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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之工匠大师-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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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底是万众瞩目的颁奖典礼,是不可能太简单的。
除了李高官外,还有普利兹克建筑奖评审委员会主席帕伦博勋爵、镁国凯悦集团、凯悦基金会主席普利兹克先后致辞。
几个人全都讲完话以后,沈曼歌来了精神:“要颁奖了吧?”
“嗯,应该是的。”
直到此时,陆子安才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紧张感。
这次的颁奖典礼由市政府外办、市规划委和凯悦基金会承办,一共邀请了中外方近500名建筑设计行业的官员、专家、学者和建筑爱好者参加,其中还包括7位往届获奖者,这也是该奖历史上往届获奖者参加人数最多的一次颁奖典礼。
陆子安知道,他此时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后边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但是,随着颁奖嘉宾,以激动又压抑着的语气,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还是面带微笑地站了起来。
“陆子安的出现,证明了华夏文化土壤孕育了非凡的创意,几百年来,华夏的文化一直与自然和谐共融,陆子安的作品正体现了这一点。”颁奖嘉宾微笑着向世人展示着大屏幕上陆子安的设计作品:“陆子安的作品,融入华夏的传统技艺——机关术,这是前所未有的神奇创意,我们从未想过,这样的创新,能够出现在如此前卫的设计作品里,这是一次大胆的突破,亦是对建筑业的一种新型的思维冲击……”
一番赞扬过后,陆子安也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能为这样优秀的设计师颁奖,我感到非常荣幸。”他慎重其事,高高地举起奖牌。
陆子安微微低下头,礼貌地等待着那奖牌挂上他的脖颈。
台下掌声如潮,一浪接着一浪。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船,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下面有请获奖者陆子安陆先生发表获奖感言。”
陆子安在嘉宾的示意下,微微向前走了一步。
他微笑了一下,掌声渐渐平息。
站在台上,下面一片黑压压的,陆子安基本看不清他们的脸,但这依然让他略有压力。
他张了张嘴,感觉心头沉坠坠的。
那种感觉像是什么呢?
像是灌满风的港口,千言万语堵在心口难开。
“尊敬的李高官,尊敬的普利兹克先生和夫人,尊敬的帕伦博伯爵和评委团的所有成员,尊敬的在场的各位嘉宾:
大家好。”
掌声再次响起,人们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意。
“获得这个奖对我来说,多少有些不期而至的感觉……”
陆子安很想笑一下,但他笑不出来。
“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木匠,我拥有的所有基础,都是从木匠开始的,正因为我的这一背景,导致了我和很多人的建筑设计理念完全不同。”陆子安深吸一口气,原定的演讲稿在此时飞灰烟灭。
他感觉胸口燃烧着一把火,让他浑身都在发烫。
“很多人做设计,怎么时尚怎么来,却从未考虑过,这对我们的城市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一条古道,两边却屹立着高楼大厦,格格不入的感觉,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我的设计理念一直都是:做回归自然的,真正的华夏建筑!
……
一位着名的建筑师王先生曾经向世人发出疑问:在这个一百年前,还只有工匠没有建筑师的国家,发生着深刻的文明冲突。
这就要求建筑师不仅作为一个技术职业者,更是要更加宽广的视野、更深思熟虑的思考、和更清楚的价值观和信念。
我的所有建筑设计都和这种思考有关,都和这种问题有关。
一种以工匠技艺为主体的建筑师,如何在今天生存?
面对规模巨大的人工造物,传统中国伟大的景观系统在今天意义何在?
在蔓延城市乡村的现代造城运动当中,如果不大拆大建,城市建筑应该如何发展?
如果传统已经被拆为平地,新的城市建筑如何在废墟中接受历史和生活的记忆,重新建立文化身份的认同?
在华夏深刻的城乡冲突中,建筑学以什么样的努力可能化解这种冲突?
面临建筑学自上而下的专业制度、普通民众自下而上的建筑活动,是否可能饱有权力和空间?
面对严峻的环境和生态问题,我们是否可以从传统和民间建造中找到更有智慧的方式?
从身边的生活和个人的真实感受入手,如何建造一种非虚构的、非象征的、非闪闪发光的、非标志性的建筑文化的表达方式?
如何在强大的现代制度中,坚持一种独立的建筑师的工作态度和方式?”
长长的一串反问,让在场所有设计师都满面羞红。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考虑过这些因素。
建筑要考虑什么呢?
他们更注重设计感,而如今的设计感,一般都体现在它的空间感上。
越奇形怪状,越超忽常理,他们越向往。
但是却很少有人会去从建筑的理念出发,真正地考虑它是否适合这座城市,该以怎样的思路让它融入这座城市。
“他的话时常在我脑海中回响,我无法以文字给出回复,但是,我会用我的行动来向他阐述我的理念!
他经常说,每次设计一个建筑,都不只是设计一个建筑,而是在设计一个饱有多样性和差异性的世界,走向一条重返自然的道路,我深以为然。
这就是我在得知我获奖的那个时刻,我正在思索的问题,也是我伸向未来的目光!”
在所有人陷入沉思的时候,陆子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深深地鞠躬:“谢谢大家!”
第526章 颁奖礼(下)
整个会场,安静了一秒,才猛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次的掌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真挚而热烈。
这些问句一个接一个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在所有人眼里、心里,都只有利益,只有GDP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未来?
陆子安的言语之间,并没有贬低,有的,只是自省。
他在反省。
从微末到如今,他一步一个脚印,一直都在尝试着自己真正的,道。
沈曼歌安静地坐在台下,仰望着那个被众星捧月的陆大师。
她忽然想起了,那些不眠之夜,在星光下,孜孜不倦,为着一件件作品呕心泣血的陆子安。
无论身处何处,他心中始终有着一泓明月。
那是外界无论如何也夺不去的,他内心的坚定和安宁。
面对众记者的百般追问,陆子安下台之前微微顿足,唇角微弯:“大师并非仅供仰望,我们应怀着尊敬走近,学习。文化因传承而延续,传承因创造而光辉。我们仍需努力。”
仅此一句,便已回答了记者的所有问题。
颁奖典礼依然在进行,后续的活动,陆子安却已经没有准备再参加。
他们悄然无声地从后门离开,避开了所有采访。
典礼上的热闹喧嚣,都是留给渴望名望的人,他对这些并无留恋。
“师父。”听到门响,应轩猛然站起来。
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陆子安挑了挑眉,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应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安地道:“你,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陆子安和沈曼歌对视一眼,笑了。
拉开房间的门,陆子安伸手将两个行李箱拉了出来。
行李箱上的一封信,陆子安随手拿了起来,淡笑着伸到应轩面前:“给你的。”
应轩面色有些苍白,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犹豫了几秒,望着陆子安沉静的眼神,他到底还是伸出手,将信封捏在了手里。
薄薄的,轻飘飘,没什么重量,偏偏感觉像是有千钧重。
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
师父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后面的教习怎么办?
百工门要怎么办?
他要是有不懂的该去问谁?
师弟们不听话,问的问题他回答不出该怎么办?
各种问题纠缠在心里,应轩眼眶渐渐红了:“师父……”
习惯了有师父在前面遮风挡雨,明明以前也是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但习惯了被保护之后,竟突然不敢去面对未来的人生。
陆子安递了个眼神给沈曼歌,她了然点点头进了隔间,陆子安一伸手:“坐。”
说完往沙发另一侧走去。
应轩拿着信封,亦步亦趋跟着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略带踌躇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在他对面,陆子安手肘搁在膝盖上,微微倾身,目光直视着应轩:“应轩,你是跟我最久的。”
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说这个,但应轩还是点点头,带了点鼻音地道:“嗯,我是百工门的大师兄。”
“嗯,虽然你还小,但今天这番话,我会把你当成真正的男人来对话。”陆子安眉眼肃然:“你觉得自己的技艺怎么样?”
应轩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迟疑:“还,行吧?”
“还行?”陆子安乐了,右手手指虚虚一点,挑眉笑道:“你这话说出去,会气死一片人。”
见应轩还是一副懵懂的神情,陆子安想了想:“我这样说吧,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才将将木艺入门。”
“那不一样……师父……”应轩想说,是因为我有师父你带啊!
“没什么不一样的。”陆子安摇了摇头:“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机遇也是天赋的一种,你会觉得你现在技艺好,是因为遇到了我,但你应该记得,当初在我见过你之后,卓老爷子有派人找过你。”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当时的他一心想跟他师父学艺,根本没有动摇过。
“我这么说吧,如果我没遇见你,你或许会晚几年成名,但你最后还是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陆子安目光锐利:“但是,应轩,你的路,不该就停在这里。”
应轩忍不住跟着他的思路走,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幸运,没有遇到陆子安,他会怎样?
以他的性子,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所以他会一直坚持下去,或许,最后会被别人发现,捡回去雕琢,他迟早会有发光的一天,可是,他心里非常清楚,他不可能比现在更好。
见他面色微变,陆子安明白他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就像我和你说过的一样,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应轩,如今你缺少的,是心境,在这一点上,我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悟。悟多悟少,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应轩认真地思考过后,慎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师父,但是我还是不想你走。”
“……”陆子安抚额:“你这孩子,咋油盐不进呢?”
他抽了支烟,想了想递了过去。
盯着这支烟瞅了很久,应轩才小心翼翼地接了。
陆子安自己点了一支,见应轩还真壮着胆子上来准备点,直接一爆栗敲上去了:“小孩子家家,抽什么烟!”
“……”应轩感觉心好累,不会再爱了。
“管好你自己,也管好那群皮猴子。”陆子安笑着站起来,探身拍拍他的肩:“应轩,百工门,我交给你了。”
应轩浑身一激灵,手里的信掉在了地上,惊恐地抬起头看着他:“师父,那你呢?”
“我啊。”陆子安站直身体,笑容分外清朗:“我也要去,寻找我自己的道了。”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总是被事情拉扯着,身不由已。
无论是傀国一行,还是这次的颁奖礼,更多的是愉悦了他人,而于他并无任何益处。
不过还是有所收获的,陆子安想起他笔记本电脑里的那部纪录片。
他想,他的行程,其实非常丰富了。
真的很感谢那位张导演啊,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启发。
应轩送他们到楼下之后,发现陆子安的准备非常齐全,改装后的车子设备精良,显然是早就有了预谋。
“师父,师娘也一起去吗?”应轩有些疑惑。
“那必须啊。”沈曼歌抬手给自己扣上一顶太阳帽,拍了拍他的肩:“小轩轩啊,奇奇我就交给你啦,记得哦,要维护好她的纯真和女孩子心性,要是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她成了一个女汉子,你……嗯?”
见她挥了挥小拳头,应轩面容肃然:“师娘,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这才乖。”沈曼歌满意地上了车。
陆子安看着应轩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就看不得,骂道:“有点出息,又不是不能打电话通视频了,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傻不傻,赶紧给我收了,百工门要是完了看我回来不揍你!”
“不会的!”应轩挺胸抬头:“我一定会照看好师弟们,发扬发光百工门的!”
陆子安笑了笑,车子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已经消失在车流之中。
已经看不到车子的应轩依然没有回去,手里紧紧地捏着信封,呢喃道:“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
第二天的头条,正是昨天的颁奖典礼。
第527章 一声低来一声高,嘹亮声音透碧宵
每位嘉宾的出席,都给众人带来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更何况是这么多人同时到场,更让人对这个奖项的重要性有了深刻的认知。
随着陆子安这个名字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翻出来详细解说,许多人一窝蜂地涌向了长偃。
而网络上,陆子安的粉丝数更是一夕之间爆涨。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陆子安不见了。
私信留言都没有任何回应,各媒体想约采访,也找不到人。
这让人们在疑惑不解的同时,也开始有了思考。
如此出名的好机会,他,为什么不要?
不过也没让他们等太久,上午十点左右,陆子安久未更新的微博,终于转载了一条博文。
让人意外的是,这竟然是一个视频。
【这是什么?陆大师的新视频吗?还是纪录片?】
【先打卡!】
【观光团打卡,看了视频再回来点赞。】
【我要摆好姿势,跪好了再来看陆大师的视频。】
一水儿的打卡记录,分分钟评论就已经刷了上万条。
打卡过后,终于有人开始认真地观看视频了。
与以前制作精美的视频不同的是,这一次,视频一开始,出现了一片竹林。
有微风拂过山岗,竹叶飒飒作响。
一声裂帛声响,划破了寂静长空,然后便是一片锯木声声,眼前的竹林轰然倒下一根翠竹。
有一道平静的声音慢慢地道:“选竹,必须是金竹和大龙竹,砍竹时间一般选在秋季8月份,否则季节不合,做好的油纸伞的竹片便会被虫蛀。”
每个动作都有条不紊,把砍来的竹子剖开,用水浸泡3个月至5个月,之后取出制成长骨竹架、伞帽、支撑杆等。
一双苍老的,带着无数口子的手将这些材料拢到一起,慢慢地将其连接起来。
金竹杆制作成伞把,穿连伞骨的套环得用木质泡松的木材凿制。
伞骨用竹片削制,伞面用棉纸裱煳,再用野柿果实熬制的浆汁粘接。
每个细节看上去都简单轻松,但是那双用力按住依然有微微颤动的手却深深地揪动着所有人的心。
每显现一样新的物件,都会有一行白色的字点出这是什么。
不至于看不懂,却有点弄不明白,这个视频在说什么。
是在讲述如何制作伞吗?
背景没有音乐,只有一阵阵的蝉鸣,像是夏日里坐在爷爷面前,看着他慢慢忙活一般。
正在人们看得有点意思的时候,伞,绷了。
那双手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停顿太久,很快又再次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一次,两次三次……
人们在默默地数,看着他终于绷好,竟仿佛成功的是自己一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近百道工序,在这道工序后都简化成了一道隐约的流光。
伴随着雨滴声声,一柄油纸伞,缓缓走在弥漫着朦胧烟雨的长巷里。
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留给人们的是无限美好的念想。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苍老而和善的笑容上。
满足的,带着无限向往的笑意。
那双眼睛里盛载着太多的故事,让人忍不住猜测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画面调过色,泛着旧的色泽,渐渐变暗,变淡,直至消失。
一片古旧的黄纸上,有人挥笔写下四个大字。
《走进手艺》
短短几分钟的视频,没有过多的笔墨去写他们的付出和梦想,甚至感觉画面也略显粗糙。
但是给人最大感动的,却是那一遍遍重复着的工艺。
邹凯之所以选这一片段,也正是因为,这一段是整部片子的精华所在。
他无需卖惨,更不需要去呼吁人们珍惜手艺。
于共鸣之中带给人以启迪,这便已经足够。
【看完回来补评论,我特么真的,服了这剪辑的人。】
【只在片头和片尾的时候才感觉出一点点凯哥的技术,话说这摄影是谁,感觉很外行啊,聚焦什么的都是后期加的吧?不过,这确实拍的挺好的,求问有没有完整版。】
【求完整版!这看的没头没尾的吊在半空好不爽!我想看完整版!】
看着网上的一片呼声,电脑前的张导演已经呆住了。
“陆,陆大师怎么……”他近乎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屋子里傻掉的所有人。
陆子安刚刚才领完那么重要的奖项,谁都知道他现在的声望和名气,但凡与他搭上边的,都瞬间涨了不少人气,更何况是这样明目张胆为他们造势?
能想象吗?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是给了他们这样一个近乎玩笑的草台班子。
“何德何能……我真是……”张导演伸手捂住眼睛,慢慢弯下了腰。
回到北亰,其实他已经近乎绝望了。
在找到温老爷子那里前,他已经感觉不到希望。
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让他决定再去碰一次运气。
却没想到,上天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老张,你以前真不认识这陆大师?”有人呢喃着,犹自不敢相信:“这么大手笔,说他是你亲戚我都信啊。”
“你这话说的,张导以前要认识陆大师,还至于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电视台自推?不过这陆大师可真是够意思啊。”
对,陆大师……
张导演猛然站起身来:“我得请他吃饭,对……”
可是当他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一直都是暂时无法接通。
陆大师,究竟去哪儿了呢?
车里的音乐静静流淌,沈曼歌将帽子遮在脸上,闭着眼睛道:“子安哥,第一站去哪儿呀?”
“我准备去拜访一位老人。”陆子安给她把遮阳板打下来,笑了笑:“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他们在车流中丝毫不显眼,没有人知道他们正在四处寻找的陆大师,此时正缓缓驶向北亰市通州区的六合村。
一路从车水马龙的市中心出来,随着周围逐渐安静下来的环境,陆子安的速度终于稍微快了一些。
但即使是这样,他们到达六合村的时候,也已经中午了。
“醒醒,我们到了。”陆子安把沈曼歌叫了起来。
沈曼歌打了个哈欠,一睁开眼睛就傻眼了:“这是……到哪儿了?”
“到了荒郊野外,准备把你卖掉。”陆子安拉开车门下车,笑着道:“太阳大,我们在这吃完饭再过去找人。”
“哦,行吧。”沈曼歌睡得迷迷煳煳的,想都没想就拉开门准备下车,结果差点没直接摔地上:“哎哟我去,我腿麻掉了。”
完全没有知觉,她刚醒来竟然没察觉!
陆子安哭笑不得地上前半拖半抱,总算把人弄进小饭馆了。
“老板吃点什么?菜单上的都有。”正在玩手机的服务员看到他们进来,连忙走了过来。
随便点了三菜一汤,陆子安扶着沈曼歌继续在店里慢慢走:“好些没?”
“好多了好多了。”沈曼歌满脸的汗,一半是难受的一半是热的,这饭店空调效果感觉还没他们车子好。
“让你睡后面你不肯。”陆子安看了看洗手间:“要不你去洗把脸?”
“也行。”
等沈曼歌清理完出来,菜也已经上来了一道。
她盛了两碗饭,放到一直在看手机的陆子安面前:“子安哥,你是去找谁来着?”
“你听说过空竹吗?”陆子安依然在翻着手机,随口道:“北亰制作空竹的如今越来越少了,而‘空竹张’是最有名的一个。”
故名思义,姓张的制作空竹的老师傅。
“哦……这样啊。”沈曼歌想着还挺感兴趣的:“我倒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有玩的厉害的可以把空竹抛到天上再接住,挺有趣的!”
“哎,你们是去找空竹张?”却是送菜上来的服务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笑着插了句话:“那你们可来晚啦!”
陆子安惊讶地抬起头,疑惑地道:“怎么了?”
“他已经不住这边儿啦!六合村全拆了,你不知道?”服务员把菜往他面前一递,轻轻放下:“以前这边可热闹了,如今全凉啦!”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陆子安连忙追问道,他在网上还真没查到这些。
服务员打量了他们两眼:“出来玩儿的?那空竹有啥看头,还不如去市里头看看别的,你们非要找他的话,就再朝前走,过了这一片儿呀,前头有个风景区,如今空竹张就住那一片儿。”
于是,两人吃过饭后再次上路,辗转好几个地,一路问过去,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才总算是找到了张老先生的住处。
这是一间独栋的农家小院子,石头堆垒的墙,上头盖着三层瓦片,房子也是石头砌的,门没锁,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墙角放着不少老竹子,堆得整整齐齐。
“请问有人在家吗?”沈曼歌站在门口,扬声道:“张老先生在家吗?”
话音未落,屋子里一声一声的响声突然停止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谁呀。”
几秒钟后,一道身形佝偻而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眯着眼睛逆着光向他们看来。
陆子安面带笑容走过去,寒喧道:“想必您就是张老先生吧?您好,久仰大名,我姓陆,这是我女朋友,我们对空竹很感兴趣,是专门来拜访您的。”
“哦,是来看空竹的啊。”张老先生咳了一声,半弯着腰转过身:“这全都是,随便看吧。”
抬眼望去,屋子里到处都是空竹。
而一侧的墙上,一幅疾书劲草的书画吸引了陆子安的注意力。
好字!
“一声低来一声高,嘹亮声音透碧宵,空有许多雄气力,无人提挈漫徒劳。”陆子安低声吟出来,倒是颇为赞赏。
第528章 酒香也怕巷子深
大概是喜欢书法的人的通病,看到好字就走不动道,忍不住一遍遍揣摩着,想着自己能不能写出来。
这字胜在气势,尤其泛黄的纸页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观之让人感受到它厚重的历史感。
“陆先生对字画也有研究?”却是张老先生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两杯茶:“坐。”
谢过之后,陆子安双手捧着茶落座,笑道:“略懂一二。”
“你们是来游玩的?还是路过?”张老先生捧着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不会是专程奔空竹来的吧?”
陆子安轻啜了一口茶,茶水微烫,他只用嘴唇沾了一下便放下了茶盏:“都有,我们是准备四处旅游,想跟老先生您买点空竹。”
“哦,这样。”这说法倒也不稀奇,以前更奇怪的理由他都见过,张老先生也不以为意:“那行,等喝完茶你们自己挑吧。”
“好的。”陆子安微微一笑:“其实我想问,不知道张老什么时候做空竹?我对它的制作过程挺感兴趣的。”
做空竹?
张老先生难掩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笑了:“刚才就在做,看你们来了就先招呼着……你想看?跟我来。”
他脚步略微蹒跚地朝里间走,陆子安连忙跟上。
一路走进去,墙上贴着很多照片,各种场景玩空竹的画面映入眼帘,让人眼花缭乱。
“这些啊,都是前些年我四处表演的时候拍的,哈,还是有意思的,这是国家刚开始扶持民间手工艺的时候,我带着空竹去了人民大会堂,参加新春联欢会,表演挺成功的,还卖了很多空竹呢。”张老先生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
“那还挺难得的。”陆子安仔细观赏片刻,点点头,指着旁边那边:“这是……在悉尼吧?”
“对。”张老先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不过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这是前年,咱北亰旅游局组织了20多个表演团体和5项手工技艺到悉尼展示北亰风情,也邀请了我。这跟上次可大不一样,我当时抖着空竹啊,从市政厅走到唐人街,一路上人山人海,全都在看我们,哎呀……国家政策就是好!”
那场景,如今想来真是怀念得很。
“那也是张老的空竹做得好的缘故。”
张老先生笑眯眯地看着他:“哎,我就喜欢你这种尽说实话的小伙子!”
他哈哈一笑,摸着胡子点点头:“他们最喜欢我把空竹抛高再接住,看得目瞪口呆的,哎,当时还卖了老多,一些黑人还跟我学呢!”
沈曼歌颇为惊讶:“您教吗?”
“教啊。”张老先生继续朝前走,声音坦荡而潇洒:“谁跟我学,我都教,跟我学过手艺的啊,不说的三四百,也有两三百了,不过现在只有六个了。”
这个比例,确实有点令人伤感。
陆子安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沉默。
不过这位张老先生倒是个妙人,他笑笑:“我还是很想得开的,这行嘛,玩玩还行,真要搞这行啊,太累了。”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工作台前,随手拿起一个空竹掂了掂,笑了:“学个一两招,年轻人嘛,拿去哄哄女朋友啊什么的还是挺有用的,但是真要做这行就不行,又脏又累,所以很多人都是学一段时间就走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面上依然带着笑意,乐呵呵的,显然真是这么想的。
陆子安深吸一口气,感叹道:“您的心态真好。”
十个徒弟里头都不一定能留下一个,这比例也确实有点吓人。
这要换成其他人,怕是心态早就崩了。
“心态不好不行啊,有什么办法,人家不愿意学,我还能压着他学啊?”张老先生哼哼道:“我父亲传下来的手艺,我继承了,没弄丢就行,等我干不动了啊,我徒弟要是全跑光了,就让我儿子来接班,我是跟他说过了,这是没法子的事情。”
他能为儿子付出的,就是趁现在还能做得动,好好带徒弟。
万一要真是那么倒霉,徒弟全跑了,那他儿子是不学也得学了,没办法的事情。
“那就是命了。”张老先生叹了口气:“没法子啊,是真没法子,北亰的空竹啊,只剩我在做啦!”
陆子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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