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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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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孔府的影响和权势,祖祖辈辈积攒的财富,从太祖朱元璋那个年代开始,孔府就是整个兖州府,更准确的说,是整个山东省最大的地主,到了崇祯这一朝,孔府几乎把兖州所有能买下的田地都收到了手中。

山东土地兼并极为的严重,李孟的屯田之政就是要在这些大地主的身上购买田地,但这孔府情况却有些不同,不能用强,孔府也不惧怕威胁,把土地看成自己的命根子,一分也不愿意出让。

偏偏这兖州府是山东面积最大的府,也是土地最为富饶的地方,大旱之年,流民饥民越来越多,李孟需要这块地方来做屯田,安置流民饥民。双方几次争执,都没有结果,孔三德毕竟不像是孔府其他人那么坐井观天,只能是通过低价的卖出粮秣来安抚胶州营的怒气。

双方僵持,李孟一度想要动手突袭,可这孔府是天下士人的精神圣殿,触碰了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实在受不起。

不过就在这个局面的时候,却有人突然偷偷的报信过来,说是在曹州和曹县一带有大批的良田准备出让,仔细问讯之后才发现,当日偷袭曹州,胶州营仅仅是把刘泽清内城中的金银拿走,而地契什么还留在那里。

曹州总兵刘泽清行事完全是土匪风格,当日可是从孔府手中硬抠出来兖州府西南的大片田地,而且还办了地契,刘泽清一死,他的遗属生活艰难,就想要把这些田地低价出让,在兖州府能购买这些田地的也就是孔府了,不过这消息却被亲近李孟的地方豪族知道,偷偷的传信过去。

这件事情只要李孟知道,自然不会让孔府拿回这些田地,刘泽清的遗属自然也懂得如何去选择,何况李孟也给了足够的银子。

宁阳、泗水、汶上,郓城、曹州几地的田土因为此举连接成片,同时,李孟在登莱青兖四府的屯田田庄也是连接成片,胶州营的屯田之政,差不多完成了所有的拼图。

墙子岭是密云县城池东面八十里外的一处关隘,这关隘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仅有关口这处可以通达内外,关口是用巨石建造的石头城,城墙高近三丈,厚一丈五尺,关口城墙上有大炮,关前两里左右的地方有烽火台。

这边靠近京师,又是北直隶和塞外草原的关口,所以被认为是军事重地,有密云后卫的军兵驻守,日夜提防。

当然,这些说法不过是朝廷文书上的讲法,实际上,草原上的蒙古人,北直隶的汉人只要是给守关的军兵几个小钱,就可以轻松的进出往来。在天启年间还闹出守关士兵把武器私卖鞑靼蒙古人,换取牛羊牟利的丑闻。

这塞口处的天气可是极为的寒冷,北风从极北之地吹来,关口的士兵们可是最先被吹到的之一,虽说是九月,可寒风已经是有些刺骨,关口上的士兵能躲在房中的都是躲在房中,不愿意出去,至于那在关上以及城门前值守的士兵则都是找个避风的提防呆着,暖和一点是一点。

城头上避风的地方自然是垛口和城楼,城下避风的地方自然是城门的后面,那烽火台上值守的士兵想来也是如此,不管是远处还是近处,看这关隘上就好像是没有人一般。

这情况从九月下了第一场雪之后,就天天如此了,能偷懒都去偷懒,现在这草原上的蒙古人也是废物,被蓟镇的官军打的落花流水,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

按照守城军兵们的操典,天边见光的时候,士兵们就要起床操练,整理关口的武备和各类防御工事,但这规矩已经是快有百年没有人遵守了。

就在关下的营房也是破烂不堪,泥坯的房子,麦秆苫盖的房顶,门窗都是洞眼裂缝,随便拿着棉絮布条的一塞,应付了事。

太阳将将升起,那营房里面就是一阵吵架的声音:

“钱老三,你去拣点柴火来,这炉子冷了半夜了,没它没准还他妈的暖和点。”

“……凭什么老子去,我都去两天了,头,你也别总使唤我啊!”

“你孙子的输钱还没还,不还就老老实实的去给老子干活去,再乱叫,老子拿鞭子抽你孙子的。”

“去,去,我去还不行吗,这附近哪还有什么柴草啊,你给指个地方……”

“……去烽火台那边弄些牛粪、干柴的,他们那边有存项,半个月前不还调拨了一批吗?”

在这钱老三骂骂咧咧的走出了那营房,出来的时候把那营房的门重重的摔上,一阵尘土从门框上飘落下来,里面又有人扯着嗓子骂了几句。

钱老三也不拿自己的兵器,披这个基本没毛的羊皮袄,朝着城下走去,却看见城门洞里十几个值守的士兵猫在墙角打盹,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禁不住喝骂道:

“太阳都快正午了,这城门怎么还不开,还要指望朵颜那些牛羊贩子过关口,咱们赚过路前呢?”

“三哥,这天亮还没半个时辰呢,你急什么,你们可在营房里面睡了一晚上,咱们可是在外面巡夜喝风,再说了,这七八天,北面过来的加起来不到二十个,哪有那么多人等着进关,这年景不好!!”

钱老三琢磨琢磨也就没出声,心想这鬼天气,再睡一会也好,城楼上却有个避风的小仓库,正好过去来个回笼觉,当下懒洋洋的朝着城墙上面走去,到了城头,却发现这边的景象和城下没啥区别。

城头负责瞭望的士兵也是看不见,想来也都是找方便地方打盹去了,钱老三笑骂了一声,就要进那城楼。

常有文人歌颂所谓戈壁景色,塞外风光,那种不同于中原景象的壮丽若是初见确实是撼动人心,让人赞叹,但对于这等守卫边塞十几年的老兵,这等光秃秃的景象真是一眼也不愿意多看。

钱老三走了几步,总觉得耳边除却风声之外,还有些其他的声音,禁不住转头朝着北面看去。

城头值守的士兵不比城下的士兵强多少,一帮人躲在城楼里面呼呼大睡,一名被尿憋醒的把总走出城楼,却正好是看到钱老三在那里呆立,这些人也是随便的紧,禁不住开口笑骂道:

“老钱,想进去睡就进去,在这里当木桩子立着吹风呢!”

这把总一声问讯,那钱老三的身体震了下,然后开始缓缓的颤抖起来,伸出手指着北方嘶声地喊道:

“鞑子……鞑子,快……快点火示警。”

那把总连忙从那边转过去,在远处出现了大批的人马,黑压压的朝着墙子岭关卡这边压了过来。

此日是崇祯十一年九月二十二,在前一天,蓟镇东北方向的青山口也遭遇了同样的情景。

“一功,山西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闯王,那边相熟的人说,这下半年山西所有私坊出产的兵器都是被高盛合收空了,都卖到了外面去。”

听到身边人的禀报,骑在马上那名高大汉子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不过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稍一停顿,在马上转身冲着他身后的队伍高声喊道:

“各位兄弟,只要是出陕西到了河南,咱们日子就好过了,有人准备着粮秣给养在那边等着咱们呢!”

在马上被称为闯王的人大声一呼,本来没有什么声音的队伍,不管是步卒还是骑兵都是跟着大声欢呼起来,天气寒冷,这支队伍却有很多人衣不遮体,手中拿着的兵器都是木棍农具。但他们相信那个呼喊的汉子,那人是全天下闻名的闯王李自成,南北各省中第一等的大人物。

穷乡亲们吃不下饭了,就是这位仗义闯王领着大家跟官府老爷斗,给大家打出一个活路来。

带着红缨毡帽的闯王李自成脸上全是自信,纵马在队伍之间跑了一圈,已经是低沉之极的士气又是变得高昂起来,高一功在马上远远的望着自己的姐夫,心中无比的钦佩,闯王之所以为闯王,就是这种能让大家跟随的性格和行事,还有那种永远不认输的意志,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让大家的士气高涨起来。

但高一功却知道,这次的情况已经是窘迫之极了,三月份从李孟那边拿到金银之后,本以为有了真金白银,太原平遥的晋商们就能答应卖给兵器,但却依旧是一点也没有,到最后只能在一些小铺子搜罗些,可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

兵器匮乏,大明官军前后围堵的比以往更加紧密,大小战斗不断,频繁的战斗让闯营军队的装备损耗加大,可却补充不上,让战力退步很大,造成恶性的循环,四月在渡过洮河的时候,和官军死战,各个营队之间失去联系,闯王李自成带着少部分人马进入汉中,其后才慢慢的聚集起来。

洮河之战后,闯营本队的骨干已经是有所丧失,而其他陕西民军则屡被孙传庭击败,无法汇合。李自成率领闯营想要去往四川,却被四川巡抚傅宗龙领兵阻止,只能是再次回到陕西。

陕西巡抚孙传庭和属下的总兵大将吸取了从前和闯营交战的教训,稳扎稳打,步步堵截,从不冒险突进,而闯营军械不足,骨干流失,此消彼长之下,从四月间几乎没有一次胜利,只能是在陕西境内到处流窜。局面如此的窘迫,当年共称九部联军的过天星等大将直接投降了明军。

到了九、十月间,闯王李自成也知道若是在陕西这么下去,那必然是死局,与属下的田见秀、刘宗敏,高一功等亲信大将商议合计之后,决心从潼关出陕西,入河南,重新打开局面,起死回生。

不过高一功却有些别的猜测,进入河南之后,可以顺着黄河朝着山东方向进发,那边的参将李孟虽说不知道到底什么想法,但却不像是对闯营有刻骨敌意的立场,如果闯营在河南游荡,背靠山东,没准可以得到些支援。

但这也只是猜测而已,闯王最为执拗,这是在大明朝廷都有共识的,根本无法招降,更不要说和官军有交往。

李自成已经是打马一圈,又是回到了队伍的前列,队伍经过方才那一番鼓动之后,明显行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闯营的队伍前天才和总兵官曹变蛟的队伍激战过,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对方,队伍士气低落,行进的速度快不起来,就怕被对方追上。闯王李自成方才鼓动一番,也是让大家加快脚步。

高一功跟在身后,却听见前面闯王用很低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道:

“出了潼关能……”

还没听清楚的时候,后面队伍却有些骚动,一名骑兵急匆匆的赶到这闯王的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闯王!!曹变蛟又追上来了。”

就在这时,道路两边突然地动山摇,无数官兵呐喊着冲杀了出来。

崇祯十一年九月,清军入寇,亲王多尔衮与贝勒岳托分率大军,在墙子岭、青山口进入北直隶,威逼京师。

十月,闯营李自成部意从潼关入河南,三边总督洪承畴,陕西巡抚孙传庭,设伏兵,前后夹击,闯营大败,李自成仅率田见秀、刘宗敏等十八骑突围,妻女相失。

山东六府,一切如常。

第239章 急报

蓟、辽总督吴阿衡、总兵鲁宗文力战身亡,监军太监郑希诏逃走,清军长驱直入,屯兵于牛栏山。

京师震动,全城戒严。京师的求援使者快马出京,调集各处兵马入京勤王。这是女真的第四次入关。

快马急奔在路上也是需要时间,李孟所在的胶州城在山东算是偏远的地界,知道消息就更晚了一些,按照每年的惯例,胶州军又开始进行冬季的轮训作战演习,驻扎在各地的兵马开始轮换调动。

冬天的私盐生意不管是山东还是福建,都只是储备过年这边的用量,再有大批量的买卖要等到崇祯十二年的正月十五以后才能开始了。

李孟重新把自己的宅院府第搬回了胶州城,而今整个胶州城的房屋都是被胶州营完全的控制起来,保证了最起码的安全问题。

盐政巡检宅院的里面比平日更加的繁忙,原本的帐房师爷之类的角色都不太够用,还需要在济宁州的商铺里面调集人手,山东的屯田田庄几百万亩的大小,不管是出产还是屯田户的安排都需要很繁重的核算。

胶州营这边的私盐和各种生意加起来一年不过百万两银子,而且还有很大的份额是放在军费上的,屯田之政居然购买了几百万亩的土地,买卖过程之中,所谓的“公平买卖”有几分真实也就值得商榷了。

事实上,大部分被胶州营提出购买的土地,地主们在思量考虑之后,都是把土地白送给胶州营。

本身连续的灾年,土地所有者的土地也大多是兼并而来,放在手中只是等待年景变好,但这一年年的灾荒,即便是这些人也感觉到家底顶不住了,胶州营势大,不如双手奉上,也算是个投注,自然,是否有刀剑威逼,以势压人的情况出现。或许有这种情况,但没有人想说,也没有人敢说。

在胶州城中,不必逢猛镇那样属于半军事的区域,相应的,各处来拜访李孟的人物也是多了许多,这也算是和地方上联络感情的必要的手段。

“李将军的屯田之政,真是为齐鲁之民造福啊,他日天子知晓,必然多有表彰,加勋封侯也不是不能啊!”

在李孟的客厅之中,坐在下首的胶州知州吴文颂极为客气的奉承到,屯田之政的确是救人无数,让地方上稳定许多。

山东各地的文人已经有人开始写文来赞颂这件事情了,当然了,穷苦人家的孩子是读不起书的,能读书的家中都是有些产业的人,地主士绅家中的子弟读书更有条件,到底什么人写赞颂文章可想而知。

虽然知道对方是客气的奉迎,但李孟心中还是很高兴,毕竟这个政策给胶州营带来的实惠极大,在相隔院子的汇总核算还未完成,可大体的结果已经能判断出来,屯田田庄的出产除却扣除种子、前期的口粮、耕牛以及过冬的存粮之外,已经是存储了足够胶州营使用一年半以上的口粮。

这还是前期流民不多,后期流民才逐渐增加,生产力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的结果,想必第二年情况还会更好。而且这个屯田田庄给外人看得不光是收拢饥民流民,安定地方,慈悲善心。

而是天灾虽然可怕,只要是组织人力有针对的自救,比如说是开发沟渠饮水灌溉,灾荒也不是不能克服的,最起码会有很大的缓解。但牧民的官府却不做,反倒是地方上的军头在做,而且效果大佳。

在屯田田庄边上的地方豪强大族们,也觉察出了门道,他们纷纷的和屯田田庄合作,把自己的佃户们也都是交给田庄统一调配,一同使用对方的沟渠灌溉,当然田产收成也要分给胶州营的田庄相应的份额,没想到的是,给出这些份额之后所得,居然还比从前要高。

有威慑,有实力,还有好处到手,地方上的豪强实力派们,自然知道如何取舍。

但今天这吴知州来这边显然不是奉承李孟的,看到李孟的心情颇好,那吴知州才继续开口说道:

“而今这山东上下真真是没有体统了,今日这事本该是登莱道柳大人过来,却层层的推到我这边,李将军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说这话的时候,吴知州的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可仔细看却有些僵硬,明显有些紧张和惶恐,李孟端起茶碗示意一下,笑着说道:

“你我自家人,何必说这么生分的话,既然是上面交办的,那就是公务,吴知州尽管讲就是了,我这边自然是明白。”

听到李孟这么拍胸脯的保证,吴知州安迪里面松了一口气,朝前欠着身子开始说话,语气尽可能的放柔和,说道:

“山东总兵丘磊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了,居然在巡抚颜大人那边诬告将军您拦截他的粮饷,而且扬言要把官司打到兵部和内阁去。李将军您镇守登莱青兖四府,那粮饷都是在东昌府和济南府那边过来,和大人有什么干碍。”

李孟端坐在那里,笑笑也不出声,吴知州又是继续地说道:

“颜大人总要过问一下,就把这公文交给了登莱道柳大人,可这柳大人说是自己身体衰弱,又把这个交给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说是知府衙门里面事务繁忙又把这事交给了在下,真是没有办法,还望大人体谅在下的难处。”

“无妨,说的都是公事,李某这边一心为朝廷尽忠,做的都是合乎国法的事情,绝不会做这等抢掠扣押友军粮饷的下作勾当,等下本官就让师爷写一份辩解说明的公文,麻烦吴知州呈送上去,也算是帮着本官辩白一二。”

胶州知州吴文颂听到李孟这么说,脸上的紧张都是消失不见,连声地说道:

“这样好,这样好。”

李孟也是哈哈的笑起来,屋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和睦无比,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那些粮饷到底是谁截下来的,前段时间通过水路,运送来了大批下发的粮秣武备,而且所有人都惊讶的发现,这次居然发下了八成。

八成!?这数目要是传开去,知道的人都要笑掉大牙,谁也不会相信,按照规矩,层层克扣下来最多到手四成,平日能拿到三成五就不错了。

胶州营又是杂牌起家,本地势力虽大,可兵部户部却不待见,饷银能发已然看了那些太监的面子,还给你八成。这八成怎么拿到手的,仔细一分析就知道了,前段世间,在济南府的山东总兵丘磊气得跳脚,说是有人不顾朝廷王法,劫掠军饷,恳请严办,但运送军饷的官员却说明明是山东军兵接收,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山东自行办理吧。

具体如何,李孟是心知肚明的,汤二率领的马队把丘磊手下一个守备的兵马打的溃散,把这股军饷全部抢到了手中,然后运回了胶州。

这种事情别人做初一,李孟一定要把十五做回来,反正是大有油水的事情。

至于巡抚衙门那边过来申斥,无非几句话而已,当年山东总兵丘磊做这样的事情文字官司就没有结果,自己这边势力比那丘磊更大,难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成,反正是不怕。

果然,事到临头,上面层层推诿,到最后让吴知州来问讯,确定自己到底做还是没有做,山东各级衙门这么做无非也就是个应付罢了,走走形式给山东总兵丘磊看看,李孟也是明白,自然不承认自家做的。

双方又是客套两句,眼见着就要送客了,却听到外面有人嘶声地喊道:

“巡抚衙门急报,参将李孟收~~~”

在这种重重布防的地方,根本没有人敢这么大声的吆喝,不过马上就有亲兵沉声在门外禀报说道:

“将军,巡抚衙门快马加急送来急报,那使者说是军情紧急,必须要面见大人。”

李孟瞥了边上的吴知州一眼,心想外面的使者莫非是为了军饷之事,吴知州则是满脸的迷惘,自从胶州营成军之后,这样的急报还真是第一次有,李孟站起来,对着外面命令道:

“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浑身都是尘土的小校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看见李孟站在台阶上,听到李孟说“本官就是李孟”,立刻是屈膝跪在了院子里面,冲着李孟磕了个头,抬起头带着哭腔嘶声喊道:

“参将大人,东虏鞑子自塞外入北直隶,京师戒严,巡抚颜大人传令参将李大人,速速率兵入济南府,十万火急,令至后期望大军即行!”

十天前,十月初四,崇祯皇帝于武英殿召见兵部尚书、宣大总督卢象升,问战和方略,卢象升答曰:臣主战!

两日后,象升身着麻衣,脚穿草履,头裹白巾,誓师于京郊。

另,太监高起潜主和,为卢象升所部监军……

第240章 忐忑

那名传令的小校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参将李孟,老实说,他对这次的传令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从前山东巡抚朝着总兵刘泽清和丘磊传信调兵的时候,自己的同伴们都被对方拦在了外面,而且不是说自己得病就是兵卒仓促间调集不齐。

不过自己这次所做的也就是来传令罢了,其他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自己这个小人物操心。

“把文书拿过来吧!”

台阶上的李孟的突然觉得很沉重,方才和吴知州那边调侃的轻松心情是消失不见,只觉得心情颇为复杂。

这些年搜罗兵事战例的文字档案,并且和那些当年有过战事经历的老兵谈论,清军三次入关,经历过战事的士兵和军校也都被花钱请到山东来。但对李孟来说,通过这些战事亲历者和文字档案对清军了解的越多,就感觉到心里越没有把握。

本以为自己是个穿越者,比这个时代要领先几百年,要做什么事情都是轻松无比,马到成功。

刚过来的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真实情况却远没有现代所看的那些网络小说中的简单,从维持自己的温饱开始,一直到自己手下的势力,将来何去何从,一切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家中有几位绝色的女子,也有足够的财力供自己奢侈,可每天还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胶州营,盐务,屯田事事需要关心,放松一点,自己的势力就不能进步。

周围的人,不管是下面的军将,还是在南京的镇守太监刘福来,都和李孟这边说过,而今实力已成,没有必要再如此辛劳,也到了富贵安乐的时候了。

据有一省大半的地盘,手中又有死忠的精兵强将,朝廷已然是动不得了,降职是不可能,再往上升,也就是总兵官的镇守大将,还有三等封爵的职位了,向上的空间也是不大,或者奋斗的目标也不多了。

既然如此,何必要现在这个样子呢,为什么不去学在泉州府安平的郑芝龙,修个富丽堂皇的宅邸,聚拢天下珍玩美色,好好享受几年呢!

这个为什么李孟没有办法回答,这也是他在这个时代最不让理解却不能去解释的地方,李孟知道眼下自己是山东最大的势力,但这点势力,在将来明、顺、清三朝更迭的大动荡之中,根本不值得一提。

大明的军队精华在于边镇,山东素来不是兴军之地,连总兵官都是天启年间才设立,李孟在山东堪称最大最强,对付丘磊和刘泽清的兵马也都是轻松获胜,可这毕竟是低层次的战争。

山东的兵马比那些九边的兵马差多少,又比闯营的兵马差多少,比东虏女真的兵马差多少呢?李孟心里面没有一点底子。

大明的精锐兵马和清军的战斗,结果几乎是完全一样的,打垮,打垮,被彻底的打垮,按照李孟从文字和亲历者那边得来的信息,很多军队的火器实力甚至还要比自己强大,军队更是百战精锐,可结果也是一样,被打垮。

如果换做胶州营的军队上去,结果会是如何呢,李孟同样是不知道。

一个人最本能的东西是什么,就是活下去,李孟来到明末这个时代,到今天年龄其实还没有不到三十岁,看着身体的健康情况,还能够活很久,但即便是记不住准确的历史年表,仅仅凭着现代时候,小学初中的半吊子历史知识,李孟也知道距离这个朝代灭亡、天下纷乱的时刻没有几年了。

自己要想活下去,要想有尊严的活下去,就必须参与到这个大时代的变动之中,不能称为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要成为下棋的人。

李孟为了这个目标,一直是千方百计的在努力,好像是在进行一个种田的游戏一般,不断的加强自己的经济、军事、政治各方面的实力,不断的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自己强一分,将来生存下来的机会就多一分。

其实,李孟的目标也是在不断的变化,刚刚来到这个时代,躺在破木板上睡觉的李孟只是想要吃几口白面白米,多有些荤腥鱼肉,能活的舒服些也就满足了。可一步步的努力走上今天这个位置,已经是大将的身份,手下几万人可以为他去拼杀死伤,又有几十万人为他辛劳工作,还有几百万人因为他才能平安生活,现在的李孟不是一个人,他是他那个集团的首领。现在的李孟不光是有巨大的权利和财富,同样是也有巨大的责任,他要为手下的生死负责,要为手下们的荣华富贵负责。

站在台阶上的李孟在那里浏览文告,院子里面鸦雀无声,那名跪在地上的传信小校也是有些糊涂,一来是这武将居然识字,二来是明明是很简单的命令文书,为什么要看这么长时间。

这调兵支援防卫的文书是以巡抚衙门的名义发下来的,上面说的也的确是简单,无非是东虏从边塞入寇,本省与北直隶连接,各部兵马应急入济南府和东昌府驻防。

眼下,京师一片慌乱,北直隶和山东虽然靠着很近,但来往的书信也并不方便,快马信使也要担心自己的性命,山东巡抚颜继祖仅仅是知道鞑子进关了,可来了多少人,如今怎样的动向却一概不知。

而和北直隶接壤的两府,东昌府只有两千兵,济南府山东总兵丘磊只有八千兵,根本无力去防卫保护什么,山东兵力最多最强的自然是分守四府参将李孟,山东巡抚颜继祖可以说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路上奔跑,你也是辛苦了,先去歇息下,明日再回返济南府,请禀报巡抚大人,本将四日后出兵,还望巡抚大人知会各处的地方官员,胶州营行军时候请给予方便。”

院子里面的亲兵护卫倒没有什么变化,可坐在屋中的知州吴文颂却目瞪口呆,这年头巡抚调兵,地方上的军头都是百般的推诿,要不然就是提一大堆的条件,保存个人的实力才有作威作福的本钱。

这李孟飞扬跋扈,精明无比的角色,怎么也答应的这般痛快,地上跪着的那小校反应和吴知州差不多的模样,他跪在地上的时候想了不少,比如说站在上首的年轻参将会用什么理由推搪。

据同伴们说,当日闯贼在河南流窜的时候,巡抚大人去曹州调兵,曹州总兵刘泽清一边搂着姬妾调笑,一边说身有重病不能动身。

分守四府参将在山东省内极有名声,大多是说此人心狠手辣,敛财有术,几年就爬到了这样的位置,手上有这么大的实力,想必也是个是自私自利,不顾大局的角色,被拒绝那是正常无比的事情。

怎么?居然如此轻松就答应了,莫非是虚言哄骗,这小校心中奇怪,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抬头张望,看到李孟脸色并无什么变化,倒像是实实在在的承诺。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校只觉得心中感动,先前哭腔、哀求那些的做戏举动全都是抛开,在地上郑重其事的磕头下去,开口说道:

“多谢李大人出兵了。”

那小校快马奔驰,虽说是疲惫的状态中有做戏的成份在,但精气神也确实消耗的差不多了,几名李孟的亲兵上前把他搀扶了下去。

“去把王海、汤二、宁乾贵、周扬都叫到内书房来,让所有的信使在前院待命,快去吧!”

看着那名送信的小校出了院子,李孟肃声发令,身边的亲兵头目听完,各个急忙的跑了出去,胶州知州吴文颂看着李孟的举动,只觉得很不理解。

“军情紧急,本官这边告罪,还请吴知州先回吧!”

李孟在这边客气的说道,吴知州自然是知趣,说是自己家中有事,顺坡下驴的告辞,不过走过李孟身边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开口说道:

“李大人,你我自家人,有些话在下也就是冒昧开口了,武将权位全在手下兵卒,兵在权在,若是无兵,就算你有岳武穆一般的忠心也是无用,这打仗可是损兵折将的事情,将军三思啊!”

除却贴身护卫的那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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