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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大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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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朴道:“孙老头,你搞清楚现在是乱世,再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抗旨和造反是两回事!”

孙传庭道:“身为大明朝的臣子,就应该忠君体国。”

王朴针锋相对道:“在我心里保护百姓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忠君体国。”

孙传庭道:“忠君体国就是保护百姓。”

“两回事。”王朴厉声道,“现在万岁爷和朝堂上那些白痴奉行的是亡国之策,我若是听了他们的,那就是大汉民族的罪人!孙老头,你若是听了他们的,就算你能博个忠君体国的头衔,最后也是大明朝的罪人,更是大汉民族的罪人!”

孙传庭作色道:“你说什么?”

王朴冷然说道:“孙老头,爹!我跟你说这些,那是因为你是我干爹,实话告诉你,不管你听还是不听,这曹操我还就当定了!”

孙传庭怒道:“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哈哈哈。”王朴仰天长笑三声,朗声道,“孙老头,别太高估了自己,能杀我王朴的人还没出生呢。”

孙传庭强抑住胸中的怒火,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江南究竟有哪里好?为什么非要去江南?”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王朴道,“江南有丝绸、盐、冶铁、茶叶、瓷器等丰富的战略物资,还有海运之便利,可以与东倭,西夷通商互市,江南还拥有庞大的豪强商贾群体,大明朝七成的税赋都来自江南,只有背靠江南富庶之地,才有足够的财力编练新军,才有足够的财力剿灭流贼,征讨建奴啊。”

孙传庭道:“那我们完全可以在山东练兵,照样可以得到江南财力的支持。”

王朴苦笑摇头道:“刘泽清的山东兵为什么哗变?他们得到江南财力的支持了吗?”

孙传庭语塞道:“这……”

王朴正了正脸色,肃然道:“爹,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不能把整个江南置于你的铁腕统治之下强行推行新政,江南富庶的财力是不可能为你所用的,就像现在,绝大部份财富已经被豪强商贾所瓜分,而朝廷却只能分到一点点好处。”

孙传庭不说话了,他的心思已经有些松动了。

王朴说的都是事实,这些年大明朝的税赋年复一年一直在减少,可支出却一年比一年繁重,谁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谁都不愿意去改变,说白了,就是不愿意改变,因为朝中那些官员都从中捞到了好处,他们不愿意做出牺牲。

王朴接着说道:“万岁爷不是圣人,他不可能事事都对,身为臣子不管对错只知道一味盲从,最后也许能博个忠君体国的清名,可事实上呢?事实上这样的臣子是很自私的,他们只想着自己博个清名,却没想过这样做会连累天下百姓。”

孙传庭霍然回头,死死地盯着王朴,这句话给他的触动很大。

王朴迎上孙传庭的眼神,坦然道:“先有东晋后有南宋,华夏曾两次亡于蛮夷之手,这两次亡国难道只是皇帝和奸臣的错吗?难道那些忠臣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不,那些忠臣其实也是有责任的,他们只知道嘴上唱高调,却不懂得运用策略,他们个人是博得了忠臣孝子的万世清名,可天下的百姓却遭了殃,当了亡国奴……”

孙传庭的眉头开始皱紧,王朴的论调很怪异,可仔细一想却似乎也有些道理。

“爹。”王朴望着孙传庭,真诚地问道,“文天祥是万世传颂的忠臣,可他最终却只能在零丁洋上叹零丁,无数的汉人当了亡国奴,成了蒙古人的奴隶!曹操是万世唾弃的权臣,可他最终却统一了黄河以北的地区,他北击乌桓,分化匈奴,保住了汉族的元气,留住了华夏的英魂。”

“胡说八道。”孙传庭道,“曹操岂能和文天祥相提并论?”

王朴道:“依我看,是文天祥无法和曹操相提并论!爹,你是想像文天祥一样当个万世传颂却无力救国的忠臣,还是像曹操一样当个万世唾弃却能保住汉族元气的权臣?你自己想清楚。”

孙传庭道:“老夫绝不当曹操。”

王朴火道:“那你就等着在零丁洋上叹零丁吧!”

“不过老夫也不当文天祥。”孙传庭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明天老夫就上奏朝廷,自请督师浙直。”

“这就对了。”王朴击节道,“孙老头你终于还是开窍了。”

“去。”孙传庭骂道,“老夫坚决不当曹操,你小子更别想当曹丕。”

……

紫禁城,乾清宫。

崇祯帝正耐着性子跟周皇后解释:“皇后,先是建奴寇边,接着又是流贼闹事,王朴一直就在带兵作战,他现在还回不了京师。”

周皇后急道:“万岁爷,王朴究竟什么时候能回京师?他和茹儿的婚事一直这样拖着终究不是个办法呀?”

“再过一段时间吧。”崇祯帝无奈道,“再过段时间朕就下旨让王朴回京,与茹儿完婚。”

周皇后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好怏怏不乐地走了,周皇后前脚刚走,王承恩就一溜小跑进了大殿,低声道:“万岁爷,孙传庭六百里加急密奏。”

“哦?”崇祯帝道,“呈上来。”

王承恩趋前两步把孙传庭的密奏递到了崇祯帝手上。

崇祯帝匆匆阅罢不由脸色大变,站起身来在大殿里开始来回踱步,半晌没有说一句话,一边的王承恩看得心惊肉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崇祯帝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问王承恩道:“承恩哪,你猜孙传庭在密奏里都说了些什么?”

王承恩道:“奴婢猜不出来。”

崇祯帝道:“孙传庭在密奏里说,开封已经被流贼攻陷,河南全省已经沦入贼手,左良玉、贺人龙、猛如虎的关中兵因为缺乏粮饷拒绝进剿流贼,刘泽清的山东兵也因为缺乏粮饷已经哗变了,孙传庭还说以我大明目前的兵力、国力已经不足以剿灭河南的流贼了,他要朕转攻为守!”

“转攻为守?”王承恩不解道,“怎么个守法?”

崇祯帝道:“孙传庭在密奏里保举汪乔年当陕西三边总督,率贺人龙、猛如虎、姜镶共守陕西,周遇吉守山西,曹变蛟守山东,左良玉守湖广。”

王承恩道:“那孙传庭自个呢?”

崇祯帝道:“孙传庭自请督师浙直,他要利用浙直两省的财力在两年之内训练出一支精兵,然后再与河南的流贼决一死战。”

王承恩道:“万岁爷,孙传庭的这个守法是不是有些一厢情愿了?”

崇祯帝道:“说说你的看法。”

王承恩道:“流贼既然已经攻占了河南全省,下一步自然就会转攻周边各省,他们不可能在河南干等两年,让孙传庭练好了精兵再去和他们决战呀?再说孙传庭督师浙直,截了浙直两省的赋税,让朝廷怎么办?浙直两省可占了朝廷七成的税赋来源哪。”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崇祯帝道,“孙传庭在密奏里说了,要是准他去当浙直总督,他就绝不截留两省税赋,他还保证在两年之内让两省的税赋收入翻倍!”

“哦?”王承恩讶然道,“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奴婢是断然不敢相信的,可孙传庭却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莫非他准备在浙直两省推行新政?要不然他怎么敢夸口在两年之内让税赋翻倍?”

崇祯帝沉吟道:“孙传庭这个人朕还是信得过的,他对大明朝,对朕还是忠心的,可对王朴朕却是信不过哪。”

“驸马爷?”王承恩道,“这事怎么又牵扯到驸马爷了?”

崇祯帝道:“孙传庭在密奏里保举王朴为南京提督兼练兵使,还说只有王朴才能练好新军!”

“这……”

王承恩不敢多说什么了,他虽然收了王朴十万两银子,可他已经替王朴在崇祯帝面前说了不少好话了,已经足够偿还十万两银子的人情了。

“承恩你说……”崇祯帝问道,“要不要准孙传庭的奏?”

王承恩低眉应道:“这奴婢可不敢乱说。”

崇祯帝皱眉不悦道:“你只管说,不管对错朕都不怪你。”

“万岁爷。”王承恩苦着脸道,“奴婢真说呀?”

崇祯帝道:“说!”

王承恩无奈,只好斟字酌句地说道:“要奴婢说呀,现在满朝文武也就孙传庭一个人可堪一用,假如连孙传庭也自认对付不了流贼,换别人去那就更不行了,所以奴婢想,不妨照着孙传庭的法子试试,还有驸马爷当南京提督的事儿……”

崇祯帝道:“怎样?”

王承恩道:“万岁爷不妨答应下来,先把驸马爷稳住再说,南京可不比大同,南京城里不但有六部九卿和科道衙门,还有诸多皇亲勋戚,更有孙传庭镇着他,驸马爷在南京就跟在京师差不多,他再横也翻不了天去。”

崇祯帝幽幽说道:“可王朴要真把南京的天给翻过来了呢?”

王承恩吓了一跳,赶紧跪地求饶道:“奴婢该死,奴婢掌嘴,万岁爷就当奴婢什么都没说过……”

“行了,起来吧。”崇祯帝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王朴能不能翻过南京的天朕不知道,可朕知道要是不让他当这个南京提督,他绝对会闹事,叛投流贼甚至是扯旗造反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承恩媚声附和道:“万岁爷明鉴。”

“所以……”崇祯帝点了点头,说道,“有句话你说对了,当务之急是要先稳住他,别逼他狗急跳墙,不过朕得往他身边安插几个人,朕得知道他在南京干些什么,更不能事事顺着他的意思来,必要的时候,哼哼。”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崇祯帝眸子里已经杀机流露。

王承恩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媚声应道:“万岁爷深谋远虑,奴婢佩服。”

崇祯帝想了想,说道:“为了消除王朴的戒心,明面上也得安插几个人,张子安这个奴婢对朕还算忠心,在大同和王朴相处得也挺好,就调他去南京当镇守太监吧,还有那个大同知府魏大本,也一并调去应天府当府尹吧。”

“奴婢遵旨。”王承恩恭声应道,“奴婢这就回司礼监去拟旨。”

“等等。”崇祯帝道,“这毕竟不是小事,还是要等明天早朝与百官议定了之后再由吏部下发公文。”

王承恩会意道:“万岁爷,要不奴婢先把周阁老请进宫来?”

“进宫就不必了。”崇祯帝道,“你出宫去一趟阁老府吧,把朕的意思跟阁老说说。”

……

曹州,孙传庭行辕。

早在流贼攻陷开封的次日,孙传庭就随同王朴的大军撤离了封丘,向曹州转进。

封丘距离开封实在是太近了,随时都可能遭受流贼的大举进攻,王朴根本就不打算在河南与流贼拼命,最明智的选择当然是避其锋芒。

王朴大步进了行辕,问孙传庭道:“爹,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孙传庭扬了扬手里的公文,说道,“吏部已经正式下发公文,任命老夫为浙直总督,同时任命你为南京提督兼领练兵使,嗯,还有两个你的熟人,大同镇守太监张子安已经调任南京镇守太监,大同知府魏大本也迁升应天府尹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当头棒喝

崇祯十五年十月,经过一个多月的行军,孙传庭、王朴和随行的万余大军终于进抵南京城外,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城门外行人廖落,街市上车马稀疏,只有两行士卒像标枪般挺立在萧瑟的寒风中,对城外黑压压的大军和孙传庭、王朴两人的车驾居然视若无睹。

任命孙传庭为浙直总督的公文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应该已经送到南京了,不管是出于官场上的礼仪,还是为了以后能搞好同僚之间的关系,南京的六部九卿、布政司、按察司还有应天府的官员以及南京的勋戚豪强都应该出城来迎接才是。

但让人吃惊的是,不但留都的六部九卿和豪强勋戚没来迎接,甚至连布政司、按察司和应天府的官员都没有出来迎接,这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王朴策马上前一步,与孙传庭并鞍而行,低声说道:“老头,气氛有些不太对呀。”

“嗯。”孙传庭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老夫是钦命的浙直总督,是大明朝的封疆大吏,不管怎么说都是堂堂一品大员,留都的六部九卿和南京的勋戚豪强不来迎接也就罢了,连南京布政司、按察司还有应天府居然也不派人来迎接,这就有些非同寻常了。”

“是啊。”王朴点头道,“顶头上司新官上任,身为下级却不来迎接,嘿嘿,这事做得有点过分了,难道他们就不怕你秋后算帐?”

孙传庭道:“看来南京的这潭水很深哪,比你我想象当中还要深得多。”【wWw。WRsHu。cOm】

“嗯。”王朴点头道,“看样子南京兵部也不会派人来安排军务了,我还是先让大军在城外暂时驻扎下来,然后再跟你一起去六部衙门交割公文吧。”

“也好。”孙传庭道,“前面路边有个茶摊,老夫就在茶摊上等你。”

当下王朴别了孙传庭,指挥大军在南京西北角安营扎寨。

等营寨安扎得差不多了,王朴又带着嫩娘、吕六和五十名亲兵在街边茶摊上与孙传庭汇齐了,过了太平门直奔南京六部衙门而来。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南京六部衙门两人居然又吃了个闭门羹,原本要与孙传庭和王朴分别交割公文的南京吏部尚书何熊祥和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居然都告病在家,没来理事,甚至连隔壁的礼部、工部、刑部和户部衙门也是冷冷清清,除了当值的司务和衙役,再没有半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站在南京吏部衙门大门口,孙传庭皱眉道,“难道是南京的同僚要给老夫一个下马威吗?”

“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王朴想了想,说道,“爹,眼看天都快黑了,反正今天是交割不了公文了,不如先到驿馆住下吧。”

孙传庭舒了口气,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

是夜,暖香阁。

鸨母李大娘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在大堂里迎来送往,不时与相熟的王孙公子哥打情骂俏两句,遇上想沾她便宜的便老实不客气地一巴掌拍过去,完了又娇滴滴地唤声公子爷,直能把人的魂儿都给勾了去。

不过一众嫖客也就过过眼瘾和嘴瘾,因为李大娘早年也是卖艺不卖身的秦淮名妓,这会当了鸨母更是连卖艺也不卖了,只有遇上相熟的豪强勋戚才偶尔露一手厨艺,南京的豪强勋戚大都附庸风雅,鲜少有人会做焚琴煮鹤的事情,倒也没人与她为难。

李大娘刚刚摆脱一位风流公子哥的纠缠,一扭头忽然看见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公子哥笑嘻嘻地进了大厅,这公子哥瞧着隐隐有些眼熟,仔细一打量,李大娘顿时美目一亮,小嘴一张就要喊叫出声,却被那公子哥以眼色所制止。

李大娘迈着春风俏步,凑到那公子哥跟前压低声音说道:“驸马爷,您来了?”

这位公子哥当然是轻衣简从的王朴,王朴环顾左右一眼,也压低声音说道:“大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李大娘会意,扭腰回头喊道:“三娘,你过来招呼一下客人。”

“哎,来了。”

那边正倚在楼梯上娇笑的李三娘娇滴滴地应了一声,扭腰摆臀地走了过来,李大娘这才向王朴肃手道:“驸马爷,请随奴家来吧。”

王朴回头把手一招,示意吕六和嫩娘跟上。

吕六显得神情自若,可嫩娘的小脸却已经涨得通红了。

李大娘带着王朴主仆三人穿过回廊,来到了后院的精舍,先请王朴坐了,又让小丫环奉上香茗,这才喜孜孜地向王朴道了个万福,说道:“驸马爷,奴家先恭喜您了,您现在不但是皇亲国戚了,更当上了南京提督,圆圆也真是有福气,眼看就要成诰命夫人了。”

王朴品了口香茗,问道:“大娘,圆圆已经来过了吧?”

“来过了。”李大娘道,“半个月前来的,不过呆了没两天就去松江了。”

“嗯。”王朴点了点头,说道,“大娘,有个事还得麻烦您。”

李大娘娇笑道:“驸马爷您太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王朴道:“麻烦您找人去通知一声常小侯爷和李小侯爷,就说我在暖香阁等他们,让他们快点来见我。”

“不用去请了。”李大娘道,“两位小侯爷就在暖香阁。”

王朴愕然道:“他们就在暖香阁?”

“对。”李大娘媚笑道,“两位小侯爷守在暖香阁等您好几天了,刚才奴家已经让人去请了,这会应该快到了。”

“大哥,你总算是来了。”

“是啊,让我们等得好苦哇。”

李大娘话音方落,精舍门外已经响起了两把清朗的声音,王朴回头一看,只见常延龄和李祖述已经联袂而至,李大娘知趣地说道:“两位小侯爷和驸马爷先聊着,奴家去给你们张罗一桌酒菜来,还有驸马爷您最爱吃的桂花鲇鱼。”

王朴起身抱拳道:“有劳大娘了。”

等李大娘走了,王朴又让吕六和嫩娘去精舍外面守着。

“来,大哥请坐。”李祖述上前亲热地搂着王朴肩膀,摁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了,“大哥,你在大同的英雄事迹,小弟可都听说了,一家伙干掉了四万多建奴,痛快,太痛快了!早知道这样,当初真应该跟你去大同的。”

“是啊。”常延龄也附和道,“留在南京这鸟地方,这日子过得真是太没透了。”

“先不说这个。”王朴摆了摆手,阻止两人道,“有个事得可想先问问两位兄弟。”

李祖述道:“大哥你是不是要问六部衙门、布政司、按察司、应天府还有南京城里的豪强勋戚没去太平门迎接你和孙传庭的事?”

“对。”王朴赶紧点头道,“就是这事。”

常延龄道:“这事跟大哥你没关系,要怪只能怪孙传庭那老头,人还没到南京呢就放出狠话来,居然要在浙直两省推行新政,还要搞什么按亩征银的一条鞭法,让所有豪强勋戚和士林缙绅的庄田也跟着向朝廷纳税。”

李祖述接着说道:“南京城内的六部官员还有布政司、按察司、应天府的大小官员们,哪个家里没个千百亩庄田?至于勋戚豪强就更别提了,随便哪一家都有几万几十万亩庄田,我们家只有三千亩水田已经算少了,大哥你说,孙传庭这老小子要这么个搞法,他能受人欢迎吗?”

“当然不受人欢迎。”常延龄道,“要照我的意思,什么也别说,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找些人把这老小子乱棍打死得了,省得留在南京给所有人添堵,大哥你说是不是?”

常延龄和李祖述不知道孙传庭和王朴的关系,两人当然王朴的面越说越来劲,王朴直听得心惊肉跳,这才惊觉南京的事还真没有当初想得那么简单,跟大同比起来,南京太不一样了,大同除了代王,就再找不出别的豪强了,可南京不一样啊。

在南京城内,像常延龄和李祖述这样的豪强勋戚随随便便就能拎出几十家来。

“大哥。”李祖述拍了拍王朴的肩膀,说道,“小弟和延龄兄没去太平门外迎接,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呀,没办法,现在整个南京城的勋戚豪强都把您当成和孙传庭一伙的了,小弟和延龄兄要去了,以后就没法在南京这地面呆了。”

“知道。”王朴微笑道,“我也没有怪两位兄弟的意思。”

“这就好。”常延龄笑道,“我们就知道大哥你到了南京一准会来暖香阁,这几天就一直在这守着呢,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这下好了,从今往后大哥您就是南京提督了,没说的,您一定得给我和延龄兄在军中谋份差事。”

“好说。”王朴微笑道,“小兄是求之不得,就怕两位兄弟的家里不肯答应。”

“不管了。”李祖述道,“我把侯爷的爵位让给我们家老二,我就跟着大哥你混了。”

常延龄道:“我也是。”

这时候,李大娘已经带着几个丫环把酒菜都端了上来,王朴赶紧转移话题道:“来,两位好兄弟,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儿晚上就喝个痛快,谁要是不喝趴下谁他妈的就不是爷们。”

“好。”李祖述和常延龄也大笑道,“今晚不醉不归。”

……

深夜,孙传庭房里的灯还亮着。

孙传庭正就着气死风灯看书阅读王阳明的《五经臆说》,这本书是王阳明谪居龙冈时所著,文中极富反叛精神的“异端曲说”猛烈抨击了当时在思想领域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程朱理学,在整个士林阶层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孙传庭正读得高兴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王朴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儿子?”孙传庭急问道,“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弄清楚了。”王朴沉声道,“我们要在浙直两省推行新政,施行按亩征银的一条鞭法,就这事触怒了整个南京官场以及所有的勋戚豪强,他们这才联起手来给我们难堪,目的是要给我们施加压力。”

“果然是这样。”孙传庭皱眉沉声道,“老夫早就料到要推行新政必然会困难重重,不过他们如果以为这么做就能吓阻老夫,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不。”王朴摇头道,“我们绝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把所有的士林缙绅和勋戚豪强都推到我们的对立面去,要不然,我们在南京将会寸步难行,而以我们手里的这点军队,要想强行推行新政,是绝无可能的。”

“说的倒也在理。”孙传庭点了点头,眉宇间忽然流露出一丝忧色,“可要是不尽快推行新政,施行按亩征银的一条鞭法,浙直两省的财政状况就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改善,要是没有银子,新军练不成不说,更无法向朝廷交差呀。”

“再想想。”王朴挠头道,“再想想别的办法,总之新政暂时是不能推行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向整个南京官场和勋戚豪强们解释,你并不打算在浙直两省推行新政,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先在南京站稳了脚跟,然后才能想别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阅兵仪式

“解释?”孙传庭皱眉道,“怎么解释,你让老夫挨家挨户登门去向他们解释吗?”

“这样当然不行。”王朴摇头道,“得找个机会把南京城内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勋戚豪强请到一起,再当面向他们保证绝不在浙直两省推行新政!只有这样才可能挽回影响,才可能在南京真正站稳脚跟。”

“说的容易。”孙传庭道,“让哪找这样的机会?”

“等吧。”王朴道,“机会总会来的。”

……

孙传庭和王朴并没有等太久,机会很快就来了。

崇祯十五年九月,白莲教在滁州再次揭竿造反,五里桥一战,史可法派去征剿的三千建阳卫官军全军覆灭,紧接着白莲贼兵又攻陷了滁州,知州阎石被杀,白莲贼兵声势大振,挟裹十万贼兵直扑浦子口,摆出了过江进攻南京的架势。

消息传来,南京城里的大小官员和勋戚豪强们顿时慌了神。

危急关头,他们终于想起了王朴,想起了驻扎在南京城外的那支百战精兵。

第二天,由建安王朱统钷、魏国公徐宏基、忻城伯赵之龙、诚意伯刘孔昭以及南京礼部尚书何熊祥、兵部尚书史可法等人挑头,再加上南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士林缙绅共两百余人来到了王朴大营。

随行的还有几百坛绍兴老酒和几百头肥猪。

说起来真是过份,孙传庭、王朴带着大军赶到南京城外已经整整三天了,却一直没人和他们交割公文,两人也一直没能走马上任,不要说属于自己的行辕了,两人到现在还只能窝在临时搭建的帐蓬里。

这么多官员和勋戚豪强同时来探营,大帐里是坐不下了,孙传庭和王朴就把所有人都请到了临时辟出来的校场上,因为没有足够的椅子,除了建安王朱统钷等勋戚和三品以上的大员,其余的芝麻小官和士林缙绅就只能站着了。

听完众人遮遮掩掩地说明了来意,王朴心中冷笑不已。

这些家伙不怕他王朴和手下的万余精兵,却被区区几万白莲毛贼吓成这样,这就是典型的窝里横啊,不过现在还不到和这些家伙算帐的时候,现在还得倚重他们的支持,至于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建安王朱统钷最后总结了大家的意思:总之一句话,只要孙传庭和王朴能够打退白莲妖孽的进犯,推行新政的事情就好商量。

孙传庭微微一笑,起身说道:“王爷,诸位侯爷、公爷还有伯爷,以及在场的所有南京同僚们,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听说老夫要在浙直两省推行新政?吏部发给南京的公文里有说这事吗?”

“怎么?”朱统钷愕然道,“难道孙部堂并不打算在浙直两省推行新政?”

“当然不会!”孙传庭大声道,“老夫来南京是为了替万岁爷替大明朝练兵的,可不是为了推行什么新政,老夫可以拍着胸脯向大家保证,只要老夫还在浙直总督任上,就绝不在浙直两省推行新政!”

“啊?”

“什么?”

“这是怎么说的?”

朱统钷愣了片刻,释然道:“闹了半天,敢情大伙都误会了孙部堂?这么说起来还是我们的不是了,哎呀呀,之前几天真是失礼了,本王谨代南京所有的勋戚和大小官员向孙部堂和王将军赔礼了。”

朱统钷倒也光棍,当场就舍下脸来向孙传庭和王朴赔礼。

“这也不能怪王爷和诸位。”孙传庭淡然道,“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他们企图挑拨本部堂和整个江南官场的关系,他们这是要把本部堂逼上绝路,是要刻意阻挠本部堂在南京练兵哪,再说重一点,他们这是要把大明朝逼上绝路!”

在场的南京官员们,霎时就有不少人变了脸色。

说孙传庭要在浙直两省推行新政的消息最早是从京师传过来的,但没有正式的公文,只是私底下的传言。

负责刑案的南京按察使赶紧出列表态道:“这事下官一定会彻查到底,看究竟是谁从中造谣滋事。”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南京礼部尚书兼吏部尚书何熊祥起身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赶紧与孙部堂、王将军交割了公文,兵部也要抓紧时间安置王将军的大军,总是这样驻扎在城外也不是个办法,还有户部,该拨的粮饷一定要及时拨给,绝不能拖欠。”

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和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赶紧起身应了声是。

大明六部以礼部居首,何熊祥身兼礼、吏两部尚书,俨然是南京官场的龙头老大,何熊祥发话了,史可法和高弘图当然不敢怠慢。

王朴忽然起身说道:“卑职有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建安王朱统钷应道:“王将军有话尽管直说。”

王朴虽然已经和长平公主订了婚,可两人毕竟还没有正式完婚,张子安、魏大本等人为了讨好王朴才会尊其为驸马爷,像建安王朱统钷这样的皇亲国戚当然不可能为了讨好王朴而称呼他为驸马爷。

王朴道:“白莲妖孽最擅长制造流言,蛊惑人心,据卑职所知,眼下的南京城内已经流言四起,人心慌慌,市井百姓大白天不敢上街,商铺店肆很早就关门打烊,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只怕没等白莲贼兵打上门来,南京城就已经先乱了套了。”

“是啊,的确是这样。”朱统钷忧心冲冲地说道,“南京城现在已经乱套了,难道王将军有办法挽回局面?”

“要想安定人心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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