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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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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又想起这些事情完全是因那个宁立恒而起,于是顺便恨他一下下。
她在这边目光晃动,云竹看了一眼,笑着轻声说道:“去换衣服吧。”锦儿站起来看看自己身上这套衣裙,又伸手拉拉扯扯几下:“好久没穿了……云竹姐你觉得漂亮不?”
“漂亮。”云竹白她一眼,“还不去换衣服,我都快对完了。”
“哦。”锦儿踱着朝后方走了,“云竹姐说锦儿漂亮……”像是怡然自得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响起在房间里,令得云竹不由得抿了抿嘴。
房间后方是一个斜出一角的屏风,锦儿在后方轻哼着为不可闻的柔美的旋律,解了衣带,脱了上衣。房间里只是两个女子,她也不甚设防,不一会儿,从这边望过去,那屏风后方便偶尔能看见锦儿身子的一部分在这旋律中出现了,修长白皙,没有丝毫赘肉的腿儿,纤美的裸足,在那边有些嚣张又有些搞怪地扭来扭去。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哼的旋律停了下来,锦儿也在那边停了下来。
一条腿从那边跨出来,锦儿从屏风侧面探了探头,然后她轻咬着下唇,抱着已经解开系带的肚兜,小心地从那边挪了出来。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她的身体也微微有些发抖,但终于,她犹豫了一阵,还是将肚兜放开了:“云竹姐?”
“嗯?”云竹回过了头……
“我好不好看……”
空气沉默了数息的时间,云竹垮下了肩膀,然后捏着个纸团扔了过去:“还不快穿衣服,受凉了怎么办……”
“哦……可是……”
“没有可是,快点啊。”此时正做着男装打扮的云竹也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但她的强势也终于收到了效果,锦儿有些悻悻然地退回去了,屏风后露出半个小屁股。她窸窸窣窣地整理了一阵,偶尔探出头来,看见的也只是云竹在桌前咬笔杆的神情。这情景令得锦儿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一身男装快要整理好的时候,她从屏风后出来,轻声道:“云竹姐……”
那边的书桌前,云竹陡然转过了身,反手将毛笔拍在了身后的桌子上:“锦儿,我在算账呢,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她的心性中毕竟没有太多生气和训人的天分,特别是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时,更加没法生气,说了个开头,自己的目光就复杂和自责起来,皱着眉头紧抿双唇。锦儿此时也没扣上衣服,脚下更是没有穿鞋,纤足赤裸,一身还未穿好的男装,感觉格外娇小纤细,她知道自己也确实是太烦了,低着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方才抬头看看云竹的状况:“可是你……你没有在算账……”
“呃,我……我哪里……”云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
“你咬着笔杆,眼神根本就没有在账本上,一时一时的就是这样。你根本没有在算账,你又在想他了……”
“……”云竹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能说出来。
“……我知道的。”
“我……我只是在想,要是他在这里会怎么办,锦儿,你知道的……我们在这些事上都有点笨……”
云竹辩解几句,随后转过了身,她看着那账本好一会儿,抬了抬头,轻声道:“其实……我也有在想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到底有没有事,按驸马爷说的,也该有结果了,我想明天去驸马府上拜会一下,锦儿……对不起……”
杭州出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云竹与锦儿都有去驸马府上打听消息,但那毕竟是驸马府。普通人与皇家的距离有多远,云竹与锦儿,其实是有自觉的。虽然说起来拜访的次数颇为频繁,但这样的频繁,顶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去打扰一次。她们前一次去驸马府恰是清明节后,当时宁毅刚刚解决完霸刀营的事,但消息自然不可能传回来,康贤这边自然安慰一下过段时间就会有消息。但对于心心念念牵挂着宁毅的云竹来说,就算一天得到一次消息恐怕都会觉得不够,此时杭州的事情也该定下了,她按捺着心情告诉自己不该一直去烦人,但心中终究还是一直想的。
“没有啊,可是我就是不想你一直想他,反正就是不想。”那边道完歉,锦儿却是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从背后将云竹抱住了,侧脸靠在云竹背上,“你这样子,我心痛。”
云竹没有将她挣开,毕竟锦儿老说着喜欢她又老说着吃醋什么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自然也能知道锦儿说这些的真实心情,终究是因为儒慕自己而已:“可是我喜欢他啊,锦儿。”
“没好结果的。”锦儿摇晃、嘟囔,“你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若我是男儿身,就一定会喜欢锦儿你。”
“不是也没关系啊,我没关系啊……可惜我不是男孩子,那也没办法啊。”
云竹转过身来,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真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不喜欢立恒……”
“他要抢走你了,我干嘛要喜欢!以前就不喜欢,现在我们一起过了这么久了,就更加不喜欢了!恨!我恨他!云竹姐……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咱们在金风楼呆了那么久,男人什么样子,一看就看出来了啊,他太厉害了,看不懂他,就算你只想当个小妾也只是永远被他摆布,一点都摆布不了他。妈妈以前也说过了,你能迷倒他,嫁入豪门嫁入寒门就都能好好过,要是他迷倒你,那些崇拜人家是大才子,死乞白赖想要嫁过去的,都没好下场!我也不是要说这个啦……”
元锦儿双手挥舞、嚷嚷,像只小母鸡一般的围着云竹转来转去:“反正……反正云竹姐你也知道的,你也听说过的,女人喜欢女人也没什么啊,干嘛非要是男人。云竹姐,我们在一起过就好了啊,你也可以喜欢我的,我长得这么漂亮。我们又不是没有钱,别管那么多,把这几栋楼卖了,什么明月楼、青苑、忆蓝居,难听得要死,听到了就烦……”
云竹笑着道:“可是锦儿你喜欢的其实不是女人啊,你只是为了我才这样说的而已……”
“哪有,我就喜欢女人,我就喜欢云竹姐,别的女人不喜欢。云竹姐,要不然你亲我一下啊,亲嘴……他们说亲一下就知道了,亲一下啊……亲一下……”
她在云竹身边上蹿下跳,仰头嘟嘴,正在嚷着,陡然间,柔柔软软的感觉贴了上来,云竹的双唇贴上了她的双唇,她定在那儿,眼睛眨几下,又眨几下,过了一会儿,云竹才跟她分开了,笑道:“怎么样?”
“呃……酥酥的、麻麻的,我……我脸都红了……”
“瞎掰。”云竹伸出手指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要不然再来一次啊,云竹姐,真的……”她不断强调,但云竹只当她胡闹,过得不久,也忍不住嘟囔一句:“云竹姐你老想着嫁人,嫁人了我怎么办啊……”随后又接着闹。
两人方才说话之时,前方其实也已经有喧闹声传来,到得此时,有女子匆忙过来敲开了门,道是前方楼上有两拨才子争吵起来,不可开交了。锦儿裹着衣服躲在云竹身后,这时道:“那不是常常会有的事情么,我们去也没用啊。”
云竹道:“还是去看看吧。”她先挥退了那女子,随后让锦儿穿衣服好出去。锦儿才将衣服扣好,陡然又听得轰然一声响动,从前头的院子远远地传了过来,这次,听起来像是真正引起了骚乱……
第三一四章 如你在跟 前世过门
巨响之后,随即而来的,自然是骚乱的声音,青苑的外侧邻街,这边看去,隐隐约约的火光闪动过来。云竹与急急忙忙穿好鞋袜的锦儿连忙赶过去,到得半途中时,便又有青苑中的少女过来传讯,却是那边街角过来,有辆马车的马惊了,狂奔一阵后脱了缰,车撞在墙上把青苑主楼旁边的院墙给撞塌了。
“有伤着人吗?”
“伤了几个,街边摆摊的几个人被伤到了,不过都不重,前面李管事已经叫大夫过来看了,让我过来跟两位姑娘说,不用担心。”
竹记扩大之后,几栋楼中用人,是女多男少的局面。眼下在青苑管事的李兰原本出自青楼,后来被挖过来,长袖善舞又懂诗文,对于云竹锦儿的性格也熟悉。这时候听说没有出太大的事,云竹才放下心来:“没人伤得太重便好。”
锦儿倒是笑道:“这下有热闹看了,楼上那些吵架的也该消停了吧。”
青苑虽说是个雅致的地方,但文人才子三天五天的吵一回也是常事了,只能证明这边颇有人气,云竹笑着摇了摇头。却见那过来报信的少女说道:“楼上倒是之前便不吵了啊。”
“哦?吵完啦?”
“没有啊,好像是有个名气很大的书生上去了,然后他们就不吵了,有人过去打招呼……那人很年轻,我还问小玉姐他是谁呢,墙壁就被撞倒了……”
“名气很大很年轻?以前来过吧?”
“没有……应该没有……”
那少女原本也是苦人家的孩子,于诗文之事没有涉猎的,自也认不出太多人,只是这时听她这样说,锦儿倒是陡然间皱了皱眉,想到些什么,看了旁边的云竹一眼,云竹的神情上倒看不出什么,只是动作微微一滞。锦儿便回头问道:“那他……是叫做宁什么或者什么什么恒吗?”
这毕竟让人感觉有些巧合,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是什么,那少女有些迟疑:“好像……不是啊……又好像是……小玉姐没跟我说……”
“那他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像这么高……样子看起来很……很沉稳的……”锦儿比划一阵,问那少女,少女便颇为为难起来,云竹看了她一眼,道:“去看看吧。”锦儿才放过那少女,两人步履稍快地朝前方庭院过去。临近青苑前方的主楼时,这边已经热闹一片了,旁边小院的墙壁被马车撞破,青苑中的下人们正在那名叫李兰的管事指挥下进行清理,火把燃成一片,楼上楼下的文生们指指点点地看热闹。云竹与锦儿在院落里瞧了瞧,随后朝二楼正厅那边上去,只是粗略看看,却并未看见希望见到的那道人影。
青苑之中,大部分时间讲究的是一个雅致,但方才正厅两拨书生吵闹起来,后来又有院墙被撞破的事情,这边的人就多了起来,偶尔也有人过来与云竹、锦儿打个招呼,献个殷勤什么的。云竹有时笑着回应,但颇为勉强,应付之情溢于言表,锦儿看了,便有些迟疑地说道:“云竹姐,没那么快的吧……”
“其实也差不多了啊……”云竹心不在焉,目光在楼上楼下的人影中搜寻,口中倒是如此回答着。
不一会儿那李兰上来了,问起她方才的事情,李兰道:“确实是第一次过来,不过两位姑娘之前也是见过的啊。”原来方才过来的,却是一位名叫王湘真的年轻才子,他是从外地过来,最近一年间才在江宁声名鹊起的。
才子这东西更新换代其实颇为迅速,特别是在江宁这片地方,真正有才学的,每年都会往京城赶。李频曹冠去当官了,顾燕桢失踪后便没了音讯,宁毅骤然冒起又去了杭州,他的几首诗词称得上以力证道,但成名途径就有些剑走偏锋,江宁文坛对他的感觉是复杂的,如今的江宁,最为人称道的也就换了几人。王湘真在这半年多的诗会中好诗好词频出,虽然之前没有来过青苑,但在明月楼那边见过锦儿两次,与云竹也见过一次,生意既然要做,这类事情就总是免不了了。
问完这些,云竹微微有些失望,锦儿也松了口气,心中不知是失望或是高兴。那王湘真随后也过来了,拱手与云竹、锦儿打了招呼。这人二十出头,唇红齿白长得俊逸,方才楼上争吵的两拨人倒是没有名气太大的,他如今在江宁已是一流,上来之后,众人便不好再吵,对这样的效果,王湘真也是颇为得意的。
如今在江宁,唯有宁毅在年初被康贤等人誉为“人间词少”,意思是他写了词之后,令这世间敢写词的人都少了。王湘真感觉自己其实是要高出一筹的,可惜那宁立恒或许是死在杭州乱军之中了,不能当场比试一番,颇为遗憾。而且对方死了,自己就得给死人面子,这家伙胜之不武,实在可恨。
如今能够操持竹记几处地方的云竹跟锦儿是因为公主府在背后撑腰,产业不算大,但在许多人的眼中口中,这两名原本身在风尘后来又从良的美丽女子身份就有些超然。她们不用应酬敷衍许多人,平日神神秘秘的,自然是因为背后靠山已经高到一个层次。与王湘真一个圈子的文人才子在谈论花魁时偶尔也会谈起这竹记,言道若能做到这两人的入幕之宾才真有本事。
有的人会顾忌两人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权贵人物,但八字没有一撇,自然也不用想太多,王湘真对两人也算是颇为倾慕的。此时见了,相当有礼地想要邀请两人针对诗词聊上一番。只是云竹心不在焉,此时只是敷衍地虚应了几句,锦儿也是勉强笑了笑,心思放在安慰云竹姐的事情上。王湘真二十出头,泡妞全凭倒贴,其实这年头的才子多半如此,有了文采,风流便多半是女子贴上来的,他绞尽脑汁想要展现自己的才华,对方无心理会,又不是欲擒故纵的手法,一颗心倒愈发痒了起来,觉得这两名女子果然很有魅力。
若是没抱希望,失望原本也不会这么深,此时未见到原本以为能见着的人,这个夜晚忽然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云竹本想就此离去,但下方在青苑外街道边摆摊的两户人家境况都不怎么好,她想起自己窘迫的那段时间,让李兰多这被波及到的两家处理善后,又叮嘱了几句墙壁重修的事情。
上方有人颂诗,抬头看看正是那王湘真,摇着扇子站在栏杆边与友人高谈阔论,于是又有佳作,橘黄的灯光之中,显得丰神俊秀,孔雀开屏也似。云竹朝那边看时,他也正往这边望过来,一拱手,笑着点了点头,极为有礼,云竹也下意识地低头一点,算是习惯性目光交错时的回礼。
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诗兴的,这个时候也在吟诗……这想法浅浅的从心头掠过,想起宁毅,若他在这里看热闹,说不定会有两句开玩笑的打油诗,想必是颇为有趣的,这些人太认真,便让人觉得奇怪了。
她想着这些的时候,那王湘真在楼上倒有几分得意:她看到我了,听到我作诗了,刚才那眼神,看来是有些害羞……如此想着,摇着扇子继续与身边的人高谈阔论,声音刻意地抬高了几分,目光密切关注着下方,然而云竹与李兰交代了几句,随后又跟元锦儿说着话转身离去了,直到那身影消失,也没有再回过头来。
看来真是挺害羞的,她微微侧着身子离开时的背影,可不是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这边的动静和说话么。他如此想着,觉得看穿了女子的心理,又想她们待会或许还会出来,便继续跟旁人议论起诗词来,这天晚上在青苑留到了深夜。
过不多时云竹与锦儿便乘了马车从侧门出去了,驾车的是喜欢男扮女装的锦儿。当然,男装模式的她通常都是自称元宝儿。大多数情况下担任车夫和护卫工作的该是丫鬟胡桃的丈夫二牛,但元锦儿喜欢自己驾车玩,后来康贤那边又派了人在暗中保护她们两人,许多情况下二牛就被安排去做其它的事情了。
此时夜色渐深,马车驶过灯火迷蒙的街道,沿着秦淮河朝城郊驶去。偶尔有亮着灯火的楼船从水上与她们擦肩驶过,路上偶有行人,或提着灯笼,或挑着担子,斑斑点点萤火般的光芒。微风徐来,卷起柳絮花香,凉爽而清闲的感觉。马车驶得不快,云竹倚在一侧,目光有些迷离缱绻地在想事情,锦儿不时看看她,道:“那我们明天去找驸马爷爷吧……”
“你也不用老想着他啊。”
“你刚刚才亲了我的……”
云竹便抿着嘴朝她笑笑,过去抱了抱她,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锦儿嘿嘿笑得眼睛眯起来,随后扭过头在云竹脸上“啵”了一下,道:“亲到了……”云竹皱眉抿嘴,便去捏她的脸,挠她痒痒,女扮男装的两人在车上小小地打闹起来。此时路上行人渐少,见到前方有人来时,两人才又收敛起来。
橘红色的小灯笼在车上微微摇晃着。
“被我亲到了就是我的人了,就算宁立恒再过来,也抢不走了……”锦儿自顾自地得意宣告。
云竹坐在车沿边,抱着双膝,笑着看她,过得一阵,过去轻声说道:“我是你姐姐啊,亲一亲也没什么。”
“是、我、的、人!”元锦儿鼓着腮帮,瞪她。
云竹却只是笑着,背靠在锦儿肩膀上,将双腿在车辕上放直了,轻声道:“我是立恒的人啊……”
锦儿有点恨铁不成钢:“哪有你这样不害臊的!”
“没有不害臊啊,聂云竹是宁立恒的人,是元锦儿的姐姐……”她轻声重复,这轻柔的话语散在春夜暖意微醺的风里,随后又有轻声的笑语,“也是元宝儿的姐姐。”
锦儿郁闷了好一阵:“哼,我元宝儿今晚就教你……咦?”
她想要发些狠话,但随即,微微的愣住了,此时已经接近他们居住的小楼那边,视野前方没多少灯火,道路也显得黑暗,倒是在那边的路旁,一辆马车停在了河边的黑暗里,车上只有一只灯笼在亮着光,那光芒漾开,一道背影就在光暗渐渐变得模糊的河边站着,是个书生,秦淮河水在黑夜中流向远方。
马车下意识地放缓了速度,这样的夜里,自然也看不清前方那人到底是不是认识的,他们已有近一年未见了,是熟悉、是陌生也说不清楚。锦儿朝那边望过去,云竹也安静地看着,今晚已经弄错了一次,她们也没法再确定些什么了。心中泛起难言的情绪,这样的夜里,到底是谁会呆在这路边呢,那灯笼上,像是有个苏字,但隔得远,看不清楚。有一辆马车从道路那头驶过来,光芒波及到那车、那人,随后遮挡了双方的视线,再从她们身边侧身而过,逐渐远离,那边那人似乎是回头看了一眼,但主要还是朝着视野尽头小楼的方向望了望,就又站在河边,自得其乐的不知道在干嘛了。
锦儿下意识地将马车停了下来,看了看云竹,云竹也看了看她。过得片刻,两人下了马车,提着小灯笼朝那边过去。距离渐进,那边穿着书生服的男子手中折了一根柳枝,正垂在水里,像是钓鱼一般,偏头看了看远处的小楼,口中像是在哼着曲子。
夜风将那曲调隐隐约约地传过来,道路这边的云竹能够听懂那含含糊糊的歌词。由于是随意轻哼,歌词也被打乱了。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当当当当情债又几本,如你默认、生死苦等,哼哼哼又一圈的年轮……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如你在跟,前世过门,染着红尘跟随我……嗯嗯一生……”
仿佛是感觉到了山门,他朝这边回过头来,看到了停在远处的马车,然后转身,看到了道路对面提着小灯笼的两名女子,宁毅笑了笑:“我回来了。”
那不知是怎样的温暖,从身体上蔓延而来,云竹笑了起来,一时间还没找到想说的话,锦儿已经愣了半晌,一股令人战栗的酥麻感从尾椎涌上来,笼罩了全身,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难以说清那感觉到底要如何归纳。但在这一刻,感到呼吸艰难的少女神使鬼差地拉住了云竹的手,四周没有旁人,她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我……云竹姐……云竹姐今天亲过我了!”
嗯,她斟酌了两个主语,随后就是这样喊出来的,随后就连她自己也被吓到了。
第三一五章 锦儿姑娘
水波流淌,夜色安谧,远远的,秦淮河在城市中勾勒出最为灿烂的一副景状,灯火延绵、十里金粉,周围楼宇檐牙鳞次栉比地延绵开去,令得那河流犹如踞于地面上的金龙,孕育出繁华的江宁景象。然而在这边的支流处,一切都还显得安宁,由于并非河流的主干,临近城郊的水路两侧开发也并不显得多,偶有房舍庄园,染出点点灯火,游行于秦淮之上的花船也只在闲极无聊时才来到这边,黑暗中犹如浮动的小小宫殿,从小楼附近划过去,灯火渲染了小楼的平台片刻,随后便渐渐远离了,留下小小的灯笼,照亮这方寸之间。
“……你走之后,明月楼是最先开张的,我们将老店周围的几家店给买下来了,隔壁的两家其实不想卖,就邀了他们一起做,明月楼之后,便是青苑了……”
夜晚的风吹来,将云竹柔和的声音浸在那风声与水声里。灯火朦胧,平台之上显得有些昏暗。毕竟分离太久,宁毅与云竹之间又并非两人私会,相处的尺度反倒只能停留在暧昧与故作自然间了。相见后来到小楼之中,彼此之间,其实有很多话可以说,反倒也因为能说的话太多,因此却难以想到首先该说什么才好,毕竟还有个元锦儿置身其间。
打发了迎来的胡桃与扣儿,来到这往日里时常相处的小平台上,挂起小小的灯笼。云竹静静地体会着终于相见的复杂心情,待到锦儿回去楼中说是准备茶点换衣服,她倒是轻声说起竹记的发展来。其实,也是心不在焉的。宁毅找了张椅子坐下,看她说着这些,偶尔低头、偶尔笑笑,一身男装也掩盖不住女子的身段柔美、娴静气质,心中倒觉得若自己真是个什么才子,此时拿把扇子说不定更合这气氛,这样想着,便也不由得笑了。
将明月楼、青苑、忆蓝居这几家店的名字在宁毅面前说出来,云竹倒并不觉得有什么应该害羞的,宁毅那微有些心照的缱绻笑容也能让她感到心神安定。除了一开始有些仓仓促促地问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得到宁毅下午才进城的答复,随后能说起的,除了竹记,倒也只有一些琐碎的事情,如晚上在青苑那帮才子又吵起来了啊,如青苑的墙壁被撞倒了之类。在她心中,真正想说的,倒是另外的一些东西。
“其实……呃……锦儿老喜欢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立恒你也知道的,她说……她说亲了她的事情,是因为……”
今晚在青苑之中,与锦儿亲的那一下,原本心中倒是毫无芥蒂的,只是此时便见到了宁毅,锦儿又那样张扬地宣布出来,倒是令得她的心思也有几分复杂起来,不免患得患失。觉得没必要说的,又忍不住想要澄清,可出了口之后又愈发觉得自己不必说这些。宁毅那边却是笑了出来,随后,那身影笼罩过来,昏暗的光芒里,云竹靠在椅背上,望见了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她的表情中原本说起与锦儿的亲吻,还有几分赧然的,这时候倒是安定下来。
“那是怎么亲的,这样么……”
“是……呃……”
青葱的手指在身侧微微动了动,然后,轻轻地握住了宁毅的手掌,两道身影在这昏暗的平台上融在一起,夜风微暖。一侧的平台门口处,穿着鹅黄绣鞋的纤秀身影正跨进来,随后微微地愣住了,那身影看了一会儿,终于又悄悄地转身离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暗中有两人的轻声低语:“锦儿看到了。”
“嗯……知道……”
元锦儿悄悄地回到客厅,小心地放下了茶盘,回头望了望平台那边的微光,垮下了肩膀,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后,嘟着嘴,低着头,慢吞吞地朝屋外走去了,偶尔就回头看一眼,直到出了大门,才在屋檐下无聊地走来走去。
此时她已经换回了女装,长裙长裤,缀着简单花纹的月白罗衣配上素净的坎肩。与云竹相处久了,着装的色彩免不了受到一些影响,最近的锦儿更喜欢白净清丽一点的打扮,往日里喜欢穿红黄绿色为主的衣裙这时候穿得少了些,但风格上依旧干净利落,仍是当初在金风楼那个受到许多人追捧的锦儿姑娘。
倒是在此时她也免不了露出惆怅烦恼的表情来,若是忽略那女装与长发,仰起的面容中倒也有几分像是个因情生困的假小子。当然,若是落在当初追求她的那些文人才子眼中,能够注意到的或许是一贯活泼的元锦儿因为这愁绪反带来的奇特魅力,以往看似不识愁滋味的少女这时候终于为情所困了。若往日里她就是这等气质,说不定花魁早早的就已落在她的头上。
当然,咱们的锦儿姑娘此时的心中到底困扰着什么,或许是连她自己都有些归纳不清楚的,她到底是真的喜欢云竹,或是真的讨厌宁毅,又或者是觉得自己有些像是被遗弃了,或是因云竹找到了归宿而哀怜自身——总之,人的感情,从来就不是纯粹的。在屋檐下走了一阵之后,她也只好在台阶上坐下来,那根树枝敲敲打打,然后在台阶上无聊地画着圈圈。
时间若回到一两年前,那个叫宁毅的家伙时常会在清晨跑着步从这里过去,檐下有温暖的光芒,他也常常会在这里的台阶上坐一阵子,与名叫云竹的姑娘说一会儿话,两个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这些事情,锦儿是在以往与云竹姐的交流中,渐渐知道的。
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不知不觉间,宁毅也从里面出来了,锦儿微带敌意地回头瞪他,他倒是微微笑了笑,在旁边坐下了。
“哼。”
那笑容太可恶了,锦儿冷哼一声,抱着双膝掉了头,树枝在身侧继续画圈圈,不打算理他。宁毅便也只是坐在一边看着周围的夜景,片刻,有马车从路上驶过去,车夫看着这坐在屋檐下的一对男女,目光有些古怪地挥动了鞭子。
锦儿的目光像猫一样瞪着那车夫。
马车顷刻远去。
“哼,反正……我亲过云竹姐了。”
最终忍不住的还是锦儿,扭头拿眼角瞧宁毅,抬了抬下巴,宁毅同样瞥她一眼:“是吗,那我也一样。”
不要脸,说得这么光明正大。锦儿在心里骂,然后道:“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那又怎么样。”
“我的比较难。”锦儿道,扭头看着前方黑暗中的树影,“所以云竹姐迟早是我的。”
宁毅沉默了片刻,看着她:“那你刚才怎么不过来捣乱?”
锦儿抱着双膝,有些郁闷,好半晌方才说道:“可她现在还是比较喜欢你啊,她盼你回来都盼了一年了,我虽然不喜欢,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乱来,哼,反正……反正……”她喃喃地说了些什么,大概是说反正云竹姐最后还是会喜欢她的。宁毅在侧后方看了她一阵,随后笑了笑,想说什么但终究觉得没有必要,眼前的元锦儿是真正喜欢云竹的人,或许不是爱情,但的确是最为诚心诚意的保护者。
如此过得片刻,锦儿扭头问道:“云竹姐呢?你把她怎么了?干嘛要出来?”
宁毅道:“能干什么,她换衣服去了。”
“哦。”
大概觉得宁毅这次没什么敌意,锦儿生了一会儿闷气,终于也觉得自己挺无聊的,过得片刻,换回女装的云竹从门口出来:“你们坐在这里干嘛啊?”
“他勾引我。”锦儿回头,手指向宁毅。→文¤人··书·¤·屋←
宁毅笑道:“说杭州的事情。”
“嗯?”
云竹便也在两人中间坐下来,宁毅在杭州的许多事情康贤都有跟她们说起,但各种具体细节毕竟不清楚,此时听宁毅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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