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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穿成本宫的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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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心都答应了,太后自是要问一问容茶。
  “太子妃,你觉得呢?”
  容茶原是想搪塞过去的,但见话头已被挑起来,不禁蹙了眉,仔细地思考着。
  她直接拒绝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大皇子目前颇为得势。如果贺兰心在花朝节上,还有出色的表现,令皇帝龙颜大悦,别人心里岂不是更要看低东宫了?
  七哥已经连同大皇子坑过狗太子一次,狗太子也很惨了。她要是再令他失了颜面,就更对不住他了。虽然大局上,她站在自己亲人那一边,但这些小事上,她还是愿意弥补他的。
  “我当然没有问题。”容茶的眉眼间里,蕴了满满的自信。在气势上,并未输给贺兰心分毫,“我就等着花朝节那日,同大嫂切磋一二了。”
  窝在她怀里的尉迟璟怔了片刻。
  他清楚,容茶不大喜欢同人比拼,也不会轻易被激。倒不曾想,她竟会主动往自己身上揽事。
  她是为了他?
  一时间,尉迟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猫眼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复杂。
  *
  晚间,容茶的寝殿内,一灯如豆。
  夜已深,容茶仍是坐在一张玫瑰椅上,身前摆着一架琴。
  她不时地擦擦汗,再翻阅琴谱,拨动起琴弦。
  几声琴音飘入窗外,响荡在寂静的夜里。
  “太子妃,这已经是三更天了。你要不先歇下,明早再起来练吧。”春晓进来,见到案上还凌乱地分布着一沓画纸,以及各色颜料时,充满了忧虑。
  容茶摆摆手,继续专心地翻看琴谱,“我晚点再歇息,不打紧的。你去多为我准备些消夜便好。记住了,杏仁露里多添些糖,鸡腿上面要多撒些番椒。”
  “诺。”春晓见劝不了,遂依照容茶的吩咐,去令小厨房备下消夜。
  正要出去时,她却在门口,与迎面而来的一人撞上。
  “太子殿下……”春晓没料到这么晚了,太子居然还往这边跑,不由得惊呼一声。
  容茶听到声音,也豁得一下,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尉迟璟抬手,示意春晓先去将容茶吩咐的事办了。
  再抬眼扫向琴和画纸时,他的眸光深邃了些。
  “太子妃这么晚不睡,就是为了练琴习画?”
  容茶讪讪地笑了笑,同他解释:“妾身今日在昭阳宫答应过皇祖母,称要在花朝节那日,献曲作画。但妾身嫁过来后,不似往常那般勤奋,无论是弹琴还是作画,都颇有些生疏,故而需要重新温习多遍。”
  尉迟璟微颔首,也没表现出多少意外,而是朗然笑道:“孤对琴棋书画略通一些,既是如此,不如由孤来同你一起温习吧。”
  容茶深知,身为储君,太子的琴棋书画一向不输于任何人。要是能得到他的指点,必然能有很大的提升。
  但是,他才刚受过伤,又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这么晚了,难道不需要先去休息,调整心态吗?
  “殿下不如先回去歇下吧。”容茶垂了睫,柔声道:“妾身先自己琢磨些时间,明日再去找殿下指点吧。”
  尉迟璟很是郁闷。
  这两日以来,容茶好像对他总是充满了怜悯?
  “范氏。”他低咳一声,走到容茶的身边,撩了衣袍,自顾自地坐下,“你夫君还没有被废,你大可不必比孤还要紧张。”
  说着,尉迟璟的长臂绕过她的后背,掌心包裹住她的小手,摁在琴弦上,纠正她的指法。
  容茶轻挑琴弦,感受到他的体温,她几乎是一下子僵直了脊背。
  对于两人这般亲密接触,她有些不习惯,甚至连脖子都不敢扭,视线不敢乱瞟,只能由着他手把手教她。
  直到春晓送了几碟点心和两碗杏仁露来,容茶才转移了心神。
  容茶花了大半天来练琴练画,早就饿得不行。
  一闻到糕点和鸡腿的香味,视线不由自主地瞥过去。只见桃花酥是按照桃花的花样所制的,桃花瓣栩栩如生,被整齐地码在玉碟子里,又香又酥。而另一个碟子里是鸡腿,鸡腿上淋了酱汁,撒着些许番椒,是她最喜欢的甜辣味。
  但碍于尉迟璟在场,就算肚子已经唱起空城计,容茶也生生地忍住。
  她的目中流露出几分幽怨,不无委婉地提醒身后的人,“殿下前阵子重病初愈,身体怕是还没完全恢复,不需要时间来调养吗?”
  “孤的身体没有毛病。”尉迟璟腾出一只手,拿起象牙筷箸,夹了一小块桃花酥,塞到她的嘴里。
  容茶满嘴都是桃花酥的甜味,吃惊地抬眼。
  她发现尉迟璟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意味不明。
  “当然,也没有任何隐疾。”尉迟璟贴着她的耳畔,呵了口热气。
  作者有话要说:  狗太子:每天都在那么努力地暗示明示,卑微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给你wink鸭 2瓶;


第43章 惊艳
  容茶美滋滋地咽下桃花酥,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听到最后那句时,一肚子话都被咽了回去。
  她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深层次含义。
  容茶想了想,看了外头的天色,再低下头,看指下的琴弦,以及指边的琴谱。
  今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距离花朝节不远了。
  她以前虽然学过琴和乐理,但是,太长时间没有上手练习,难免会有些生疏。
  贺兰心是大家千金,琴艺应该是很厉害的,没两把刷子,可能真的比不过……
  容茶左思右想,又心觉,她练个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大不了就是少睡会。
  她干脆地转过身来。
  谁知,她刚想说一句“殿下,来吧”,尉迟璟却是再夹了一块桃花酥,喂给她。
  容茶所有的话都被堵住,懵懂地看着尉迟璟,不知所以。
  “你为什么那么想赢大嫂?”尉迟璟垂落眼睑,睫毛覆下,没了方才的调笑意味,而是显得有些一本正经。
  容茶也不避讳在他面前说人不是,道出原委,“当然要赢了她啊。大嫂的性子刻薄嚣张,若是赢了我,她以后不是要上天?我不能给她这个上天的机会。而且,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我不能让那帮子人看低了东宫。”
  说罢,她自己给自己拿了个甜辣味的鸡腿来慢慢地啃。
  反正,太子都主动给她塞点心,她就不需要保持什么淑女的仪态了。
  尉迟璟看她一点点啃鸡腿的样子,觉得女孩子的吃相怎么能那么娇憨。
  相比而言,他的太子妃才更猫啊。
  尉迟璟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逗逗他的这只猫儿,恨不能将她立刻揉到怀里,与她彻夜相欢。
  但听了她的话,他心道,容茶能为了他,空着肚子,披星戴月地练琴习画。
  他若是不合时宜地提出欢好的要求,怕是容易让她以为他是急色的人。以后,他在她心里的形象,怕是要一落千丈。
  尉迟璟觉得这种时候,要多照顾女孩子的感受一些,便动手解了圆领衣袍的扣子,让凉意灌入他的胸口,冲淡体内的燥意。
  待容茶吃得差不多了,尉迟璟又是按住她的手指。
  了解过她的基础后,他继续教她指法。
  “那你就认真点。”尉迟璟端正了容色,眉宇间若着了西山的薄雪。
  他的语声沉沉,“孤那处有百年前的琴艺大家无尘留下的琴谱,还有珍藏的百花图。等孤先帮你将最基础的指法回顾一遍,再将琴谱给你。你务必要照着琴谱勤加练习。如此一来,你的进步才会快。”
  容茶愣怔地点头。
  听着缭绕在耳畔的低沉声调,她的心尖若置了一盏温茶,悠悠荡荡,沁人心脾。
  容茶的手指随他的手掌而动,挑起琴弦,勾出悦耳的琴音。
  她用眼角的余光偷瞥他,顿觉,狗太子当起人来,好像更令人赏心悦目了。
  再低头看那双匀称修长的手指,她又觉,这的确是一双弹琴的好手。
  而且,太子的手如玉一般,看起来很好闻。
  好想蹭。
  好想啃。
  一阵寒风自花窗灌入,容茶倏然清醒。
  呸!
  她都想了些什么。
  容茶默默地背诵了几遍圆周率,敛了心神,专心刻苦地跟尉迟璟练习起来。
  这一晚,容茶的寝殿内不时地传出若天籁般的琴音来,其后,两人似乎还开始讨论画作,多了许多细碎的声音。
  在殿外当值的宫人都忍不住捂唇偷笑。
  万事开头难。太子从前貌似不会在太子妃这边过夜,他现在既然能整晚留在太子妃这里,那离夜夜留宿也不远了。
  这般说来,在一定程度上,他们还要感谢向太子妃宣战的大皇子妃。
  第二天,春晓将太子命人送来的琴谱,转交给容茶时,仍是掩不住面上的笑意,还要强调一句,“太子妃,这是太子殿下给你的。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了,你要好好照着琴谱习琴,万不要辜负他的心意。”
  容茶纳闷地接过琴谱。
  她怎么感觉一夜过去,全东宫上下看她的眼神,都跟她已经怀了皇嗣一样?
  正要转身进屋,继续练习时,容茶忽见一个人影缩在一株春樱树后,探头探脑的。
  她的唇角一勾,细指抚过有些泛黄的琴谱,颇为感慨道:“殿下交给我的琴谱,可是百年的无尘流传下来的。有了这本琴谱,我定是能胜过大嫂。但是,我看琴谱的纸页有些潮,殿下是不是将它藏在盒子里,藏太久了?”
  “是吗?可能是春季易潮的原因。”春晓凑近脑袋,提议道:“今日,日头正盛。要不,奴婢将琴谱放到院里晒一晒吧?要不然,要是琴谱上的音符糊了,就麻烦了。”
  “当然是好。”容茶似是爽快地将琴谱交给春晓,便进殿去了。
  春晓贴心地将琴谱摊开,放置到庭院里的石桌上,并坐在石桌边,小心看管。
  不多时,却有一名侍女来找她,“春晓姐姐,小花刚一直在叫,我喂它东西,它也不肯吃,也不知道它究竟怎么了?你能不能去看两眼?”
  除了铁柱之外,太子妃最宝贝的就是小花了。
  “我去看看。”春晓不想让小花影响到容茶的练习,赶忙起身,去看看情况。
  而在她走后,章昭训蹑手蹑脚地来到石桌边,乘人不备,将手中的一本琴谱放下,抓起石桌上的琴谱就跑开了。
  章昭训将琴谱转交给了贺兰心。
  “这是?”贺兰心也在自己的寝殿内,做着花朝节前的准备,见了章昭训的琴谱,不免疑惑地蹙眉。
  章昭训神秘兮兮地朝她凑近,“大皇子妃,这是太子殿下送给太子妃的琴谱,我先念着你,便将琴谱给你捎来了。据说,这是百年前的无尘留下来的琴谱。不管用不用得上,大皇子妃先收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贺兰心面上生疑,心想,章昭训之前告诉她,容茶和大皇子私下见面的事,倒可以说是偶尔碰见,路见不平。
  但是,到了她和容茶比试的时候,章昭训为何还要将琴谱给她,让她打东宫的脸呢?
  “你将琴谱给本宫,就不怕太子殿下生气吗?”
  章昭训轻叹一声,以一种为贺兰心着想的态度,缓缓解释:“大皇子妃,其实我们都明白,你和太子妃的比试,不过是为了挣个面子,属于女眷之间的切磋罢了。陛下不会因为你们的比试结果,而影响他对太子和大皇子的看法,最多,就是夸上几句罢了。”
  “不管如何,大皇子妃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可比沽名钓誉的太子妃强多了。我是见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太子妃欺压,才忍不住出手相帮。”
  贺兰心被她的恭维说得心花怒放,“行吧,本宫先将琴谱收下。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相帮的地方,也尽管开口。”
  “我祝大皇子妃比试顺利。”章昭训落下长睫,诡秘一笑,再拖着曳地的裙摆,往寝殿的门口而去。
  在转过身时,她的目光无意中,往别处扫去,步子也被刻意放慢。
  贺兰心见了,不由得心生疑窦,“你往哪里瞧?本宫的殿里,还有其它的好东西吗?”
  “没有,我不过是觉得大皇子妃殿里的装饰很有品味。”章昭训随便找了个借口,敛了目光,匆匆离去。
  贺兰心也没有将她的小动作放在心里。
  毕竟,眼前的琴谱比什么都吸睛。
  贺兰心迫不及待地翻起琴谱来。
  但是,她发现,这份琴谱内的曲子大多只注重旋律,内容却是稀疏平常,空洞无物。
  无尘那样的大家会如此肤浅吗?
  还是说,章昭训随便找了本琴谱来敷衍她?
  贺兰心失望地放下曲谱,拧了眉,深思起来,询问身边的侍女,“秋兰,你觉得章昭训真的是为本宫着想吗?”
  秋兰见贺兰心的反应,知是琴谱有异,便从头想来,如实道:“奴婢说不好,但奴婢得知,章昭训和太子妃一向不合,她还被太子妃罚过。而太子醒来,更偏爱太子妃。章昭训单枪匹马,对付不了太子妃,身份地位也差太子妃太多,故而来借你的手,也是有可能的。”
  “借本宫的手?”贺兰心眯了眼眸,细细地忖度。
  秋兰点头,“奴婢想,应该是这样的。要不然,章昭训和你并不沾亲带故,为何要无缘无故帮你,难道只是凭她那些冠名堂皇的说辞么?”
  贺兰心听罢,“啪”得一声,将琴谱拍在案上。
  想起先前在春狩时所遇到的事,她倒是觉得真有秋兰说的可能。
  她怒气冲冲,“她竟敢拿本宫当刀子使,当真以为她是太子的女人,本宫就治不了她吗?她给本宫等着。等本宫先忙完比试的事情,再去找她算账。”
  *
  在众人的期盼中,花朝节如期而至。
  彼时,皇宫内春意盎然,百花争艳,彩蝶流连于万花丛之间,翩翩起舞。
  容茶前去参会时,特意选了身白色霓裳裙,臂挽细雪软纱披帛,满头乌发绾成流云髻,耳上系了一对月色明月珰。虽然只施了少许粉黛,但她整个人看起来仙气飘飘,在一片姹紫嫣红中,尤显清丽脱俗。
  到了东苑,容茶步下辇车,既是与前来的贺兰心撞见了。
  贺兰心身着石榴红绣牡丹襦裙,她的模样放在帝京众闺秀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脸上也是精心施了脂粉,而跟容茶相比起来,却显得略是艳俗。
  这一点,从旁人的目光里,她们也能感知一二。
  “太子妃当真是天生丽质啊,没什么盛妆点缀,都能美得这般惊心动魄。”一名女眷已是悄悄地对同伴说道。
  “那当然了,太子妃毕竟是东晋最出挑的公主,怎么可能会差到哪里去。”
  ……
  在容貌上先落了下风,贺兰心虽是心里有气,但面上还是得强颜欢笑。
  比试还未开始,她哪里能先输了气势。
  对于比试,贺兰心也并不担忧。
  因为她的母亲贺夫人在暗中帮她。
  当今左相蔡予精通书画,其夫人亦是名门之后,是帝京出众的才女。左相夫妇得了空,便会一同钻研字画以及琴艺。
  花朝节由昌平大长公主主持。昌平大长公主素来仰慕蔡夫人的才名,便将太子妃和大皇子妃比试的事情告知蔡夫人,请蔡夫人一同商定比试的细则。
  而素来闲然的大皇子,近日在皇帝面前的势头颇胜,对于皇帝所交付的差事,完成得甚佳。此事犹如一声闷雷,在帝京炸响,让众多达官显贵重新思量自己的选择。贺夫人自然是想要女婿女儿乘东风而上,便在私下里去找了蔡夫人,拜托蔡夫人。
  贺夫人与蔡夫人早有多年的交情,蔡夫琢磨着,按照大皇子如今的势头,将来蔡丞相指不定还要仰仗大皇子,便答应出手相帮。在评定标准上,蔡夫人虽然不能左右,但在一些比试的小规则方面,却有足够的操作空间。
  此刻,蔡夫人手捧几根竹签,来到容茶跟贺兰心面前,笑吟吟道:“太子妃,大皇子妃,长公主殿下和臣妇商议过,说今日只不过是为了图个热闹。两位身份尊贵,也不好真谱曲较真。因而,臣妇为两位准备了几支曲子,两位来抽个签。弹琴的时候,两位弹奏签上的曲子便算完了。”
  贺兰心见到蔡夫人后,信心满满。
  按照贺夫人的吩咐,她准备抽第一支签。
  因为第一支签上的曲子是最简单的,其后的曲子的难度剧增,若非天赋卓越的琴艺大家,只怕是难以驾驭。贺兰心自认她尚达不到那样的水准,容茶更是达不到。
  但她们的真实水平如何不重要,只要昌平长公主和太后等人认为她们的造诣颇高,同意蔡夫人将难度高的曲目写入竹签里就好了。
  到时候,她贺兰心先成功地奏完难度低的曲子,便是珠玉在前。
  容茶能将后面那么难的曲子奏完便是不易,更别想要拥有更多的意境,与她想较量了。
  然而,当贺兰心想要去抽取第一支签时,容茶却是先伸出手来,将竹签夺了去。
  “太子妃,这是我先抽的签。”贺兰心尽量保持笑容,不想在众人面前,与容茶撕破脸,“下面还有另外的签,你先别急。”
  蔡夫人亦是提醒:“是啊,太子妃,那支签是大皇子妃先拿的。”
  容茶用指腹摩挲过签面,亦是浅笑,目光清澈又天真。
  “大嫂博学多才,琴艺出众。我自愧不如,倒不如由我来打头阵,先抛出一块砖,再引出大嫂这块玉为好。”
  她不保证贺兰心不会使什么小动作,方才一直在观察贺兰心的动静。见贺兰心胸有成竹地盯着第一根签,便知竹签里有奥秘。
  说罢,容茶朝太后走去,用撒娇的口吻说道:“皇祖母,你说由我第一个来,好不好?”
  “兰心,不过是只签罢了,下面还有呢?你就让给她吧。”太后咧嘴笑道:“都说了,你们两人只是玩玩而已。谁先谁后不重要,哀家觉得你们两人都能弹得好。”
  贺兰心喉间一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茶当了第一个弹琴的人,不情不愿地再抽了支竹签。
  容茶抽到的曲目是《佩兰》。
  她步入了帷幔翩飞的凉亭,在一架七弦琴前坐好,屏息凝神。
  面对围聚在她身上的众多目光,容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再望向尉迟璟所在的方向时,便见那双潋滟凤眸里,蕴了些许鼓励之色。
  忆起这些日子以来,尉迟璟教她的东西,容茶微阖双眼,匀了几口气,手指已是轻挑琴弦。
  《佩兰》是支轻快活泼的曲子。容茶神色渐趋从容,全身心地沉浸在琴音中。
  她为曲子注入轻灵的气息,让整座东苑的花木都变得生动起来,与她的指尖一同起舞,让在座的诸人亦是见到一幅栩栩如生的春日景象。
  而春风拂动白色霓裳裙的一角,为她笼了一层缥缈的气息。她静静地坐在琴前,便犹如踏足凡尘的花神,绝美而不可方物。
  一曲奏罢,掌声不绝于耳,夸赞的声音一阵继一阵。
  “太子说的不假,太子妃的琴艺当真是出众。”太后转头,对身边的皇帝提了一句,皇帝亦是颔首称赞。
  贺兰心的面色煞白,一手轻按住心口,差点喘不过气来。
  章昭训不是说范容茶是个胸无点墨,不善琴棋的草包么?
  那范容茶今天的表现算怎么回事?
  想着,贺兰心越发觉得章昭训欺瞒了她,给她传递虚假消息,憎恶感更是加剧。
  再往身侧看去,贺兰心还见到大皇子拊掌。
  大皇子跟其他人一样,夸了范容茶好几句。
  “亏了今日的机会,让大家见识到了太子妃的琴艺。”
  贺兰心更是心堵,觉得满苑的景致都在灼烧着她的双眼,连手指头都跟在颤抖起来。
  “大皇子妃,该你上场了。”一位宫人过来提醒贺兰心。
  贺兰心的情绪过于激动,甫一起身,又觉得天旋地转,不自觉地往侍女身上栽去。
  看她这个状态,别人也知道她定是弹不了琴。
  太后忧心地叮嘱道:“大皇子妃这是怎么了?先请太医过来为她看看,可别赏个花,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来。”
  宫人扶了贺兰心到一边的宫室后,将贺兰心的竹签送给太后。
  容茶看着贺兰心远去的背影,以及贺兰心离去前,丢给章昭训的怨毒眼神,心中暗自思量。
  早在让春晓去晒琴谱的时候,她就将那份琴谱给换了。因而章昭训送去的是假琴谱。
  想必,贺兰心这会应该彻底将章昭训记恨上。她往后可以少点麻烦了。
  这时,只见太后翻过竹签,看了曲名,颇为感慨,“当真是可惜了这曲《秋水》。”
  容茶的眼眸轻眨,笑着道:“皇祖母,夫君曾指点过我这支《秋水》。不若由我来替大嫂弹奏吧?”
  “你愿意?”
  “我和大嫂都是一家人,自然是愿意的。”
  容茶重新回到七弦琴前,奏起贺兰心的那曲《秋水》。
  有了先前的经验,她的心态已经平稳许多了,下手更是自信专注。
  一曲《秋水》从她的素手下,缓缓流泻而出。
  《秋水》的意向丰富,心境辽阔,当如关外紫雁低旋,鹰击长空,呈现给人的是波澜壮阔的景象。
  今日,容茶还算是首次在众人面前展露头角。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位太子妃,当真是惊艳四座。
  皇帝也不由得多提了她几句。
  有过此次的较量,作画的比试虽然还没开始,但她已是先声夺人。
  待奏罢《秋水》,拥簇在容茶身旁的女眷数目激增。
  容茶与众女眷在东苑里一边赏花,一边给怀里的小花顺毛,当做是中场休息。
  她的心情大好,于半道上见到尉迟璟的时候,激动地跑过去,抓住尉迟璟的胳膊。
  “太子殿下,我可没有给你丢脸吧?”她的笑容灿烂,若三月里的桃花。
  尉迟璟看得出神,一双眼眸里,翻滚着若黑夜般的色泽。
  他今日也穿了一身白袍,举止优雅,若雪岭之花。
  他与容茶站在一处桃树下时,粉色的桃花瓣翩然而落,撒在两人肩头,让两人看起来犹如一对神仙眷侣。
  其余人不好打扰,主动找了理由,纷纷告退,给他们腾地。
  “没有,你的表现比孤想象的还要好。”尉迟璟替她拂下肩头的桃花瓣,坦诚道。
  前些日子,他观察过。容茶的基础本身是不错的,但是,她或许是平时有所懈怠,导致一开始练习有些困难。当将那些困难克服了,进步即是神速。
  “那多亏了太子殿下教的好啊。”容茶适当地夸他,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她怀里的小花也仰起猫脖子,甩了甩毛茸茸的小脑袋,“喵喵”叫了两声,像是在做附和。
  “孤其实不是白教你的。”尉迟璟的视线从容茶身上扫过,锁住她窈窕身姿,语气里,多了暧昧不明的意味。
  “不是白教?”容茶歪过脑袋,心里嘀咕着,成年人的世界真够复杂,每句话都够她思考半天。
  而尉迟璟已是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毫无预兆地落下。
  “孤先拿索取一点报酬。”他的鼻尖贴着她小巧的鼻,目光灼灼,低哑的嗓音从他的唇齿中渗出。
  另一只大掌寻到她的手,紧紧地与她的小手扣在一起。
  他尽情地汲取她唇中的甜美。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在一株生机盎然的桃花树下,他做了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9 19:55:37~2019…11…30 20:0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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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邀请
  唇被堵上的瞬间,容茶的胸膛里仿佛集聚了一股子热气,无处挥发。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与她的相互交缠,连空气都是烫人的。
  得了空时,容茶呢喃了一声“殿下”。
  因是气息短促,这声呢喃里,竟是添了些娇媚的意味。
  尉迟璟抬了眼睫,含了澹澹的笑,如日光初照于薄雪上。
  容茶的眼眸迷离,含了盈盈的波光,似乎能沁出水光,面颊上泛着两抹粉霞,如同一只在林中迷了路的麋鹿,正在不知所措地寻找出口。
  尉迟璟见了,心里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又是一抬手,揽过她的身子,再次封了她的唇。
  待被吻到天昏地暗,险些要晕厥过去时,尉迟璟才堪堪将人放开。
  桃花瓣簌簌而落,些许花瓣洒落于男人的肩头和发冠上,和着眼角眉梢的淡笑,他在这一方天地里显得遗世而独立,容茶看得有些出神。
  她轻咬了唇瓣,方才察觉到细微的痛意。
  她很想问他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之前不是说不会碰她的么?
  为什么现在突然拉着她,来这么一下?
  这还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在迫不及待地给秀恩爱给人看吗?
  幸好,刚才附近的人都散了。
  尉迟璟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微弯唇线,直白道:“因为孤想做,便做了。”
  容茶:“……”
  “果然是甜的。”尉迟璟的指腹揩过薄唇,心满意足地走开,“父皇刚找孤商议事情,孤暂时要走开一会。你继续好好表现,再给孤丢脸,孤晚上去找你。”
  晚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容茶只能暗暗在原地跺脚,愤愤骂道:“狗太子不仅想来套路我的身体,还想来套路我的心,他是飘了吗?”
  她怀里的小花也在叫得更欢,似乎在表示,她骂得对。
  小猫咪也有脾气。许是由于尉迟璟方才搂着容茶,将它挤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它就不那么喜欢他,只喜欢在容茶怀里撒娇打滚。
  不多时,昌平大长公主跟人赏花,来到此处。
  见了容茶,昌平大长公主不由得问了句:“太子妃,比画的时间快到了,你要去做准备吗?”
  容茶敛了心神,询问道:“大嫂的身体好了吗?”
  “太医刚去看过,说她只是过于忧虑,无法适应罢了。现在,她歇了一阵,喝了点药,放松下来,倒是好了不少。”昌平大长公主道:“她也倒是有好胜心的,没忘了跟你的比试,等身体一恢复,就急着说,要与你比画。”
  “那我这就过去,不能让大嫂平白等我。”容茶整理一番,深吸了几口气,将尉迟璟淡忘,往比试的风波亭过去。
  其他人也一同跟过去。
  “咦,三嫂,你的唇怎么有点肿?”旁边的十四公主却一直盯着容茶。
  盯了一路,十四公主忍不住将疑惑说出,并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绘声绘色道:“好像还红彤彤的,我的唇怎么没那么红?”
  容茶一愣,面上不无囧意,顿时连步子都走不动了。
  昌平大长公主的经验丰富,自然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听说刚才太子也往这边来了,想必,定是太子的杰作了。
  “傻丫头,那是唇脂。”她拍了十四公主的肩,笑了笑,将话题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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