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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娘子的锦绣年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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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过你就走吧,我不能容你像过去那样在家里为所欲为。”苏夏至没想要了杨巧莲的性命,既然不能生吞活剥了这个恶女人,还是好聚好散吧。
苏夏至也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没用啊!做不到心狠手辣是没有前途的!
可想归想怨归怨,她依旧不会去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情。
没人比她更懂得生命的可贵,死过的人尤其珍爱活着的日子,哪怕这日子是别人的,苏夏至也会不由自主的去珍惜。
“嗯?”杨巧莲觉着自己没懂她的意思,试探着问道:“你不砍死我?还让我走?嫁妆也还给我?”一连三个问题问出,她自己都沮丧了,因为没人能这么大度!
苏夏至也在沮丧,沮丧自己的有心无力。
“是。”回头将手中的破刀丢到墙角,苏夏至抬头望天:“你说的没错。我不砍死你,而且让你带着嫁妆走。”
随即不等杨巧莲开口她便大声说道:“老子没你心黑,所以只能让你走了,嫁妆本来就是你的,你不愿意要了就留下,我们不嫌钱多烧手!”
“这下你不用胆战心惊了,赶紧站起来滚蛋吧!告诉你,老子现在可是越说越来气,保不齐一会变了主意,再拿刀砍死你个没人心的毒妇!”
苏夏至面对着杨巧莲,理智上虽然放过了她,但心里的怨气哪有那么快便真的放下了?因此说着说着,原本已经归于平静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渐渐的大了……
苏婶子提着死鸡又从灶间里跑了出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还是小声地说道:“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儿子就没有媳妇了……”
“娘!”苏夏至恨铁不成钢地大喊一声。
“娘。”瘫坐在地的杨巧莲挣扎地爬起,然后跪在苏婶子和苏夏至中间,气若游丝地说道:“我不走。像我这样已经嫁了两次的女人,就是回了娘家也是会被兄嫂弟妹嫌弃,离了苏家,现在我无处可去……”
不管是剽悍的女人还是温柔的女人,都是女人。在古代,女人的命运从来都是握在别人手中。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的一生,她的命,她的幸福,她的一切都是别人给的。从来没有自由过……
“妹妹。”杨巧莲对着苏夏至磕了个头:“我不是人,你就是真拿刀劈了我也是应该……”
☆、第九章 与君初遇
杨巧莲的话一出口,苏婶子就愣住了,她使劲想也想不明白儿媳妇对闺女说的这些话是啥意思,看对峙的两个人都闭了嘴不言语,她满是疑问地开了口:“巧莲,你不是人?那你到底是啥?”
“我是没人心的畜生!”杨巧莲头深深的垂着,下巴抵着自己的胸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闷闷的:“我曾经……”
“娘,灶间的水开了,哗啦哗啦的,我都听见声儿了。”一直沉思不语的苏夏至朝着苏婶子的身后努努嘴,制止了杨巧莲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哎呦!可不是开了么!”苏婶子探头往灶间一看,心疼空耗着柴火,转身就跑了进去,随即就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我娘想的少,不会记恨你不给她吃喝,也不会在意你把家里地头上那点钱都把持了去,但不代表她能容忍你可以谋害她的孩子!”苏夏至压低声音警告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你若还想在苏家安生的过日子,这件事……”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半晌不语,要放过这个曾经对自己痛下杀手的女人嘛?苏夏至的脑子里在人天交战……
杨巧莲艰难地抬起头来,她也在等着小姑子对自己的宣判。
“唉……”几不可闻的一声长叹,苏夏至对上杨巧莲的眼睛:“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很多时候,放下仇恨是无比困难的事情。
看着她幡然醒悟,苏夏至决定暂时放下报复,以观后效。
从内心那点最阴暗的角落里藏着的私心杂念也偷偷地劝自己:如今的自己能够活着,也算是杨巧莲促成的因缘……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杨巧莲将苏夏至的这句话重复了几遍,她懂这句话的含义:女人活得不易,我不想再为难你了……
反手不遗余力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杨巧莲再次捧起了那两把钥匙举到苏夏至身前:“过去的事儿不提了。妹妹,钥匙你收着,以后你掌家,咱们好好过日子。”
“不行!娘活着就是娘掌家,轮不到你们。”苏春来端着茶壶站在正屋门口瞪了眼睛:“你不跟我过了?这是要跟我妹妹过去?”
“……”先一句说的还是那么回事儿,后一句就又拐上了岔道,杨巧莲对自己的相公是没啥想法了,心道:这个蠢货是真傻!没救了……
“切~”苏夏至不以为然的冷笑:“你媳妇太丑,我看不上,你自己留着吧。我可是要娶个大美人的!”
“嗷。”苏春来放了心,‘咣当’一声关上房门,不再理外面的两个女人。
“……”杨巧莲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自此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件事:真傻子并不可怕,装疯卖傻才是狠角色!
“我哥说的对,面子上确实应该娘掌家。”苏夏至看见哥哥回了屋子,随即换了腔调好好说话。
“可我娘若是管着钱不行。”
苏婶子糊里糊涂的过了大半辈子,十个手指头以外的数就从来没有掰饬清楚过,算的一笔好糊涂账,这样的人管不了家,只能混日子罢了。这点苏夏至和杨巧莲都明白。
“那,妹妹你管钱。”杨巧莲总想做一些事情去弥补过去,所以她是真心实意地把钥匙举给了苏夏至。
“这是你的钱。”苏夏至摇了摇头,“我娘和我哥都不会过日子,钱你管着,地里出的银子养这几口人也是紧紧巴巴,少不得你要不时的贴补一些。”
“我终是要嫁出去的,家里的事儿,不搀和。”
苏夏至是明白人,一山不容二虎,这是苏家,自己的身份是女儿,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
“妹妹……”杨巧莲心里悔得无以复加,早知道小姑子是这样的人,她也不会做那样的蠢事!
“行了,就这么着吧。你这几声妹妹叫的我发酸发冷。”苏夏至两手胡噜着手臂撇着嘴往东屋跑去:“你愿意跪着就跪着,老子没心情扶你……”
……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
陈屠户过了大礼之后再没有出现过,苏姑娘自然不用去嫁这个脑袋光溜地和个蛋似的老男人。
杨巧莲自此洗心革面一心一意地把自己当做了苏家人。开始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正不娶,腊不定是这一方的规矩。因此各家办喜事都会安排在农闲的时候,腊月十二是村子里周里正家的小儿子娶亲,苏家也是杏花村的人,因此也是得了喜信。
杏花村是个小地方,没有那么多讲究,一般人家办喜事也就是家里的长辈到街坊邻居家挨户通知一声也就是了。
周里正作为这里最大的‘官’,很要面子,早就夸下了海口:“办喜事儿那天大伙给我面子可都得来!流水席从早到晚摆一天,好酒好肉管够!”
这种话也就是里正大人敢说,放眼杏花村再没有第二家能有这么体面了。
苏婶子在羡慕的同时,又对周家好酒好肉的流水席满怀期待,因此她做了掌家后第一个决定:“十一那天都别吃晚饭了,你们都存着点肚子,去周家吃肉去!”
苏夏至对她娘能做出如此决定是嗤之以鼻,又无可奈何,饿着肚子睡了个半梦半醒之间,好不容易熬到了早晨,她嫂子又在院子里折腾上了。
杨巧莲一边蹲在地上剁鸡食一边嘬着牙花子说道:“老娘可是出了一百文的喜钱呢!大愣子,你说我把咱家鸡也轰他家后院去拣点菜叶吃行么?”
屋里炕上正在赖床的苏夏至听到后不禁夸赞道:“真他娘的是长了出息了!”
……
苏家一家四口梳洗打扮利落,早早地就到了周家,还没进门,就看见四邻街坊已经到了不少,几乎家家都是拖家带口妇孺老小一起出动,由此可见存了苏婶子那份心思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混在这么一大堆志同道合的人当中,身边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扯淡,苏姑娘几乎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没人搭理她,颇有点百无聊赖。
手肘被人重重地碰了一下,刚才还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说话的杨巧莲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拽着她就往周家门里走:“刚才抬杠子的送来消息,再有一刻花轿就到了,咱不看新媳妇下轿子,咱去席上先抢个凳子去!”
“娘呢?”手臂被杨巧莲拽着,苏夏至有些身不由己,脚步踉跄,口中忙不迭的问道。
“咱娘机灵,早就进去坐席上了……”杨巧莲拖着小姑子在人群中穿行,头也不回的答道。
客人们大多拥到了门口等着看放鞭炮迎新人,宽敞的院落里摆满了桌椅,杯盘碗碟有的已经上桌,人倒是没有院子外面多。
远远地,苏夏至看见她娘正缩着脖子坐在最靠近灶间的一桌酒席上四处张望,并随手抓了一块什么塞进口中,快速地嚼着,她赶紧别过脑袋,痛苦的想到:你什么都没看见,那是幻觉……
下一刻,当她的眼神不经意地落在某人身上的时,立马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第十章 公子如花
两个帮忙的妇人抬着一个装满了馒头的笸箩放到院子里的一张长条案的一头,而长条案的另一头也被几个婶子婆子包围着,她们都低着头死盯着坐在案几后面的一个穿着月白色斜襟大袖直裰的青年,面上带着色眯眯的淫笑!
当然,人家脸上带着‘色眯眯的淫笑’是苏夏至眼中反映出的影像。
青年也低着头,身子坐的端正,右手执笔左手拢袖,勾勾点点地写着什么。并不时抬头对着身前的众人点头含笑。
青年岁数应该不大,并未戴冠,一头墨发只用一支青玉簪子别了,露出白皙的面容和光洁的额头,眉目如画,唇如花瓣,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太淡,淡到让立在门口的苏夏至都能够感觉到他骨子里的疏离。
“这么大岁数了,还缠着我的美人!”苏夏至看不下去了,她绝对不能容忍美成这样的少年被几个猥琐的妇人给摧残下去,想也不想地抬步就朝着那一堆人走去。
只是脚步一动,手臂就一紧,杨巧莲拽着她的手并未松开:“咱娘不是在里面坐着,你这是往哪儿走?”
“别拦着我救美去!”苏夏至回手想把嫂子的手甩开,谁知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的杨巧莲拽得更紧了:“别乱走了,那边的几个婆子在给主家上份子钱,咱家的那份昨天娘就让我给送过来来。咱家不亏礼数。”
“哦?”苏夏至停了脚步,眼睛仍不舍的盯在那青年身上,然后她吸溜了一下口水,扭头伸手:“给我点钱。”
“都说了,咱家的那份儿都给过了!”杨巧莲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她,两只手都捂在腰间的荷包上。
勾勾手指,苏夏至不说话,只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犹豫了片刻,杨巧莲还是把荷包从裙带上解了下来,一边打开一边说道:“今儿咱们出来是喝喜酒的,我没带几个铜板……哎!”
不等她絮絮叨叨地话说完,苏夏至已经抢了她手里的荷包,然后把里面所有的铜板都倒了出来,一只手里满满的攥了,随后又将荷包塞给嫂子,头也不回地就朝着那一小堆儿人走去。
“这真是……”杨巧莲赶紧接了荷包,随手系在腰间,目光追随者小姑子的后背望去,随即她便捂着嘴笑了:“我说呢,傻子原是发了春,看上闵秀才了……”
“唉!”才笑完,她紧着又叹了气:“傻妹妹,你这眼光也……唉!”
一步,两步,三步……每近一步青年,苏夏至就越发的欢喜起来。
她从心里喜欢这个从里到外都透着清爽干净的年轻人,对于男人的容貌,她自觉不是外貌协会的,可她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喜欢干干净净的斯文男子。
这是她的软肋。而此时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青年如花一般的开在几颗大白菜中间,这画面让她觉得太不协调了,于是苏姑娘眼珠子一转,准备拯救世界。
“刚才抬杠子的传了话,花轿马上就到,周里正说要撒出轿钱图个吉利呢……”她站在众人身后自言自语地说道。
‘嗖嗖’几声,挡在自己身前的几位婶子婆婆便都不见了身影,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有钱捡不去的是傻子,可见众人都是不傻,也知道人家模样生得再俊俏也是不能当饭吃的。
长条案几前只剩了英雄救美的苏姑娘一人。
她也静静地看着那青年。
自从穿越而来,她又重生在这个大多数是务农的庄户人家的小村子里,眼前来来往往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汉,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如此清爽的男子,所以便在她的眼中显得极为特殊。让她想要去亲近。
认真的写好最后一个字,青年依旧头也不抬的开了口:“下一位,请您说出尊姓大名,还有您随喜的份子钱有多少。”声音如他的人一般清雅纯净。
苏夏至眯了眼,看着他单薄提拔的身子坐在哪里,四周漂浮着笸箩里热馒头上散发的皑皑水汽,有一刻,她竟恍惚了,仿佛在梦中也曾见过这样的画面……
好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青年缓缓地抬了头,脸上的笑依旧是淡而疏离:“姑娘,就您一位了,请……”
张了张嘴,他皱起了眉,似乎觉得问一个女子的姓名不合规矩,因此顿了顿说道:“请问令尊或是令堂的尊姓大名,您家随喜多少……”
“苏夏至。”苏姑娘在和青年只有一条案子隔开的距离里观察了他,还是觉得他太过好看干净!于是她大大方方地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
一只紧攥着的小拳头伸到了自己的眼前,然后慢慢的摊开,青年看不出手掌上躺着的铜钱有多少枚,倒是看清了那白皙的小手上生的手指根根如春笋般好看。
“多……多少?”他又垂了头,话语中难得地现出了一丝忸怩。
“嫂子给的,我还没有数。”苏夏至笑了,因为她看到青年的耳朵都变得粉粉的,这是在害羞吗?
“请放在桌子上就好。”青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哗啦’一声,手里的铜钱都被放到了案几上,苏夏至收了手,而过了片刻,那青年才用笔杆将钱一枚枚地拨开数过。
“二十九文?”没见过这钱数随份子的。数过之后他诧异的抬头,正对上两手支着案子俯视着他的苏姑娘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眼睛,那一瞬,他竟忘了别开。
“嗯,二十九文啊?谢谢你帮我数好了。”说完,苏夏至笑模笑样地将散在案几上的铜钱又一枚枚地收在手里,歪着头问道:“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礼尚往来,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才对。”
青年的眼睛蓦地瞪大,颇有些吃惊地望着苏夏至,然后正了颜色,垂了眼帘,轻声问道:“您家的喜钱到底放不放下?”
“我家的喜钱昨天就送来了,这个啊……”苏夏至将手中的铜钱又摊开来看了看,然后志得意满的说道:“这是我的嫁妆!”
青年人彻底黑了脸,侧身而坐,连正脸都不再给她。
苏姑娘正想再问人家的名字,一个年轻的端庄女子娉婷地走了过来,先对着苏夏至笑着点头,然后转向那青年柔声问道:“岚笙,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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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贱倾心
“岚笙?”耳朵竖起比驴耳还长的苏夏至暗暗地对这个名字点了个赞:“人生的俊俏,名字都这么好听!一个字:真美!”
只是……她又把目光移到了才来的那个年轻女子身上,毫不避讳地上下把人家看了一遍,只见对方玲珑有致地身材外面穿着一件葱绿色的薄棉夹袄,衣襟上用稍浅些的嫩绿丝线绣了一圈小小的兰花,花叶相连,绵绵缠缠地别致秀雅。
下裳是一件左右各捏了八个褶子的月白色罗裙,小腰收得服服帖帖肥瘦刚好,正显得盈盈一握。右面垂下一条水绿色的络子,里面兜了一块翠,随着女子的走动在她的股间荡来荡去……整个人竟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不自觉的,苏夏至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棉袍,正是前些日子娘亲给改的她爹的一件旧袍,样式就别提了,单只说这灰呼呼的老旧颜色,正好把她打扮的不男不女,很适合搞基!
两下做了比较,苏姑娘并不死心,毕竟只看衣服是肤浅的行为,这人啊,尤其是女人,还是要看内在及外在的气质。所以一定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如果说方才围着那如花少年的几个年岁稍大的妇人是一颗颗大白菜,那么现在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女子绝对是一根顶花带刺的小黄瓜!当然,在这个朝代,黄瓜还被大家叫做青瓜呢。
于是苏姑娘决定在气质上压倒新来的小黄瓜!
挺胸!没有……
提臀!还是没有……
抬头!这个有!唯一的就剩了这个……
苏姑娘攥着小拳头,仰着高贵的头颅,自觉很有气质……
青年听了那女子的问话,赶紧起身,才想回话,想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外人,随即扭头正好瞅见了苏姑娘——的两个鼻孔!
那青年不禁又皱起了眉。
穿着俏丽的女子也随着青年的目光瞟向苏夏至,不禁莞尔,当着客人不好大笑,人家涵养极好地用手悟了唇,轻声说道:“岚笙,若是记清了,就把册子和喜钱给姐姐吧,我这就给婆婆送过去。”
“是。”被唤作岚笙的男子这才转了身子,对案几前的苏姑娘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态度,只顾低头收拾着记着名单的册子和装了喜钱的一个匣子,再一抬头,余光一扫,那个奇怪的女人已没了身影。
闵岚笙暗暗地吐出一口气。
在知道那根鲜灵的小黄瓜只是人家的姐姐后,苏夏至心情愉快地入了席,屁股才一挨凳子外面的鞭炮便震天地想了起来,再加上众人的欢呼起哄声,听着就热闹喜兴。
她也歪了脑袋往外面张望,口中喃喃说道:“我出门子的时候要比这个还排场……”
“不害臊!”与她挨得很近坐着的杨巧莲赶紧用手拽了拽她的袖子:“哪有大姑娘家家的说这种话,也不怕别人听见笑话你!”
“我是傻子,谁爱笑话就笑话去,关我屁事!”苏夏至坐正了身子,并把视线移到了桌子上面摆着的吃食上面,发现几乎每盘都少了些,不禁由衷地佩服起她娘那很有伸缩力度的肚子来。
“钱哪?”杨巧莲对着苏夏至伸出了手。
“什么钱?”苏姑娘又抬头瞄向了俊美青年的方向,竟看见他姐儿两个正嘀嘀咕咕地有说有笑,尤其那个女子还偶尔的往她这边指一指,而那青年也随即望来,若有所思的点头。
苏夏至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明白:自己专业呆傻十几年,系出名门,一家疯癫的段子估计是又流传到了下一个人的耳朵中去了……
“唉!”杨巧莲伸手在她的腿上拍了拍:“妹妹,那不该是咱这样的人家能多看多想的,四里八乡谁不知道山下村有个貌美如花的闵秀才?可人家是秀才啊,听说教他的先生都是举人老爷呢!人家看不上咱……”
“他是秀才?”苏夏至心里一阵窃喜,刚才光顾着看人家的脸,都忘了看一看他写的字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成了亲,不是有的是机会看吗……
“可不是么!”杨秀莲点头,“整个平县有秀才功名的人一巴掌都数得过来,闵秀才可是最有名的那个。大家伙儿可能不知道县大老爷姓字名谁,可一说起闵秀才,没人不知道呢。”
说完她扭头对着右边的苏婶子说道:“是吧娘,您也知道闵秀才吧?”
“什么菜?这桌上的我都尝过了啊……”苏婶子又把桌子上的扫了一遍。
一群人拥着一对新人涌进了院子,方才还宽敞的地方到处都站了人。
苏夏至眯着眼看着这热闹的一切,入眼的都是浓烈的红色。
好兆头啊!
她又开始在人群中寻找闵岚笙……
既然,我们能在这种地方相遇,那就是缘分。
既然你未娶我未嫁,那么,你就是我的了……
苏姑娘没有经历过恋爱,也从未想过自己的恋爱会在这样的朝代这样的地方萌芽。她只知道,她死过一次,必须要好好的爱一次,也好好地被人爱一次,才算没有白活二遭!
她喜欢清爽利落的男人。
碰巧眼前这个清爽利落的男人还生的如此俊俏,更凑巧的是人家还是个知书达理的秀才,那她还挑啥?
谁也没有想到,在周里正家喜宴的饭桌上,一对新人正在拜堂的时候,苏姑娘决定了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嫁给闵秀才,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
不过嫂子说的也有道理,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万一看不上自己可如何是好呢?
惆怅了片刻,苏姑娘心下一片淡然:“日子是睡出来的,睡多了就好了……”
“哎,光顾着说话都忘了,我的钱呢?”东拉西扯了半天杨巧莲才记起自己最初的问话,忙用手推了推想问题想得发呆的小姑子。
“不知道。”
苏姑娘大大方方地将二十九枚铜板纳入自己的袖笼:“看什么?既然你妹夫已经有了着落,那我就要攒嫁妆了……”
☆、第十二章 不怕贼偷
新人拜了天地,先入了洞房,里面自有一番礼节热闹,外面院子里,街坊邻居们最盼望的婚礼喜宴也开了席。
周里正就两个儿子,又家境殷实,小儿子的喜宴就开了流水席。
吃流水席也是有规矩的,一般坐在院子里用膳的都是不太重要的宾客,讲究个屁股不能离开凳子,来了就吃,吃饱了就走。什么时候您一起身,后面就会有人补位,换了碗筷接着吃。
人如流水的走,饭菜如流水的上,吃的就是一个豪爽热闹。
宽敞的院子里是地方就摆了桌椅,走动起来都不方便,虽说男女分了席,但各家的孩子可是在两边随意跑动,苏夏至这一年装疯卖傻地窝在家里清净惯了,如今看到眼前处流不息的人影,心里就烦乱,几次想起身离去,都被她娘和杨巧莲给强行按住,不许她屁股离开凳子。
“我出了一百文喜钱呢!”
“好饭好肉的还留不住你?咋就坐不住呢!”
两个会过日子爱占小便宜的女人这回倒是统一了战线,愣是在流水席里吃成了中流砥柱!
一个半时辰过后,苏夏至实在受不了了!
寒冬腊月里的饭菜摆在屋外,片刻功夫就会冰冷,吹着西北风吃‘冷餐’,吃到最后,她瘦小的身子已经冻透,牙齿就是不嚼东西也会上下抖动‘咯咯’直响,手更是僵的拿不住筷子缩成了鸡爪子……
“不吃了!”这回不待苏婶子杨巧莲有反应,苏夏至先发制人,丢了筷子就起了身,然而她坐的太久,双腿双脚都已经麻木,这猛一起身就没有站稳,身子晃悠了几下,就有坐了下去。
身后一声惊叫:“你怎么回事啊?流水席的规矩都不懂,既然站起就不能再坐!”
原来,这一起一落的功夫,她身后的位置已经被一位久候多时的妇人占了,苏夏至是一屁股坐在了人家的大腿上!
“婶子,对不住!”苏夏至扭头赶紧道歉:“我腿麻了,没站住,凳子给您,我这就腾地儿。”
话是这么说,她人却没动,两腿都酸痛地犹如有万千蚂蚁在爬着啃食着,根本不听使唤……
龇牙咧嘴地扶着桌子,苏夏至仰着脸吸冷气哀嚎:“哎呦!哎呦!婶子您可别推我了,老子两条腿都要断了!”
正屋里主家几个有头脸的人满脸堆笑的出来送客,簇拥的正是闵岚笙。身材颀长俊秀的他走在窄窄的过道里,如鹤立鸡群。
听见这边的喊叫声,他不经意地扭头瞥了一眼,正好与面目扭曲坐在女人身上挣扎的苏夏至目光隔空相遇,苏姑娘立马瞪大了眼睛,不动了,定定的直视着他。
而闵秀才微一愣神,马上移开视线,依旧与旁人轻声说着话脚步不停地朝外走去,如没看见一般。
此时身体呈‘半身不遂’状态的苏夏至也很坦然,“美人早晚都是我的,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实在是不好下手……”
……
待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时候,苏夏至匆匆走出了周家的院子,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阵,早就没了闵秀才的影子。
“跑那么快干嘛,老子又不吃人。”略感失望地小声嘀咕着,她先下了台阶,等着后面跟出来的娘和嫂子。
“要不是傻丫这么快就起身了,我还能吃些。”苏婶子一出来就遗憾地对儿媳妇说道。
苏夏至听得一撇嘴,随即又摇了摇头,家里还是穷,平日里粗茶淡饭也就是个温饱,要不母亲何至于如此缺嘴呢……
“没追上啊?”杨巧莲知道苏夏至的心思,见到周围没人,就幸灾乐祸的开口说道。
“帮我打听打听……他家的详细情形到底是咋样的。”苏夏至不理她话中的调笑,边走边说,头也不回。
“傻丫,你走慢点,娘跟不上你!”苏婶子吃的确实过了量,肚子坠得难受,所以走路慢吞吞的。
“您就慢慢走吧,正好磨磨食。”苏夏至一把拉过杨巧莲大步往前走去。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儿,她不想惊动了脑子过于简单的娘。
“还不死心呢?”杨巧莲吃惊的拉住了她:“你不是当真了吧?你和闵秀才?”
在杨巧莲看来这桩婚事就是痴人说梦,根本成不了。
苏夏至扭头望着远处,思索了片刻说道:“一定要把你妹夫家的情况都摸清楚,越细越好,我好对症下药。”
“……妹夫?”杨巧莲挑了眉,然后点头:“成!嫂子帮你一把,不过,这事过去了你可不能再多想着,水月镜花的事儿,想了也是白想。你也不小了,等以后寻个差不多的人家……”
“不等了,就是他了。”苏夏至斩钉截铁的回道。
……
傍晚天擦黑的时候,杨巧莲带回了闵秀才的详细‘情报’。
闵岚笙今年还不到二十岁,确实既未定亲也未娶亲。
“他不是有什么病吧?”长得这么漂亮的美人到了如此年岁没有成亲不新鲜,竟是连亲也没有议过就不正常了。
苏夏至眼都不眨地听着,对这一点感觉很蹊跷。
“这不是为了给他爹守孝么,三年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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