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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贵-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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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嬷嬷张了张嘴,立即醒悟过来,她们两人没路引,只有不能亮明的身份。若是喊叫丢了钱财,就一定要报官,那时她们的身份就成了问题。
两人相互搀扶着行走,为了不引人主意,借着搀扶的动作,把手臂挡在腹部破烂的衣物处。
转到僻静处,金嬷嬷的眼泪才掉下来,“这些个杀千刀的,咱们已经这么不容易了,还被贼子偷了去。”
叶欣颜连忙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婆婆快收了眼泪,咱们是没身份的人,不能让人知道咱们被偷去财物。”被偷了财物还不敢报官,有心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有问题。
金嬷嬷连忙止住悲声,可是脸上的仓皇却怎么也藏不住。没有了银钱傍身,她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叶欣颜无奈道:“婆婆,那些东西已经追不回来了。不能让人对咱们的身份起疑,您还得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样,咱们才能顺利离开浔北城。”
对了近千两银子的财物,却不敢吱声,这样的状况让人知道,没准儿会被人威胁。浔北城对于她们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越早离开越好。
两人慢慢走着,叶欣颜低声劝说着,等回到客栈,金嬷嬷的脸色已经没有太明显的哀痛。
两人避着人进了房间,一直提着的精气神一下子垮下来。连衣服都顾不上缝补,只默默地坐在床边发呆,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过了好半天,叶欣颜才问道:“婆婆觉得那几个偷儿是什么时候盯上咱们的?和咱们约好一同行路的那几个小商贩应该没问题吧?”
若是牙侩或者小商贩参与了偷窃,那她们就不能和他们一同上路,只能再另想法子。
金嬷嬷回忆一下她们出去的前前后后,有气无力的说道:“咱们久居京城,出门时又总是前前后后跟了很多人,从来没留意过这些事情。”
“不过,那几个商贩看起来应该不是一路,都是临时凑起来的,何况还有一个商贩带着他家婆娘。抢劫这种事情,总得找几个靠的住的人一起做,我想着应该和商贩没关系。”
叶欣颜想着也对。就这么一件事,把她们吓得几乎草木皆兵了。
叶欣颜前世在繁华街道上行走的经历多了去了,但她秉承着小心谨慎的原则,只要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就没出过事。哪见过这么凶残的小偷,居然能把人家厚厚的棉衣割破了偷东西,还能偷得不声不响。
这大概就是工业不发达,所以手工技艺才要求更精湛的原因吧,连带着小偷也比较讲究技艺。不得不说,这个年代小偷的手段,果然有很高的技术含量。
呵呵,这么高的眼力和技术含量,居然让她碰上了。
她们所带的值钱物件已经被偷,现在只有所剩不多的散碎银两。好在今天外出时,为了买东西取用方便,两人各自放了些碎银在荷包和袖子里,这才避过一劫,不至于被偷得分文不剩。
原打算买些路上的干粮吃食,现在看来,还是不买了。去外面买些杂面,给客栈几个柴禾钱,自己做些窝窝和贴饼子,要比买干粮省钱。
不但现在,只怕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得紧巴着过日子了。
第九章 寻亲
叶欣颜把罩在外面的衣服换下来,对金嬷嬷说道:“婆婆先把衣服缝了吧,我出去买些杂面,做干粮在路上吃。”
金嬷嬷见她就那么把外衣套在破棉袄上,连忙说道:“我先给你缝了棉袄你再出去。”
叶欣颜一边套外衣,一边摇头说道:“时间紧,咱们明天大早还要赶路。您先把您身上的里外衣物缝好,等我做好了干粮,晚间再缝我的。”
金嬷嬷叹了口气,一路上她们就走的艰难,好在心里还有个指望,打算找到表亲,落了脚,到时候就能变卖那些首饰,买上个小院子。
大小姐还乐观的说,她们可以买个前店后居的院子,做生意连带住处都有了,足以维持生计。现如今,那些金银和首饰都被偷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从小娇惯的大小姐可怎么往下挨这苦日子?
两人的晚饭只能吃叶欣颜做的贴饼子和客栈的咸菜。叶欣颜压下心中的失望,还像往常那样,一口口咀嚼着杂面饼,努力往下咽,虽然看起来吞咽的艰难,却没叫苦抱怨。
饭后,金嬷嬷一边缝补叶欣颜的衣物,一边低声安慰她:“我算了算,咱们还有些银子,虽然不到五两,但若省着用,怎么也能支撑到米易县。等咱找到亲戚,有了落脚地,多得是赚钱的活计,婆婆总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嗯,知道。”叶欣颜心不在焉的答应,心里盘算着,没钱的日子是怎么个过法。
她原来打算的挺好,找到金嬷嬷的亲戚,有了可靠的保证。凭她们身上携带的银两和首饰,做个小买卖什么的,挣钱过活不在话下。慢慢地有了根基,就算挣个小小的富贵,也不是没可能。
可现在就不好办了。在这个她不熟悉的时代,在女子不能抛头露脸的大环境下白手起家,这就有点难度了,何况她们还是两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人心是最难测的,金嬷嬷依附安国公府,有身份有财势的时候,亲戚什么的,自然很好相处。现如今金嬷嬷和她一起落难,而且以后也不会有强大的后盾和靠山,表亲是不是靠的上,叶欣颜还真不敢下定言。
她能想象到金嬷嬷说的能找到的活计,不过就是给人帮工,帮人缝补浆洗衣物之类,正常情况下,做做那样的营生可以维持生命。但那样的活计,绝对挣不来温饱。更何况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若是有灾病发生,凭那样的收入,就只能硬抗了。抗不过去,那就只有等死一条路可走。
第二天就是她们和小商贩约好的启程时间。有了被偷的阴影笼罩,为了安全,叶欣颜和金嬷嬷两人把她们带着的剪刀拆开,各自在揣了一半在怀里。
钱财那是身外之物,就算被偷,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叶欣颜怕的是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有个防身的利器总好过什么也没有。
好在小商贩们谨慎,为了躲开僻静小道,他们只走人多的道路,兜兜转转的绕了个大圈子,终于在十一月上旬赶到了米宜县。
米宜县是金嬷嬷两人的目的地。
金嬷嬷没有她家亲戚的确切地址,要找人就得花很多时间。叶欣颜和金嬷嬷商议,现如今的她们没钱住店,也没钱租院子,所以干脆在贫民聚居的大杂院租了个小房子,开始着手打听金嬷嬷的表亲。
两人根据金嬷嬷表亲做的生意和年龄,辅助姓名,像过筛一样,在米宜的各个街道上问了个遍。半个月后,终于得到确切消息,人家早在四年前就举家迁移,搬走了。至于去了哪里,街坊邻居们都不知道。
欲哭无泪就是叶欣颜现在的心情。
这个年头,虽然对户籍查的不是很严,但想要常住,还是要凭据的。她们来投靠米易县,也是因为有相识的人,可以做个担保。只要能住下来,时间长了,自然就是常住人口。若是没有担保,她们可怎么办?总不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到处流浪吧。
眼看着手头所剩不多的那点银子不断消耗,金嬷嬷只得托房前屋后的街坊,揽了点给人浆洗、缝补衣服的营生来做。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她们却依然没有落脚的地方。年底,管理坊市的里甲要来查探人口,到时候她们可怎么应付?叶欣颜一筹莫展。
叶欣颜一边洗衣服,一边和金嬷嬷她商量:“前院的谭婆婆挣得就是中介的钱,要不我去和她哭诉、装可怜,让她担保咱们做亲戚怎么样?”
金嬷嬷手里正在做难度高一级的缝补工作,听到叶欣颜的问话,她抬眼看过去。叶欣颜已经能像模像样的把衣物洗干净,但随着叶欣颜越来越能干,金嬷嬷心里的酸楚也越来越多。大小姐是真正的千金之躯,如今却受着这样的苦楚。
叶欣颜见金嬷嬷看着她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您看怎么样?要是觉得行,我明天就去找谭婆婆。不然,您去也行。”
谭婆婆路子宽,一向就是靠手里的门路,帮街坊邻里搭个线,介绍个活计,从中抽取一些中介费用。严格说起来,谭婆婆和她们不是很熟。但没有更熟悉人选的时候,就只能给谭婆婆些费用,看她是否愿意给她们作担保。
若说熟悉,还是金嬷嬷去说更好一些。但叶欣颜考虑到金嬷嬷年纪比谭婆婆还大,这么多年在国公府做事,也算是有头脸的。这时放低身价去求一个穷人家的婆子,怕金嬷嬷心里不好受。
而她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穷苦乡村出来的,年纪又轻,求一个老婆婆也算不上丢脸。只是她和谭婆婆接触不多,每次揽活儿,都是金嬷嬷和她交涉的,想来金嬷嬷和她应该熟一些,这才和金嬷嬷商量。
金嬷嬷叹了口气,“那谭婆子倒好说,反正她赚的也是中人的钱,有钱赚她应该能答应。只她家媳妇是个嘴碎的,我怕咱们托到谭婆子头上,被她家儿媳妇说的尽人皆知,连里甲也能知道。”
叶欣颜一听,立即打消了念头,她们是打算常住下去的,留下这么个隐患总是不妥。
“若是这样,那还是算了。里甲问过来,咱们直接说丢了路引,投亲不遇好了。顶多过了年,咱们再另外租个房子,没准儿能在别处遇到转机呢。”
第十章 小本买卖
为了增加可信度,不被人家在大冬天的赶走,只能尽量说真话。她们确实是投亲不遇,金嬷嬷在米易县的表亲有名有姓,有原住址,不怕人查询。若是里甲问上来,就把金嬷嬷的原籍说给里甲听。
米易县和金嬷嬷的原籍远隔千里,现在的交通又不方便,难道为了核对她们两个穷苦小人物的信息,小小的居委会还会动用官府资金,专门跑上几个月调查不成?就算居委会主任,也就是里甲,就算他愿意去,人家朝廷资金也不能审批给他不是。
打定了主意,叶欣颜也就不再为这个事情犯愁。
能糊弄到明年开春就好办了,她可以在人口流动大的地方做个类似于大碗茶的小买卖。慢慢积累钱财,再做别的行当。只要能赚到钱,多认识些人,身份户籍的事情自然好办。
按说,年前的钱是最好挣的,无论穷富,大家都要过年。就算是平日里舍不得买的东西,过年时也会小小的奢侈一下,买上那么一点点。为了下一年的喜庆和好兆头嘛,花一点钱,也是值得的。
叶欣颜想好几天了,过年时大家都会准备些什么,什么是寻常人家过年的必备之物?
思来想去,想起一个本钱少、来钱快的买卖。
过年嘛,大家都要买些喜庆的东西,若是能做几个样式新颖喜庆的中国结,再试着做些颜色鲜亮的头花来卖,应该有不错的市场。
叶欣颜打定主意,专门找来麻绳,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试着打了几个样式不同的中国结。中国结不出意外的成功了,剩下的问题就是本钱,原料是要用钱买的,她们已经没几个积蓄了,若是把本钱垫进去,做出来的东西卖不了可怎么办?
叶欣颜拧着手里洗干净的衣服,目光看向金嬷嬷。
……
为了省钱,叶欣颜在裁缝店里收集的都是连荷包也做不了的碎布。另外,动用了家里仅有的一点银子,咬牙扯了几尺大红缎子。中国结那样的东西,当然做的显眼喜庆才有市场,在原材料上面是不能省钱的。
金嬷嬷拿钱给叶欣颜时,就感觉心肝肺一起疼。怎奈大小姐铁了心的要试着赚钱,说什么不能坐吃山空,何况她们现在根本就没山可吃。
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上叶欣颜国公府大小姐的余威还在,金嬷嬷只好忍痛把那可怜的一角碎银给了叶欣颜,任她去折腾。
叶欣颜张罗着买东西,金嬷嬷更是几次想张口劝说,却终究没说出阻拦的话。等叶欣颜把一大包碎布和一块红缎子东西买回来,金嬷嬷更是愁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么些碎布,能做出什么来?
若是大小姐做出来的东西赚不了钱,她们就一点积蓄也没有了。而据她的经验来看,大小姐过去十几年,会做很多别人没做过的事情,类似吃喝享受、飞扬跋扈等等,但绝不包括做小物件赚钱这么高难度的事情。
叶欣颜也有点心虚,虽然她前些日子在街市上转了几次,做过那么一点点考察,想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应该有市场。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万一栽进去,她们短时间内就只能靠给人浆洗衣服度日了。
叶欣颜陪着笑,搭配了颜色,给金嬷嬷示范了一个拼色的双层蝴蝶型头饰。她见金嬷嬷的面部表情还算过得去,又做了几个小小月季花形状的花朵,看的金嬷嬷眼睛一亮,原来就这么简单的拧几圈,就能做出一朵花来。
叶欣颜进而说道:“婆婆的针线好,您把这几尺缎子裁成细条,再缝成没接口的细绳,我教您打几种结子。”她见金嬷嬷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就是我前些天用麻绳编过的,那几种结子用红缎绳打出来,会很喜庆漂亮。我认真看过了,这里的市面上没这种花结,一定有销路。”
这一天,叶欣颜主要负责把过去揽下的衣服全部洗完。金嬷嬷则照着叶欣颜示范的样子做几种头花,还把那几尺缎子,按照叶欣颜的要求,做成了一整条细绳。
金嬷嬷的手艺就是好。叶欣颜洗衣收工后,拿着金嬷嬷缝制好的细绳止不住的赞叹。把好多段细条连起来,那么多的接口,居然不怎么看不出来。
金嬷嬷却愁得不行,“叶子,你还是想想怎么把它编出来卖掉吧。这可是缎子做的,精贵着呢。”
叶子是叶欣颜的新名字,虽然是隐姓埋名,但是自己的姓氏,她不想这么随便的放弃,就用了这么个名字。
金嬷嬷这话要是搁在几个月前说,不说大家听了会笑掉大牙,说不定让主子听到了,会认为堕了自家的气势,得来一顿臭骂。可是短短几个月的困苦经历,就让这几句话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叶欣颜擦干手,在炕上腾出一片地方,按照记忆力的位置,把红缎绳子依次折叠放好。之前,她用麻绳试过多次,这次驾轻就熟,不多会儿功夫,叶欣颜就编出一个最典型的吉祥结出来。
叶欣颜修整过后提起来,问看得眼睛发亮的金嬷嬷:“怎么样?挺好看吧?”
金嬷嬷连连点头,虽然她前些日子见叶欣颜打出来过这种结子,但那用的是麻绳,和缎子的效果截然不同,红缎做出来的花结看着分外喜庆。
金嬷嬷兴致勃勃的说道:“叶子,我记得你前几天摆弄过好几种结子,你把另外几种也打出来看看。”
这下金嬷嬷有了干劲儿,和叶欣颜一起,用后晌大半天时间,还熬了夜,把红缎绳子全部打成花结,又做了各样头花。
第二天,两人锁了门,去西市摆摊。
金嬷嬷觉得自家做的花结和头花够漂亮,够新颖,可心里还是不踏实。不知道自己觉着好的东西,别人是不是认可,愿不愿意花钱来买。
金嬷嬷一边往地摊上摆各样物件,一边心里惴惴不安的担心,若是卖不出去可怎么办?这些东西,用了她们的全部积蓄,还另外花了功夫,连能赚钱的、浆洗衣物的活儿都没做。
把颜色艳丽的各样东西摆出来,国公府大小姐出身的叶欣颜,在金嬷嬷瞠目结舌的注视中,实实的吆喝了那么几嗓子,街市上人们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然后,打量的、问价的、挑选的人不断,小摊前渐渐有人围拢过来,也开始有了生意。
第十一章 户籍是个麻烦事儿
金嬷嬷还没从大小姐叫卖的震撼中缓过劲儿,手里就接到叶欣颜卖出去一个蝴蝶花头饰的六文铜钱。
当卖出第一个花结,收到三十文铜钱的时候,金嬷嬷高兴的晕晕乎乎了。她洗一天衣服,也就是赚的不到十文钱,这一个花结卖三十文,净赚二十文。二十文!二十个铜板竟然也能赚的这么容易。
两人忙碌一天收摊回来,金嬷嬷已经冻得手脚僵冷。可她顾不上生火烧炕,急吼吼的关了门,把钱袋里的铜钱倒出来,僵着手指,一枚一枚的数。
一百文穿一串,共穿了八串,还剩下几十文。
“叶子,你猜猜咱们今天卖回来多少钱?”金嬷嬷兴冲冲的和叶欣颜说话时,才发现自家大小姐已经生火烧炕了,灶台上大锅里的水都冒出了一丝热气,显然已经烧了一会儿。
金嬷嬷连忙把手里的铜钱放下,就要过去接叶欣颜手里的柴禾,“快把柴禾放下,上炕歇会儿去。婆婆高兴的糊涂了,怎么能让你做这些活儿?”
叶欣颜笑着推她,“我已经粘了满手的灰,不用再换手了。婆婆数完钱就去歇一会儿,我坐在灶口前也能暖和些。婆婆还没告诉我,咱们今天卖了多少钱呢。”
金嬷嬷见叶欣颜执意不肯让开,也就顺了她的意,坐回炕上,一边把铜钱往钱袋里放,一边喜滋滋的低声说道:“咱们今天卖了八百七十二文。”
“这么多?”叶欣颜笑道。
“可不是。”金嬷嬷口气中带着得意,笑吟吟的说道,“咱们手里还有没卖完的物件,包袱里还有好些碎布。要是把碎布都做成头饰,连着花结都卖完,估计能有三两银子。”
随着第一批手工活儿畅销,金嬷嬷的信心大增,没用叶欣颜提醒,就用挣来的钱包圆了几家裁缝铺子的鲜亮碎布。当然,还买回来更多的大红缎子。
至于洗衣服的活儿,就暂时放下了。也可能会放很长时间,甚至以后不用再做这样又苦又累又不挣钱的活儿了。
……
直到大年二十九,叶欣颜把手上的物件卖完,才收工歇下来。
她们从浔北城出来时,带着不足五两的碎银。到达米易县之后,租了房子,打听亲戚那段时间的吃用,还有打听事情给人家几个、十几个大钱,损耗下来,手里剩了一两另三百文的银钱。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开始悲催的给人家浆洗、缝补衣物,累死累活的坐下来,也只能维持平日吃杂面窝窝和菜粥。不但存不下钱,要想买些别的物品,还得动用那点可怜的积蓄。
可这短短的二十几天,两人做头饰和各种花结来卖,现在手中的存银超过了七两。
金嬷嬷数着这些日子赚来的钱,早忘了国公府那繁花似锦的日子,只顾捧着几块碎银子和几串大钱,心里莫名的踏实和喜悦。
“咱们也有钱过年了呢。”她们居然挣了这么多银子,金嬷嬷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可怜大小姐千金之躯,这几个月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咱明天上街,好好的给大小姐买些吃食,再扯几尺布,做新衣服穿。”
叶欣颜嘴角抽了抽,才有了几两银子,金嬷嬷就高兴的忘乎所以了。还做新衣服呢,穿出来给谁看啊?
金嬷嬷自顾自的说完,又满脸遗憾的说道:“大小姐要是能早早想起这个赚钱的法子就好了,咱们提早准备,一定能挣更多的钱。只可惜过了年,这样买卖就不好做了呢。”
叶欣颜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说道:“婆婆又胡乱称呼了吧?您不用纠结这些,等过了年,天气渐渐暖合,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一定能把日子过起来。”
“嗯嗯,有大……嗯……有叶子想法子,咱们一定能把日子过好。只是……”金嬷嬷忽然想起她们的户籍,“还得看咱两个能不能在这个地方长久的住下去才行。”
若是有户籍就好了,凭着大小姐的聪明劲儿,没准儿她们真能过上小富的日子。
她是亲眼看到大小姐摆弄了几天破麻绳,就能用绸缎绳子打出漂亮的花结。大小姐小时候也是聪明伶俐的,若是往后把心思都用在赚钱上,聪明伶俐也就有了施展的地方。
麻烦的是,她们的户籍还真成了问题。
前几天,管着这片街巷的里甲过来查点住户,古代的户籍管理原来也很严谨。查到她们所在的这个院子,里甲详细询问她们的情况,索要路引。
叶欣颜只得按之前的计划,照实说了金嬷嬷家乡所在的郡、县、村落。告知里甲,她们在家乡无以为生,只得来这里投靠亲戚。只是路途遥远,把路引丢了,而亲戚也早几年就搬走了,她们现在走投无路,只得在这里暂住。望里甲能宽容几日,等来年天气暖和了,她们再作打算。
虽然金嬷嬷的表亲有名有姓、有原住址,所说的原籍也着实详细。可里甲还是很严肃的告诉她们,按照大夏的律法,没有路引或者担保的人,是不能够常住的。鉴于如今已是年末,大冷的天,不好把她们老少两个孤苦女子赶出城,可以通融一段时间,来年正月,一定要离开县城。
金嬷嬷好话说尽,又给里甲塞了一角碎银,好歹把时间延迟到出了正月。
这下好了,不但没了落脚的地方,还把金嬷嬷的家乡泄露了出去。如果她们过了年马溜儿的离开,那么这里的人对她们不会有什么印象,自然和国公府也牵扯不上丁点儿的关系。可若是她们拖拖拉拉的耽搁时间,里甲和这一片的人只怕就对她们记忆深刻了。
俗话说,冤家路窄,谁知道会不会那么凑巧,有人两下来往,多一句嘴,把国公府的人引来呢?
唉,金嬷嬷暗暗叹了口气,虽然挣了一点银子,但最要紧的还是想想过了年,她们往哪里落脚。
……
叶欣颜和金嬷嬷为了将来户籍问题烦恼,和她们同住大杂院的齐老伯却动了别样心思。
齐老伯是个孤老头,大概有六十岁上下的年纪,住在叶欣颜的隔壁,也是租的一个小房间,靠一手泥瓦匠手艺过活。
叶欣颜两人住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寒冬时节,大概是天寒地冻,不怎么有泥瓦匠的活儿,所以没怎么见齐老伯做活儿。
第十二章 常老伯的过往
金嬷嬷听街坊们说起,齐老伯的手艺好,一年中其它三个季节营生多,很能赚些工钱。虽然现在是冬天,齐老伯经常好几天也揽不到活儿,但他的日子看起来过的不错。
齐老伯人挺好,性格开朗,心地也善。叶欣颜和金嬷嬷刚住进来,一穷二白,要啥没啥,没少得老人家帮忙接济。
金嬷嬷两人开始做洗衣服的活计,经常把齐老伯的衣物也一同洗了。遇到衣服破了,需要缝补什么的,也就顺手做了。
不知是不是叶欣颜的错觉,总觉得齐老伯和这个院子里的其它人不太一样,性格开朗中带着些淡然,对很多事情都不甚在意。
如今的齐老伯,正在琢磨隔壁两个身份不明的女子。
这些天旁观下来,那两个女子现在最愁的是户籍问题,而那个叫叶子的年轻女子,很得齐老伯的眼,是个爽朗聪慧的孩子,也许他能让她们有个合理的户籍身份。顺道的,她们也能帮他完成他的心愿。
齐老伯名叫齐友年,少年时负气离家,独自在外面闯荡,结交了一帮兄弟。
他和兄弟们相互帮衬着,靠各自的手艺,在搭房建屋这个行当里做的风生水起,很是过了几年好日子。
可是,人终究比不过命,穷人,就是再拼命、再努力,也抵不过人家有权有势的人随便一个念头。
他们兄弟在南方的绥城经营了近十年,以为在那个行当里站住了脚。可是,当地一个大乡绅的小舅子,偶然得知他们领着一帮泥腿子,做个苦力活儿,也能大把的挣银子,就想把他们的营生谋算过来。
可笑他们当时年轻,以为青天白日的,他们自己的营生,若是不愿意出让,对方就算有势力,难道还能强抢不成?
就算强抢,他们在当地衙门也有几个相熟的官吏,岂能让他们随便得手?再不济,手下还有众多兄弟呢,有什么可怕的?
就是这个想法,把他们几个过命的兄弟送入了绝境。
青天白日的,人家当然不会明着抢夺,商量不下来,就会动用别的手段。齐友年自以为防范手段很到位了,却独独漏算了自家兄弟。
人心隔肚皮。很多人,平时看不出什么,甚至是能交心的、值得信任的兄弟。但若是面对了足够大的诱惑,就能看出一个人潜藏的本质。
那时他们正接手建一个大宅子,和他们一起拜把子的老六,是木工出身。老六被大户收买,趁人不备,在几个房间的主梁上做了手脚。
当时掩饰的很好,完全看不出来房屋有隐患,直到将要完工时,大宅院里的几个房间才相继出事,先后砸死三个工人,还伤了好几个。
这是个大工程,这么多房间出事,就足以让兄弟几个倾家荡产的赔偿了。可人家主家却不敢接手其余没出事的房子,最后只得全部推倒。
他们七个主事的兄弟,不但散尽家财都不够赔偿主家,还因为伤了人命,摊上官司。
直到六个人锒铛入狱,他们才发现身周少了一个人。再联想所有事故全部是因为主梁,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六个人被判充军十年,最后只回来两人。
等齐友年和四弟回到绥城,满怀仇恨找到那个出卖兄弟的恶贼时,却发现那人落魄的不忍目睹,流落街头,完全不像个人。他们兄弟六个充军了,却还能健康的在边关巡逻杀敌,即使四个兄弟不在了,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战死沙场,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小兵,那也是因保家卫国而亡。
而这个恶贼,他们的老六,却瘫了两条腿,在街上爬行乞讨。整个人瘦骨嶙峋、肮脏不堪,不成人样。
齐友年看见曾经魁梧硕键的老六扭曲着身体在地上爬,忽然就想到报应不爽这四个字。满腔的仇恨,在那一刻奇异的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悲凉。
就是为了这么个结果,这个混蛋害的六个兄弟坐牢充军,更有四个在边关送了命。
老六看见挡在面前的两双破烂靴子,费力的抬起头来。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困惑了好半天,才像见鬼一样恐惧的认出,这两个满身戾气的人是他曾经的兄弟。
齐友年的四弟抬脚,想踢那个贼子,被他拦住了。
齐友年嘴角挂着冷笑,眼里却闪着寒光,“不用和一条狗计较。他现在活得甚至还不如条狗,让他就这么活着好了。这样挺好,地下的兄弟们只怕早早就看到了他的下场,说不定他们四兄弟这时正在庆祝呢,哪里还用你脏了自己的脚来踢他。”
老六片刻的恐惧过后,没想着逃开,却迎了上来。他硬生生的巴着地面爬过来,死死抱住齐友年的腿不撒手,嘴里嚎叫的声音,凄惨的几乎让人觉得他如今就在地狱里。
“大哥!大哥!我不是人,我不配当人,我该死。你杀了我,杀了我替兄弟们报仇,我愿意用死恕罪。大哥,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老六歇斯底里的反复嚎叫着,一叠声的求齐友年杀了他,不停开合的嘴巴,露出零落的几个牙齿,显示出他曾经过着怎样非人的生活。
齐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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