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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当为王-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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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很光棍,“我没想到她会晕倒,不过对这件事,我不打算道歉。”说着,他伸出左手,旁边的人递给他一把日本武士刀,他一把抽出,很随意地舞了个刀花,而后道:“我也有一个问题,乔杉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握紧拐杖,双目已经开始氤氲泪水,是为阿妹而流,但面上却笑笑,“是我。”
大龙也跟着笑,“那就没错了,你把我从维多利亚逼出来,我不怪你,那是你的实力,错就错在,你不该碰我女儿。”
说着,他吐掉唇上的烟,目光变的毒蛇般冰冷。
他没有右手,但不影响他的技艺发挥。
至于我的脚,那本来就是一条好腿。最重要的,是我积攒了半年多的恨,没人能体会我心里那种憋屈感受,看着阿妹躺在床上连大小便都要人伺候,真正的生不如死,那种滋味,不仅仅是难受,更多的是憋屈。
认真来说,她才刚满二十岁,正是青春最美好的时期,她对孩子是那么的疼爱,恨不得将孩子重新吸回她肚里,那种母亲看着孩子的眼神,没有见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但就是这样,她连孩子满月都没过,就一睡不起,带给我的,岂是一个悲痛能够形容?
流浪在樟木头的这半年,我没有那天不在心里想抓到仇人时该是何样的对待。那种欲望时刻都在刺激我,撩拨我,让我能够在冷风中忍受,在寒雨中坚持。
我穿着四十斤的铠甲,提着十五斤的拐杖,每日拖着腿在青石路上行走,装疯卖傻,受尽白眼,我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这个时刻。
我要为阿妹报仇,为我正名,为念恩讨回公道!
大龙的武士刀斩的快,我的拐杖也不差,相对比而言,我比他还狠一筹,毕竟,这半年来我是拐杖不离身,随时随地我都在练,拐杖俨然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且从武器材质上来讲,他的钢刀最多不过六斤,拐杖比他重一倍,又是钝器,每一次撞击他都会吃亏,因而他只能寻找机会躲过我的拐杖突进。但这对他而言太难。
毕竟,拐杖长出钢刀许多,我又抡的快。
我们斗的激烈,船上其他人也慢慢围上来,都是肤色古铜黝黑的海上勇士,看着我双目都是冷光。
大龙没想到我会这么猛,连番六七次的碰撞,他有些力怯,这也是意料中事,拳怕少壮,他毕竟都是三十五岁的中年人,而我则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两者体质不可同日而语。
我打的刚猛,他开始躲避,不跟我硬碰硬,想找机会切我身体。我却不管不顾,继续大开大合的乱抡乱砸,无奈脚下不锈钢支架碍事,跨出一步就拉不动腿,原来是被甲板下面的钉子卡住。
就是这一步,让我面临困境,拐杖力竭,身子还不能移动。
就是这个机会,大龙的钢刀犹如一道长虹,朝着我肩颈斩来。
余光可见,德叔疯了一样向我跟前冲,他想替我挡过这一刀。
我只能在心里骂:猪队友!手上却没停,先将身子一偏,让大龙的钢刀斩在肩膀上,同时右手在拐杖把手上一拨一抽,呛啷一声响,剑若游龙,武藏出鞘!
大龙还在惊讶他的钢刀为什么不能突破我的外套,我的武藏已经斩到他左臂,没有任何悬念,那抓着武士刀的手,应声而落!
随后,我被疯狗一样的德叔扑倒!
所谓猪队友,不过如此!
第三百三十九章 火与水
我倒地的瞬间,大龙的左臂喷出两米远的血,表情已经扭曲,疯了似的嚎叫:“杀了他!”
那些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勇士,瞬间动作,蜂拥而上,我将德叔推开,弹簧一样蹦起,奋力迎敌。
我身上的外套,里面夹带了四十斤的锁子甲,中间用钢丝粘连,不但防砍,连刺都不怕,半年来,我就穿着这套装备在街上行走,起先笨重,走两步就得休息好久,逐渐的习惯,这套装备跟我的身体融合,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想,同样身高,有些人体重一百三,有些人体重一百八,重了五十斤,他们不累吗?
我只是把肉的重量换成了钢锁,怎么会坚持不下来呢?
再加上武藏短刀,之所以一直藏在拐杖里,就是为了今天这种时刻,我一直都在等暗中的敌人出现,没在樟木头等到,却在这里等到了。
此刻我身有护甲,手有宝刀,无所畏惧,只管向前斩杀,无可阻挡。
短短几分钟,甲板上就没有能够站起来的人,而大龙,已经退去船舱,他双手尽失,只剩死路一条,但我认为,还是得我亲自动手比较好。
我向船舱追去,刚一进门,眼前就冒出一道火光,喷的我下意识闭眼,同时抬臂,但还是中招,似乎是一柄大锤,砸在我的肩膀,直接将我砸倒,摔在船体墙壁,刚睁开眼,又一道红色光芒袭来,我躲闪不及,红色击中我的左侧肋骨,耳朵都能听到,肋腔里面咔嚓几声,至少是三根肋骨折断。
那道红光,是一柄大号消防斧,非常霸道。
我疼的喘不过气,又恨的不行,右臂一斩,那正在发出狞笑的脸就变成两半。
侧目去,大龙不见身影,只有地板上一道血线。
我的左肩似乎断了,很痛,肋骨也痛,但我相信,失去双手的大龙更痛。
德叔提着一把斩鱼刀过来,问我要不要紧,我摇头,让他去追,顺着血线追。今天就在这船上,一切仇恨都了结。
德叔前面开路,端是勇猛,打开一道门有人出来,上去就是一刀,口里高叫着,“王八蛋,你给我出来!”
我跟在他后面,腿上有力,就是身上沉重,尤其是左肩,几十斤的铁链实在扛不住,又不敢取下来,只能硬撑,痛的我叫唤。
德叔走的很急,很快就下去船舱,去了驾驶室,我刚挪到楼梯口,就听见噗嗤一声,德叔身子向后飞来,他的胸口,插着一根鱼叉,有一只手伸过来,抓住鱼叉柄,想从德叔身上抽出来。
同时,德叔伸手,抓住鱼叉,抬头,大吼,对我笑。
恍惚间,我的思绪回到前年,在刁龙村口不远的地方,阿荣带人埋伏我们,有个杂毛,一刀刺穿德叔,当时也是德叔用手抓住对方,不让对方拔刀。
那是死在我手上的第一个人。
我没有任何声息,张开双腿从梯子扶手上滑下去,坐在德叔脖子上,同时右手一斩,那抓鱼叉的人,就傻了眼,直到他脖子歪下来,他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先不忙去管他,低头看德叔,想说话,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德叔看着我,想笑,又像哭,他啊呜着,含糊着,“小妹,小妹……”
连说了两遍小妹,他不动了。我用手抚平他的眼睛,继续循着血迹找大龙。
船上在没有其他人,只有轮机响。血迹一直延伸到机轮室,那里面情况复杂,我半边身子不能动,不好进去,我在外面道:“大龙,你英雄一世,现在变成缩头乌龟了?”
里面没有声音,我猜测,他肯定在某处藏在,准备阴我。于是我又道:“大龙,你枉为人父,如果乔杉是你女儿,你怎么舍得把她送人?”
还是无人应,我再道:“需要我喊你一声岳父吗?毕竟是我让她变成了女人,那个晚上是我人生中最爽的一晚。”
这句话终于激怒他,机轮室里面哐当一声响,满满一桶油从上面倒下来,洒满船板。
我立即往后退,心说好悬,幸好我用言语刺激他,不然这桶油就浇我一身。
没等我过去看究竟,机轮室里又是重物倒地声,我从侧面看,大龙满脸油污,面带狰狞,冲我冷笑。在他旁边,一个大油桶被放倒在地,亮黄色柴油从口子溢出,向外蔓延。
船舶用的是轻柴油,理论上不容易点燃,问题是我不了解那个正在工作的柴油机是个什么构造,柴油流过去有没有危险?
我看向大龙,他的面上释然,丝毫不在意还在向外渗血的左臂,对着我轻笑:“一日是烂仔,永生是烂仔,你也就那点追求了。”
我那点追求?太好色?
我呵呵笑着:“那也好过你啊,亲生女儿当瘦马?你不说我都想不到呢?你几岁生的乔杉,十五还是十六?想当大官的岳父?搞砸了哦,被人砍断手咯……”
听到我的讽刺,大龙并没有生气,身子一抗,又一个油桶倒地。
不跟他废话了。
我抓紧手中刀,要上去结果他,刚走一步,赫然大惊,柴油机的排气接口处,竟然向外喷火舌。
必然是大龙搞的鬼,我的计划是报仇,并不是死在这里,见状立即向后退,要上去甲板。
大龙在后面哈哈笑:“船会爆的,你逃去哪里都没用。”
机轮室内有三四个大油桶,都是密封状态,而柴油本来就是靠高压燃烧,火势蔓延开,爆炸是不可避免的。
但我也没说自己会留在船上。
生死攸关,我来不及多想,速度向上爬,人到楼梯口,能听到机轮室呼地一声,地面上的柴油全部被引燃,同时还有大龙疯子一般的大笑。
求生的本能给予我力量,让我快速上去,要往船边跑,出去发现船上还有七八个活人,都是受了刀伤的,或站或躺,见我出来吓得集体变色,我挥舞着短刀冲他们喊,“快弃船,那疯子在下面放火,船要爆了。”
说着我就一马当先去了绳梯,先前乘坐的小艇被人绑在船侧,我手脚并用下去,冲上面几个人喊:“快下来,逃命要紧!”
一句话,就打消了他们的疑虑,我的仇人是大龙,跟他们无关。
几个人立时活动起来,却不是下船,不知跑去哪。
我见状叹一声,你们不跟我走就算了,我自己走,想着一刀斩断绳子,单手拿浆,结果几个人又在船头出现,往下扔东西,有白色塑料桶,有蓝色塑胶框。见到小艇在远离,有人愤怒地喊:“把船划回来。”
我这才明白,他们不是不走,他们是去准备淡水和食物了。并且是分工进行,我这个旱鸭子狗屁不通,居然提前要走。
当下拼命划桨,几个人却是等不及了,从上面跃下,落入水中,比绳梯快多了。
结果只跳下来三个,渔船那边就爆出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热浪,差点让小艇翻倒。
爆炸是在渔船另一侧发生,整个船体都往这边摆,许多碎片飞到天空,又落下来,一声爆炸还不够,水面又爆出一声,火焰铺卷开来,眼看就要燎卷到我,赶紧一掀外套,将我头脸盖住。
热浪过后,我的羽绒服和裤子燃烧起来,水面上都是火。
我手忙脚乱,抓着船帮滚下水,身上被海水一激,火灭了。同时,我看到,水面上有火焰蔓延过来,那是油在蔓延。
我连忙上船,有人从水下潜来,我用浆拉他上来,他的胸口一道刀疤,是被武藏斩开的,海水一泡,白森森的肉,几乎能看到剧烈起伏的肺。
上来后他一把抢过船桨,拼命划水,把周围的油全部拨开,让船往火海里走。
我吓了一跳,心说这厮是想让我葬身火海吗?结果水里又上来两个人,各自把油荡开,一个拉着白色塑料桶,一个推着蓝色塑料框,往船跟前来。过来几个人合力,先把水和食物抬上来,然后人才上来。
关于如何在海面求生,他们比我有经验,上来后不管身上伤势如何,先把周围油荡开,而后划桨,远离渔船。
等离开好远,先前上船的人才咕咚一声跌倒,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乌黑,身体健壮,眼见脱离危险,把身子向下,胸口的刀口部位就向外流水,那是刚才跳海游泳时,海水从伤口灌入他体内。
这一幕惊吓了我,我从来没想到,这种状态下,人还能站起来,做那么多事。
我这边还没回过神,那个正在划桨的年轻人身子猛地一拧,包着铁皮的船桨就朝我头上袭来,我不敢硬抗,身子一矮躲过,同时右手向前一挥,小子脚下一软,人朝外跌倒,落入海里。
另一个见状怒吼一声,向我扑来,双手刚掐住我的脖子,他就不再动弹,双目瞪的巨大,满脸都是不甘。
我吃力地将他推起来,一样扔下海,呼呼喘气,看向最后一个,那个靠在船头半死不活的五十岁男人。
我问:“我们都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
老男人苦涩地笑,而后摇头,泪流满目,“他们害怕你先动手。”
害怕我?
我无奈地叹息,“你我都不相识,无冤无仇,害怕我做什么?”
老男人闭眼,仰天长呼,大哭出来。
哭了几声后,他说:“那两个是我儿子,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老大才新婚一个月。”
这才是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
我闻言不语,抬头看着远处那团火,先是一点点往下沉,而后下降速度变快,最后船身翻了个过,咕嘟嘟冒泡,整个没入水中。
水面上,只留一片火,也在慢慢变小。
第三百四十章 猛龙过江
我在海上飘了七天,浑身酸痛,发烧,说胡话,眼看就要魂归天,被过路的船搭救,等清醒时,人已经到了彭湖县。
我的左肩塌陷,肋骨三根断成八段,医生用了十六个钉子才全部复位,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开始下床活动。
起先我以为这是福建沿海,后来才知道,福建沿海在对面。
不过还好,这里也是中国。
救我的是一艘小船,救我的人听说叫花戎,起先我以为是小李广花容,是个英俊的白面小生,见面才知道,是个体重一百八满面络腮胡的大汉,不像花荣像李逵。
花戎是当地社团的一位领导,据他说是堂主,下面还有香主,他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原则上,他是不会管这些烂事,但是他看到我手中握着一把刀。
他就知道,我是江湖人士,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迫迌界人。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他把我送去医院,说是出海遇到风暴,故而受伤。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我能下地走路,能吃肉喝酒,就从医院出来,住在澎湖县忠孝路一个巷子里,是花戎老宅。
我问他,这个忠孝路,是不是童安格唱的那个:走在忠孝东路?
花戎很惊讶:哎呦,你也知道忠孝东路啊,不过那个忠孝东路很繁华啦,在台北,这里是澎湖,两码事。
随后,他就对我的刀产生兴趣,准确来讲,是对我的来历感兴趣。
明人不说暗话,我明告诉他,我是混江湖的,被仇家暗算,才漂流在海上。
花堂主是个认真的人,他对未知的事物保持强烈的好奇,问我这把刀的出处。
我告诉他,这把刀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当年远征军追击日军,从一位日本军官身上缴获的。
这番话说完,花堂主对我肃然起敬,刮目相看。他说:“虎父无犬子,你爷爷是抗战英雄,你就是英雄的后代,我不管是谁在迫害你,到了我这里,就是我的兄弟,我来保护你。”
这番话让我汗颜,我爷爷根本不是什么抗战英雄,他就是个土财主,虽然没欺压过人,但毕竟雇过长工,所以后来插过牌子游行,被很多人声讨。
花戎对我讲,制刀技术很复杂繁琐,我们表面看刀身是一体,其实不是,刀锋是刀锋,是用刀身包起来的,然后经过火淬,锻造等工艺才成。还让我看武藏刀身,靠近手柄的部位,刀身已经隐约有裂纹,和刀锋分离,这说明,我经常用这把刀做破坏性对撞。
真正懂刀之人,是不会用刀锋去斩钝器,那怕有削铁如泥的功效,也不会去故意削铁,刀的主要目的,还是切肉。传统的日本武士决斗时,都不会允许两刀相接超过三次,否则就不配用刀。
这里包含的,不仅仅是对武道上的极致追求,更多的是对制刀大师的感激和尊敬。
一番介绍说的我惭愧,回道:“大哥说的好,我的确是埋没了这把刀,按说宝刀配英雄,我应该把刀送给更懂刀的人。但这把刀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已经超越了刀本身的价值,他不仅仅是一把刀,更是祖辈们流传下来的信物。”
花堂主不解,问什么信物。
我这边就开始吹了。
话说当年远征军血战缅甸,部队里面有一对关系特铁的结拜弟兄,是生死之交,相互约定抗战胜利后娶妻生子,若是儿子就结为弟兄,一子一女就结为亲家。
在一场战斗中,他们打死一名日本军官,缴获了战刀三把,其中两长一短,我爷爷拿了最锋利的那把短刀,另外两把长刀被结拜大哥拿走。
转眼间抗战胜利,但两人的际遇不同,一个留在新中国,一个背井离乡去远方,这把刀,就成了唯一的信物。
换句话说,这把刀有可能给我找到一个媳妇或者是一个弟兄。
花堂主微微颔首,这才明悟,“兄弟,你放心,我花某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朋友多,既然你来到这里,就由我来代你放出消息,寻找故人。”
这话说的我更惭愧,武藏短刀分明是我五万大洋买来的,现在却变成了我爷爷的遗物,并不是我有意撒谎骗人,而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一无所有,唯有一把刀可以依靠。
若是刀都没了,如何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
若对方是个普通渔民倒也好说,但对方话里话外行事作风都在告诉我,他是帮会中人,做的自然也是非法之事。论道义,江湖中人最讲道义。但更多的江湖中人喜欢破坏道义,是人是鬼,谁能说清。
我家里有卧床不起的妻子,有嗷嗷待脯的小儿,还有几个如花似玉的红颜知己,如何敢把命丢在这外乡?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铁的规律,就算我是活蹦乱跳的小伙子,也得两个月恢复,内心焦急也无办法。
从这里回去,最安稳的法子是坐船去香港,由香港转道回去。再一个就是先去金门,再由金门到厦门。
这点上花戎说的对,再着急,也得先把身体养好,不然拖着半边残废的身子,回去不但帮不上忙,还可能误事。
这间院子,是花戎的祖屋,前后六十米长,有两层小楼,家里有花戎的父母,我叫阿伯阿婶,他两个国语不行,得讲闽南语,刚好我对闽南语感兴趣,每天跟着他们聊天,学习。
两个月,很快过去,我归乡的心情也越来越迫切,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阿妹,这么久没回去,也不知道张灵彦照顾的如何,阿妹有没有恢复。
花戎在外面很忙,两个月中只回来三次,其他时间都是打电话。我心急,阿伯看在眼里,让我安心等候,花戎做事还算有谱,不会把你独自留在这里。
又过了十多天,我实在等不了,主动打电话给花戎,想催催他,结果发现,花戎的手机不通了。
阿伯说,花戎在外面做事,经常这样子,可能是出海送货了。
我才发现,花戎救我回来,我竟然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现在想来,他能从香港自己开船回来,做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干净生意,不然为什么要躲着水警?
我对阿伯说,实在不行,我自己想办法回去,不过要借点钱,无论借多少,等我回去,定十倍偿还。
阿伯道:“借钱没问题,但是我不懂得有什么路子能送你走,那些专门跑船的人,我不认识,只有花戎有路子。”
这样就很悲剧了,我只能死等花戎。
我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去说话就是听歌看电视,不但对这里的局势了解,也学会了不少脍炙人口的歌曲。诸如世界第一等,浪子心声,心事无人知,爱拼才会赢,爱情骗子我爱你,金包银等。
尤其是到了夜晚无事时,更是寂寞难耐,越发地思念广东,不仅仅是心理上思念,生理上也极度思念。每日天光撑大旗,实在难捱。
七月中的某个夜半,我在床上看小说,是黄易的寻秦记,反正是无聊,打发时间,正看的热闹,楼下传来东西砸破的声音,让我起疑。紧接着,就是阿伯气恼的叫喊声:“泥们虾么郎?”(你们是什么人?)
我闻言立即起身,短刀在手,按灭室内灯,矮身蹲窗下,楼下接二连三的有摔砸东西声,有男人恶声恶气道:“阿贝,泥依子咧兜兮?”(阿伯,你家儿子呢)
找花戎的,我正要起身,楼梯口哪里已经有人上来,听脚步上有三四个,前面一个粗着嗓子叫:“灰多爱,阮系乌港,对己郎!”(花堂主,我是黑狗,自己人)
我蹲在窗下,仔细聆听,屋外少说有三个在喘气,其中两个喘声急,应该是肥胖导致,还有个没听出来呢,外面就哐地一声将门踢开,力气极大,震得门框响,门上插销都弹飞去。
我尼玛,这是自家人?
没等第一个人的脚步落地,我的短刀就斩出去,因为紧张,用力过大,那整个脚掌就削掉去,连带着皮鞋前段都掉落。跟着起身一脚,将他踹出去。
刀子太锋利,斩断脚掌对方还没感觉到疼,摔出去才哎呀一声喊叫起来。
外面立时响起先后两声刮你凉,赛林木,呛呛两声,有报纸包着的开山刀就拔出来,但是动作太慢了,他们的刀还没举起,我的短刀就斩下去,两人各自盯着前面的断刀发愣,被我先后两脚踢裆,各自吸着凉气蹲下。
外面还有一个大吃一惊,向后倒退一步,“泥系虾郎会?”(你丫谁啊)
我回一句:“阮是你阿公!”说完当腹一脚踹走,人向外跳出去,先看看楼下什么状况,听阿伯的声音似乎不对。
我这边下楼,后面却爆出一声山响:“刮你凉,剖死伊!”(砍死他。)
跟着后面就响起脚步上,伴随着呐喊声,我听到他们脚步声近了,反身就是两刀,都是胸腹划伤,两人就无法再追,惨叫着后退。
下面楼梯有人问:“虾米情恐?”跟着一个花衬衫的青年往楼梯上来,被我当胸一刀,人捂着胸口后退。
并不是我这人多狠,主要是情况不明,心里害怕,越是害怕,下手也就越是离谱。就算如此,我也留了手,并没有刻意制造人命。
但是楼下的情景就让我难堪了,阿伯被人按着脖子押在桌上,阿婶站在一旁哭丧着脸,双手乱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刀的故事
楼下能站着的还有两个,其中一个按着阿伯,另一个是留着小胡子的大叔,戴着茶色眼镜,冲着我皱眉。
我单手执刀,点着后面的年轻仔,“漏开。”
小胡子大叔摆摆手,年轻仔放开阿伯,从背后拔出尺半刀,做进攻预备状。
后面楼梯咕噜噜一阵响,三四个负伤的人从楼梯上下来,绕过我身边三米走,满面惊慌,“大哥,这家伙……”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小胡子很镇定地举手,摘下眼镜,哼哧一声轻笑,“细子,你很拽哦,难怪花戎这么狂,原来有高手在背后撑腰。”
我不跟他废话,只叫阿伯到我身后来,然后才道:“多爱,阮不知花戎跟你们哎事,阮只负责阿贝阿妗安危,你要找花戎自己去找,不要来这里捣乱。”
对方再次皱眉,“你不是澎湖人,你是哪里来的?”
哎哟卧槽,我都以为我学的够像了,这厮也能听出来?
结果旁边的白脸自作聪明,“多爱,听口音是桃源来的。”
桃源?小胡子若有所思,“你叫虾米名?跟花戎虾米关系?”
我冷眼看他,回:“我教什么跟你无关。”
小胡子身后的青年闻言作势要往上冲,被小胡子拦住,还没说话,外面铁门哐当一声打开,又有几个人冲进来,为首的,正是花戎。
双方见面,花戎惊道:“吼!你来我兜做虾米?”问完看看现场环境,面部表情就跟吃屎一般,手一挥:“刮你凉!剖死伊们。”花戎身后的几个人就扑上去,对方立即迎战,登时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那画面太腥,我不敢看,拉着阿伯阿婶躲去一边。
折腾了大半夜,花戎出来,递给我一根烟,“谢啦兄弟,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家,两清啦。”
我不接烟,只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花戎自己抽烟,脸上血腻腻的,“最近有台风,小船不敢去啊。”
我平静道:“我很想我家某,你知无知。”
花戎愣了下,又抽烟,“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当晚,花戎就带着我们几个坐车走,后又换乘船,摇摇晃晃走了六个多小时,到了桃源,住进一个村子,跟潮汕地区的村子差不多,都是些参天大树,周围有水塘,若论空气环境,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花戎搂着我的肩膀道:“昨天晚上那个,是我们同一个帮会的,他也是堂主,不过是刑堂的,专门负责执行帮规。”
我不言语,心里毛躁,我只想早点回去见阿妹,不想参与任何帮会斗争,何况还是他们帮会内部的。
花戎见我不语,拍怕我肩膀,“等风过了,我就送你过去。”
至始至终,我都不问花戎是做什么的,我不想问,也不想懂。
在桃源过了三天,花戎带着一个老头回来,穿着板正西装,走路小步子迈的很快,满头银发,精神灼烁,见到我就很客气的半弯腰:“周三桑你好!
”日本人?
我没有对他弯腰,只是伸手,他连忙直身,过来握手。
而后,花戎对我介绍,“这位是武山横夫大师,日本制刀专家,前阵子我有找过朋友,说过你这把宝刀,然后这位武山先生就主动联系我。他想看看你的刀。”
我闻言黑脸,跟日本人没什么好说的。
我问:“武山先生有另外两把刀做信物吗?”
老头很客气地点头,哈衣,然后用纯正的中国话说:“十五年前,我就得到了另外两把刀,此刻他们就在我东京的住所,因为时间仓促,没有带来,如果周先生想看,请给我一个星期,我会让人把刀空运过来,又或者,周先生跟我去趟东京,可当面欣赏。”
这话说的,我吃多了撑啊去东京?
当下很严肃地回:“对不起了武先生,我祖父有交代,这把武藏是我寻找故人的信物,我不能将他轻易给人。”
对方的表情有点尴尬,干笑两声,道:“阁下可能有所误会,我只是借刀一看,并不是向阁下讨要,依阁下的实力,应该不会害怕我这花甲老人夺刀不给吧?”
我也打着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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