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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贵-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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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种轻飘飘的解释,怎能化解福王心中的羞恼和怀疑。
当日,福王府的管事,那是花了心思,才把汪桥从广厦营造挖过来的。
来到铁业作坊之后,汪桥也的确复制了齐家机械作坊的精巧器具。可是,铁业作坊一倒台,汪桥就回到豫远郡清河村的齐家机械作坊,没过一年,就再次返京。
福王不相信,一个曾经背弃主子的人,落魄之后,主子能这么轻易的再次收留他,并委以重任。
唯一的解释:汪桥从来也没背弃过齐家。
福王自信,他的防范工作做的很好,汪桥在铁业作坊只单纯是个管事的工匠,之外再无其他。他更没机会接触王府的机密事务。
即使这样,也不能抹杀汪桥对他的恶意。
更有甚者,如今的汪桥,借着在齐家机械作坊做事,出尽了风头,成了动力机器的主要制造者之一,成了天下唯二的工匠高手。
这是个很危险的现象。一个在福王手下什么都不是的人,跟了禹王之后,就成了举世瞩目的人才。
若再有其他人有这种想法,瑾融都不用招兵买马,上赶着依附他的人,只怕瑾融会应接不暇。
工匠技术等级张榜之后的一天,皇帝召阁部的四位相公,将作监和工部官员进宫议事。紧接着,叶欣颜、汪桥和那叫施印老匠人也都先后进宫。
福王听着小厮的禀报,琢磨着,皇帝既然召了叶欣颜等人进宫,想来是商议工业和机器方面的事情。
就算他现在不在工部理事,也知道怀远县那台鼓风冶炼炉产出高效稳定。
再加上机械作坊近几年推出的新式用具,那是真能大大提高效率的东西。若朝廷大力支持工业发展,只怕以后的天下,工业会渐渐走上主导位置。
可惜了,他若之前没有贪图铁矿、铁材那点儿小利,今日,他就能把天下主导的功业握在手中。
福王把禀报的小厮打发下去,心头的遗憾挥之不去,干脆起身,溜达着走出户部公署。然后,他就看见瑾融迈着悠闲的步子,也走到了皇宫的侧门前。
不知心理感应还是什么缘故,眼看着瑾融的一只脚都抬起来了,却鬼使神差的又放下,回头看了一眼。
皇宫那扇侧门距离福王站立的地方很远,可福王居然看清了瑾融面上的笑意。
之后,禹王殿下依然保持着闲适的身姿和步伐,走进皇宫。
原本就不舒服的福王,被瑾融笑意中的莫名意味激怒,心中的危机感和狠厉彻底升腾起来。
若说工部的事情和他没关系,那和瑾融也没多大关系!最起码他主理工部多年,名下有不少作坊,经验也是比瑾融多些的。
皇帝商量工事,应该首选他。
可是,同样都是皇子,皇帝叫了瑾融,却把他晾在了一边。
福王看向皇宫的眸色,悠然间深了几分。
…………
乾庆皇帝很有做明君的潜质,很能把握事情的关键点。
众人到齐之后,皇帝做了开场白。
皇帝的理念非常好,原本朝廷买了蒸汽机的专利,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即可。可皇帝却想把握蒸汽机应用的大体方向。于是,就召开了这个研讨会。
程达晖大体说了说朝廷的下一步计划,要把蒸汽机应用在船只上。
这个计划可以说非常好,用蒸汽机做动力的船只,无论运输、还是打仗,都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朝廷的这个动向叶欣颜是知道的,作为上头有人的民间营造行,叶欣颜当然要根据朝廷动向,制定自己下一步的研究方,免得做重复研究。浪费资源不说,和朝廷打擂台,等同于和皇帝叫板,吃亏是一定的。
可是,皇帝把他们找来,对他们这些没什么身份的人说这些,让叶欣颜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皇帝不会是想两家合作吧?
正当她疑疑忽忽的时候,皇帝开口了:“江叶氏,适才程大人已经说了朝廷对蒸汽机的研究方向。不知机械作坊下一步可有什么打算?”
叶欣颜的座位,在一个比较靠近皇帝的位置,两个宫中女官站在她身后相陪。
她见程达晖、瑾融等人都看向她,这些人,这是都在等她开口吧?
“回禀陛下。”叶欣颜欠了欠身,“机械作坊打算把蒸汽机用于民间纺织。这期间,不但要研制蒸汽机的传动转换方式,还得改进纺线机的结构,事务甚是复杂。”
第一零三三章 认定了老六
皇帝原本想着,若齐家机械作坊暂时没有很重要的研究方向,那么,作坊的优秀匠人可以进驻将作监,协助朝廷,尽快把蒸汽机动力的船只研制出来。
可是……叶家妮子说,机械作坊的事情也很复杂……
叶欣颜看着犹豫的皇帝,提议道:“陛下是否可以考虑,由朝廷出面招募民间工匠高手,壮大研制和发明队伍?”您这里的人多了,就不惦记我们这里的了。
皇帝扫一眼场间重臣,韩延回和刘成之几人都点头,表示赞成。
“你说的纺织机的改进?有必要这么着急吗?”皇帝想起机械作坊的研发方向,问道。
在皇帝看来,民以食为天,事关百姓生存和国之储备。民间事务,当属进一步改善农耕和灌溉最为重要。
至于纺线,老百姓又不是没衣服穿,这种事,完全可以放一放再说。也许,他可以给叶家妮子提个建议,做点儿紧要的事情?
说实话,叶欣颜不懂经济,就是在现代,她也一直都是个就事做事的人,经济那么高深的东西,若是不是她能弄懂的。
可是,纺织机在工业进程中,有着标志性的地位。既然这样,那它就一定具有很重要的作用。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是古人,他们更不懂什么叫经济。
叶欣颜试着胡扯道:“天朝治下百姓众多,所穿基本上都是织物。而手工纺织极为耗时,会占用很多人的双手。众多妇人夜以继日的纺线织布,一日也做不出多少。
若蒸汽机在这方面应用得当,会节省出很多人力,这些人可以从事别的生产,都能创造收益。陛下也别担心织物太多,若是天朝织物丰富繁多,大可以通过边境贸易,卖去别国,用以换取天朝短缺的物资。”
当日,欧洲列强的经济侵略,其中就包括了先进的纺织业。这是妥妥的用生产力换银子,绝对比她用穿越带过来的知识赚钱还要容易。
古人虽然不懂什么叫经济,但是,在场的人都是重量级的管理人士。皇帝和韩延回等人立刻就明白了叶欣颜的意思。
这些人刚露出了然之色,刘成之很突兀的开口道:“使用蒸汽机虽然好处众多,可若是大量推广,那得砍伐多少木材,才能供得上使用?一棵小树,十余年才能长成可用树木,供应蒸汽机燃烧,却是顷刻间就要耗费巨多。”
众人神色都是一滞,叶欣颜也看向刘成之,没想到这家伙存了坏心眼,说出来的话还挺环保的。
工部的一个官员说道:“要不然,朝廷限制民间使用蒸汽机吧。”刘相说得对,天下树木虽多,但是也架不住经年累月的燃烧。只怕烧上一二十年,朝廷就无木材可用了。
保护树木呢,叶欣颜想到储量丰富的煤矿,张了张嘴,心下犹豫着要不要说。
皇帝却一眼瞥见了她欲言又止的神色:“江叶氏,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叶欣颜看一眼江一凡,这个时候,只能把自家老公拿出来做挡箭牌了。
“回禀陛下,臣妇似乎听夫君说过,他随师父在西北游历时,见那里的百姓烧过一种黑色的石头。”
江一凡听得暗笑,阿颜倒是找了个好顶缸的。可是,他自家媳妇的锅自己不背,难道还能推出去不成?
江一凡刚想说话,却听程达晖接口道:“微臣倒是知道这个,那种石头当地人叫做煤。这东西比木材耐烧,燃烧温度也高。
微臣也曾想过把它用于冶炼,可这种东西杂质太多,燃烧时有大量黑烟冒出,而且不同质地的煤,燃烧效果也一样,很难掌握。”
程达晖说用于冶炼?……那不是焦炭吗?!叶欣颜眼睛一亮,看向程达晖。
程达晖很有些不明所以,愣着问道:“江大奶奶这是……难道在下有哪里说的不对?”
“咳咳咳,那个,程大人说的没错。”叶欣颜连忙掩饰,“我只是想到,木材燃烧时,也有大量烟尘冒出。但制成木炭,就能除去那些杂质。也许程大人说的煤,也可以这样处理。”
随着程达晖面露欣喜之色,一直没说话的施印这时恍然,不禁出声:“这还真是个办法。”
皇帝之前多次听瑾融和程达晖提起过施印,见面的话,这却是第一次。
瑾融对他解释过,施印是个性子执拗的工匠,一辈子潜心于机关巧器,不愿应付匠人行之外的杂事。
皇帝倒也认可瑾融的说法,但凡在某一方面投入太多精力的人,难免就会顾及不到其他。
“施先生对木炭可是有过研究。”
施印虽然执拗,分寸却是知道的,他连忙躬身答道:“回避下,小老儿之前还真做过几窑木炭。依照小老儿的经验,程大人说的那种煤,若是经过密闭处理,一定能去除其中杂质。蒸汽机用什么燃烧无所谓,不管什么情况,能燃烧就行。但若是用于冶炼,处理过的煤,一定优于木炭多矣。”
皇帝振奋一下精神,问道:“产出量呢?施先生以为,那种石头是偶然所得,还是以矿产形式储存的?”
施印和程达晖两人没立即回答,这东西,当他们确定这种东西不好用之后,哪里还会关心它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的?
这时,江一凡开口了:“回避下,微臣师傅涉猎极广聚,他老人家说,这应该是一种矿产,深埋于地下,储存量极丰。”这么重要的动力燃料,叶欣颜当然对他提起过。
没办法,为了富国强兵,同时还要保护媳妇儿不被人怀疑,只能把自己师傅推出来了。
好在他也没全说错,师傅的确涉猎极广,其才学见识,世间罕有。他就是再给师傅加个透视眼、能看清底下矿场什么的,应该也没多大问题。
“深埋于地下?”皇帝沉吟。
程达晖之前动过使用煤炭的心思,只是没成功。这次眼看着有了希望,又见皇帝沉吟,似乎犹豫了,连忙说道:“陛下,咱们可以先挖取位于表面的煤矿。至于深埋于地下的那些,只要咱们够用,那些深埋于地下的,就先不动它。”
皇帝点头,他着实没想到,只是讨论一下蒸汽机的应用方向和使用范围,七嘴八舌的、竟然找到一种能够代替树木燃烧的材料。
皇帝主持召开的这次研讨会,刘成之是亲自告知福王的。
福王听刘成之说完,冷笑道:“父皇如今也是看人下菜碟了,他把老六找去,老六不一样还是个摆设?整件事情,他也没说几句话。”
刘成之叹了口气:“那机械做房事禹王的,施印也是禹王旧识,其他人都是扶持禹王的人。唉,长此以往,只怕以后工业方面,别人就再不好插手了。”
福王恼怒道:“父皇认定了老六,又不肯给本王机会做事,无法插手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第一零三四章 她是不能动的
福王说着话,眼睛里的阴厉之色再现,“刘相这么急着赶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本王,再无插手工匠业的机会了吗?”
他又想到瑾融走进皇宫之前看他的那一眼。那是赤果果的挑衅,是讥讽他经营这么多年,反倒不如瑾融初入朝堂得心应手,是讥讽他注定败落!
刘成之也在犹豫怎么应对现在的状况?是和福王绑在一起,孤注一掷,还是脱离福王……他和福王合作多年,已经牵扯太深,抽身是不太可能了。
若说户部是个能在银钱上做手脚的地方,那工部就是个生财的地方。
工部是个用银子的地方,朝廷每年拨给工部的各种工事款项,占据了朝廷绝大支出。若是使用过程做得好,不显山不露水、还不犯事,就能让经手官员家世兴旺。
福王主理工部之前,刘成之已经在工部经营多年。从做实务的官员,一直顺顺当当、安安稳稳的升到尚书高位,还给自己积攒了极丰厚的身家。
这期间,他只做好了一件事,那就是正确使用朝廷拨下来的银两。能把朝廷的各项事务做稳妥,又不亏了自己和下属官员,那才是能吏。
混迹仕途,位置越高、权柄越大,荣辱也越是一线之间的事情。今日福王失势,明日福王一系的官员就会跟着没落,
严重点儿的,会被有过节、甚至有仇怨的对头翻出旧账,被置于死地。
为官多年,谁还能没点儿糟污事情?就算没有,在失去权势之后,也不愁被仇家平白栽赃几件。
所以,福王这条船不能沉。
刘成之说道:“殿下,得想法子遏制禹王的势力了。若不然,殿下和殿下属下官员,只怕就真没机会了。”
福王的神情略松,刘成之行事过于谨慎,遇事总想着能有万全之策。但这两句话说的还算过得去。
哼!刘相身居高位多年,难道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吗?从他们选择扶持一位皇子开始,就没了退路。除非他们之前没得罪过人,除非他们甘愿舍弃官职,重新做回需要仰人鼻息的寻常乡绅,眼看着家世提早没落。
“刘相今日说起这个,可是想到什么要紧的事情?”福王回想刘成之告知的皇帝今日商议之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刘成之有些苦涩道:“殿下有没有注意到,今日议事时提到的煤矿?”
“煤矿?那种黑石头的煤炭?”
“对,就是煤炭。若是没有蒸汽机、没有鼓风冶炼炉,这煤矿就是个很鸡肋的东西。也许于百姓有些用处,可对于官员、富豪来说,那东西无论取暖还是厨房使用,远不如上好的木炭。”
福王有些回过味了,“操作蒸汽机和参与冶炼的匠人没那许多讲究,对于蒸汽机来说,只要煤炭火力旺盛,就是如虎添翼。有没有杂质和黑烟,都没什么关系。”
刘成之点头,“更有甚者者,叶欣颜今日还提出,试试用烧制木炭的办法处理煤炭。微臣以为,这样处理煤炭应该是可行的,说不定很短时间就能成功。殿下,若是让他们把除去杂质的煤炭用于冶炼,有可能炼出让世人震惊的精良铁材。这个功绩太大了。”
刘成之皱着脸,今日议事,让他有了深深地忧虑。叶欣颜那女人的脑子不知是怎么长的,她和她治下的工匠以及机械作坊,决不能再以常理视之。
若叶欣颜不能归福王所用,怕是不能留了。多留一天,就能给禹王多添几分继位的本钱。
福王阴霾了一天的情绪,似乎有了着落出,他微微眯了眼,掩住眸光中的杀意,“刘相的意思是……”
刘成之咬了咬牙,说道:“殿下,禹王的声誉和他在皇帝心里的位置,已经太高、太重要了。”
福王转着心思,等刘成之的下文。
“殿下,那叶欣颜着实的邪门,不能再让她给禹王做事了。”
福王皱眉,这是什么狗屁的提议。您老人家下了老半天决心,就给了这么个提议?江一凡和瑾融本就是死党,叶欣颜又是在艰难之时,开始和瑾融合作生意,这种关系怎么可能打破?
福王悠然间把眸子看向刘成之……难道刘成之的意思是,杀了叶欣颜或者瑾融?
刘成之点头,“皇上一心想改变天下格局,想要在他手中,把大夏朝打造成一个开创新时代的王朝。叶欣颜的机械作坊,每出一项成果,都是给禹王多加一分继位的筹码。他们两方,殿下得想办法除掉一个。”
刘成之对于福王的作用,和韩延回对于瑾融差不多。作为阁部的相辅,是辅助皇帝处理政务的,他们可以支持某一位皇子的政见,绝决不能明目张胆的投到皇子门下。
刘成之已经把话说透,福王把他送走之后,连夜召集心腹过府,商议对策。
刘裕一听福王的意思,就皱了眉:“叶欣颜是不能动的。”
皇帝想做出一番与理解皇帝不一样的功业,当一个划时代的帝王,名垂青史。这种历史进程和划时代的工业,和叶欣颜的机械作坊密切相关。
他们不是没想过把叶欣颜做掉,因为难度太大,所以一直没能实施。江家护卫全部出自安国公府和忠勇侯府,那都是硬茬子。另外,江家住着的那个江湖人士,也不好对付。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能悄无声息的得手,也不能动她分毫。
皇帝指望着叶欣颜的点子开创盛世呢,杀掉叶欣颜,就是断了皇帝的宏图大志。只要有一点儿破绽,甚至皇帝只是猜测,他们这一系的人就有灭顶之灾。
到那时,福王还继承什么皇位?有可能直接就被皇帝搞死了。
刘裕看看房间里的几个人。
这时已近子夜,房间里点了几盏灯,却不甚明亮。在幽暗灯光的掩映下,几个人的脸色都是莫名的郑重。
刘裕轻声道:“与其针对叶欣颜,坏了皇帝的大志,还不如对付禹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禹王就是再得皇帝宠爱,他只不过是个皇子。没了他这个皇子,还有殿下、还有太子、还有殿下几个年幼的皇弟。他远不如叶欣颜重要。”
福王的表弟姜书远也咬着后槽牙,狠声附和道:“刘先生说的不错,历史上兄弟相残的事情多了。皇位之争,历来讲究胜者王侯败者寇。咱们若是找机会把禹王杀了,就是兄弟争斗的胜出者,对于争夺皇位的皇子来说,这不算大事。”
章迟略作犹豫,在福王看过来的时候,点头了,“行吧,没有了禹王,江一凡和叶欣颜难道还会追随禹王到地下不成?到时候,殿下掌管天下工业发展,无论叶欣颜做了什么出彩的物什,那也都是殿下献给皇上的厚礼。”
第一零三五章 谈谈合作
福王下了决心,就开始筹划怎么能把禹王干掉。可是,这么大的事情,筹划起来总是要花些时间的。
而刘成芝的眼光又太过老到。只过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五月份的时候,工部对鼓风冶炼炉的改造还没完成,大批煤炭已经通过运输轨道线路,转运到怀远县。
其中有一车炭,没有寻常煤炭那种乌黑发亮的颜色,是灰黑的颜色,表面粗糙,分量也轻了很多。随行过来的烧炭工人,把这种东西称作焦炭。
那日让刘成之心生惊觉的商议之后,皇帝把开采煤炭和去除煤炭杂质这件事,交给了将作监。刘成芝和福王甚至都不知道事情的进度,就从工部得到消息,煤炭和焦炭已经运进冶炼作坊的库场。
福王得到消息,坐在户部、他的专属办公房内,眼眸深沉的思量着,他到底哪一步耽误了时间?
暗害皇子,还是正当红的皇子,哪里是容易的?那是需要缜密安排、瞅准时机的。
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下个月就是老崇亲王的寿辰。参加寿宴的人多,场面一定热闹,那个时候下手最好。人员和各个步骤都已安排妥当,只等寿宴到来的时间了。
可是,将作监的做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快了?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刘成之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福王暗叹一声上天不公,却也只能继续按计划行事,在下个月老崇亲王寿宴上,对禹王下手。否则,再找这样一个热闹、且有瑾融出席的场合,却是不容易了。
虽然工部已经加紧制作冶铁炉的鼓风机,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也着实短了些。
截止到焦炭运到时,这世上,依然只有一台鼓风冶炼炉。也只有这台冶炼炉,能够试用焦炭的效果。
初时,冶炼作坊的老手用焦炭更换掉一部分木炭,冶炼效果稳定之后,逐步加大焦炭用量,直至冶炼炉内的木炭全部换成焦炭。
半个月之后,用焦炭做燃料炼制的一批铁材,悄无声息的送入朝廷的兵器厂。
这批铁材全部制成兵器之后,皇帝又一次出宫。这次是带着以安国公和兵部尚书为首的几个武将,前去兵器厂,检验新材料兵器的品质。
皇帝和相关武将、兵部官员对兵器的检验结果没有大肆宣扬,甚至连朝中一些于此无关的大臣都不知道,兵器厂打造了一批材质不太一样的兵器。
但是,工部的记录中,多了一种冶炼成品,叫做钢材。取其坚硬无比的意思。
而暗地里,一种狂喜在一些武将和负责军备的官员中弥漫。
在这种暗流涌动的同时,朝正在用钢材打造兵器,计划逐步更换驻守边境的守卫将士手中的兵器。
这个结果,让福王和刘成之稍稍松了一口气。最起码,钢材冶炼成功,是将作监和冶炼作坊合力完成,瑾融和叶欣颜并未参与其中。至少不明根由的人会这么认为。
六月十八是老崇亲王的寿宴,福王自觉已经做好准备,前前后后也都铺垫妥当,只等寿宴那天来临,按计划实施就行。
可是,事情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距离老亲王寿宴还有三天,太阳还没落山,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找上刘裕的住处,通报说是刘裕多年的老友,久未见面,特意前来拜访。
入夜之时,刘裕和这位文士满身酒气,在刘府门外告辞。刘裕还很贴心的安排了自家的马车,把他扶上马车送走了。
第二日早朝刚散,福王府就有家人来报,福王一个怀有身孕的姬妾动了胎气,虽经诊治,但那急切的情绪依然不稳。所以,福王妃请福王得空回去一趟,去安抚那姬妾。
事关皇子嗣,自是不能耽搁。福王给新任的户部尚书打了招呼,就打马回自家王府了。
进到王府,福王并没有进后宅,而是去了前院的会客厅。会客厅里,刘裕正焦急的等着他。
刘裕并没跟福王寒暄多少,迎上来简单的行礼之后,就亦步亦趋的跟着福王的步子,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禀报:“昨日晚间,一个自称陈协的文士前来找属下。那文士开口就问,咱们是否打算在老崇亲王寿宴上做些什么?”
福王已经走到上首的椅子旁,刚想坐下,冷不防听到刘裕这句话,不由一惊:“他是什么人?咱们这件事的计划和安排应该没有疏漏,他怎么会知道?”
“陈协说他是替太子做事的人。”刘裕说道。
福王先是怔了怔,然后皱眉:“太子?他想做什么?”
刘裕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件事他们做得很隐秘,用的都是极可靠的人,完全没有泄露消息的可能。
可是这位陈协是怎么回事?就在他们将要动手的时候,他就找上来了。而且人家还知道他们要在什么时候,对谁动手,听得很让人心惊啊。
“他是替太子传话的。太子说,殿下这么做没用,他想和殿下碰个面,谈谈合作事项。”
福王冷哼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已。从我进到朝堂,看多了他的奢侈**、无所作为。和他谈事情?除了得不到丝毫好处,反而会被他连累致死。”
刘裕叹了口气,劝道:“殿下还是去见一见太子吧。无论怎样,老崇新王寿宴上的事情是不能做了。虽然那药不是当场发作,可是已经有人知道这个计划,若是出事,只怕就真的能查到咱们头上。”
第二日,太子刚好进宫给皇后请安。
待到他出得皇宫,也并不做什么遮掩,先是去阁部转了一圈,和几位神色紧张的相爷胡扯两句。再从阁部出来,一转弯儿,就去了户部。
一路和人打着招呼,说他在户部进出多年,很有些感情,所以顺道过来看看。
他一路走一路摆着手,让众人免礼,在现任户部尚书的办公房里转了一圈,就径直找到福王的房门外。
福王正坐立不安的等着他。从敞开的屋门,能看见太子迈着很悠闲的步子,带着两个小厮,往他这里过来了。
福王在看见太子第一眼的时候,就连忙起身,在门口迎着了太子。
还没等他说话,太子就笑呵呵的说道:“七弟一向可好,这户部的差事怎么样?这个屋子很舒服吧?这可是你二哥我精心收拾过的地方。”
福王心下不悦,面色却不变。先给太子行了礼就把他让了进去。在外面天井里进进出出的官员,偷瞄着看着两人进屋才各自散去。
第一零三六章 扫清障碍
太子当仁不让的在上首坐下,也不管福王的小厮还在屋里奉茶,就惫懒说道:“刘裕对你说了吧?你那事情做的缩手缩脚,出手就不高,别说难以成功,就算成功了,也没甚好处。孤来和七弟商议,咱们合力做一票大的,你看如何?”
虽然上茶的小厮是福王亲信,可太子连个预示都没有,连清场都不曾,就把这种话扔了出来,让福王很是恼火。
太子这种破罐子破摔的行径,很有些骇人。和这种已经走上绝路的人揪扯到一起,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福王暗自懊恼,不知自己一方谋划的事情,怎么就让太子知道了。
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太子已经被皇帝剥夺了皇位的继承权,只有拼死一搏这一条路。而自己还有机会,如今却因计划泄露,只能被太子攀扯、和他坐一起商量事情。
他扫一眼跟着太子进屋的随从,并不打算当着太子的人说违禁的话。
太子有着丧心病狂的奢靡性子,自是没机会继位,所以才狗急跳墙、所以才会孤注一掷。而自己那错犯的并不算大,如今又重出朝堂,还有争夺皇位的资格,犯不着和太子往一起掺合。
太子会意,抬手把随从挥退,看向福王的眼眸里满是讥屑:“七皇弟一定觉得还有翻盘的机会吧?你以为搞掉了瑾融,孤又没有希望继位,那皇位稳稳的就是你的了,是吗?”
福王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碗,淡笑着说道:“二哥说的是什么意思,请恕皇弟听不懂。”
他面上保持着恭谨,心中的嘲讽不下于太子。自己有没有机会还不一定,但是,你这位已经废了的太子,却是一定没机会了。
“呵呵,”太子这次干脆讥笑出声了,“没想到七皇弟在朝堂上行走多年,居然看不明白当前的局势。照目前的状况来看,父皇想当千古明君的契机,就在叶欣颜身上。而叶欣颜最开始出头,就是在瑾融的扶持之下展开的,瑾融的各种主张又深得父皇之心。你把一个能延续父皇新政、能让父皇名垂青史的继位人杀掉了,父皇还会把皇位交给你……”
太子呵呵的笑着,“孤不知七弟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能让你得出这样的结论。父皇的儿子可不止咱们三人。你若真的除掉瑾融,也许父皇为了安抚叶欣颜继续为皇朝卖命,会让你追随瑾融而去。父皇大可以再培养一个年幼皇子,更便于把父皇的执政方略继续下去。”
福王的心咯噔一下,皇帝身体不错,为了免除皇子们对皇位的虎视眈眈、免除继位者对皇帝辞世的期盼,也许让年长些的儿子出些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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