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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冥君总是不和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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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见男人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远,稚嫩的小脸微仰了起来,凤眼亮晶晶地看向桑梓,“哥哥,你是谁呀?”
桑梓动了动唇,此刻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好好亲近他却又无端露了怯。
上个小世界云旗的死让她至今无法释怀,每每子夜梦回,就像一张避无可避的大网,将她的心绞地疼痛不堪。
小孩见她半天不说话,好奇地朝她走近两步,奶声奶气道:“爹爹说,好人受难的时候,天上的神仙会下凡来救他们。哥哥,你是神仙吗?你是不是来救云旗的呀?”
桑梓蹲了下来,轻轻将小孩抱进怀里,舀了勺清水,给他细细擦洗着手掌,柔声道:“是啊,我就是要来把惹人疼的小云旗给救走的。”
“唔,”伤口沾水有些刺痛,小孩睁大眼睛,懵懵懂懂问道:“那,那我可以离开舅舅家了?你是要带我飞去天上吗?”
桑梓从袖中掏出金疮药,小心翼翼撒在他的掌心,闻言忍不住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又爱怜地捏了捏他稚嫩的脸蛋。
“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好!”小孩大力地点点头,用那没受伤的小手攥住桑梓的指尖,圆圆的凤眼笑眯成两道好看的月牙,凑近人神神秘秘道:“哥哥,云旗给你看我的宝贝。”
小孩将柴房角落的一个小风筝捡了起来,颠颠跑到桑梓身边,献宝一样地刚想递给她,却在瞧见风筝上残破的痕迹后愣在了原地。
“宝贝变丑了,”小孩怯生生地慢慢收回手,垂下头失落道:“好像是被舅舅摔坏了,他太过分了,我明明没有偷钱……”
桑梓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从他手中接过那只折断的风筝,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装作十分好奇地问道:“云旗,这个宝贝是个蝴蝶风筝吗?真好看。”
“嗯!”小孩闻言眼睛又晶亮起来,朝她软软道:“哥哥也玩过风筝吗?这是村头的王奶奶送给我的,每次我被舅舅打……很伤心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去外面放它,一看它飞得高高的,我就不难受啦……”
风筝的翅膀被从中摔断了,桑梓听得心疼,便伸手摸了摸,想看看还能不能修好。
原本平滑的纸面下藏着细碎的倒刺,她径直往下摸索,一个不留神便被突地割破手指。
“嘶。”
鲜红的血滴从纤指上涌了出来,桑梓刚想按住止血,旁边的小孩突然凑过来,蓦地张口衔住了她的手指。
微痛的伤口被轻柔的舌尖卷了卷,桑梓还没来及反应,小孩便松了口,抿着唇退了回去。
桑梓眉间一跳,不知怎的,后背竟有些诡异地发凉,她探究地盯住了云旗的双眼,“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孩歪了歪头,懵懂地眨眨眼道:“哥哥,你流血了呀,爹爹以前说口水可以止血,舔一舔就好了。”
那双眼睛天真无邪,纯澈的好似未掺染一丝杂念。
应该是我多虑了。
桑梓垂头看了看被舔过的指尖,有些晃神地想着,自己的血可伤妖邪,若云旗真有蹊跷,他也不会敢去碰的。
然而在她低头未留意的那一瞬间,原本乖巧的孩子极快地舔了舔唇角,眼中闪过一丝诡秘兴奋的光芒。
第29章 29。南镇杂谈(三)
桑梓把云旗晾着药膏的手牵过来,在伤口上轻柔地缠了圈细布,又潦草给自己清了清伤口,才拉着小孩出了柴房。
那妇人收了钱财,正在厨房烧火做菜,臃肿的背影在灶前转来转去,嘴里还含含糊糊哼着欢快的小曲儿。
云旗看见妇人后,突然拽住桑梓的手不肯再往前,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惧意。
桑梓低头看了看他,心里有了一番思量,小心翼翼问道:“饿不饿?你在这等我,我端些饭菜来,回房同你一起吃好不好?”
“哥哥你不要过去!”小孩吓白了一张脸,扯着桑梓的手颤个不停,“舅娘会拿钗子扎你,扎好多,很疼、很疼的……”
桑梓心里一痛,将小孩抱起来搂着,安抚地晃了晃,轻柔地贴上他的面颊,小声道:“不怕不怕啊,她打不过哥哥的,以后有哥哥在,谁都都不敢再欺负你。”
云旗将脑袋趁机埋在了她颈窝,故作惊惧地颤抖着,鼻尖在衣领外露出的皮肤上轻嗅,面上满是迷恋,嘴中却天真软糯道:“云旗害怕,哥哥,你以后都陪着我,不离开好不好?舅舅打人好疼的,舅娘还喜欢踢我……”
“好”桑梓伸手顺了顺小孩脑后的头发,毫不迟疑道:”哥哥以后天天陪着你,不离开。”
云旗得逞地咧了咧嘴角,将侧脸轻轻贴在桑梓肩头,假作不安地蹭来蹭去。
“乖。”
桑梓抱着孩子回了房间,云旗一直眯眼吵嚷着喊困,晚上两人随意用了些饭菜便洗漱就寝了。
“以往我不在的时候,你睡在哪里?”
小孩乖巧地依偎在她怀里,奶声奶气道:“云旗睡在柴房里。”
桑梓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直到小孩开始垂下眼皮睡熟,她才有些疲累的放松入睡。
在她呼吸放缓的那一瞬间,右侧的孩子静静睁开了眼睛。
细白的小手探了出来,按在眼前人受伤的指尖上,发出阵阵骇人的血光。
桑梓在梦中感到不适,紧紧蹙起了眉头,眼皮却像被黏住了一般,怎么都无法睁开。
整个人被一股阴邪的怪力沉沉定在此处,身不由己地被拉入了梦境之中。
小孩施完法诀,面上露出肆意的笑,从床上慢慢爬起来,抱起桑梓的手臂,阴冷的目光在那皓腕上来来回回,不住地游移着。
桑梓只觉着自己来到了一个满是白雾的地方,白雾散去后,赫然便是鬼界王宫的景色。
她已经许久不会做梦了,而梦到这段成亲后生活在鬼界的时日更是少之又少。
一股怪力牵着她慢慢往前走,走了好一会,竟生生停在了王宫角落的书房外。
书房门上那熟悉的雕花让桑梓一阵晃神,她这才朦胧记起,这天,似乎是自己离开鬼界的日子。
两人成亲不久后,她体内破损的元神时不时地便将她狠狠折磨一番,过后老君来鬼界为她诊治时,只道鬼界阴气深重,对仙体修养不利,让自己尽快回到仙界才好。
也正是那段时日,云旗对她的态度开始疏离淡漠起来。
甚至在得知她要搬回仙界的消息时,也丝毫没有过问。
而此时,应当是那天自己有些喝多了,抛下一直顾及的颜面,想要质问云旗为何这么对她。
伸手敲响了房门,未几时,云旗便走出来,从里将门打开。
男人倚在门边,在瞧见她时微微怔了怔,接着面色不变道:“夫人是有何事?”
“我想了想,”桑梓静静看了他一眼,本想脱口而出的质问到了嘴边却难以继续,只得哑声干涩道,“老君说的有理,我总待在鬼界也不是办法,今日就是来同你说说……我搬回仙界之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凝结,过了好一会,云旗才缓缓出声道:“嗯,我知道了,夫人想回便回罢。”
他就这么冷淡地站在那里,没有过问她的病情,也毫不关心她的去留。
这个场景像一根刺,一直在桑梓心里深深梗着,哪怕到了今日,她料想两人那时或是有误会未解,也还是久久不能释怀。
因为那日一别后,便是不相见的四十余年。
她兀自沉浸在梦中难以抽离,而梦境之外,那个她枕边的孩子,正抱着她的手臂,将白日里隐藏的尖牙凑了上去,轻轻抵在了她的手腕内,只要一个呼吸,便能深深刺进去,吸光她的鲜血。
小孩意味不明地偏头瞥了她一眼,难得竟生出了些犹豫的情绪。
“云旗,云旗……为什么……”
熟睡的人突然喃喃出声,紧闭的眼角流露出些许湿意。
小孩听见自己的名字,有些错愕地盯住她,松开了那随时能害死这人的尖牙。
他在风筝上摆的阵法会扰乱心智,让人陷入魔障。
可这个青云观的道士,为何她的魔障……会是自己?
第30章 30。南镇杂谈(四)
桑梓这一觉睡得难得沉,浑浑噩噩到了巳时才醒转。
枕边的小孩已经没了踪影,她看了看窗外刺眼的日光,有些恍惚地起身,慢腾腾走到外间洗漱。
“道长!”人参娃娃哼哧哼哧推开房门,顶着满身的鸡毛跑了进来。
桑梓将湿帕往前一扔,盖住了要往她身上扑的小家伙,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自己擦洗擦洗,一身怪味。”
小娃娃哼了一声,抱着帕子跳进水盆里,委屈巴巴道:“谁让你昨晚把我关在门外,外面那么冷,人家只好在母鸡毛里睡上一晚了。”
桑梓理了理发冠,疑惑道:“怎会?我记得昨晚给你留了门。”
“明明是从里面锁死的呀……”小娃娃气闷,还没来及说完,便听得“吱嘎”一声,有人轻轻推动了木门。
屋里的两人同时噤声,木门后,小云旗抱着个汤碗乖巧地走了进来。
“哥哥,”小孩走到桑梓身侧,眨了眨眼睛道:“你方才在和谁说话呀?”
桑梓低头捏了捏他的小脸,温柔道:“哥哥在自言自语呢。”
“哦。”小孩蹭了蹭她的手,把汤碗举起来递给她,“我想哥哥应该醒了,就去厨房偷了碗面,还热呢。”
“真乖。”桑梓接过碗,把云旗抱到桌案旁,先哄着他吃了两口,自己才慢慢动筷。
娃娃坐在水盆里晃了晃脚丫,对这争宠的人极为不屑,想着自己施了隐身咒也没人听得见,便有恃无恐地大声道:“又是哪里跑来的熊孩子,真是碍事……”
坐在桑梓腿上的小孩似是不经意回过头,轻轻瞥了他一眼。
面上依旧是天真浪漫的神色,眼里却流露出阴暗嗜血的疯狂。
娃娃突然一个激灵,脊背窜上阵阵寒意,动了动嘴巴再说不出半个字。
好可怕,道、道长……救命啊!
桑梓对这一切毫无察觉,放下碗筷摸了摸小孩的发旋,轻声道:“云旗,我以后会带着你去很多危险可怕的地方,受伤流血都在所难免,即使这样,还要和我一起走吗?”
她心里自然是想把小孩带在身边养着,但又有些忧心云旗太小,自己带他风餐露宿总是不好,如果他愿意,先将人带回青云观让掌门师兄照顾倒是也算周全。
“要和哥哥一起走!”小孩抱紧了桑梓的腰身,凤眼里满是濡慕,“云旗不怕吃苦,只想和哥哥待在一起,哪也不去。”
也罢,桑梓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想着小孩如此敏感不安,贸然让掌门师兄接手也不妥当,还是带着吧,自己养大总是放心些。
况且这回云旗还这么小,她多小心注意些,心结应该也不会难解。
人参娃娃看着云旗那对着桑梓炉火纯青的变脸功力,心慌又害怕地抱紧了自己,不明白自家道长从哪捡回来了这尊煞神。
两人用完饭后,桑梓便抱起云旗往农舍的堂屋去了,临走前还给小娃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跟上。
李碧月和小厮早已在堂屋等着,妇人给李碧月沏了茶,谄笑着凑在跟前和她说话,待看见桑梓抱着孩子进门,脸色微微发僵,不自然道:“道长,我家这外甥年纪小不懂事,您这是……”
“小孩不懂事,大人总该懂事。”桑梓冷冷看她,“他还这么小,你们夫妇二人便轮番打骂,把人关在柴房施虐,真是好生歹毒!”
妇人被她说得面上羞恼,撒泼叫道:“那又如何?!你这臭道士管的也太宽了吧,这小子吃老娘的喝老娘的,我打他骂他怎么了?与你什么相干?!”
这话听得旁边人直皱眉,李碧月察觉桑梓的意图,便出声道:“夫人还是想好了说话,不巧,府尹李春正是家父。”
寻常百姓便是再倔,听到官家也得弱上几分,妇人白了脸色,小眼在几人身上转来转去,不敢再出声。
“贫道观此子颇具道根,”桑梓见状顺势道:“青云观正好也该收些新弟子,这孩子贫道便带走了。”
妇人虽乐意不再养着云旗,但那唯利是图的贼心还是不死,闻言撇嘴道:“就算今儿府尹在这,你们也不能想带谁走就带谁走吧?”
李碧月看她一眼,了然道:“说罢,你要多少银两才愿意放人?”
“那至少五十两吧?”妇人比了比手指,“别的道观寺庙来收徒弟那都是先掏腰包的,况且这小子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外甥呀。”
李碧月示意小厮取钱,却被桑梓拦下,她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钱袋,径直扔了过去,淡淡道:“拿去。”
“哥哥……”云旗有些歉疚地抬头看她,桑梓拍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无事。”
妇人接过钱眉开眼笑道:“带走吧带走吧!以后你小子飞黄腾达呀,咱就不沾光了。”
人参娃娃还是跟了过来,跑到桑梓鞋边心惊胆战地探头探脑。
“也快到午时了,”桑梓装作捡东西,将娃娃装进袖口,朝李碧月温和道:“李姑娘,楚宅凶恶,贫道实不愿让姑娘涉险,不如先就此别过。”
“道长哥哥……”李碧月起了身,面上含愁,眼里晕起水雾,不舍道:“你,你还会来看我吗?”
桑梓想起昨日之事,心知不能误了人家,便对上她的视线,认真道:“贫道乃出家之人,云游四海无归日,姑娘还是莫要等了。”
李碧月脸上一白,知道终是被窥破了心思,擦了擦眼泪,勉强笑道:“碧月明白了,道长哥哥……珍重。”
***
午时三刻,正是一日中阳气最盛之时。
楚宅同昨日无甚不同,安静而诡异,连风声都几不可闻。
桑梓将小孩换在了背上,提着长剑站在府宅门外。
娃娃看不到云旗的脸倒不怕了,又探出身子来,扒着桑梓的袖口跟着往外瞧。
“一会可能会有吓人的东西,”桑梓侧过头对小孩道:“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娃娃听到这话,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怂怂地没有作声。
小孩乖巧地点点头,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景象,不一会突然叫道:“哥哥,你看那里,有只兔子跑进去了!”
桑梓立刻转脸看去,果然在府门右侧瞧见了一只灰兔,从墙洞里进进出出。
“不应该当呀,”娃娃盯着那兔子,奇道:“这宅子阵法变来变去,同一个地方,不该总是生门才是。”
“没变了,”桑梓将灵识收了回来,目光沉沉,“这宅子今日的阵法一直未动,似乎……是在等我们进去。”
“哥哥你在说什么?”云旗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歪了歪头,“宅子怎么会等人呢?”
桑梓想着日后三人生活的时间还长,便朝娃娃道:“你且现身罢,不必防着云旗。”
娃娃看了看那尊煞神,当着他的面不好多言,只得老实地现了身。
披着红肚兜的小童赫然出现,身长不足六寸,两眼机灵地打转,瞧着十分精巧灵动。
云旗适时地发出了一声惊叹,满脸向往道:“哥哥,这是小妖怪吗?好可爱呀。”
桑梓笑了笑,“这是人参精,喜欢的话让他跟着你好不好?”
“不!”娃娃急忙叫了一声,闻言也顾不得害怕,扯着嗓子嚎道:“负心汉,怎么能随便把我送人?!”
“喜欢。”小孩笑弯了眉眼,接着伸手将他捉上来,软糯道:“你待在哥哥袖子里容易掉,还是跟我待在一处吧,好吗?”
娃娃被他吓得两眼一翻,顷刻就要昏将过去。
桑梓未瞧出二人的暗涌,提剑便往那墙洞走去。
灰兔见有人过来,惊吓地跑远了,桑梓正好引剑出鞘,从此处的生门刺入,轰开了这道墙壁。
墙内,正是府宅的前院,花草繁茂、屋舍整洁,寻常的根本不似外界所传。
桑梓引着剑在院里转了一圈,见没有机关,才放心走了进去。
与府宅外不同的是,庭院里有了微风流动,桑梓闻到异香,这才注意到院里遍植的海棠树。
粉白的重瓣轻拂着,不知怎的,让她突然想起了李府二姨娘门外那些艳红的海棠来。
这会不会是那个窥伺自己的妖物所在的暗示?
庭院尽头是楚氏会客的前厅,桑梓留意着脚下,刚朝那个方向迈了一步,四周气流突然大变,满树的海棠花瓣簌簌落了下来,极快地汇成一股,直直向桑梓面门击来。
她仰身躲过,将长剑引了回来,分成数道剑影,将那股妖力狠狠击碎。
花瓣漫天撒下,还没等桑梓动作,又像长了眼般,把人团团围住,化为利刃,铺天盖地向她刺来。
桑梓立刻挥出一道气劲,破出一条路来,御剑飞了出去。
身后的妖力穷追不舍,把她逼到墙头上后,又从正上方向人袭来。
普通的道术看来是对它无用,桑梓又飞入院中,一面避着那妖力,一面在院中特定的方位扔出法诀,几个呼吸间便搭起了一个阵法。
“阵中阵!”娃娃有些担忧,“楚宅的大阵还未解,万一你的阵法触动了某些关窍,该如何是好?”
“想不了这么多了。”桑梓引着那股妖力来到阵中央,挥剑斩下一根树枝,启动了阵法。
她立刻化为一道残影移出阵外,看着那妖力在阵中被数百道剑光击碎,还未凝集时又受四面袭来的真火吞噬,最终慢慢湮灭。
娃娃有些紧张,“这杀阵走错一步都是死,道长你一定小心啊!”
“我丝毫看不透这阵法,”桑梓几度放出灵识寻路无果,将长剑收回手中,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硬闯罢。”
“什么?!”娃娃瞪圆了眼珠子,难以置信道。
云旗亦有些不赞同,小声道:“哥哥,你万莫冲动。”
桑梓朝两人笑了笑,竟是丝毫不惧,“三千阵法我青云观尽数精通,再过繁复的大阵都有它防不住的生门,多数时候闯阵用的是脑子,但偶尔也该用一用胆量。”
“大巧若拙,建阵人心思太过细碎,看似雾里看花让人难以防备,但或许最简单直接的一条路就是它的生门所在。”
桑梓稍稍解释完后,纤手遥遥一指,落在了前厅通向后院的那一条笔直的石板路上。
“我们就先试试这条。”
说完她便几个纵跃,小心翼翼地落在了此路的第一块青石板上。
娃娃害怕地捂住了眼睛,乱叫道:“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微风拂过,整个宅子安静如初,没有半分异动。
“果然,”桑梓挑了挑眉,轻松道:“猜中了。”
在她背上的孩子意外地盯着她,面上闪过几分耐人寻味的神色。
第31章 31。南镇杂谈(五)
脚下的青石板有些湿润,桑梓谨慎地又踩上了第二块。
变故就在此时产生,本来在午时炽热的日光突然暗了些许,头顶的太阳似乎朝西向动了动。
娃娃被这景象弄得惊恐不已,抖着声音道:“怎么了?!”
桑梓蹙眉看了看天色,心中微动,一连往前走了好几步。
果然,天色随着他们的移动越发暗淡,待踏上最后一块石板时,已是如墨沉沉,月上中天。
“这里明明是生门没错,按理说生门路不该生变。”桑梓抬头望向那轮圆月,圆月清辉盈盈,不多时竟染上几丝血色,她陡然惊觉道:“这里想必不是大阵,而是重阵。”
重阵,就是之前所说的阵中阵,在一方天地中把方位不同的阵法套在一处,九宫八门处处有机关,破阵者不论身在何处都是环环相扣,根本避无可避。
“完了,”娃娃小脸惨白道:“重阵里面无生门……”
云旗亦有些怕,放在桑梓颈处的小手动了动,小声道:“哥哥,我们出不去了吗?”
天幕上的血气愈发重了,丝丝绕绕将圆月染成艳红的色泽。
“别怕,总有办法。”
桑梓轻声出言安抚,面上却带着几分凝重,攥紧剑柄警惕地留意四周。
脚底的石板突然往下一沉,桑梓重重一晃,还没稳住身形,眼前的后院入口处赫然刮起了狂风,想要将她往后掀翻在地。
桑梓将剑尖深深插进泥土,捏起法诀将周身护住,吃力地和这股妖风对抗。
“咳咳,道长,”娃娃被灰尘扑了满脸,艰难道:“赶紧想办法出去罢,看来这建阵人妖力高强,你根本不是对手……”
狂风没刮多久便自行平息了下来,尘土过后,再睁开眼的三人被面前的景象惊在了原地。
宽阔的后院内忽然人流如织,数十个小厮婢女穿行其间,给四周摆满的红木桌案斟酒布菜,桌案后,坐着的是一些身穿锦缎的贵人,他们面上具是喜意,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整个院里和乐融融、令人欣羡。
娃娃擦了擦脸,清清嗓子道:“咳咳咳,道长,这怕是个幻境。”
他们三人就在院子的入口,院内的人却像根本看不见他们一样,兀自举杯欢乐,有小孩子拿起桌案上的月饼小口啃着,桑梓才明白过来,这些人应当是在宴乐中秋。
“会不会……是楚氏的中秋家宴。”她静静看了一会,踌躇着没有往前。
云旗在她背上乖乖趴着,一双眼紧紧盯住桑梓的侧脸,眸中情绪不明。
“等等,中秋、中秋……”桑梓反复咀嚼这字眼,猛然醒悟过来,忙抬眼看向天幕。
最后一丝血气将清辉掩埋,骇人的血月妖气腾腾,像是毒蛇的眼瞳,丝丝吐露着杀意。
后院的风声突兀一静,霎时,整个院子上凌空浮现出数百道刀影,锋利的刀尖寒气森森,还没等院里人反应,便齐刷刷落了下来,一刀一刀像长了眼般,直直割向他们的喉咙。
“啊啊啊!”“救命,救命!”“孩子,我的孩子……”“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啊、啊——”“娘……”
割喉的鲜血喷涌而出,顷刻洒满了整个庭院,人影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原本和乐的家宴,转瞬便成了尸山血海的人间地狱。
撕心裂肺的哭喊还在继续,血腥气浓浓扑了过来,将桑梓熏得一个晃神。
幻境入口,一只惨白的手臂忽然伸了出来,死死扯住桑梓的脚踝,将人大力向里拉去。
桑梓瞪大了双眼,立刻引剑朝那手臂狠刺,却仿佛从空气中穿过,这只鬼手……竟然没有实体。
又是一个使力,桑梓当机立断,运起剑鞘将背上的云旗和娃娃向后掀了出去,自己却被鬼手一把扯进了幻境。
“道长!”“……哥哥!”
云旗摔在地上,惊恐地连滚带爬想要抓住桑梓,却终究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渐渐消失。
幻境霎时关闭,所有景象尽数归于虚无,似乎方才种种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道长,道长……”娃娃扑了上前,在空地上左右打转,眼泪簌簌往下掉着,朝云旗大叫道:“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你这个煞星,为什么要在道长面前装模作样,你把道长还给我,把道长还给我……”
“闭嘴。”
云旗慢吞吞站了起来,冷眼看向他,仿佛再看一个死物。
“呜,呜呜……我要道长……”娃娃吓得软在地上,委屈地抹着眼睛。
云旗没再管他,伸手按在了自己被剑鞘打开的地方,眼里闪过几分犹豫。
***
冰凉的鬼手锁在脚踝,桑梓被带得一个趔趄,拿剑硬撑着才没有摔在地面。
四周安静的出奇,桑梓缓了缓,慢慢抬起了头。
方才死去的楚氏众人正站在她面前,各个面色青白,双眼大张,从中渗出丝丝缕缕的暗红鲜血。
那只扯住她的鬼手突然松了力道,桑梓顿了顿,缓缓往后退了两步。
惨死的人怨念太深,会成为恶鬼。但如果只是同李府二姨娘一般的恶鬼,她也容易应对,只是这些鬼魂不知为何没有实体,她无法用道术,但他们却能对她造成伤害。
可怖的鬼魂朝她逼近,桑梓转身想要御剑逃脱,却被飞扑过来的鬼魂紧随其后,几百个恶鬼层层叠叠地跳将过来,想要将她围住。
桑梓逃脱无门,心急地挥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将鲜血逼出,借着气劲狠狠挥向朝她扑来的恶鬼。
血滴穿过恶鬼的身体,随未将其中伤,却让他们行动缓了下来,纷纷眼白大张,嘴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但这只是缓兵之计,一点血可以逼退几只恶鬼,可这里,足足有几百……
桑梓闭了闭眼,咬牙将自己的手臂划开一道深口,挥力让汩汩流出的鲜血从各个方位穿过,给自己留出了一方天地。
既然无法杀死这些恶鬼,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超度他们魂归地府,不然,自己恐怕真要流血过多,死在这幻境里了。
超度恶鬼的功法十分繁琐,念咒者需道术高强,兼之布法阵、静心气,身怀慈悲才可超度成功。
桑梓来不及多想,只得趁着众鬼稍缓的时机,在中央将长剑倒竖,取出符纸疾速推向坎一、坤二、乾六、离九四宫,默念法诀,顷刻间青光莹莹的法阵便平地而起。
她一个纵跃落入其中,盘腿而坐,双眼微阖,口中开始默念法咒。
人与阵合二为一,法阵陡然青光大盛,化出缕缕柔光流入了这些恶鬼的体内。
恶鬼们纷纷捂住脑袋,其中多数已经难忍地瘫在了地上,但还有些被法咒刺激发狂的鬼魂,赤红着眼睛朝桑梓扑了过来。
超度法阵一旦启动,念咒者不可移动、不可断咒,二者失了哪个都是前功尽弃的结局。
恶鬼尖锐的爪尖划过她的后背、颈侧,喷涌而出的鲜血让他们退了几步,桑梓忍住剧痛,皱眉念完了最后一篇法咒。
法阵骤然变强,阳刚之力涤荡在幻境之中,霎时便让几百只恶鬼神魂大震,几个呼吸间即恢复了清明。
桑梓看着眼前面貌恢复寻常,开始渐渐消失的鬼魂,口中溢出一口鲜血,终是耗尽心神,疲软地昏倒在地。
而此时,她在阵中前后洒在地上的鲜血正慢慢浮起,被大阵滴滴吞噬吸收。
幻境点点消散,云旗提着被他打晕的人参娃娃,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桑梓身边。
被大阵吸食的鲜血化成了丝丝血光,随着他的走动,尽数送入了他体内。
原本小巧的孩子突然拔高,血光过后,顷刻化成了一个身长七尺、面容冷俊的男人。
玄黑的衣袍无风自动,凤眼微挑的眼梢印着一道血色疤痕,浑身鬼气森然,令人不敢侧目。
云旗蹲了下来,将浑身是血的桑梓轻柔地抱进怀里,他伸出一只手按在她后背,丝丝鬼气泄了出来,将她的伤口尽数抚愈。
桑梓无知无觉地靠在他胸膛,脸颊冒着虚汗,苍白的唇角微抿,似是还没从那残忍的剧痛中和缓过来。
云旗紧盯着她的面容,突然低下头,用唇在她的唇上轻轻触了触。
“对你来说我只是个刚认识的孩子不是么?都要死了,为何还想着推开我?”
他知道桑梓在昏睡,便更肆无忌惮起来,从唇角一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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