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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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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镇初到时,折色不过四万,后来改为十万,现在报名三万两千,折色一下子就到了三十三万九千两。

“估计皇上会心疼,毕竟上个月还在裁减额兵,还裁减了几十个官员。”

上个月减各地的分守分巡道,还有什么参政,佥事、兵备副使、督粮右参政、屯田水利副使等等。

全部是无用冗官,革掉也是要省银子,辽阳镇原本是副总兵差遣,额兵不到万人,报上去的马匹才七十四匹,岁饷不过几万,现在算是一下子涨了十倍有余。

“元辅刚去,遗折威力尚在,这一次估计能批下来。”惟功面露苦笑,心知没有下一次了。

练兵就要花钱,将领掌握的军队越多就越危险,这是一种朴实的认识,这导致戚继光练兵事业虎头蛇尾,惟功是抓住了难得的机会,上一次辽阳惨败,朝野震动,然后他趁虚而入,增兵加饷是应该的事,但维持在两万到三万人的规模在朝廷看来就足够了。

这还是因为几次大捷带来的便宜,使不少人无法说话反对,否则的话,就现在这样的规模也是逾越了底线了。

“《万历会计录》在辽阳的颁行和使用……”这是教育司请示,是否将万历会计录的编成过程和会计录当成财会学校的教材的一种,惟功想了想,画行同意。

“有诏命卫所屯田不准混入有司垦荒数目之内……最近辽阳的本地官绅一直拿屯田之事来攻讦辽阳镇和各卫,意思就是卫所侵占民田,有这一道诏命,虽然针对的是徐州卫等地情形,亦足可拿来敷衍本地的文官和儒学并士绅们了。”

连续批阅,从财会到诏命和总兵府的晓谕,事涉多种领域,惟功虽然是总理全局者,仍然有不少事情要仔细思量,特别是事关具体的政务举措,稍有不慎,可能会有严重的反弹,每一项举措下去,以现在辽阳镇的局面,必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就算这样,包括王政和等人在内的文官,地方上的士绅,儒学中的生员,还是有不少人在盯着他,朝中有阁老级别的政敌,对他虎视眈眈,所以每一举措出来,必须使上下无话可说,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有多大。

若是一般的总兵,只管防秋防北虏,隔一段时间有斩首,便足可证明自己的能力,而文官只要城池不失,便是守土有功,而在任内只要不出兵变,民乱,便是行政清简,考评上上是走不脱的,如惟功这样,大事兴革,事做得越多,则出错的可能便越大,受到政敌攻讦的漏洞便是越多。

几乎是往下一坐,小两个时辰便过去了,看看外头,已经是夕阳西下,酷暑难捱的感觉,一下子便是荡然无存。

便是那蚊子亦是比关内少的多,惟功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笑着对花窗外等着的大丫笑道:“今儿晚上吃什么?”

“四盘小炒和冷盘,配小米粥,馒头,要酒不要?”

“酒罢了,自己喝什么酒。”

“叫唐大哥来陪?要不,用诚哥?”

惟功平常吃饭,也是很难得自己吃,召见下属,常常留饭,也是一种笼络手法,大丫在他身边久了,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每常会问怎么安排。

“叫用诚来吧,”惟功思忖一下,笑道:“有不少事要问他。”

“吃饭莫谈公事,这话是谁说的?”大丫瞅他一眼,接着突然又一笑,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一样,只不过又是话到嘴边,偏又咽回去的感觉。

她这样,惟功当然要盘根问底,只笑着道:“你别弄鬼,到底是什么事情?”

“用诚哥最近,出来进去的,老是偷瞄福儿妹子……”

“啊?”

惟功的嘴,张的能吞下个鸭蛋,看到他的模样,大丫笑的打跌,实在是很难瞧见,这位总兵官大人,居然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用诚十来岁就跟我,一晃快九年了。”

惟功点点头,终于把惊诧之色给收了回去。以张用诚等人的年纪,是到了娶亲的时候,上一次军议的时候大家说起来,当时还有点开玩笑的感觉,不过现在看来,是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就算京卫子弟还盘算着将来要回京师去,或是已经订了亲的除外,还有相当一部份的军官需要解决个人问题了。

更广大的是中下层的军官,有顺字行出身,也有京卫子弟,当初都是舍人营出身的少年,现在一晃也是到了娶亲的年纪,再耽搁下去,怕是不妥了。

说是军营是阳气十足的阳钢地界,但这过刚了,怕是要折啊……

惟功忍住笑,对大丫道:“怎么他不同我说?”

“福儿毕竟是服侍你的,谁不知道你的意思,怎么好说?”

“你来气我不是?”

惟功一板脸,大丫反是有些慌了,咬着嘴唇过来想陪不是,却被惟功一把抓着两手,感受到柔荑的软滑和细腻。

“你就知道欺负我。”大丫想推又不敢,有点儿眩然欲泣的感觉。

不过这当口儿,这个懂事的女孩还是正经说道:“刚刚不是说笑,用诚哥应该是有这个顾虑没错的……”

“嗯,召他来,正好说这事。”

惟功也是感觉好笑,和张用诚向来说公务,这一回却是正儿八经的要说私事,而且是对方的私身大事了。

第522章 将领

“大人。”

张用诚换了便装,没过多久就赶了过来。

他就住在总兵府邸里头,没有住兵营,也没有自己买房子。

自从辽阳镇安定下来之后,在北城和南城分别开辟了两块军官居住区域,统一规划建设,每家都有大小相当的院落,有卫兵值勤和统一内务管理,不论是副将参将,待遇相差不多,只有游击以下的中高层军官和低层军官的待遇相差大一些。

这样做法易于管理,也易于监察,防微杜渐的作用更大一些。

虽然惟功有军情司,督查局,廉政司,不过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老伙计们能够从一而终,不要掉队,能够跟随自己一路走到底。

良好的制度之下,再查出来的蠹虫,那清除起来也就不手软了。

张用诚身为标下副将,执掌中军部,也在北城有一套住宅,三进院落,四十间房,还有一个有假山池塘的小花园,副将级的武官拥有的待遇,张用诚最有资格享用。

但他的住宅现在还只是图纸,包括他在内,不少顺字行出身的副将都还没有住进去。

周晋材和陶希忠几个都住在军营里,平时四处跑,周晋材要总结训导经验,陶希忠带着一群年轻参谋,每日跋山涉水的测绘,推演战役,研判军情局送过来的蒙古诸部的情报……每个人都忙碌不堪,享受的事,暂且也还真顾不上。

另外一层,便是因为用钱的地方太多,大家都体恤上面的为难之处,先委屈自己。

张用诚就是带头的一个,到现在还住在总兵府邸,只住了半个小院,另外一半归钱文海,两人住一个院子,怕是每日就只有早晚能见一面,平时都是各人忙各人的。

“坐下吧。”

惟功笑的很温和,指指眼前一个盘子,笑道:“炸蝉蛹,很下稀饭。”

“这东西当初在京师时,我记得大人就很爱吃。”

要说起来,大明这会子吃这种东西的人还真不多,主要是这玩意虽不稀奇,比后世好逮的多,可这东西要拿不少油来炸它,炸的通透了再洒了盐,这才好吃,盐和油,在这会子全是金贵玩意,哪家穷人能拿出来伺候这玩意?有那油和盐够正经做一盘大菜了,总不能来个难得上门的亲戚,端一盘蝉蛹上来?那成什么话!

惟功自然不在乎这个,以他贵人身份要什么没有,不过也就爱这些小菜,这玩意儿,才能吃出后世的感觉来……

可惜没有麻辣小龙虾啊……

“大人,中军部最近……”

张用诚吃了几口,就打算说公事。

“打住。”惟功端着饭碗,用筷如风,一边吃一边道:“今日不说公事。”

“啊?”张用诚愣怔了一下,接着一笑,应道:“随大人的安排便是。”

“说起来,”惟功看他一眼,笑道:“你的年纪,若是换了别的人家,有现今的地位,怕是儿子已经能满地爬了。”

“不,大人说错了……”张用诚很认真很诚恳地道:“我在老家的话,现在儿子已经能打酱油了。”

“哈哈……”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这般的轻松情形,使得在一边的大丫也抿嘴微笑,她在内宅,只有张用诚和唐瑞年几个是最常往来的,周晋材每次来去匆匆,钱文海向来黑着个脸,任磊几个大丫看了就害怕,都精明的吓人,还有王国峰,向来躲在阴影暗处,宋老夫子和孙承宗那一伙,个个都是天上文曲星一样的人物……

只有张用诚和唐瑞年几个,有点儿自家的大哥的感觉,小丫头片子,心里也有亲疏远近呢。

“好罢。”一时笑毕,惟功正色道:“现在年纪过二十的已经颇为不少了,大家现在都是二品三品,最低也是六品武职以上的官儿当着,不曾当官的也在顺字行负着天大的责任,再这么光棍下去可不成话……用诚,你开个头儿吧,当年就是我第一你第二,咱们这个团体,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二人,我的亲事,最少还得等两年,况且我现在身边也有丽贞呢……”

丽贞就是大丫的小名,听着惟功这么一说,刚刚还笑意盈盈在一边听着的大丫赶紧避了开去,看到她这模样,两个男子都是微笑起来。

“大人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张用诚微笑道:“这也算是军人福利的一种,宜早不宜迟,既然我该带这个头,就由我来好了。”

“这可不是任务,不必勉强。”惟功想了想,索性就是单刀直入:“听说你对福儿有些动心,是不是?”

“这……是。”张用诚有些艰难,但还是坦然而答。

“她的身份,可只是一个丫鬟。”

“大人,”张用诚提高了一些语气,深沉地道:“难道我的身份,比福儿高贵什么?若不是遇到大人你,现在想娶这样的媳妇也是不可能的事。”

当初挑丫鬟时,也是挑的清白人家,而且俊俏伶俐的才能入选,如果张用诚不是有认识惟功的一番际遇,现在要么是青皮混混,要么最多是商铺的伙计,或是卖苦力的,想娶福儿这样的媳妇,还真的是似乎不可能的事情。

“好,既然这样,那么便定下来。”惟功感觉欣然,张用诚虽有一些不好意思,眉宇间也极是高兴。

事实上福儿这样的服侍惟功的丫鬟,虽不是通房丫鬟那种近于侍妾,也不是外人随意能觊觎的,惟功这么爽利的将福儿给他,纵是在情理之中,亦足以惊喜。

……

……

事情没隔几日,张用诚要娶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辽阳,因为惟功指示要从快,而张用诚还没有住处,索性就是叫钱文海搬走,将总兵府邸西翼那个小院暂时腾了出来,有七八间屋子,算上下人什么的也够住了,张用诚从一个流离失所的孤儿到现在正二品的高官已经感觉知足,而对福儿这样的夫人也是感觉十分满意……虽不是世家大族的小姐,相貌品性也感觉配的过,特别是朝夕相处,早就情愫暗生。

这一对青年男女,都是齐楚人物,加上张用诚在这个集体中的地位,消息传扬开来之后,往辽阳的塘马立刻增加了十倍。

驻宽甸的特科总队人员,骑兵总队,第一营,还有驻辽阳和沈阳中间的两队人员,中左所千总部的军官,金州千总部,驻海州的第二营,盖州的第三营,复州的第四营,每个营都沸腾了。

在青龙山一带测绘的参谋人员中颇有几个顺字行出身的,也是派了塘马回来,强烈要求参加婚礼……这直接被陶希忠给按了回去,这帮小子还反了,正经的公事都不要做了!

就算这样,批下来的也是真的不少,等六月二十婚期将近的时候,辽阳城中骑马的军官明显是要多出十几二十倍来。

到处都是骑马赶回来的各级武官,有人穿补服,有人穿军常服,也有人就是一身作训服,只将身份牌带着,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一个四品的指挥佥事大人!

“大人们里面请勒……”

“来来,几位大人,请上二楼雅间。”

奉和门外,一群武官从马匹上翻身下来,将马交给门前的小伙计之后,吩咐喂料和刷洗,然后就是大步向酒楼内行去。

奉和门是南门,从海盖复金四卫来的,宽甸来的,要么是安定门官道进城,要么就是奉和门,两条官道都已经重修过,拓宽了一倍有余,重新夯实垫平,最上层是垫了细沙和石子,修成的是标准的砂石路,这种路肯定没有水泥和沥青路平整,但胜在坚实,稍嫌颠簸,然而不怕雨水冲刷,这年头也没有重型卡车,只要日常稍加维护,二十年内都是坚实如初,不象大明普通的官道,高一脚低一脚的,最上层全是浮土,一天三十里地走下来,人整个成了泥猴儿一般。

在这官道上近城门的地方有不少酒楼,官道两侧都是种了树木,杨柳依依,盛夏时节,在这些树下还有不少茶棚和瓜摊,年景好,收成高,四周的军户都扬眉吐气,花个几文喝一壶茶,或是开个西瓜也不是为难的事了,以往只有民户才舍得,现在这茶棚瓜摊四周黑压压坐了一圈圈的人,有光着脊梁纳凉挥扇的,也有穿着小褂歇息的,有民户有军户,军户多是轮流休息,趁着休息日到辽阳买东西,或是带着家人坐马车来闲逛游玩,所以城门附近,不仅小摊小贩多了十倍不止,连酒楼都新建了好几家。

看到五六个穿作训服的武官过来,这家酒楼从上到下都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辽阳镇也是怪了,官儿越大,穿衣服就越简慢,要是换了原本的曹总爷麾下,一个千总就趾高气扬,出来最少带十个八个随员,这些武官也是忒是奇怪,不仅穿着不讲究,一般来说连个随员也没有。

事实上辽阳镇就是这样,除了惟功有护卫局之外,别的护卫都是由各司的护卫处或各营组成的护卫队来执行保护任务。

战场上,这些护卫同时也是塘马和哨骑,轻捷彪悍,时而听从命令出击传令,时而保护在将领身边,警戒,如果情形不利,可以护卫将领逃走。

当然,对骄傲的辽阳镇的将领和士兵来说,后者是不可容忍的情况了。

第523章 军民

在平时,将领在营中的起居由雇佣的夫子照顾,还是惟功的理论,军营中一些不足以鼓励军人荣誉感和集体意识的工作,比如挑粪种菜,厨房工作等等,能雇佣便雇佣,文职工作也尽量不由军人完成。

军人,哪怕就是参谋人员,亦是可以抽刀上阵杀敌,这才是合格的军人。

辎重兵和工程兵,炮兵,虽然都不是一线作战人员,但杀敌的训练,包括火器使用,体能队列训练都是和步兵骑兵一样的。

在平时,将领由雇佣人员照顾起居,自己的居住区域雇多少仆役也大可随意,平时因私外出,那么就只能自己出行,军队不提供勤务人员和随员。

这也使将领时刻自省,自己在军队之外,也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到上下马有人扶鞍,有人时刻照顾生活上的一切细节,这样倒也养成了很多好习惯……比如眼前这几位,入座之后,桌上有一些没打扫干净的残迹,酒楼的伙计十分紧张,这些将领倒是自己用抹布擦干净,又自己归置了椅子,将桌子抬到临窗的地方,打开窗户,让微风吹拂进来,感受一点清凉。

“这里可真热闹,瞧那一堆堆的人。”

“都是咱顺字行的马车送过来的……一里路一个大子儿,一家子人花几十个铜钱就能出村到辽阳城来见识一下花花世界是什么样的,这钱花的值当。”

“嗯,刚刚瞧着好几辆,要说也不便宜,一家子来回得一二百铜钱才够路费了。”

“若是以前,打死他们也不舍得。现在一个月一个人在屯堡拿一两八,一两银子换九百多铜钱,最多换一千,一家子最少有两人是屯工,那些妇人还能做些针线活计多赚几个,小孩子上学省了饭钱,每月还发零钱,这么算下来一个月你们算算是多少,花几百铜钱,够路费还够在城里吃顿晌午饭,买点花布玩艺儿什么的,哄老婆孩子开心,你们说值不值?”

说话是张猪儿和李宝等人,王乐亭也插几句嘴,他们都是从辽南赶往辽阳来参加婚礼的,王乐亭精明仔细,和李宝等人都是顺字行出身,张猪儿是因为感激张用诚几次提拔重用的恩德,也打了报告,居然批复下来,这应该是上头调剂他……上次中左所大捷很涨了全镇的士气,另外还打出千把多苦役工徒来,还有一百来万的现银,很救了一下急,所以张猪儿现在在镇里不仅是个名人,而且人缘之好,恐怕不少顺字行出身的老人都没法比。

最少,在任磊和张思根等负责建设和财务各司的各人眼里,张猪儿肯定是十足可爱,这样的军官,可是越多越好!

“这么一算,倒也是真的值当。”

“一个月好几千铜钱,好家伙,咱们当年敢想吗?”

“不敢想。”王乐亭是向张猪儿说,张猪儿虽然不是顺字行的贫苦少年出身,但也是京卫中的破落户,家里穷的底儿掉,父亲虽然有官职在身,居然是在德胜门扛活卖力气的,京卫七十二卫,这样的破落军官可是有的是,极为常见,所以他很坦然的摇头,表示自己亦不敢想有这样的日子可过。

“这车,这路,咱可真是开眼了。”

“嘿,现在你们军户可是真翻了身了。”

“一个个吃的白胖胖,要不是咱们老相识,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大人呢。”

“哈哈……”

辽阳附近的民户也是不少,辽东这里,没有什么“军民千户所”,大明的军户组成卫所,卫所之下又可以包含民户,比如甘肃等卫,原本的一千多民户就加入到卫所之中,这样的千户所就称为军民千户所,意思就是军民各半,卫所管理民籍一般是按州县的规矩办,或是尊重民户宗族的意思,百年之下,倒也相安无事。

辽东因为是全部实土卫所,所以民户虽多,也没有用这等名义,原本民户日子要比军户好过的多,军法管不上,武官不能随意欺凌,民户中有不少官绅撑腰,官绅也不象世袭武官对军户那么下狠手,所以民户的日子要比军户强那么一些。

但整个辽东是这么个情形,强也是强不到哪去,现在军户们只要加入屯堡,立刻就是翻了身的感觉,衣料光鲜,全家都穿着新衣服坐着马车来赶辽阳的,不在少数,四周的民户,穿着仍然是破旧衣裳,仍然不怎舍得用钱,眼看这些以前的穷鬼却翻到自己头上去了,这酸味自然而然的就溢了出来,种种冷言冷语,不绝于耳。

“俺说,你们要是嫉妒,干脆也入屯堡。死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不放手,又嫉妒俺们,再你娘的说这些怪话,当俺们拳头是吃素的不成?”

“动起手来,俺们就狠狠揍你们一顿。”

“别动……再动就揍你。”

军户们这么一说,那些民户都是跳起来。以前军户和民户相争也不是没有过……争水源打架是常有的事,没事了因为小孩子拌嘴也能打起来,民户人数只有军户的十分之一,但民户一般都有士绅和宗族撑腰,军户在各级武官眼里就是奴才,哪有为奴才出头的道理?所以打了也是白打的多,除非出了人命,闹的太不成话,上面才会出头弹压。

现在这些以前打了不敢还手,纵是还手也不是对手的家伙居然敢还嘴,而且十分强硬,聚集在一起的民户顿时就跳了起来,脾气暴的就是一捋袖口,骂道:“来,不动手的就是小娘养的!”

这一下哪有不打起来的?

先是茶棚底下一伙子,然后四周的瓜棚摊子上的几伙人,各依民户军户,一下子分成两伙,军户人数在这里反而要少些,毕竟辽阳城内外是民户的聚集区域,一声吆喝,民户上来一百多男子,军户只有四五十人,正好对半。

不过,军户并不慌乱,先是高声叫喊,有农兵队官的站在最前,旗队长站在两侧,农兵们自成站成排,手中抄着临时拿出来的家伙,或是扁担,或是木棍,要么就是抄着刚刚坐着的条凳,不到五十人站成几排,队列整整齐齐,倒是很象个模样。

“打!”

那个临时旗队长一声令下,众军户齐拥上前,一起出手,民户开头还有十来个胆大的上前来挡,这哪里是对手,顿时被打翻在地,剩下的一见不妙,自然作鸟兽散,走得慢的,不免要挨上几下,却疼的紧,哭爹喊娘的,立刻被打散了。

众军户哈哈大笑,却也不追,继续纳凉,躲在后头的老婆和娃子走上来,一家又重新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拿民户刚刚的表现来说笑。

“好家伙,李宝,你们军训司真了不起。几个月时间,这农兵已经练的有模有样。”

看了这么一场斗殴,在酒楼上的武官们反而有开了眼界的感觉。当时的大明,民间斗殴是常见的事,最常见的是宗族之间的械斗,在福建两广一带,一场几百上千人,一次死伤几十人的械斗几乎一年要打几百场,官府也管不住,索性懒得去管。有些械斗是争地,争水源,或是争山场,有的已经是两姓打了几百年,连参加械斗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去打……就知道祖宗打下来,就得一直打!

戚继光当年在义乌挑兵,就是被那些东阳矿工械斗的场面给惊着了,那是何等壮观,成千上万人持械而斗,勇往直前,那股子劲头比起官兵打北虏和倭寇还要强悍的多,由此戚继光就在义乌招兵,成就了戚家军的无敌美名。

这辽东地界,军民互斗是最常见的事,一般都是军户吃亏,民户占便宜。这一次,却是正好反了过来,民户被打的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固然是民户都不是一个村庄的,有点儿一团散沙的感觉,但人数比军户还多一倍,被打的没还手之力,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呵呵,这算什么,小场面。”

李宝也很自得,极为高兴地道:“咱们大人说了,什么火铳,火炮,弓射,这些都不要紧,最要紧的还是体能和刺杀训练!没体能,想干什么都差着劲道,没刺杀训练,哪有血勇之气?”

王乐亭道:“农兵也搞刺杀训练?”

“嗯,屯堡全部下发了护具,每日都有刺杀训练。从队列刺杀到两人对刺,到三人混战,小队混战,再到大队混战……全都有。”

“这大队混战哪有章法?纯粹是斗殴,你们军训司怎么想的?”

“就是要斗殴!”李宝冷然道:“训练时再认真,还是训练,隔一阵子来这么一场乱斗,大家戴上护具认真打,出死力打,把身体里那一点悍勇之气慢慢打上来,绵羊也能慢慢打成老虎。要是光练不打,老虎也练成绵羊。”

张猪儿道:“说是这么说,我们中左所千总部因为刺杀训练的这种混斗,这个月已经伤了十几个,有三个重伤。”

这种刺杀训练,讲究一股子精气神,人人都要出尽全力,虽然是木枪还有护具,但受伤是难免的事,不仅是中左所,全镇上下已经编成的八个营加甲乙两个骑兵总队,还有特科总队等全部开展刺杀训练,这阵子,几乎天天都有人重伤或轻伤。

第524章 纷至

“你们军训司哪个混蛋想的这主意……虽然看着有用,但太狠了一些……”

“慎言!”

半天没说话的佟士禄终于开了口,也是抱怨这事。刺杀训练对锻炼人的狠劲和胆魄无疑是最有用的,再老实木讷的新兵,打上几次这样的群架,经历过几次两人对刺的训练之后,无疑也能激发出血脉里的胆气血勇,慢慢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士兵。

明清之际,军队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激发血勇之气的训练,而就算是二三百年之后,刺杀训练,仍然是列强的最基本的训练科目,什么五公里跑,武装越野,队列训练,射击训练,内务等等,都得让位于刺杀训练之下。

“住嘴!”李宝先厉喝一声,吓了佟士禄和张猪儿等人一跳,接着才小声道:“你找死是不是?这是大人的主张,开始军训司并不赞同,是大人一力坚持的,现在我们汇总来看,这训练成果确实是好。”

“但伤了不少人……”

“伤人?”李宝冷冷道:“训练受伤好过战场上死掉,打赢了也好过打输了……打输了又丢人还丢命,哪个好?”

“嗯,我晓得了。”佟士禄闷闷地答了一声,就不吱声了。

“佟冬瓜你这是咋了?”王乐亭和佟士禄现在是搭伙计,一个营官一个副营官,不过佟士禄在金州领一个单独的千总部,两人见面机会并不算太多,此时王乐亭拿佟士禄的外号来打趣,也是看出佟士禄有些闷闷不乐,故意搞活气氛。

“倒是有些心事……”

佟士禄力大无穷,跟着周晋材最亲厚,和王乐亭几个擅武者的关系很好,和张用诚陶希忠一系交情一般,与钱文海王国峰等人便是交情淡漠。

当时跟着惟功出来的,前前后后加入顺字行的有几百人,这几个是最初那几十人中的,不过团体再小,也会分出更小的小团体来,如果不是一致对外,自然就会生出种种嫌隙出来。

张猪儿一听这话,站起身来,笑道:“这酒楼看着大,做事忒也差劲,到现在不说上热菜热炒,也不上冷盘果子和酒来,俺去催催。”

说着便是赶紧下楼,只留下几个顺字行出身的武官,仍然坐在桌边不动。

“好了,猪儿走了,你说吧。”

“嗯,我说便说。”

佟士禄闷声道:“用诚结了亲,俺替他也高兴。不过,俺也二十好几了,也想娶亲啊。”

“想娶便张罗娶就是了,这也值当苦着脸?”

“银子呢?”佟士禄瞪眼道:“俺是分了套房,但结亲不能只有套房吧,六礼媒聘,不要银子?俺也想娶正经人家的好女子,没银子,谁跟咱?”

“你的俸禄一年好歹也有千八百的,干啥了?”

“一年好千八百在顺字行的时候,现在说什么切开来,俺一个月二十四两,听着是不少,但俺是军官,光是一个月请兄弟们打牙祭就得花一半去了,再买买马鞍,马鞭,换个好马靴,几个月攒的银子也不够使……俺前一阵看好一张好弓,要价五百,俺连还价都没敢,灰溜溜便走了。”

“你这厮真是存不住钱,怎么就这么穷了?”

“当初只当这辈子不得再穷,用银子是狠了一些。”

佟士禄当初要是会攒银子,现在可能几千银子在手,也是一个小财主了。但这厮花钱确实大手大脚,相中什么就买,宝刀名马都是大宗的开销,加上女色上头也难免,京城和辽阳都有妓院,婊子那里可是玩的全是银子,虽然习武的人不可能天天流连在那样的场所,但只要去上一回,没有一两锭大银就出不来。

现在看来,佟副营官可能是嫖婊子的银子也拿不出来了。

“俺就是心里不舒服,当兵吃粮,为大人打北虏,打女真,报效朝廷国家,也报大人的大恩,一条命拿出来,都没啥。但现在这事不公,顺字行的大掌柜,一年已经几千两了,将来还要再涨,俺们拿命来拼,才几个钱?再有,那些辽商,观风望色狗一样的人物,就拿了银子出来,现在将本求利,已经大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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