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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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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之中,惟功瞧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将他从山村带出来的杨达,瞧杨达戴着顶饰兔毛的大帽,一身服饰也很光鲜,想来立了一功之后,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了。

瞧着惟功的眼神,杨达有点儿畏畏缩缩,不知怎的,看到惟功的眼神,他心头突地一跳,竟是有点儿紧张。

“哥儿快点吧,别叫太爷他们等急了。”

国公府里接旨倒是常有的事,大管家张贵十分熟知流程,见惟功有点儿拖沓,不禁出声催促。

惟功没有理他,转身对一样换了冠服的七叔道:“七叔请。”

“走吧。”

张元芳呵呵一笑,带头先走,惟功落后他半个身位,叔侄二人,昂然而行。

到府邸最大的七楹五开间的公府正堂前时,整个国公府够资格的人都已经站在堂前的空地上了。

在南边,二门,仪门,正门,全部畅开着,府中的管家执事和男仆小厮百余人,一路排开,站在道路和门首两边,全部垂手侍立着。

看到惟功过来,对此事十分不耐烦的张溶冷哼一声,眼神扫视他时,毫无半分情感。

对这个血脉上的祖父,惟功也没有一点敬意,只是按照礼节,在张溶身前行了一礼。

张溶没有出声,张元功对惟功和声道:“天使已经快到了,一会儿你只管听着,等我们说话时,你跟着一起照样说一次就行了。”

“大哥对你这侄儿还真上心。”张元德面露讥讽的笑容,笑道:“咱们英国公府一年不知道接多少次旨,惟贤也接过两道旨了,也不见大哥这么着意。”

“惟贤的旨意不过是照例,小五这一次可是特旨,提点他当然更稳妥。”

张元德一时语塞,看向惟功时,眼中却是深深的猜忌愤恨。

把这小子找回来是将未来不可预知的危险提前排除,从过继这件事来看,张元德这事情自然是做对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现在宫中都有特旨过来,谁知道是什么事情?难道他能咸鱼翻身?

“早知道当初就该叫杨达几个将他暗中处置了,这样一了百了,现在就没有这么多烦心的事情了。”

一念及此,张元德目露凶光,在他一边的张惟贤看得真切,连忙轻咳了几声。

“父亲,现在不是想事情的时候……”

“嗯,为父知道。”

对这个儿子,张元德十分满意,行事缜密,相貌英俊,行事潇洒,在勋戚子弟中名声十分响亮,上次他见着成国公朱希忠时,成国公对张惟贤极尽赞赏,其余各家勋戚也赞誉有加。

张元德暗下决心,绝不会叫张惟功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地位!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马蹄声响,众人都是伸头去看,过不多时,一个穿着五品服饰的少监打扮的内使在前,手捧诏旨在门前下马,大步前前,在他身后,是四个小内使,亦步亦趋,跟随在后。

“皇上有旨。”

到得近前,内使便大声宣谕,张溶等人连忙跪下,府中有品级的男子有二十余人,此时也是一同跪下。

“皇上谕英国公并府中上下人等:我自继位至今,每日读书学经不辍,内阁大学士并翰林学士每等尽心教习,每日辛苦,言说不尽。今继大位已经三年,宫中诸太监并勋戚多有进马,然我素未习骑射,不能勾得骑乘,今见散骑常侍张惟功少年英敏,身体强健,骑射功夫俱佳,我欲强健身体,当得品性纯良的勋旧子弟陪侍,他这官正好当在御前伺候,就着张惟功每隔三日入宫一次,伴我习骑射之术,每日骑乘完了,再回家休息,若安心奉差,将来有赏赐与他,汝等也奉敕勿怠!中书舍人不必将这旨润饰,就着人写了送去,钦此!”

听着这般圣旨,张惟功趴在地上,差点儿笑出声来。

不过看左右各人都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七叔趴在身边近前,脸上显露笑容,看来这事情虽有,也不是常常。

原来明朝皇帝的圣旨,口语话的很多,当年朱元璋和朱棣爷儿俩,口语圣旨就不少,圣旨里以“俺”自称的,实在不少。今日这一道旨,明显听得出小皇帝颇为兴奋,所以叫中书舍人不必润饰,就这么口语传旨了。

也是对英国公这样的勋旧人家不大讲究,换了别的人家,恐怕就不能这么随意了。

就算是英国公府,接到皇帝这样亲热的口语圣旨的事,怕也不多。

“臣等谨遵圣谕……”

张溶老脸上毫无表情,他这个孙子,私子而出,在外多年,他对惟功毫无感情,甚至觉得碍事。

而且长子元功和次子元德间,他更喜欢元德,对张惟贤也十分疼爱。

种种原因之下,张溶对这明显给英国公长脸的旨意,也不大喜欢,只是这旨意却也是非接不可的。

“恭喜老国公,恭喜大爷二爷,也恭喜贵府五哥。”

这少监是张府的老熟人了,上前恭喜了张溶等人之后,拿了十两银子贽敬,脸上笑容更盛,回首对惟功笑道:“打今日算,二月二龙抬头那天进宫,这是入宫的金牌,五哥儿你要小心保管,不可遗失,也不能借人。”

第029章 故事

张惟功将牌接过,是仁义礼智信中的第四等,也就是智字金牌。

大明的牌分很多种,金牌是内廷出入的勋戚武臣禁卫专用,一共才三百多面。锦衣卫有持金牌的,也有自己专用的铜牌。

内使杂役等人出入,用木牌。

官员则是用牙牌出入,不在京时,牙牌就上缴禁用。

他手中的金牌,是智字二百一十号牌,指挥佥事以下到百户以上出入内廷的武官使用,凭此牌,他可以自由出入大内了。

“多谢公公提点。”

惟功深知礼多人不怪,对这个少监十分感谢的模样,他人小,虽无银子送上,那少监也不会挑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告辞而去。

“张贵,二月二那天不拘挑几个小厮跟着他进宫就行了。”

待内使离开后,张溶随口吩咐一句,便也转身离去。

老太爷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在场众人都露出了然于心的神色,纷纷四散而去。

张惟贤待自己父亲离去后,才从容踱到惟功身前,拱手笑道:“五弟这番是得了大彩头了,什么时候请客?”

“由大哥安排时间,如何?”

出乎张惟贤意料之外,惟功没有推托,张嘴就是答应了下来。

“呵呵,好,好,等我定下日子再说。”

“成!”

没废话,惟功答应之后,向张惟贤拱了拱手,便是随七叔回自己的住处,原地留下神色阴晴不定的张惟贤,半晌没回过神来。

“小五,惟贤是我瞧着长大的,你和他往来,还是要小心的。”

张元芳神色淡淡的,却是不露声色的提点着惟功。

“七叔我省得的,以他的身份地位,无缘无故与我结交,哪有这般好事?”张惟功呵呵一笑,答说道:“只是那日他替我还过书债,趁着这机会,还他人情最好。”

说到这,惟功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这银子还得出在七叔你身上。”

“废话!”

张元芳瞪他一眼,叔侄二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

惟功接旨的时候还算镇定,回到小院居处的时候,还和七叔七婶说笑聊天,一点儿看不出来激动的模样,弄的七叔都频频夸赞,道是他年纪虽小,却已经十分有定力城府。

七婶自然也是替他高兴,虽说民间有伴君如伴虎的话,那却是无知村夫不能靠近君前的酸话,对英国公府这样的豪门来说,摸不清头绪时还会紧张,一旦知道缘由之后,自是知道惟功这差事十分讨好,天子和惟功的年纪相差三岁多,虽说以散骑常待的身份伴天子骑马没有待读听着好听,但勋戚武臣之家,以骑射功夫伴天子左右,岂不正是张惟功的本份?岂不正合身份?

“按说我朝在洪武和永乐、宣德年间,都建有幼军,小五你的差事,大约是和当年幼军的武官差不多吧。”

闲谈时,张元芳也闲闲的说起以前的掌故,对惟功来说,倒也是十足新鲜的说法。

“幼军?是以少年为军吧?”

“嗯,小五悟性不坏,就是如此。”张元芳笑道:“昔年,太祖立建文为皇太孙,因其年幼,虽为太孙,怕诸军和大将不附,所以太祖皇帝替皇太孙成立了一支幼军,年纪都在十余岁间,领军将领,也以青年为主。这样,俟太孙长成登基为帝,身边现成有一支生死相托,自幼随侍相伴的军队在手,这洪武年间的故事,永乐年间,立宣德皇帝为太孙,也是一样立了一支幼军。后来宣德爷又立英宗为太子,因英宗皇帝年幼,也是成立幼军,人数么,似乎最多,在两万之间。”

“霍!”张惟功乖觉的替七叔续了一壶茶水,惊叹道:“不愧是皇家大手笔啊,一出手就是两万人。”

“呵呵,当年是盛世么。”

“七叔是说现在不算盛世?”

张元芳一噎,差点儿没把一嘴茶水喷出来,再看看惟功的眼神,知道是被这小子捉弄了,当下摇头苦笑一声,只道:“现在大明确乎不算盛世,但看这几年的光景,似乎说中兴是有望了。”

以张惟功粗浅的历史知道也是知道,张居正在位十年,大明府库充盈,粮食积储数千万石,金银也收储了几百万两。

赫赫有名的万历三大征,播州宁夏两役再加上抗倭援朝,打退丰臣秀吉和十几万倭军进犯的壬辰倭乱,三大征用银数百万,都是张居正在位时打下来的底子。

这么一想,说中兴也算是说的过去。

惟功换了个角度,问道:“现在皇上有幼军么?”

“哪儿有?”张元芳神色渐渐变苦,摇头道:“为什么没有,这事儿说起来就远喽!”

“七叔,讲讲吧。”

“这要讲起来,还得从土木堡之变这事说起,事情还和咱们老祖宗有关,第一代的老英国公就是折在这一场战事里头……”

土木之变,张惟功也是知道,这一役明军损失极为惨重,有说损失五十万的,也有说损失三十万的,反正是损失惨重。

但这事情和英国公府也能扯上关系,还关系到现在皇上有没有幼军的事儿?怎么想,他也是想不明白。

张元芳看到他懵懂模样,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在小五跟前这样,你真是为老不尊。”

叔侄两人是在上房说话,外头七婶在太阳底下做针线活计的七婶听到动静,提着茶吊子进来,给两叔侄都加了茶水,又嗔怪着七叔没个正形。

说起来,惟功早该改口称他们为父母,但这小子在这一件事上是十分倔强,而张元芳夫妻俩知道小孩子心结一时难开,也就由他。

但平时相处,其实已经颇有一家人的感觉了。

“呵呵,我哪里老,尚未及不惑之年,言老尚早,尚早啊。”

张元芳兴致上来,一心想和惟功讲古说故事,但看到妻子使了个眼色,醒悟过来,对惟功笑道:“小五你去看会儿书去,我和你七婶有事要说。”

平时七婶有什么话也不背人,今日倒是挺奇怪的,张惟功答应着,一纵身往外,四五级的石阶,行若无事的踏了下去。

他自己都有点儿惊吓,这桩功真真了不得,练的日子不久,自己的身体已经萌发出了常人难及的劲力。

其实吴惟贤教给他的法门,是二十年苦练领悟,再和军中高手切磋出来,当时的武术不像清末和民国时,在民间最为昌盛,也出了不少武学大师。在大明,一切高手,却是九成以上都在军中。

很多事情,不捅破窗户纸就显神秘,揭开了,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惟功虽小,却是有两世的阅历,而且经历惨变,心志坚强,自己苦练都有如许成就,何况现在有明师教导?

在阶下,脸上撒满了初春温暖的阳光,七岁多的少年郎,总是罕见的毫无机心的笑了出来。

……

“小五要请老大吃饭喝酒?”

房间里头,传出来七婶的声音,惟功心中一动,便是悄悄附到窗前,低下了身子。

“小点声,莫叫小五听到了。”

“他刚一步窜出去了,这会估计又到院外练刀去了,怕什么。”

说是不怕,七婶还是推窗看了一下,惟功正好伏在窗下,七婶看了一眼,便又关上了窗子。

“是有这么一回事。”张元芳沉吟着道:“二哥家的这大哥儿不是等闲之辈,好在小五心底也十分磁实,不会吃他的亏……你问这个做什么?”

“唉……小五这客按说该请,我虽是女流,道理还是懂的。不过不是我舍不得,你刚做了一身新官袍,靴子两双,花费都不少,年前攒的银子已经去了一半,最近咱们在城外的地里要用银子,最少也在二十两之谱,买牛,修农具,花费也不少呢……”

七婶絮叨的都是缺银子的烦难事,说来好笑,三品武职官,一年的收入也不少了,但在英国公府这样的巨族里头,却是过的缩手缩脚。

“……说是住着不要钱,吃食也是不要钱,但大厨房的饭不是咱们能吃的,小灶一个月总得三两,用的几个下人,公中给他们钱之外,咱们隔一阵总要额外赏钱,最要紧的,咱们仨一个月六两的份例,张福这个管公中帐目的管家就从来没正经发下来过……”

“说这些做什么……”还是七叔温和的声音:“小五不是乱糟践银子,也是有正用。”

“我不是攀他,再怎么说过继给咱们了,攒下银子还不是给他?就是这一阵子怕是银子实在不够使了。”

“不然就把城外那几十亩地卖了吧,以前咱们自立门户,有地补贴最好,现在既然住在府里了,留着地也没多大用场了。”

“那怎么能成!小五和咱们现在住府里是看元功大哥的面子,将来元德和惟贤这爷俩当了家,惟功和咱们还能住这府里?搬出去是迟早的事情……”

“唉,那就先紧紧吧,我听吴游击说,给惟功教授武学,将来用钱的地方也不少,想起来也是件烦难事情啊……”

听到这里,惟功只能默默行开,心里七上八下,一种难以排解的羞愧感觉,渐渐涌上心头。

第030章 禁军

一直以来,惟功就不曾怎么关注银钱的事。在他看来,过继的叔婶都算是统治阶层的一份子了,三品带俸的府军前卫都指挥算后世的卫戍军区军职干部,而他们住的又是顶级的勋戚府邸,英国公府光是下人就四五百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惟功没有迷失自己就算是不容易了……但也很是不把银子放在眼里了。

这样的人家,丫鬟小子们都羞于把银子挂在嘴上,提起银两就算心里起火嘴上也是要云淡风轻的,惟功这些天来,是太不把银子当回事了。

书籍就买了好几十套,用的银子着实不少了,自己的衣服,公中给的料子都是霉烂的,七婶还得自己赔钱到外头的布店里买来料子,再花功夫裁剪出来。

七叔的官服得到成衣铺子找上好的裁缝去做,靴子也是,隔几天还要和同僚应酬,花费开销都不少……七叔已经算是清简省事不喜欢热闹了,若是有一点纨绔子弟的习性,一年百来两银子的俸禄,真的是结酒楼的帐都不够啊……

惟功这一次请张惟贤,虽说都是小童,却也不能失了世家勋旧子弟的面子,一定得去官办的大酒楼,安富坊就有一家谪仙楼,楼高三层十余丈,飞檐拱斗,雕彩绘画,餐具都是银制,十分热闹富贵的所在,一桌中八珍的席面最少得八两,抵得两头耕牛!

“要想办法搞钱了……”

一瞬之间,惟功下定了决心。

只是,决心好下,法子一时半会的却是想不到呢……

时间匆匆而过,二月初二那天,宫里来了一个佩木牌骑马赶来的小内使,青绿袍,折上巾,白皮靴,没品级的小火者打扮,见了惟功也不多话,直接便是请惟功相随入宫。

内使过来的时间特别早,还不到辰时,也就是后世的六点来钟的光景,时辰虽早,宫门却已经开了,今日虽不逢朝会,宫门开启的时间却是相对固定,只是冬夏两季,稍有不同而已。

等惟功出门时,府门前有四个穿着灰衣劲装的汉子牵着马匹等候,这是国公府跟着出门的下人,看样子是早就预备好了的。

待见惟功穿着武官常服出来,带路的小内使有点愕然:“尊府没有一个长亲相送么?”

张惟功虽然模样近似十来岁的少年,其实只是七岁多的童子,前往宫中,英国公府居然没有一个成亲长辈接送,这实在也是有点儿悖于常理。

“无妨的,有劳小公公带路了。”

惟功淡淡一笑,年纪虽小,这种沉稳模样,叫人不得不十分信任于他。

“好,请小哥儿跟好了。”

这内使魏朝其实也就是不到二十,好奇心起,索性打马便行。

眼前这小子这般笃定模样,却要看看他怎么跟上来,别弄的哭鼻子就成。

这般纵马跑了一阵,魏朝心中到底不安,回头一看,却是见惟功骑在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意态悠闲的控马跟随前行,距离自己,也不过就是几步远的距离。

魏朝吃了一惊,他是沧州人,自幼入宫,分在御马监当差,骑马不下十年,看惟功这架式,知道这小公子果然有两把涮子,当下收了试探之心,老老实实的带起路来。

偏惟功人小鬼大,说起话来还有几分风趣,见魏朝慢了马速,他便赶上来,与魏朝谈谈说说,没过一会儿,便是知道了不少宫中秘辛。

一直到西华门附近,巍峨的宫城城楼和青砖所砌的城墙在望时,魏朝才想起来自己被眼前这人小鬼大的世家小公子套了不少话出去,他们太监能有外差都是精灵鬼,而且有后台,也就是拜的太监师傅给力才有资格奉命出宫,不然的话,在宫中掏一辈子大粪或是扛一辈子的旗幡都是常有的事,这魏朝也不是蠢人,到西华门前下马时,也是禁不住狠狠横了惟功一眼。

“小公公,拿去喝茶。”

惟功出门前在七婶处取了一些碎银,眼见魏朝脸色不大好看,顺势上前,塞了一小块在这小内使的手心。

以后用人的地方多了去,送上这一块银子,要省不少心力。

果然,魏朝掂了掂手中银子的重量,感觉有两把重,他这样没品级的小火者出宫一次有这样的收入也算不错了,当下在脸上又露出笑容来,这一次与惟功说话时,又是知无不言,不再如刚刚那么提防了。

从安富坊的国公府一路到西华门前,走了不过一刻钟功夫,各人下马时,天色虽亮,太阳却并没有露头,北方的初春,春寒料峭,太阳升起也迟,惟功几人上前验牌时一群禁军身上的铁甲都挂着寒霜,兜鍪之上,也是看到明显的白霜痕迹,看样子,都是一夜未眠,彻夜在这城门上头巡逻来着。

惟功打量人家的同时,这些禁军也是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惟功。

一般来说文武官员入宫是朝会,打午门的左右掖门进出。宫中人等自己出入是从西华门,皇帝殡天出宫安葬也是西华门,掏粪的粪车每月出入三次,是从玄武门,勋贵外戚入宫,是从东华门进来。

眼前这小子,身着五品武官袍服,胸前并没有做僭越的狮子补,蓝袍之上,老老实实的是黑熊补子,官服浆洗烫平过,没有一丝皱褶,惟功的脸上也是一脸沉静,种种细节,足够叫人夸目相看了。

“智字二百一十,府军前卫千户官,哈哈,老马,老刘,老杨,看看,这是咱们的上官是不是?”

验看金牌后,一个满脸虬须,五短身材,身上肌肉似乎要从铁甲里头暴出来的军官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穿着铁甲,看样子是一个百户官或是总旗,在他招呼过后,几个品级相差不多的军官都是好奇心大起,一起凑过来看着金牌,待验看无虞之后,一个瘦长脸汉子阴沉沉道:“朝廷名爵可真是不值钱了,屁大的吃奶娃娃也是散骑常待了……好歹得冠服之后吧?”

“算了算了,这是朝廷的事,咱们干活拿饷,管这么多做甚!”

眼前这几个,确实都是百户官,夜夜巡逻,在城头上风餐露宿,早晨得交了班才能下值回家休息,猛然出来一个七岁大的娃娃,不仅是千户官大他们几级,还是散骑常侍,这种官职,只能勋旧子弟,做事的身居下僚,小娃娃反而高居他们之上,有些态度和怪话,也是人之常情了。

姓刘的百户点了点头,道:“嗯,老杨说的是,咱们也是府军前卫,好歹有点香火情,不要耽搁了人家的事情。”

马百户颇不情愿,他们知道宫中尚在举行早课,皇帝一时半会见不了人,在递牌的一瞬间,看到惟功静静瞧着自己,心里一动,将惟功的金牌握在手中,露出一角,呵呵一笑,说道:“小哥儿,你必是哪家大府里出来的,俺们不敢怎么为难你,这金牌俺单手握着,随你上两手还是两脚一起,只要能拔出来,就放你进去,不成的话,给俺们几个几两碎银吃顿酒,也不枉相遇这一场缘份。”

众武官听他捣鬼,都是微笑起来,就算想省事的刘百户也是一笑摇头,不打算干涉。

这小童是散骑常侍府军千户,按说还是各人上官,请下属喝场酒也是该当的,再者说这些大府的公子,哪里能在乎几两碎银子,老马这么一刁难,今儿个晌午闹一顿酒喝倒也不错。

“马百户是吧?”惟功没有犹豫,嘴上一边说着,人也是一个弓箭步,迅速冲上前去。

他动作之快,令得几个武官都为之变色,马百户心知不对,刚想缩手,已经发觉有一只手搭在自己的手腕处。

“松开吧!”

惟功简简单单的一个动手,也是用一只手,但却撰着马百户的手腕原地拧了一圈。

“哎哟……”

猝不及防之下,壮实如野牛的百户官手腕被拧了个麻花,为了保住自己的手腕,马百户立下壮下断腕的决心,将五指松开,手掌心的小小金牌,立刻落下。

惟功将手一抄,轻轻松松的,将金牌抄在手中。

“好家伙,好大的手劲!”

马百户瞪大了牛眼,一边甩着手,一边在脸上露出骇异之色。就刚刚这一下,惟功显示的步伐,手劲,还有果决的模样,都是叫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余几个百户官,还有一群跑上来看热闹的守备宫城的禁军们,都是瞪大双眼,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惟功。

这么一个小孩,居然有这样的身法和手力!

要知道,马百户是个鞑官,祖上是朵颜三卫的蒙古人,归顺大明虽然已经过百年,但是从长相到饮食方式,当然还有练武的习惯都是与汉人不大相同,这厮壮实如牛,矮壮的身躯里头蕴藏着十分可怕的力量……这厮居然被一个小童,轻轻巧巧的拧翻了胳膊手腕!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熟知老马的脾气秉性,看刚那模样也不是作伪,只怕在场的人,都是要叫喊起老马使诈了。

“列位,将来大家都是同事了,原说请客是该当的,不过小弟虽然出自大府,却真的是囊中羞涩呢,还是等过一阵子,手头宽裕了再说吧。”

惟功露了极漂亮的一手,再说上一通漂亮话,不管眼前这几个武官信或不信,这道宫门,他都是进的潇洒漂亮!

第031章 讲官

看到惟功刚刚露的那一手,魏朝脸上的神情再次转变。到这时,他才隐隐明白过来,自己带进来的这位小爷,怕是有真本事,将来在宫里不大可能是打酱油的角色,而是会留下深深的印记呢。

从西华门进去,先是沿着宽阔的广场道路往东,路过咸安门,断虹桥,十八槐等地方,沿途有不少出入宫禁的勋贵和内臣,见惟功进来,自是都为之瞩目。

再直过会极门,在汉白玉雕成的金水桥南扬长而过,至此文官才多一些,六科廊的科臣和内阁的中书舍人们都经由此前往内廷入值的地方,见到张惟功这小童身着朝服路过,也是相顾愕然。

再入协和门,便是看到文华殿的殿门在望了。

“张千户请稍待,奴婢去禀报大人已至。”

入宫之后,魏朝的表情明显凝重和小心很多,和张惟功说话时,也是以正式的官称相称呼,不敢有丝毫大意。

惟功点了点头,也不愿多说话。

沿途从这么多宫禁大门入内,到处都是穿着各色官服的官员们,每个人都是神色匆匆,如临大宾,到处都是身着各色甲胄的禁军,每个人都是手持兵器,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所有人。

到处都是红墙黄瓦,高大的宫殿,檐瓦上都雕刻着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汉白玉雕成的石阶,石桥,大块方砖铺成的平滑如镜的路面和广场,高达人头的各色石雕,大的令人感觉不可思议的铜缸……所有的一切,都是极尽心显在做一件事,那就是鄣显着帝王的尊严和叫凡人不可触及的高贵之感!

所有的一切,皆是为此!

惟功在后世时曾经几次进入故宫,但现在这座宫殿却是叫他十分的陌生。并不是宫殿一直精心维护而显的金碧辉煌,也不是彩绘经常描绘填补而显的一片崭新,叫他心态发生变化的并不是这些外在的东西,而是支撑这些外在的无比凌厉的皇权。

高高在上,漠视众生,一切尽在掌握,无人能平等视之的皇权!

一道诏旨,自己就得奉命前来……说错一句话可能就是影响全族的大事,哪怕是一向不喜欢自己的那个深居后宅的老头子,此时此刻,心里也未必不是一点儿不担心吧?

至于好处……好处肯定是有的,不过比起惟功此时这种压抑和胆战心惊的心情,皇家能给的好处又算个什么?

和那些生来就有奴性的人不同,此时此刻,张惟功心底里头的灵魂是纯净的,它没有丝毫的奴性在里头,和身边那些将皇帝理所当然的看成自己的君上或是天子的人们不同,在惟功心中,万历皇帝,也就是一个平常人而已!

在以前,惟功没有把自己曾经是一个后世人的身份看得太重,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是一笔多么宝贵的财富。

在文华门外等候的人并不多,皇帝每天都有早课,由翰林学士替他讲授儒家典籍,学习经义,在其中领悟治国的道理,在惟功的耳边,很清楚的能听到皇帝背诵儒家典籍的声音。

他很庆幸,好在自己不用学这劳什子……

在前两年,皇帝还只能看帝鉴图说,那是现今的首辅张阁老和次辅吕调阳在隆庆年间编著的,以图画和解说的形式,讲述教导帝王心术和治国之道。

先皇崩逝之后,小皇帝就是凭着这本图书入门,一晃近三年下来,皇帝在典籍经义上的功力已经足够听的懂翰林们的讲课,进步不可谓不快了。

每天从辰时左右开始,没有朝会的话,就一直讲到晌午,下午皇帝自己看书或写文章,晚间交上,由张居正和专责此事的官员负责评价,最后视评判结果,或是夸赞,或是劝谏,甚至禀报太后,由太后来管教小皇帝。

这几年来,小皇帝因为功课不好被罚跪的次数很是不少,这也使得他被逼用功,在精修圣学的道路上,一路飞驰。

足足候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几个戴着乌纱帽,穿着六品或七品文官补服的官员一脸满足的出来,见到惟功时,这些文官和他们的同伴一样的表现,都是一征。但紧接着,他们的眼神之中,都是露出十分犀利的目光出来。

“这孺子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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