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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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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多人,全部是官员之子,捧在手中,连惟功也是感受到磅礴的压力。
他可是来自一个公款吃喝都刹不住车的国度,这个国家向来是人情社会,任何人都不能免俗,惟功的好处就是他没有真正陷在这个城市的关系网之中,他的成功也不是靠人脉,而是自己的努力。
在几百年后的那个青年混日子的时候,可是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下那么大的苦功去练武,去上进,读书,一切都是为了乡村里的那几个安逸平静的日子,为了巨变之后报仇的信念……成功不是必然,已经是他的生命。
在这个目标之下,一切都不算什么。
“三天前已经张帖告示,本官不是没有给这四百多人机会。砸人饭碗是可恶,但本官不是不教而诛,给了机会不抓住,是将国法军令不放在眼中,也是将本官不放在眼中。今日来此之前,我家那个当左军都督的二叔便耳提面命,说是私谊是私谊,公事就是公事,法理不外人情,讲完了法理,再说人情……这才是为国效力者应有的胸襟!”
惟功信口雌黄,将自己的话栽在张元德身上,这厮想撇清,就由得他自己挨家去解释吧!
“烧!”
十几本名册被丢在火盆之中,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这其实只是一种形式,这东西肯定有副册,兵部和都督府都有备案,但惟功身为把总官,他烧掉了,这个人无论如何也开革了,没有什么可说的。
这行为比杀掉五个迟到者更叫人心惊,这一火烧掉的,就是四百多户京城勋旧武臣家族的拥戴和友情,一把火就得罪了四百多个家族……当然肯定不止,盘根错节的京营势力,动一个就可能得罪一百人,一火烧了四百多人,得罪的人是多少,简直叫人想也不敢想。
“从今日起,每日点卯,每日训练,每隔五日会操一次。所有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习刀牌,长枪、弓箭、火铳……凡军一百户,铳十、刀牌二十、弓箭三十、枪四十,每隔五日一操,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了!”
尽管没有人捣乱,但回答的声音也是高低不平,稀稀啦啦,没有半点气势可言。
至于这些人的站队,就更加不必提了。明军平时操练的阵法各异,什么鱼鳞阵九宫阵都有,各式大阵都是各按阵旗站立,刚刚点卯的时候,没有队旗也没有哨旗,各人都随意站着,七零八旗,有的挤成一团,有的地方就十分稀疏,总之不成体统。
“将小队旗,旗总旗、局旗、司旗全部下发,挑大个头的扛旗,扛旗的站在最右侧,然后按小队,旗、局、司,分别按下发的号牌站队,各人现在开始分配找拉置,三通鼓后,找不到位置的,五军棍!”
“听到没有?那个大个儿过来扛旗!”
“他娘的你往哪儿窜?你不识字?入你娘的也是武官世家的舍人,连号牌也不识得,真是羞死你先人!”
周晋材和佟士禄负责整顿秩序分发号牌,在他们的吆喝下,所有舍人都是灰头土脸,恨不得找一个洞钻下去。
第116章 号牌
惟功用的是戚继光的编成法,十二人为一小队,三队一旗,设旗总一人,一旗三十七人,三旗为一局,每局设百总一人,一局一百一十二人,四局为一司,每司设把总一人,官兵四百四十九人,每两司为一部,每部设千总一人,官兵八百九十九人。
这种编成法应该是当世较为先进的编成办法,戚继光的军队中,马队,车营,火器,刀牌手,弓箭手,火箭车,火铳手,构成了十分完整的多重打击体系,一百步用火铳,八十步火箭,六十步弓箭,远程打击是一重接一重,在与敌肉搏之前,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
近战时,以鸳鸯阵组成一个个小阵,以车营为防御主体,偏厢车车车相连,在辽阔的草原上,这样的阵法和冷热兵器结合的阵势,在理论上是无敌的。
为什么说是理论,主要是这阵似乎太犀利,还有那些空心敌台及大将军二将军加佛郎机炮太犀利,自从戚大帅镇守蓟镇之后,蒙古人就再没从蓟镇防线大规模入侵过,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小规模交战不可能摆下这么完整的阵势,所以这个打法,目前还只是存在于纸面上,并没有投入实战。
惟功已经在兵事上下了不小的功夫,事实证明,戚家军对倭寇的战损比是最高的,这说明戚继光的练兵法和编成法十分对路子,至于大规模的阵形没有实战检验,主要原因惟功更愿意相信是蒙古人不愿来碰个头破血流,最少在几次小规模的战事中,蓟镇兵都表现的十分犀利,在这样的坚阵面前,似乎还是和李成梁的李家铁骑面对面用马刀对砍更舒服一些。
马世龙的号牌是正面二二二二,背面则是刻了“刀牌”二字。这说明他是第二司第二局第二旗第二队的刀牌手,在刀牌二字之下,还有一片空白,正好那个挑杀王抗的黑脸少年策马路过,大吼着道:“你们的号牌现在只是暂用,想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号牌上,正式成为幼官营的一员,就得拿出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自己够这个资格。”
众人懵懵懂懂的,拿着号牌再找认旗,识字的和机灵一点的倒是发觉果然这里头有门道,马世龙先找到了第二司的丈二高的司旗,跑到第二司旗帜下再找第二局就容易了,然后找旗,队,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应有的位置,等他第一个站到队旗下之后,有一个骑着马穿着铠甲一直巡行着的少年咧嘴一笑,吩咐道:“很好,你来的最快,第二小队的队正就是你了。”
马世龙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好歹也是指挥的世职,生下来就是三品武官的继承者,他的父兄,在榆林等镇都是副总兵到游击将军的头衔,自己倒好,在幼官营捞了个小队正做,要是传到老家,怕不得被人家给笑死。
马家在西北是世镇,在京城也是开支散叶,有支脉留居,这也是当时世家的通病,都得在京城安一个家心里才舒畅,哪怕是在南京为主的忻城伯家,云南的黔国公家,都是一样。
但根系还是在外头的,马家在西北世代为将,在场的不少武官都是如此,应该有不少人都是和马世龙一样的心思,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可堪玩味。
就这么乱哄哄的整了半天的队,还有近一半人领着号牌,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入你们娘的!”
又是周晋材,这黑厮真的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十六岁的年纪,嘴粗的和那些三四十岁的军汉差不多,凶神恶状,加上他刚刚用镗尖把王抗挑起的凶残,虽然他骂的凶狠,这些小舍人却是没有一个敢还嘴的。
周晋材骂了一句,才又道:“你们都他娘的站在这干什么?不知道拿着号牌找自己的认旗,归队站好?”
“我不识字……”
一个傻大黑粗,比所有人都高出半个头来,和王柱差不多高矮的黑大个少年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答着。
“我也不识字。”
“在下不识字!”
有人带着头,底下就是吵成了一片,原来这小五百人全部是不识字的,其实号牌上的字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就是一些数字为主,这些人连最基本的几个字都不识得,看来是真的胸中点墨皆无。
“不识字还要当武官?入你们娘的,怪不得北虏连铁箭也没几支了还不消停,大明靠你们这样的将门来保护,真是他娘的笑话。”
马世龙听这样的话有点受不得,他家世镇西北,死在前线的祖先长辈都好几十个了,这话听着太刺心。
当下出列一步,一个少年立刻策马过来,喝道:“谁叫你出来的?”
“在下有话说。”
“有话说就先报告,军中人人想出来就出来,还成什么部曲?”
这话说的在理,这个少年白白净净,似乎是刚刚张惟功说的通事官,也就是各营的首领官,官职是在吏部而不是兵部备案,能报上首领官肯定是有点学识的,马世龙这样的将门世家对读书人反而很尊重,当下先认了个错,退回去,又大声道:“在下有话要说,请上官允准。”
“准许,出列!”
张用诚等人都是一直不停的巡行着,马宏骏等人则是在张惟功身后,用警惕的眼光打量着所有人。
今日这种情形,一定要把场面镇住,杀人不怕,身为主将,对部曲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这是大明军中的规矩,哪怕事后再得罪人,也不能说张惟功做错了,但如果出现营啸,暴乱,那就是主将无能,这辈子抬不起头带兵了。
几个老军务不说话镇场子,张用诚等人巡行解决突发情况,马世龙出列就是其中一个。
“这位上官,”马世龙冷然对周晋材道:“在下也不识多少字,但寒家世代将门,杀的北虏首级怕也够铸成京观了,上官的话,在下不能服气。”
“哦?”周晋材狞笑一声,持镗对着马世龙,狞声道:“就是你这样的将门,守边守的河套丢了,嘉靖和隆庆年间俺答两次打到京城城门之前,还好是你们守的好边,吃的百姓好俸禄!”
一番话说的马世龙脸涨的通红,两拳也是紧紧握起来,这个少年心里也有自己的荣誉感,如果不是周晋材手中的铁镗,恐怕他已经冲上前去了。
“那你又识多少字,有多大能耐?”
有个马世龙的好友上前来,大声反问着。
此时惟功也骑马过来,在这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舍人们得到马世龙等人的支持,开始有鼓噪的迹象。
“晋材,把这文书念完。”
“是,大人!”
周晋材横镗在马前,将惟功给他的文告拉了过来,开始大声朗读起来。
这是一封从蓟镇发过来的塘报,叙述的是最近的沿边军情,并不重要,但因为是正式的塘报,所以文法讲究,虽不是文人那种讲究辞气的上等文章,但也绝不是寻常人可以顺畅的朗读出来的。
一篇千多字的塘报,周晋材大声朗读,几乎没有任何滞碍之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个黑脸少年,凶悍残暴,居然还识得这么多字,文理这般通顺!
“戚帅镇边的赫赫威名,不光是他一身的功夫本事,还有他的文才,不论是讲练兵的兵法书籍,还是他的诗稿,足见戚帅是文武双全。”
张惟功看着面如死灰的马世龙,语重心长的道:“要想成为合格的将领,大字不识一个的肯定不合格,士兵看不懂旗语,不懂金鼓,怎么能做到令行禁止,号令森严?将领不晓畅军务,不读兵书,又怎么能指挥若定呢?若只恃武勇,无非就是一个百夫长罢了。”
“在下受教了。”
马世龙等人退下,中间那几百个大字不识一个也是面面相觑,那点子闹事的劲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即日起,幼官营还要办识字班,每日识五字,隔三日一次考核,三次不合格者一样黜退开革,就这样吧!”
场中诸人都轰然一声,如同受了惊的大团的苍蝇,惟功也只不理,策马在四周巡行。
在他和马宏骏等人的目光之下,所有人都老老实实,整个校场,渐渐安静下来。
周晋材等人帮着不识字的拿着号牌认自己的队旗,各个人如傻子一般被摆布。其实明军校阅也会有这样的情形,但都是事前做足功夫,而且摆阵也不可能有惟功要求的这么高,所以很少有这尴尬的局面出现。
现在在刻意营造的气氛之下,那些拿着号牌却找不到自己所属的舍人们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超大号的傻子,稍微有一点自尊心的都涨脸了脸庞,感觉特别难堪,当然也有不少人眼神中露出仇恨的目光,他们在此受辱,却并没有反思自己,只是单纯的怨恨上了张惟功和其部下,一直没有在前头露脸的王国峰和几个长相机灵的少年骑马在校场外等候,此时他们也注意打量着那些舍人,根据各人的反应记录着,这些少年都十分聪慧机灵,虽不敢说过目不忘,但记下几个比较特殊反应的舍人,还算是手到捻来,十分轻松。
第117章 软磨
惟功进入幼军官履新,先是杀了五个迟到而擂门的舍人,再一下开革了四百多误卯的舍人。这一铁腕震动了京师官场,不仅勋贵和武臣们为之震动,就是文官也有不少人在议论此事。
毕竟京营自从在土木堡被打垮之后,三十万精锐全失,隔几十年还能在沙场上看到无边的尸骨,这一仗是打折了京营的脊梁骨,虽然于谦成立了十二团营,以河南和山东的班操军精锐重建京营,但因为勋贵武臣损失太大,一切尽操于文官之手,后继承的勋旧和武官缺乏上进心和操守,也无监督,京营是越来越烂,现在已经上下绝望,根本不会有人认真整顿的,朝廷能做的就是每隔几十年派个清军御史,将那些已经不在名册不在军的清勾掉几万人,再补进几万壮丁,这样就算是整顿过京营了。
现在出来一个能实心任事的,还是一个少年勋旧武臣的身份,立刻也是引发了整个朝野的瞩目和注意。
“你们当日没有出头,很好。”
朱岗对着朱尚峻几人道:“不必对本侯请罪,怕死之心人皆有之,换了本侯在场,也只能隐忍。”
抚宁侯向来以凶暴闻名,朱尚峻等人家族依附于抚宁侯府,又不敢不来交代,来此之前,各人都吓得半死,听到朱岗的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放过此人,也是万万不可。”
朱岗又道:“不要说他与本侯的恩怨,就以他这一番举措来说,真的叫他成功了,以后京营还有宁日吗?你们家里的大人都会明白这一点,想来你们过来之前,家中也是商量过此事,对不对?”
他的话引起强烈的共鸣,京营武官没有一个不占役和吃空额的,惟功真的一直冒起到成为京营要角的话,将来再这么下狠手在京营做事,大家的前途堪忧。
“请侯爷指教。”
“不要硬顶,但也不要合作,他的操练标新立异,得罪这么多人,没有成效,唾沫星子淹都淹死了他。”朱岗阴侧侧的道:“要多拉拢人,改改你们往日的脾性,拉的人越多,越难责众,总不能将你们这些天天点卯的也开革了?”
“若是他……”
“你们怕他再杀人?”
朱岗一笑,指点道:“你们正常应卯,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只是你‘笨’些‘蠢’些,反正不是成心的,任大明哪个营头,也不能说将那笨的全杀了,他敢这样枉为,任谁也不会容他……水磨功夫,软刀子杀人,你们懂了没有?”
“懂了。”在场的舍人们小鸡啄米似的答应:“就是不给他明着捣乱,叫他有劲没地方使。”
“对喽。”朱岗笑道:“不给他行军法杀人的机会,了不起给你几军棍,有我们在,你们吃不了亏!”
等朱尚峻等人离开,朱岗才恨恨道:“看你小子能横到几时,还有英国公府,老子迟早叫你们全府都跟着一起玩完。”
上次长街刺杀之事后,风声太大,朱岗不得不偃旗息鼓,想夺人门店的事落了空,这在事事都得手的他已经很难受了,安抚朱国器和其死去的部下又花了好几万银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已经够他难过,而后来张元德上门来吵闹,责怪其无能,和朱岗大吵一通,两人不欢而散,也是结了仇。
现在朱岗不仅深恨惟功,连英国公府上下也恨上了。
“等时机成熟,老子一定还要你的命!”
抚宁侯府曾是国公府,又是国姓,在勋戚中地位越来越超然,朱岗上次犯的案子,根本没有人敢真下工夫彻查,朱岗当然凶性不改,暂时隐忍,只是为了将来更进一步的报复。
……
“开始负重!”周晋材手中拿着一根竹鞭,大声叫喊着。
所有人心头都在叫苦,不过都不敢表露出来,所有人都弯下腰去,一点不敢耽搁的把背着的铁条在小腿和手臂上捆好,然后再捆上一包十斤重的沙包在背上。
这种训练法是戚继光的创造,被证明了在训练士兵身上十分有效。
但将此法用在幼官舍人的身上,自是使得这些少爷们叫苦不迭,将沙袋背上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呻吟出声。
“快点!”周晋材恶形恶状的道:“旗手先行,队正旗总局百总在队伍之侧带队,起步,跑!”
整个校场外围垫出了一个环形的圈,一圈正好一里路,每天早晨击鼓起床,洗漱,然后吃饭,接着便是负重跑。
也亏是每个舍人哪怕是寒素之家也不乏肉食,每个人都吃的很好,身体强健,这才能顶的住这样强度的训练。
每天最少跑十圈之后,才能休息,休息最多半小时,接着便是队列训练。
也就是负重站立,每天最少用立正的姿式站两个时辰以上。
到傍晚时分,一天训练结束,虽然是秋天,但每个人的衣服上全部都是汗渍和汗水结晶的盐花。
张惟功这个把总已经从库藏里领了几百匹布,在附近的坊市中替大家找了几十个裁缝,预备开始制作训练的作训服。
看到裁缝们进营,每个人都是从心底发出一声哀嚎。
再看到有人送了整车的笔墨纸砚进来时,就不是心底的哀嚎,而是实实在在的惨叫了。
等吃罢晚饭,还有文化课程,按一旗一个教官,每个旗都得学习认字,张惟功的要求就是最少在一个月内能叫这些舍人认得两百字以上。
明朝的读书人实在太少,识字率最多在百分之五,武官阶层因为刻意的引导,除了俞大猷和戚继光这种异类不仅有学识,还能以诗文传世的异类之外,更多的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除了少量聪慧者可以在卫所系统内考中秀才举人,一直到进士外,武官阶层的识字率还不如贫民,毕竟贫民还有生存的需要,比如当大伙计,当帐房,做小买卖,都得有识字的需求,军官们只求膀大腰圆能射能骑,军中有经历官和通事,文墨之事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武官不识字不仅无事,还很光荣……文官们也是以取笑武官不识字为乐事,以此取笑,为此乐不可支。
惟功在这里搞识字班,别人还没有如何,这些舍人们已经有撑不下来的感觉。
“大人,”刘嘉臣轻易不说话,一说话便是在点子上,他看着开始跑圈的舍人们,沉声道:“舍人们都是马军,未来也是作为马军军官培养,大人从戚帅那里学的这训练之法虽然十分巧妙,但那是步军之法,用在他们身上,似乎并不合适。”
惟功笑道:“练法虽有不同,但军人首要的是忠诚,然后是胆气,接着是技艺和体魄,不论是步军还是马军,这是共通的。至于骑战之法,等战马买好了再练也不晚的。”
刘嘉臣默然点头,惟功的话十分在理,无可辩驳。
马宏骏道:“大人注意到没有,几天过来,跑得慢的人反而增多了。”
惟功呵呵一笑,答说道:“他们用的软磨功夫,慢慢泡,出工不出力。这法子挺巧妙的,说他违抗军令,他是在跑,教官打一鞭子就快点,然后就再慢,反正怎么省力怎么来就是。”
“人是越来越多了。”
“怎么办?这种情形用斩刑会被人家说大人滥用刑罚,会被人抓到把柄的。”
“不妨,太容易整治了。”
惟功心中十分笃定,这一点小花招也对付不了,他就不必带兵了。
看着眼前的这近千人,他心中十分激荡。
固然会有超过七成人被淘汰,然后补入他亲自挑选的普通的军户子弟,用那些质朴的普通人来顶冲这些官宦子弟……当年戚继光怎么也教导不好那些刁顽的市井无赖,惟功也不会觉得自己能真的将那些坏到骨子里的纨绔子弟给教好,固然有三两个可能改好的,但更多的肯定是本性难移。
一个人从出生到长大,十五六年了,形成的东西已经根深蒂固,短短时间是根本改不掉的。
淘汰掉大部份的武官舍人子弟,补入平民子弟,特别是顺字行的那些伙计们……渐渐真正掌握住这些人,成为自己在大明立足的根本。
他的野心,将是在这里真正的起航。
当日无心的话语,冲动之下的结果,反而是他有机会在北京正大光明的练兵,想到这里,惟功半夜都能笑醒。
“今日且这样吧,叫他们影响更多的人和他们学习之后,我们再动手。”
骑在马上,惟功虚虚一劈,动作刚猛干劲,隐隐带起一股强烈的劲风。
……
翌日清晨,张用诚早早来到营中,到签押房见惟功。
“拜见大人。”
“用诚免礼。”
自从替这些少年补了军职,成为舍人身份后,张用诚等人对惟功的忠诚显然又上了一个台阶,在礼数上,倒没有太多的变化,大家相见时,张用诚等人躬身叉手,惟功坐着抱拳还礼。
原本按上下规矩,应行跪礼,上官不发话,就不准起身。
惟功觉得,这样的规矩对武官气节打压的特别厉害,一个男人经常屈膝跪人,他的胆气还从哪里来?
第118章 挪用
张用诚直起腰,对惟功道:“大人,口外的伙计回信来了。”
“哦?”
惟功精神一振,笑道:“是不是马价过来了?”
“是的。”张用诚笑道:“马分三匹,三岁到五岁的青口,五岁到十岁的壮口,十岁以上的就是老马了,另外从肩高,重量,马的脾气等等,分为好多个等级。”
在张用诚说的时候,惟功也是很用心的听着。他对自己不是很了解的事务,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先听人说,然后结合自己的印象,最后得出结论和分析。
“战马和杂马的不同,除了肩高和耐力等硬指标外,训练也很重要。战马可以在战阵中听闻枪炮声不惊,面对战阵,更加兴奋。而杂马就不行了,杂马中也有高低,有的能负重远行,有的就只能当挽马拉车耕地。”
“嗯,很好,用诚你用心了。”
其实在同时代的西方,用挽马耕地是很正常的事,但在中国一直是耕牛为主要的畜力来源,如果中国也一直用马匹耕地的话,可能整个文明发展史都会有所不同。
“战马上等是六十两银子一匹,中等战马四十两一匹,下等战马三十两一匹,最便宜不会低于二十两。我已经与口外那边打过招呼,我们是大量购买,但这个价格不会再低了。如果加买一些挽马或骡子,倒是便宜,平均十两左右。”
“我们要买就最少买中等以上,劣马就不投入银子了。骡子和挽马,倒是能买一些。”
“这样算来,均价一匹马在五十两左右,甚至更高。”
“不妨事的。”惟功温和的笑笑:“元辅拨给银五万两,我们也将就够使了。”
“这一次朝廷还真大方。”张用诚也是有点吃惊。
“现在太仓储银已经有近二百万两,很可以做点事了……”惟功感慨道:“元辅不容易,积攒这样的家底确实不容易。不过好在他也知道在关键的地方使银子,哈哈,正好便宜我了。”
“大人,阁老这是要拿我们当标杆。”张用诚肃容道:“我们的压力更重了。”
“压力重怕什么。”惟功起身,笑道:“人没压力轻飘飘,活着也就没意思了……走,随我去太仆寺!”
“领银子?”张用诚没有正事的时候倒也诙谐,笑道:“拿银子这事,我们这群兄弟没有一个不喜欢的,要不要带别人?”
“不必了,就我们吧,带上国峰那一伙人。”惟功笑道:“周晋材他们有的忙了,现在也叫他们体会一下,老子当年是怎么训练出他们这些混蛋来的。”
当年他训练张用诚和周晋材一伙,真是要累吐血了,近三年时间,头半年几次他都想死。惟功自己是天赋过人的那种,挑的少年也不是笨蛋,但天赋这种事不是人人都有的,练功也好,识字读兵书也罢,进度都不会叫他满意,甚至有不少次深为失望的时候。
现在好了,除了总纲是他抓,练兵的实绩工作和细则,周晋材带的人就能胜任愉快。
“哈哈。”
“哈哈哈。”
惟功先笑,张用诚几人也是十分不负责任的笑出声来。
……
一行人从军营中出来,很艰难的穿过那些卖吃食的小摊小贩……这几天是封闭训练,每隔五日才分批放假,允许舍人们回家休沐,这些家伙没吃过这样的苦,军营的饭菜其实热量和营养都足够了,张居正除了给太仆寺的五万两银子外,还拨给了几千两维持费和饭食费用,当然还有养马的豆料费,用完了再领,所以伙食不差,不过对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来说,军营的伙食实在太单调了一些,每天都是大桶的肉和馒头,加上青菜汤一类,吃的人头晕,为了改善伙食,每天自由活动时间就到栅栏这边买吃食,生意人的消息最为灵通,舍人营这边已经成了军中一景了。
“哼,还是训练的不苦。”看到这样的场景,张用诚冷然道:“当初我们被大人训的时候,每天吃饭都能含在嘴里睡着了,这些家伙,大人还是太客气了。”
王国峰等人连连点头,简直是深以为然。
现在在惟功身边已经有三十六人的小组为护卫,分为三班,每班十二人,携带盾牌,长枪,弓箭,短弩等利器,但并不全穿铠甲,只有四人穿甲,其余人穿长随衣服,这样免得被人太过关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王国峰是主持其事者,最近,惟功已经对他展开特别的训练,主要的核心内容当然就是保护和刺探收集情报,归纳汇总,分析上报。
这些事情很复杂,惟功自己也不是很内行,只能一边商量一边进行,王国峰苦不堪言。
太仆寺是在皇城之中,朝廷的部门,六部是最有权的,然后就是都察院和翰林院,再下来就是监和寺,太常、光禄、太仆,又是以太仆寺最末等,负责的是马政等事务,衙门小,事务杂,是京师诸衙门中的浊流,和翰詹科道这样的清流没法比,更没有办法和六部相比。
惟功等人赶到之后,出迎的居然是一个太仆少卿,也是四品文官了,这就是很难得的礼遇。
“见过李大人。”
太仆少卿李可求四十左右,大袖飘飘,长须当空,颇有几分儒雅气质,他向惟功拱了拱手,还礼道:“张大人不必多礼,请进吧。”
待宾主在太仆寺的大厅落座,仆役送上茶来,惟功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便是道:“李大人当知下官来意?”
“是的,”李可求沉声道:“想来张大人是为了买马用的五万两银子而来?”
在对面而坐的时候,李可求用好意的眼神打量着惟功……其实在历次逢三六九朝会的时候,或是十五,三十的朔望朝参的日子,又或是正旦冬至等大朝的日子,他肯定也见过惟功,但当时惟功只是在小皇帝身边的一个少年导驾官,在大群的仪卫人员之中并不起眼,就算瞄上两眼也肯定是因为惟功的年纪而不是其它。
但不成想,现在对方也是京营的实职武官,而不是普通的亲从官了,和自己对面而座,侃侃而谈,十来岁的少年,偏生这般老成,李可求以前只是听说进神童或是少年老成,或是会相人的人见到一些名人的少年时,断言其长大必成大器,以前他认为这只是穿凿附会,现在他已经明白过来,张惟功在他面前,他已经可以断言,此子将来的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今日却要得罪张大人了。”看了一会儿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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