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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穿成本宫的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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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儿今年也才十五岁。他打小便入东宫当内侍。东宫的总管待他很好,没让他接触过阴暗面,他也不大懂闺中的事。
  出来后,他就一直纳闷,浴殿也没其余可以藏身的地方,不知太子妃为何无故消失。
  总不可能被太子殿下给吃了。
  宝儿琢磨不透,便收回心神,对阿月道:“你把衣饰放下吧,等太子妃出来了,我会替你转交给她的。”
  这时,里面有一阵属于女子的细吟声出来。声音似是被压抑住,飘入黑夜里,即是遽然消弭,仿佛只是幻听。
  门口的两个人皆是愣神。
  宝儿反应过来后,心里不住地惊叹,听这声音,太子妃没消失吗?
  难道她是藏到了水池里?
  她不会觉得闷吗?
  再想起太子不住摇晃的臂膀,宝儿还是没明白,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月的脸却是红了一圈。
  她多看了浴殿紧闭的大门一眼,将衣饰递交到宝儿手上后,再不敢说话。
  *
  御书房内,五皇子仍是跪立着,绛紫色的衣袍垂散在身侧。
  皇帝得知五皇子与白理教相互勾结,意图陷害太子后,气得不轻,当然也无瑕再去追究万民书的真假,而是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五皇子身上。
  自从太子离开后,皇帝将五皇子留了下来,直到几个时辰过去,都没有让五皇子走。
  平日里,不易动怒的帝王,将笔洗砸到了地面上,哐啷的重响,惊得书房内外数人,都纷纷垂下头,不敢提一句话。
  “孽障,你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那白理教乃是孽党,你怎么能同孽党勾结?”皇帝大手拍在书案上,勃然冷喝:“直到现在,证据确凿,你都不肯承认吗?”
  皇帝本以为五皇子是他所有儿子里面,心性最单纯的一个。身为继后养子,却从没为自己争取什么。没料到,五皇子竟与他最痛恨的白理教勾结在一起。
  而五皇子却始终坚持:“父皇,御书房的不祥之兆是儿臣所为不假,但儿臣的确没有派白理教徒去暗杀三哥。这个罪,儿臣坚决不认。”
  自打大皇子告诫过他,让他不要再贸然对太子动手后,他就一直处于观望状态。没有做过的事,他着实不想承认。
  几个时辰过去,五皇子都未曾皱眉,眉宇间隐隐还含了不愤之色。
  皇帝匀了许久的气,浑浊的眸里,浓云重重。
  遥望墙面上所垂下的御用之鞭,他扶着御案站起来,泠然喝道:“给朕取鞭子来,朕今天要亲自教训这个孽障。”
  内侍战战兢兢地去取了鞭子来,递到皇帝手上。
  皇帝卯足了劲,欲要扬鞭。
  而五皇子紧拧眉心,垂了眼睑,打算默默挨下即将到来的鞭笞。
  倏然,一名内侍禀道:“陛下,大皇子求见,说有要事要告知陛下。”
  皇帝犹疑一阵,暂收了鞭子,等大皇子进来。
  却见大皇子入内后,一掀衣袍,当即跪下,清朗的声音悄然响起,“父皇,暗杀三弟的白理教徒确实与五弟无关。”
  五皇子和大皇子关系匪浅。经由此事,皇帝对大皇子也是有所猜忌的。
  闻言,皇帝的眼里浮现出惑色,“你为何有此想法?”
  “因为那是儿臣做的,是儿臣想要陷害太子。”大皇子抬起琥珀色的眼眸,目光镇定,吐字清晰,“非但如此,御书房的不祥之兆,也是由儿臣主使,五弟虽然知道实情,却并没有如实对父皇道明。”
  皇帝没料到大皇子会认罪,撑起眼皮,眸中的骇然之意久久未消。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认了,便可能面临杀身之祸。
  “父皇,大哥所言并非……”五皇子惊诧地侧过头,想要再说点什么时,大皇子却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那你为何现在才说?”皇帝狐疑道。
  大皇子严肃地回:“儿臣本想让五弟提我背下这个锅,但回去后,儿臣思来想去,认为五弟平日里待我不薄,自认为过意不去,便特来向父皇认罪。”
  皇帝的嘴唇翕动,讶异地盯着大皇子,看了又看,而大皇子的身形挺正,目光坦荡,表明他并没有说谎。
  大皇子如此坦诚,皇帝倒生出疑惑,认为大皇子有可能是替五皇子顶罪。
  他看得出来,大皇子近来的表现,的确是想要跟太子一争高下,有其它的心思。
  他先前也有过想要敲打大皇子的想法。
  皇帝在思索着,在这种情况下,他需要顺从大皇子的话,将所有的罪名都归到他的身上吗?
  “陛下!”这个时候,皇后也来到了御书房。
  皇后的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玉龙雕。玉龙雕用一根细红绳系着,看起来是个挂在腰带上的小装饰物。
  “陛下,小五这孩子年轻气盛,难免心直口快,说些糊涂话。他的性子,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你不是一直很清楚吗?那天冬天,宫里举办冰灯节的时候,你看到一条冰龙,说如果有相同的饰物就好了。小五听到后,就二话不说,找匠人学了雕刻的手艺,亲手为你做了这块玉龙雕。这孩子定是做不来陷害太子的事。”
  皇帝接过玉龙雕,指腹轻轻触碰过上面的纹路,想了又想,感慨许久。
  “琏儿。”皇帝思考了半天,揉着眉心,沉吟道:“既然犯了错,自然是要罚的。琏儿,朕罚你去镇守风阳关十年,十年内,不得离开风阳关一步。你可有怨言?”
  皇帝以为,大皇子是无辜的。他的心里有愧,不忍杀了大皇子,心道,让大皇子留在边关十年,想必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会被消磨殆尽。
  “儿臣罪有应得,不会有怨言。”大皇子微一躬身,以额贴地,沉沉落声。
  “既是如此,你在两日内,就启程吧。”皇帝的一句话,就打发了所有人。
  时候不早了,皇帝也打算回寝殿安歇。
  一出御书房,五皇子便追着大皇子跑,皇后拦都拦不住。
  “大哥,你……你为何要帮我顶下罪名?”五皇子追上前,抓住大皇子的手,眸光滚烫,充斥着深深的自责。
  大皇子的步履未停,只转过清冷的侧脸,眸里蕴了清冷的光晕。
  “这事的确是我主使的,为何算是顶罪?”
  五皇子更觉自责,怅惘地低下头,“大哥,我错了,我一开始不该让你借着万民书生事。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在做,如今,遭罪的人,反倒成了你。”
  大皇子叹道:“你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我吗?”
  五皇子蓦然站定,静默了一瞬。
  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宫婢,当年,被皇帝临幸一夜后,就被抛到脑后。被接去继后那里前,他都在别人嘲讽的目光里长大。
  他习惯小小的内侍都能给他甩脸色,习惯其他皇子加诸在他身上的嘲弄,习惯了公主们的颐指气使。
  直到有一天,当一位皇子朝他扔泥巴时,大皇子冲过来,帮他把泥巴扔了回去,并揍了那位皇子一拳。
  大皇子仅仅比他年长几岁,却能坚定地告诉他,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不能等着挨欺负。挨了欺负,就要打回去,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从那往后,他就再也没有忘记大皇子。
  即使后来,他认了德妃当母亲,德妃成了继后,其他人都忙着巴结他,他也没忘记谁曾在落魄时,真心善待过他。
  五皇子追忆往事,眸色一深,紧咬牙道:“不是,我是为了给自己和亡故的母亲争口气。”
  大皇子凝视着他,话语里,添了几分怅惘,“若不是因为我,你早就去年将军府提亲了,年家小姐现在就该是你的皇子妃,而并非太子良娣。若只是争口气,你大可选择同年将军府一样,站在太子那边,何必放弃心之所爱。”
  见最隐蔽的心事被人戳穿,五皇子恍惚一阵,愕然抬眸,“大哥,你都知道?”
  “有一回,在太后寿宴上,你看年家小姐看得有多关注,我便知道了。我原以为,你在寿宴后,就会向年府提亲,可我一直没有等到你提亲的消息,反而,等到了年小姐入东宫的信。”大皇子感慨万千,拍上五皇子的肩头,“你已经为我牺牲得够多了,不必再为我搭上性命。”
  五皇子的目光涩涩,眼里有掩不住的不舍,“可是,风阳关是少有的苦寒之地,一年到头,几乎都浸在风沙里,就没几天是暖和的,那里的风,如同刀子一般。风阳关外的蛮夷,又爱时不时前来挑衅,让守关将士头疼不已。你去个十年,也不知要受多少罪。”
  大皇子轻摇了摇头,自喉间发出一声低笑,“若是这点罪都受不得,我又凭什么同太子相争。风阳关也有它的好,远离帝京,我能更方便地与诸国联络,召集人马。我相信,不出一年,我就能杀回帝京。”
  “好,大哥若有什么消息,可以派人告知于我,我随时都会接应你。”五皇子抬手,搭在肩侧的大掌上,郑重地许诺。
  长夜漫漫,有人忧虑,也有人欢喜。
  晨曦初绽,几缕日光倾斜而下,给诺大的宫城染上一层粼粼金光。
  容茶悠然睁眼,视线尚有些迷糊。
  许是疲惫之至,她并没起来的想法,反而往旁侧翻了个身,怎奈浑身都是酸酸麻麻的感觉,一动弹,就很不得劲。
  而且,她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薄被只盖住腰部。
  倏而,枕畔传来低低的嗤笑声,捎了男人的呼吸,一同被喷薄到容茶的面上。
  容茶轻将眼皮拉开一道缝,见到那张近在咫尺时,蓦然忆起昨晚的荒唐。
  两人从浴池酣战到寝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容茶顿觉燥意难挡,脚趾又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整个人尚有些战栗感。
  她干脆佯装睡得香甜,没有觉察到身侧的人。
  却听男人喑哑了嗓音,发出一声感慨,颇含回味无穷的意味,“孤竟没想到,茶茶是如此得深不可测,无一处不妙,孤真的是鞭长莫及。”
  这个男人能不能说这种含义满满的话?
  她听得懂啊。
  见他如此调侃,容茶又觉得不自在,拉高薄被,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如画般的眉目,嗡哝一声:“深不可测的分明是殿下你啊。”
  昨晚的他,可当真是惊人。
  因他一开始的生涩表现,她还以为他跟她一样,同为新手。
  但他很快,就向她验证了什么叫“铁骑突出刀枪鸣,银瓶乍破水浆迸”,还将她整个人按入水中……
  若非她体质够好,恐怕都要招架不住。
  尉迟璟仿佛并不觉乏力,反而盯着她,兴致勃勃道:“你的鲤鱼吸水,可真的是让孤难以忘却。”
  容茶抬起眼睫,暗睇他两眼,嘟哝道:“殿下还有空打趣我?就不怕误了早朝吗?”
  尉迟璟单手掀开鲛纱幔帐,望了一眼窗外的日头,颇为不满。
  他转过头来,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低哑道:“孤恨不能死在你的温柔乡里,不舍得离开你片刻。”
  容茶一弯眉眼,笑道:“殿下,妾身就在你身边。来日方长,我们将来都是可以黏在一起的。”
  似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尉迟璟慵懒地起身,下了榻,“孤这就去上朝。”
  容茶跟着坐起来,牵住他寝衣的一角,甜腻腻道:“殿下,我以后可以多出宫玩玩吗?昨天半道遇到的叛党,破坏了我们赏景的兴致,妾身觉得确实太可惜了。妾身还想多为殿下买些小礼物呢。”
  容茶还想着,趁着尉迟璟对她的戒心降低,她要多出去探探路线,采办所需要的物事。
  等到合适的时机,她就能走了。
  而她一坐起来,薄被即是悄然落下。一幅雪山春景,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配上她无辜的眼神,尉迟璟的眼神又是一点点地被染红。
  但白日里的太子,一向把持得住。
  此刻,他提了几口气,维持住谦谦君子样,笑得温和俊雅,“当然可以。”
  容茶狡黠的眼波轻荡。
  唔,餮足的太子,真好说话。
  她轻勾眼尾,抬高身子,在他耳畔轻轻地感叹:“昨晚的殿下,甚伟……”
  女子的语声里,喊了轻软的嗔意,若一片羽毛,掠过心扉。
  尉迟璟用眼眸睨她,艰难地保持微笑。
  “记得多休息。”他边披衣,边揉她的发顶,叮嘱道:“孤让人送了不少芙蓉玉脂过来,你记得用上。要是不会用,等孤回来帮你,切勿让自己伤着。”
  容茶一听那芙蓉玉脂的名字,忆起玉脂的用处,双颊烫得惊人。
  “会的……妾身会记得用……”她怯怯地应道,声音却是低如蚊蚋。
  等尉迟璟穿戴整齐,依依不舍地同她告别后,侯在殿外的侍女依次而入,要为她更衣。
  容茶想到身上的痕迹,觉得让人看到那些,也太难堪了些,便道:“你们将衣裙放下,本宫自己来。”
  她抬起酸痛的胳膊,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将襦裙穿好。
  可她走几步,感觉就要摔倒,不让人扶都不行。
  容茶只好叫来几名侍女来服侍她,替她绾发。
  侍女见她娇软无力,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太子殿下如今这般宠爱太子妃。想必,距离太子妃怀龙嗣的时间也不远了。”
  容茶正扶着发髻上一只鎏金点翠步摇,闻言,她的手指略略发僵。
  余光瞥向窗台上放置的几盆接骨木和夹竹桃,她眼角的笑意涩然。
  这几样,都是令女子不能生孕的花。
  太子不会想让她诞下子嗣,给西晋徒添威胁。她也不想将无辜的孩子带到世上。这是他们各自都明白,却没有说出来的事。
  她跟太子说的那些话,太子估计也就听听罢了,怎么可能会对她交付真心。
  他们两个人现在能保持融洽的关系,不过是因为,窗户纸一直没被捅破,风也还没透进来。
  容茶淡笑地回了一声,便去用早膳。
  她宁愿这阵风永远都不要透进来。
  容茶让送来几份“报纸”和最新的地图,寻思着自己什么时间离开,才不会影响到东晋。
  不多时,小花活蹦乱跳,主动跳到她的腿上,求摸摸求抱抱。容茶见到小花,目光扫向美人榻边的猫窝,见波斯猫还好一动不动地睡着。
  “铁柱今天醒过吗?”她询问春晓。
  春晓叫来照看猫的宫人,宫人否认道:“这只猫,今天好像还没有醒过。”
  容茶抱起小花,不禁在心里嘀咕。
  奇怪,铁柱今天怎么一直没有睡醒?
  作者有话要说:  铁柱:狗太子现在飘了,看不上我了,我会让他后悔做人,哼


第53章 恩宠
  容茶看了波斯猫半天,见猫没有醒,以为猫兴许是今日格外得困,所以,不想醒来罢了。
  她也不去打扰波斯猫的睡眠,索性来到窗边,欣赏起新的几盆花来。
  不得不说,这几盆夹竹桃和接骨木,都是上等的货色。若用来作为观赏花卉,那自当是极容易带给人视觉上的愉悦。
  “咦,这几盆花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春晓觉得不解,向一名侍女打探情况。
  侍女的眼珠一转,回道:“是太子殿下一早让人送过来的,说是太子妃好喜欢花,所以,多放两盆在这里,好让太子妃看着舒心。”
  容茶的眉眼弯了弯,笑道:“本宫看着,的确是舒心。”
  侍女又道:“太子妃,这几盆花看着怪孤单的,要不要奴婢再去添置一些同类花木?”
  “也好,花团锦簇的,看着才热闹。”容茶负气般说道,怅然地垂落眼睫。
  旋即,她转念又想,避子汤那么苦,她也不想喝。
  太子直接给她提供了省事的法子多好。
  容茶亲自拿剪子来,帮花木修剪花枝,将每一处花叶都修得干干净净。
  她一整天也没见着太子,不免感到疑惑,便让宝儿去一趟承恩殿打探情况。
  宝儿回来向她禀告:“太子妃,昨晚也不知怎么回事,大殿下替五殿下认了罪,陛下一怒之下,将大殿下发配到风阳关,罚他十年内不准回京。今日,大殿下就要离开皇宫,启程前往风阳关,太子殿下许是去处理余下的事务,让你先不要等他了。”
  大皇子是束手就擒了么?容茶心里掠过诸多想法。
  那接下来,太子在朝中扫平阻碍后,就该对诸国动手了?
  她一颗心忽上忽下得飘,到了晚上,躺下来后,久久未能入眠。
  一夜下来,睡得不大安稳。
  翌日,天色尚是蒙蒙亮的时候,容茶便清醒了。
  这些时日以来,她好像忘记去照料自己养的那些花花草草了。
  既是睡不安稳,她便披了衣,前往花苑。
  自打春季到来后,花苑里的各色花儿竞相怒放,落英缤纷,较之往日,愈发热闹了些。
  途径一处竹林小道时,忽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坐在路边的石阶上,耷拉着小脑袋。
  从身影来看,好像是小皇孙少康。
  却见几位仆妇围聚在少康身边,待他早没了先前的恭敬。
  她们拎起少康的衣襟,如同拎小鸡崽,态度亦是蛮横,“给我进去。太子殿下说过,让你好生在房内待着,你怎么敢自己跑出来?你娘已经没了,你倘若不听话,太子殿下或许明天就能结果了你。”
  孩子的力气小,拧不过仆妇们的粗胳膊,挣扎了两下,摆脱不开,便只能作罢。
  只不过,他手上的一个小木偶倏然掉到地上。
  小木偶看起来很旧也很脏,但是,少康显然很珍视它,想去将小木偶捡起来。
  然而,一名仆妇直接拧了他的胳膊一把,将小木偶踢得远远的,“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孙了?别做梦了,你还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要不然,太子殿下为何要发落了你娘?”
  “我不是野种,我不是……”孩子当即哇哇大哭起来,一双大眼睛哭得红红的。
  小木偶滚到容茶的脚边,容茶弯腰将它拾起,掸尽上面的灰尘,发现是仿着少康模样所做的木偶。
  她悄然朝他们走过去,站在了少康面前,将小木偶给他递过去。
  仆妇见了她,立时没了方才的气焰,讷讷地退到一侧,低头提了声,“太子妃,这个孩子来路不明,你还是少接触为好……”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心里有分寸。”容茶不理会她们的想法,又伸出手,对少康说:“走,把眼泪擦干,我带你去赏花。”
  少康将小木偶当宝贝似的,放到怀里,再抬起一双大眼睛,眼眸刚被泪水洗涤过,甚为明亮。
  一张肉呼呼的脸,也是软白可爱。
  想来,等他将来长大了,应当也是位风度翩翩的少年。
  少康犹豫了许久,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小手。
  容茶拉住少康的小手,往花苑而去,一路上,也没再同他说起不愉快的事。
  而孩子耷拉下脑袋,抽抽搭搭道:“他们都说,我娘不见了,他们还说,我是野种。我真的是野种吗?”
  几乎是一夜之间,那位传说中,享尽太子宠爱的章昭训便没了踪影,如同从人间蒸发。东宫的人都心知肚明,章昭训或是犯了事,被太子秘密处死了。而章昭训留下的孩子,也很可能不是太子的子嗣,因而,被太子命人看押起来。
  既然如此,这孩子被处置也是早晚的事。从前那些对少康毕恭毕敬的人,全都一改态度,用嘲讽的态度看他。
  从一个孩子来说,显然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心理落差。
  少康低下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怀里的木偶,眼眶里滚落几颗清泪。
  这个小木偶是他今年过生日时,章昭训送给他的,算是唯一的念想了……
  容茶蹙了一双蛾眉,面色不佳。
  她心想,太子可能是觉察到章昭训是大皇子的人。现在,大皇子远走风阳关,太子便能将剑指向章昭训这个细作,让人暗地里处死章昭训。前后时间,貌似还不到一天。
  思及此,她未免有些胆寒。
  章昭训曾是太子最爱的宠妾,到头来,没了利用价值时,也能被太子毫不犹豫地踹开。
  而她呢……
  若是将来,东晋与西晋两国处于对立状态,太子处置她这个碍眼的太子妃时,大概也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吧。
  就算她自己不从城墙上跳下,她估计也会在某个夜里,像章昭训一样,在这个世界里,默默地消失。
  想到将来的画面,容茶的眸里涌起波动,迟迟未有言语。可空气里,却仿佛充满了细碎的渣子。她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吸入渣子,心肺隐隐作疼。
  少康见状,仰起头,不明所以地喊了声,“太子妃……”
  “我没事。”容茶调整了心绪,对她强颜笑道:“谁说你是野种。我们少康才不是。虽然你娘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话,我也是你母妃啊。你没事的话,可以到我殿里玩。”
  少康讶然,实在没有想到容茶居然还愿意接纳她,一行泪又是夺眶而出,“太……母妃,你说的是真的吗?”
  容茶将一条干净的绣拿出来,交给他的小手上,嫣然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以前不就提醒过你吗?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少流点眼泪。你可不能再哭了哦。”
  她和这个孩子同病相怜,虽然护不了多久,但能护一时就护一时吧。等过一会,她就让人去同太子说明,她想让少康像以前那样活着。
  东宫的日子又闷又压抑,有个小朋友跟她玩也有趣。
  “我……我当然不会哭了。”少康破涕为笑,激动地拿起帕子来,胡乱擦了一通,将鼻涕眼泪抹的满脸都是。
  容茶看不下去了,拿回帕子,亲自帮他擦了泪。
  等眼泪都被她擦干净了,她才带他一起去赏花。
  “母妃也不要难过哦。”小皇孙笑嘻嘻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花苑里的花木,琳琅满目。小皇孙进去后,眼睛都几乎要看花了。
  他的小胖手揉了下眼睛,见土壤上掉了一株粉色的花,便拾起来,拍掉花瓣上的灰尘,送给容茶。
  *
  养心殿内,皇帝与尉迟璟对望而坐。
  两人手里各捻了黑白棋子,似是在专注地对弈。
  皇帝将尉迟璟留了一整夜,下了一整晚的棋。
  待天蒙蒙亮时,皇帝望了眼天色,仍是意犹未尽,“数日不曾对弈,璟儿的棋艺又长进不少。天都亮了,朕都没能赢你几回。”
  尉迟璟敛眉,谦逊道:“父皇过奖,这一晚,是父皇特意让了儿臣几步棋。”
  皇帝又望了眼窗外,眸色黢黑,感慨道:“这个时辰,琏儿应该踏上前往风阳关的路了。”
  尉迟璟的眼皮未抬一下,只盯着面前的玲珑棋盘,“父皇想要为大哥送行吗?”
  皇帝摇头,“那是他咎由自取,朕不会去给他送行的。”
  “璟儿,你会怪朕吗?”倏而,皇帝的目光落到尉迟璟脸上,迟疑道:“朕和你皇祖母一样,年纪大了,不想再徒添杀戮。琏儿和你是亲兄弟,朕想着,让他去风阳关受十年的罪,他也算是得到教训了。”
  尉迟璟的笑容依然清雅,“儿臣当然不会责怪父皇。”
  “还是你明事理。”皇帝从棋钵里挑了颗白子,稳稳地放到棋盘上。
  对弈到一半时,皇帝又道:“西晋不日就要向西宁宣战,派出大军,讨伐西宁。朕本意任命秦将军为主帅,但秦将军在制定一些战略时,与朕相左。朕有些不大放心,想将此重任交于他人,你认为任命谁当主帅合适?”
  尉迟璟微抬眼皮,分析道:“儿臣以为,可以派年将府前往西宁战场。年将军先前同西宁交战过几回,对西宁大军的作战特点比较有了解。”
  皇帝的眸色一深,继续问:“那监军人选,你认为由谁担任合适?讨伐西宁不是小事,攻克西宁时,势必要借道东晋。东晋那边,表面上待我们和和气气的,但背地里,是如何想的,我们也没个准数。朕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由谁监军,才能放心。”
  尉迟璟思忖片刻,即是道:“若是父皇信得过儿臣,儿臣愿意亲去监军,保证西晋大军能顺利借向东晋借道。”
  皇帝朗然笑道:“你有这份心,朕深感宽慰。解决了西宁之后,东晋的存在就没有意义。至于太子妃范氏,你打算如何处置?”
  捻黑棋的手指在半空中,停顿片刻,尉迟璟复又从容地将黑棋放下,温声道:“这是儿臣的私事,儿臣自会妥善处理。”
  皇帝长叹一声:“朕只是提醒你,西晋与东晋之间,迟早会再次交恶,希望你不要被儿女私情牵绊住。”
  “儿臣明白。”尉迟璟轻颔首,风眸中,神色不明。
  落下最后一步棋后,皇帝也没再留尉迟璟,而是让尉迟璟退下,准备今天的早朝。
  尉迟璟退下后,皇帝垂眸,俯视落满黑白棋子的棋盘,看得有些出神。
  皇帝的贴身内侍走过来,看到堪称完美的一局棋,颇为感慨:“如今的太子殿下,在各方面都当真是睥睨所有人。”
  皇帝干裂的嘴唇翕动,语声里略是含了些怅惘,“是啊,较之当年的允儿,璟儿确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内侍听到二皇子的名字,心头一凛,倒抽了几口凉气。
  当年的二皇子尉迟允,可谓是惊才绝艳,凡事面面俱到,优秀到连帝王都要心生忌惮。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又想起二殿下来?”
  自打二皇子死后,皇帝有一段时间,夜夜做噩梦,见到太子殿下时,也很是心虚。从此,皇帝再也不愿提起二皇子。
  “朕年纪大了,总是容易惦念起从前犯的小错。”皇帝的眼里,多了些无奈和愁色,“处置琏儿时,朕有想过,那些事或许真是他做的,想过赐死他,可朕后来又觉得,还是要相信琏儿是无辜的。朕不想再添罪孽。”
  “陛下不必太自责,人总有无奈的时候。”内侍悉心地劝,其余的话,也不敢多说。
  皇帝的心情变幻莫测,谁知道,皇帝将来会不会嫌他多嘴,将他也给处决了。
  皇帝一个人浸在过往的回忆里,哀叹许久,待清醒过来时,他又问道:“朕让人给太子妃送的花,都送给过去了吗?”
  内侍回道:“都按陛下的意思,以太子殿下的名义,给太子妃送了花。”
  皇帝轻点下颌,眉宇间浮现出些许狠厉之色。
  铸下错误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当懊悔之时,的确是需要用更多的错误去掩盖。
  他斩钉截铁道:“在璟儿心里,当年,是因为东晋背信弃义,允儿和数万将士才会惨失性命。范氏与他,永远都不能同心。”
  *
  皇帝交代的政务繁多,尉迟璟处理完毕后,还要准备监军事宜。
  一番折腾下来,他回到东宫时,天色已晚。
  一回到东宫,就有侍卫跑上前,向他禀道:“太子殿下,章娘娘已经被处置好了,尸首丢去了乱葬岗。但是,小皇孙还没被我们处理。太子妃今天说,她喜欢小皇孙,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为难他,殿下你看,那个孩子该如何处置?”
  若是侍卫提起,尉迟璟都差点忘了章昭训和少康。
  自打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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