奈何不得高队长,可要收拾自己,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贾乃亮这厢无语凝噎,薛向也顾不上盘问这小子,眼下的事儿,已然不是盘问一两个人就有准儿了的,他打定主意,索性就去问那帮被困的村民们吧,不信这帮人说不出点蛛丝马迹。

然而,这回薛向却是想差了,哪里是说不出蛛丝马迹,这帮村民简直是把前因后果,抖落了个底儿掉!

却说薛向直趋昨夜夜探的那间大房,先一脚踹破了门槛,吆喝一声自己的身份,并谎报是县里派下来的调查负责人,而后转身就走,如是再三,另两件瓦房和大仓库的村民一道被他放了出来,在打谷场集合了。

是时,天气阴沉,冷风如刀,可打谷场内,却是热火朝天,热闹非凡,而这热闹,却非是欢腾所致,而是满目的抱头痛哭,哭天抢地,二三百村民就无一个不下泪,无一个能站立的。

细说来,这些日子,这帮村民可是遭了天大的罪了,虽然被集中起来,人多冻不着,窗子开着憋不着,吃喝皆供,饿不着。可实际想想。便知其中苦楚了,数百人一间房,吃喝拉撒睡,全在里边解决,更有男女同在,别的都好说,单是这解手,便是莫大的折磨。

半拉月时间,这帮村民跟待在粪坑里没什么区别,亏得四面门窗虽然封死。但皆破漏,才不至弄出人命,即便这样,那种地狱式的折磨,也让这群村民思及当初,不禁泪如雨下。

秋风潇洒,涕泪如雨,看得薛向也是心酸。又过片刻。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中年来,到得近前,噗通一下,就给薛向跪着了,继而。满场哭声立止,齐齐跟着这中年人跪了下来。

桥口村虽然是个小村子,可也有二三百户人家,这会儿的家族式模式并未完全解体,一家人口极众。这会儿,宽敞的稻场上,千多人齐齐跪地,那场面悲壮地无法诉说。都说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且不知。这人过一千,也是遮天蔽日,眼前的景象,绝对不是后世的特效大片,能营造出来的。萧萧白发并垂髫童子同跪的场面,任是再铁石心肠之人怕也不得不动容,更遑论薛向这本就心思细腻,温润如玉的男人。

薛向赶紧抢上去。伸手扶住跪在最前方的中年男子,急道:“使不得,使不得,老方同志,快快起来,快快起来。”说罢,又冲场上的上千村民重复着同样的话。

话至此处,跪在薛向面前之人的身份,便明了了,正是薛向履新那日,在县界处,领着众青壮叩首的头领方老实。

方老实按住薛向的双手,就是不起身,喊道:“薛县长,我们这一跪,不止谢您这次的救命之恩,还想请您转告县里,千万不能炸堤,千万不能炸堤啊,咱们桥口村上千口人,祖祖辈辈都靠这老灌口边上的数十倾地过活,这炸了堤,叫我们吃什么啊,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说话儿,方老实又磕起头来,方老实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动静儿极大,满场村民皆听了个分明,这会儿见方老实一叩首,皆跟着磕起头来。

薛向条件反射一般,将方老实的身子扯了起来,接着,却不再说话,而是原地呆住了。

此刻,他脑子里,因着方老实这句话,忽然灵光乍现,此前无数的谜团,无数的线头,都在这时霍然贯通,解了开来。

村民磕头,村霸闹事,兵民队戒严,炸堤,毁田……

串串线索,此时终于勾连到了一处,这会儿,薛向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答曰:利益!

“正是有了炸堤,才有了村民叩首保堤;有了村民磕头,才有了村霸因为什么所谓的占地抢地而械斗,有了械斗;也就有了民兵队的戒严,而这戒严真正戒的不是什么村霸,而是会同村霸一道戒严桥口村的村民,防止消息源扩散。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炸堤,而炸堤则是为了引水毁田,而引水毁田,则是想借天灾朝上边伸手要钱,而之所以持续到今天还不开炸,怕就是在等这雨季结束,在等这秋汛高峰,如此一来,报上去,便不是炸堤了,而是秋水灌河,势大难阻,因此溃堤,乃是天灾,而非人祸……多么美妙的理由,多么绝好的计策,以最小的代价,换来了要钱的最大理由……”

薛向思忖桥口村的事儿,不知已有多少时日了,几乎把所有的要素,包括地理,天气,村民状况,都考虑进去了,却是依旧搜寻不到原因,而这会儿方老实一语点破,他脑子里,前后线索立时就接上了。

说起来,也非是如今的薛向不够聪明,而是如今的薛向依旧不够腹黑、阴暗。他哪里会想到竟有人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朝上面来要钱的,这无异于自砍一刀,骗医药费。

“也许这一刀砍在村民身上,好处落在县里,所以他们才甘之如饴吧!”薛向心中长叹口气,说起来,后世这种骗补贴的法子,报纸上虽然未报道,薛向身在宦海,虽在低层,却是听一帮同事谈论过,当时,他只做是笑谈,闲侃,现下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著名的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

这会儿,薛向才明白了,那次常委会上,争论马头乡党委书记一职时,刀来枪往的卫齐名和俞定中为什么在谈论桥口村状况的时候,是那样一致的含蓄。想到此处,他又不禁想起了那晚,在廖国友小院中,酒罢之后,廖国友含蓄的冲自己提了两点意见,其中一个便是交待自己别在桥口村上纠缠。

现下想来,其中未必没有廖国友正话反说,希望自己在这事儿上继续纠缠,和卫齐名再次发生冲突的可能。但同样也说明了,姓廖的是知道桥口村中的猫腻的,再看那日常委会上,廖国友对俞定中的紧跟紧跟再紧跟,再到那日在县委大院,偶然听到张萍埋怨廖国友跟随俞定中的事儿,如此一来,廖国友和俞定中的亲密程度不问可知。那么,这廖国友都知道桥口村的猫腻,俞定中又怎会不知?

如此一来,卫齐名知晓,俞定中知晓,萧山县县委县政府两大班长都知晓了。再看那日会上,一众常委皆对桥口村的事儿闭口不谈,对卫齐名和俞定中拿桥口村现状说事儿,也无诧异,想必,这桥口村的事儿,在班子会上,除了他薛某人,恐怕早已达成了广泛的共识。

想通了所有的关窍,薛向心冷之余,悚然大惊。方才,高达见了自己,竟然丢下句没头没尾的话,转身就逃,如此一来,他去做什么了,便不问可知了。毕竟傻子都能想到他薛某人收拾了一众村霸,必然会解放桥口村的一众村民,解放了桥口村的村民,自然就能问出其中关窍。想必炸堤事宜决然不会再等到什么秋汛高峰,而是势在必行了。

一念至此,薛向大吼道:“小孩,老人留下,青壮跟我走,有人要炸堤了,你们从南坡走!”

说罢,薛向不待众人应声,抬头了就奔了出去。说起来,这萧山县的地理和县志,他薛某人反复读过多遍,其中又尤以这桥口村的地形,他最是熟悉,毕竟当初为了找寻桥口村谜团的原因时,他可是对着桥口村的地理图,看了不知多少遍,甚至还找到了水利局,要了桥口村的详细布局,具体到了一家一户。

可以说,现下的薛老三对桥口村地形的熟悉程度,较之桥口村原住民也不遑多让。

因此,薛向的这声叫喊,也便有了十足的智慧成分在其中。因为桥口村是处在老灌口的上游位置,水平面较之老灌口,高出了十来米,因此,他丝毫不担心炸堤后,老灌口的洪水会淹着村子,因此,才安排了老人和小孩儿留守。而交待桥口村的众青壮从南坡绕行,也是熟虑后的结果,南坡是个类似城关镇毒龙坡之类的小山坡,即便众青壮赶到时,大堤已然炸毁,也有了绝对富裕的时间逃身。

说到这儿,也就不得不解释为什么薛老三悟透了炸堤的前因后果后,只是心冷,而未有多少愤怒了,因为桥口村乃是村与田分离,村在老灌口上游,而田在老灌口下游的荒滩上辟出的,因此,炸堤之后,遭殃的只会是农田,而不会有人命。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必然,毕竟萧山县的上层建筑们,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放水冲村。因为,虽然这会儿,尚未有什么首长连带责任制,可依旧存在责任底线。

你上报“因水势太大,护堤年久失修,导致决堤,冲毁良田多少,经济损失多少”,那没有问题,上级组织最多批你个监管不力,调度无方,可你要是再在后边加上“遇难群众一千几百几”,那便是身上挂着十二道免死金牌,也甭想保住性命。

第八十一章爆炸

因着担心高达此去,正是为着炸堤,且解救这帮桥口村的村民又耽搁了不少时间,薛向心下惶急,几乎使出了全力,朝十多里外的老灌口奔去。薛向功夫深沉,去势如电,十多里路,十多分钟便趟到了,站上宽阔的大堤,四面循望,但见两座翠峰之间,陡现一湖,那湖前宽后窄,正是萧山县地理志上有名的老灌口,但见一望无际的湖面上,浩浩汤汤,几无际涯,山环水抱,水随山走,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哪里有半个人影儿。

薛向左顾右盼,东西扫描,将近三里长的护堤,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瞅了个遍,亦未发现高达的身影。正在薛向心中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左了,砰的一下,陡起一声巨响,但见左侧五十米开外,山石崩裂,湖水湍飞,薛向骇然变色,不退反进,竟朝那爆炸处飙射而去,未几,便到了那爆炸处,但见足有五米厚的护堤,被炸出了个方圆两三米的大炕,坑陷处,湖水汹涌而入,好在护堤却未立时崩塌,可炸裂那块儿的护堤处,隐隐有了龟裂不稳的迹象。

薛老三心下惶急,左右搜寻着高达的身影,他实在是好奇至极,这炸药是怎么引燃着,正搜寻无果至极,忽地,隐隐听见呲呲的响声。薛向这会儿的精神已然高度集中,这呲呲声响,立时在他脑子里转化成“导火索”二字,不及看准导火索身在何方。左脚猛地一跺,将护堤踏出个寸许厚的深坑,身子便飞了出去。

果然,薛老三朝着声响处望去,不待身子落地,便发现了导火索,左侧二十米开外,一条长达五米的导火索,正滋滋的烧着,燃烧的速度极快。转瞬便又燃去了一米。就这一眼,薛向已然魂飞魄散,使出生平所学,双腿聚力,没一踏步,地便现出深坑一道,二十米的距离,他三步就到。最后一步,稳稳地踏在那燃烧得只剩下数寸的导火索上,脚上用力,将之踩灭。

薛向弯腰沿着导火索延伸的方向看去,但见护堤一侧被掏出个米余的深洞,洞口并不宽大。仅仅一拳大小,里面塞满了雷管。见了这些玩意儿,薛向立时便知道了,高达这帮人的策略,无非是在数里长的护堤上。埋下如眼下这种爆破装置若干,不求一次将堤炸塌,只将之炸出类似的深坑数十,湖水灌洞自然将之冲垮。

这种炸堤的法子,不仅安全,因为护堤不会立时被炸塌。便给炸堤之人,留下了逃身的时间,而且隐蔽,毕竟这种低劣度的爆破声不大,不似一次炸塌,必然要聚敛大批雷管,火药,埋至一处引爆。若是如此,巨大的爆炸声,必然声闻十数里,乃至数十里,便容易露馅,而如此分散爆破,声小不说,且炸堤不立时塌陷,更像是年久失修,自然决堤。

却说这会儿,薛向无暇仔细分析高达这帮人的炸堤策略,却是直起了身子,对着左侧护堤下茂密树林中吼了起来:“高达,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出来,这时回头,犹未为晚,若是你一意孤行,天理国法,皆不相容!”

薛向喊声极大,林里却是无半点声音回应,想想也是,高达又不是傻子,此时薛老三吼得再厉害,心里再确定是高达躲在林里引火,却毕竟未瞅见人影儿,到时,即便是护堤炸了,薛向告到县里,乃至地委,终究没亲眼见着高达点火,到时高达便可来个死不认账。

薛向这厢吼破了嗓子,可密林里依旧没有半点响动,而此时,薛向更不敢奔进密林去寻人,若是在这途中,高达再引燃导火索,那可真就悔之晚矣。

却说薛老三也不是傻瓜,站在原地嘶吼,而是边喊边朝前方奔行,希图再发现导火索,以便能及时掐断。谁成想,这导火索埋藏得极是隐蔽,毕竟这爆破装置安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为避雨水时,将导火索收束起来,其余时间,便是直接接上,以备随时爆破,况且,为防外村乡民撞破,自然要将导火索混在草树堆里,哪里会让人轻易寻见。

方才薛向窥见导火索,还是听了声响的缘故,可这会儿没有声响传来,遍地杂草枯叶,他哪里去寻。

呲呲……

就在薛老三遍寻无果之际,耳边又有声响传来,因着薛老三一直,在缓慢朝前奔行,这会儿听着响声,一个加速就到了响动处,拿脚用力一跺,杂草枯叶横飞,立时便现出一根淡黄极细的火线来,薛老三寻的就是它,见之,哪里还会客气,立时一脚踏灭。

有着这两次经验后,薛向便不在拿眼去寻,而是凝神静听,边听林中响动,边听火线呲声,如是反复,又奔了近两里路,薛老三连着踩灭五个火线,朝林中扔了十数块转头,却是没见着半个人影儿,更没听见丁点响动。

好在薛向此刻已是不急,在他想来,这样也好,走到护堤尽头,想必导火索也被自己踩个精光,倒省了一番功夫,抱着这种心思,薛向故伎重施,朝前缓行,谁成想这一走便是四五分钟,仍未见动静儿,远超方才导火索引燃的频率。

就在薛老三心中生疑之际,砰的一声巨响,身后两里开外,又传来惊天动地地爆炸声。

响声传至薛向耳中,啪的一下,薛向给了自己一耳刮子,因为这会儿薛向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犯傻了,竟然认为高达会一根肠子通到底,傻头傻脑跟着把这条护堤跑完,任由他薛某人一根根将导火索踩灭,而实际上,这会儿高达玩儿了出声东击西,反其道而行之,将身后被薛向踩灭的导火索又点燃了。

薛向此时这一耳刮子,除了为自己犯这个傻打的以外,还恼恨自己蠢笨大意,方才只将导火索踩灭,而为将之截断,给了高达二次引燃的机会。

却说薛向这厢后悔,也只是电光火石的功夫,因为这会儿已然是千钧一发,哪里有多的时间,给他怨恨。这一声惊天巨响后,薛向终于瞧见了高达的真身,尽管两里开外的位置,只能隐隐绰绰地瞧见一团伏在地上的黑影,可薛老三终归是找准了目标。

此刻,薛老三心中再无杂念,唯一的想法便是抓住高达这罪魁祸首,阻断他继续炸堤。念头方起,薛向便朝高达追去,而高达因着导火索被薛向大肆踩断,方才点燃火线,未及逃到更远处,虽然伏在地上规避碎石,倒也受了冲击,这会儿起身稍慢,已让薛向将距离拉近了百米余。

却说高达见着薛向奔来,心下慌乱,却不转身奔下护堤,逃入密林,而是继续朝前方奔行,直冲二十米开外的一截还剩两米余的导火索奔去。

高达前逃,薛向后追,当高达靠近第二根导火索的时候,薛向又把距离缩短了百米,如此两人相距仍旧有一里多的距离,

高达弯腰,薛向咬牙狂奔,

高达低身,薛向两颊的细肉,已然被高速带起的劲风,吹出了波纹,

高达打火,薛向长长的头发被拉得笔直,

刷的下,火机迸发出幽蓝的火光,薛向身子腾空而起,

呲呲,导火索再次被引燃,薛向左脚落地,

高达转身欲逃,薛向左脚踢起块拳头大小的青石

高达左脚刚离地,薛向右脚霍然扫中青石,

高达右脚跨出一步,那被扫中的青石如电光般,激射过五百米的距离,砰的一声打在高达肩头,带得他身子一歪倒地,

而此时,呲呲燃烧的导火索已然剩下半米不到,高达惊恐欲绝,左脚蹬地,飞身便朝导火索扑去,试图扑灭这导火索,谁成想,他大手刚对准了前方半截还未烧到的导火索扑去,手到时,那一截刚刚染过,红火的小火花,几乎是舔着高达的小手指继续向前飞进,高达绝望地惨叫一声,再次出手欲扑,熟料,他手臂刚扬至半空,不待落下,砰的一声,碎石激射,湖水如喷,霎时间,大堤被炸出个巨大的陷坑,高达方才所卧处已然塌陷,带着早已面目全非的高达冲进了湖里,湖水来势极猛,陷坑既深,汹涌喷薄的湖水,鼓隆隆,便将不知死活的高达卷入了湖底。

薛向站定在百米开外处,望着眼前的惨状,心下为高达的生死动了恻隐之心之余,却是深深地痛恨之,可这两种正反相对的情绪还未终结,薛向只觉脚底下一震,低头望去,眼前宽阔深厚的护堤表面,忽然现出道长达两米长的裂纹。

霎时间,薛向便知道坏事儿了,第一声爆炸时,薛向虽然知道情况危急,但观测横断面,却又信心堵住,可这会儿,第二道声响,整道大堤,便有了两处爆裂点,受力面大增,千万吨的湖水挤压下来,这大堤能坚持到未立时垮塌,便算是良心功成了。

此刻,薛向脑子里可谓乱糟糟一片,便是再有急智,遇上眼前这天崩地裂的危情,也是再无丝毫主意。当然,此刻薛老三担心的并不是大堤突然垮塌,让他无处安身,凭他儿时就敢横渡四九城外最险最深的燕子矶的水性,更兼之此刻,本事大成,水性更增,即便决堤,被卷下洪水,他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他着急的是农田损毁,河流改道,重建堤坝的损失和花费。

第八十二章老实人的心眼

计较已定,薛向再不敢耽搁,先和方老实上了南坡,便召集坡上的二三百青壮,开了个短会。当然,说是开会,其实是薛向一人的分配工作事宜,当下,他安排众人分作三路,第一路,回村组织人手结绳;第二路,去乡里、县里报信,虽然薛向认定此次炸堤的主意,是出自县里的两位顶尖人物,可他也相信,事到如今,炸堤已成奢望的情况下,那帮人那还敢坐视不理;第三路,号集力量,结界沙袋,土方,开始填土。

薛向这边一安排罢,二三百人,分作三拨散了个干净,毕竟眼下是什么情况,桥口村的这帮青壮再清楚不过,且这是为保卫自己家园而奋斗,自然是人人争先,个个奋力。

却说二三百人,回去组织结绳和赶赴乡、县报信的总共只去了二十来人,剩下的绝大部分,回去拾了铁锹,就在堤坝下的沙田上,开始挖土。

时间过去了不到半小时,便有邻村李岗村的二三百青壮抗桥携筐地奔了过来,因着薛向交待过方老实等人千万别将炸堤之事泄露,是以,这帮李岗村的青壮只听说是堤坝要溃,便召集忙慌地赶了过来。毕竟这老灌口是什么水势,马头乡就没几个人不清楚。

这二三百青壮的加入,挖方掘土的速度又快了不少,这五六百人聚在一起,干了没多久,数十穿着制服的人奔了过来,正是民兵大队的民兵。他们听说要溃坝了,也赶紧过来帮手。

说起来,这帮民兵虽然平日里为非作歹,甚至在桥口村那般对待一众村民,可骨子里,还是有点军人情绪在内,让这伙儿人抗枪打仗,或许不到上前线,一帮人就能跑个没影儿。可要说抗洪抢险,挖土填方,这帮人一准儿冲在最前线。甚至都不用吆喝的。

你道怎的?原来和平年代,连正规军都寻不到立功的机会,这帮业余部队就更别提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撞上修堤抢先的好事儿。哪有愿意落后的。毕竟每次此类事件过后,参战的人员,尤其是和军人沾边的,都会自动立功受赏。

再说,炸堤之事。这帮民兵大队的成员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是奉武装部命令来此戒严。要不然高达也不会一个人辛辛苦苦去点这十数道导火索了,直接叫上十几人一人点一个,岂不省事儿?当然,民兵队不知道要炸堤的事儿,却也正常,毕竟如此机密,关系重大之事自然保密度极高。

其实。实情也确实如此。细说来。炸堤之事,整个萧山县确切知道的,只有六个人,那就是卫齐名、俞定中,宋运通,高达。外加孔二愣和严和尚,便连毛有财也未得知。是以,才有了那天毛有财对卫齐名说“财政局很快就要流金淌银”的话一片茫然。

其实。这整件事,不过是卫齐名和俞定中双方默许下确定的。当然,以这二人的城府自然不会蠢到坐在一处商量如何炸堤,毕竟这种心照不宣的事儿,谁说出来,谁就是犯傻。细说来,这二人甚至连一个“炸”字都未曾出过口,只是偶然一天,卫齐名和俞定中在食堂偶遇,俞定中递了份邻县锦山县大火烧毁粮仓,而获得省里特别补贴的新闻报纸,而后的事,便是卫齐名渗透给宋运通,宋运通指挥高达亲自操办的。

而孔二愣和严和尚之所以知道,乃是因为一来,高达需要这二位演恐怖大戏,将民兵队戒严桥口村弄成合情合理,二来,埋放炸药,外加警戒大堤,不是高达一人能完成的,索性一事不烦二主,就拖了孔二愣和严和尚一道参与。

因为高达有绝对信心,这二人不会,也不敢吐露其中实情。而戒严桥口村后,萧山县委便召开了通气会,会上只是再三强调了财政危机,又略略说了锦山县粮仓失火的事,要求做好防火防灾,再提一嘴桥口村形势严峻,便散了会。

能混到常委的,又有哪一个是傻蛋,如此毫无联系的三者,还专门开个常委会讨论,其中什么意味儿,不言自明。

当然,这通气会也是在薛向到来之前就召开了,这才有了方老实率领村民冲破警戒到县郊磕头的一幕,原来这桥口村的村民早就有人发现了高达和孔二愣、严和尚在大堤上钻眼的事儿。

也正是有着这许多曲折,也就有了薛向要求请假,俞定中和卫齐名是欢迎不迭,忙着就批了,也就是怕他薛某人在此时生出事端。可谁成想,千怕万怕,到最后,还是叫薛向给搅了个稀烂。当然,这通气会也是在薛向到来之前就召开了,这才有了方老实率领村民冲破警戒到县郊磕头的一幕,原来这桥口村的村民早就有人发现了高达和孔二愣、严和尚在大堤上钻眼的事儿。

也正是有着这许多曲折,也就有了薛向要求请假,俞定中和卫齐名是欢迎不迭,忙着就批了,也就是怕他薛某人在此时生出事端。可谁成想,千怕万怕,到最后,还是叫薛向给搅了个稀烂。此刻,薛向自然无心去想自己搅乱了别人的好事,会有如何下场。这会儿,他站在堤上,心神全被这浩浩秋水和支离欲碎的大堤牵引着。因为这会儿长绳尚未结好,在堤下沙田上挖土填方的青壮已然增加到近八百人,若是陡然一个决堤,他薛某人固然蛟龙遇水,能保无碍,可眼下的这八百多青壮怕是活不下几个。如此一来,本来就不爽他薛某人坏了好事的众位萧山县大佬,保证一通狂轰滥炸,能把他薛某人炸进九幽深渊!

薛向一直盯着堤坝上的裂纹,就差拿眼贴在地上了,好在方老实没打诳语,这堤坝虽然炸出了豁口,一时半会儿还垮不了,因为堤坝上裂纹此时已经止住了,并没有扩大的迹象。

“薛县长,薛县长,绳结好了,结好了!”

薛向正趴着观察裂缝,南坡上忽然涌过十多人来。这十多人肩上用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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