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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持家(宝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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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妹妹若是这样安排,我便放心了。”甘旭云悬在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他缓缓的站起身,含笑看着芷娘:“时间也不早了,妹妹你也早些休息吧!”
  送走了哥哥,芷娘却半点没有睡意。
  到底是哪里觉得不对呢?她索性拿过针线篓,一边绕丝线,一边仔细的想着前前后后的关系。要说哥哥能进族学,确实是她没想到的。要知道在前世,一直到姨娘出事儿,哥哥都是……
  对了!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在前世,哥哥从未进过族学,一直是在外求学的。所以这一世,她在知道哥哥要进族学后,才会觉得如此意外。
  怎么会这样呢
  找到了让她不安的原因,芷娘却觉得更加疑惑了。为什么前世没有发生的事情,会在今世出现?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东西也随着一起被改变了?
  应该不可能啊!那么,应该是前世也有这样的机会,但是哥哥却并没有告诉她,只是和母亲商量,依着母亲的性子,定然不想哥哥回族学里来生些是非,所以就给婉拒了。
  不过不管是怎样的原因,现在事情都在向着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芷娘扬起嘴角,笑得自信。她一定会有办法改变的,既然老天爷让她重新再活一回,她定然不能辜负才是。
  就算不能活得轰轰烈烈,可至少,该是她的东西,她一定会拿回来,绝对不能再任由人随意摆布欺凌!
  “能入族学固然是好,但是眼下……”
  第二天一早,听了甘旭云要去族学的消息,刘氏的态度更是印证了芷娘的猜测,她虽有着欣喜,但更多的还是犹豫和彷徨,等了好一会儿,刘氏才诺诺的开口道:“不然,咱们还是不去族学吧。”
  “母亲,这是为何?”甘旭云坐在下首,他很是不解,明明入族学是好事儿,怎么母亲不仅不觉得高兴,反而还要反对他去呢?
  “总之,总之云哥儿,咱们大头已经花了,也不省这几个钱,你,你还是别去族学了吧!”刘氏犹犹豫豫的别开脸:“你,你大考在即,哪里,哪里好临时换先生?”
  “母亲,这是族长的安排,这样子拒了怕是不好。”因为知道母亲的心结,芷娘只缓缓的抬了眼睑,轻轻一笑:“学问在哥哥脑子里,即使是换了先生也无妨吧!”
  母亲惧怕的是来自族里的威压,那索性就拿族长来说话,好过千言万语的去劝。果然,芷娘的话一出口,刘氏的脸更显苍白,苍青绣福纹的帕子绞在手里快要被碾碎了一般:“云哥儿,族长,真的是族长要你入族学的?”
  “是的。”甘旭云也不隐瞒:“前几日族长派人捎信给我的。说是我离家求学,多有不便,开春后便入族学,也好省了舟车劳顿之苦,方便我专心温书。”
  “即使如此,你便去吧。”权衡利弊,刘氏也知道此事已经无可回避了。幽幽的叹了一声,又忍不住嘱咐道:“不过这族学不比外面,你该要专心学习不去争强好胜才是。”
  “是,儿子谨遵母亲吩咐。”刘氏唯唯诺诺的模样看在甘旭云眼里让他心底格外的难受,该是如何的欺辱,才让母亲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听到族里的事情就惶惶不安,唯恐避之不及?不忍心让刘氏再难受,甘旭云忍着心中的愤怒,恭恭敬敬的站起来,躬身行礼。
  “云哥儿,既然是族长安排你去族学的,你如今回来了,也该当面去向族长道谢才是。”刘氏见到甘旭云的模样稍稍松了口气,也许真是她想多了,云哥儿素来谨慎,定不会做出那等轻浮毛躁的举动来的。倒是无端受族长这么一份大恩,不去致谢总是不妥当的:“我记得你爹以前收着的几幅字画还在箱子里搁着,你一会儿去取了拿去吧!”
  即使是家道中落,去致谢也断没有空着手的道理。
  “母亲,那字……”
  “甘刘氏在家吗?”甘旭云正要说什么,便听到房外远门一响,一阵粗乱的脚步声从外面涌进了院子,一个穿蓝衣的中年男子一挑门帘,大咧咧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扫屋里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将目光停到了芷娘身上,轻哼一声,挪了一步上前,浅浅的举了手算是行礼:“甘芷娘吧!族长请你去一趟。”

  第十三章 屈辱(一)

  甘氏一族在榕城也算是名门大户。因为官场商场都有族人逢源,也倒是越发鼎盛起来。
  现如今的族长,是长房嫡子甘恒耀,算起来也是芷娘父亲的堂兄,但因嫡庶有别,甘恒远虽在京中任职,可在族里的地位,却没有办法高过甘恒耀去。
  对于甘恒远,甘恒耀私心里是极其不喜的。就算是他父亲庶弟的嫡子,可也是出生不正,可偏偏他学问好,竟然一路升成了京官大员,要不是这次被贬,说不定日后还会凭借他的威望来威胁到自己在族中的地位。
  虽然少了甘恒远这个京中御史对族里的名望有很大的损失,但是甘恒耀却并不以为意。族里子弟众多,其中也不乏有学业优异之人,假以时日,必能光耀门楣。至于甘恒远被贬官克死他乡,也正好让族里那些旁支们警醒警醒,安守本分的好处,即使是和那位一样,居了高位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克死他乡?
  相比较甘恒远,他的弟弟甘恒宁就要懂礼数的多。所以在甘恒宁过来说了芷娘的所作所为之后,甘恒耀便问也不问的就给芷娘定了大不敬的罪,直接派人去叫了来领罚。
  族里的女孩子,需要的是温婉懂事,这样才有利于促成联姻,巩固家族势力的扩大的稳定。像芷娘这样刁钻奸猾的女子,若不是看在如今他们家还有利用价值,他早就吩咐将她逐出家族自生自灭去了!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和她爹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
  透过书房半开的窗,甘恒耀愤恨难平的看着跪在庭院中间的白衣女子,等这次大考结束,总要想个办法,将这祸害去了不可!
  芷娘静静的跪在院中的青石地面上,因为跪得久了,双膝被硌得如针扎一般,虽是疼痛难忍,满头冷汗,但是芷娘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挺直的脊梁犹如一棵山崖边骄傲的青松。
  族长并没有见她。领她过来的人只是将她带到这里,吩咐她跪下,甚至连跪多久都没有说便扭头离开了。
  可是她却不敢不从。
  吩咐她跪的人是一族之长,即使不说原因不问缘由,只因为这个名号在,就能主掌她这小小孤女的生死了。
  芷娘沉着心,细细的想来,这次族长让她来跪着领罚,应该和她的那位叔叔脱不了干系。不过她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她叔叔来告状,定然只会说坏不会袒护,为何族长只罚她在院子里下跪这么简单呢?
  顾及母亲娘家的势应该算是一部分,但是更多的,芷娘却想不透。不过,她总觉得,族长如此做,肯定是因为她们家还有某处利用价值,不然依着族长对待她们家的态度,今天绝对不会这么便宜只罚她下跪。
  “咦,那院子里跪着的不是雅灵你的妹妹嘛!”
  芷娘正咬牙熬着膝盖上传来的痛苦,去突然听到身后的大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嬉笑声。这里是族长位于内宅的一处书斋,建在涵明湖旁,本是个清静的所在,可偏偏在她领罚的时候有小姐们从外面经过,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不过是为了加重羞辱她嘛,这点子小伎俩,她还吃得消。芷娘背对着她们,看不到那些千金们眼里的幸灾乐祸,自然,那些富家小姐也瞧不到她眼中得森然冷笑——笑吧,笑吧!看看谁能够真正的笑到最后!
  “谁是我妹妹?我只有颂歌一个妹妹!里面那个不知尊卑不懂礼仪的JIAN人,才不是我的妹妹!”
  这个声音芷娘倒是听出来了,正是她叔叔家的长女,正妻罗氏所生的甘雅灵。袭了她母亲的真传,刻薄小气跋扈任性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芷娘无动于衷的暗笑,当初自己父亲还在京中任职时,这一位的嘴巴,可是比抹了蜜还甜的。
  还真是物是人非,芷娘感慨。她稍稍调整了一下双膝的受力点,让自己变得相对舒服一些,同时也不忘舔了舔发干的唇,还是出门时喝了小半盏茶,此时过了至少两个时辰了,她的嗓子已经干得快冒烟了。
  而里面那个天杀的家伙,却丝毫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怎么会,听说你这位妹妹可是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呢,见过大世面的,怎么会不懂得礼数?”
  一边有跟着起哄的小姐倒是笑得厉害,说出的话也是夹枪带棒半点不给情面。和甘雅灵一唱一和,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哼!没家教在哪里都是没家教!”雅灵啐了一口,继续骂道:“人总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她有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爹爹,自然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就会给族里蒙羞!”
  “我听齐家的表小姐说,京城里的小姐们相聚,品茶都是自带茶具的。”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那两位的应和中,显得格外的突兀:“不知道,雅灵你的妹妹有没有去过那样的茶会。”
  “润雅你想知道,上前去问问不就得了?”那个女子的话一出,立马换来一群女子的哄笑声:“也好让我们都见识见识,这一位去参加茶会时,带着的茶具是什么样子的嘛!”
  “什么样子?哼,现在能有口茶喝她就该谢天谢地了,还摆什么小姐谱?”这般刻薄的话也只有雅灵说得最痛快。她只看到母亲因为她而受父亲责罚,若是以前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明明她家已经落魄到吃饭都艰难了,凭什么还要在母亲和她面前摆架子?
  “不用问,我只考一考她便可!”那位叫润雅的女子从容一笑,低声吩咐身边的丫头了几句,便又慢声说道:“我让翠泽去备茶来,若是她能喝了能说得出茶叶名,就算是她过关了。”
  “呀,我倒是忘记了,润雅妹妹素来是喜好茶道的。不过,拿妹妹你那么名贵的茶叶来考她,岂不是浪费?”
  “哪里是什么名贵的茶叶,不过是让翠泽去一旁的院子里寻婆子们要些下人们喝得水过来罢了!”润雅轻蔑的一哼:“大俗即为大雅,倒不是我埋汰了她,即使是铭音你们家婆子们喝的茶,也比她家里的要好上千百倍了!”

  第十四章 屈辱(二)

  “小姐,这茶虽然粗糙了些,可眼下情势由不得其他,您先喝了润润嗓子吧。”
  窸窸窣窣一阵衣响,一个穿桃红褙子的丫头半蹲到芷娘身边,手里捧着一盏清茶递到了她的嘴边。见芷娘不动,那丫头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奴婢知道小姐心底憋着气,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替我谢谢你家小姐。”芷娘抬头细细的看了一眼双目含笑的丫头,双手接过了她递上的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这世间,正因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多,才显得眼前这雪中送炭尤为的珍贵。她虽不能回头去看那位对她施予援手的小姐是哪位,但只要记住了眼前的丫头,日后一定能寻了机会当面谢这一水之恩。
  “小姐怕是在这太阳底下晒昏了头吧。不过是我们这些丫头婆子们喝的粗茶汤,怎么就变成了碧螺春?”丫头冲她点点头,低声说了一句得罪,再站起身却已换了一副腔调,逗得门外等候的小姐们皆是哄堂大笑。
  “哎哟,没有参加过茶会就没有参加过嘛!还非要在这里不懂装懂丢人现眼!”见到芷娘现在沦落到被一个丫头随意嘲辱,甘雅灵得意不已,一向只有她逢人服软的,却不想那个一向被族人视为上宾的官家小姐,竟会落魄到如此境遇,回去可要给母亲好好说一说,也让她一起高兴高兴!
  庶出就是庶出,一股子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甘铭音将甘雅灵的得意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暗暗冷笑。长房嫡出的她,平日里在这些旁支姐妹面前,总是存着些优越感的,偏偏到了芷娘面前,她却不得不陪笑脸。不为别的,人家的父亲是京中御史。
  所以如今有了报复炫耀的机会,她岂会放过?可是眼前这个甘铭音,明明和甘芷娘是一房姊妹,却不懂得互相帮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真真让她看了觉得可笑。
  “祖母还等着呢,我们就别再这里浪费时间了。”甘润雅适时低咳了一声,她们本是去给祖母问安,如今为了来看热闹,专门绕过来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她这时候提倒也是合情合理。
  “罢了罢了,来日方长,也不急这一会子。”甘铭音摆了摆手,瞟了一眼依旧跪得笔直的背影,轻哼了一声,扶着丫头便沿着来路去了。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出生就定下的命运,岂是说改就能改的?任你父亲京中为官多风光,回到族里也就是个庶出的旁支!
  听着庭院再次安静下来,芷娘轻轻的松了口气。今日会有这样的待遇,其实也在她的预料之中。父亲即使在京中为官多年,可是在族里毕竟只是庶出旁支,所以他越是显赫,族里的长房就越是不忿和担忧。如今他获罪遭贬又客死他乡,长房诸人幸灾乐祸趁火打劫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娘说的没错,这事儿还是她太冲动了。
  那天在叔叔店铺里发生的事情,要真的追究起来,也是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她目无尊长、欺瞒长辈等等几条罪名扣下来被逐出族里也是可以的;但是往小了说,也就是侄女儿和叔叔的一场玩笑,只是过了一些而已!
  而这到底该如何定罪,就全掌握在族长的手里。不过,既然让她跪下了,还跪这么久,芷娘反倒放心了不少。
  族长并不想拿这件事儿来深究,只是想拿这件事儿来警醒一下她,也是借由此事,给她们家一个下马威。要知道,她们家留在榕城的财产,除了母亲的妆奁之外,还有一些田地是交由族中代管的。既然她们如今回来了,这些财产少不了是要说清楚归还的。
  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利字!
  “云二爷稍候,我这就去回禀老爷。”
  芷娘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一阵脚步从身后过来,一个小厮一边陪着笑一边小跑着越过她进了房门,随后,一双熟悉的皂面福纹靴停在了她的身旁。
  “二爷,老爷有请。”不等芷娘回神,又听到那个小厮笑嘻嘻的挑了帘子出来对着他们高声叫道,却丝毫没有提要芷娘起身的话,就好像院子中间压根就没跪着个人一样。
  “哥……”芷娘担心兄长忍不住会发难,又害怕说话太多会引起屋中人的注意,只得不动声色的抬手扯了扯甘旭云的衣角,还未抬头,甘旭云已经抬步往里走去,只在那动的一瞬,一个小纸团从他身边滑下,正好落到了芷娘手边的地上,芷娘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来拢进了衣袖,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跪在院子里。
  “妹妹你受苦了,稍安勿躁,一切有哥哥呢!”
  趁着小厮领甘旭云进去的功夫,芷娘匆匆打开纸团看了一眼内容,忍不住鼻子一酸,在如今,除了娘也只有兄长会如此关心她了吧!
  甘旭云进到书房时,甘恒耀正站在桌案后执笔写着些什么。他也不着急,只垂手立在门口,静静的等着这位族长的招呼,礼节上的事情,特别是在这位族长面前,向来马虎不得。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这位甘氏的族长,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他也曾跟在父亲身边,见父亲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表面应付上是挑不出毛病的,只是那脸上的笑容太假,连那时候还是个孩子的他都能看清。可偏偏这个人是一族之长,得罪不得!
  眼前他为难妹妹,也不难理解。他们这一房是庶出,却出了父亲这样一位在京中任职的御史,连着多年都让长房入芒刺在喉,生怕父亲有所动作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如今父亲出事,他们自然要找机会来泄一泄怨气。
  可是父亲虽然去世,但为官这么多年,人脉总会有一些,就比如眼前榕城新上任的学政。族里要利用这些关系,又不能不求助于他们家。
  妹妹是嫡出,他虽然从出生就养在母亲房里,族谱上也记在母亲名下,可依旧改不了生母是姨娘的事实。大概族长便是想利用这一层关系来做文章吧!
  或者还有一层意思,杀鸡给猴看?借由惩罚妹妹,来警告他们一家?
  甘旭云心底冷笑,到底是一族之长,算盘打得就是精!
  “哎呀,云哥儿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你瞧瞧大伯,竟然让你站着干等了这么久!”
  一声惊诧的低呼打断了甘旭云的思考,他略略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务必使自己看起来更加谦卑怯懦一些,才缓缓的抬起头,冲着甘恒耀行了一礼:“旭云见过族长。”
  “免啦免啦,这些虚礼就不用了!坐吧。”甘恒耀打量了一番甘旭云,见到他一副瑟缩受惊的胆小模样,心里很是受用,到底是个妾出的小子,好□多了。
  “承蒙族长体恤关怀,安排旭云进了族学,今日特来拜谢族长。”甘旭云却也不坐,只是恭恭敬敬的往前走了几步,又冲着案后安坐的甘恒耀行礼。
  “唉!都和你说免了这些俗套!你这孩子!”甘恒耀一脸慈爱的念叨归念叨,身体却依旧端坐在位上一动不动:“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父亲学问好,虽然你不是嫡子,可我也希望你能和你父亲一样学有所成,将来可以光耀我们甘家门楣。”
  “学问是不分嫡庶的,族长教训的是。”甘旭云木木愣愣的又长揖了下去,嘴里念出的话也是一本正经,却让甘恒耀含笑的脸陡然变色。
  当年他和甘恒远同在族学,却苦于学无所成,一直被师长和同族嘲笑,长房嫡子,学问竟然还不如一个偏房庶出的孩子。这是他甘恒耀一生的耻辱!他瞪着案前立着的少年,依旧是一副呆笨老实的模样,难道刚刚那句话真的只是他的无心之言?
  “你母亲在家可好?”甘恒耀决定转移话题,也顺便再试探一下眼前的少年。
  “劳族长挂念,实在不是很好。”甘旭云抬头看了一眼甘恒耀,皱着眉一脸的愁色:“已经入冬,转眼便到年下,母亲愁着银子制备冬衣和年货呢!”说到这里,甘旭云又似想起什么一般,一脸感激的又对着甘恒耀行了一礼:“说起来还真得谢谢族长,要不是族长帮忙安排小侄儿进族学,只怕明年开春侄儿便无学可上了!”他顿了顿,抬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凑不齐学费,外头学堂是不让欠费的!”
  “是吗没想到那刘氏居然如此苛待你们母子,实在是过分至极!云哥儿,你别着急,我这就命人去叫刘氏过来,你虽是庶出,却也是恒远的独子,她如何能这般待你们?”甘恒耀啪的一掌拍在案上,一番义正言辞之后便要开口叫人。却被屋中站在的甘旭云一脸茫然的开口打断在当场。
  “族长,小侄儿的母亲,正是刘氏呀!”

  第十五章 巧借力

  “族长大人,小侄儿可没有信口浑说,族谱上记着呢!”
  甘旭云见甘恒耀脸色不对,瑟缩着后退了一步,满面惧色的小声回道:“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曾说过,我的母亲惟刘氏一人,生恩虽大,但嫡庶有别,礼不可废。即使没有入族谱,我也该奉刘氏为母,尽心尽孝才是。”
  甘恒耀看着甘旭云摇头晃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刚刚因为甘旭云的那番话而升起的警惕再次消失于无形。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抛到一边不管不顾,这小子真是读书读迂了脑子,连他爹的一半精明都不如!
  不过也好,反正他眼下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工具而已,精明反而是多余的东西。
  “唉,最近事儿多,倒是记混了。”甘恒耀状似大悟一番屈指敲了敲额头,和蔼的冲着甘旭云一笑:“人老了,是有些不中用了。”
  “族长大人精神矍铄,正值壮年,如何会有这等说法?”甘旭云正色:“小侄儿身份轻微,还要劳族长大人挂心,实在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你等都是族中子弟,我甘氏一族未来的名望都寄托在你等身上,我身为族长,关心是理所应当的。”虽不知甘旭云的话有几分真心,但好听奉承的话谁都是爱听的,甘恒耀也丝毫不例外。
  “对了,你回来可曾去拜见过学政大人?”见寒暄的差不多,甘恒耀也就将话移入了正题:“他是你父亲的至交,如今既是来了榕城任职,你也该去拜见长辈才是!”
  “小侄儿昨日回家后,也和母亲商议了此事。虽有心去拜见学政大人,只是,只是无奈家中境况,实在是有些不便。”甘旭云一脸尴尬的垂下头,小声的解释道:“不过,母亲已在想办法,这两天小侄儿便和妹妹一起去拜见学政大人。”
  “你家中在族中还有一些产业,只是你们回来的匆忙,清理起来难免费些事儿。”甘恒耀看了一眼依旧木木讷讷站在堂中的甘旭云,他倒是希望这小子此时能圆滑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呆直迂腐。若是拐着弯的来讨家产,他倒是有许多种方法可以挡回去,可偏偏这小子一脸呆相,即使要钱哭穷也是哭得这般直接,毫无掩饰,倒叫他现在为了难。
  若是不理吧,那先前表露的那些关怀无疑就成了一场笑话;可若是要管,难道要他将已经握在手里的财产交出去?这更加不可能了!不过,甘恒耀不愧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脑子一转便想出了推脱解决的办法,他捋了捋长须,冲着甘旭云一笑:“这样吧,族里的产业动起来麻烦,但是我记得你叔叔手上似乎有两间铺子和庄子的,这些年他照看这些产业也不容易,虽然盈利不多,可是分出一些来给你们解决一下燃眉之急却是可以的。至于其他的,日后咱们再慢慢商议!”
  “那个族长大人,不知道……”甘旭云一听这明显不合理的安排竟一点没有异议,只是目露喜色,一脸期待的搓了搓手,看着甘恒耀如同是盯着一块大金砖一般让甘恒耀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又在心底将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轻了几分。
  不过,这也让他更为放心。木讷胆小,又好财,在家那刘氏定然也没有好生管教他,这倒方便了自己的打算。甘恒耀暗自欣喜,反正是拿别人的利益送人情,伤不了他半分,索性就先给他点甜头也好。于是他沉吟了一番,才慢条斯理的对堂中已露焦急之色的甘旭云说道:“三百两虽是不多,置办年货过个年还是能对付一下的。”
  “谢族长大人,族长大人的大恩,小侄儿日后一定尽全力报答。”甘旭云一听脸上的焦虑忐忑一扫而空,只余下欣喜若狂的激动,只站在堂中,一个劲的鞠躬道谢。
  “好啦!时候也不早了,你领了你妹妹回去吧。”甘恒耀看着甘旭云越发觉得他呆蠢没见识,不过三百两银子而已,就这般失态,真是一点见识都没有。甘恒远那般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蠢材儿子!不过一想到他的出生,又释然了。也对,庶出的嘛,总是浅薄一些的。还好外面跪着的是个丫头,要真换了是小子,眼下一些事情处理起来,可就要麻烦多了。
  “说起你妹妹,我还得嘱咐你几句。”甘恒耀扫了一眼诺诺称是的甘旭云,又接着补充道:“你们一家刚回榕城,诸多事情还不习惯,加上你和你妹妹都还小,你母亲又是寡居多有不便,你叔叔帮你们照看田产铺子,你们应该感激孝顺才是!如何能去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虽是你说的,家中缺钱,却也要好生的去和你叔叔解释,你叔叔又怎么会不怜惜你们幼年丧父给予照拂?怎么能用那样的方法去忤逆长辈?若不是看在你叔叔求情,你妹妹又是初犯,再加上你家情况确实是艰难,你妹妹为母分忧做出那样的事情也算是情有可原,我定然不会轻饶了她!”
  “是是,族长大人的教诲,小侄儿一定铭记在心,回去也会告诫妹妹,让她日后一定温婉懂礼,决不再做出这种不知礼数的事情来。”甘旭云只低着头称是,连半句反驳和不满也不见。
  “你去吧!”甘恒耀只觉得没趣儿,越发看得生厌,随手摆了摆,便打发甘旭云出门了。嫡出的虽然有些谋算,却毕竟只是个丫头片子,而这甘旭云虽然是独子,却只是个庶出的书呆子,刘氏又软弱,他这样一番恩威并施,量她们也不敢再有什么想法和动作,这一家已不足为患。
  甘恒耀满意的露出了笑容,低头继续去绘他的山水,对门外院子里的两兄妹,再生不起一丝兴趣。
  芷娘是被甘旭云从地上扶起来的。她的膝盖早已跪得失去了知觉,此时别说是走路,就连站立都成了问题。然而此地又不宜久留,甘旭云也没多解释什么,埋头就蹲在了芷娘身前。
  “妹妹,你上来我背你回去。”
  芷娘略一犹豫,最终也没有在推却,缓缓的伏到了甘旭云的肩上。甘旭云稳稳的站起身,背着妹妹一步一步向回走去。
  甘旭云走得极慢,极稳,生怕自己的步子太大而颠簸到身上的妹妹。芷娘静静的趴在甘旭云的背上,感受着兄长沉稳的心跳和温暖,心也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即使眼前环境再险恶艰难,她现在终究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哥哥,还有母亲。前世不能护住的东西,此生她一定要牢牢的握在手里,护在身边,决不让前一世的悲剧重现。
  “哥哥,族长没为难你吧。”芷娘歇了一阵,才低低的开口问道。想族长那老匹夫对自己这般苛责,真不知道哥哥有没有被她连累到。
  “族长赏识呆笨老实之人,我没令他失望,他怎会苛责我?”甘旭云忍着笑,闷声回道:“我不仅没挨骂,反而还由族长做主,帮我们向叔叔讨了三百两过来。”
  甘旭云知道妹妹疑惑,便将先前在堂中的一切只当讲故事,细细的给芷娘说了一遍,到最后就连芷娘也被逗笑了:“哥哥好会耍滑头,妹妹争了个头破血流,还累得在堂下跪了几个时辰还差点被赶出族去踩换了五十两银子,哥哥你只说了几句是是是好好好,就换来了三百两,族长真是偏心!”
  “怎么会是耍滑头?哥哥分明是老实本分的读书人。”甘旭云笑:“投其所好,自然事半功倍。”
  “哥哥,芷娘知道了,这次是芷娘太冲动了。”芷娘聪明,甘旭云话中的意思她岂会听不出来?和那些族亲纠缠,并不是一味蛮横用强就能奏效的,这本是她也明白的道理,可是真正的到了节骨眼上,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不能怪你,妹妹你和母亲受尽委屈,自然要比我更容易意气用事一些。”甘旭云却只是浅浅的劝:“若是我也在家里陪着你们一起经历,只怕今天就会换了我被逐出族了。”
  “幸好哥哥忍住了,也提醒告诉了芷娘,和族里的这些无赖纠缠,只靠冲动是行不通的,到头来受伤的还是我们自己。”芷娘暗暗咬牙,下定了决心一般狠道:“还是得稍安勿躁,一点一点谋算才好。”
  “对的,以卵击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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