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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贵-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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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欣仪对着尤承惠躬身行礼,问道:“大人,民妇有一事不明。衙门应允季府的和离请求,不知依据是什么?可曾找民妇的父亲,亦或是祖父核实过此事?”
  当然没有,因为根本用不着。可尤承惠还是心中一凛。安国公府的人,除了叶宏阳父子扶不上墙,其余之人,果然都不是好相与的。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这还用问吗?叶氏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她自己心里没数,非得在公堂上、当着众人的面,实实在在的丢一次脸才甘心吗?
  连贵两眼直视前方,一言不发。似乎公堂上的女子和他安国公府没任何关系似的。
  季府管家更是紧皱眉头。按说这个时候,这叶氏已经和季府没有关系。可叶氏的问话,却在间接地质疑季家家主所言是否属实。
  如此质疑长辈,难道她还企图再回季家不成?
  尤承惠严肃说道:“既然问案时你不在场,本官就对你分说一二。这个案子是当着相关所有人的面审理的,事实清楚,过程合理。你在此案当中所作所为,的确有失妇德,不贤不孝。季府提出的和离请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叶欣仪点点头,看一眼季府管家,才仰着脸,继续说道:“大人说此事在情理之中,那么民妇就说说情理之外的事情。”
  她说着,看向一侧坐着,记录堂上口供的书吏,似乎在提醒众人,现在仍然是文案时间,她说的话是口供。
  尤承惠心生警兆,堂上官员也觉不妥。衙役们虽然被规矩所限,个个面色不变,保持着整肃,眼睛却精光闪现。想来,正期待万分的等着听这位刚刚被和离的叶氏,有什么不合情理的事情要说。
  季府管家心下着急,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既然此案已经审理完结,小的不敢耽误大人和各位官爷的时间,咱们是不是可以退堂了?”
  尤承惠正有此意,听得这话,就要伸手去拿惊堂木。
  一直没有开口的连贵说话了,他站到季府管家身边,拱手说道:“大人容禀,就像我家二姑奶奶说的,大人判与合理时,只听了季府一家之言,并未问过我家二姑奶奶,也未曾问过我家大老爷和国公爷。既然二姑奶奶有话要说,大人何妨听上一听?”
  叶欣仪听到这声二姑奶奶,一直绷着的神经就是一松,眼里差点儿掉下来。她以为,从她被周氏关禁起来,这世上就只有她一人了,再也没有人会给她分毫支持。
  可是安国公府这个管事,这个一直以来,都替叶欣颜做事的管事,却在公堂上替她说话。
  尤承惠看着连贵,眉头紧皱。
  坐在尤承惠下方师爷也不想横生枝节,接口道:“连管事,此案连管事是从头听到尾的,府上大老爷长随的供词,和其他人的供述也都吻合。实在没必要在此事上浪费时间。”
  连贵再次拱手,冷然道:“禀大人,此案事关我家二姑奶奶。小的以为,还是听听她有什么隐情才好。我想,我家国公爷也希望案件的确得到秉公处置了。”
  尤承惠暗叹一声,这个案件很简单,也没多少隐情。问案几天来,安国公府这位管事很配合,从未提过安国公只言片语。这时把安国公抬出来,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若不应允,事后被安国公抓到未问清楚的细枝末节,纠缠起来。他这个京兆府尹,只怕得脱层皮。
  “叶氏,你有什么隐情,如实道来。”
  叶欣仪再施礼,娓娓说起来:“大人容禀。当年民妇得季家周夫人青眼,得以嫁进季府。出嫁时,民妇是安国公世子最疼爱的女儿,在京城风光一时。谁都知道,祖父百年之后,民妇的父亲就会承袭国公爵位,是下一任安国公唯一人选。”
  “民妇虽然是庶女,却从未被当做庶女看待,无论长辈的疼爱,还是教养,比别家勋贵的嫡女都要优越……”
  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翻白眼了,所以,你家嫡姐才会没有一点儿嫡女的风范。
  “民妇出嫁之时,称得上十里红妆……”
  “在季府这些年里,深得婆母疼爱,和姑嫂相处和睦。季府上上下下,都会给民妇几分颜面,上上下下都说民妇贤良淑德、孝顺懂事,各种溢美称赞不一而足……”
  季府管家刚才就想打断叶欣仪的说话了,这些和案件没有丝毫关系,这是朝廷衙门的公堂,岂能任由一个妇人在这里碎碎念她的过往?
  况且,这说辞,越说越离谱,越危险了。
  “大人容禀,”季府管家再次开口,打断了叶欣仪的讲述,说道,“大人,这是朝廷公堂,岂是一个后宅妇人讲述过往之地?大人,小人恳请大人结案退堂。”
  连贵紧跟着说道:“大人,季家是趁着公堂文案,要求大人给两家下的和离文书。和离文书属于家事,我家二姑奶奶所说之言,应该和案件有关。”
  尤承惠摆摆手,无力说道:“叶氏,长话短说。”
  叶欣仪继续道:“民妇以为这样和美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岂料民妇的父亲,忽然之间就失去了世子之位,民妇言行并不曾变,可境遇却一日差过一日。
  民妇开始有了诸多的不妥当,不贤惠、不良善之处。种种缺点和劣迹也一日多过一日……直到这次,季府终于得到一个可以摆脱武夫之家庶女的机会……”
  季家管事脊背发凉,实在听不下去了,喝道:“叶氏!你血口喷人!”

  第九百六十六章 留下个祖宗

  叶欣仪在述说中显露出哀戚的眸子转向季府管家,质问道:“哪里血口喷人了?我父亲失去世子之位的前后,季家待我如何,你们心里清楚。况且,我是武夫之家庶女,这是婆母在几天前,当着我的面亲口说的。还有你,若我父亲还是安国公世子,你一个奴才,敢呵斥我为‘叶氏’吗?”
  而且她也的确没变,她婚后种种针对嫡姐,甚至在祖父的寿宴上,差点儿把嫡姐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也没见谁对她表示过不满意。
  连贵刚才听叶欣仪说武夫之家时,心里就不舒服了,暗自埋怨自家这位二姑奶奶,还看不清所谓书香世家的真面目,依然如此轻视自家。
  这时听闻这话出自季筱远夫人之口,不由得冷哼一声,不顾这是在公堂之上,冷声说道:“季府清贵,果然地位显赫,好大的排场,国公爷戎马一生、保家卫国,竟然会被人如此轻视、辱没。”
  连贵说着,还扫了叶欣仪一眼,二姑奶奶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季府固然不好看,可也给安国公府招事了。
  季府管家暗自叫苦,可又分辨不得。自家府上主子看不起武将,那是由来已久的。只不过没说的这么明白,没被人宣扬开来而已。叶氏之言极有可能是真的,若他反驳,还不知会引出什么言语。
  今日的叶氏,和往日很不一样。
  叶欣仪的确在向国公府借势,她的视线遇到连贵扫过来的锐利目光,不由得瑟缩一下。
  尤承惠继叶大小姐之后,又一次感叹自己命苦。这位二小姐也不是个好惹的,她是不打算和季家善罢甘休,打算彻底撕破脸了。
  作为京兆府尹的他,可就惨了。
  季筱远是世间读书人的典范,是天下学子仰慕的对象。他容得叶氏在这里攻击季家,事后若是季筱远操作,是否会有那不谙世事的学子被煽动,都来攻击他这个府尹?
  他万分无奈,却还得故作威严的说道:“叶氏,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欣仪跪倒,说道:“大人,民妇对衙门所判和离不服。民妇想问问大人,似季府这样趋炎附势、攀附权贵时,就奴颜谄媚。权贵倒台后,立时翻脸无情之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民妇?”
  尤承惠的惊堂木终于拍在桌案上,喝道:“大胆叶氏,季大人是朝廷命官,又曾是你长辈,岂容你如此诋毁!”
  “民妇,民妇知罪。”叶欣仪磕了个头,再说道,“只是,民妇真的不能离开季府。民妇担心儿子,早在几日前,季家就把民妇之子弄到了别处,直到现在,民妇都没见过他一面。民妇自己怎样都行,却不忍儿子被季家轻视、欺凌。大人,一旦民妇离开季府,只怕民妇之子会被清贵的季家看不起……”
  说道痛心处,叶欣仪哀哀的哭了起来,声音悲戚:“季家诸人实在不能让人放心,民妇恳请大人收回成命,不要判民妇和丈夫和离。”
  她今天来,就是为了儿子,为了给儿子铺垫个安稳的将来。她要引得众人的目光盯着季家,看着他儿子不被耽误,不被怠慢,甚至不要被暗害了。
  季家把东泽营造行送上公堂时,她就完了。在失去名声、被丢弃、被无视之前,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季承儒和离之后,还会娶妻。现在季承儒看着还好,谁知以后和续弦有了别的儿女,她的盛哥儿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尤其周氏,是那么的厌弃她,季家好多孙辈,不差盛哥儿一个。她很怕盛哥儿被后母虐待,又不被祖父祖母关爱。
  收回成命?尤承惠眉心恼怒的抽搐几下,再次拍响惊堂木:“朝廷律法,岂是儿戏?叶氏,错是自己做下的,你若不想受牢狱之灾,即刻去完善东泽营造行未了之事才是正经。”
  叶欣仪充耳不闻,依然跪在地上哭求:“望大人可怜我们母子。季家子孙颇多,我儿没有了娘亲的护佑,没准儿哪天他就学坏了、生病不治了;或者失足落水、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甚至受了看不见的暗伤,却没人知道;亦或被人捧杀……”
  叶欣仪不住嘴的说着种种设想。开始时,人们还以为这是无助女子的胡言乱语,可是越听越是惊讶、越觉得脊背发凉。
  这叶氏的言语之间,已经把人们能想到的、或是想不到的各种残害小儿的手段都囊括了。这分明就是在警告季家,季盛一旦出现其中任何一种情况,那就是季家有人暗害于他。
  季府管家看着两名书记官手下不停,飞快的记录着堂上所有人的言语。可以想象,叶氏的话已经被全部记下,而自家主母关于武夫的说辞,自然也记录在案。
  以后,若是安国公府要替叶盛做主,以安国公的势力,想要调取这个案子的卷宗,易如反掌。一旦季盛有了叶氏今日所说境遇,任谁的脑袋里都会多打个转儿,会猜测是否季家真的残害了叶氏所生的孩子?
  为了避免这种状况,自家府上就算不喜盛哥儿,也得分外关照他的所有生活细节和行走坐卧。
  这是,这是给季家留下个祖宗啊!
  连贵估量着叶欣仪,若说动心眼儿,这位二姑奶奶和刘姨娘还真是没人能比。二姑奶奶心知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就能痛下决心,放弃自己的名声和颜面,为儿子谋取将来。
  …………
  京府衙门当然不可能更改判词,叶欣仪也没以为她还能回季家。她在公堂上说出这番言语,就连回季府收拾嫁妆,也是不能的了。
  刘祥和刘祥家的留在季府,等待隔日安国公府来人,拿着嫁妆单子,把二姑奶奶那丰厚的嫁妆带回去。
  叶欣仪低头出门坐车,跟着连贵,回到安国公府。
  今日是案件结束之日,安国公早早就回到府里,等待连贵回来复命。
  国公府外院厅堂里,安国公坐在上位,叶欣仪满面泪痕,抽噎着跪在当地。她身后跪着和她一起回来的丫鬟婆子
  连贵立于一侧,把今日公堂上的事情复述一遍。
  安国公听过,并不遣退连贵,转而看向叶欣仪,淡淡说道:“你虽然心地不善、且自私无良,但这件事做的还算硬气,不管出于什么心思,至少没给国公府丢人。回来就回来吧,去拜见了你祖母,还回你原来的院子暂住。”

  第九百六十七章 改变了走向的流言

  叶欣仪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安国公了,今日见面,她是心虚和不知所措的。
  这位向来待她不亲近的祖父,是因为她和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谋算尹氏和叶欣颜,才关禁了姨娘,对她也不闻不问。
  如今,她落得如此地步,走投无路的回到娘家,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
  待到听安国公允许她留在府里,住的还是她原来的院子时,一颗心终于落在肚子里,连忙磕头,带着哭腔应道:“谢祖父收留,孙女不孝,给祖父祖母惹麻烦了。”
  安国公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叶欣仪就是再不济,也是他安国公的孙女,是国公府嫁出去的女儿家。此时,除了好好的收留她,又能怎样?
  可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也免了她有别的妄想。
  安国公沉声说道:“不过,你得记着,想过安生日子,就不要妄图生事。这里不用你讲那些礼数,所以,离赵姨娘和叶缘远一些。季家人可能会被你言语压着,不敢对盛哥儿怎样,但却拦不住你祖父我。
  缘哥儿是我国公府的希望,若缘哥儿有丝毫差池,或者你有丝毫不轨的迹象,不论有无凭据,也不论有无后果,盛哥儿都要成倍的付出代价。你和你的兄弟、姨娘也将万劫不复。你可明白?!”
  最后这两句话说的阴寒无比,直吓得叶欣仪心下发寒,颤抖着声音,翻来覆去的连称“不敢”“不会”。
  “好了,急着安生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退下吧。”
  看着叶欣仪和连贵等人退下,安国公自顾叹息,二孙女有这份心计和果决,若是用在正经地方,何至于此?
  就是那刘姨娘也一样,安国公府子嗣单薄,若她把那玲珑心思用在正途,难道她的儿子、女儿的境遇还能差到哪里去不成?
  人心不足,可见一斑。
  还有那季家,算计的倒好,世事岂能都如了他的意?
  武夫?武夫怎么了?
  安国公嘴角勾起笑容。
  …………
  得到回报的季筱远和周夫人恼怒异常,尤其是周夫人,听到回报,差点儿背过气去。
  季筱远心中懊悔,早知这样,先把东泽营造行的事情压下来。再想法子用盛哥儿压着叶欣仪,不怕她不乖乖的自请出府。出府之后,她还得处处提着小心,才能换得盛哥儿的平安顺遂。
  现在可好,公堂上不但有涉事的几方人士,还有京府衙门的众多官员和衙役。尤其是衙役们,他们可不单单只守在公堂之上,这些人也是要寻街的,传递消息最是便利快捷。
  叶氏那番话,甚至都不用刻意宣扬,用不了多久,就能传遍京城的各个角落。
  季家不但惹了一身骚,盛哥儿也成了压在他们众人头上的一座山。人吃五谷杂粮,活在这变幻莫测的世上,谁能保证日日平安?
  如今季家已经被叶氏说成趋炎附势之辈,再也不能再出差错,让人指点质疑了。
  屋子里没有旁的人,周夫人缓过气来,恨恨说道:“这个贱妇,就不应该放她离开,应该想法子把她处置了!”
  “唉,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季筱远叹息一声,“叶氏和她的姨娘惹恼了安国公,安国公可以对他们置之不理,甚至严加处置。可若是咱们府上把叶氏如何了,就是为了国公府的面子,叶堂老儿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咱们摊上了人命,只怕更难收场。”
  是他们当初打错了算盘,看着那叶欣仪言行举止处处妥当,才娶进家门。如今看来,就是那名声尽失的叶欣颜,都比她强了不知多少倍。虽然叶欣颜被人指点不守规矩,但若夫家后劲不足,以叶欣颜的手段,也能保证夫家不至于没落。
  “被那贱妇如此诋毁,我们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见人?”周夫人咬牙切齿,极不甘心,“老爷有那许多的学生,您用一用吧……”
  “嗯。”季筱远思量着,嗯了一声。
  周夫人和季筱远小瞧了京城传播流言的速度,也小看了京府衙门大小官员的八卦之心。
  季筱远还在寻思怎样才能不着痕迹的,让他门下学生替他声援、叫屈,流言就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传播开来。
  不过两天,街头巷尾、原本不知道清流是什么的百姓,首先开始议论纷纷,矛头直指季府和读书人:那季家一族,说什么清流文人的代表,其实就是欺世盗名的无耻之辈。清贵之家,也不过是表面文章做的好,内里甚至还不如贩夫走卒来的坦荡。
  这种无处不在的流言,在叶欣仪追回嫁妆的那日,传播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高度。国公府二小姐身为庶女,出嫁当日的十里红妆被京城人士广为流传。如今,这份嫁妆少了很多,更不是什么十里红妆,很惨淡的被一队车马运回安国公府。
  于是,对于季府的指责更加犀利,所针对的范围也更大了,直接波及到了读书人的范畴。
  谁也不曾想到,仅仅是一个名门望族子弟的和离事件,竟然能扩大到如此境地。
  在这种传言中,季府大门紧闭,府中上下人等,除了必须的采买,再无一人随意出府。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对于季家、甚至对清流的质疑和指责,渐渐改变了走向,夹杂了其他东西。
  很多人在悄悄讨论,所谓的清流,和天下那么多的读书人,他们对于天下、对于百姓,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
  这种议论一经推出,就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广大百姓来说,他们只是下意识的仰慕读书人,而他们绝大多数人是没机会、也没能力读书的。
  这种下意识的仰慕,在贫苦百姓中世代延续着,直到这时,才被认真思量起来。
  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博取功名吗?就算十年寒窗,有了功名,那也是读书人他们自己和他们家族的荣耀和好处,和咱们平民百姓的关系……似乎不大啊?
  相反,近几年,很多朝廷工事上启用的新式器具,不但降低了服劳役人员的劳作强度,还很明显的减少了劳役的征用数量。
  还有在京城行走便利、且价格便宜的轨道马车,才是咱老百姓看得见的、利国利民的真东西。

  第九百六十八章 这是个机会

  好像在突然间,大家伙儿就都明白了,若说有利于普通百姓,那些制作出新器具的手艺人,似乎更能给百姓带来实惠,更能改善百姓的境况。
  而且,平民百姓送孩子去学手艺,比送孩子读书要容易得多。
  就像近几个月,广为人们称道的广厦营造。他们招收的学徒,不但能学手艺,东家还出纸笔,教学徒认字。
  若是手艺人能在广厦营造那样地方做工,不但工匠老师傅的工钱丰厚,学徒识文断字不说,认字和手艺学得好的,还会有赏钱,更有可以期待的将来。
  这可比砸银子读书强多了,街上那成堆的落魄秀才,完全就是强撑着面子等死而已,哪里还有颜如玉、黄金屋等着他们?来世再说吧。
  说白了,不管读书也好,学手艺也好,都不过是为了给自家挣个好日子而已。
  就在这些议论从各个角落悄然而起,愈演愈烈的时候,原州和周边州郡关于农田收成的折子递进了京城。
  虽然原州第一场降雨时已进入七月,但由于朝廷调运过去的耕牛和各种新式农具的及时跟进,这次的抢种抢收速度快了一倍不止。尤其是那些农具,效用堪称神奇,被当地官员和百姓广为称道和推崇。
  受灾地区有了这次荞麦收成,再有朝廷的赈灾粮做少许贴补,成千上万的百姓就有了果腹之物。不但百姓能得以续命,朝廷的压力也大减。
  折子送进来时,已经是下晌,阁部的四个相公想着这是好事,好消息当然要及早送进皇宫,让皇帝高兴高兴。
  皇帝这时正在训斥瑾融,手指“当当当”的点着桌面,气恼道:“太不像话!圣人教化愚钝百姓,才有了我们天朝盛世。否则,世上之人岂不还是茹毛饮血的愚昧之徒?你这事做的太过了,不像话!”
  京中兴起关于季府和清流的质疑时,厉勉就报给了皇帝。
  厉勉暗指,此事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传播如此之广,逻辑性这么强,是因为有禹王府的人在操控。
  皇帝不用想就明白其中原由,这才把瑾融宣进宫中。
  瑾融则一脸的不以为然:“读书的教化之功当然有,若是有能力,让天下所有百姓都读书明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把这样一小部分人抬举的这么高,而且只为了抬举这些人,就把研读经史子集,当做天下最顶尖、最重要的事情,把世上所有其他行业全部踩在脚底,限制其发展,这似乎就有些过了。”
  皇帝眉心跳了跳,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
  瑾融说的这个,皇帝也认可。自从轨道投入运行、豫远郡制造的器具使用以来,皇帝真实感受到手工业兴盛和匠人的大用处。可,可瑾融他也不能这么急躁,一下子就把事情推成这个样子。
  流言只在京城传播还好些,至少这里是天子脚下,若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皇权在握,很快就能得到镇压和控制。
  问题是,这种流言现在已经有了往外蔓延的趋势。这若是让这种言论流传到其它州郡,甚至传到偏远之地,天高皇帝远的,万一激起读书人的义愤,再有居心叵测的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一个控制不好,那就是大事件。
  能读得起书的士子虽然不多,可若天下士子全部聚集起来,数量也是很可观的。
  皇帝各种念头在心里打了好几个转,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观点:“总之你的手段太过急躁,推进太快。既然此事已经起了一定的效果,即刻安排你的人收手,不得推诿拖延!”
  “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
  瑾融嘟哝一声,还翻着眼睛撇了撇嘴,才极为勉强的答应一声。被皇帝一眼看见,劈手砸过来一本折子。
  皇帝斥道:“你不但不尊皇命,还学会了给朕看脸色!”这小子,这不是第一次了吧?这若是让他得到皇储之位,他的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哪有?父皇您看错了。”瑾融一脸的恭谨,连忙站起身,把折子捡起来,送还到皇帝面前。心里却止不住的腹诽,这就是叶子所说的强权,父皇这根本就是不讲理嘛!他哪里错了?这事做的事多好,多到位?
  若不是他营造的这个机会,那高居神坛的读书名流,哪能让人看出他们一样也是人,一样有私欲,一样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就在这个时候,以韩延回为首的四位相公求见,奉上原州等地官员报上来的折子。
  皇帝摆手,让众人坐下。他拿过折子看了一遍,心情大好,再从头至尾认真看过一遍,才真正的喜上眉梢。
  这些地方的荞麦收成固然可喜,真正起了作用,保证及时耕种的,却是养牛场运送过去的耕牛,以及豫远郡送过去的新式农具。
  皇帝郑重的把折子放在案上,笑道:“这次大旱恰逢国库空虚,多得几位爱卿和众朝臣倾力调配,钱粮物资和种子、农耕之物才能及时供给。众位爱卿功不可没。”
  已经坐下的四位相公齐齐站起,拱手贺道:“陛下洪福齐天,才能有此天时地利。臣等不过略进绵薄之力,当不得陛下赞许。”
  皇帝笑眯眯的摆摆手,让几人坐下,说道:“这真是大喜事。既然饲养耕牛有收益,还能促进农耕,那就传令各州郡,若有兴建养牛场的人家或商户,当地官府可予以扶持。”
  韩延回几人连忙应下。
  “至于农具,”皇帝转向瑾融,“原州的农事官员称,机械作坊出品的农具有很高的效用。你找叶家那妮子商量一下,她要怎样的条件,能把那些农具的图纸和制作方法推广开来,让天下百姓受益。”
  瑾融愣了愣,季府的事情已经让世人对读书人有了看法,现在又有原州等地使用新式用具,形成的便利。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趁势推进专利律法,和工匠级别待遇的进程吗?
  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反驳,只得敷衍道:“是,儿臣这就回去找江氏夫妇商议。其实父皇也是白担心,若其中有利可图,只要这些器具卖出去几件,仿制的人多的是。”
  皇帝见瑾融的语气和态度如此敷衍,皱眉道:“怎么?可是有难度?”
  瑾融斟酌了语气,说道:“儿臣以为,这个时候应该是讨论手工业和工匠作用的时候,其它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
  他此话一出,别人还好,刘成之的面色立时就不好看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缺了点儿什么

  虽然有皇帝的一力支持,但朝堂上文官人数众多,基本都是读书人出身,所以专利律法的撰写和推行一直都有阻力。
  在瑾融和他身后一众人的参与和提议下,专利律法的内容,不但有保障匠人研制成果的条款,更有对做出成绩匠人的分级审定和身份保障。
  在瑾融的提议中,也就是叶欣颜的提议,根据匠人出品和所做贡献,给匠人评定级别。不同级别的匠人,享有朝廷不同等级的俸禄。同样也有见官不跪、等同于士子的优厚待遇。
  这是叶欣颜参照她上一世,工业刚刚兴起时,激励工人提高技术的措施。
  在没有扫盲、没有义务教育的古代,这种评定制度和优厚待遇,对工匠提高自身技艺、让更多的人进入工匠行,很有促进作用。
  可是,这样一来,工匠也等同于有了功名。虽然这只针对一小部分手艺精湛、对朝廷和百姓做出卓越贡献的工匠,却也严重挑战了读书人的地位和尊严。
  所以,在修撰律法的时候,遇到了相当大的阻力。
  即使阁部的四位相公也意见不一。
  韩延回自是赞成的,魏辛两人本心不赞成,但慑于皇帝威仪,只保持了模棱两可的态度,但遇到于此相关的事情,却是在拖延推诿,甚至制造阻力。
  其中,刘成之出身世家大族,反对最为激烈。
  皇帝把视线转向四位阁老,京城百姓对清流代表的季家有了的质疑,直接延伸到质疑读书人的品行是否高洁。
  所以,这真是个能压制众多迂腐文官很好契机。
  刘成之听了瑾融的话,已经面色难看。这时再看皇帝的神色,生怕这事情就此敲定,连忙起身,走出一步,拱手奏道:“律法是历代祖宗留下来的,本就不应更改。陛下为了天下兴盛,想试一试,臣等都愿意辅助陛下完成。但修订律法是大事,怎能操之过急?还有给匠人俸禄之事,微臣以为,这有违圣人之道,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瑾融坐着没动,却开口说道:“刘相应该听说京城这些日子的流言了吧?百姓都在议论,既然读书人对众多百姓、对天下苍生没什么具体益处,那么百姓为什么还要捧着这些人、供养这些人呢?”
  刘成之面色涨红,暗骂季筱远趋炎附势,又没眼力选个好人选,最后连收尾都做不好,最终连累了这许多人跟着他蒙羞、吃亏。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却依然羞怒,怒问道:“殿下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怎可如此辱没斯文?”
  瑾融淡淡说道:“本王可没这个本事。是很多读书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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