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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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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子,我与你拼了。”

那少女却突然冲上前来,手中挥着一柄剪刀,直刺朱岗胸前。

但她这样的弱质女流如何能成功,早有两个身手利落的伴当一左一右挟住了她,伸手一剪,便已经将剪刀夺了下来。

“侯爷恕罪……”

一大群庄上的都吓的魂飞魄散,跪了下来。

朱岗皱眉道:“怎么回事?”

他神色越是平淡,众人便知道越是危险,有个执事跪上前来,战战兢兢的道:“因取这女子,她哥子不合同庄上的庄丁打起来,不合被打死了,她老子娘一时想不开,昨日也吊死了……”

“我道是多大的事,原来是如此。”

朱岗点了点头,随意道:“不过你们不仔细搜检,若是真伤了我,又怎么说?”

“小人们该死!”

众人磕头如捣标,扑通扑通,不一会功夫,便是都在额头上嗑出血水下来。

“罢了,饶你们这一回……来呀,把庄上所有执事都拖出去,打二十鞭子就完事了。”

在抚宁侯庄上,这确实是饶过一回了,众庄头执事感恩不尽,叩头出去领鞭子了。

朱岗却继续往屋中去,众人但听得屋内有厮打声,撕衣报的脆响,再就是女孩子的惨叫声,接下来一刻多功夫什么声息也无,再听得房门吱呀一声,却是朱岗推门出来。

“将她卖到教坊司去,着实没有规矩。”

“是,侯爷!”

“着朱国器来见我。”

朱岗眼神阴冷,又是一股暴戾之气升上来,原本,他做过适才的事后,会心情愉快一阵子,身边的下人丫鬟们也会轻松一会儿,这一次,他想起几次三番被拒绝的事,一股愤怒的情绪,又是升了上来。

众人眼见侯爷如此盛怒,都是吓的脚脖子转筋,当下都是齐齐答应,有人脚步如飞,去传唤那个朱国器去了。

……

失踪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后,一老一小终于又出现在宣武门外。

老的是神态俨然,但一只腿是被射穿了,走起路来当然是一拐一拐的,惟功用小刀砍了一根木头,削伐了给老头当拐杖,也是够狼狈的。

小的就更加不堪了,惟功全身的衣服都成碎片破布条,就这么挂在身上,头上也乱糟糟的跟鸡窝似的。

折腾了一天一夜,成了这般乞丐模样,沿途自是引人注意,好在惟功的模样太过狼狈了,进入宣武门之后遇着几个勋贵子弟,平素也是相熟的,今日挟弓带箭,可能是往西山打猎去——秋天的时候,勋贵子弟们都喜欢挟弓射猎,在山脉村落之间竟逐,是一种难得的放松的乐子,可以不太讲究礼法尊卑。

英国公府里的春哥儿秋哥儿,这样的会射箭的家将亲随,便是大府里头培养出来,专门陪上头的哥儿老爷们打猎用的。

“东主,东主……”

进宣武门不久,王国峰和两个伴当先发现了惟功,看到惟功的模样,王国峰想笑,却又只能强行忍住,憋的十分辛苦。

“臭小子想笑便笑罢。”

“哈哈……东主,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这个说来话长。”

惟功笑着虚踢一脚,对王国峰几人道:“响晴白日的,你们不做正经事,在这里闲晃什么?”

“东主,两天没见着你了,用诚大哥说,有要紧事情要当面回给你听。”

“哦,我知道了。”

惟功想了想,吩咐道:“叫用诚等着我,我先送马帅回府,再去换了衣服,如果没有事,就到宣武门店去寻他。”

第098章 公府

在惟功和王国峰几个说话时,马芳只在一边等着,待惟功着王国峰几人从门店处牵了马过来,老头儿和张惟功一起翻身上马,并肩而行。

“惟功,你的这些伙计,都了不得。”

马芳是识货的,当了几十年的镇边大帅,牛鬼蛇神也好,英杰豪强也罢,都是见的多了。但他仍然是由衷道:“你怎么调教的?若是寻常小子,这个年纪,要么读书读迂了,没半点灵气在身上。要么就是混混沌沌的,半大不大,讨人烦的时候,屁用不顶。要么就是纨绔子弟,已经开始追逐声色犬马之娱……你的这些小伙计,一个个劲力内敛,都是好手,在边镇上老夫见了也要高看一眼的,而眼中尚有灵光,显然不仅在读书,还不是那些读迂阔了的傻小子……惟功啊,你是个妖人啊。”

张惟功听的开怀大笑,也顾不得街市上行人诧异的眼光。

这是马芳再一次说他是妖人,但上一次只是微许自得,这一次却是舒心畅意的快意袭上心头,难以遏止。

王国峰在内的这些少年,特别是开始的那五六十个,花费了他太多的心血和精力了。

这是他目前为止,也可能是一生最大的骄傲,马芳的夸赞,惟功自然是心花怒放。

这些少年,人生的轨迹甚至是所有一切都是他赐予的,也是因他而改变的,惟功是怎么高兴也不为过的。

“将来,若有机会,带这些小子们到边境来吧。”

马芳感慨由之的道:“叫他们经商,浪费了。”

“商亦是有道啊,马帅。”

“这个我知道……无商,则物资不得流通,不能将有余补不足,老夫是不会和那些腐儒一样,只知道嘴上瞧不起商人,自己却是开钱庄质铺,放印子钱赚的盆满钵满……老夫的意思,现今我大明商人还是排不上号,若是想有什么大的展布,非得在文武之道上有所建树方可,我的意思,惟功你明白了吗?”

惟功心中略有所动,马芳的意思他是真明白了。

现在的商行是有不小的成就,是和自己超前的意识和经商手法有关。但更要紧的,还是自己的背景和在宫中久伴皇帝身边形成的权势能量。

没有这些,再厉害的商人也是白给。

这种认识原本他前几年就有,这两年生意做得太顺,积聚了大量的财富在手中,看来他是有点飘飘然了。

“谨受教。”

惟功在马上欣然点头,答说道:“马帅金玉良言,小子谨记在心。”

“你也不必送老夫了。”马芳笑了笑,伤处牵动起来,龇牙咧嘴道:“赶紧回去换衣服吧,你这一身送老夫,叫人瞧着了,太不成话。”

说起这话,一老一小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笑毕,惟功正色道:“授艺之德,此生难忘。”

“吾长子马栋虽无才,但有德,行事稳重,无需相托。次子林,性格浮躁,惟功你将来若真有方面大帅的机会,这小子可能会在你麾下效力,看老夫薄面,看顾他一下吧。”

以惟功的性格本事,也是瞧不起马林这种连脾气都没有的二世祖,不过看在老将军的份上,他还是道:“一切如马帅所愿。”

两人在马上拱了拱手,就此告辞。

此后马芳果然在两天后被礼部的赞礼官员带同引见,在中极殿后乾清宫对面的云台上拜见年近十五的万历皇帝。

召对之后,皇帝对这个老帅勉慰有加,令其回任宣府,保障大明北部边防的安全。

在同一日,万历皇帝也召见了俞大猷,对这个也是在几十年前就成名的大帅,皇帝也是青眼有加,只是碍于俞大猷在两年前刚被一捋到底,所以这一次只是加都督佥事,令其领神机营车营,也算是一个较为重要的任命了。

当然,对这个精于长枪,练兵,火器等诸法的老帅并没有物尽其用,皇帝并不了解,兵部并不在乎,朝野之间,并没有想到,俞大猷等著名的镇边大帅都是七十左右的老人,在他们在世的时间里朝中并不能使其贡献应有的力量,也没有真正的人才储备,在他们身后,如果再出现北寇南倭的情形,又当如何?

嘉靖年间,武将有戚、李、马、俞等不逊于徐达和蓝玉、常遇春等开国将帅的强悍存在,文官则是有胡宗宪和谭纶等人,朝中是徐阶和高拱、张居正,文武并用,使明朝免于覆亡,当时的人绝对不会想到,万历之后短短几十年间,明朝就又一次陷于两线做战,而文武官员皆无可用,特别是武将,堕落无能,庸才当道,败亡之惨,远在前朝之上,而文明的倒退,犹在南宋灭亡之上。

除了惟功,没有任何大明的高官显贵或是皇帝本人能认识到,这些镇边的将帅,其实是大明最宝贵的财富,是这个帝国的落日余辉,最后的回光返照。

……

从宣武门直入小时雍坊,再到安富坊,到了侧门那里,却见排着长长的车马,一直排出半里地开外。

惟功诧异,但那些长随家丁们看到他这副模样,更是诧异非常。

到了门前,一辆青葱色的马车上正下来人,是一个十来岁年纪的少女,黄衣襦裙,身形蔓妙,年纪虽小,却已经显露出不俗的相貌身段。在车下,是一个华服少年在车旁等着,两人一起看到惟功,先是一怔,接着是吃惊,再下来便是眼中显露出不可遏止的笑意。

“好吧好吧,贤兄妹二人既然瞧着了,想笑便笑吧。”

惟功无奈,摊手而言。

“哈哈,笑死人了。”

“惟功你……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好巧不巧,撞着惟功的正是李成功和李成瑛兄妹二人,在京城勋贵圈子里,算是和惟功交情最好的同龄人。

兄妹二人也是头一回看到惟功这么狼狈的模样,在此之前,不论惟功处在什么样的逆境,或是遭遇什么样的困难,永远都是一副沉稳和智珠在握的模样,再大的困难,也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样子当然容易赢得人的尊敬,不过有的时候也叫李家兄妹气的牙齿痒痒,这张惟功,就没有吃亏和慌乱的时候么?

今日能叫他们见着眼前的场景,走这么一遭,真是远远值回票价。

“算了小妹,我们不该笑的。”

李成功到底已经袭封伯爵,今日还好穿着的是便装,要是一身伯爵公服,貂蝉笼冠在这里笑的东歪西扭,那就太不成模样了。

而且原因也不仅是如此,李成功敛了笑容,便是对惟功正色道:“你到哪里野去了?这两天你府里找你都快找疯了!”

“出什么事了?”惟功也知道有些异样,笑道:“显然,我是去西山打猎去了。不小心遇着一只吊睛白额虎,好不容易才挣出命来。”

李成功和京中所有男性勋贵一样,对打猎,庄园,当然还有庄上的美女都特别有兴趣,当下心的心痒痒的,只道:“有空了同我讲讲,倒不曾想到,西山那边居然还有老虎。”

惟功忍住笑道:“还是说说我家的事吧。”

“老国公怕是不成了。”李成功皱眉道:“听到信儿,说是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哦,原来如此。”

惟功点了点头,并不意外,也没有故意装出悲伤的模样来。

张溶对他,不过是叔祖父,又没有关照过他一回,进府近三年了,张溶除了祭祖时见过他,一年也不见一回,对这样的老人,哪怕是行将就木,惟功心里也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也不必故意装作。

“病了好一阵子,原说秋高气爽能好些,现在看来还是不成了。”

张溶的病无非是年老体弱,呼吸系统变弱,这在几百年后是容易解决,最少是不会致命的小毛病,但在此时,常年的病使得这个老英国公已经成了一支风中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惟功,这个时候再有什么,你也别露出畅意模样,人家瞧了,会说你心术太不正。”

“放心,我虽不会装成孝子贤孙样,倒也不至于有多欢喜。”

“惟功哥,在哪遇的虎,赶明儿带我去好不好?”

“呃,好好,有空再说吧。”

好不容易摆脱李成瑛,惟功也是一溜小跑,赶到梨香院。

一路上遇着的家下人甚多,各人都是神色古怪,不过并没有人笑出来,各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见着惟功的,多半是有说不出来的怪异神色。

老国公在这府里已经是定海神针的角色,虽然这十来年已经不大理事,但有张溶在,英国公府在朝廷,在勋旧圈子,在文武百官心中也是有一份地位在。

就象是成国公府,老成国公朱希忠在时就是一副模样,现在不在了,光景就大不如以前,死后封王又怎么样,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在这个时候,人心浮动,大家看到张惟功时,眼神里的东西又是和以前大有不同了。

惟功懂得他们的意思,张溶一死,张元功就会继承国公爵位,这位过程可能很快,比如朱希忠一死,朝廷念其功劳,立刻着朱时泰袭爵,但如果朱时泰不立下什么功劳,将来成国公再出现袭爵的情形时,可能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

爵位出现空档时,绝对是勋贵人家的恶梦,朝廷的用意,勋贵圈的猜疑,文武官员乃至各阶层的冷遇,都是不堪承受之重。

现在张元功将袭爵,再下来的英国公属谁,会不会出现波折,这是很多人心中的谜团。

第099章 相邀

惟功对这些猜测十分厌烦,事实上张元功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惟功对此毫无兴趣。

报仇,建功立业,成立自己的商业王朝,再往下去,可能是会选一个不错的地方自立,再远的,惟功没有想过。

就算两世为人,他还只是一个青年,过多和过于复杂的东西,对他的心灵也是一种拷打,他也承受不住。

回到院中,七叔却是不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七婶神色张皇,见到惟功,便是如同得了宝一般,一迭声道:“快到嘉乐堂去吧,太爷怕是就是今天了。”

“呵呵,还好没耽搁,算赶上了。”

惟功也确实不敢怠慢,连忙到自己屋里换了一身衣服,也不叫来兴儿出来跟着,自己穿过夹道,绕过安善堂和绿天小隐等地,快步而行,过了一刻钟功夫后,远远看到嘉乐堂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看他过来,各人都是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整个嘉乐堂中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惯常伺候张溶的几个大丫鬟都在外扇着扇子熬药,眼都是红红的,这两天显然是没少熬夜。

在屋里,张元功张元德张元茂张元勤张元芳诸兄弟都跪在床前第一排,一群须发皆白的老者戴着方巾,穿着五福衫,坐在张溶床榻对面,张惟贤兄弟几个跪在第二排,见惟功进来,各人齐齐抬头。

“你这两日去哪里了?过来先问候你叔祖父一声。”

张元芳罕有的神色严峻,惟功应诺一声,连忙上前来,张溶斜倚在床上,见惟功上前来行礼,竟是将头一扭,没有理他。

若是两年多前,惟功想必会愤怒,甚至说出什么怨恨的话语出来,但此时他行若无事,仍然照礼仪行礼,接着退后,跪在张惟思身边。

“小五你太荒唐了吧,太爷身子不好,遍寻全城,居然找不着你。”

过了两年,张惟德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子高了一些,更圆润了一些,脸上的暴戾神色,也更充足了些。

他深恨惟功害的自己到庄上受了好一阵的苦,彼此间的仇怨已经浓的化解不开。

“呵呵,小弟不象二哥能未卜先知,平时演乐胡同勾栏胡同没少去,关键时候就是比小弟早到一步。”

张惟德整张脸都成了茄子样,跳将起来,便是要和惟功动手。

“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惟功笑眯眯的道:“不要说你,将平时跟你的那几个长随小厮一起带上,能在我手里走三回合就算你赢了。”

在场众人都是听的发噱,想笑又是不合适,不少人强忍着,或是干脆拿手掌将嘴掩上。

张惟德也怔住了,他是有点自寻难堪的感觉,惟功的本事,不要说英国公府了,整个京城怕是不知道的也不多,在以前,惟功的身手就足够惊人,而在此时,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强烈的自信与磅礴强大的力量,在这样的惟功面前,他连顶嘴的勇气也是没有了。

“小五似乎有强烈的变化……”

张元芳是最熟悉惟功的一个,在他眼前,惟功整个人都是变化很大的感觉,但个头还是那个个头,脸还是那张脸,就是脸上的笑容,越发欠揍了几分而已……

他想不明白,只得用警告的眼神扫了惟功一眼。不论如何,当着张溶的面,又是将死的人,不论是挑衅或是还击,都是不合适的。

……

“今日还好太爷没有说什么,只咳了几声。”

一直呆到傍晚时分,眼看张溶服了药,沉沉睡去,张元芳和其余远支的宗亲这才相约退了出来,预计明早再来。

张溶是肯定要走了,无非就是拖日子。

出来之后,张元芳也是十分庆幸,如果张溶刚刚怒气上来,万一有个好歹,那麻烦和乐子就大了。

“适才是张惟德先挑事,真有了事,也有说词。”

惟功笑笑,安抚着心中不安的七叔。

“这两日就忍忍罢。”

“是,七叔放心吧。”

叔侄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听说惟功的顺字行已经开展钱庄业务,张元芳深深一叹气,摇头道:“看吧,要招来一群恶狼了。”

“小五,银子能赚多少,何必得罪这么多人?”

七婶倒是向来不大关注这些外头的事情,这一回叔侄二人说话叫她听见了,当下便是将她吓了一跳,忙上前来,劝着惟功道:“不如让几家店,再关两家,有这么一两家赚点体己银子就成了……我知道小五你想搬出去另立门户,其实我们也是一样的想法,当初进来是因为要顾大哥的脸面,其实我们自己自立比现在要好的多呢。”

“呵呵,七婶,说起来有样东西早就预备好了,来,给你瞧瞧。”

对付七婶,惟功早就有招数。

当下从夹袋中取出一张黄纸来,递了过去。

“地契?”

七婶果真是惊喜万分,手中拿着地契,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是个长相娟秀的女人,今年才三十来岁,搁几百年后没准还在家没出嫁,她却已经在眼角生了深深的鱼尾纹……每日辛苦操劳,两手也起了茧子,惟功知道,就算是想要庄园,七婶也是为了自己打算了,并不是自己贪婪。

如果七婶和七叔是那种贪财的性子,根本就不会过如今的这种日子。

果然,七婶拿了地契,高兴的眼中放光,十分喜悦的道:“开铺子到底是无根浮萍,有了田庄才是真正有了根底,这庄子有五千五百亩地,还有一幢几十间屋子的庄园,小五算是真正有了自己的产业,再过几年就能娶妻生子,我和你叔父哄上孙子,这一生也就可瞑目了。”

惟功听的好笑,但也是十分感动……七婶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怎么能要求太多。

“咱爷俩喝两杯吧。”

张元芳也十分高兴,他为人耿介,但来之有道的银子和田地,当然也不会排斥。内心深处,其实他也是和七婶一样的想法,含饴弄孙,香烟有继,自己和妻子不会成为没有血食供养的孤魂野鬼,过继的这个儿子十分有出息,品性也很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要紧的呢。

“我去给你们爷俩炒几个菜。”

这段日子,许是张元德给张贵等大小管事许了什么好处,惟功一家在府里的日子越发难过,发下来的大小物件十件有九件不能用,大厨房的饭食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经常来兴儿过去了,掌勺的厨子和厨娘就说“没有了”,或是说“今日又来晚了”,气的人发昏也是没法子,好在七婶厨艺总算慢慢变好,自家人吃饭倒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更加爽利的多。

“太好了,这两天我可饿坏了。”

惟功欢呼一声,笑道:“要吃红烧猪蹄!”

张元芳哭笑不得,警告道:“小心叫人听了去。”

正笑闹间,来兴来进来,禀道:“外头有个长随送帖子来,说是有个姓俞的请五哥儿出去饮酒叙话。”

“姓俞的?”张元芳皱眉不已,道:“想不出来勋旧中哪一家姓俞?”

“七叔糊涂了。”

惟功心情愉快,笑道:“七叔,俞帅你忘了?”

“是他?”

张元芳不胜震惊道:“你是怎么和他搭上线的?”

惟功笑道:“回头再说……我得现在就出去。”

“若是府中有变,怎么办?”

“这……”惟功一时犯了难,答道:“这还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带着来兴儿吧,有什么事,或是去哪儿,叫他回来带个话,有什么,我好派他再去寻你。”

“也成。”

此时天色不早,俞大猷相邀估计是因为马芳已经将锤炼他射术的前后经过告诉了这个南方来的名帅,俞大猷因此而相邀,如果耽搁下来,俞大猷新命一下,必然有一个较为忙碌的时期,还真不知道下次再有机会请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当下惟功也不敢耽搁,带着来兴儿,到角门处和投帖子的俞府伴当一起会合,往着大时雍坊匆忙赶去。

……

“父亲大人,事情就这么定了?”

嘉乐堂中,一灯如豆,天刚一擦黑,里外间就点起了灯,按国公府的财力,再点一百支也稀松,只是张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耐不得火光,于是只点了一支,聊以照亮。

此时的张溶精神奕奕,一点儿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斜倚在床上,看着张元德和惟贤兄弟几人,居然是一点儿病容也没有。

但张溶自己和眼前的儿孙们都明白,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老头子已经命在顷刻,最多也不过是再拖一晚上而已。

“就这么定了吧。”张溶用慈爱的眼神打量着小哥儿几个,眼神是在张惟贤身上停留的最久:“惟贤,你以后要如我在的时候一样,对上恭谨,对人和善,多读书,养气,你年轻,气质亦好,见识也佳,是我的好孙儿,我是败给了成国公家,咱们家想复振家声,就靠你了。”

张惟贤忍住眼泪,重重叩下头去,却只不言语。

第100章 杀侄

张惟德心中的嫉妒感觉如熊熊野火般燃烧着,但也只敢用手扒着地,半声不吭。

惟平,惟思兄弟俩有点儿吓坏了的感觉,趴在地上,也不吭声。

今日之事,也是十分简单。

张元德不知道怎么通过人与抚宁侯搭了上线,诸家勋戚之中,抚宁侯朱岗是最凶残跋扈的一个,他家是景泰年间封的侯爵,但现在的权势远在一般的靖难功臣家族之上,第二代抚宁侯朱永立过大功,曾被封国保国公,又因为是国姓,虽然现在不是国公而是侯爵,其真正的权势,反而是不在英国公府这样的国公府之下。

张元德和朱岗当然是一拍即合,朱岗想要店,张元德想要的却是张惟功的性命!

张溶和张惟贤说过话,又转向自己向来宠爱的二儿子,问道:“杀侄的名声不好听,你真想好了?”

张元德一叩头,泣道:“父亲,不是儿子心狠,实在也是没法儿的事了。小五事事出挑,大哥现在不好说什么,十年二十年之后呢?那时候皇上也亲政了,你说皇上是向着小五,还是向着惟贤?”

这个答案是不言自明,张惟贤在宫中和朱鼎臣几个虽然也努力,但毕竟都是嫡长子出身的勋戚子弟,不论是心机手腕还是本事,都和张惟功差的远,在宫中两年多,张惟贤表现算是最好的一个了,但仍然是被惟功压的死死的。

如果真的出现张元德所说的那种情形……张溶长声叹息,说道:“只是对不住老大了。”

“大哥原本也不该有这个儿子。”

“我要进棺材的人,随你们去闹吧。”张溶叹口气,将身子一斜,再也不说话了。

“小五又出去了,派人盯着他,等时辰一到,就按商量好的办。”

今日计划,非得张溶赞同不可,既然老头子发话同意,张元德一瞬间就变的神采奕奕起来,立刻开始发号施令。

“父亲,儿子无论如何不能赞同杀了小五,小五到底是自己人,小小惩戒可以,大惩就过了。”

“嗯,你说的是……我就是要惩戒他一下,倒不一定要他的命。”

“请父亲万事小心。”

张惟贤深施一礼,却是转身便走。

“呸,伪君子!”

明知道张惟贤是要事前摘清自己,张元德也是欣然同意,张惟德恨的牙齿痒痒,隔着老远,冲着自己哥哥的背景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

俞大猷将邀请惟功喝酒的地点定在大时雍坊,这已经足够叫人意外,而喝酒的地方居然是一个普通的,邋遢的小馆子,这就更叫人惊奇了。

看到俞大猷端坐在背北朝南,望着酒馆门招的座子上,惟功便是对来兴儿道:“去吧,我就在这里了,要么就是直接回府,有事就到这里来找……不要贪玩,直接回去吧。”

来兴儿应诺一声,留下惟功的马匹,自顾去了。

“酒上两壶,炒一盘鸡胗和腰花的双脆,叫厨子用心些,爆不脆我不会给钱的……再要一盘白切羊肉,一盘牛肉,一盘卤蛋,剁几个卤猪耳朵上来,一卖烤鸭,再来个葱爆海参……先将就着上这些吧,菜要好,酒也要好,要烈!”

看到惟功进来,俞大猷就是开始点菜。他的声音温和而平静,睛睛也是明亮有神,满头白发也并不能掩盖他的神采,甚至典型的闽人相貌也只能是使得他更令人注意和尊敬。

“俞帅,这里未必能做好爆双脆和葱爆海参啊。”

惟功坐到俞大猷的侧面,并没有使自己的背对着门口,看到他这样的举动,俞大猷赞许的点一点头,不过他没有赞同惟功的说法,而是微笑着道:“这馆子虽然小,但戚元敬曾经点评过,说是济南府或是临清州里最好的酒馆做出来的爆双脆和葱烧海参也不过如此了……”

“戚帅?”

四周都是在饮酒的食客,这种小馆子里当然不会有什么高雅的诗会联句,众人都是在攘臂挥拳,划拳划的不亦乐乎。

这样的环境中当然不怕被人听到,不过俞大猷还是警告式的竖起了自己的手指。

惟功歉意一笑,不再说话。

“嘉靖年间,当时的我,还有戚元敬,我们都是三十上下,都是刚刚做了参将,戚元敬做参将比我早半年,不过老夫好歹也追上了他……”

“当时他和我都分别统兵,全部都在胡总督麾下做战,我的部下有一百多少林棍兵,所以打起来比戚元敬要顺利的多,当时他的兵都是浙江的卫所兵,费了老鼻子的劲也练不好,就凭着少数勇士,那个朱冕,还有吴惟贤吴惟忠哥几个,靠他们和戚元敬的家丁亲兵来打,好不辛苦。”

“那会子老夫就嚣张的多,直说功名易取,吾辈好男儿定当博一个封妻荫子。”

“俱往矣……”

在俞大猷说话的时候,张惟功也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老头说话告一段落之后,他才拿起适才伙计送上来的酒壶,替俞大猷满满斟上了一杯。

一老一小,借着酒馆里昏黄的灯光,碰了一杯,互相一仰脖子,让酒顺着喉咙,一涌而下。

“哈……”

“他娘的,好辣,好辣!”

两人一个直哈气,一个辣的直叫骂,接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俞大猷挟起一块炒腰花,几口下了肚,这才哈出一口酒气,笑道:“入他娘的,隔着几十年还是这个味道……老子刚刚查过,现在的老板是当年那位的侄孙,算是把家业传承下来了。”

惟功失笑道:“这也算家业吗?”

这种小馆子在京城确实提不上号,京城有名号的大酒楼有好几十家,都是三层四层的高楼,打的上等的好家私,用的盘子都是银盘,眼前这小馆子不过七八张桌子,用了临街的三开五间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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