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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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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角的金自鸣钟在皇宫大内都不多见,在万历年间这玩意还真稀罕,要到天启,崇祯年间,宫中才渐渐多起来,到清季就是花样出新,根本不稀奇了。
在顺字行中,自鸣钟却是标准的配给之一,脚行的各种业务,首要就是守时,顺字行送货发货的准点准时,也是当初立下根脚的重要原因之一了。
在钟声敲响九下,定格在罗马字表九的位置上的时候,王国峰霍然起身,吩咐道:“可以发动了。”
在他的四周,全部是打扮穿戴的十分利落的少年,一听到他的命令,便是全部昂然起身,应诺一声之后,便是全部迅捷而出。
每个人都有既定的目标,这是在事前就演练过多次,时间点都掐的很准,再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
万历在自己的御车之中,用闲适的心境看着窗外的风景。
沿途是山崩海啸一般的呼声,御辇之侧,则是穿着蓝袍和绯袍的朝中官员,随行官员,最少也是七品以上的常朝官,一眼看过去,或是清贵翰林,或是部堂大吏,在此时,都是亦步亦趋,跟随在自己的车驾之侧。
看着如风吹麦浪般起伏的百姓,他的心中,也是有着满满当当的自豪之感。
这就是帝王的尊严,哪怕是有张先生这样的存在,这个庞大的帝国始终是他的,他是万民之主,是天子,无人可以触犯他的威严,只要他一句话,千万甲士可以为了他出生入死,哪怕是尸山血海,也只是他心念之间。
这种惟我独尊的心思,倒不是他与生俱来,事实上,在万历元年之前,他只是一个还在读书的少年,有父皇在,还有皇后,他的生母李选侍也不是善与之辈,给他强大的压迫感。那时候,所求的不过就是读书之余,能有一点闲暇时间玩玩蛐蛐,和小太监逗逗闷子,不要被管束的太严厉了……少年的心思,无非也就是这样了。
一直到他父皇逝世,从他即位为君的那一天起,就是不停的有人在他耳边宣扬着他脑中所想的道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底下,从日月星辰到万民苍生,不论你是多聪明的文曲星下凡的状元,翰林,或是武力过人,可以以一敌百,敌千的勇将,还不是为他这个天子所趋使,使唤?
就在万历心驰神摇,心情十分愉悦之时,在距离车驾不远处,一缕黑烟在半空中飘扬了起来,先是不起眼的一缕,接着就是扬起了漫天的烟雾!
万历两眼中瞳仁缩成针尖一般的模样,看着烟雾和漫天火光,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郊祭,居然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请皇上勿慌,应该是走水了。”
张诚身为司礼监太监,带着孙海客用等大批的太监走在内围,他们是最后一道防线,一发觉情形不对,便是立刻来向万历解释。
“不要惊扰了百姓,着顺天府立刻督导救火事宜。”
万历心中极为不悦,还是忍住火气,指示官员们立刻救火。但他的下半截话被突然发生的情形给噎了回去,在火光中,万历看到无数的身影正在火场中追逐厮杀,刀光剑影在火光映射下极为显眼,绝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护驾,护驾!”
这种如电影般的突兀情形一出现,整个队伍都陷入了混乱之中,京营兵和御卫禁军乱成一团,官员们没头苍蝇一般的到处乱跑,人喊马嘶,乱成了一团。
原本是威武雄壮,气象庄严的仪仗队伍,在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万历只觉得自己的心直往下坠,整个人都要缩成一团。他这十五年来一直生活在内廷和西苑的几个宫殿,出宫的次数极为稀少,一见如此乱局,对未知和突发情况的恐惧立刻抓住了他,偏偏在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乱了,连刘守有等锦衣卫都指挥在内,禁军的高级将领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场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御道两侧,百姓也是已经炸了营,所有人都是没王蜂一般的乱跑着,御驾在前,突然出现这种事情,也是确实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根本就是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这么一副兵荒马乱的情形之下,根本没有人能做出有效的和正确的决断,所能做的就是来回的乱跑而已。
“请皇上放心,臣看是喇虎无赖借机生乱,应当不是冲着圣驾来的。”
在万历最为惶恐害怕的当口,惟功适时出现了。
不算英俊但也看着顺眼的面孔上是闪烁寒光的六瓣铁盔,身上是层层叠叠的山文甲,中间护心镜,护臂,护膝,护胫齐全,全身铁甲之下是充满着劲力的强健躯体,而惟功的眼神,仍然是冷静和充满自信,当然,也是有叫万历一眼能看得出来的忠诚。
万历扫视了一下身边,张诚和孙海客用等太监还在慌乱着,诸多禁军大将也是乱吼乱叫,没有一点章法,万历用眼找寻了一圈,所见情形,真是叫他十分失望!
经过惟功的解释之后,万历看向那边的时候眼神也从容了一些,但此时情况又发生了变化,起火之处不远的胡同深处,从不少宅子里奔出的喇虎青皮模样的人物,足有数百人之多,而最叫万历和随同的亲臣武将们心惊的便是喇虎队伍之中,居然有几十个形态彪悍的大汉,人人手持强弓,还有一些短弩,甚至还有一小队火铳手夹杂在里头!
第222章 压力
这些人,虽然隔的还远,但一眼看过去,都是恶形恶状,看起来十分凶暴残忍。
“不好,”惟功皱眉,对万历道:“皇上,这些喇虎居然私藏弓弩,他们真要谋反么。”
万历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还夹杂着内心深处不愿暴露的惶恐和害怕的情绪,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击贼,因为他已经看到不少京营官兵迎上去了,虽然没有什么组织和阵形,但胜在旌旗众多,甲仗明亮,又有不少骑兵夹杂,高头大马长兵大戟,应该可以迅速将这些暴徒杀散。
他用力呼出一口气,对惟功道:“惟功,你且在此,观京营兵为朕击贼。”
惟功知道是皇帝害怕,当下便是应诺下来。
有他在,万历心中安定,也是好整以暇的观看起战场的局势来。
但见那些喇虎虽然是江湖厮混的青皮无赖,但人人都在手中执有强兵利刃,而且令行禁止,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在不停的号令声中,有过百的弓箭手和弩手,火铳手,不停的发出弓箭和打响火铳!
这么犀利的攻势,令得那些包抄上去的京营兵和禁军被打的节节败退,虽然将领们知道圣驾在前,拼命督促京营兵奋战,但毕竟是实力相差较远,居然是怎么样都不是对手!
在赤红色旗帜下,铠甲鲜明的官兵,被一群乌合之众打的节节败退,不仅万历皇帝看的瞠目结舌,那些朝官,武将,公侯勋贵,个个也是有不可置信之感。
此时节制皇城禁军和负责仪卫的襄城伯李成功已经带着人迎了上去,他身边有几十个军官,督促着数百禁军,都是穿着亮银的锁子甲,一身装备,足够唬人,但一二百人刚刚上前,嗡的一阵箭雨迎上来,顿时就射翻了十来个。
“盾牌,盾牌,混蛋,没有一个带盾牌的吗?”
一个燕山前卫的都指挥带着哭腔,严令自己的部下顶上去,但那些禁卫看着人高马大,此时却是畏怯的厉害,根本就不敢上前。
而且他们全部没有携带盾牌等防御物品,所以看似光鲜,却当不起眼前强敌的一射!
“这帮家伙,打哪儿冒出来的?”
京营兵的溃败和自己的禁军们的狼狈万历看的清清楚楚,皇帝害怕的情绪已经被一种耻辱感给压制下去了,堂堂大明天子,这么多明盔亮甲的羽林禁卫,居然被几百个江湖汉子杀的人仰马翻,鬼哭狼嚎……固然是前方战场是御道一侧的建筑群落,马兵不能冲锋,而且四周全部是鸡飞狗走的百姓,所以禁卫们施展不开,但这绝对不是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绝对不是!
“皇上,臣愿带本部舍人营兵马,前往剿平乱贼。”
“你……”
惟功的武力值是举朝皆知,万历想把惟功放在身边,也是觉着这样的常山赵子龙般的勇将放在外头太浪费了。
当年惟功还小的时候,经常守在万历的寝宫之外,有惟功在,万历休息时都感觉要安心的多了。
现在局面如此纷乱,惟功却要离开,这叫万历有点迷茫了。
但天子的自尊和傲气使得万历抛开了心中的恐惧,他端坐在车中,指着那几百个杀红了眼的江湖汉子,厉声道:“张惟功,给你一个时辰,将那些王八蛋全部给朕杀光,一个也不准留!”
“皇上放心,臣只要半个时辰就足够了!”
惟功朗声一笑,眨眼之间,已经抽刀在手。
长刀在手,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就涌上了心头。一个武者,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刀,只要有刀,便是天下万物,无可阻挡,一切,都尽在掌握!
他深吸口气,心中感觉一阵清明,也是觉着一阵阵的痛快。
沉在这些阴谋诡计和算计里头太久了,京城这个大染缸,厮混在其中,连自己的锐气也渐渐消磨了呀。
这些家伙,什么朱国器,朱岗,管他什么大豪,侯爷,但只挥刀去斩便是了啊!
“舍人营!”
“舍人营在!”
惟功策马而行,铁甲之下是乌云一般的黑马,手中是银炼般的长刀,整个人如闪电般的在纷乱的朝官和武将队列之中直插而过!待他赶到舍人营的方阵之前时,控马挥刀,整个人横列在舍人营的阵列之前,大声喝问!
无数张年轻的面孔,在这时刻血脉贲张,所有人都一起怒吼,大声回答。
“奉圣谕,杀光那些犯驾的贼人,舍人营全体听令,随本将讨贼杀敌!”
“是,杀,杀,杀!”
二百五十余人挥动手中的兵器,齐声怒吼,杀声震动天地。
“好大声势。”
“有精兵的模样。”
“谁的兵?”
“穿着的是幼官的武服,没有着甲呢……是小张大人练的幼官舍人营。”
“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半大娃子,练成这样,了不起了。”
虽然以御辇为中心,朝官和太监们还是乱的没王蜂一样,但惟功与部下誓师和作战动员的动静,仍然是惊动了不少人,众人的眼神之中有惊疑,鄙视,只有少数人看出来舍人营行伍的不凡,眼神中露出一抹震惊之色。
此时场面仍然是混乱的够可以的,主要是大量的百姓在御道两边受到惊吓,来回的乱跑,打头阵的京营兵和皇城禁军又败下阵来,乱兵簇拥在一起,将领们弹压不住,也是乱象横生。
随行诸军,多半骑马而行,不管是上二十六卫还是武装太监,又或是京营兵,挑出来的都是具装好卖相佳的兵样子,马也很不错,万历年间有一张著名的图画,就是讲的皇帝大阅时诸军受阅的情形,那是大明京营和禁军,还有锦衣卫,太监的最佳写实记录。
现在的情形,和那张著名的大阅图肯定是没的比了,综合来说,就是一个乱字了得。
眼看无法骑马穿行过去,而且对面是胡同套胡同,坊市接住宅的格局,也不利于骑兵的冲击搏杀,惟功当机立断,做了一个果断的手势。
两个局的骑兵是从所有的骑兵局里挑出来的,每个旗队都是临时编组出来,但长久的训练使得这些骑兵从普通的士兵到军士,再到旗队长,各旗旗总,副旗总,局副百总,百总都是十分熟识,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滞碍,看到惟功的手势之后,两个临时的局百总马光远和王乐亭都是齐声下令,每个旗留下一人看守马匹,其余所有人都是跳落下马,在嘹亮的军号声中,迅速列成了长长的四条纵队。
“齐步快步走!”
惟功又打了一个手势,二百多人如长龙一般,开始向着对面的战场疾速游走过去。
两个局的幼官都没有穿铠甲,而是穿着幼官的武服,好在每个人都持有武器,在他们排着整齐队列往对面疾步而行的时候,混乱的场面被这支人数不多的队伍震慑住了,很多人自发的退让开来,为这支队伍挪出空间来。
“全部是幼官。”
“没有一个正经将领和强兵,这些半大娃子上去找死么?”
京营之中,也不乏有一些有眼光的将领,看到一群十五六岁的幼官迎击上去,顿时就都是皱眉不已。
但幼官营整齐的列队和令行禁止果决,各级军官的老练,都给这些将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也使这些将领们惊疑不定,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的判断。
等惟功带着人穿过混乱的人群,进入到战场范围内时,对面暴乱的喇虎们也是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压力,立刻将所有的关注力都放在这支二百多人的队伍之上了。
“是张惟功。”
“是顺字行的东主。”
“很好,正主儿来了。”
所有的喇虎都是朱国器核心中的核心,有六百人之多,其中有一百人左右的远程打击力量,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武器也是最精良的,其中不乏是从边境和兵部武库中弄出来的明军的制式武器,包括那十几支鸟铳,全是工部或兵部下的卫所工匠制造的,都是正经的军用货色。
朱国器将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当然是不安好心。
趁惟功至南城店时,暴起邀击,将惟功斩杀在南城,消灭顺字行在南城的有生力量,这是各方势力被逼急了的最后反击,这也就是在京城了,坐拥数千打手还忍到如今,换成在江南,顺字行早就被几千上万的打行围攻,不要说惟功个人,怕是他身后的家族都被掀个底朝天了。
这几年,顺字行步步紧逼,胃口越来越大,吃自己的饭,叫别人无饭可吃。不说朱国器了,当初脚行的那些人,对他也是恨之入骨的。
此时看到惟功亲自前来,这些喇虎中也有不少认得惟功的,顿时就是挥刀大叫起来。
在队伍之后,朱国器早就是一脸的绝望了。他再下定决心要和惟功拼到底,那也是不脱离底层械斗和刺杀的格局,但今天的这局面,不知道怎么就失控了,开始时外围被袭扰,然后自己的部下突然暴动起来,不由分说的杀了出去,等事情一闹大,正好皇帝的仪仗经过,看到眼前的场面之后,朱国器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闹出这样的动静,谁也护不住他,不仅自己死,家人肯定也要被牵连,十六岁以上的男丁斩首,十六岁以下流放辽东,妇女入教坊司为奴!
第223章 向前
强大的压力使朱国器已经陷入半癫狂的状态了,而惟功的出现更使得他有抛开一切,与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勋贵少年决一死战的想法,就在这个时候,杨能奇适时出现,大声道:“会首,事已至此,先火拼了张惟功这厮,然后俺们一起杀出城去,随便寻一个地方落草,燕山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盗匪,朝廷也奈何不得俺们!”
燕山山脉之中,确实有不少小股的盗匪,是山民和土匪的混杂体,丰年为民,饥年为匪,核心的一些是一直以抢掠为生,因为不成气候,朝廷也不会认真下死力去剿灭,朱国器的部下中,倒还真有几个在燕山山脉中干过盗匪的,一听杨能奇的话,便都是振臂高呼,赞同杨能奇的说法。
“好,事已至此,拼了。众人听着,杀了张惟功再走!”
朱国器原本是打算立刻带着部下突围,趁着城门未闭速速离开,但张惟功出现使得他心中的怒火重重燃烧起来,杨能奇的建议只是说中了他的心思。
他们这些大豪,都是千辛万苦厮杀上来的,胆子不大根本到不了这种地位,现在一切都被张惟功和顺字行给毁了,朱国器心中恨极了。
“杀,人人有赏。”
“到燕山大块吃肉,大称分金!”
朱国器已经决定将所有家财除了少部份细软外,全部分给部下,在他的允诺之下,众人红了眼睛,挥舞着兵器,向着对面的官兵冲杀过去。
“列横阵!”
惟功手握长刀,站在队伍之前,看着蜂拥而至的敌人,他的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今日之事,当然是他一手设计而成,有些脓包,让它自己烂,不如亲手挤掉。而且,在天子面前上演这么一出,获得的利益就太大了,就算冒些险,也是十分值得!
“大人有令,各纵队改列横阵!”
从纵队变横阵,不仅是西方军伍战阵的专长,在大明,也是一样很正常的军旅训练的内容。包括戚继光和俞大猷的兵书之中,都有详细的记录和介绍。
但说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
以惟功和两个局百总为核心,二百多人迅速以旗队为单位,急速变阵。
在所有人眼前,长长的四列纵队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展开,只有中间有一点巍然不动,其余的将士,如穿花蝴蝶一般,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等对面的敌人冲至百步左右的距离时,刚刚还不起眼的四列纵队,已经成为十一人为一旗队,完整横阵,展开的十分完备的鸳鸯阵法!
“又是这一套!”
顺字行也是用鸳鸯阵,间或是用两才阵和五行阵法等变种阵法,总之每一次都是打的眼前这些人灰头土脸,长达数月的互相械斗,彼此是十分熟悉了,看到这种十分眼熟的阵法之后,每个人都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朱国器也是恨极了这个阵势,他也有心学习过,鸳鸯阵不是什么军国机密,但是叫部下这些桀骜不驯的江湖汉子老老实实的排兵布阵,不敢有丝毫逾越,恐怕不等顺字行来厮杀,他自己的部下就选跑光了。
所以他只能按部下中边军的建议,老老实实的摆开五六层的阵势,前三四层是长兵器,后两层是短兵器,用来断后和防御穿插,也可以补刀。
在京城厮杀这么久,江湖大豪们还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进化到如军队一般的组织和厮杀起来。
就算如此,朱国器眼前的部下们也是将最简单的阵列弄的乱糟糟的,有人过于突前,有人情不自禁的拖后,不到三百步的正面队列拖成歪歪斜斜的斜线,第一排就这样,后头的阵列有多混乱就不必提了。
好在这些家伙,大半都有一股悍勇之气,而且论起个人的厮杀本事,成天在江湖中打滚的人,比起那些京营和禁军的花架子还强得多,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将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京营和禁军都打的满地找牙了……
“射箭,打铳!”
好在这一次朱国器有杀手锏,在阵列最后,是近百弓箭手和拿着短弩的弩手,还有十来个火铳手。
在他的命令下,弓箭手搭箭在弦,抬弓,弩手开弩,举起,火铳手也是将火绳点燃,准备扣动扳机。
“砰,砰砰……”
没有人命令,有几个火铳手沉不住气,先行打响了。
发射药从枪管中喷射而出,枪管前端带出大团的火光喷溅向前,铅子在空中高速向前,带出嗖嗖的声响,光是以声势来说,火铳手们的声势要比弓箭和短弩大的多了!
但效果却是一般,枪响之后,对面的幼官们继续前行,没有一个人被击中。
因为距离较远,而且瞄准时间不长,那几个火铳手根本没有单眼瞄准校正目标,而且在点火完毕后害怕引火药喷到自己脸上,或是炸膛,所以根本没有靠近火门使用准星瞄准,虽然大明的火铳也有望山和准星,但如果不加使用的话,这火铳也就只剩下一个声势骇人了。
“弓箭手,射!”
“短弩,射!”
火铳手们的表现实在是糟糕透顶,好在这些人之中也有一些内行的边军,他们大声吆喝着,将轻箭搭在弦上,却并没有抛射,而是采取平射法。
距离已经只有八十步左右,两边的最前列只有五十步不到了,平射效果更佳!
“绷,绷,绷,绷!”
箭弦拉紧又松开的声音不停的响起,尖利的箭矢不停的飞向前方,用肉眼看的话,几乎就是眨眼之间,一大群箭矢如飞蝗一般,直插前方!
在弓箭射出的时候,短弩射手也扣动了扳机,将弩槽之中的短箭,往前方射了出去!
“稳住,继续向前!”
箭雨袭来,幼官之中,不可避免的有一些人的脸上露出了畏怯之色。
除了少数人之外,哪怕是顺字行出身的军官,真正参加过械斗,手中有人命,见过真正战场的,也是百中无一。
当弓弦颤响,眼前还有数百人挥舞刀枪扑过来时,慌张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此时,主帅的表现,就至关重要了!
惟功丝毫不乱,手中长刀斜斜前举,没有丝毫的软弱和畏惧之感。
在他大步向前之时,两个局百总在队伍的两侧,督促着号手不停地吹响进军号,各旗的旗队长手中的旗枪也是斜举向前,用力挥动!
这些旗语,都是在表达一个命令,向前,继续向前!
“呃……”
“啊……”
虽然有两个盾牌手在旗队长两侧,高举盾牌,尽可能的掩护身边的弟兄,但在近百名弓手和弩手的箭雨袭击下,还是有很多将士中箭了。
“笃!”
有人臂膀上中了一箭,箭矢重重地插在骨头之上,发出笃的一声巨响。
“噗……”
有的将士身上胸前或是肚腹,或是大腿中箭,箭矢插入软肉之中,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鲜血流了出来,喷溅出来,飞射出来!
“继续向前,将士们,随我前进。”
有好几支箭,都是在惟功的身体最近侧飞过去了。他是主将,又穿着甲胄,当然是第一波箭雨重点照顾的对象,很多箭手就是下意识的瞄准了他,所有的箭矢,最少有三成是往惟功这里射过来的!
而惟功的步伐,却是十分灵活,有意无意之间,最少有九成以上的箭矢离他老远就被避开去了,有一些离的近的箭矢,惟功也是十分轻意的就用身法躲避开去,他就像一只硕大的游鱼,在海中灵活的游动着,不管是巨浪还是礁石,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到他分毫!
这便是这几年来,每天苦练不辍的结果!
不管是桩功,步法,步伐,所有的锻炼都指向一个结果,在战场上尽可能的保护自己!
古之大将,能披坚执锐,在万军从中杀入杀出,自己却分毫不伤,就是因为有良好的身法锻炼,长久的经验积累了下来,成为一种敏锐而可怕的直觉,在这种直觉之下,根本就不可能受到任何的伤害!
到三十步时,箭雨到第三轮!
毕竟是太密集的箭矢射了过来,更多的人中箭了。
马世龙的胳膊上中了一箭,还好箭矢没有透骨而入,否则的话,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就算是舍人营注重军医和战场救护,因骨裂伤而引发的败血症仍然是致命的,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天命。
他的箭伤是透臂而出,整个箭矢斜插在胳膊上,箭矢的铁尖还在滴着鲜血,看起来是狰狞可怖。
在此之前,马世龙这样的军伍世家出身的少年,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见到这样的情形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第224章 沸腾
原本他应该惶恐害怕,甚至掉头逃走,但在军号神事,在旗总们和局百总们的吆喝声中,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中箭之后,他干涩的嘴巴反而涌出了唾液,那种害怕到想飙尿的感觉,突然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那么害怕了呢!
“老郭,怎么样?”
两百多人,是两个千总部的骑兵各局中挑出来的精华,象马世龙和郭增耀这种耀眼的存在,在这两个暂编局里也只能是充当旗队长的角色了,在马世龙健步向前的时候,他的老对手郭增耀一个踉跄,却是膝盖上方中了一箭,箭矢斜插入肉,鲜血狂涌,却是伤的不轻。
“入他娘的,老子膝盖中了一箭……”
郭增耀爆出粗野的叫骂声,他是一心想在这一次战事中立下大功,当着皇帝的百官勋贵之面,斩帅夺旗,将眼前那一伙杂碎给斩碎干净,结果却是战阵就在眼前了,自己却不得不退出战场。
“没事,老子替你多杀几个。”
郭增耀一瘸一拐的往后退去,在阵列中,有间隙留下来,有不少中箭的伤兵失去了作战能力,就是自己坚持着退了下来。
而更多的悍勇之辈,哪怕是肩膀或前胸这样的要害中箭,只要不是箭矢透体丧失了战斗能力,就仍然咬牙坚持着!
向前,继续向前!
只要军号不停,就是一直向前!
身边是朝夕相处的袍泽兄弟,在训导官,军法官,军训官,后勤官等军官平时的训练和教导之下,所有人都学习了一身杀敌的技能和无所畏惧的胆魄,而更加重要的,就是对军法的敬畏和坚持!
只要进军的军号不停,那么就应该和兄弟们一直向前,绝不允许有后退或动摇军心的行为!
军法之下,个人是渺茫的,微不足道的,没有个人信念,没有家人,也没有自己,只有军法和军棍!
惟功练兵这么久,终于是做到了这一点,军法和军棍之下,无人敢于后退半步!
这是二百年后,西方列强在复活了古典军国主义和组建了近代军队之后所做到的,在严酷训练之后,因为畏惧军法和惩罚,那些普通的欧洲农夫组织在一起就能成为可怕的战士,在军号声中,在排列枪毙战法盛行的时代,无数农兵组成的军队冒着火炮和子弹的组成的死亡之海前行,象是拿破仑时代的法军,在以连横队进击时,突前的方阵的死伤率十分惊人,被火炮和子弹洗礼过后,能活下来的真的是只能靠逆天的运气。
就算如此,在被命令突前时,士兵们就只能按命令行事,没有人可以质疑,也没有例外!
经过长久的努力之后,最少在现在,惟功所训练出来的部下,已经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他们,怎么办到的……”
眼看着二百多人组成的横队方阵,以一往直前的气势持续向前,无视火铳和箭雨的杀伤,朱国器和他身边的心腹们看的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
“没办法了,迎击吧!”
毕竟是一方大豪,朱国器没有破胆,他也是持刀在手,一柄长刀闪烁寒光,将长刀一摆,便也是带着自己身边最后的力量,突入到阵中去了。
“轰!”
似乎就是有火炮打响一样,两支队伍,就在御道一侧的有限的空旷地处,恶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刀枪如林,箭如雨下!
惟功大步前行,长刀猛然前挥,一颗首级已经掉落了下来!
这是对方队伍之中一个明显的首领人物,一刀挥去,手起刀落,首级落地之后,对方的眼睛犹自睁得老大,无头尸体仍然继续向前了几步,手中长刀,还向前无力的挥动了一下!
“杀!”
惟功没有过多的关注已经被斩的人,他手起刀落,大步进逼,眨眼之间,已经又杀四人!
如此悍勇,原本他就是惟一的穿着铁甲的主将,在此时,更是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
“射他!”
朱国器顾不得会伤及自己人,手指惟功,厉声下令。
嗡嗡的箭雨持续袭来,惟功此时无法全部避开,只能保护要害,余者不问。
很快,他的臂膀和腿裙甲叶之上,竖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而惟功不管不顾,仍然是继续前行!
在他面前,有五六人同时向他刺来,长矛,铁枪,大刀,镗、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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