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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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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人君也有父子之情,因为和郑氏的关系一直是伉俪情深,历史上的万历对着实疼爱福王,一直拖到这儿子成年很久,父子仍然是一天两见面,天家再无情,父子至亲朝夕相处也有情了,倒是他对长子朱常洛一直不甚欢喜,太子不仅拖了多年才讲学,讲了几天就停课,然后一直没有人管,太子在东宫也过的十分艰难,这会子他倒是完全没有父子之情了。
“唉,祖制难违啊。”
“什么祖制,不是有个祖宗还废了皇后?也没见大臣闹个不休,废了皇后立了我,皇儿不就是嫡长子了?”
“这事情可一不可再……”
“那皇上的意思就是看着吾儿流放于外不管了?”
郑氏张牙舞爪,差点就要扑上来抓万历个满脸花。
她说的还是成化年间的事,当时的皇后姓吴,年轻气盛,万贵妃不尊敬皇后,皇后居然教训了她,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万氏一哭诉,宪宗皇帝便下了决心废后……这事情在明朝历史上也是很逆天的,万贵妃可谓后世大明宫中嫔妃的楷模人物,可惜万历没有自己老祖宗的那种决心,这事情想也不敢想。
看着状若疯魔的郑氏,万历鬼迷心窍的道:“你也不要急,吾看常洵白白壮壮,常洛面黄肌瘦,未必就是永年之像,这个常洛要是有什么,常洵不就是长子了么……”
这话说出来,万历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脆的。
哪有当爹的这么说亲儿子的?常洛再不好,生下来时自己也是欢喜的要命,诏告天下嫡皇长子降生,以当时的心情恨不得立刻就立常洛为皇太子,只是当时自己年轻,而且襁褓中封太子对小孩子也不好,当时的医疗情况就算是天家有太医院伺候着,皇子公子的夭折率也是十分之高,小孩子福禄太过也不好,这样才拖了下来。
不曾想过几年之后,倒是巴不得这儿子早点死了。
万历心里有些后悔,郑氏却并不以这话为满足,她今日撕破脸皮大闹就是要万历一句话,绝不准他册立皇太子。
若是现在册立了,以大明从未有过废立之事的传统,再想翻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
“皇上,臣妾今日只要你说一句话,长哥儿出阁讲书可以,册立一事,绝不允行。”
“不可。”万历很无奈地道:“皇后已经得了承诺,并且可以向外朝透露,这话叫吾如何收回来?”
“就说长哥儿还年幼,太早册立不好。”
“可你不想想吾是什么年纪册立的?”
朱常洛已经快十岁了,这个年纪册立皇太子的大明君皇已经有好几个,万历干脆是这个年纪当了皇帝,说是太子太小,说服得了谁?
这当口万历看见一个御前牌子走上前来,因呆着脸道:“不见朕在和贵妃说话,鬼鬼祟祟上来做什么?”
也亏是御前牌子都是受宠信的,若是一般小太监以万历现在的心情,怕是直接叫拖下去打死也未可知。
“奴婢当真该死,惊扰了皇爷。”御前牌子赶紧答道:“是锦衣卫都督张惟贤在外求见,说是皇上早前说了,叫他午后过来请见。”
“哦,”万历果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而且还能借机摆脱郑氏,当下便应道:“叫他在外殿等着,朕这便过去。”
第842章 记帐
郑氏虽然受宠,不过只限于宫中内廷,对外朝的事还摸不着门道,也不敢对外朝之事指手划脚,更不敢耽搁皇帝见大臣。
只是张惟贤她却远远见过好多次,知道是皇帝的心腹,当今锦衣卫的掌印,另外张惟贤的夫人经常入宫,以命妇的身份参拜皇后和郑贵妃等妃嫔,礼数很周到,送的礼也很丰厚,这使郑氏感觉张惟贤是一个懂事的人。
若是平常时候,听说外臣要进来,郑氏自是赶紧回避,其实内廷和外朝分开,等闲的大臣根本没有这等机会与嫔妃们碰面,今日是郑氏擅自跑到这里,若不是宠妃身份,光是这一条就足够关她进冷宫了。
她决心拉拢每一个外朝有大势力的臣子,因而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才外往走,张惟贤正在外间叩首,以他亲近臣子的身份,一叩首后就自然而然的起身,抬头之时,正好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满头珠翠,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
他没想到居然有这般场面,一时便发了呆。
待闻到一缕清香扑鼻而来时,丽影已近,张惟贤赶紧低了头下去,心都忍不住怦怦直跳起来。
“你就是张惟贤?”
郑贵妃路过时,却是问了这么一句。
“臣张惟贤,见过皇贵妃。”
张惟贤知机,赶紧弯下腰去,嘴里应答着,以示自己知道对方的身份。
“嗯,你夫人很不错,得闲叫她多进来,我每常亦无事情,喜欢和外朝命妇多聊聊天。”
明朝的宫禁不如清季那么古板森严,虽然外臣不得擅入,命妇入宫却是常有的事,是以郑氏能这般吩咐。
“臣妻见识浅薄,语言粗鄙,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既然贵妃娘娘喜欢,臣回去之后一定转告于她,令她经常入宫伺候。”
此时万历微咳一声,张惟贤赶紧又伏低一些,做出送行的模样来。
郑氏冷哼一声,微一拂袖,张惟贤又是闻到一阵脂粉香味,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良久之后,知道郑氏一行走的远了,这才敢重新抬起头来。
“好了,朕叫你进来,非是叫你和皇贵妃说家常的。”万历语调颇为疲惫,今日之事着实叫他感觉十分的不愉快。
“是,臣知道皇上要问什么。”张惟贤很知机,赶紧应了一句,接着便是跪下道:“臣实有罪,请皇上重重罚臣。”
“哼,你有什么罪?”
“臣受了李如松总兵请托,延缓抓捕辽镇诸将,全了人情,却坏了皇上的法度。”
“你也知道坏了朕的法度?”万历勃然道:“还敢当面说出来,难道朕就处置你不得?锦衣卫就离你了不得?”
“臣自知罪大,敢当面和皇上请罪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臣的忠诚之心。”
张惟贤连连碰头,砰砰有声,声音也是带着哭腔出来。
见他如此,万历语气变的稍稍缓慢,但还是很严厉的道:“国法便是国法,朕亦不敢以身坏法,你竟是如此大胆!”
“有些事,臣自思该这般做才是对皇上对朝廷最有利,然而确实有坏法之处……若是别人,定然不敢担这个责任,臣自思是勋贵根脚,世受国恩,臣又是皇上十分信重的心信臣子,若是臣亦不敢担这个责任,又有谁愿意呢?”
万历没想到张惟贤居然剖心挖肝般的说出这番话来,他怔了一下,接着便是摆手道:“好了,不必多说,外间老先生担心你坏法,是以用密帖说了几句,不过看你的意思,倒是老先生们和朕多疑了你了。不过,辽镇那件事,你要处理好,朕不多过问,真出了漏子,你就算求仁得仁罢。”
万历不愧是张居正一手调教出来的,一番话连消带打,先是表示承了张惟贤的情,接下来则又是将皮球踢了回去。
为帝王者,绝不因情而惑,固然万历对张惟贤的忠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接下来还是明确责任,既然你说要担这个担子,那么担出事来,当然还是你自己扛,皇帝不可能败坏自己的形象,替你扛起这件事来!
张惟贤的话,并没有说得明白透彻,万历不过听了个开头,立时就有这样明白机敏的反应,趴伏在下头的张惟贤也是满身白毛汗,知道自己虽然过了关,但其实万历已经警告了自己,底下做事,不能再肆无忌惮,这阵子需得小心翼翼,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至于外朝老先生,不出申时行等人,内阁对锦衣卫这样的特务机构向来是打压为主,得闲给自己找点麻烦,下点眼药,倒也是件好事。
张惟贤心中明白,自己权势未大至压服阁老的地步,时被攻讦倒也是件好事,使得皇帝明白,锦衣卫这个特务体系仍然不容于文臣,对张惟贤当然不会有太多的提防心理。
只是申时行不愤于他的投效之后的自立,时常找麻烦,已经超过了正常的范围,这个人应该是解决掉为好了。
张惟贤心中计较着,脸上表情渐渐变的平静,万历见他如此倒是极为欣赏,此人不卑不亢,又敢于替自己担几分责任,做事也出于公心的多,固然有和辽镇拉交情攀关系一起对付张惟功的私仇心作祟,不过,人无完人,又岂能求全责备?
当下万历反过来抚慰了几句,张惟贤垂泣谢了,君臣倒很相得,最终张惟贤拜辞出来时,暮色已经很明显了。
回到自己府中,先叫人请了自家正室李夫人来,吩咐道:“郑贵妃叫你没事到她宫中去,上次我得的那副璎珞很不错,说是什么名家之手,你随身带了,到她宫里献了给她。”
李夫人心痛道:“这副璎珞妾身十分喜欢,不能改别的么?”
张惟贤一叹,说道:“整个天下也不过三五件,你当然喜欢。那郑妃是皇上的宠妃,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若不是这般难得之物,你送了去,人家会放在眼里,记在心上么?”
李氏也是出身大家族,其父临淮侯李言恭,先祖是曹国公李文忠,开国六国公的嫡脉之一,其兄李宗成也是京城有名的纨绔,现任临淮侯勋卫后军都督府佥书,这是公侯子弟未袭爵前的惯常官职,也是自小跟着张惟贤屁股后头混的小兄弟之一,李夫人倒和乃兄不大一样,贤良淑德,算是张惟贤的贤内助。
当下听了张惟贤的解释,李夫人虽然还是痛痛不舍,不过到底还是咬牙道:“既然夫君这么说,就照这样办好了。”
张惟贤最喜欢她这一点,原本要和她说说李把总的事,转念一想,这个远房亲戚她估计都记不清什么模样,倒也不必无谓多说。
一时李夫人去了,张惟贤定定神,又吩咐人道:“将老二叫过来。”
长随答道:“二老爷说是去城外庄子上住一阵子,早前就吩咐人装了两车行李,看样子一时半会的是回不来了。”
“这狗……”
张惟贤骂到一半,很郁闷地想起来自己和张惟德那厮是兄弟,骂他也是骂了自己,当下只得闷闷的住了嘴。
此时他的心腹王曰乾和孔学先后进来,王曰乾是锦衣卫百户世家出身,尚未袭爵,张惟贤偶然见了,感觉此人心智过人,尤其临事颇有机断,召在身后参与机务,出的主意果然很是精到,是遇到大事,颇有决断的一个人。
孔学则是一个卖卦批驳的江湖术士,就在永定门一带摆摊,年纪轻轻的就学了一肚皮的杂学,名声不小,张惟贤偶然得闲请了过来,发觉此人算卦不怎样,却是一个京师百事通,而尤其善于钻营大府,以一身算命杂学,居然经常能见着各府家宅内眷,打听消息得好处十分的便利,对张惟贤来说,正经的真正读书人当幕僚他是找不到的,不可能有人屈就,国朝士大夫文官势力发展到万历年间已经到达一个高峰,皇帝的私事,家事,什么事情都能指摘一番,而且最多打屁股,象酒色财气疏这样指着皇帝鼻子骂的奏疏送上去也是无事,搁永乐年间必定剥皮实草的臣子现在一抓一大把,锦衣卫这种特务机构,名声早就臭的不能再臭,不可能有文官或是举人秀才身份的读书人愿意加入其中,就算有人愿意,张惟贤也不敢要,举朝大佬,必定联手对付他,就算人家自愿也会被视同胁迫,他很郁闷,但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只是现在锦衣卫摊子很大,张惟贤也有一些阴私事情需要人的协助,这两货还有其它一些三教九流得用的便是被张惟贤招致在身边,好歹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
有时张惟贤也委实想不通,为什么那些士大夫有名的大儒名士,一个个飞蛾扑火般的往辽阳镇那里奔,辽阳现在是强,但一个军镇真的能大过朝廷?张惟功总有失势那一天,到时候朝廷岂能不和他算总帐?依附他的这些人,哪一个能跑得了?
朝廷对士大夫文官是优容,但优容也有一个度,象那李贽就是阳明心学里最激进的泰州学派的代表人物,什么童心说,随心所欲,所有大逆不道藏在那些学说里头,朝廷对此人已经十分注意,如果李贽不是已经到了辽阳的话,没准已经被逮捕了。
还有当年的何心隐,也是在学术上太过出头,结果如何,下狱论死!
至于孙承宗,徐光启等人,张惟贤当然也是记在心里,这些人,将来一个个慢慢地算帐!
第843章 暗斗
“老爷似乎面色不愉,有什么事烦心么?”孔学最善察言观色,一眼看出张惟贤面色不愉,便是打探起来。
“大都督怕是过于操劳疲乏了,还是要小心节劳,不可太过疲惫啊。”
王曰乾这厮心黑胆大,也向来以属下自居,不象孔学干脆以家奴清客自居,口称老爷,王曰乾却还是以官职相称,只是拍起马屁来面容诚挚,一副主子你要保护自己身体的诚挚模样,看不出来一星半点的骄矜之色。
“却是有一点烦心事。”张惟贤淡淡一笑,捧着盖碗小饮一口,说道。
“主辱臣忧,”孔学道:“大人有烦心事就是我等的罪过,还请大人说出来,若是我等能出一份心力最好。”
王曰乾亦道:“是不是辽镇之事?”
主动向皇帝禀报辽镇之事是王曰乾的主张,如果张惟贤是在这事上吃了挂落他的责任就大了,是以问询时不觉有几分紧张之色。
“和辽镇无关。”张惟贤淡淡地道:“不过,亦是有关。”
他也不怎么卖关子,三言两语,便是将经过向两人说出。
孔学道:“听老爷说郑贵妃似有明显的买好之意,当着皇上的面也不怕犯忌讳,恐怕近来传言的皇上欲立太子一事为真。”
王曰乾道:“郑贵妃是何等大胆之人,入宫不久就敢摸皇上的头,听说还拍击为乐,皇上似乎有承诺与她,现在看来,实在也是受皇后及外朝逼迫不过,并不是心甘情愿。”
“帮太子和皇后,这是理所当然之事,那些大臣讲什么嫡幼长序,迂腐不化,我等行事自是不必如此陈腐,如果郑贵妃真有拉拢之意,老爷不妨应下来,看看再说。”
孔学的所谓“看看再说”,当然是指助郑氏夺嫡一事,这话就算暗室私语也不能说的太直白了,是以他说出来时,还看了看张惟贤的脸色。
张惟贤心中十分满意,这两个幕僚最叫他看重的地方就在于此,举一反三,明快果决,也丝毫没有那些“头巾客”的迂腐和食古不化,凡事都以利益为重。当然,表面上是以张惟贤的利益为重,其实张惟贤越往上,他们的利益当然越大,这一点,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他没有说出自己已经叫夫人走郑氏路线,而是以指击桌,作沉吟状。
看他如此,孔学和王曰乾都是闭口不语,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惟贤。
“两件事要解决。”张惟贤道:“第一,与贵妃着实的接洽和联络,得建起这一条线来。我等不能平白无故就做事,另外要叫郑家的人把他们这一条线上的势力给我们交代清楚。此事,孔学去做。”
“是,老爷,小人一定竭力去做,定将此事做好。”
孔学面露得色,在各府邸之间走动是他的强项,郑府他原本就走动过,和郑国泰郑承恩父子还算能说的上话,此番带着任务过去,想来能接洽愉快,不会费什么事情。
“第二,”张惟贤面露阴狠之色,接着道:“申时行屡次给我使绊子,我们干脆想想法子,请这位老先生回家啃老米饭去吧。”
“这件事容易的很。”王曰乾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显露出来。
不过他也不敢得意太久,张惟贤的性格可不是太好,万一拿捏过度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当下紧接着又说道:“申阁老和言官的关系向来紧张,这几日御史黄大成上书言皇长子出阁讲书一事,言多暧昧,想来皇上心里十分不悦,往常这事都是交给申阁老处理,申阁老又向来不喜言官,当今吏部尚书朱熏对申阁老向来阿附,如果这件事能查出来确系皇上交给申阁老办理,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你是说叫我们拿此事做文章?”张惟贤大摇其头,摆手道:“皇上心里有数的很,能做这样的事肯定是我锦衣卫,闹出事来,得不偿失,何苦来!”
“不,我等不直接拿这事做文章,而是把消息打探好了,到时候申阁老一出手,咱们将消息给那几个言官,到时候,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这个计谋确实很妙,祸水别引,等若是在两帮人头顶上用斗草给两边“搭须子”,以申时行和言官之间视同水火的关系,就算斗起来也肯定不会有人疑到张惟贤和锦衣卫身上,而皇帝对申时行越来越弱的掌控力也肯定早就不耐烦了,这一次再出事,就算不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最少申时行也会灰头土脸一番。
政治斗争就是这样,两边斗生斗死,绝不能放过任何一次打击政敌的机会,很可能最终的胜利就是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头。
况且眼前这事,也确乎不是什么小事。
“好,就照王曰乾说的办。”
张惟贤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两个幕僚一眼,对着屋角的长随吩咐道:“一会叫帐房那边给老王和孔学家里各送五百两银子去。”
“小人不敢。”孔学赶紧躬身谦谢。
王曰乾也道:“为大都督参谋计划,呈献微薄之力是下官的职责,不敢当此重赏。”
张惟贤确实是大手笔,万历皇帝赏赐阁老一级的大臣,最多也就五十两三十两的,一个知县能拿到手的年俸也就四十两左右,当然算上灰色收入肯定不止如此,一任知县干下来,三年捞个几千两问题还是不大的,但在京城之中,京官收入远不能和外官相比,冰炭敬印结银子数目是有限的,普通的武官就更困难,吃空额喝兵血那是勋贵和世家出身的大根脚们才能干的事,他们只能按俸禄过活,很是艰难,象孔学这样卖卦的江湖术士,这一生怕也赚不得几百两银子到手。
以往张惟贤也赏银,一次不过十几二十两,每赏一次,其实也等于这两人一年或大半年的收入了,此番一出手五百两,倒是真的十分罕见。
“此非常之时,有很多事我要和你们商量,你们的精气神得全部放在我这边,家里自然顾不上,我亦不能叫你们饿着肚子跟我办事,区区几百银子,张某人这一点气量还是有的。”张惟贤从容一笑,用结束谈话的口吻道:“一会领了银子回家,总能叫家人高兴一些儿。”
“是!”王曰乾一副士为知己者而死的神情,郑重道:“下官才力虽然低劣,但从此往后,定要一心用在最近的乱局上头,请大都督放心好了。”
孔学也是感激涕零的模样,躬身道:“小人着实感激,请老爷放心,小人一定竭力报效。”
“好,你二人去吧。”
两人这一次齐齐一躬身,从绿天小隐出来,但见天色黑沉,满天星斗和半轮弯月挂在天空,空气虽然燥热,但一阵阵的带着水气的凉风不停的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两人身上残留的汗意燥热顿时就被吹的无影无踪。
他们知道张惟贤离了书房就到湖中的水阁中起居,那里的环境更加舒服,也更为凉爽,甚至为了防止潮气湿气,晚上还需盖被睡觉,这在京城别的地方,着实并不多见。
“四处湖居,再以建筑引风,到处‘穿堂’,光是这建筑就是百年世家才有的格局气度啊,思想起来,我等这一生再扑腾又有何意思?”
孔学一路穿过来,身上道袍吹的噼里啪啦直响,嘴里说着这样恬淡的话,脸上的神情却满不是那么一回事。
“野道士你别装。”王曰乾笑骂道:“你这厮最近这两年捞了多少当我不知道?我们俩还这么瞒来骗去,有意思么?”
“得,咱们大哥不说二哥,你可也没少弄银子。”
“哼。”
王曰乾和孔学其实彼此争斗嫌隙甚深,两人都在张惟贤身边得用,都很得张惟贤的信重,是以彼此间争斗颇为严重,只是两人都没有能致对方于死地的把握,现下只能互相隐忍,若是外人不知,看两人说笑的模样,定会以为两人是多年的挚友。
至帐房处管帐的已经在等着,张惟贤并没有用英国公府公中的帐,他这些年弄的土地庄园和相当的好处都是落了自己的私囊,锦衣卫和内操要用钱,谁也说不得他什么,张元德父子几个都是打公中的帐上支钱用,排场越来越大,渐渐弄的青黄不接,年头的银子弄到年中就差不多快用完,下半年就开始打饥荒,得等年底庄子上的粮食和银子送了来才能接济的上……日子过的这般荒唐,张惟贤早就没力气去管,况且他若不是被惟功再三再四的刺激,好几次爵位差点不保,在当年那种孤苦无依的境地里时,他下定了决心,此生一定要掌握权力,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的权力,对钱财女子一类的享乐他反而是淡了许多,若非如此,恐怕今日英国公府荒唐的一群人中,必定也会有他一个。
因为张元德父子的荒唐,也为了不叫宗人说太多怪话,张惟贤早就和父亲兄弟几个分清楚家财,自己另有一本帐可用,也有独立的帐房,若非还住在绿天小隐之中,几乎就算分家另过了一样。
第844章 大方
看到两个清客过来,姓马的帐房迎了上来,身后是两个小厮,每人五百两是四十多斤重,两个小厮背着布袋,年纪不大,力气不够,压的几乎弯腰驼背。
马帐房笑着拱手道:“恭喜,两位得此厚赐。”
说着拿出纸笔来,笑道:“还要劳烦两位签字画押,我这里才好入帐。”
“好说。”
“此是小事。”
两人接过纸笔,写了花押,马帐房方笑眯眯的收了去,孔学这时方笑道:“老马你每日也辛苦了,我这日得了这般大彩头,不好全落了袋……你拿五十两去,老爷房里的老崔,老王各二十两,还有张福马禄两位各二十两,我留在你这里,明儿叫我的小厮过来,分别去派送。”
马帐房闻言大喜,笑的眼眉齐动,摆手笑道:“既然老孔你这么说,咱们也不推辞,不过他们一人二十,我当然不好落五十两,也是二十好了。”
孔学大方,王曰乾当然也不会装傻,当下也是留了一百多两下来。
这都是给内宅的,到了外间还有门政执事和专跑外宅的执事,加上给小厮们的打赏,两人的一人五百两,顿时就去了一半还多。
“这样也好,轻省多了。”
孔学倒是不介意的模样,笑一笑,和王曰乾拱手作别。
“哼,真小人。”
“呸,伪君子……等会,他算个鸟君子,一个百户,读了几本书就真当自己是秀才?”
两人幕客,一前一后离开,彼此的眼神中都含着绿火,绿油油的,如同野地里飘来飘去的野火一般。
……
……
数日之后孔学在家里接到消息,紧接着便换了一套衣服出门,虽然还是道袍,不过他每身道袍都用料不同,裁剪的也十分考究,每件成衣都费银数十两不等,算是价格十分昂贵了。衣服上还熏了香,手中还拿了一柄上等古董折扇,上头有祝枝山所做的诗文题画,扇骨是江南名家所制,这一柄折扇是他花了六百多两自人手里买得,俗话说盛世的古董,万历年间虽是明朝真正走向衰亡的开始,不过现在只是初显端倪,古董价格反是因为这些年开海贸易的兴盛被炒的一高再高,一柄折扇等于十户中人之家的家产也并不稀奇,本朝的宣德炉就炒到了百两以上。
孔学原本就是京城名人,交游甚广,此番给他的任务便是到黄大成家中去拜访,“不经意”间将一些消息给透露出去。
这种事,当然是以孔学的身份做着最合适。
为了叫此人方便行事,张惟贤平时也允他到各家大府上去走动,所以虽然最常在张惟贤处,别的定国公府,抚宁侯府,成国公府等各大公侯府邸也常走动,文官那边,只有阁老一级的难以攀附,尚书以下侍郎员外主事,还有各寺卿御史的家中也常走动,以他爻卦名人的身份,又能扶乩,判的诗文还过得去,士大夫们喜好此道的并不在少数,是以走动起来十分方便。
自从在张惟贤处常走动后,孔学就在西城买了一座五进的院子,是一个告老离京的少卿出的手,整整三千两银子,所价不菲,好在孔学现在手中多金,很是顺利的买了下来。买下之后,又是重修装裱了一次,糊的四白落地,打扫的精洁漂亮,一个扶乩卖卦的江湖术士住这样的宅子自是十分引人注意,只是他有张惟贤在身后当靠山,却也无人敢动他,住的时间久了,四周全是住的文官,气味不相投的走动的多了,见面也是“老孔”长“老孔”短,各人倒也佩服孔学的厚脸皮,算是将他接纳了下来。
临行之际,途经吏部员外郎杜礼的府邸,孔学吩咐道:“停一下车。”
他的马车,倒就是托了杜礼从顺字行买的,因为要控制京城物流,除了卖给官员马车外,顺字行卖给普通人的马车便是以高价来控制,一般人要买就需得给付高价,孔学原本不缺这银子,不过以他的身份,老老实实的去交钱排号……顺字行还有排号之法,交了钱还得排到了号才能取车,一则是控制,二来确实是需大于求,京城这里的作坊早就移到辽阳,大量的车马是从辽阳将作司制造出来,不仅是京师,山西陕西远到甘肃都有不少官员富户来求购,顺字行的马车已经将减震做到做好,也改变了中国式马车转弯不便的毛病,同时还镶嵌大块玻璃,这东西辽阳已经能轻松制造,在别的地方,玻璃仍然是十分新奇的稀罕物,因为有这种种吸引人的地方,不少地方官员宁愿乘坐马车也不愿坐轿子,轿子已经显的十分落伍,不论是舒适性还是快捷上都差了马车很多,每辆马车价值从千两到上万两都不等,就是这样,大量的富户是排队都排不上号,只能干巴巴的等着,象孔学这样的轻便马车,在京城更是有价无市,辽阳将作司还得做大量的军工订单,马车虽然是创利大头也不能影响军工用品的制造,这也更造成了市面马车短缺,使得孔学这样的人在上车之时,份外多了一点趾高气扬。
因为认得孔学的马车,毕竟将原本黑色车厢漆成金色的主并不多,孔家的车马一停,杜府的门政就迎上前来,叉手一礼,笑道:“孔老爷要进府?我家老爷正在书房看书,你老要进府请自便。”
“我不进去,”孔学笑道:“这里有一封书子,你交给你家老爷,他看了自然就知道。”
“想来是最近扶乩诗文的集子?”那执事倒也是个雅的,知道孔学经常赠各府小册子,都是历次扶乩时得到的诗文,各路神道的都有,其实扶乩这事,京城之中出名的高手也不少,但是能用神道口吻当场赋诗出来,并且事后润饰一下后集结成册,有这个本事的人就不多了,孔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多嘴。”孔学笑骂道:“我挨家递,个个解释一通,老爷我哪里有这么多时间!”
那执事挨了一骂,也知道自己多嘴,顿时笑着将那册子给收了去。
这么一通动静,四周府门前也有不少人看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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