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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的原配-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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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家的女人就应该进东宫,然后入主中宫,以后居于祥宁宫。
  「姑母…我…」
  「好了,别说了。」成太后制止她,「我们成家的姑娘,岂能容那些贱婢压着。你回去吧,哀家有事会叫你。」
  「是,太后。」
  安妃目送她离开,她脸色沉重。回到祥宁宫后,独自坐在大殿上,屏退所有人。目光平静地看着空荡荡的宫殿,突然笑了起来。
  「陛下,您可看见了?您断了臣妾做母亲的权力,您宁愿要一个贱人生的孩子,也不愿多看臣妾一眼。您享受着臣妾娘家的好处,却处处防着我们。您以为,您拆散太子和夕颜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不…您错了!您在九泉之下好好睁眼看看,将来坐上龙椅的一定是我成氏的血脉!」
  她眼中有泪,脸却是笑着的。
  恨意在她的眼眸中,毫不掩饰。
  突然,她身体委顿,面露哀色。
  那恨意盈满的眼中开始泛起泪光,最后掩面哭泣,「皇儿…我的皇儿…母后对不起你,母后有罪…」
  哭声似悲鸣,幽幽咽咽。


第104章 求仁得仁
  次日,正康帝的病情突然好转,气色看着还有些红润。
  寝宫外面,安妃扶着他,后面跟着张东海。这是自打他病倒以来,头一次走出寝殿。寝殿外,并没有种植什么落叶乔木,仅有几棵翠绿的松柏。
  已入深秋,就算没有落叶,依然能感觉到那股萧条。
  「快入冬了。」
  正康帝感慨着,目光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景致。他身体很瘦,瘦到大氅在身上就像挂着一样,空荡荡的。
  「去御花园走走。」
  「陛下,您身体刚好一些…」
  安妃话未说话,被他挥手打断。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隐约觉得,今日大好是因为回光返照。一行人朝园子走去,期间张东海叫来轿辇,却被他拒绝。
  御花园中,这个季节除了晚季的菊花,并没有其它的花朵。园子里假山松柏,还有往来穿梭的宫女太监。
  他们看到这边,连忙跪地。
  正康帝未看他们一眼,只淡淡地让人平身。随着宫女和太监们散去,不到半刻钟,各宫的妃嫔赶到园子里。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可是大好了?」德妃一脸的欣喜,跪在最前面。
  她的身边,跟着嘉和公主。嘉和公主眼里有泪,「父皇,儿臣好久没见到父皇,今日真是太欢喜了…」
  「你们平身吧。」
  正康帝说着,本想伸手去扶德妃,不知为何又缩回手,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妃。
  「你们各自回去吧,朕想四处走走。」
  他发了话,妃嫔们哪有敢违抗的。她们恭敬告退,依依不舍地离开,对能陪在陛下身边的安妃羡慕不已。
  风渐起,他剧烈咳了几声。
  安妃脸上有一丝凝重,她担忧地看着他,眼有湿意。陛下最近咳得越发的频繁,夜里都睡不好。她看着都难受,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最后连眨起下,把眼泪强压下去。
  「陛下,风大,若不臣妾扶您回去。」
  「也好,这园子里景致年年看着…没什么新意。等明天开春…让人多种些花草。」他说着,眼神扫视一圈,握紧安妃的手。
  进到内寝室中,他已有些气喘。
  安妃扶他上榻后,接过张东海递过来的药,「陛下,您把药喝了吧。」
  他轻轻一推,「放着吧。」
  喝了也没用,还不如不喝。
  安妃低着头,泪水盈满眼眶。端着汤药的手都在抖,眼泪一滴滴一落到她的手上,又顺着滑下去。
  突然,一只瘦长的手抬起她的下巴。
  「为什么哭?」
  「臣妾…没有哭。」
  正康帝看着她,突然挤出一个笑,「朕是天子,人人都道万岁,岂不知朕之命,如此短矣…咳…」
  「陛下!」安妃忙擦干眼泪,放下药碗,提裙跪下来。「在臣妾心中,陛下您英明神武,是千古难得的明君。」
  「你何必安慰朕…明君?那是死后史书评说的。朕…只求无功无过…」
  正在此时,听到外面的太监说御医们过来请脉。
  安妃站起来,抹净泪痕立在一旁。
  正康帝今日气色尚可,但御医们诊过脉后个个脸色凝重。不肖说,也知道病情不容乐观,怕是真的回光返照。
  御医们退出去后,正康帝自嘲一笑。
  安妃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她慢慢地走过来,坐到榻边,拉着他的手,「陛下,臣妾能有幸侍候您一场,那是臣妾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是臣妾是个贪心的,不愿意与陛下分开,那些没有陛下的日子,臣妾实在是不想再过。以前…陛下等臣妾多年,这一次让臣妾先行一步吧…。」
  说完,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药丸,在正康帝反应过来时,那药已经进了她的腹中。
  「来人哪…传太医…」
  张东海刚送御医们出去,一进室内,看到安妃嘴角的鲜血,忙跑出去把御医们叫回来。
  御医们心惊胆战着,以为陛下出事。没想到一进来,却看到面带微笑,却嘴角出血的安妃,忙上前把脉。
  然后全部跪下来,「陛下,臣等无能。安妃娘娘所服的是剧毒之药,量大且毒发急…」
  「废物…」
  「陛下…莫要…怪罪他们…臣妾好开心…我等你…」
  安妃慢慢地闭上眼睛,伏在正康帝的身上。正康帝大声唤着她,痛哭出声。他记得多年前的那位少女,貌美动人。
  也记得后来入宫的女子,温柔安静,总是默默地等着他。那些面孔慢慢重合,变前面前死在他怀中的女子。
  她一直没有变,她对自己的情意从未改变过。
  良久,他才出声,「去传…咳…二品以上大员进殿…」
  张东海低着头,恭敬地退下。
  不大会儿,大臣们全部进宫。
  他们跪在地上,高呼万岁。抬头之时,就看到久未上朝的陛下,形销骨立靠在龙榻上,而安妃则像睡着一样,倒在陛下的身上。
  那几位御医还跪在一旁,众人心里打着鼓,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众卿…平身。」
  正康帝说话还有些吃力,却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他朝张东海招手,张东海立马让侍从官准备拟旨。
  「追封安氏凌波为懿德皇后…葬皇陵,与朕合葬…立五皇子赵显为太子…择最近的吉日登基,着锦安侯景修玄为辅政大臣,赐五爪蟒袍…」
  「陛下…」
  追封?安妃竟然死了!
  陛下是什么意思?贤王登基,那陛下怎么办?
  「朕从即日起…退居后宫…尔等需尽心辅佐新帝…」
  「陛下……」
  成太后和方太后应是听到风声,匆匆赶来,一看室内的情形,成太后不敢置信地退后一步。而方太后则失声尖叫,不为别的,只为刚才正康帝立的诏书。
  「陛下,万万不可!」
  「朕意已决!」
  成太后迟疑地上前,抖着手探了安妃的鼻息,手指处一片冰凉,她倒退一步,「陛下,安妃她…」
  正康帝看着伏在身上的女子,半点没有害怕,眼神温柔,「朕的皇后…先走一步了。」
  「陛下,你要三思啊!立后退位之事,得从长计议,不必急在一时…」
  方太后的话未说完,被他阴森冰凉的眼神一看,哑了声。心里对万般滋味,竟还有些害怕。儿子是她的,她却不敢多说半句。
  「母后认为,朕的身子…还能从长计议吗?」
  「陛下,可是贤王非长非嫡,立他为太子,恐难服众。」
  「母后方才没有听到吗?朕已追封…安妃为懿德皇后,贤王是嫡子。」
  侍从官已经拟好旨,跪呈到正康帝的面前,正康帝拿出玉玺,欲盖上去。方太后心头大急,大叫一声,「陛下!」
  正康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陛下,你要三思啊!长幼有序,这皇位怎么也落到贤王来坐!太子身残,还有宁王。就算宁王不行,也还有韩王…」
  「方太后此言差矣,陛下既已追封安妃为皇后,那么贤王就是嫡出。再说那位不再是太子,而是平王,方太后莫非是忘了?程氏被降位,韩王非长非嫡,与宁王一样,皆不是储君人选。而贤王,生母是皇后,即便是追封的,却是正经的名分。唯今眼下,立贤王为太子,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成太后说完,看向正康帝,「陛下您正值春秋鼎盛,现在说退位是不是言之过早?何不先立贤王为太子,稳固朝纲,其它的事情日后再议。」
  「不早了,朕的身体…」
  「陛下,你的身体需要精养。你父皇虽然是因反胃之症走的,但他与你不同。你自小母后就养得精细,不比你父皇幼年坎坷。你相信母后,只要用心调养…」
  「母后,朕心意已决。便是还能再活些时日,身体也大不如前。不如教导显儿,让他快些亲政。」
  他这么说,成太后自是没话反驳,只得幽长地叹了一口气。
  正康帝的眼神落到安妃身上,瘦长的手摸着她的脸颊。脸颊已渐渐冰冷,过不了多久,就会僵硬。
  他双手拿着玉玺,重重地盖在明黄的圣旨上。侍从官高举圣旨,宣读上面的圣喻,跪地的臣子们伏身高呼三声万岁。
  方太后僵立着,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成氏这个小贱人,不知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陛下立她为皇后,还把皇位传给乳臭未干的老五。
  宣过旨后,张东海轻声地询问,「陛下,懿德皇后是不是应该收殓?」
  正康帝闭上眼,点了点头。
  大臣们行礼退出去,宫人们进来收殓。很快懿德皇后的尸体就被抬了出去,正康帝一动未动,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就那样靠着,脑海里全是年少时的回忆。温柔的少女,绝色的容颜,她对自己笑着,比春花还要绚丽。
  她唤自己太子表哥,他叫她夕颜妹妹。
  他说过,要风风光光地迎娶她进宫。她也说过,此生只钟情他一生,哪怕海枯石烂,哪怕粉身碎骨。
  少女的誓言,言犹在耳。
  今天,她义无反顾地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才知道,在她柔弱的表像下,是对他一生不悔的痴情。
  便是到死,她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没有提到女儿,连儿子都没有提起。仿佛在她的生命中,她所有的付出都是因为他一人。她的爱是温柔的,却是最浓烈的。
  她为了自己,连儿女都顾不上。那么,这些事情,就由他来做。这皇位,本该是他们的骨血来继承,那天下的富贵,他们的女儿值得拥有最好的。
  几日后,登基的是显儿,辅佐的是锦安侯。
  他们的儿女,一定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别怕,夕颜,朕很快就会去陪你。
  「咳…咳…」
  「陛下…」
  成太后轻声唤着,正康帝睁开眼。
  方太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屋里只有成太后。成太后一脸的心疼,倒了一杯水,亲自端到正康帝的面前。
  「多谢母后。」
  正康帝一饮而尽,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母后,您怎么还没走?」
  成太后目光慈爱,却不言语。
  正康帝自嘲一笑,「母后是怕朕突然归天吗?」
  「陛下,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你不知道母后心里有多难受,若是能一命抵一命,母后愿换你身体康健。」
  「母后…」
  方太后先是生陛下的气,气陛下断了方家的后路,居然直接把皇位传给贤王。走了一段路,又有些后悔,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她真不应该一走了之。
  她折返后,恰好听到成太后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出。
  好吧,他们母慈子孝,自己倒成一个外人
  她袖子一拂,怒气冲冲地离开,这次再未回对头,脚步不停。未到寿安宫,就看到良妃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太后,臣妾听说陛下…」
  「没错,陛下已经下旨,封安妃为懿德皇后,贤王为太子,择良日登基。」
  「什么?太后,万万不可啊…陛下怎么能如此胡涂,他是不是被成氏所蒙蔽,一时之下脑子犯胡涂…」
  方太后脸一沉,「住嘴!陛下是什么人,岂容你随意胡言乱语。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去当面质问陛下。或者你要是聪明些,早些时候日日守在陛下的身边,自愿殉葬,那么当皇后的就是你,亁儿也能得皇位!」
  她说了一通,良妃好半天才明白。
  「成氏…死了?」
  「哼,你以为陛下为何会突然让位?」
  方太后怒其不急,自己费尽心力,一心想拉扶娘家。可是这个侄女太蠢,入宫多年都拢不住陛下的心。
  同是侍疾,她被陛下训斥,而成氏却能得到皇后的封号。
  良妃还在愣神,方太后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寿安宫。
  很快,成氏被封为懿德皇后及贤王被立为太子的圣旨传出宫外。传出去的,还有懿德皇后愿为陛下抵命殉情的事迹。
  郁云慈听到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以前,自己曾听说过有人会为爱情不顾一切。但是像成夕颜这样女子还是少见,为了爱情,她可以抛夫弃女;为了爱情,她可以容忍他的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
  同样为了她的爱情,她还可以选择赴死,义无反顾。
  这样的女子,怕是被爱迷了心,已陷入疯狂。
  成家的姑娘在骨子里或许都有疯子的基因,成冰兰如此,成夕颜亦如是。不同的是成冰兰控制不住自己的疯狂,选择伤害别人取乐。
  而成夕颜,自始自终只追求自己想要的,其它的东西她都可以抛弃。那些被她抛弃的人或物,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全然不顾。
  她死后能与陛下葬在一起,应该算是求仁得仁。不知黄泉路上,她会不会后悔?九泉之下,会不会碰到冤死的原主?
  郁云慈心情复杂,轻轻地叹口气。


第105章 大结局
  静坐半晌,她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总觉得无比唏嘘。在原书中,正康帝很长寿,一直到书完结都没有驾崩,安妃还是安妃,程皇后还是程皇后。除了死去的原主,那些人各自富贵着。
  或许是因为他们夫妻二人的重生,才会带来一系列的变化。
  看了看沙漏,时辰已经不早。想起侯爷进宫多时,出宫后必定腹中饥饿。她扶着采青的手,起身去厨房。
  秋季干燥,挑了几样滋润的食材,放进汤煲中。
  「师母。」
  庭生不知何时站在厨房的门口,一身青色戏装,容颜俊美。她命杨管事守着汤,自己含笑走出去。
  「你怎么过来了?」
  算起来,她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庭生了。
  少年身早拔高了一些,看起来人越发的沉稳,或许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清俊的眉宇间有了一丝不属于少年的忧愁。
  他默默与她一起走着,行走间的风姿,隐约有了他师父的气势。
  天色已近黄昏,灰蒙蒙的,有下人开始点亮灯笼。夜幕低垂,寒气氲升,采青轻轻替她披上斗篷,她往紧里拢了拢。
  「这么晚,可是你师父有事?」
  侯爷进宫许久,宫里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想来他一时是抽不开身的。
  「嗯…庭生有许多日子没见到师母,甚是挂念。」庭生说着,俊脸一红,许是想到这话有些不妥。
  郁云慈却是高兴起来,「师母也甚是想你,不知上次你归家后,匡老夫人可有训斥你?」
  说到这个,匡庭生的脸色就黯下来,摇摇头,「祖母未曾责备过我,只是不解我为何非卫姑娘不可。她觉得我不孝,对不起匡家的列祖列宗。自那日后,一直关在佛堂不出,也不愿意见我。」
  听他说完,郁云慈长长地叹口气,这个问题几乎是无解的。
  「你的列祖列宗若是知道你为家庭背负如此重的担子,哪里忍心责怪你。你千万不要自责,更不能因此觉得自己对不起谁。你已经做得很好,师母为你感到骄傲。」
  少年眼神一亮,脸上有一丝犹豫。
  「怎么?在师母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她以为他是遇到关于女子成长发育中的问题,故而有此一问。谁知庭生闻言脸露郁色,还有一丝惆怅。
  「师母,您说我是不是现在对祖母坦白?今日宫里的圣旨传出来后,我祖母才走出佛堂见我。她看着很是欢喜,言语殷切,道我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匡家定能如从前一般屹立在众武学世家之首。」
  匡老夫人想得没错,贤王要登基,做为贤王的师兄,庭生自是会得到重用。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庭生必是新帝的第一心腹。
  「庭生觉得有些迷茫,我知道祖母的期盼,可是这期盼终将有一天会被我辜负。我实在不忍心在她认为匡家重新振作之时,一切又重归尘泥。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转瞬即逝。」
  她静静地听着,很快明白庭生纠结的是什么。
  「那你自小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庭生一怔,「自是光复匡家,让祖母和母亲姐姐们能扬眉吐气。将来姐姐们出嫁后,也有娘家可倚仗,不至于受人欺辱。」
  「如此,你就循着自己的本心,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至于以后的事,师母相信事在人为,船到桥头自有路。实在不济,让你曾祖武神托个梦给你,我想以你和新帝的交情,新帝不会因此而降罪于你吧。」
  说完,她眨了一下眼。
  匡庭生被她逗笑,偏还端着老成的样子。
  她跟着笑起来,谁人知道匡家那位战神曾祖就是现在的侯爷。匡老夫人或许有些多虑,侯爷虽然惋惜匡家没有男丁,却也不是迂腐之人。
  「遵循本心?」
  匡庭生低喃着,不知在想什么。少年低着头,姿容俊秀,许久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
  「师母所言极是,庭生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觉得很欣慰,庭生不是那等顽固之人,一点就通。若是那等固执的,一条路走到黑。岂不是要假凤虚凰一生,郁郁而终?
  在他们说话之际,天色已快速暗下来。
  各处的灯笼照映着,树影婆娑,摇曳似人影。府内一切看着如常,往来的下人们不多,脚步不急不慢。
  她皱起眉头,总觉得今日一切有些古怪。
  庭生虽然常出入侯府,却没有这么晚还登门过。且看他的样子,已到了自己院子的门口,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疑惑地看着他,少年的城府还没有那么深。被她这么一看,略有些不自在,低声道:「庭生方才没有言明,其实是奉师父之命,特来保护师母。」
  保护?
  是了,帝位交替,岂会风平浪静。
  就算有圣旨,还有许多官员作证,难保心有不甘之人会趁机发难。铤而走险,富贵险中求,身为被指为辅佐大臣的臣子家眷,她确实是程家可能要挟持的人。
  为什么她会觉得是程家,其实很简单,程家早就挟持她的心思。且程世万居司马之职数十年,必有许多追随的下属。
  上次程家计划失败,现在帝位旁落,难免他们不会迁怒。
  倘若程家想要泄愤,头一个就是针对自己。
  「如此,那进来坐吧。」
  侯爷应该不只派庭生一人,若是她猜得没错,只怕是府中早已布置森严,各门处都守有侍卫。而庭生则是负责贴身保护自己的。
  别人不知道,她和侯爷可是知道庭生真正的身份,故而不需要讲究男女大妨。
  庭生也没有拒绝,和她一起进了花厅。
  采青备了茶水,点心,还有一些干果等。两人坐着,慢慢话起家常。聊到匡家的两位姑娘,还有她们的亲事。话题转来转去,最后提到檀锦。
  「师母,锦儿可有信来?」
  「未曾。」
  她想着,说不定那父子二人还未到南羌。也或许刚到南羌,即便是有信送过来,应该也还在路上。
  不知锦儿怎么样了?
  她目露思念,眼神黯然。
  烛台上的红烛一寸寸地燃烧着,在他们沉默下来的瞬间,似乎能听到隐约的刀剑声。她眸色变得冷凝,看样子侯爷担心的不无道理。
  「你饿不饿,要不让人摆饭?」
  她问庭生,庭生脸色严肃起来,轻轻地摇着头。
  「师母,庭生不饿。」
  她也不饿,于是两人再次沉默。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外面的声音停了又起,起了又停。进攻之人像是前赴后继,又像是逗着人玩。
  正康帝的圣旨下的太突然,下旨之时,就封了宫门。
  程家人便是想冲进去,也无能为力。
  比程家人还要憋屈的是方家,方家眼睁睁看着皇位旁落,却苦无心力。方家根基浅,这些年到处拉拢人,可是都是文臣居多。
  武将之中,以程家为首。
  若不是程世万早年夺人军功之事被揭发,便是他死了,程家也有许多忠心拥护之人。可惜程世万忘恩负义,背弃匡家。
  追随他的武将,大多数原是匡家军中之人。加上还有成家,成国公府百年世家,根深枝茂,岂会毫无准备。
  如此一来,程家想逼宫,也难成事。
  「师母,您身子重,去歇着吧。」
  她一想,干坐着确实不是法子。加上她怀孕后有些嗜睡。左右思量着,终是点点头,嘱咐他多加小心,若是累了,就去檀锦之前的院子歇一歇。
  他一一应下,起身目送采青扶着她转身进正屋。
  门随后关闭,他就站在院子里,靠在一棵树下,看着漆黑的天幕。手不由自主抚上胸口,想起师母刚说的话。
  遵循自己的本心。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逐渐平静。
  他听到有人走过来,抬头一看,正是熟悉的人。
  「师父。」
  「嗯,你师母可是睡下了?」
  「正是。」
  一问一答,待景修玄走近后,平静地道:「回去歇着吧。」
  他一听,长松一口气。师父让他回去歇着,必是大局已定。他行了一个礼,恭敬地离开,脚步轻快。
  景修玄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欣慰。
  须臾间,长腿抬起,朝正屋走去。
  郁云慈并没有睡着,期间有些迷迷糊糊的,却睡不踏实,不到一会儿又清醒过来。她听到动静,拥被坐起。
  修长的手掀着帘子,紧接着看到侯爷进内室。
  「事情…可是妥当了?」
  「自是妥当。」
  「那就好。」她拍下胸口,庆幸地呢喃着,重新躺进锦被中。
  「您饿不饿?厨房还温着饭菜和煲汤。」
  他已脱下大氅,解下腰带,「不饿。」
  说完,转身去净室。
  一刻钟后洗漱出来,已换上寝衣,发间还滴着水。他手中拿着一块大布巾,坐在凳子上,修长的腿伸着,自己在绞着发。
  若是从前,她少不得要去帮忙,但是现在她懒得动。
  「程家那些人怎么样了?」
  「乌合之众,已全部清理。程妃被贬为嫔,打入冷宫,平王迁到京外皇有别苑静心养病。钦天监已算出吉日,三日后新帝登基。」
  「哦。」
  她想起贤王,那还是个孩子。
  他将发绞到大半干,散着发,拿着一本书,靠坐着。姿势随意霸气,松开的衣襟隐隐能看到结实的胸膛。
  冷峻的面容,如峰岭般俊逸的眉眼。
  如此丰神俊朗的男人,是她的。
  她认真地看着,目光温柔似水。
  一室静谧,他放下书,「快些睡吧。」
  「好。」
  她依言,慢慢闭上眼睛,嘴角泛着笑意。
  三日后,新帝登基,改年号顺安,暂居东宫。
  众太妃太嫔全部迁入西宫,太上皇和两位太皇太后未迁。
  顺安帝登基后的第十天,宁王与信国公府的小姐退亲,迎娶了自己府中一名奴籍丫头。良太妃气得晕过去,以死相逼,不愿认那女子。
  宁王放下狠话,若是皇家不认他的妻子,他自愿降为庶民,只为与那女子长相厮守。
  最后,还是顺安帝发话,替那女子削了奴籍,许为宁王正妃。宁王大婚后,说是要游历河山,带着妻子离京。
  有人替宁王惋惜,可郁云慈却觉得宁王是真正的聪明的。
  顺安帝虽然年幼,但帝王之心,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对皇权的觊觎。宁王此举,看似荒唐,实则是聪明之举。
  总好过韩王和康王,康王还好些,原做皇子时就不显,现在做个闲散王爷,颇为自得其乐。韩王不一样,他本是嫡皇子,又年长顺安帝,心绪终有些不平。
  然而大局已定,他无能为力。
  他若是一直安分还好,但凡是有些异动,只怕顺安帝定然容不下他。
  秋尽冬来,景修玄越发的忙碌,郁云慈窝在家里养胎。她的腹部慢慢隆起,临近年关之时,她倒是多了一个乐子,那便是与腹中胎儿互动。
  摸摸肚皮,肚子里的小家伙就会感受到,或是踢她,或是翻身。
  锦儿写过信来,笔迹稚嫩,有许多字还是他人代笔。看到飘逸的字迹,应是锦儿的父亲无疑。他们父子二人已平安抵达,锦儿还算适应,或许是有高氏还有喜乐相伴的缘故。
  檀墨言再三感谢他们夫妇,字字真切。
  太上皇的病倒是奇怪,退位之时,已呈回光返照之相。不想过了几个月,他的病情虽未好转,却没有再恶化。
  成太皇太后日夜在佛祖面前诵经,所有人都说是她的诚意感动了佛祖。
  自那日过后,庭生再也没有来过侯府。
  他被顺安帝亲授宫内御卫军统领一职,已经出入朝堂,进出后宫。
  瑞雪兆丰年,昨日刚下过一场大雪,屋顶树梢,白雪皑皑。郁云慈包裹着厚毛的斗篷,采青和传画二人左右相扶,一起站在院子里赏雪景。
  「咦,柳神医来了。」
  采青高呼着,就见柳神医提着医箱走过来。
  「属下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吧。」
  柳神医每隔一段时间便来给她请脉,她已习惯,扶着采青的手进了花厅。刚刚坐下,一身藏青大氅的景修玄跟着进来。
  她微微一笑,伸出手。
  采青在她手上搭了一条丝帕,柳神医便隔着帕子诊脉。
  「殿下脉象平稳,母子健康。」
  她看了一眼身侧的男子,转头问道:「柳神医可能诊出男女?」
  上次写信给锦儿,她提到锦儿要做哥哥,锦儿很高兴。回信问她是弟弟还是妹妹,他要给他(她)准备礼物。
  柳宾自是知道她腹中是男是女,不仅是他,便是侯爷也是清楚的。他小心看一眼景修玄,侯爷不是说自己会告诉公主吗?
  景修玄不自在地咳一声,道:「你们出去吧。」
  郁云慈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心里好笑。
  待人都出去后,她嘟起嘴,「侯爷弄得如此神秘,我还以为自己怀的是个天仙。」
  「谁说不是天仙?」
  「这么说,是女儿啰,我得赶紧写信告诉锦儿。」
  看着她一脸喜滋滋的模样,他莫名觉得有种暖暖的东西在胸间流动。那是他身为匡长风时从未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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