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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成缘[封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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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男默然独坐,无一言以对。
    梳好头后,祈男去看锦芳,见其还在床上高卧,以为不舒服,忙问金香:“姨娘怎么了?可是昨儿酒高了?”
    金香为难地摇头:“早就醒了,就是不肯起身呢!”声音不大。明显是不敢叫锦芳听见的意思。
    祈男不觉蹙眉:“又怎么了?”
    金香连连叹气:“想是为了昨儿晚上酒后说得那些话。九小姐别怪奴婢多嘴,我算跟了姨娘时间不短,自打姨娘入门就伺候着,从没见姨娘跟人那样吐过心事。想是姨娘有些面上过不去,怕见了九小姐。。。”说着便抬眼,看在祈男脸上。
    祈男低头沉默片刻,吩咐金香:“让姨娘多睡一会儿也好。”
    一个人尴尬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打扰,让她自己想明白了,心里面上过得来了,自己再去略劝说两句,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金香先是不解,她本欲让祈男去劝锦芳起身的。不想祈男竟如此冷漠。过后玉梭上来,推她出去,又道:“我看看姨娘去!”
    走到门外,玉梭看看四周无人,按着金香坐上了游廊:“好姐姐。你如今怎么也傻了?姨娘为谁脸皮儿臊上了?这会子叫小姐去劝,姨娘那性子愈发要臊上了,到时候借机发起火来,大家又是一场不是。”
    金香恍然大悟,忙拉了玉梭的手笑道:“小蹄子,倒是你提醒的好!”伸头向祈男屋里看了一眼:“九小姐这半个月可快结束了,怎么处?后头日子?”
    玉梭立刻消沉下来:“早起还说这事呢!偏巧太太这几日又心气儿不顺!如今只望二老爷在京里做官不受咱家大小姐这事影响。愈发比从前顺风顺水,”说着,双手合十望天祷告:“菩萨保佑!太太在城里地位不变,心情好了,也少找咱们臻妙院的岔才好!”
    金香点头附和,只是心事重重不说话。玉梭看见,双手垂了下来,担心地问:“怎么了姐姐?”
    金香长叹一口气:“我可听说,太太娘家这几年没少打算,今年更有一女入宫。太太从前面上不提这事,一怕事儿不成扫了兴,二来么,咱家大小姐当前,那边入宫也是多个竞争。如今却不一样,说玳瑁说,入宫已是定势,咱家大小姐更不必说了,如今也不存在什么竞争了!”
    玉梭大惊,心里细细掂量,猛地抬头道:“这么说。。。太太如今这是。。。”
    金香点头,脸色愈发不好了:“可不是?以前咱家仰仗大小姐,五姨娘自然跟着享福,如今若太太娘家那头得势,五姨娘可要遭殃,咱们做下人的不必说,日子愈发没得过了!”
    玉琐被说得,心里直突突地跳。她倒不为自己,只是祈男年纪尚幼,将来的大事还在太太手里握着呢,太太若真如金香所说,大权在握,宛贵人又真一蹶不振,那祈男可真就是:梧桐叶落──满身光棍,什么也没有了!
    “这事可真?”说实话,此时玉梭宁可太太那头不成事,大家一起死,也不能让祈男一人独受罪。
    金香愁眉苦脸:“听说,太太已经打起本来送进宫里那批东西的主意了!要将其中好的分出一半来,送到钱塘作为小姐入宫贺礼了!”
    玉梭愈发心惊肉跳:“咱家大小姐的东西?送去太太娘家?”其实周围本没有人,可她不自觉就压低了声音:“这可不是小事!二老爷可知道了?他也同意这样做?”
    金香捏着手中罗帕,焦虑不已:“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东西都打下包了,预备明儿就送,华管家亲自押着去,这可不假!”
    玉梭还是不敢相信:“姐姐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玳瑁来过了?”
    金香有些心神不宁地回道:“她倒没有,前头的事还是早先我听她说的,送东西的事却是早起送菜进来的买办说的,花了我一对紫金通发簪才买到的消息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买不到的消息。园子里人多,更如烂铁走水槽,到处都透风。
    玉梭重重坐了下来,紧挨着金香。二人皆沉默不语,各自捏紧了自己的帕子,满腹心事,说不出口。
    屋里,祈男靠门框站着。门外的玉梭和金香的话,她一字不落全收进了耳内,面上纹丝不动,沉静如水,可一双清丽黛眸中却隐隐露出烦躁,与愤怒来。
    两天之后,半个月囚禁时间已满。前一天夜里,桂儿的姑妈,金妈妈便趁上夜时悄悄透了风进来:“太太明日让小姐去上房,切记切记!要早要早!”
    桂儿送了话进房,祈男正陪锦芳用晚饭,听见这话忙站起来应了。
    锦芳斜眼看她:“坐着坐着!太太又不在这里,行这些大规矩给谁看?”
    祈男只作没听见,坐下来呷了口粥,想了想,正色对着锦芳道:“姨娘,今儿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了。”
    锦芳心里一抽,一向高高扬起的脑袋低沉了下去,不出声不出气,半晌方轻轻点了点。
    “太太要找咱们的岔,这不必说了。如今更在外头使力,听说更要助自己娘家,入宫壮大自己的势力。” 祈男声音不大,可锦芳却被这几句话压得愈发抬不起头来。
    是啊,太太可以仰仗娘家,可自己能仰仗什么?
    祈男?她还是个孩子,尚未成年,只所还要靠着自己呢!祈蕙?山高水远,此时更需要别人的帮助,已无助人之力。
    自己的娘家更是一摊烂泥。大哥牛伯已经不知所踪,除了他,娘家其他亲眷早已如飘蓬断梗,全无交集了。
    “我知道,”锦芳难得的小声小气:“你让我自此忍气吞声,让着太太是不是?”
    一屋子下人皆看住了祈男。这话是她们想说不敢说,知道说出来锦芳必听不进的。
    “小不忍则知大谋。当初太太对咱们,正是为了这一招。太太不傻也不笨,更是量窄,睚眦必报之人。可硬是忍下了姨娘,还忍得时间不短。太太能做得到,我相信,姨娘也一样能做得到!”
    锦芳心底的硬气立刻被挑逗了出来。是啊,她最在意,也最在行的,就是跟太太争斗!如今不比面子不比嚣张,倒要比忍耐,比心计了?!
    切!!又有何惧?!
    “不在话下!”锦芳的头复又高高扬了起来,本是一蹶不振的模样,这会子却如变了个人,身子坐正了脊梁挺直了,一双媚眼里更闪出不容人质疑的强硬之光来:“太太能做的,本姨娘自然也能一样不落!她不过就是出身比我强些,其他有什么?!我还真不信了!”
    祈男舒心地靠后,软软的绣缎托住了她的细腰。对付锦芳这头母狮,软话是不中用的,唯有激将一法。
    这头搞定了锦芳,祈男知道,自己可以一门心思,去对付太太了。
    不过那可是不容易糊弄的主儿,尤其心里对自己有所结缔,身边又有许多小鬼环绕,自己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因为太太很想这样做,而她现在,也有这个能力。
    鉴于目前这种状况,祈男决定,要给自己找个帮手。这个帮手还必须在小姐中找,因为苏家二房的小姐们,大多各怀鬼胎,且都是饿狼,在面对自己利益时。
    有所欲的人,最好利用。只要自己能给得起,她们想要的,她们便会忠诚于自己,至少,在想要的东西还没到手之前,这忠诚度是可以相信的。

☆、第七十八章 姐妹之间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自己要拉拢哪一位小姐,联手合作呢?
    二小姐祈鸾?将出阁之人,在太太面前很有几分能说得上话,为人贪婪小气爱算计,不过也不能怪她,自小被太太苛刻养成的习惯,且放在这里后院里来说,这些也不算大缺点了。
    三小姐祈琢?六姨娘罗衣所出,人倒是没有祈鸾那样的心计,最是个人云亦云之人,只知跟在人后,人笑她也笑,人骂她也骂,随大流之派。
    因此在太太面前,她是没有多大影响力的。
    且罗衣一向与锦芳交恶,明里暗里皆以取笑锦芳为乐,若自己与其联手,锦芳必要气炸。
    五小姐祈凌?四姨娘石竹所出。更是个没有能量的人,至少,是不显山露水的。太太面前,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下人们私下里都取笑,几锥子也轧不出一个屁来的,木头呆子。
    不过,暗中却总有传言,四小姐心硬手辣,真事到临头,是什么人也不讲情面的。
    八小姐祈娟,七姨娘媚如所出。小姐倒没什么,只是有些懒有点馋。不过这姨娘,可也算是个人物了。
    二老爷在上海长三堂子里领出来的人,听说为此很花了一笔赎身银子,进门第一天,为穿粉红裙子不能穿红大跟太太闹了一场,说老爷抬她进来时,允了她可以穿的。
    太太只有一句话:“老爷没跟我说,这个家我来当,没听过从角门进来的姨娘还能穿红!”
    媚如自此跟太太杠上,直到锦芳势起,她倒了风头,倾向太太,自此开始与锦芳做对,乐此不疲。
    祈娟跟她娘可惟一个模子印出来,见风使舵。坐山观虎斗,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尤其一招最拿手:落井下石。见人受难幸灾乐祸。简直是她最爱。
    不过也有个弱点,爱钱如命。也是七姨娘教出来的,堂子里带出来的本性,没什么话好说。
    人是极精明的,贪钱之人,大多如此。堂子里各种手段七姨娘暗里教会祈娟不少,若真用起来,也是极可造之材。
    只要她手里的鞭子,别落在自己身上。
    剩下的,就只有祈缨。苏家的六小姐了。
    祈缨心里嘴上都来得,应该说,若自己与她联手,确可省力不少。因祈缨在太太面前,现在虽比不上祈鸾。却也是能说得上一句半句的。
    不过祈缨有个致命的缺点,致命是致别人的命,缺点?也是对别人来说。
    那就是自私。祈缨是二姨娘月容所出。月容本性温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温顺。这也是二老爷肯要她,太太肯允许她入门的条件。
    入门后不久就怀上了胎,且把脉的太医说。是个男胎。彼时太太也有身孕,怀着三少爷祈侯呢!
    太太听说月容有孕,自是十分欢喜,又怕她不好受,整日命了太医来看,又怕身边没人伺候。特意拨了自己的陪房,吴妈妈去月容身边伺候。
    可惜好景不长,三个月不到,月容落了胎,掉下来看。确定是个男胎。
    太太也跟着伤心了很久,直到二老爷从京里回来,亲身安慰了方罢。
    不过太太的孩子是平平安安降生了的,就在二老爷回家这段日子里。因此家里最受二老爷宠爱的就是三少爷了,因是他亲手从稳婆手里接过来,且又亲身坐了弥月主席的。
    其实子女就没有这样的好命了,二老爷在京里做官,不能常回来的。
    关于月容的头胎是怎么掉的,园子里有很多留言与传说。不过流言也好,传说也罢,都是上不得正经台面,更不能在太太面前提起的。
    月容还是一样温顺,与前一样。她出身更不如别的姨娘,是家生奴才的女儿。父亲是苏家守门的,酗酒好赌,母亲又聋又哑,只替园子里人浆洗衣服,别事一概不知。
    月容自生下来便是苏家的奴才,不过生得却好,因此才叫二老爷看中了。看中了也是无心之看,并无特别之处。
    因此她才从太太处留心,终于让太太点了头让她抬作姨娘。
    由此看出,月容也不只是会温顺之人,更别提她对自己头胎为什么所落,始终不发一言,就算为此之后很多时间怀不上胎,也始终将嘴巴闭得铁紧。
    心里有,嘴上紧,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招太太喜爱呢?
    且又是家生子,不怕贴了娘家的,只这一条,就强过园子里别的姨娘了。
    所以月容得太太欢心,连带着祈缨也在太太面前有脸,不过太太的喜爱是当不得饭吃的,月例年年的赏赐也是一样不会多的。
    最多人多时,多替她们说一二句好话罢了。
    这也就是太太的为人,众姨娘心知肚明,只求无罪,若想从太太身上求福?下辈子托生到她肚子里吧!
    点上一柱安神香,祈男一个人在屋里,闭目养神,细细盘算,掂量,比较了一个时辰。直到玉梭眼红红地进来,才惊觉香早是落成了灰的,只剩下些淡淡余香提醒着自己,时间早已飞逝。
    “坏了坏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祈男慌得从桌边站了起来:“可是迟了?”
    玉梭强作笑容:“小姐别慌,现在还早呢!小姐昨晚不是说,要提早些叫小姐起来?现在外头还没亮呢!”
    祈男向窗外看去,果然只有淡淡一层鱼肚白而已。
    “九小姐,今儿穿哪一套?”玉梭本来是不用问的,因祈男对穿很是随便。不过今日却不一样,去见太太,样样都要精心准备过才行。
    不打无准备之战。这话从古到今,无人不知,无人不用。
    祈男走到床后,只看了一眼,不觉笑了:“还是你知我心!”
    玉梭也冲她一笑,原来她开的那只箱子,里头都是*成新的衣裳。
    “去见太太,不好穿全新的,太太嘴上不说,心里必嫌弃太过炫耀,更要打姨娘钱箱子的主意。不过穿些太旧的,太太又要说装穷了,园子里谁不知道,五姨娘趁办宫里生辰礼,很替九小姐做了些衣衫?”
    玉梭的话,愈发令祈男笑挑眉一笑:“所以说,知我者,唯玉梭你也!”
    说完伸头向衣箱里看了一番,最后和玉梭商量着,取出一件粉白偏襟对眉立领衫来,外头配一件花叶纹样镶边水绿对襟褙子,底下再系一条浅湖蓝底子靛青纹样细褶纱裙。
    玉梭将箱子收好,伺候祈男套上衣裙,祈男赶紧坐到了妆台前,玉梭来不及合上衣箱子便来替她梳头,正好玉香进来整理床铺,便趁机走到后头张了一张。
    “小姐这些衣服,不说穿过,真跟新的一样!”玉香口中啧啧有声,眼中露出羡慕的光来。
    祈男心里一动,见玉梭要拿话堵对方,忙从镜子里冲她摆了摆手,自己笑起来,回应玉香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有几日没赏你们东西了,你看中哪一件?只管拿去!”
    玉香一听,简直犹如喜从天降落,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小姐,别,别开玩笑了,此话,此,当真?”
    玉梭冷笑:“开头说别开玩笑,后头又怕不当了真,你这蹄子真正是见钱眼开了的!”
    祈男忙拦住玉梭,嘴里笑道:“敢是玉梭生气了?别怕,你也有一件的!“
    玉梭从镜子里看了祈男一眼,满脸疑惑,简直闹不清对方到底什么意思。明知玉香是他人的眼线,怎么白白赏给她东西?
    祈男冲她做了个鬼脸,也不顾头上只梳了一半,飞快从绣墩上起身,走到玉香身边,脸上笑嘻嘻地道:“怎么不动手?不动也好,我来替你捡一件,看我眼光如何?!”
    平白得了个好处,玉香满心欢喜不说,哪里管谁来捡?就算叫外头露儿桂儿来替自己捡,此时于她也是无所谓的。
    “小姐来替我捡?那敢情好!只是我怪臊的,怎么配劳动小姐?若不收,”玉香说着,眼里的贪婪之色愈发明显了:“又白费了小姐一片心意。”
    玉梭走到二人身边,只站在祈男身后,冷冷看着玉香,不发一言。
    祈男却是满脸笑意,真个弯腰探头,伸向自己的衣箱里来,边细细翻检,边口中絮絮地道:“我记得你有一件琥珀色素面杭绸褙子,对衿处一双妆花楣子好看得紧,我就替你寻条裙子来配,玉香你看可好?”
    许是叫眼前之利冲昏了头脑,许是因祈男若无其事的话语冲淡了心里的警意,玉香脱口而出:“那衣服我也觉得实在好看,二姨娘赏我的时候,我还通不敢收呢!”
    屋里骤然安静了下来,祈男慢慢从箱子里抬起头来,直直看在玉香脸上,秀美的眉峰慢慢锁紧,眉心里,拢起了几缕若有所思的皱痕,唇角微抿,春水般的眼眸中似有暗光闪烁。
    玉香一语既出,心肝俱裂,再看祈男表情,愈发心里慌张,说不得,身子便情不自禁向后退去,只是才退了两步,便正正撞到了玉梭身上。
    “好妹妹,去哪儿?”玉梭冷笑:“小姐说要赏你呢,你就这么走了?!”

☆、第七十九章 奸细

玉香双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祈男缓缓走到她面前,直面玉香,眸中浮现森冷寒霜:“二姨娘也赏了你?我竟从来不知道,你跟二姨娘有这样好的交情呢!”
    玉香答不上来,因是无心之过,她连个准备也没有,一时之间也实在编不出个谎话来搪塞祈男。
    祈男低下头来,唇角微微勾起嘲讽弧度,浓密纤长的睫羽轻轻覆盖眼帘,掩去了眸中那抹不屑的笑:“且那件衣服是全新的,必是二姨娘新做的。她倒有心,你也是有福,就这样赏了你?”
    玉香半靠在玉梭身上,身子已大半发软,突然扑通一声,跪去了祈男脚下:“求小姐,求求九小姐!千万别告诉姨娘!”
    祈男一向宽厚,锦芳却是截然相反。
    玉梭只看祈男,后者想也不想,直接从玉香身边绕了过来:“看住她,不许她今日出自己屋门一步!现在我赶着去太太屋里,一切待我回来再论!”
    玉梭忙点头,外头叫来桂儿:“将这蹄子反锁到自己下处!”
    桂儿一下变了脸色,不知玉香犯了什么事,看看祈男,再看看玉梭,被二人脸色震住,于是低头不敢问一个字,拖着玉香就走了出去。
    玉梭跟到门口,又秘密吩咐了一句:“且别叫姨娘那边看见!”
    桂儿唯唯诺诺,玉香更是脚下如抹油,嗖一下就走了出去。
    直到身上头上收拾整齐,祈男再没多说一个字,玉梭知道,这时候少说话为好,看祈男脸色便知,心里正想着事儿呢,别去叨扰才是明智之举。
    出门之前,玉梭拿上八角团扇并一方玉色绫琐子地儿销金罗帕,想想再无他物。便上来请示祈男:“九小姐,这就走么?”
    祈男看了眼八宝格上的小金自鸣钟,点了点头:“咱们这回可算早了吧?”
    话音未落,院门口传来清脆的少女笑声:“咯咯。九妹妹,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早起身的时候,我当你还好梦高卧呢!”
    是祈缨!
    好家伙,来得真快!
    “二姐姐早!” 祈男笑出自己最灿烂的容颜来,盈盈宝靥,经酣春晓之花;浅浅蛾眉,黛画初三之月,印在初夏的阳光下,含笑斜睇对方:“我当我已经是早了,原来二姐姐竟赶在了我头里!”
    祈缨微笑走上前来:“这半个月可好?我有心要来看你。只是碍于太太下了死命,不好违背得。不过听说,新近的这个太医,医术不凡,且又肯为妹妹奔波。想必,也无大碍吧?”
    祈男装作没听见对方话里的揶揄,笑嘻嘻地回道:“姐姐说得可是品太医?医术我是不懂的,不过我确是好得挺快,就前日有些反复,托那太医的福,一剂汤药下去。也就好了。”
    祈缨扶着祈男向外走去:“咱们边走边说,”说着微微抬起眼皮,窥探祈男神情:“说是一剂汤药,所费可不少吧?听人说,是那太医满城里找去,才寻到的药材呢!”
    玉梭跟在二人身后。听见这话心里便是一顿,不觉就抬眼看着祈男背影。不想那小身板倒是挺得松一样笔直,一派镇定。
    “姐姐想是听二门外小厮们说的?” 祈男的嘴角始终扬得高高的,也不看祈缨,娇波流慧。只看前方:“不过我前头说了,医术方面,妹妹我是不懂的,要不然下回姐姐病了,也请品太医来看,再细问他,可好?”
    玉梭差点没笑出声来,小姐这招金蝉脱壳使得好,倒将个祈缨说得个满脸通红,咀嚅着半天没答上话来。
    祈男自顾自笑着向前,只当没看见祈缨的窘迫。
    眼见快到正房,祈男眼尖,猛地就看见前头二人,主子一身桔色绣金牡丹纹亮缎滚边褙子,葱绿色西番花刻丝八幅罗裙,鲜鲜亮亮,妖妖娆娆地闪进了太太院里。
    祈缨随后也看见,由不得小嘴一撇:“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姐姐!敢是园子里人不知道她要出嫁了?穿成这样,是回门还是慰夫呢?!那不知道的,还当她不是去见太太,是去见季家公子呢!”
    祈男听着这尖刻的醋话,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姐姐,你这张嘴,说出话来,真叫人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祈缨也跟着笑了:“你又不是二姐姐,更不是她的奸细,我怕什么?!”说着眼光便煞有其事从祈男身上一扫而过。
    你真不是吧?!话里意思十分明显。
    当日太太面前挨打,落井下石的是祈缨,相反救出自己来的,却是祈鸾。在自己院里安下眼线的,是祈缨,二姨娘心计之深,是太太也瞒过了几分的。
    祈鸾却不然,悠茗是个老实的,所以才受尽园内欺负,且祈鸾将要嫁出去了,自己与她并无大利益冲突,只要钱财上自己略松松手,送她个高兴,可以说,盟友之位,还是可以坐得稳的。
    只这电光火石一瞬间,祈男心里已拿定了主意。
    “我是九妹妹,自然不是二姐姐,看六姐姐话说到哪里去了?且我这人还有个好处,” 祈男还是满脸春花般灿烂的笑:“能听得进心里的,才听得入耳,听不进心里的话,是连耳廓边也进不去的呢!”
    说完便咯咯地笑了,快步赶到了前头。
    祈缨一头雾水留在抄手游廊里,这死丫头话里是几个意思?自己一大早不顾避讳来拉她同行,难不成她看不出来自己有结盟之意?
    果然跟那个大爆竹一样,有口无心的呆子货!
    面泛冷笑,祈缨跟在祈男后头,一步三摇,也进院里去了。
    祈男一进去就先看见了玳瑁,后者正在院里花架子下掐花,预备插瓶的。太太与锦芳不同,不喜欢艳丽,只喜欢有香气的品种。
    因此这里花架子上总是各种香气萦绕,上好的玫瑰宝相蔷薇,并些瑞香,茉莉,含笑,堆在窗下精致瓷盆里,院里还有两株丁香,此时一并开了出来,引得蜂蝶课绕,嘤嘤嗡嗡的,煞是热闹。
    门前绿油油的游廊上,则全铺满了紫藤,丝丝缕缕垂落下来,大片紫云头顶上翻飞,但走上来,穿堂香风迎面袅袅而来,令人不觉胸襟一畅。
    只可惜,小姐们每回到这里来,都是感觉不到这样的美好的,因要面见太太,谁心里不忐忑,谁心里不替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姨娘,捏了把子冷汗呢?
    以前,祈男一向是免受这罪的,因有宛妃和锦芳罩着自己。如今形势翻转,倒反轮到,自己来想法罩着她们了。
    “六小姐,九小姐!”玳瑁手握一大把长柄玫瑰,满面笑容地迎上前来:“才二小姐已经到了,太太正在梳头,二小姐进去伺候了呢!”
    祈缨一听,微微冷笑着道:“二姐姐最是个有心的,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多耽搁了!”话还没说完,拔脚就向屋里走去,边走还边提醒着身后自己的丫鬟:“玉吉,昨儿太太叫穿的珠花呢!”
    祈男有意落后,磨蹭着走到玳瑁身后,趁人不见,从袖子里递出去一只金累丝松竹梅岁寒三友梳背儿:“太太今早心情如何?”
    玳瑁笑眯眯地接了,看来是九惯老成的,手里拿着花儿,接东西竟一丝儿不错,祈男只觉得自己手里一松,再看对方,纹丝不动似的,就已经将那金梳背儿塞进了袖子里。
    “今儿心情不好也不坏,”金子是收了,可玳瑁的话却没有多大价值。
    祈男在心里摇头,看来不能只给好处,有时候,也得叫对方知道,谁才是付钱的人。
    “嗯。” 祈男只说这一个字,脸色微沉,眼睛也不看玳瑁,径直就向前走去。
    玳瑁有些急了,忙跟在她身后,待身边金珠走过去之后,方压低了声音又道:“不是奴婢不说,实在看不出来。太太万事只放在心里,别说是我,有时候就连金珠也看不出来。不过只有一人对太太心思是捏得极准的。”
    祈男头也不回,哼了一声方道:“是谁?”
    玳瑁抽身从祈男左边穿过,丢下三个字:“郝妈妈。”
    郝妈妈?
    祈男立刻叫住玳瑁:“郝妈妈从来不在早饭前到太太房里来,叫我怎么看?”
    玳瑁被她叫住无法,眼见院里丫鬟人来人往,不得已只得蹲下身来,装作替祈男掸裙子上的细灰,口中细细地道:“今儿也怪,郝妈妈一早就来了,赶在了二小姐前头,所以九小姐才没有看见。”
    这里话才说完,玳瑁立刻抽身站了起来,叫住正去厨下的一个小丫头:“去哪儿?可是催茶?你新来的不知道,快接了这花,我去厨下看看!”
    郝妈妈是管家娘子,太太向来早饭后理家时才叫她进来,这也是给她们几个管家娘子的好处之一,不必早起进园子里来伺候,也是一种荣耀。
    不过既然今日破例,那么一定有事。、
    祈男眸光一冷;回身与玉梭交换了个眼神,又定了定神,方继续向里走去。

☆、第八十章 再见太太

翠玉正撑了玫瑰红绫撒花软帘出来,正撞见祈男进来,不觉就笑了出来:“九小姐身子养好了?看如今道走得挺直,想必棒疮好了吧?!”
    院里人来人往,翠玉重提旧事,这便是有意要给祈男难堪的意思了。
    不过祈男才不在乎,她本性就不是个深闺小姐,被人说打又怎么样?就算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也一样要想的。
    “多谢姐姐操心,我已经全好了。” 祈男边说,有意拎起裙边来,轻轻绕了个圈,飘飞的裙裾、斜挽的发鬓,腰肢似柳,鬒发如云,虽是不谙人事的豆蔻少女,却也有着天真之外的娇媚,与妖娆。
    一时间别说眼前的翠玉,就连院里几个小丫头,也都看住了神,定在了当地。
    祈男咯咯地笑着,抬脚入门而去。
    玉梭心里钦佩不已,斜眼瞟着翠玉:“姐姐这是出去,还是预备再进去?”
    翠玉半张的嘴这才合上:“我,我出去。。。”
    话没说完,玉梭人早跟着祈男也进房里去了,翠玉放了个空炮,自觉无趣。
    外间鸦雀无声,人都拥在里间,看着太太梳头呢!
    祈男走到里间门口,先就听见了祈缨带笑的声音:“郝妈妈您手可真巧,别的不说,今儿经您的手梳理过,太太愈发显得风华雅丽,雍容不可直视了呢!”
    郝妈妈的笑声也接着出来:“不是我老婆子吹牛,当年太太尚未出阁时,一头青丝都是我老婆子梳理,如今我老了,眼也花了,手也不得劲了,这才让给银萧,不过她是我教出来的,想也差得不远吧?!”
    然后便是太太的声音:“差得倒不远。只有七八成而已!”
    众人大笑起来,七嘴八舌地皆道:“太太又说笑话了,看笑倒了我们,谁来伺候太太呢!”
    玉梭看着祈男。意思是进去凑趣?还是在外头听着?
    前者冒险,却可能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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