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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的原配-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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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说看着吗?」
他不会看着,他的意思是要是有人欺负她,他会相帮吗?
她许是想通他不会揭发自己,还有帮着自己,心神渐渐合一,腿渐渐不抖。但人还是僵着的,连头都不敢动一下。
那颗自穿到这本书中始终悬着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莫名的,她有些鼻子发酸。
他的语气冷硬,却始终还是变相承诺会护着她。这样维护的话,自奶奶去世后,她便再也没有听到过。
许是心神一松,她不自觉地低声嚅道:「我…还是怕…侯爷您说我以后要如何做?」
是啊,她是害怕的。
陌生的朝代,陌生的环境,还有未知的将来。若不是刚穿越过来就面临着生死考验,让她快速融入这个世间,恐怕她不知要惶然多久。
侯爷能看出她不是原主,会不会别人也能看出来?
她的头是垂着的,后颈处还有细短的发丝不羁地翘着。便是她没有抬头,他仍然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无所归依。
他认真地看着她,眼底的深意似浓墨般。
许久,他淡淡地地道:「不用刻意,如常就好。」
她确实比较聪明,编的借口也合理。一个在继母手下讨生活的女子,在娘家忍气吞声,嫁人后才恢复本性倒是说得过去。
若不是他有相同的经历,恐怕根本不会想到……
郁云慈则在心里想着,既然如常就好,那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她狐疑着,却不敢相问。
等了半天,终于听见他道:「出去吧!」
她如蒙大赦,始终不敢看他一眼,慌忙提着裙子出门。想到他的话,又放下裙子,慢慢地走出去。
屋外的阳光刺目,从层迭的树叶间隙中折射中一道道的光线。她走出他屋子的范围,站在一棵树底下,抬头望去,不由得用手遮在头顶。
树是一棵老槐树,树叶繁密,结着绿色的槐荚,一串串地挂在叶子中间。可惜不是五月,若不然,还能吃到槐花饭。
她心里轻叹着,即使刚被人识破身份,自己还有心思在这里想吃的。可见自小亲缘淡薄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心够大,够随遇而安。
光线晕成一圈圈,似有五彩颜色。太阳还是那个太阳,阳光底下的世界却不是她的世界。她是不是应该庆幸侯爷是个冷漠的性子,冷漠到不关心自己的夫人是人是鬼吗?
手搭凉棚看去,山脚下飘动着两团白色的影子,她知道那是匡庭生和贤王殿下。她长吁一口气,觉得自己要出去透透气。
她朝山脚那边走着,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听着两个少年不时传来的议论声,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身影,觉得有些羡慕。师兄弟二人站在一起,都是十分出色的少年,加上出身教养,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她在看别人的同时,别人亦在看她。
远处,景修玄高大的身影立在她之前站过的树底下。仿着她的样子,抬头看着树叶间隙透出来的光。
再次眺向远处,望向她静立在乡间的身姿。
他目光深邃,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一个小人儿探出身影,「舅舅…」
他转过头,看到檀锦。
檀锦像是午睡刚醒,眼惺忪着,小手揉了一下,「锦儿想找舅母…」
高氏在后面跟着,一副不敢上前的模样。她虽然没有见过其他的贵人,但她能感觉到侯爷身上有种说不清的气势,令人心生敬畏。
景修玄一个眼神斜过去,她立马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再低头看向檀锦,长腿一迈,朝庄外走去。檀锦的小短腿小跑着跟上他,他似乎感觉到,放慢了脚步。
出了庄子,来到山脚下,檀锦远远便看到郁云慈。有心想朝舅母跑去,抬头看一眼高大的男子,没敢那么做。
郁云慈不经意回头,便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朝自己走近。大的身长似松,小的才及他的膝盖。两人身高落差极大,有种说不出的萌感。
偏生檀锦难得与景修玄亲近,不自觉就模仿着他的姿态,也板着个脸,令人忍俊不禁。
待走得更近些,小人儿才忍不住唤着,「舅母!」
郁云慈故作镇定地牵过檀锦,「多谢侯爷带锦儿过来。」
景修玄没有说话,眼神看向贤王,「殿下,时辰不早,我们该走了。」
贤王有些意犹未尽,肩膀耷下来。
匡庭生看了他一眼,取下护罩,昂着头走到景修玄的面前。景修玄照旧没有多余的话,抬脚转身,匡庭生便跟上他。
贤王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蜂箱,取下护罩,跟了上去。
三人呈一列,由高到低,纵使是走在乡间的路上,却仍能感受到他们步履整齐的走姿。那是一种类似军队的规整,器宇轩昂。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庄子的门里,郁云慈一直目送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心里由然而升起一股惆怅,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送别。
侯爷和贤王他们要回去,并没有提到自己,看来自己是被留在庄子了。
「舅母…」
檀锦低声唤她,她这才醒过神来。从前她是一个人,现在不过是换个身份,换了另一个环境生活。
而且,她还有这个小人儿做伴。
「锦儿,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她指的是另一处山脚下的荒地,上面开满了各色的小花。有蝴蝶在其间飞来飞去,还能听到蜜蜂的「嗡嗡」声。
此时无人,她便无所顾忌,带着檀锦采起花来。
不大一会儿,匡庭生返回,冷傲地立在一边。
她看到他,跟着一愣。
「你不是随侯爷回去了吗?」
「师父命我留下来。」
她心里一喜,那种被人护着的感觉令她高兴起来。采的花也差不多了,她拉着檀锦起身,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檀锦一直看着匡庭生,看得出来,他想亲近匡庭生。
「锦儿,是不是想和庭生哥哥一起玩?你再长大些,就要以和庭生哥哥一起习武了。」
小人儿眼睛一亮,眼巴巴地望向匡庭生。
「这个…以后得问过师父。」匡庭生说着,别扭地转过头,长长的睫毛扇动着。
这个少年长得可真漂亮!
郁云慈再次感叹着,少年便是如此模样,故作高冷性子别扭。她故意走在前面,果然身后的匡庭生低头,伸手摸了一上檀锦的小脑袋。
檀锦立马欢喜起来。
三人回到庄子上,就见牛根水提着一个小木桶,蹲地墙边上在忙活着。
他的手上拿着一块布,浸进那木桶之中。然后拿出来,裹在木棍上面。缠了几下,就做成了一个物件。
「你在做火把?」
匡庭生问着,人已走近。
牛根水忙站起来,「奴才见过夫人,匡少爷,表少爷。回匡少爷的话,奴才确实在做火把。想着趁夜里去照些黑龙。」
黑龙便是泥鳅,郁云慈听得懂。她朝那木桶看去,黑黑的液体,闻着有一股特殊的气味。她心下一动,莫不是石油?
「你这是什么?」
「回夫人的话,这是石脂水。」
匡庭生再老成,也还是一个少年。听到照黑龙,忙装做不经意地问道:「用火照黑龙,这是什么法子?」
「回匡少爷的话,黑龙夜间出没,被火光一照便动弹不得。只消把它捉起来即可,庄稼人在农闲时都爱去捉一些来吃。」
郁云慈听着有些意动,想夜间跟去看看,又碍于现在的身份。
牛根水可能看出这些贵人主子好奇此事,于是道:「奴才的婆娘也是捉黑龙的好手,夫人若是想看,可让她夜间行事。」
郁云慈露出犹豫的样子。
匡庭生已经高傲地接话:「如此,甚好。」
第29章 夜色
因着要带主子们去照黑龙,牛氏夫妇都有些紧张。牛根水再三交待自己的婆娘,顾着主子们的才是正理,至于黑龙能捉多少暂且不管。
牛嫂被他说得更加紧张,来回郁云慈的话时,都有些语无伦次。
「无事,我们仅是跟在你后面看一下。都是孩子们好奇,匡少爷要去看,我这个做师母的理应陪着。」
牛嫂当然不会认为夫人晚上想去乡野田间看他们捉黑龙,不由得暗道夫人人美心善,如此仔细匡少爷。
「夫人,夜间蚊虫多,您得护好脸和手。」
古人的衣服,能露出来的也只有脸和手。郁云慈了然,笑着颔首。
眼见着日暮西沉,天边能看到一群群的蝙蝠开始飞出来。渐渐昏暗的天际,伴随着远处袅袅的炊烟,还有那农家妇人大声呼唤自家娃子的声音,仿佛置身在山水画中。
牛嫂穿着灰色的旧衣服,头上戴着草帽,草帽上垂着布巾,是为防蚊虫之故。在她的腰间绑着一个竹篓,手中拿着一个火钳。
匡庭生一身的黑色劲装,和寻常一样。
郁云慈自是知道乡间蚊虫的厉害,庄子的院子里要不是熏着两堆艾草,只怕人都能被蚊子抬走。
所谓田园生活,其实并不如画卷中的那般美好。
等天完全暗下来之后,他们便出了庄子后面的门。
牛嫂和匡庭生的手中各拿着一个火把,火很旺,石脂水能让一个火把烧上不到两刻钟。他们一行带了四个火把,差不多能用一个时辰。
郁云慈走在他们的后面,头上戴着帷帽,手紧紧地拉着帷帽的烟纱。高氏抱着檀锦走在最后面,锦儿也穿戴得严严实实。
饶是这样,田间那些成片的飞虫还是不时地钻进帷帽中。听着它们「嗡嘤」的声音,便是不娇气的郁云慈,都不由得皱起眉头。
火光引来更多的飞虫,从火色中看去,密密麻麻的,很不舒服。
牛嫂自是见惯,挥动着火把,驱散那些飞虫。但不到一会儿,那些飞虫又聚拢过来,如此反复。
田间地头,远远望去,还能看到其它星点的火把。应该是附近的村民夜间出来照黑龙,打个牙祭。
牛嫂用火把在近田边前一一照过去。
果然,不到一会儿,就夹起两条黑龙放进竹篓中。
郁云慈在后面看着,再次感叹古人的智慧。
虫鸣声,蛙声连成一片。田间的水气还有鼻息间泥土稻苗的青香味,以及黑黑的天幕,让她切实地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到了另一个时空。
匡庭生跃跃欲试,牛嫂便把手中的火钳递给了他。
「匡少爷,黑龙一冒头,您就把它夹起来。」
「嗯。」
匡庭生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火钳,凑进田边。约摸过了一会,在他身后的郁云慈便看到他夹起一条黑龙,利落地放进牛嫂的竹篓中。
少年自始自终没有发出声音,但眼神晶亮。
这是一个肩负着家族兴亡的少年,家中所有长辈们都把光耀匡家的重任压在他的身上。但他再老成,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他眼中的亮光似夜空中的星子,好看的五官因着内心的兴奋镀上一层金光。
她不由自主地赞道:「你真厉害!」
匡庭生像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夸奖,先是一愣,而后有些不自在,最后努力恢复成平日里高冷的模样。
「师母要试一试吗?」
他把手中的火钳递过来,她伸手接过,他便举着火把替她照着。
田边的水中,有一只黑龙正在吐着泡,被火光一照,动也未动。她用火钳将它夹起来,放进牛嫂的竹篓中。
牛嫂很是惊讶,她还以为像夫人这样的贵人应该都是高高在上的。没想到夫人不光是人美心善,还很随和。
郁云慈尝试过,便把火钳重新递还给匡庭生,匡庭生跟着递给牛嫂,牛嫂便一个人捉黑龙。
远处那些寻黑龙的人不时传来说话声,因为离得远,听不真切。但从他们的语气中,似乎很是喜悦。
檀锦刚开始还兴奋着,不到一会儿,便打起哈欠。
前面的牛嫂好半天没有听到主子们的声音,心里忐忑着,「夫人,少爷,夜深露重,若不然奴婢先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你忙吧,我们自己回去。」
郁云慈说完,高氏便抱着檀锦调头,前面的匡庭生跟着转身,打着火把走到前面替他们照路。
少年性子虽然别扭,但举止却十分有教养。
不远处,立着一个人影,高大挺拔,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待再走近些,火光朦胧中,虽然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气势。
几人走出田梗,就听高氏「咦」了一声。然后便听檀锦迷迷糊糊地唤着「舅舅」。
郁云慈心一惊,侯爷不是回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他下午才训斥过自己要装得像一些,自己就被他抓包夜间还在田间晃荡,这可如何是好?
高氏已经抱着檀锦飞快地进了庄子,匡庭生犹豫地看了一眼她,向景修玄行过礼,便跟着走进庄子。
他在临走之际,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了她。
她接过火把,干巴巴地道:「侯爷,您怎么回来了?」
原想着他应该不会再来,最多过两天派人来接他们回去。哪里想到他今夜就折回来,害得自己如今的模样被她逮个正着。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突然一条灰褐色的蛇朝这边游来,她站着没动,眼睁睁地看着蛇从她的鞋面上爬过去。
他亦看到那条蛇,因为她冷静的反应,眯了一下眼。
这女子,倒真是与众不同。
「你不怕?」
郁云慈看着那条蛇钻进草丛中,这才动了一下脚,「这是无毒蛇,不会咬人。」
他当然知道那是一条草花蛇,确实不会咬人。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看她的谈吐,不像是乡野出身的女子。可她对乡野蛇虫的认知,又不像是个后宅闺房中养出来的姑娘。
她到底是谁,来自哪里?
「你怎么知道它无毒的,还是那个农人告诉你的?」
清淡淡的声音,在空寂的夜中分外的清晰。
她「嗯」了一声,虽然被他看出不是原主,可关于自己的来历,她还是不想说穿。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这可是他教的。
「我跟你的说过的话,你莫不都当成耳旁风了?」
他打量着她的穿戴,夜间戴帷帽,不伦不类。
「侯爷,您的教导我是一刻不敢忘。可是人活着,不能永远伪装。我觉得在人前我们可以装成别人喜欢的样子,在人后,就做自己,您说对吗?」
他看着她,眼神幽暗。火光映在他的瞳仁中,跳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看着一群飞虫聚在火把周围,然后散去,如此往复十多余。才见他身形动了,抬脚朝庄子走去。
她轻舒一口气,跟在他的后面。
这夜注定无眠,就算是屋子里熏过艾草,但还是有几只蚊子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它们在纱帐外面,试图想钻进来。
她能听到它们发出的「嗡嗡」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不出意外,她失眠了。
前几日天天为了保命和方氏杜氏等斗来斗去,她反而睡得香甜。现在威胁生命的人暂时都被她击退,她反而睡不着了。
辗转翻了几个身,宿在小床上的采青轻声地问道:「夫人,可是睡得不舒服?」
比起侯府,庄子上的床虽然铺了从府里带出来的被褥,还是有些硌人。但她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
「无事,认床而已。」
采青「哦」了一声,黑夜再次恢复沉寂。
郁云慈在脑海中回放着白天的事情,侯爷识破自己时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被她翻出来细细回想。
越想就越觉得他很可怕。
同时暗自庆幸着,他虽然看穿她,却仍然愿意护着她。
第二天她早起时,发现匡庭生不知何时已先一步离开。采青她们已把东西都收拾妥当,等她起身用过早饭后,便准备启程回去。
景修玄在前头,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英姿威武,气宇不凡。冷峻的俊颜,劲瘦有力的身体。他手挽着缰绳,淡淡地睨着她。
她在采青的托扶下,进了马车。
车帘垂下时,只见他有力的腿一夹,马儿便像风一般飞驰而去。
侯府外面的角落里,郁霜清正焦急地等待着。她不要嫁给那个吴仲林,钟山伯府那个破落的地方,嫁进去哪有好日子过。
为了自己的幸福,她愿意做最后一搏。
她的眼神紧盯着路边,盼望那颀长的身影能够出现。像是老天顺着她心意一般,她先是听到马蹄声,再望过去,便看到马上朝思暮想的男子。
景修玄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左三。
「侯爷…」
郁霜清从角落里走出来,盈盈行礼。
素白的宽袖束腰长裙,裙边是用银线绣的兰草。随着她的行走,银色被阳光一反,耀眼夺目。论穿衣打扮,郁霜清深得方氏的真传,母女二人自是知道怎样的装扮最能博得男人的怜惜。
但她显然把天下的男人都想成如郁亮一般。
「侯爷…小女有话想对您说…」
她的杏眼中全是仰慕,娘说过,男人都喜欢女子爱慕自己。越是刚强的男子,越喜欢温柔的女子。
爹就是臣服在娘的柔情之下,宠爱多年。
她的眼里只有心心念念的男人,只想倾诉满腹的爱慕和委屈,连随后来的马车都没有看到。
郁云慈在马车里听到她的声音,冷笑一声。就知道方氏母女不会轻易认命,果然,这郁霜清定亲了心都不死,居然跑到侯府门口来拦人。
郁云慈酝酿着泪意,一副楚楚的模样。
不想那修长的身影根本未做停留,已径直进了侯府的大门。
「侯爷!」
她不管不顾地追上去,左四黑着脸,长剑一伸,拦住她的去路。
「侯爷,小女有话对您说!您莫要被郁云慈给骗了,她分明就是个不安分的,与沈表哥早有私情。那样贪慕虚荣的女子,配不上侯爷您…」
「大姐,您刚才说的那个女子是我吗?」
郁霜清僵着身体回头,看到立在一旁的郁云慈。她这才明白过来,侯爷是带着这死丫头出门了。他们还一起回府,难不成他们已经…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恨不得生吃了眼前的人。
「大姐既然要来侯府做客,为何不提前通知我?侯爷虽是我的夫婿,但大姐你还是应该避嫌,怎么能在大门口就想拦着侯爷,莫不是有什么急事?难不成娘不好了?」
呸,她娘好着呢,这死丫头胡说什么!
郁霜清眼里喷着火,怒视着眼前的人。
明明看着还是那个跟在她身后唯唯喏喏的死丫头,怎么就能变如今趾高气昂的样子?一想到这死丫头那么多年都是装的,她就恨自己大意。
「你别得意…」
娘说过,等绍陵表哥伤势一好,死丫头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她不好过,死丫头也别想落好!
「我得意什么?原本都是我的东西,不过是没被人抢走而已。大姐若是来做客,那我倒是愿意请你进去喝一杯茶水。若是你别有目的,那我就只好闭门谢客了。」
郁云慈说着,示意高氏带檀锦赶紧进去。
郁霜清一看,哪里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忙跟上。
「我是来看慈妹妹你的,你不介意请姐姐进去喝杯茶吧?」
说完,她看着郁云慈,目光挑衅。
郁云慈微微一笑,脚步一移,挡在她的面前。
第30章 提点
郁霜清的脸色变得难看,显然在她的心里,郁云慈还是以前随自己任意戏弄的妹妹。就算是最近这个妹妹态度大变,她依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世上没有一个女子会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没有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妻子是个心毒不贞的女子。
「怎么?你怕我进侯府吗?怕我在侯爷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白莲花一旦撕破伪装,会是什么模样?尖酸刻薄得如一般的女子,甚至比之更惹人厌恶,就如郁霜清眼下的模样。
若按照书中的发展,此时原主已在千里之外。而郁霜清仍旧是温婉大气的郁家大小姐,能不能得到现在侯爷的青睐未可知,但一定会得到京中许多的赞誉。
便是不能嫁进侯府,也会嫁进京中的其它世家,做着高贵的主母。锦衣玉食,奴仆成群,走到哪里都是高高在上的贵夫人。
而原主,则永远消失在别人的视线,甚至连死亡,都悄无声息。
方氏母女就是那样踩着原主,享尽荣华。
而今,她是郁云慈。
那么,老小白莲母女就别想再踩死自己!
「并非如此,而是你名声太差,连街边的乞丐都能自称你的入幕之宾,我怕你弄脏了我们侯府的地。」
这话一出,郁霜清脸色大变。
那天的事情,是她生平所受过最大的羞辱,那些世间最下作的人,高声谈论着自己身体的私密之事。言语下流,不堪入耳。
她忘不了,却不敢回想。每每思及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死丫头做的,她就恨不得撕烂对方的衣服,让天下人都看看这个死丫头是个什么货色。
现在,这个死丫头还敢用这件事情侮辱她…真是该死!
「你…那都是你做的!你心如蛇蝎,侯爷要是知道你是这样恶毒的女子,一定会休了你的。」
郁云慈抿着唇,嘴角上扬,凑近她,「那你可错了,实不相瞒,那些乞丐可是侯爷亲自挑的。夫妻同心,你觉得他会休我吗?」
「你!」郁霜清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死丫头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乞丐竟然是侯爷找的人,为什么?
景侯爷为什么会那么对她?
不对,肯定是这个死丫头又在骗人!
「你胡说,你胡说…侯爷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一定是你乱说的,你想让我死心。我告诉你,我不得好,你也别想好过!」
郁云慈退后一步,讥笑地看着她。
「我说的是大实话,信不信由你。不过这件事情最后得福的还是你,钟山伯府的公子,身份也不低,与你倒是相配。」
郁霜清好容易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听她提到吴五公子,又是一阵怒火中烧。那什么吴仲林,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庶子,哪里配得上她将军府嫡长女的身份?
「他也配!一个破落人家的庶子,哪里与我相配!」
因为愤怒,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郁云慈身形未动,不屑地看着她。
真该让世人都来看看,所谓的才貌双全,端庄娴静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真不知书中的男主眼神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看上这样的女子?
若是个真白莲,还能理解,有的男人就爱圣母女。但郁霜清明显是个伪白莲,甚至说白莲都侮辱了这个词。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妾生女,配庶子才是正理。难不成还妄想嫁进世家做主母,就凭你,还真不配!你以为你娘被扶正了你就是嫡女了,少自欺欺人。你娘还是妾的时候就生了你,你就是个庶女!」
身份是郁霜清最在乎的事情,在方氏没有扶正前。她做了七年的庶女,其中的委屈她现在想想都恨成氏。
成氏是嫡母,高高在上,对于她们母女不屑一顾,就好比看猫狗一般。
那时候死丫头是府中唯一的嫡女,锦衣玉食,走到哪里都能受到别人的夸奖。
而她呢,永远都是躲在角落里,看着成氏经常带着死丫头出门做客。娘也只能天天守在屋子里,期盼夜间父亲会来。
爹虽然宠爱娘,但娘只是一个妾,府中的事务都是成氏把持着,就凭爹那些俸禄,能给她们什么好东西?
自打成氏死后,娘被扶正。她成了嫡女,她就发誓再也不会过以前的日子。她嫉妒郁云慈,但凡是郁云慈的东西,她都要抢过来。
也是成了嫡女后,她才知道郁云慈与景安侯的婚事。她开始留意锦安侯,越是上心就越是喜欢。
越是喜欢就越想抢过来。
「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母亲养育你多年,你竟然还视她为妾?她以前的身份再如何,现在也是你的母亲。你诋毁母亲,是大不孝!」
提到这个,郁云慈觉得她和方氏母女还有一笔大账没算。
那就是原主母亲的嫁妆!
「她养我?她拿什么养我?一个妾室,自己都是奴才,哪里来的银子养我?我吃的用的皆是我亲娘的嫁妆,便是你们母女,身上穿的戴的,哪像不是我亲娘嫁妆里出来的?」
郁霜清心一惊,暗道要糟。
前次这死丫头当嫁妆的时候,她和娘就怕死丫头转过头去要嫁妆。过了几日,见没有动静,就没想这茬。
现在死丫头提起嫁妆,她只觉心头狂跳。
成氏留下的好东西多,照例这些东西都是死丫头的。那时候死丫头很听娘的话,所有的东西都在娘手上。其中一些被娘转换过,但那些珍宝什么的,全部都留着。准备一部分给她当嫁妆,另一部分留着给胜哥儿娶下聘礼。
不行,那些东西绝不能让死丫头抢走!
郁云慈看到她变色的脸,嘲弄一笑,进了大门,大门随后关上。
被人拒之门外,郁霜清的脸色极为难看。
左三正好拴完马回来,见郁霜清还站在府门外,阴着脸,面容扭曲。他之前牵马离开时可是把这位郁大小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免对这样的世家小姐敬而远之。
郁霜清看到他绕道走的样子,心里越发的羞愤。
「你站住!」
左三停住,「郁大小姐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你家侯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们侯爷被人蒙蔽…」
还有人能骗得了他们侯爷,左三可是不信。
郁家大小姐这话指的莫不是夫人?
「郁大小姐,属下虽是个下人,却也知什么是礼数。您现在让我带您去见我家侯爷,实在是于礼不合。」
「事关你们侯爷,我实在是没有其它的法子。便是冒着名声被毁,也要告诉你们侯爷事情的真相。」
郁霜清昂着头,一脸的大义。
左三是什么人?他跟着景修玄多年,长了不少的心眼。方才明明还听郁大小姐诋毁夫人的声誉,眼下装出这副模样真令人不耻。
「常听说郁大小姐您蕙质兰心,才情不俗。今日一见,才知所言甚虚。我们家夫人是您的妹妹,您居然可以不顾男女有别,跑到我们侯爷面前肆意诋毁,可见您的才名都是假的。
郁霜清刚被郁云慈弄得心神大乱,哪成想还被一个下人数落。精心打扮过的面容险些挂不住,再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气质,狠狠地瞪了左三一眼。
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要不是那死丫头陷害她,让她成为京中人的笑柄,一个下人又怎么敢这样随意贬低她?
她恨!
她不甘心!
左三摇摇头,快速从小门进去。进去后,侯府的小门也关上了。见到他,左四挤眉弄眼地道,「郁大小姐走了吗?」
「不知道,看样子,真让夫人说中了。她这个姐姐八成是看上我们侯爷,心心念念地想挤进侯府来。」
左四脸虽黑,心却明镜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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