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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病秧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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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过于冷淡,却又实在烦人,陆彻大都时候只嗯一两声,以应付过去。
陆彻的冷淡,傅萝是有感觉的,只是不想相信,忽传来异响,傅萝忙止了声,陆彻带着她躲进假山。
陆宛说起了小时候的趣事,窈窈听着,时不时笑笑。
蓦地,重重树影间冲出个人,无声无息,脚下生风似的,袖中掩着的匕首在月色下泛着幽幽寒光。
然,那人离窈窈还有好些距离之时,被飞身而来的刘茉一脚踹飞,刘茉飞身至前,锢住那内侍打扮的男子咽喉,将其摁在宫墙上,力道虽重,却让内侍喘了气,她拧眉,狠狠甩了内侍几个耳瓜子,冷喝:“混账玩意,谁派你来的!”
陆宛再次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
窈窈瞪圆了眼,气得险些站不稳,后头赶来的花叙赶紧上前扶着窈窈,“王妃,怎么样?”
“没……没事。”窈窈话都不利索了,为什么!为什么刘茉在!
傅萝偷偷探出假山看过去。
陆彻冷笑,蓦地,狠狠一怔,良久过后,他站到傅萝身旁,朝那已经被众多侍从围着的人看过去。
原本昏暗的偏园已经亮如白昼。
陆彻看着那人,冷声:“那是谁。”
傅萝顺着陆彻的视线看过去,陆宛陆彻自是认识的,那穿红裙的静王妃她方才见过,便道:“是静王妃,我看她人好像挺好的,也非传闻中那般。”
陆彻敛眸不语,傅萝转身,在陆彻面上见到从未见过的神色。
*
浴洗完,窈窈身上还带着些湿气,额前的碎发被打湿些许,小脸惨白,长发随意散着,脚下步子轻一脚重一脚的,眼神空洞,好似少了魂魄的偶人。
陆衡面色不比窈窈好看多少,她是吓坏了吧,轻咳了咳,他淡声道:“我想吃蜜煎金橘。”
窈窈一顿,慢慢回过神来,眼睫微微颤动着,她望向陆衡,对啊,她已经回到王府了,房里还有陆衡,半晌,她点点头,陆衡喜欢蜜煎金橘,她早上做了许多,房中就放着一罐。
微垂的眉眼轻蹙着,僵硬重复着动作,陆衡看着这样的窈窈,沉默着吃了三颗蜜煎金橘,直到窈窈喂他吃第四颗,他方出声:“第四颗了。”
窈窈没应,目光空洞,叉着那只金橘喂到陆衡嘴边。
陆衡微提了声,又说了一遍:“第四颗了,不能吃了。”
窈窈这才恍然回神,手好像打了结,慌乱地收了小罐,低低道:“妾身一时忘了。”
陆衡沉默片刻,轻声问道:“是不是吓坏了?”
窈窈的肩不明显地发着颤,抿直了唇,眸中有氤氲雾气,不,是气坏了!
陆衡狠狠一怔,望着窈窈红了的眼眶,轻轻握住她的手,柔了声:“刘茉在,都会没事的。”
窈窈咬唇吸了吸鼻子,低下头不去看陆衡,不,她不要刘茉,她不要!
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陆衡滞了片刻,微垂眸慢慢将窈窈揽进怀中,温声安慰:“别怕。”
窈窈气得发抖,呼吸变得有些艰难,未应陆衡,她是难受,这么好的机会,两次啊,就这么没了。
她想起回来之时,刘茉给她的回答,“属下并非是府中管家,属下先前是王爷的影卫,但,属下现在是王妃的影卫。”
她能怪刘茉吗?她能怪陆衡吗?
不能,他们又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好,她又不能直接说。
有压抑着的呜咽之声入耳,陆衡的心被揪起,好似有针扎着,他抱着窈窈,轻拍着窈窈的后背,就像往常窈窈给他拍着后背顺气一般,像是承诺,又似安慰,声轻而柔,“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别怕。”
听了陆衡这一句话,窈窈猛地一战,好久好久才回了神,终于忍不住抓着陆衡的衣襟,埋在他胸前呜呜咽咽哭了起来,陆衡身体不好,怕陆衡听着烦,可又没地儿去,她只能尽量忍着声。
不要,怎么可以没有,没有她怎么死,不死怎么回去。
陆衡无措,抱着她,连声安慰:“我不会骗你的,真的不会有这样的事了,别怕。”
他说个不停,字字不离不骗她,句句保证这种事不会再有,再不像之前那个哑巴一样的他。
窈窈止声,抬着泪眼看陆衡,陆衡神色坚定看她,似又在保证,窈窈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别说了!别说了!
陆衡慌得不行,温声哄着安慰着,可他也不知到底怎么了,越是安慰,窈窈哭得越大声,最后窈窈求他闭嘴。
窈窈哭了半个时辰,哭累了才睡着,陆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抬指轻落在窈窈哭肿的眼上,眉间全是自责,不该这样的。
陆衡起了身。
刘茉被唤进了书房,她躬身禀道:“查不到是谁放的蛇,那个假扮内侍的刺客是个哑巴,也不识字,问他话就知道啊啊啊,根本问不出东西,怕是受了威胁不敢说,属下一时气恼,索性把他废了。”
“属下认为蛇和刺客多半是郑氏搞的鬼。”
陆衡面色极冷,眸中阴沉,他起了身,凛声:“郑氏向是如此,百般肮脏卑鄙之事皆过手,还有什么是郑氏没做过的。刘茉,你以后不得离王妃半步,王妃胆子小,会被吓到。”
刘茉又一躬身:“王爷放心,属下明白。”
陆衡沉默片刻,微撩起眼,又道:“别当着王妃的面杀人,她会怕。”
“属下遵命。”刘茉抬头看陆衡,陆衡漠着脸,微抬着的眸中,隐着杀气。
窈窈丧了好几日,许是陆衡让人告诉了洛文义洛谌,连着几日,洛文义与洛谌都来王府看她,安慰她,都当她是被吓坏了,陈简知道了这事,让敏娘来了王府,陪着她。
这日,窈窈送洛文义出府,又怔怔立在门前,仰着头望着天发呆。
花朝没了,牡丹花宴也没了,身边还有个刘茉,现在连敏娘都在,这要怎么办,陆宛可以再厉害一点吗?陆宛啊陆宛,太令她失望了。
敏娘轻拍窈窈的肩,温声:“别怕,我在呢。”
闻声,窈窈又红了眼,抿着唇说不出话,她希望敏娘赶紧回英国公府去。
窈窈长叹一声转过身,拖着步子回去,正这时,一声马鸣,窈窈敏娘扭头看去。
宝马雕车,铜铃轻响,侍从上前掀了车帘,励则慢慢下了车,像以往那般,眸中满是嗤讽,冷眼看向窈窈。


37  他曾说过
敏娘站在窈窈身侧;皱眉看向励则;视线在励则身上的杏黄色蟒袍上来来回回;励则的身份好像不一般。
窈窈怔怔看着励则;励则励则;是励则;他怎么会来静王府,她突然想起;年前励则曾让人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
四下响起一阵叩拜之声;窈窈敏娘狠狠一怔。
太子?!
跪了一地;唯独窈窈敏娘二人立着;窈窈眼角抽着,慢慢地又淡定下来,这几日的胸闷倏地散去,眼底有极不明显的笑意。
来了;来了,这是老天给她送的回家机票!
敏娘茫然看励则;不;这往日的励则已经不是励则了,是太子陆彻;是陈简陆衡的仇人陆彻;心下顿时一阵懊悔;为何那日在望楼没将这混账直接宰了,她环看四周一眼,在静王府是怎么都不能动手的。
陆彻黑着脸走到窈窈面前;看到穿着红裙的窈窈并不惊讶,只是面色难看。赫临很快到了陆彻身后,面色凝重,视线落在了敏娘身上。
“三个月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碍眼。”陆彻的声音不大,眸中阴沉一片,慢慢看了一眼静王府,又添了句:“比以前更碍眼。”
这话一出,窈窈便知,陆彻是认得她,只是陆彻竟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若是往日,她定是要顶回去的,但,今日却不一般了,震惊之余,心中满是欣喜,只是不敢显露半分。
刘茉从后院赶来,赶忙上了前,请窈窈回院。
窈窈皮笑肉不笑地问候陆彻一句,像是第一次见到陆彻一般,她相信陆彻定不会说与她认识。
窈窈心中止不住的狂喜,陆宛虽心狠,厌恶她,想杀她,可陆宛手中人手有限,又因身份有所限制。
但陆彻不一样,陆彻嚣张狠戾,行事向来只图个痛快高兴,他现在又成了太子,手中的人和手段自是要比陆宛高明的多。
啊啊啊!太好了!
*
陆彻的目光停在陆衡病态苍白的面上,看着陆衡那好像怎么都抬不起的眼,陆衡的面上没有半分血色,就连唇瓣也是白的吓人。
天已暖,但陆衡还穿着厚实的冬衣,腿上盖着厚毯,他端起盏茶,唇碰到杯沿之时,嘴角嗤讽地弯起。
焚心菇没要了陆衡的性命,他甚觉怪异,但病成这样的陆衡又算得了什么,按年前太医之言,陆衡,至多还有三个月。
陆衡连眼皮都懒得抬,只道:“因何登门。”
文啸已经认出陆彻便是励则。
陆彻丝毫不掩他的讥讽,放下茶盏,冷笑道:“路过,静王这么不喜欢孤?”
陆衡掩唇咳着,半晌,将污帕收起,漠声:“竟问这么可笑的问题。”
炉中徐徐青烟飘散,极淡的冷香萦满厅中,陆彻侧目看一眼陆衡唇上染的血渍,慢慢收回视线,面上冷笑愈甚:“你与孤之间,有什么是不可笑的。”
陆衡冷声:“故而,你登门寻个笑话。”话落,他微撩起眼皮看陆彻。
陆彻扯了扯嘴角,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衡,语带嗤讽:“这样的话,你还能说几日,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图嘴上的痛快。”
陆衡轻咳,难得抬眸看陆彻,甚是好笑道:“乾熙殿前的桃花该败了。”
纵是久病虚弱不堪,陆衡的眸子却胜星辰,似幽泉,虽幽深望不到底,但能叫陆彻一眼看到陆衡眸中的讥诮。
陆彻不豫:“与你何干。”
陆衡收回视线,冷笑不语。
陆彻拧眉看着陆衡,片刻后,恍然明白了陆衡的意思,怒而转身,“陆衡,孤且看你,还有几日好活。”
陆衡漠着脸回了书房,于溯、文啸二人皆立于案前,陆衡微垂眸,执笔写字。
陆彻便是励则,励则便是先前派人跟踪窈窈之人,一次未成,复行一次,敏娘变卖在望楼,陆彻暗中命人买下,陆衡写着,面色越发黑沉。
许久后,陆衡搁下笔,道:“从今日起,王妃不能出府,洛家也不可回。”
于溯应下。
默了默,陆衡问道:“王妃见到陆彻之时是什么模样。”
于溯便将下人口述之言禀来:“很惊讶,但也很冷静,王妃漠着脸问候了陆彻一句,便离开了。”
陆衡嗯了声,又道:“陆彻呢。”
于溯回道:“很生气,满脸的嗤讽。”
陆衡敛眸,神色凝重。
*
郑氏在殿中等陆彻,面色较以往冷,见到陆彻入殿,面色又冷了不少:“为何要去静王府。”
陆彻本就不悦,闻此更是不耐,不回反问:“母后让人火急火燎地寻儿臣,就是问这个?”

郑氏起身,冷声:“自陆衡被废,封静王,这三年,你何曾去过静王府。”
不说这三年,就是当年陆衡为太子,住在乾熙殿之时,陆彻也从未去过。
陆彻看一眼郑氏,微侧身:“去看看陆衡何时死。”
郑氏面上甚是不豫,“那个残废还能活几日,你去看他什么时候死,要是你一去看,过两日他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朝中那些老不死的会怎么看你。”
陆彻嘴角噙着冷笑:“死了便死了。”
郑氏慢慢走到陆彻身边,沉声:“陆徖的死,那么多人怀疑你,顺京之中又有不少传言就是你做的,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都盯着你,你反而半点不知收敛,还这般胡来,你难道不知道,你父皇顶了多大的压力,保你的储位,你不要以为你父皇只疼你一人,他即便不喜陆徖,那陆徖也是他的儿子,不……”
“不是处理的够干净吗!他们想说又如何,有证据吗!”陆彻打断她,“陆徖多次诬陷儿臣,儿臣难道还要忍着,任着他不成,满顺京的风言风语,陆徖出了多少力,母后难道不知道?让陆徖这样就死了,是便宜他了。”
郑氏蹙眉,默了片刻,微缓了语气,道:“这些且不说,陆衡也就还有那么几日了,让他自己死个干净。”
陆彻冷哼两声未答。
郑氏不满,又道:“你与阿萝又是怎么一回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姑娘家都要哄的,你成日冷着个脸,是哄人吗!”
“她每次来寻儿臣,儿臣都陪了,还要怎么哄。”陆彻怒气上涌,“母后无他事,儿臣便先回去了。”
说罢,陆彻快步出了殿。
郑氏被气得头疼,不多时,李嬷嬷进殿来,面色煞白,“娘娘,殿下把王三儿砍了。”
郑氏一怔,惊诧地看向李嬷嬷,慢慢想起牡丹花宴后,傅萝像似不经意般说起的话。
傅萝面上的笑有些勉强,“殿下看静王妃时,很不一样。”
*
窈窈从浴房出来时,整个人是比较轻松欢快的,连着几日的哭丧,这样大的变化,陆衡一眼就发现了。
陆衡微蹙起眉,等着窈窈上榻。
灭了烛火,放了帐幔,窈窈长长舒了口气,拉上被衾盖上,心里美滋滋,就想着陆彻会怎么杀她,陆彻本就厌恶陆衡,也与她不对付,现在又知她是静王妃,定是恨不得立马掐死她,得想个办法给陆彻机会杀她。
沉默许久,陆衡开口道:“今日开心了?”
窈窈侧身看陆衡,这么明显吗?她道:“过了好几日了,妾身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陆宛不行又来个陆彻,她能不高兴吗!啊啊啊啊,太好了!
陆衡同是侧身看她,声音没有起伏:“是吗。”
一连几日的不开心,今日陆彻来过府中就开心了,他又想起于溯的话,她见到陆彻时是很惊讶的,而后又是极冷静,看着并不是待见陆彻的模样,但为何,现在就高兴了?她到底在想什么?
窈窈眨眨眼,“是。”
陆衡微阖眸,复又抬眸看她,帐中虽昏暗,但却能看清窈窈的脸。
窈窈被盯得发毛,陆衡的老毛病啊,盯着人不说话,总让人觉得自己是做错了。
窈窈暗暗咽了咽,极不明显地缓慢地躺正身子,想要避过陆衡的目光,他就爱看着人不说话,可这样压力真的好大,反正他不说话,那她装睡也可以。
然,陆衡直接伸手将她摁住,把她掰过来,使得她再一次对上他的眼睛。
陆衡面色虽难辨,但声音却是温和的:“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吗?”
窈窈瞪着眼,良久后,她眨了眨眼,怔怔道:“妾身没有事要告诉夫君。”隐约觉得这话陆衡好像也曾说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陆衡慢慢敛眸,竟有些严肃,“没有?”
窈窈被陆衡盯得发慌,半晌挤出一句:“夫君是想吃蜜煎金橘吗?妾身给你取。”
陆衡将她拉近,微凉的额抵在她的额间,灼灼气息喷洒在窈窈面上,声轻:“认识陆彻吗?”
窈窈心跳的有些快,怎么问这个,她缓了缓,低低回道:“今日见过。”
长久的沉默,空气仿佛凝结。
几是鼻尖相抵,陆衡伸手捻着窈窈的耳垂,窈窈绷着身子,大气不敢出。

38  不必瞒我
窈窈紧抿着唇;就要忘记呼吸;妈呀;陆衡到底想说什么?为何突然问起陆彻?看陆衡的样子是不相信她说不认识了。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不应该啊;她今日不过就与陆彻问候了一句;陆彻讽刺她时;身旁不过只有敏娘,敏娘是断不可能与陆衡说的;至于刘茉;也是后头才来的。
难道陆彻跟陆衡说了?!
不!陆彻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陆衡蹙眉;捏住窈窈的脸;似有些无奈:“想憋死自己吗。”
窈窈眼角抽了抽,有些艰难道:“不……妾身没有。”
陆衡望着她,沉默许久,方放开她;躺正:“睡吧。”
窈窈轻轻嗯了声,如今陆彻也来了;她也没几日了。
好不容易发现了陆彻;窈窈只想着出王府,给陆彻机会;然;事情却变得有些奇怪;只要她想出府,刘茉必拦着。
刘茉总是笑着,对她道:“王妃需要什么?属下安排人去办。”
若她说要回洛家;刘茉又会马上道:“属下马上派人去请洛二爷与洛二少爷来。”
总之就是不准她出府,想回洛家,刘茉一律当成她是想见洛文义洛谌,直接请二人到王府。
她带着花叙,扮成男子想从后门偷溜出府,可一踏出房门,便被刘茉请进了陆衡的书房。
陆衡阖上手上的折子,抬眼看向他穿着一身男装,还垫了鞋垫的王妃,朝她勾了勾指。
窈窈生无可恋地拖着步子过去,按着陆衡的意思在旁边坐下。
陆衡面无波澜,取了袖中的帕子,将窈窈画粗的眉擦干净,声音不带起伏:“这样的衣服只能在府里穿。”
说罢这一句,他便微起挑眉,拖着长腔嗯一声。
窈窈低下头,避过陆衡的视线:“……妾身知道了。”
一连一个月都是这般,窈窈不敢问陆衡,只能问刘茉,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茉却只会笑着打忽悠。
直到太后寿辰这日,窈窈方再次踏出静王府大门,同陆衡入宫给太后拜寿。
太后寿辰便可以见到陆宛陆彻,窈窈觉得自己终于再次活了过来,心情愉悦,自上了入宫的马车,面上的笑就没停过。
陆衡的视线一直落在窈窈面上,他看不懂她,她究竟在想什么?瞒着他什么?
太后陆晟虽是不对付,但太后身份在那,大周又重礼教孝道,太后的寿辰不仅是家事亦是国事。
陆晟与太后的不合,在这一日都要收起,让人看到他对太后的敬重,他的孝顺。
但于窈窈来说,是热闹过了头,脑袋都有点发昏,献完一曲后,窈窈便安安分分地坐在了陆衡身边,照顾陆衡用膳,时不时瞄向陆宛,陆彻她不敢看,怕一看让人误会。
窈窈剥虾很是厉害,只用勺子与玉著便能将一只虾剥的干干净净,陆衡看着自己碗里快堆成小山的虾,默默吃了。
只是吃上一两只,陆衡便要咳上一阵。
陆彻看着陆衡冷笑,默声喝酒。
直到陆衡咳出血,陆彻的冷笑方止了,转而变成愉悦。太后慌了,忙让人带着陆衡窈窈去寿安宫。
邵太医同入了宫,一直候着,喂陆衡用过一枚丸药后,告知太后明华窈窈等人,陆衡还是需得先休息才可,这会儿反而不能乘车离宫。
寿宴还需太后回去,太后不能久留,叮嘱窈窈几句,就同明华回了宴席,太医则带着刘茉去了太医院取药。
窈窈为陆衡擦净脸和手后,带着花叙去小厨房,想为陆衡做些蜜煎金橘,哪知寿安宫的小厨房昨日不小心走水,今日不好用。
细儿笑道:“奴婢带王妃去永安宫吧,那也有个小厨房,永安宫离寿安宫不远,住了两位太妃,那的小厨房也常用,这会儿过去定是能用的。”
窈窈自是记得细儿是郑氏安插进寿安宫的,即是郑氏的人,那便也是陆彻的人,心中不由暗喜,留下花叙与四七一同照看陆衡,与细儿单独离开。
果不其然,细儿带着她往偏僻之处去,窈窈有些紧张,虽早准备好了去死,但真的要死了,除了狂喜,还有一点点怕,只希望能死的没什么痛苦。
蓦地,细儿突然止步转身,紧握匕首朝窈窈胸前刺去。
未待跟在后头的刘茉出手,一把短剑飞来,抹了细儿的脖子,短剑扎进了后头的桃花树上,细儿瞪圆了眼,面目狰狞,倒了下去。
窈窈小脸煞白,裙边溅了点点血污,怔怔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发抖,看着死不瞑目的细儿。
细儿……死了,这死了……竟然死了!
一声暴喝传来,“你是不是蠢!谁带你走你都走!”
窈窈僵硬抬头看去,陆彻黑着脸走过来,一脚将地上的尸体踹远,凛声:“拖下去处理干净。”
身后跟的侍从赶紧应是,一名健壮的侍卫将细儿拖走。
“你……你……”窈窈气得发抖,指着陆彻说不出话。
陆彻微抬下颌,冷笑:“怎么,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窈窈气得喘不过气,浑身发抖,末地咬牙道:“这不是你派来的?”
陆彻翻她一眼,冷声:“孤派的?你眼瞎啊。”
窈窈怔怔看他,不是陆彻,那便是郑氏。
陆彻微眯眼,甚觉好笑看她,道:“陆衡的身体撑不了两个月了,他死了,静王府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吧。”
窈窈回神,冷了脸,她自然知道陆衡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可陆衡为何变成这般模样,陆彻心中难道无数吗。
微默片刻,陆彻向前两步,手伸向窈窈,肆无忌惮地看着窈窈,语带轻佻:“孤可以给你活下去的机会。”
身后的侍从默声退后了些,窈窈紧皱眉,惊愕看着陆彻,明白了这话的意思,陆彻讨厌陆衡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吗?只要是陆衡的,他都想要。
刘茉脸一沉,正欲出去,却见,陆彻那只手还没碰到窈窈的脸,窈窈狠狠一掌甩过去,用力之重,生生将陆彻打偏了脸,留下五个红色指印。
窈窈吃痛甩了甩手,冷道:“哪那么废话,要杀便杀。”
甚是响亮的一巴掌,在场所有人都听懵了,陆彻身后跟着的人跪了一地。
陆彻被打的发懵,好久好久才回了神,眸子猩红,不敢置信地看向窈窈,凛声:“你敢打孤?”


窈窈一副就打你了,你能咋地的模样,冷道:“你都敢无耻了,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就那句话,要杀赶紧杀,我们不是能坐下来好好谈的关系。”
陆彻怒道:“不识抬举!”
窈窈轻哼一声,懒得看陆彻。
陆彻盛怒,“你不怕死,洛家呢,你那个好爹爹,好哥哥呢。”他挑眉提了声,阴恻恻道:“洛窈宁,你要他们给你陪葬?”
窈窈冷笑了笑,那也要看陆彻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信?”陆彻拧眉不悦,“只要孤一句话,你的好爹爹好哥哥,立马去黄泉。”
窈窈看向他,却是道:“所以,你不是要杀我?”
陆彻扯了扯嘴角,抚了抚面上的指痕,算了,这次不和她计较了,总有一日,他要连本带息的拿回来。
他冷笑:“孤不仅不杀你,孤还要你好好活着,洛窈宁,明白了吗。”
窈窈微阖眸,暗暗骂了声脏话,扭头就走。
“孤没准你现在走。”陆彻不悦,伸手欲拉住窈窈,却被一颗石子打伤了手。
刘茉飞身上前,护在窈窈面前,轻唤了声王妃,甚是厌恶看了一眼陆彻。
窈窈有些支吾,“刘……刘茉……”
她觉得刘茉不是刚到的,再一想,她觉寿安宫的小厨房也不是刚好走了水不能用,前后一想,这才发现哪都不对劲,窈窈暗叫不妙。
完了!
刘茉并不怕陆彻,只拉着窈窈走,其间有人上前,皆被刘茉打退。
陆彻面上火辣辣地疼,手上又是疼的厉害,蓦地,身后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陆彻本就不豫,转身正欲骂人,却是傅萝。
傅萝既可笑又可悲地看陆彻,一掌甩过去,带着嗤讽:“殿下心中是这般龌蹉吗?”
她说这话时,红了眼。
她听到了,今日的话,她都听到了。那夜,陆彻看静王妃时,不是男人看自己嫂嫂的目光,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原来,他并不是不喜女子,他只是不喜她,故而,那般冷淡。
陆彻恼了,抬掌就要还这一巴掌,未料郑氏疾步而来,拉开傅萝,一掌甩了过去。
陆彻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郑氏面色如冰,怒喝:“逆子!”
*
陆衡倚靠在软枕,微阖着眸,一如往日,面色白的过分,眉眼间带着淡淡疏离,气质温和之中带着些淡漠。
窈窈承认,这本书她最不懂的是陆衡,陆衡实在是与《皇佞》原文描写差太多了,总让她觉得,自己看了本假书,可偏偏除了陆衡,其他人都如书中所写一般。
陆衡听见声,慢慢抬眸,并没有去看窈窈,只道:“过来。”
窈窈低低应了声过去,在她入殿前,刘茉已经先进过殿了。
所以,她不必挣扎了。
她的声音低的几乎让人听不清,“妾身其实认得陆彻。”
陆衡点了点面前的空位,窈窈深吸了口气坐下。
陆衡淡淡道:“慢慢说。”
窈窈看着陆衡的修长莹白的手,那样的手应该可以丝毫不费劲地完整地掐住她的脖子。
半晌,窈窈挤出句:“妾身与陆彻有些小恩怨。”
陆衡微俯身,凑到窈窈面前,看着她微颤的长睫:“认识多久了?”
窈窈支吾着:“就……就一年吧。”
陆衡好似不意外,轻轻哦了一声,缓缓坐正,拉过窈窈红着的手,淡声:“疼吗?”
窈窈一顿,“有点。”
陆衡不知从哪里取出只小瓷罐,取了淡青色的药膏在窈窈掌上慢慢抹开,道:“别自己动手。”
冰冰凉凉的药膏带去手上火辣辣的疼,窈窈怔了怔,“妾身知道了。”
陆衡轻轻按着窈窈微肿的手,颇有些无奈:“有事不必瞒着我。”
窈窈微抿着唇。
陆衡又添一句,“你瞒不了我的。”
窈窈眼角一抽,抬眸看陆衡。
陆衡面色如常,只是好像在说,做人要诚实。
窈窈面上微抽,“妾身……知道了。”
本以为这样就过了,哪知陆衡又问道:“为何跟着细儿走。”
明知是郑氏的人,明知细儿非善类。
窈窈面色微有不自然,默了默,道:“妾身就是想给夫君做蜜煎金橘,一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况且,宫里头人那么多,细儿不过就是个小孩子。”
陆衡有些严肃,正声:“她算不得小孩子,你也不比她大多少。”
窈窈微愕,十三岁不就小孩子嘛,她低下头:“妾身不一样,妾身都嫁人了。”
陆衡沉默看着她,许久之后,阖眸道:“罢了,回府。”
自太后寿宴后,窈窈发现,她不仅出不了府,就是宫,她也入不得,只要是要离开府的,各种宴席茶会请帖,都不会到她手上,对外,她这个静王妃同陆衡一般,都是重病,起不了身。
原本与陆衡做三个月夫妻就可以死,现下却是与陆衡做了快半年的夫妻,身边有刘茉,又在静王府,根本没有死的机会。
除非自杀,或者惹恼陆衡,让陆衡杀她,然,自杀拿不到钱,被陆衡杀只能拿百分之五的钱。
好像是怎么也死不了了,窈窈闷了几日,后想开,索性再照顾陆衡一段日子,等陆衡造反成功病死后,她向太后请旨,给陆衡殉葬!
太后赐死,那也算不得自杀!
那面书房,陆衡看着密折,眼底难得有笑,他放下密折。
折上不过几字:陆彻已知殿下将于五月二十逼宫。


39  我喜欢你
窈窈神情微凝;今日是五月十七了;还有三日便是陆衡造反之日;已经没有了陆徖;她本该放心;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就怕万一。
想了许久,她将这些担忧甩开;坚信陆衡可以;她等着给陆衡殉葬;想开了;便长舒了口气,出了浴房。
陆衡较往日更沉默些,自浴洗完便倚在软靠阖着眸,看起来并没有要睡的意思;听到窈窈出浴房的声音,他慢慢道:“别熄灯火。”
窈窈微顿;只觉陆衡今日有些不一样;默了片刻,应了好。
想来陆衡也是因五月二十之变;心情有些沉重吧。
微昏黄的烛光映在陆衡面上;他过分苍白的脸这会看来好像也不那么病态了;他并没有束发,墨色长发只用发带松松系着,凤眸微阖;长睫在眼下打下一小片阴影。
待窈窈靠近了床榻,他方抬了眸看窈窈。
窈窈正放着帐幔,对上陆衡眸子微微笑了笑,陆衡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咳了起来,窈窈忙腾了手,坐下轻轻拍着陆衡的后背。
陆衡止了咳,沉默了会儿,轻轻抱住窈窈,语带疲惫,“你今日没有喂我吃金橘。”
窈窈一顿,都这时候了,陆衡还想着吃蜜煎金橘吗。她轻声回道:“夫君今日没有喝药啊。”
陆衡低低问道,“没有药就不能吃了吗?”
窈窈只觉陆衡越发用了力,抱得她快喘不过气了,她低了声,道:“妾身去取,好不好?”
陆衡嗯了一声,许久后松开她。
不多时,窈窈便从外间取了一罐蜜煎金橘来,陆衡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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