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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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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城头一看,禁不住目瞪口呆。

海州城门紧闭,城外三里看不见有什么敌人,可三里外的盐场和运盐河边上,熊熊黑烟升起,远处的盐田波光闪动。

此时正是盐货需求的高峰,城外大批等待分销运输的食盐,还有大批等待运盐的船只,外面这些“倭寇”正在大肆破坏,这十万百万两的收入就这么被毁掉了,在海州城中,知州和盐运使说话不如这些盐商们管用。

因为所有和淮盐相关的文官武将,差不多都是被银子给喂饱了,当即就有人指着海州守备的鼻子,喝令他立刻是出城迎战,把这些海盗驱赶走。

尽管对方很可能只是个掌柜或者师爷,白身的平民,但身为武将的海州守备却不敢反驳或者是叫骂一句,心知道要是得罪了对方,自己这守备的官职立刻不保,身家性命也是危险。

“快些出城把这些倭寇赶走,赢了,包你荣华富贵,你若是战死,你家小不必担心,自然富裕一生,若是不出城,几位员外怪罪下来,我怕你断子绝孙!”

有人毫不客气的和这守备列出了几项条件,让他自己掂量着办,满脸冷汗的海州守备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对方的威胁没有一点的虚言,只得是走下城头集合兵马,准备驱赶城外的“倭寇”。

焚烧船只,破坏盐屯,这个活计并不省事,要想破坏的彻底,更是要认真仔细,老实说,这些“海盗”们都是年轻气盛的汉子,打打杀杀还可以,要让他们细致认真的干什么,反倒是难为了,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来舞刀弄枪。

所以人人盯着海州城门,唯恐海州城内的官兵不出城一战,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看着海州城门缓慢的打开,里面的士兵慢慢的涌出来。

确实是慢慢,这些士兵的舒服日子过惯了,谁还愿意到外面去拼死的厮杀,海州城的守备和手下的亲兵,几乎是拿着鞭子把人赶出来的,这海州守备一边驱赶手下出城迎敌,一边望着对面大骂,心想你东海中所倒是安静,让老子出城送死。

海州城也有两千多兵,除却运气好留守的之外,也有一千五百多人出城。

正在那里忙碌的“海盗们”看着对方有兵丁出城,那些放哨的人禁不住是齐齐的发出了声欢呼,终于是有仗可以打了。

这欢呼,正在城头上观战的众人可是听到清清楚楚,看着海州守备已经是把兵带出了城去,城上的那几个盐商的代表也不含糊,立刻命令关闭城门,免得被贼人趁势入城。

看到身后的城门关闭,出城的海州城官兵一片慌乱,当即就有在边缘的士兵要丢下武器逃跑,海州守备连忙的大声吆喝:

“贼人比我们人少,把他们赶下海去,城内那些员外肯定是有大批的银子赏下来,今天要是不打,咱们今后在海州城中还能呆下去吗?”

威逼利诱,总算是把士兵们稳住了,战战兢兢的结成队伍,缓慢的朝着正在运盐河边破坏的那些海盗靠近。

“不用挖了,快点集合起来,把那些官兵打回去,咱们继续干!”

海盗之中的头目吆喝着发令,干活干的不耐烦的这些人们立刻是丢掉手中的工具,拿起武器开始聚集。

那边是要靠威逼利诱才能聚集起来,这边则是抢着要打,两相比较,胜负差不多就已经是出来了。

训练之中的那股气憋了这么久,都想要在战场上宣泄出来,从前做海盗的时候,也没有人管束,很多的精力和精神都是消耗在吃喝嫖赌之上,可现在每日的训练,又有纪律来约束,能宣泄的地方也只有是战场了。

海州城出城的官兵本就是畏缩不前,看到对方聚集的速度之后,更是觉得脚步沉重,出城之后,就算是不想打也要动手了,这么迟迟疑疑的,恐怕是败的更快,他一发狠,索性是拿刀怒喝道:

“要是谁在这么畏敌不前,我手上这刀可就不跟你们讲往日的情意了!”

说完之后,命令亲兵抓来了一个满嘴牢骚的把总,一刀砍掉了脑袋,这下子总是震慑了军心部下,海州的官兵们终于能用正常的速度向着海盗前进。

“兔崽子们,都给老子慢慢走,现在就冲,到了跟前你们那还有力气去打!”

走在海盗们最前列的一名大汉,肩上扛着把朴刀,走几步就要回头冲着手下大喊几句,这些海盗们好久没有见到血腥了,眼看就要开战,人人都是兴奋异常,脚步越走越快,可和对方距离差不多要三里,这样的距离即便是满怀战意的冲锋,到了跟前也会因为疲惫而失去战斗力。

为首的这名大汉从前是不懂的这道理的,可在训练这些青壮的时候,有人告诉过他,和实际情况一验证,立刻知道这是战场上的至理名言。

走过几百步,海州官兵终于是略微镇静了下来,海盗们的情绪也是开始平稳,渐渐的不那么兴奋,除却脚步声和海浪的声音,海州城前一片的寂静。

“到一百步的距离,再冲!”

骑在马上的海州守备嘴里发干,脑子却还算清醒,此时他全神贯注的计算着双方大队之间的距离,还有不到两百步,没想到对方的首领却在这个时候,举起来手中的朴刀,朝着官兵的方向一挥,大声的咆哮道:

“小的们,给我杀啊!”

海州城下的战斗,死伤惊人的少,只有三个人因为脚步踉跄倒在地上,结果被后面的人踩死,很久没有战斗的海州官兵看见对面大声呐喊,挥舞着武器,好像是野兽一般的海盗们冲了过来,没有人一个人能对着冲过去,事实上,第一个跑的人正是海州守备大人,因为他有马匹,跑起来也快些。

主将先跑,本就是没有什么勇气和战意的士兵更不会傻傻的在战场上坚持,都是跟着扭头就跑,好在人人迟疑,人人畏惧,每个海州的士兵都是为逃跑做好了准备,一有人带头,立刻是全盘的崩溃。

海盗们一路直追到海州城下,海州城自然没有开城门迎接败兵,那些士兵们也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纷纷的绕着城池逃跑。

若是有心人差不多就能看出来这些海盗的目的不是为了抢钱,不是为了杀戮,而专门就是为了破坏海州的盐场和盐仓。这些海盗们冲到城墙下面的时候,还没有到上面士兵弓箭的射程,大小头目就停住了手下的脚步。

驱赶着他们继续回去干活,城头上的这些盐商和他们的代表,看着城下方才还是杀气腾腾的海盗们,垂头丧气的回去继续破坏盐仓和焚烧船只。

城内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兵丁可以守城了,城外的有将近两千名海盗,只要是制作简单的攻城工具,没准这富庶无比的海州城就能被拿下。城内的大户人家已经开始集中家里的男丁,准备在城破的时候自卫。

但看起来,这些海盗对海州城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他们对挖沟烧火关注更多。

让海州上下松口气的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海盗们在天快黑的时候,上船离开了海州城外,船只扬帆离开了海州城和东海中所之间的狭窄海峡,不知道去向何方。

直到第二天中午,沭阳和赣榆的两支兵马过来救援,这才是小心翼翼的开了城门,城外的盐田已经被海水泡了整整一天,需要重新的整饬修缮才能使用,在运盐河边准备运盐的船只都是被焚毁凿沉,靠着河岸的盐仓都是被扒开,任由食盐淌入运盐河之中。

而且更加让人头疼的是,在盐场盐田还有这周围劳作的大批盐工,都被昨日的倭寇来袭,惊吓的四散溃逃,要收拢起来,可是需要好几天的功夫。

实际上,短期按照绝对数来算的话,盐商们的损失不大,盐田重新整修不过是土木工程,其他的也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长远来看,在盐货销售的旺季耽误了和出盐,这损失无法估量,很多昨日躲进城内的人今天跑出来在河边和海边嚎啕大哭,怕是血本无归了。

城内那些头面人物,比如说是知州衙门,比如说是盐商和他们的代表,紧急合议之后,一方面是安排人去应天巡抚衙门报匪患,说是大股海寇侵扰海州,请南直隶速派兵马护卫平贼,另一方面则是派人快马去扬州报信,说明情况。

至于派人修缮盐田,收拢盐工,这都是正常要做的事情了。

有些没跑远的官兵回来,倒也是说的明白,看昨日那些人的打扮,都是汉人的衣裳,口中叫骂的有些山东那边的口音,倭寇倒是未必,海寇可是板上钉钉了,可那些从海州城跑到其他地方的人,对外只是说“倭寇”!

在南直隶的海边多少年没有所谓的倭寇来袭了,可倭寇血腥残暴,有如禽兽的形象却深深的印在人们的脑海之中,一时间整个南直隶的海边,凡是知道消息的地方,都是恐惧惊慌,稍有风吹草动,都是害怕不已,城门关闭的时间也是提前了许多。

五天后,惠泽附近的两个盐场也是被“倭寇”们突入,这次比起在海州那边,只是逃跑的时候伤到了一个人,没有任何的死亡。

不过这两个盐场,也是十天之内无法恢复正常的生产了,崇祯十二年十月上旬到中旬,淮北到淮南的盐城县,有十四家盐场被袭击破坏,海岸沿线的各个州府都是草木皆兵,紧张异常。

在十月中旬的时候,甚至在淮海入海口的云梯关,都有人看到了这所谓的“倭寇”船队。

在扬州的盐商们惊讶的发现,要是这么骚扰下去的话,到了十二月份,他们可能就无盐可卖了。

两淮盐商的存在超过百年,在官场有巨大的影响力,这次有这样紧急的事情,这些影响力和盘根错节的关系,迅速的被应用了起来,淮安府、扬州府、徐州、滁州四地衙门联合向应天巡抚告急,南京城各个相关的衙门都是收到了请朝廷派兵征缴的告急文书。

南京城也有官员立刻上奏给京师朝廷,说明南直隶沿海有警,南直隶乃是国家重地,祖庙所在,不可轻忽,请朝廷立刻发兵支援。

应天巡抚手里的兵丁不多,因为南直隶和他处不同,镇守太监、南京守备、南京兵部尚书三人管兵,唯一能调动支援的也就是扬州府和淮安府的四千多军兵,凤阳中都那边倒是有大军驻扎。

可如今湖广和河南的正在大乱,凤阳中都已经被张献忠烧过一次皇陵,这次万万不能有失,所以驻扎在凤阳府的大军紧张戒备,根本不可能抽调出来多余的兵马支援。

按照层层上报的消息,“倭寇”足有万人,千余艘船只,虽说也知道下面的文字上水分太多,可打个折扣估计,几千倭寇总是有的,这样的海盗,凭着在扬州府太平惯了的那些老爷兵,去了也只能是送死。

应天巡抚这边和凤阳巡抚交涉几次之后都是没有结果,但两淮盐商们的影响力是超乎一般人想象的大,皇帝的祖宗陵寝虽然是要紧,可要是在大笔的金银面前,倒也不算是什么太重要的物事了。

也不知道这些盐商如何说动劝服,十月下旬的时候,驻扎在徐州的五千兵马支援南直隶沿海防贼。

眼下凑出了一万多兵马,应天巡抚和淮安、扬州两地知府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些兵马合在一处,应该能对付几千倭寇了,可对方是在船上,不停的骚扰沿海的各个盐场,来去行踪不定,怎么打也是个问题。

本来海盗或者是直捣巢穴,或者是海上追击,对方的巢穴根本不知道在那里,海上追击更是笑话,大明多年没有水师了,福建的郑家倒是在海州有些关系旧识,可郑家说自己只有商船,无法作战。

心知这是对方的推搪之词,可盐商们也没有办法,双方的关系本就是不好,此时的郑家没趁火打劫就不错了,求他们帮忙就是碰碰运气而已。

找不到敌人,可盐的生产已经是断了快十天,在这么下去,很多地方就要崩盘了,比如说是湖广一带,川盐一直想要在湖广销售,甚至卖到江南来,不过都是被两淮盐商用手段堵住出不来,还有在天津附近的长芦盐场,针对的山西和北直隶两地,如果淮盐再不出产,这些市场就都有倾覆的危险。

无奈之下,剿灭倭寇先放在一边,保证盐货的出产才是最优先的事情,一万多兵马分为三处,驻守在海州、赣榆,惠泽三处,其中海州足有五千兵马,拒城而守,若有海贼来袭,三地互相照应,任何一地只要是能支撑住一天半的时间,肯定会有一地的兵马全力支援。

有大兵驻守,当地的盐田也修缮的差不多,盐工们总算是安心一些在盐田里面劳作,海州在十月二十二那天正式的开始恢复生产。

这些兵马可不是驻扎在城中,而是在城外扎营,这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兵老说也算是颇为让人惊讶的事情,不过想想盐商们的影响力,也就可以了解了。

来驻守护卫的朝廷兵马士气颇高,盐商们的确是有钱,刚来的时候,就每人发两月足饷,并且承诺,如果剿灭海贼,或者是保证盐场正常出盐多少天,还有更大的赏格给出来。

同时,两淮盐商却调动自己的关系网,打听这些海贼来自哪里,他们心知肚明,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倭寇……

第283章 草木皆兵,破竹不成

尽管海州盐场的生产已经恢复,朝廷的兵马也就在自己身后驻守,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能及时过来救援。

当时都是惊慌之极,事后这些海州人回想当时的情景,却发现对方杀人劫财的心思未必多重,破坏盐场才是这些人的主要目的,有这个想法之后,也算是自己安慰自己,反正“倭寇”要是再来了,拔腿就跑,估计性命应该是无忧。

而且盐商们为了加快生产赶进度,还要好吃好喝的管着,一边加工钱来刺激,盐工们倒真是得了些好处,有人看的长远些,说是要让倭寇老这么骚扰,这饭碗岂不是要砸了。

虽说千奇百怪的想法,但在海边干活的盐工们却有了些新的习惯,比如说,从前盐工们在盐田里面劳作,若是扭头看海边,监工和工头肯定要大声的喝骂,遇到脾气暴躁的,直接拿鞭子就抽过去了。

现在盐工挖几下,就要朝着海边张望,可监工们却不像从前要求的那么严了,就连他们自己的心思,也是放在海面上多一些。

尽管盐商们着急异常,可出盐的速度和产量还是大幅度的下降了,工人们不专心干活,如何能多生产东西。

在盐场盐田的所有人都成了惊弓之鸟,海面上出现一艘船只,在盐田里面干活的人立刻是惊溃逃散,才恢复生产三天,第二天海面上出现了两艘渔船,还是在东海中所驻守的那个大岛上打渔的渔民。

结果不知道盐田里面谁喊了一嗓子“倭寇又来了”,结果哄堂大散,一个个撒丫子朝着海州城的方向跑去,更加可笑的还不是这些在第一线劳作的盐工们,而是那些看守城门的士兵,岸边这么一乱,这些守卫城池的士兵反应毫不逊色,立刻是关闭了城门,就连在那里督工的盐商也被关在城外,气得在城下大骂。

种种闹剧,委实是让人哭笑不得。

人都是有个适应的过程,几天之后,海州和东海中所之间的那条海峡索性是禁绝了船只往来,盐工们也渐渐的安心。

驻扎在海州城的盐商这才是松了口气,按照目前这个速度生产,总归能够补充上因为延迟而造成的缺口了。

不过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十月二十八那天,让盐工们恐惧不安的船队,又是出现在海峡之间。

这次的情况比起上次先惊愕,然后才反应过来的情况要好了很多,东海中所在高台上瞭望示警的士兵点燃了烽火,当然,这烽火只是给对岸的海州城报信。在矮坝上负责警戒的人拼命的敲响了锣鼓。

在盐田和周围劳作的人们,二话不说,丢下手中的工具就跑,城门还会开短暂的时间,等下可就关门了。

驻守在城外的这些官兵勉强也能称得上是精锐,毕竟是驻扎在徐州的大军,那边是枢纽所在,兵家必争之地,驻守在那里的兵马比其他地方的,训练的要尽心一些。

他们来这里的任务就是护卫盐田,歼灭倭寇,本来这五千多人也没有把握,不过来到海州城之后,得到了些准确的消息,比如说那些“倭寇”最多也就是一千七八百人的,自己这边有三倍的人数优势,胜算很大。

听到外面传来的警讯,徐州城外的这些兵丁也开始整队,准备出营作战,按说兵贵神速,应该及早的进入战场临敌的位置上,可营外城外,全是慌乱逃窜的盐工和运盐河边上的劳力们,这些人要是不走干净,就把军队列出去的话,恐怕士兵们的队列有被冲垮的危险,本来领军的这位游击,在查看地形之后,想要在矮坝附近,把最靠近海边的盐田放空,垫上泥土,轮换几百士兵在那里驻守,这是第一线,对方要是乘船登陆的话,这些士兵可以在第一时间动手阻拦。

不过这个建议提出来之后,却被盐商们否决了,少一块盐田,就是少一份出产,眼下缺口这么大,怎么能减少生产。

在这海州城一带,盐商的话就是圣旨,那带队的游击也是明白人,心想这反正不是我自己的产业,何苦去争执这些无用的东西。

可不去争执的后果,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在城外劳作的那些平民奴工,当然不知道什么疏散训练之类的道道,只是知道朝着海州城门跑,海州城门那些士卒也都是慌神了,那些要紧的人物,比如说盐商和他们的掌柜、账房之类的,都距离城门近,海边一出事情,他们是最先进城的。

这些人一进城,守卫城门的士卒也不管后面还有多少人,直接就是关闭城门,外面这些盐工劳力,一时间还都反应不过来,都是拥在城下苦求开门,这更是增添了混乱,平民百姓总是混乱和无组织的。

但他们这么混乱,间接的就是阻止了城外军营内的士兵们出营,而且还有许多人在拥挤和混乱中遭到踩踏,轻重伤甚至是死亡都出现了。

这次在海面上的那些海盗,动作要比上次迅速许多,在盐工劳力这些人还在城门下面闹哄哄的时候,海盗们的已经是迅速的靠近了岸边。

看起来这些海盗们的消息颇为的灵便,应该是知道岸上有官兵在驻守,这次上岸之后,并没有去破坏盐田盐场,而是急速的在旱地上集结。

大股的海盗已经是在岸上汇集列阵了,城下的这些平民百姓才是顾不得哭喊苦求进城,而是一哄而散,朝其他方向跑去。

直到这时候,驻守在城外的官兵才敢出营列阵,带队的游击这次还真是有些把握,因为军营中火器非常的多,那些海盗充其量也就是有几把老旧的火门枪,其余的都是大刀长矛而已,在官兵的火器面前一定吃亏。

这些火器也不是那些充数的毒火枪、迅雷铳之类的杂耍货色,而是虎蹲炮这种有实用的兵器,有效射程五十步,可以发射铁砂、铅丸,对付密集冲锋的敌人最有效果,而且按照上次那些溃兵们描述的情况,这些海盗都是身穿单薄的布衣,基本无甲,没有弓箭这类的远程兵器,这让这位游击的把握又是大了几分。

不过军队出营之后,海盗们已经是上岸越过盐田,差不多列队完毕了,这样的速度,让官兵们心中都是有些惴惴不安。

但徐州来的这些兵马比起海州城那些养废了的守备兵丁,的确要强出许多,在各级军官头目的带领下,很快也是摆成了阵型,缓慢的向前推进。

双方这么面对面的靠近,不过还有足够远的距离,双方都是在不断的做出调整,实际上按照那名游击的想法,对付这等海盗,凭借城池工事来对抗守卫,才是最稳妥的方法,但盐商们不能允许对方继续破坏盐田和运盐河上的盐仓以及船只,为了不耽误生产,不能在盐田和矮坝附近修筑工事。

到后来,双方居然只有这城外野战的一条路可以走,领兵的这游击已经是觉察出来有些不对了,对面这些“倭寇”看起来散乱,可实际上却森严有度,居然比自己手下的这些兵丁看起来更加的有章法。

看到这番景象的他越发的谨慎,官兵走入开阔地带之后,立刻是停住了脚步,士兵们迅速的各种火器集中在第一排,虎蹲炮,鸟铳,开始装填弹药准备发射。

而对面的那些海盗却没有冲锋或者加快脚步之类的,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是放慢了脚步,战场上的气氛却是愈发的凝重起来,对岸的东海中所,此时连那千总突发急病的把戏都不玩了,索性是闭门不出,坐视友军战斗。

“谁的火器先发,军法从事,靠近了打!!”

在敌人没有靠近的时候,火器乱放,结果等进入射程,反倒是火器发烫,不能使用,形同废物一般。大明官兵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但这火器作战出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在辽东发生。

面对满清军队缓缓逼近的那种压力,大部分人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一枪出去,总归是有些安全感。

但眼前这些海盗,却没有给这些徐州兵这么大的压力,各个军官头目也都是大声的喝令,稳住自己这些兵丁的心态,实际上这种几千人规模的战斗,如果对方冲进身前火器射程,一个齐射让对方就会阵脚大乱,到时候列阵反击,必然是大胜。

徐州兵也算是上过战场的军队,自然是明白这个,何况看着对面越走越慢的架势,应该对己方的阵势有些害怕了。

距离拉近,隔着远却也能依稀看见海盗们的穿戴打扮到底是怎么回事,到这时候,徐州兵们终于是弄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倭寇,这分明就是大明汉人的装扮,看他们手中拿着的大刀长矛,也都不是倭国的式样。

看清楚这个,徐州兵从上到下反倒是松了口气,以往都是听说倭寇凶恶如禽兽,作战悍勇,拼死猛打。要是咱们大明自己的海匪,未必有那个本事了,何况南直隶和山东海面安静了这么多年,出来这么多海盗,没准是什么地方的渔民纠集起来的。

紧张情绪一去,官兵们的阵脚压的更稳,带队的几名军将看到这个架势,心中把握更大了几分。

可对面那些海盗的表现也确实是很不对劲,尽管是向前靠近的速度变慢,但队伍却没有乱的迹象,一列四队,一共四列,尽管每个小队伍里面都是乱哄哄的,却凝聚不散,这可是诡异。

而且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应该就是海盗们的头领,那把朴刀扛在肩上,有恃无恐的大步向前走,莫非是昏了头,还是瞧不起前面严阵以待的官兵,或许是故弄玄虚,或者是真有什么依仗。

城头上那些盐商和相关的人员逃入城中,稍微安定下精神,就急忙的上城头来观看,城下的战斗可是关系着盐货的生产。

距离一百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双方的士兵都是举起兵器,做出准备战斗的模样,眼下徐州兵就盼着对面的海盗冲锋,这样用火器必然给对方迎头痛击。

可走到一百步左右的时候,为首的那名海盗把手中的朴刀一举,整个队伍向前几步之后,立刻是停了下来。

海盗们这样的反应,让这些徐州兵上下错愕非常,当即有军将到游击那边询问:

“大人,咱们让马队上来冲一下吧,这边泥土地,还算硬实。”

这支军队里面也有四百多骑兵,可盐田海边,大多是松软的砂土,马匹奔驰在这上面,不光是速度快不了,还很容易伤害马匹。

“你去调马队,要是这些海盗再在那里呆着,让前队冲他们一下!”

过来问话的那名军将点点头,转身下去安排,正在这个时候,就看见海盗们的队伍突然是散开,一些人吆喝着号子推拉拖拽上来一些东西。

看到这个,徐州兵还算稳定的阵型顿时是一片骚动,对方居然有炮,而且一直是放在队伍后面,不让官兵知道。

现在距离一百步,官兵的虎蹲炮还有其他的火器打不了这么远,可对方的火炮,要打到这里,估计是问题不大。

一共有五门火炮被推出来,这些火炮看着也就是三百斤到四百斤的样子,要是按照西洋的计算方式,最多也就是个两磅炮,可能还打不到这个口径。

把火炮推到阵前后,那些推炮的海盗拿着木杆在炮膛里面捣了几下,看来是已经装好了火药,然后拿着铅弹丢进了炮膛。

一切完毕,炮后面有人拿着烧红的铁钎插进了火门之中,对面的徐州兵也见过火炮装填,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做到这么快的速度,还没有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响,铅球呼啸着飞了出去。

徐州兵的火器兵也是严阵以待,火器兵身后的那些士兵聚集好了准备随时反击冲锋,阵型颇为的密集,双方距离不过是一百步不到,这炮弹飞过来的时候,尽管炮弹方向的士兵想要散开,可身边却太拥挤了,根本来不及。

听到几声惨叫,七八名士兵已经是倒了下去,两磅炮的炮弹威力实际上不大,在这样松软的沙土地上,也没有什么跳弹的效果,不过在半空中砸下来,首当其冲的那名倒霉鬼自然是身上开了个大洞,他身后的同伴们也是好不到那里去。

死伤七八名士兵,这算不上什么大伤亡,可给身边士兵的震慑却是无与伦比的,海盗那边火炮打完,又有两门火炮跟着想起,徐州兵阵中又是十几个人倒了下去,这下子终于有些乱了。

士兵们也不管军官们预先的约束和命令,虎蹲炮、鸟铳都是开火,一时间阵前轰鸣一片,硝烟弥漫,但是这些火器的射程不过是几十步,对于对面的海盗来说,拿着胳膊挡住脸也就足够了。

但这几百人的火器齐射委实是声势惊人,海盗们的队伍明显是有些散乱,尽管没有出现什么伤亡,可海盗各队里面的大小头目纷纷的怒斥喝骂,约束住队伍。

不过硝烟散去之后,海盗们发现自己根本没事,胆气又都是壮了起来,不过不像是从前那么安静,纷纷鼓噪着朝对方挑衅喝骂,海盗的五门火炮次第开火,每一炮响起,徐州兵那边都有人惨叫着倒下。

但开了六炮之后,这六门炮只是装填好弹药,却不发射,炮身在几名炮手的控制下,缓缓的摆动。

对面的大明徐州兵的阵列随着这火炮的摆动不断的变化,黑黝黝的炮口指向哪里,哪里就拼命的朝着两边散开,唯恐成为炮弹下的冤鬼。

那些拿着鸟铳和发射虎蹲炮的士兵也顾不上火器了,因为他们就是站在第一排的士兵,最容易被火炮砸到的那一批人,尽管各级的军将拼命的维持秩序,可已经是管不住自己的士兵了。

杨四站在火炮的后面,看着对面的官兵,心里真是说不清什么滋味,从前他领着一两百手下,连个稍微大些的村子都不敢进去,更别说这样大摇大摆的在城池下面,而且对面面对的是几千名官兵。

眼下自己手下也有几千名强悍的汉子,还有几门火炮,对面的官兵已经是开始混乱了,眼前样的情景,就算是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想想这段时间统领几千人,纵横海上的威风,杨四不由得有个想法,有这段时间,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他心里也明白,这么多人这么快时间就能成为一股强悍可用的力量,没有胶州营派出的那些人,资助的那么多金银和兵器,根本没有办法聚齐这么多的力量,眼下他虽然说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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