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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圣冲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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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方秉生和李猛一行人坐着两架西洋大马车招摇过市,龙川城不大,加上火车站霸气的修在城市中心,仅仅不过十五分钟的样子,穿过几个街口而已,方秉生就听身边踩在车外踏板上的仆役高声呐喊起来:“贵客驾临!!!!”随着这呐喊,马车左拐,方秉生指着窗外笑道:“这就到……”
话还没说完,就淹没在一阵鞭炮巨响和锣鼓声中了,整条街好像成了前线的战场,硝烟弥漫,看不清路面了,巨响震得车玻璃乱颤;从乱抖的车窗里看出去,只见大路左右两道火光跟着车子在走,对方竟然在道路两边铺了两条等长的鞭炮挂!随后锣鼓也擂了起来,方秉生在车里都感到自己小心肝跟着那鼓声抖,在鞭炮和锣鼓齐鸣中,方秉生失笑道:“太客气了……”
虽然是大声说出来的,但在这巨响之中根本就听不见他自己的声音,坐在对面的李猛看见方秉生张嘴说话,但是听不到,一个箭步半跪半蹲在车座之间,把耳朵递到对方嘴边,大叫道:“您说什么?”方秉生苦笑一声,对着那汗津津的耳朵大吼道:“各!位!太!客!气!了!”
这条路并不短,足足走了五分钟车才停下,方秉生走下车去,已经陷在充塞一条街的蓝烟里了,而且鞭炮还没停,看不清人,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摘下眼镜擦拭,旁边李猛已经冲过来一把抓住他一条胳膊,半拉半拖的往前走了。
“贵客到了!”李猛大吼压过了鞭炮和锣鼓,还推开了几个走得太近的舞狮队,硬是拉着方秉生踩着满地的鞭炮纸屑走了十几步。等方秉生得空把眼镜戴上,才发现已经到了一个豪宅门口十几级台阶前。台阶上站满了人,都在微笑看着自己,接着两个人冲了下来,一个长袍马褂还带着眼镜,另一个是西洋打扮、怀里却端着一个水烟袋,岁数都在四五十岁上下,先慌不迭的作揖,又慌不迭的用西洋礼仪握手,害的方秉生也不由得手忙脚乱起来。
“在下是庄飞将!”长袍马褂者自我介绍道。“在下是林留名!”西装革履者自我介绍道。“在下方秉生!久闻大名!”方秉生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周围实在太吵了。接着林留名往后转身,对着台阶上两手往上一抬又一抬,台阶上站满了人,但是看起来也目瞪口呆的,看得方秉生大惑不解。
林留名狠狠的啧了一下,表示不满,正耳红脖子粗踮起脚尖要大吼的时候,李猛走过来,双手过头,对着台阶上猛烈的鼓起掌来。这下子,台阶上那些乡绅、属下、仆人明白了,立刻慌不迭的跟着鼓起掌来。
“你怎么教的?”庄飞将对着林留名不满的叫道。“早晨教了他们几遍了!又忘了!”林留名怒不可遏又丧气的答道。“我们这小城,乡下人,没见过大世面,连鼓掌欢迎都不懂!”庄飞将愁眉苦脸的朝方秉生解释。“是是是,这都是土包子,不懂西学。大哥莫怪!”后面的钟二仔终于开口帮腔了。
“你们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这,我兄弟都是受宠若惊了!”方秉生笑着指着满地的鞭炮和在街心狂舞的舞狮队说道。“方先生请进!接风宴准备妥帖了。”林留名因为鼓掌的事办得不漂亮,满脸是汗,急急的要拉方秉生上台阶进宅子。“别啊,还有彩头呢!”李猛有些生气的一拉林留名。林留名一愣,然后一拍额头,哀叫道:“看我这记性!”猛地转身,朝着天空猛地一伸手臂,大吼一声:“G0!”
“老林在戒鸦片,所以最近丢三落四的,您别见怪。”李猛附在方秉生耳边小声说道。方秉生听到了这话,却没回话,他也跟着林留名的胳膊朝天上面看去,好奇的很。只见这豪宅大门上亭梁顶上,三个人踩着黑色屋檐瓦站在上面,旁边两人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好像钓鱼甩杆那般,把竹竿往外一甩,顿时大门左右出现了两幅大红条幅悬在空中:右边写的是“熱烈慶祝宋右鐵電公司西學奇”左边写的是:“才方秉生老爺蒞臨龍川指導!”
方秉生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屋顶上站在中间的那个人往下一踏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方秉生,从怀里掏出一物来。刚要动作,没想到脚踩滑了,眼看就要摔下来,那门上的屋顶足有三米高,下面还是台阶,围观之人齐齐惊叫了一声“小心”。没想到那位明显是练过的,左脚跟进,腰死命的朝后弯,竟然在屋顶上不要命的玩了个铁板桥姿势,裤裆对着众人,后脑勺差点磕在瓦片上,这才堪堪的没有摔下来。
下面众人惊呼声还没停呢,那人竟然在这种危急关头还没忘使命,两手拼命一展,唰的一声拉开了手里横着的短条幅,上书四个大字:“勝得開旗”!看着这四个字在那可怜人哆嗦的裤裆和小腿之间对着自己,方秉生嘴都合不上了。心里就说了一句:“这到底算条幅呢?还是春联呢?居然连横批都出来了!”
回过神来,只见四位地主都紧张的看着自己的表情,赶紧笑了起来,还竖起了大拇指,嘴里念了英文:“VERYG00D……小弟不敢当不敢当!是各位旗开得胜!预祝各位!”大家现在都懂这veryg00d,但绝不知道这是“很好”的意思,那是洋人的不谦虚,中国生意人硬生生的赋予这个词组新的涵义:这是我很满意的意思。
听方秉生这么一拽洋文,大家立刻大笑起来,方秉生只听后面庄飞将对李猛窃笑道:“我就说了,人家海京就时兴这个!我上次去海京逛新开业的百货商店,外面满墙挂得都是这种春联!”“果然算春联,不过还是正体字看着舒服啊……”方秉生心里哀叫一声,立刻就被四个人架着脚不沾地的进了钟二仔的宅子。
一顿吹捧、一堆红酒瓶子之后、酒足饭饱,四位主人赶出闲杂人等,席间就剩方秉生和山鸡两位贵客,大家开始谈此行的正事了。“方先生……”钟二仔给方秉生敬了一杯酒,突然自己一怕自己额头,自己笑了起来,他喝得微醺之后,也不复先前的羞涩,话也灵活了很多,他接着说道:“不该叫方先生的,应该叫方老师对吧?”
“不不,老师也不足以表示敬意,应该叫做方大帅!”最会说话的胖子李猛一拍桌子,大叫声好像要掀破屋顶:“咱们这龙川洋药帮就是方大帅手下的阵列兵,方大帅让咱们齐步走就齐步走,让咱们上刺刀就上刺刀,让咱们冲锋,咱们就冲出去拼了!反正一切都听大帅的,对不对?”“是啊!”四人一起附和:“方大帅!”
“别这么客气,”方秉生笑着挥手拒绝这称呼:“我不是大帅,钟先生才是大帅,我就是个……就是个……就是个师爷!给各位出谋划策!”“别这么谦虚,方大帅,您西学贯通,电报、铁路都是行家里手,这次钟先生也给我们说了,选举的事情都听您的。”
林留名为了强忍哈欠也大声叫了起来。“嘻嘻,”方秉生还没说话,旁边的山鸡笑了起来,指着身边的方秉生说道:“这是咱铁电的西学天才,选举也替钟先生办了几次,让他满意非常!龙川这小地方算得了什么?包你们议员到手!”
003、我要是懂,和你们混什么
听山鸡一说,大家又纷纷站起敬酒恭维,方秉生这次笑纳了。看方秉生对选举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四个地主都认为这是他学识渊博的表现,更添了几分敬意。穿着长袍马褂的庄飞将一看就是老派的人,年纪也大了,抽了大家冷场的机会,把脖子里的西餐巾抽下来扔了,俯身在桌子上问道:
“方先生,这个其实你也看到了,我们龙川是小地方,没人懂这个,找人问都找不到。虽然我已经报名参选,但这是洋药行会的意思,我自己真不懂这个选举是干嘛的,报纸我看了,钟先生翻译的书本我也看了,但看得云山雾罩根本不知所云,请问,这选举到底是干嘛的?”
一听这问题,其他三个人都竖起了耳朵,死死盯着方秉生。李猛看方秉生在沉吟,赶紧加了一个问题:“是以前清国的举人考出来,而咱们要选出来吗?议员选出来就是举人吧?”钟二仔瞪大了眼睛问道:“我听说议员就是官,我们算几级官啊?和市长比谁大?议员是管什么的?有文武之分吗?”
林留名猛力的摇了摇头,把自己正躺在烟榻上抽大烟的想象不情愿的推出去,对着方秉生伸出手去,说道:“不瞒您讲,兄弟我抽鸦片二十年了,为了这差事,我不得不戒掉了鸦片,三个月没碰鸦片了,难受的要死!而且我因为被钟先生内定,都调离洋药行一年了!这不是说我们都仰慕钟先生吗?这议员到底有啥用,值得钟先生这么大动干戈?”
方秉生一直在沉吟,肚里却在嘀咕:“你们不懂,难道我懂吗?谁知道议会有什么鸟用?你们以为我看得懂钟家良主编的《西方议会概要》那天书般的玩意吗?我要是看得懂,我还和你们混什么?
老子早进朝廷当大官去了!”虽然肚里这么说,但是方秉生久在海京西学圈子里混,骨肉不懂,皮毛肯定懂,所以微微一笑,讲解道:“这个议员嘛,就是类似于宋朝和明朝的谏臣啊,议员就是提提建议,让皇帝了解下民生疾苦什么的。”
“那和办报纸有什么区别?不是说皇帝天天看报纸吗?”李猛目瞪口呆的问道。“谏臣有什么好处?有钱赚吗?算什么级别的官?”庄飞将急急的问道。“有点不同,我在替钟先生办事前,他和我讲解过很多次,”方秉生说道:“他说,这个谏臣是动口不动手,只说不做;而这个议员呢,动口也动手,可以监督官员和官府的账册……”
“监督官府账册?监督那个干吗?官府又不碍我们的事。”钟二仔满脸不解。“吃饱了撑的!我是被调离洋药行的,还被迫戒烟!”林留名明显因为屡屡提及自己的烟瘾而烟瘾大作,痛苦得连脸都扭曲了,说话也不管不顾了:“为什么?为什么钟先生要搞这玩意!谁愿意当议员就去当!我真后悔当年一念之差,以为又是西学的好东西,自己可以捞点好处就抢了这个差事!妈的,老子为了这破事,还送了一千银元给姓张的掌柜!他妈的!”
“老林,你喝多了。”李猛赶紧劝解道。林留名仍没有泄火,他指着钟二仔叫道:“老弟,你本来大有前途,可惜为了这事连洋药行都进不去,当什么旅店老板?你以为你是宣教司特工卧底啊!”是啊,监督官府干吗?吃饱了撑的!
方秉生十分赞同钟二仔和林留名的意见,可是他自知自己再牛比再天纵英才,也比不过钟家良和皇帝,他们既然打算这么干了,定有深意。要是皇帝和豪强不如下面的人聪明,那算什么王朝?方秉生崇拜一切强权。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钟二仔等四人,但是他有法宝,这法宝就是把事情对错引入到人对错上来。
他看着四人,缓缓的说道:“钟家良先生作为海宋首富,乃是天纵奇材,他每一步都证明自己贤明;而吾皇更是上帝赐下来的五千年来第一贤君,打仗没有败过!做事没有错过!比如这个电报吧,刚开始的时候,那些愚蠢刁民说我们破坏他们风水,说我们用妖法,现在呢?
电报局前面天天排长队,连穷比工人死了老爹都要发电报!铁路呢,更不用说了,一寸铁路一寸血,现在呢?铁路所过之处,就是金山银海,看看你们龙川通铁路三年来的大变化!从穷乡僻壤居然成了海京模范城市!”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就静静的听着方秉生说话。
“议会虽然现在看,没啥大用,但是圣君和贤人都认为是时候开设议会了,那么这东西威力不会亚于铁路和电报。各位,要知道,一招鲜吃遍天,西学有多厉害,大家都有目共睹:第一个用西洋机械织造的、第一个用蒸汽船运客的、甚至第一个造洋钉的、第一个卖洋油的、第一个做洋火的,谁没有发家?我们是第一个修电报的、建铁路的,我们公司现在是什么地位?”方秉生刻意的停顿了一下,转着手指上的大钻戒,静静的看着四人。
果然四人脸色都变了,这番话就是工商界的共识,谁在当地第一个弄西洋玩意,绝对亏不了。“是啊,咱们城王鱼家以前就是个补锅的!他就靠造西洋玻璃珠发财了!西洋玻璃珠啊!那算什么玩意啊!一船一船的往外运!运到清国就翻番十倍,还是批发价格!”李猛咬着牙点头。
林留名也沉默了,他从怀里掏出一盒火柴想点烟压压瘾,也掩饰下刚刚的失态,但是李猛猛地抢过那盒火柴,狠狠的摔在饭桌中间的鱼翅汤里,指着那盒火柴叫道:“这玩意多少钱?一分钱两盒!就靠这玩意,范林辉也成了乡绅,居然也要参选议员了!他原来干嘛的?”“在海京扎油伞龙骨……”庄飞将轻轻的说,说完了叹了口气。“沾上洋字就发达哦……”钟二仔突然老气横秋的插了一句。
方秉生冷笑一声,摊开手说道:“议会也是洋来的哦,而且是第一次议会,钟家良先生用了多长时间来倡导议会?十五年!钟家良先生用了多长时间来让各位取得合法的候选人资格?要知道官督商办和官产中人都不得参选、鸦片瘾者不得参选,即便龙川是个小城,钟家良先生为了你们,也花了一两年时间,让你们脱离洋药行业,取得合法候选身份,这是何等大的手笔?你们还犹豫什么?”
“一定要当选!肯定有好事!”李猛一拳擂在桌子上。“我错了,我错了,我戒烟呢,烟瘾一发作我就不是人!我说话不当,方先生千万包涵,”林留名甚至满头冷汗的走过来,一身西装革履的他在方秉生面前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甚至自己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哀求道:“千万别和钟先生说起我的失态!”“方老师,这选举,您有经验,要花多少钱?”老成持重的庄飞将有些紧张的问道。此言一出,洋药行会的三个先锋都浑身一震,又盯住了方秉生。方秉生和山鸡对望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004、佛山初选
其实广东第一次选举议员,去年六月份就开始了。钟家良那时候走路都是带风的,满脸红光,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鸦片鬼,因为皇帝终于同意了自己屡次的上书!他同意召开议会!钟家良为了议会,这些年翻译了无数著作,甚至光招揽的翻译就轻而易举的组建了一家“商务同文社”。
还有无数次的游说朝廷各个大臣,甚至于只因为对方是留过洋知道议会的,就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巴结他们那些傲慢的小崽子,只为了他们回家后能给老爹耳边吹吹风;还有给无数个无良记者、弱智写手、黑心编辑贿金,只为了他们在报纸上发表自己的付钱软文,以鼓动舆论,围攻皇帝。
而皇帝一开始并不同意,他坚硬不可撼动,宛如巨大的山岳,无人敢质疑他的决断,任何决断都不敢。道理很简单,海宋平均每年都和清国打仗,有时候是大战役,有时候是地域间的小冲突,对手有时是绿营、有时候是八旗、有时候是湘军、有时候是淮军、有时候是福建水师,但不管是谁当对手,海宋百战百胜,打得满清爬不起来,这两年连来惹事都不敢了。
宋国官场最喜欢说的一个笑话就是:“猎人去猎熊,熊把猎人00XX了;第二次猎人要报仇,又去,又被00XX了;然后又去,熊看见猎人又来了,就问:你丫是来打猎的,还是来XX的?”谁敢谁会谁愿意怀疑这样一位君王,大家都是清国人过来的。
虽然皇帝在两年前就召开了御前会议,各路从海外回来的官员齐集一堂,开始研究各国政体,这种事自然瞒不过大宋首富钟家良,但是虽然朝廷在研究,谁知道什么时候皇帝点头,也许永不许可呢。皇帝不同意,钟家良一点办法没有。但是事情就是在你看来一片黑暗的时候,往往转机突然来了。
一八七零年二月的一天,既是农历新年前夕,也是大宋皇太子的十五岁生日,一直巴结皇族的钟家良怎么会放过这种日子,在此半年前,他就召集谋士巴巴的商议了两个月,议题就是一个:“送皇太子什么生日礼物?”最后他送了一台从英国专程买回来的天文望远镜,据说手工磨制这玩意镜片的师傅也是给皇家海军战舰磨制舰船望远镜的顶尖专家。
在巴结皇帝一家的时候,他看着英姿勃发的皇太子,有些感慨的说道:“时间真是快啊,我认识陛下的时候彷佛就在昨日,而现在我帝国未来的圣君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这句话本来没什么,但是皇帝却脸色一暗,凝视着自己一身海军蓝色军服的英武儿子,眼里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丝忧色。接着皇帝突然同意引入洋人体制,准备召开议会,若议会成功,就要制定《旧约》《新约》下的《民约》,亦即大宋宪法。
钟家良兴奋之余,直觉感到这皇帝的改变主意和他儿子长大成人有关。但是这真是让人费解,钟家良本以为为了太子,皇帝还要更加圣裁独断呢,没想到却同意了实际上的君民同治,不过皇帝的脑袋实在不是自己能揣度的,那可是仅仅听了传教士抱怨汉文难学,应当字母化之后,就当着众人的面在沙发上用铅笔随便划划,一颗用十分钟就发明了汉字a0e罗马拼音表的超级天才的脑袋。
虽然只匹配清国官话,但是架构有了,改良一下适应粤语并非难事,十分钟就解决了多少外国人死活解决不了的问题,震惊了整个世界。他说行那就行,自己去做就好了。
但是皇帝并没有全部开绿灯,他下令试点议员选举,第一个城市选在大城佛山,而且只先进行下议院的选举。其实在皇帝同意之前,朝廷里已经在研究西洋各国选举之法了,民间以钟家良等人进行的研究比对也已经进行了十多年,一旦实行,选举方法早就准备好了,三年前连第一次人口普查都进行了,这不是问题,就看结果如何了。
选举方法的骨架也是海皇御口钦定的,那次会议,作为民间知名学者、工商业领袖之一的钟家良也被邀请参加了,在一片去过西洋和留学回来的老派官员和新锐官员面前,海皇盛装出席,穿着钦定为皇帝正装的胸前绣着十字架的黄色袍子和红色头巾坐在长长的椭圆形桌子最上座,在一片燕尾服里面,不仅显得皇帝极端重视这次会议,更简直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让人敬畏和让茫然无措的大家感到安慰,他提出了以下几个原则:
一、不能让年轻人参选:中国传统标准的成年人只是十六岁,那其实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弱智年纪,只懂理想,不懂实际,是一群还没长成人的暴力猴子。因此年龄采用基督徒的传统,二十五岁以上为成年人,候选人要更老一些,三十岁方有资格。二、无恒产者无恒心:因此不能让贱民来参与国家大事,即便是选举人必须是体面人,有一定财产。三、不能让不信耶稣的人成为候选人:因为海宋以神立国,以圣经为至高宪法,无信仰者都是一群猴子,只会组建满清一般的猴山体制。
第三点说得坐在旁听位置上的钟家良不停的拽自己领结,冷汗和热汗直流,坐在他前面圆桌上的宋德凌扭头看了看他,一脸的坏笑。最后会议议定的有投票权的资格如下:1男性;2年满二十五岁;3居住投票地点两年以上;4年纳四块银元的直接税,或拥有一佰元以上的不动产;5通过小学前学历认证,即认识圣经《四福音》所有简体字,认识阿拉伯数字并会百以内的加减法,会唱国歌(哑巴可以免去此条);候选人与选举人资格相同,不动产规格提高到伍佰元;必须年满三十周岁。
不得候选资格者:1非基督徒;2褫夺公权者;3抽鸦片者;4精神病者;5文盲者;不得投票资格者:1褫夺公权者;2抽鸦片者;3精神病者;4文盲者;此外:现役军人(暂定)、行政司法官、神职人员均无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两年内就职官督商办、官产中的各级职员均无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这一条就堵死了鸦片行业、造船局、铁路公司这些寡头企业,但是钟家良只是冷笑,他早就布好局了,从两年前皇帝召集朝廷官员开始研究各国政体开始,他已经可以轻松绕过官产行业不得参选这条禁区了。选举采用国际流行的小区加复选,即以府为单位,每个府按人口算定议员数目,然后选出超额十倍的候选议员,这些候选议员在府互选,才能选中得中议员者。
但是设定为试点地区的议员选举不在府之列,这些议员可以选,选举资格一直有效,直到进行全国或者全府大选,也就是讲佛山议员即便当选,也不一定能开议会,要一直等,等到皇帝同意全国选举之时,他们才会以议员身份直接进入府议会,这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一辈子都没机会。
但钟家良不在乎,钱就好像他的军队,有钱就有人为你效命,听他号令被他布局的人虽然可能竹篮打水,虽然可能浪费青春,但是钟家良这个大帅并不在乎,他只要胜利,哪怕仅仅是胜利的希望。
佛山选举,全大宋,乃至这块土地上第一次选举议员一开始,钟家良布下的棋子就勇猛无畏的冲出战壕,纷纷报名成为候选人。这些人都是两年前从钟家良产业里分出去的,身份都是清白,和鸦片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了,但都是他的手下或者他的亲戚。
按照钟家良的指导,他们召集人手,挥舞写着自己名字的大旗在佛山闹市招摇过市,随时会停下马车,踩到车顶对着好奇看热闹的人群说些他们自己也不理解什么意思的演讲。这些都是钟家良听从他国外洋人参谋的建议来的,但是很快钟家良就发现根本没用。没用是因为他高估敌手了,佛山根本没有敌手。
富人们不懂选举是干嘛的,即便弄懂了,也抱着“枪打出头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那功夫扯淡不如自己有空赚钱”的中国人态度,根本不会参选。而且整个大宋富人圈里都流传一个传言:“皇帝让我们选举,还要统计财产,完全是为了收税!”财不露富嘛,结果富人别说报名当候选人,就算统计选举人的时候,也往往讲:“我没钱!”“我文盲!”即是说别说竞选了,连选票都躲着走,投票都不会投。
有些教会学校里的学生和去过海外的人倒是很有兴趣,但是他们往往太年轻,根本不到参选资格的三十岁。这些五零后的年轻人虽然艳羡西方弟兄的民主制度,但目前的社会中坚不是他们,而是从二零后到四零前的老东西,都是从满清文化中成长起来的。
结果佛山第一次选举极度凄惨,该地选民共有一万两千人,真正投了票仅仅二千三百人,这个城市因为皇帝重视,一口气在各处设立了八十五个投票所,一个投票所仅仅收到了九十六票,这是全城最高的了;其他的十票八票不等,有六十处竟然各得一票,估计是某个路人闲的难受进去投了玩玩。很顺理成章的,最重视选举的钟家良鸦片团伙大获全胜,只要报名当候选人的,没有选不上的。
初选得胜,十选一的复选更是轻松,很多其他候选人一听对方是钟家良的人,稍微一说,就老老实实的把票投给了他们,很简单啊,多条朋友多条路嘛,人家志在必得,我何必挡人家路,况且这议员又不知道能值几个钱,哪有给钟老爷帮个忙实利大。其他的人也好对付,私下里请顿饭,十元买一票,没有难办的。
真是死心眼的,都是在洋人那里留过学的家伙,不过已经孤掌难鸣,初选得胜的人大部分都投了钟家良的手下,他们那点坚持算什么呢?所以复选之后,佛山第一批议员,全部是钟家良的人!就是在这次选举中,铁路黑帮干将方秉生受到了钟家良的赏识。
005、东莞奇兵
当时佛山大选议员,钟家良固然亲临佛山城坐镇指挥,而在他指挥下替他在烈日下前冲后突的不是洋药行会的精英,而是铁路行业的方秉生。从刚开始的站在太阳底下发传单,用大喇叭在市民看疯子一般的眼神里喊口号,到后期和每一个初选得胜的非钟家良集团的人私下里接触、收买选票,全是方秉生领着一伙人在做。他干得很不错,钟家良记住了他。
为何方秉生这位铁路新贵会替钟家良鞍前马后的跑八竿子打不着的选举呢?当时整个宋右铁电公司的高层全围着钟家良打转,老大翁建光不必说了,为了套关系,生生在钟家良家附近买了个别墅窝着,就为了能经常和钟家良见面;方秉生作为老大的心腹马仔更不必说了,天天就在钟家良家里蹲着,恨不得把从管家到买菜厨娘的差事都抢了。这么做的原因非常简单:为了钱。
铁路修建绝不是难事,不过就是苦力的体力活,在美国太平洋铁路公司修建贯通美国大干线的中国劳工已经证明了吃苦耐劳的中国人很善于修铁路;技术根本不是难题,开山过河而高技术施工的时候有洋人工程师指导;从铁轨到机车都是进口,也不需要铁路公司费心;主要就是这工程太过巨大,乃是吃钱的老虎,每公里耗资四万两白银。
当年宋右铁电起家的电报线工程总耗资不过二十万两银子,这点钱修铁路只够修五公里,也许连算上郊区的海京城都不能贯通!所以宋右公司修建铁路,不怕工程难、不怕死人、不怕刁民以各种名义阻碍工程,就怕没钱!而朝廷经常没钱,没钱就停止工程呗。所以从一八六零年到一八七零年间,整整十年间,宋右铁电公司,这个全大宋,全汉文圈,乃至全东亚“最大”的铁路公司,仅仅修建了海京—东莞—惠州--河源—龙川—赣州这条五百公里的铁路干线。
工程干干停停,等着朝廷给钱,等着公司高层找各路富豪哭爹喊娘筹款,等着底层职员不发工资发铁路债券强迫推销,等着各路外国骗子去全球劝购宋右铁路债券,甚至发动一群手下在原来总督府门口举着牌子要求立刻和满清开战,理由是报纸报道清国外交官在大宋皇宫习惯成自然的吐了一口痰,为啥?开战有战争赔款啊!
“要是不缺钱,老子早把铁路修到北京城去了!”这是翁建光的口头禅。但即便如此,五百公里铁路,光修建工程款就有两千万两白银,而且不算宋右铁电在修筑中得到的利润,在修筑完成开始运营之后,铁路的运营利润对投入比例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七点五,也就是说海赣线每年收入高达一百五十万两纯银!
刨去外债和内债平均百分之六的年利息,考虑到债务利息是税前计算,不必给朝廷交税,那就是说即便还在还债期,铁路年入也有三十多万两的纯利润!这还是仅仅在宋右铁电刚起步、不熟悉不精通铁路管理运营的前提下!这区区五百公里铁路就把宋右铁电推到了大宋新贵的高度。
相比宋右,其他两家铁路公司加起来也不过修了一百五十公里,连广东省都没修出去。在完成海赣铁路后,朝廷又没钱了,“铁河计划”无限延迟,除非宋右自己筹款。而这账目很容易算,只要能借到复合年利利息在百分之七之下的债,有多少就借多少!借多少就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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