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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圣冲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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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护士强过医生
在村长家里,几个传道士匆匆的吃了饭,祷告之后就捋起袖子开始工作了。虽然明知茶水和做饭的水都是那可怕的“无根水”,章必成还是一咬牙喝了吃了,因为侯长老又笑着讲:不论清国、宋国,穷人兴许连这种水都喝不上。
侯长老吃完饭,就出去讲道了。村长去叫几个疑难杂症了,李医生也没有闲着,挥了挥手,让等着厢房护士初诊而排在队尾的几个病人过来,他先给看看。章必成就在旁边打下手,虽然他是神学院毕业的,但也粗通西医医术,因为内地会戴德生就要求每个传道士都必须会点医术,对于这块土地上的百姓,用医术为他们服务是最快接近他们、帮助他们的方式,因此章必成在海京除了苦练汉语外,就是读医学书籍。
一连四五个病人都是拉稀、浑身无力,李医生给他们开了些药品,还叫过一个手下护士来,叫几个病人跟着他去领一口铁锅。“记得啊,以后千万不要直接饮用河水了,用锅烧开了再喝。”李医生语重心长的嘱咐道,说罢,他扭头对章必成笑道:“看到咱们带来的十口铁锅了吧?这是这些村子很缺的‘药’,能烧水、能做饭,有了铁锅,痢疾什么的立刻少一半。”
“李医生,这是我们村子的老王,您给看看吧。”村长跳过门槛叫道,他身后两个年轻后生用门板抬着一个面色枯槁的中年人进来了。“放在桌子上。”李医生招呼道,询问完病情,戴上听诊器,撩开老王的衣服,先听了一会,又用手去按老王的腹部。
“医生啊,我肚子疼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我恨不得想死……”老王蜷缩在放在桌子上的门板上,虽然强压着自己不动,但浑身都在颤抖,手死死的握成拳头。“爹,别这么说,李医生医术可以回天呢。”他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握住老爹的手腕,急急的说道。
但是李医生放下听诊器,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说道:“这病已经治不了了,准备后事吧。”“什么?不要啊!李医生!”那男孩愣了片刻,俄而眼泪飞溅而出,绕过老爹,啪的一下跪在了李医生面前。“孩子,别这样,我明白。”李医生摇了摇头,本想说什么,但是只说了“我明白。”
“崽,你这样干嘛?”村长上去把小孩半抱半拉的拖起来,说道:“老王这辈子有你也就值了,你这样不是让大家难过吗?”“是啊,崽啊,我都四十岁了,多少人能活到我这把年纪啊!有你这个儿子传宗接代,我还求什么呢?”蜷缩在门板上的老王眼泪也顺着脸往下流,但话语很坚决。章必成默默的走过来,用西洋的传统,一把搂住男孩,男孩挣扎了两下,软了身体,趴在章必成胸口上嚎啕大哭起来。
“李医生,我还能活多久?”老王叹了口气,问道。“也许,就这个月吧,或者……明天。”李医生问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医生,我疼起来晚上都憋不住要哭叫,我自己无所谓,我不想让和我相依为命的这崽难受,他娘死得早,”老王顿了一下说道:“能给我点鸦片止疼吗?”
李医生看了看老王,又看了看旁边站着大哭的他儿子,他点了点头,转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把四个纸包,说道:“这是四个鸦片泡,你家有烟枪吗?”“我家有,我以前还是抽的,但是太贵了就慢慢不抽了。”老王咬着牙说道。“拿好吧。”李医生把四个鸦片丸塞在老王鸡爪子一样痉挛的手里。
听着老王儿子的嚎哭越来越远,慢慢消失在天井里,李医生在水盆里洗干净了手,他突然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我有时候真希望鸦片可以像清国那般便宜。”“抽鸦片总是不好的,你不是也支持国营限烟政策吗?”章必成看起来心情也不好,他摸着被马上要失去父亲的少年泪水打湿的前襟,缓缓的说道。
李医生走到门口,怔怔的看着天井上阴暗的天空,嘶哑着嗓子说道:“鸦片是最好的止疼剂。以前这个国家没有西医,人民生了病就只能受病痛的折磨,一个小小的牙疼都有俚语说会要人命。而且即便中医只是巫术,穷人根本就看不起病买不起药,只有抽鸦片才能减弱肉体上的病痛,缓解自己内心的愁苦。”
“所以鸦片就是这国曾经的医院。”李医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要抵抗鸦片,一是要靠耶稣的救赎、圣灵的指引;二来就需要我们这种西医努力拼搏,治愈百姓的病魔,让他们不至于被病魔折磨得体无完肤而无能无力。”说到这里,李医生又叹了口气:“但是我们龙川这么多可怜的人,而我们长老会诊所除了我这个医生,就只有六个护士,哪里可以救得过来?!所以有时候,我真希望可以给我实在无能无力的病人多用上点鸦片。”
章必成听到这里,咦了一声,走到李医生身后疑惑的问道:“李弟兄,我来之前就听说你医术很高,而且善于教学,你来龙川也有七八年了吗?怎么不培养几个医生呢?”说着章必成迟疑了一下,说道:“以你的工作能力,七八年还不能把龙川的教会诊所升级为教会医院吗?”
这有点质疑李医生工作态度的问题,李医生也听出来了,他转过头来,摇着头苦笑了一下,竖起了三根手指,他说道:“三个!三个啊!五年前我就推荐过我手下三个护士进入京城同济医学院了!三个人我给他们辅导,给他们开推荐信,结果他们也确实勤奋聪明,都顺利毕业拿到了西医执照。”
“那怎么这里还是只有您一个医生呢?”章必成问道。李医生苦笑了起来,彷佛嘴巴里塞了满嘴的黄连,他深深叹气说道:“为什么这里还只有我一个医生?那是因为拿到医学院的执照后,就是西医了,身价立刻就高了,这是个日进斗金的行业。京城那么繁华的地方,同济的高才医生,多少医院求着你去行医呢?所以我的三个徒弟,两个在京城进了私立大医院,一个在这个府的首府惠州市挂‘手术刀’牌子开诊所了。他们背弃了他们对我说的誓言,他们一个都不回龙川。”
“他们还是不想把自己全奉献给龙川这个地方啊。”章必成点头说道。“他们嫌弃龙川破、龙川穷。龙川破?真是笑话!我们基督徒必须服从神的呼召,哪怕就算被命定为门童,也要坚守岗位,把每一个顾客视为耶稣,恭恭敬敬的替他们开门!但是,玛门(金钱)对人吸引力太大了啊。”
弟子们的食言和背叛让李医生看起来老了十岁,他摇了摇头,看着厢房里忙碌的手下护士,说道:“从此之后,我再也不会辅导手下护士们学更精深的书籍了,更是不会给任何人开学院推荐信,我只需要让他们会简单的医术,做好一个称职的好护士。对龙川百姓而言,一个在龙川教会诊所努力工作的低级护士,也比远在京城私立医院日进千金的医生,强过万倍!”李医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王走后,村长领来的人鱼贯而来,几乎都是自己没法走过来的重病号,李医生和打下手的章必成忙得团团乱转,两个小时后,终于得闲一会,李医生累得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气,连听诊器都好像忘了拿下来,章必成也一口干了一杯热茶,这水草蝌蚪雨水混合成的东西现在也宛如琼浆了。
这时一个嘹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医生,您过来了?”却是矮胖子范林辉一溜小跑过来了。“你们昨天见过了吧?”李医生笑眯眯的问章必成道,接着转头对范林辉叫道:“老范,多亏了你昨天替我运了两车东西过来,否则今天就吃苦头了,这村子一下雨真不好走啊。”
“哎呀,我应该做的!”范林辉坐在李医生身边,大笑起来,自己斟茶喝了一杯,说道:“我刚刚去村子另一头发米去了,结果他们又告诉我我那一箱火柴来了,我又跑到另一头接货去了。”“火柴?”李医生不解的问道。“这地方穷人太多了,我想着除了我捐献的五十元之外,再多奉献一箱火柴给他们吧。这样他们生火方便啊。”范林辉解释道。
“感谢耶稣,感谢老范啊。”李医生赶紧说道。“嗨!一箱火柴不值钱的,我自己就做这个!”范林辉隐隐有些得意,但还是不敢居功。对于基督徒而言,可以表功但绝不可居功;对于真基督徒而言,更是认为自己没有任何功,表功都不表,功劳都是上帝的。
这个时候村长又领来三个人,两男一女,三人都穿着破烂、脸色发青,走路摇摇晃晃,两个人都捂着嘴,另一个人鼻子和嘴唇之间全是血迹,还在不停的流鼻血,有袖子的人不停用袖子去擦,那袖子已经是黑褐色的了,血液凝固后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病人,李医生立刻长身而起,熟练而专业的问病情检查身体,但是检查完之后却满脸疑惑,看起来不知道这是什么病。
村长看李医生脸色,就知道这疑难杂症有点太疑难了,李医生好像都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这也很正常,西医从来不包百病全治,很多病李医生也不懂,所以就转头想和三个病人说说,把他们带走得了。
但是旁边的范林辉瞅了瞅那几个病怏怏的人,突然一跃而起,冲到一人面前,叫道:“哎,你不是小赵吗?怎么也跑这里来了?”“啊,这不是范老板吗?”那小赵也认出了范林辉,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不跑这里来也不行啊,身上有病浑身没劲,干不了活,在县城里蹉跎了一个多月也没找到工作,没有钱,县令又在赶我们,我只好先来这边呆一段时间,看什么时候再回县城找份工作。”
范林辉点了点头,扭头对李医生和章必成解释道:“今天真是很巧,这小赵是我老工人了,我招的第一批火柴工人吧,干活很勤快呢,就是前两个月得了病,我也没法子,只好让他先离开了。”“是啊,多谢范老板付了我整个月工钱,我发病那时候,才干了半个月而已。”小赵微微躬身,结果鼻血又流出来了,滴到了地上,范林辉赶紧一下跳开。
“我们也多谢范老板,我们也是你的工人啊。”后面两人也连连道谢。“哎呀,我这里有点钱你们拿着,把病养好,到时候,我优先雇你们。”范林辉撩起袍子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铜硬币,发给三人。范林辉陪着笑,退后几步,拉过皱眉沉思的李医生小声道:“李医生,您看这是不是传染病啊,我厂里一个人得了流鼻血的病症后,很多人也开始流鼻血了,我真害怕啊。”李医生皱眉道:“这不像什么传染病啊,我好像从没见过这种病。”
这时章必成看李医生遇到了难题,走过来对着范林辉作了个揖,问道:“我记得范弟兄是做火柴的吧?”范林辉笑道:“是啊!亏你洋人记性不错,上次遇到你没带我产品,今天给你。”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塞到章必成手里,说道:“圣光牌的,记住啊,每根都保证擦得着火。”
章必成用两根手指捏着火柴盒看了看,对李医生说道:“我可能知道这是什么病。”“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病?”李医生吃了一惊转头问道。章必成指着手里的火柴说道:“火柴头和打火片都是磷,而磷有毒,所以接触久了,就会磷中毒。”“磷中毒?”李医生一愣。“火柴还能中毒?”范林辉也愣了,片刻之后叫道:“你不要瞎讲,这火柴就是洋火,就是从你们那国家传过来的!”
章必成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也没看过此病的病理书,但是我国的报纸报道过英国火柴厂工人大批磷中毒的新闻,几个特征就是流鼻血、下颌巨疼、牙齿松动,以及在火柴厂工作。”一席话说完,整个屋子鸦雀无声,不仅李医生、范林辉、村长,三个病人也愣了。愣了好一会,小赵转头盯住了范林辉,而范林辉立刻大叫起来:“看我干嘛?!这和我有什么相关呢?!!”
058、红十字强过手术刀
看自己原本三个工人想对自己说什么的样子,范林辉急急的大手一挥,吼道:“这可是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他自然是怕被人赖上,不要说去法庭告他不得不开始打官司,又或者家里亲族抬着棺材堵了他厂门,仅仅是要他赔医药费他也怕的要死,这磷中毒连李医生都没见过,就算能治,怕也代价不菲。
所以范林辉继续吼道:“我那火柴厂可是正儿八经的西洋工厂,有正规执照、按时交税、从机器到材料都是从京城买来的,生产流程也没问题,别说我这里,就算大秦英国人也这么造火柴!可不是我往你们饭菜里投毒过吧?”
“你们要非得说你们这样和我有关,那我也只能讲洋工厂都是这样!”虽然别人还没开口,但范林辉越说越着急,都有点气急败坏了:“你们知道张其结的厂子吗?哪个月不往外面扫几十根被轧下来的手指呢?干久了,肺里都是棉絮,连喘气都喘不上来!李广西的五金厂更可怕,那机器轰隆隆的和个铁牛一样,一不留神,整只手整条胳膊就没了!
就连王鱼家手里的工人谁身上没有个烫伤疤瘌呢?而且我这是正规工厂,可没有骗过你们!现在我一招工,在我门口排队应聘的人可以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我有强迫你们吗?这就是西学!种地放牛固然没有掉手指、什么中毒的风险,但那样能给你们一个月七、八元工资吗?谁家的钱又多又没点代价呢?”范林辉摊开手叫道。
听完这番话,小赵三个怯怯的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李医生转头问章必成道:“你们英国怎么处置工人受伤什么的?”章必成想了想道:“也就是靠教会慈善和……和lab0runi0n(工会)……这个词中文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工人自己联合起来,做组织,维护上帝赐予他们为人的正当权利。”“工人团契吧?好主意啊。”李医生点了点头。
范林辉本来摊开手、瞪圆眼睛、保持一副路人不关自己事却被赖到的无奈表情,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威吓着面前的三个工人,听身后李医生和章必成谈论什么工人团契,赶紧转过身子,小声道:“李医生啊,这个工人就没必要搞什么团契了,很多都不识字,而且今天在你这里做事,发了薪水后你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了。”
李医生笑了笑,说道:“你是怕提高工人工资吧?我知道,你们龙川商会其实很喜欢城外流民遍地的情况,老张就讲过,这有了流民当候选工人,工人内部竞争加剧,做活的人安心卖力的多,所以成本就少。”“哪里有啊,我也很希望他们能吃饱饭、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啊,再说我们工资已经很高了,在海京一个月七元的地方也不多。”范林辉很委屈的说道。
李医生走到小赵三人面前,亲切的说道:“别担心,既然我们知道是什么病了,就有办法。虽然我从来没有治疗你们这种磷中毒的经验,但我回去县城就写信给总会医生询问治疗办法。你们暂时把名字和住址写下来给我,我收到回信就去找你们好不好?”“太谢谢李医生了!”三个人感恩戴德。
看三个人转身离开了,范林辉有些犹豫的问李医生道:“这要是治病买药需要花钱怎么办啊?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是洋人发明的这套火柴玩意本来就有毒,……我要不要也奉献点?”“老范,耶稣教导我们要爱人如己,所以你想做什么我管不到的,你自己祷告寻求神对你的旨意吧!”李医生说道。
“唉,李医生,你这不是逼我掏钱吗?这……这……这真不关我事啊!算了,算了,我出去继续发东西去,再好好想想。”范林辉跺了跺脚,叹了口气,一脸内心有愧的样子走了。看着范林辉冒雨跑了出去,章必成笑道:“其实看范弟兄很热心的,你们教会牧养的不错。”
“感谢神带领我们教会。”李医生说道,“不过我现在很担心教会商会弟兄的属灵状况,以前商会除了少数几个人,大家都不富裕,大家还互相帮忙争着为耶稣服务。现在很多弟兄有钱了,我反而担忧,他们对钱的追求超过对耶稣的追求,让工人加班、压低工人工资、喜欢招收外地人,因为外地人服管教、要求少。
虽然他们主日也来教会,但是自己的工厂或者作坊都是一周七日连轴转的,他们明明知道礼拜日不可工作的,却找借口说周日在厂里工作的工人都不是基督徒。对向自己手下工人传福音的事也不热心,只想让他们为自己赚钱,怕自己手下成为弟兄不好管理,也怕在教会揭露自己的罪……”
“我一会为你们教会祷告!”章必成点头道。“多谢章弟兄。”李医生点了点头。这时章必成看这会暂时没有病人来,屋里只剩他和李医生两个人了,章必成说道:“我有一事不明,请李医生指教。”“请说。”“我从京城长老会总会带来的两箱最新的西洋药品为何不见您带过来呢?那都是弟兄们募捐的钱买的最新最好的西药,您不是报告总会说赈济和巡诊缺乏药品吗?”章必成摊开了手问道。
李医生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那些都是最新最好的药,所以我不会在这种乡下巡诊中大量使用,我会在诊所里看病的时候开给富人,这样可以拿到更多的钱。”说罢,李医生微笑了起来:“你带的药我看了,很多特效药,说不定可以卖到十倍的价钱呢。”“什么?您这什么意思?您这不是贪墨教会善款物资了吗?”章必成惊疑的叫了起来。
“什么?我贪墨?”李医生一愣,接着恍然大悟,笑了起来,说道:“我给你解释一下:因为我们是龙川长老会教会诊所,所以我们对穷人是救死扶伤的,可以不收钱;但是对于富人看病,我向来开十倍价格;一般小康家庭,我开五倍价格,这样才能维持收支平衡,可以收到钱买更多的便宜药物给穷人,还有点余力支援赈济施放粮食、铁锅这些工作,毕竟教会财力很有限,富有的弟兄们谁也不想缴齐十一奉献。”
“你开十倍价格?难道富人还来你这里看病?龙川县城虽然小,但也不至于没有竞争者吧?”章必成问道。李医生狡黠的嘿嘿一笑,说道:“现在确实没有竞争者,以前先后来过两个西医开诊所,都竞争不过我们教会诊所,先后倒闭搬走了。”
“为什么?”“这个嘛,我们宋国有三种医院、诊所:第一种是我们这种教会开办的医院诊所,是为了把耶稣的爱普及到众人身上,因此朝廷命定我们的标志是‘红色十字架’。”李医生扳着手指解说道:“第二种是私营医生,拿到朝廷认可的一些医学院的毕业证书,就可以从医,这当然都是西医,这种诊所和医院是私人可以经营的,他们只是为了‘用西医技能赚钱’,因此朝廷命定的标志为‘红色手术刀’;第三种就是中医,这个其实不算医学,因为朝廷没有中医学院也没有中医执照,随便任何人开,但标志只能是‘红色葫芦’。
悬壶济世的‘红葫芦’根本竞争不过上面两种医院,因为我们国人自古就不相信中医:所谓的‘医不过三不服其药’,也就是除非你三代都是中医世家,百年来没有被人打过、店没有被砸过、家里人没有被告上衙门过、没有卷铺盖跑路过,你的老字号居然还能活下来,国人才敢服你的中药。
至于‘红十字’和‘手术刀’的竞争来看,国人也不大相信‘手术刀’,因为这些医生掌控病人生杀予夺大权,一味的为了牟利,漫天要价,除了一部分医德还算可以的基督徒医生,其他的西医也许连哄带骗的让你倾家荡产治疗个脚气,甚至于因为有发放鸦片为药的资格,把自己的医院变成合法鸦片馆。
龙川县城也是这样,因为县城小,富人和小康之家我们都熟悉,我明着标价:我知道你有钱,我会收你十倍价格,但是他们都信任我们,因为我们不管穷人富人都是全力以赴的,绝不会骗你和蒙你,治不了的病我会明说,不会骗人。而且他们也明白我多收钱是为了穷人。”
李医生嘿嘿一笑道:“不仅如此,可以让人失明重新看见的眼科手术和骨折等手术,不论贫富,我都免费做,这是因为耶稣让瞎子看见、瘸子起来,我也要学耶稣的榜样,把耶稣对人所作的复制到经我手的病人上,因为耶稣让我们有西医知识就是为了帮助别人的。
所以,两个手术刀诊所要么必须和我竞争价格,别人还信不过他们;要么必须和我拼手术技能,我做过多少次眼角膜手术了?他们一群小毛头能比得过我吗?所以根本开不下去,都自己去惠州那种大城市了,那里人多,不像县城这么人人知根知底。”
章必成听完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道:“看来你们这里确实缺少医生。”“不仅缺医生,传道士、牧师、教师什么都缺。”李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龙川是个小县城,夹在惠川大城和赣州大城之间,传道士有的喜欢呆在大城市,那肯定不会离开京城和惠州周围繁华地带。
像你这么坚决的则又觉的龙川太靠近繁华地带了,宁可去江西或者广西传道。而且我们这里很多培养出来的本土弟兄又往往翅膀硬了就离开龙川去大城市,所以我们龙川被两大教区惠州和赣州夹在中间,却是灯下黑了,人力资源和财力支持得到的非常少。”
章必成知道这是李医生想让自己留下来,哪个教会不希望有章必成这种看起来干劲十足的传道士呢,哪怕他是洋人、口语不是很好也无所谓。还没回答,门外又嘈杂起来,七八个人闹哄哄的进来。李医生抬头一看,惊异的问道:“怎么了?老王病痛加剧了?”原来刚刚看完病领了四丸鸦片的绝症患者老王又被几个人抬了回来,领头的还是侯长老。
“李医生,我要受洗!”老王再次和门板一起放在桌子上,他一手摁着肚子,一手颤巍巍的朝李医生伸出手来,手指缝里是那四颗鸦片:“把鸦片拿回去给需要的人吧,我只要有神就可以了。”“你看怎么办?”侯长老虽然是名义上的龙川长老会领袖,却走过来小心的请示李医生。
“你对耶稣了解多少呢?”李医生没有直接回答老王的要求,他们长老会并非是随便什么人都会洗礼。“我听过你们几次讲道,村长和我邻居也都给我们父子传过道。我是罪人,耶稣为了我流血死在十字架上了。”老王泪流满面的说道:“我希望能在死前受洗,让我可以上天父的怀里去,这人世除了我儿子,我并不流连,太苦了,因为我们罪太大了。”
李医生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侯长老已经测试过你,而你真心信耶稣为主,口里也承认,我认为是可以的。但是洗礼要在河里,现在下着雨,而你身体……你下定决心了吗?”
“是的!我要把自己奉献给主!只有祂爱我,”老王泪眼婆娑的看了看李医生和侯长老道:“我就是一个苦命人,跌跌撞撞活这么老,这世上真对我好,真心看我像个人的,真心帮助我们不求回报的,怕也只有你们这群人了,耶稣就像你们这样的好人吧?那我一定要去他的身边!不仅是我,我儿子也想和我一起受洗!”
“感谢神救了你这迷途的羔羊。”李医生握住了老王的手,说道:“欢迎在耶稣里和我们大家成为一体,我们都是天父的爱子,都是弟兄。”
很快老王被抬向河边了,因为他生命危在旦夕,侯长老他们决定立刻冒雨在河里举行洗礼。但是李医生没有去,还有病人在等着他。他带领章必成和几个护士跪在一起祷告,为老王受洗感谢神,求神能够悦纳老王把自己献上的献祭。又得到了老王父子两个基督徒,李医生明显高兴起来,看起来劲头十足,忙得如风。
这时候,范林辉又回来了,他把雨伞撂在走廊里,摸了一把头上的雨水,进来问道:“李医生,听说你还要去隔壁水贝村?”“是啊。”李医生答道。“我刚刚听从那边回来的人说了一件事情。”范林辉说道。
059、兄弟们从哪里来
“水贝村有什么事了?又发生传染病了?”李医生站起来问道。“不是。”范林辉摇头说道:“刚刚我们预定发放的米没有发完,这村需要赈济的人数是咱们教会查过的,这里起码少了七八十人,我一问,很多人去水贝村了,那里正在赶集。”
“赶集?赶什么集?不是月底才有集市吗?”对龙川熟如指掌的李医生不解的问。范林辉答道:“不错,但是听说那里来了不少外地来的草台班子,四里八乡的人都过去看去了。”“草台班子又来了?”李医生吃了一惊。
“草台班子是什么?”章必成看两人表情都不太好,把药交给病人后,坐在桌子前的他扭头问道。李医生没有回答章必成,他摘下听诊器说道:“反正这里重症病人我差不多搞完了,明天我就先去水贝村,让侯长老他们先忙这边传道吧,忙完再过来和我汇合。”
但出乎章必成意外的是,侯长老听说了这事之后,也立刻要跟着去先看看,他满脸厌恶的说道:“水贝村是个撒旦的舞台。”看龙川长老会众人都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章必成也非要跟上了。
水贝村其实比莲南更靠近县城,坐落东江江边的它就位于莲南村和县城码头之间,但是这个村子比莲南村小得多,甚至于可以说已经消亡了,村里房屋的主人大部分都去了码头郊区或者县城定居,就把房屋租赁给流民和外地人。
因为码头是龙川堂的地盘,他们作为独霸县城码头的帮/会,虽然各种不法的事情都在热火朝天的做着,但是身为地盘老大也必须要约束地盘秩序,否则你把自己生财的地方变成匪徒横行、人人谈虎色变的地方还怎么赚钱?所以龙川堂经常打击组织外各种二流和三流罪犯,比如随便就抢劫的流民,不加入帮会你就抢劫?你交过会费没有。动不动就欺骗、勒索外地水手敛财的暗娼和仙人跳,你们以为你们是治安局啊!
肆意贩卖私烟的鸦片贩子,这会引起财大气粗的洋药行会高度不满,从而惹来地方长官的干涉。至于那些离家百里千里,想着在外地谁也不认识,就想干一锤子买卖发家致富的亡命之徒,不惜杀人、抢劫银行钱庄的,龙川堂的枪械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还有各种乞丐,因为龙川堂没有组建丐帮,为了响应刘国建大人建设卫生龙川的政策,不管什么人都不许在码头郊区乞讨,否则一概打个半死,第二次再来扔东江喂王八。
这些二流三流匪徒不容于帮会,就只有往外流窜,他们又不容于城里的治安局,还要靠江吃饭,慢慢的就群集在了水贝村的小码头周围,导致那里强盗、娼/妓、鸦片贩子、乞丐云集,这又赶走了原来的居民,以致于外地人比本地人多几倍,流动性极其大,教会也建立不起来,连村长事实上都没有,因为村长全家在县城里做马车运输生意,水贝村已经成为了龙川最不受“教化”的地方。
这也是教会先来莲南村,次后才去水贝村的道理………莲南村的流民起码很老实,由村里的村长和教会罩着,还有个外派治安所,大家还想着正儿八经的找个工作,否则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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