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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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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冲到这个距离内的邓格拉斯可以任意宰割罗卓了,既然是比武,邓洋人自然不会那么做,把手中的斧枪插在地上,站在那里不动。

场内一片安静,谁都能看出来那位邓洋人胸口剧烈的起伏,身体也有些发颤,显然是方才剧烈的折返跑和冲刺,让这位好吃懒做没有什么锻炼的洋人很是吃不消,而罗卓却没有什么事情。

可胜负已然是分明,在场的都是军队里面的兵将,实战训练都是经历许多,自然看得出这样的局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倒是王海看似无意的嘟囔了一声,小声说道:

“咱们要是列阵上去,这洋鬼子肯定不能这么绕。”

李孟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王海到底是小孩子脾气,有些见不得失败,李孟开口淡淡说道:

“战场上你就不落单了,你就肯定始终阵型不散?”

王海立刻是闭嘴不说话了,眼下围观的一百多号人很是安静,都在嗡嗡嗡的小声议论,反倒是苏安琪兴奋的在那里大喊大叫,好在他是小孩子,要不然众人本就是郁闷的情绪,肯定被调拨起来。

即便是这样,邓格拉斯也是急忙的跑到小孩面前,示意他不要太兴奋。

第二局,双方距离二十步,这次罗卓却已经是做好了准备,长矛平放,邓洋人却把手中的斧枪立了下来,上端后仰,下端前倾。

一喊开始,罗卓暴喝一声,按照刺杀的训练,大步向前,双臂用力,狠狠的刺了出去,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中,罗卓恰好能把标准的刺杀动作做完全,速度和力量几乎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邓洋人双臂摆动斧枪木柄,想要格挡,但却来不及了,被长矛刺中胸口。

一比一平……

第185章 平

看到自己人又是取得了胜利,周围围观的人们顿时是兴奋起来,罗卓的状态也是镇定了不少。

毕竟这可是在李孟面前的比试,大家的荣华富贵可都是在分守莱州府参将李孟一人身上,能在这等比武争先之中给李大人一个好印象,那可有莫大的好处。输了第一局之后,不要说是在比武的罗卓心中忐忑,就连组织这场比试的军官们也是阴沉着脸。

趁热打铁的第三局马上开始,双方拿着兵器走到了五步的距离之内,这局一开始,那位邓格拉斯脸上就是挂着笑容。

这么近的距离,长矛和斧枪加起来的长度要比这个长一些,所以不能平端,只能是竖立着兵器。

稍微有些门道的人都看明白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长矛手的战斗方式也只能是把手中的长矛丢下,抽出携带的短刀去贴身搏斗了,而邓洋人手中的斧枪随时可以劈下来,胜负已然是分明。

罗卓此时只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来这里比武,眼下这个局面想必会让自己在李大人心中印象大坏。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丢掉手中的长矛,拔出腰间的短刀去贴身肉搏,但这次比试的由头就是长矛对斧枪,拔除短刀算什么。

“这次就算打平了吧!”

第三局还没有喊开始的时候,李孟笑着站起来说了这句话,毕竟自己手下的兵马,在这样的演武中完败给这个洋人,也是很伤士气精神的事情,当然,李孟这个台阶很多人也都知道怎么回事。

邓格拉斯听到李孟的命令之后,把手中的斧枪插在地上,做了个立正的姿势,左手放在胸前,朝着李孟这边鞠躬致意。

“陈六和王海、罗卓、邓洋人留下,其他人解散!”

看着众人都是低头无精打采的模样,李孟笑着扬声发出了这个命令,原本散坐的士兵们迅速的集中起来,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回归自己的岗位,罗卓低着头把长矛放在墙边,走到李孟的身前,心想这次搞不好要被训斥了,邓洋人一看就是强作从容的模样,脸上虽是微笑,要是不绷起,怕就要笑开花了。

王海那边恶狠狠的瞪着邓格拉斯,心想你小子嚣张个什么劲。倒是陈六看出了些门道,觉得罗卓虽说这次打败,没准却因祸得福。

“这次的比试,你们几个都看到了吧,可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李孟笑着问这几个人,实际上手下的高级军官里面也只有马罡能看出些门道来,王海,陈六几个人,去拼命可以,要是从实战之中总结提高,理论结合实际,那就实在有些勉为其难了。

他这一问话,边上的王海却抢先答道:

“这也就是民间私斗,战阵之上胶州营的儿郎们列队进退,长矛如林,不管是从那个方向过来,保准都是浑身被刺成筛子,哪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言语之间颇有些不平之气,看陈六、罗卓虽然不开口,可脸上的表情都是颇为赞成的意思,邓洋人却是低头朝着后面退了步,他也意识到确实是犯了众怒,李孟摇摇头,胶州营的士卒强弱他这边也有些把握不准。

要说是弱旅,从建立开始,到现在大大小小的战斗也经历过不少,从来没有失败过,而且还都是大胜。要说是强军,对阵的这么多敌人都是些乡间的草寇土匪,最拿得出手那一次也不过是和彭家的马匪,也不知道胶州营对上正规军会是什么样子,若说自己率领骑兵突袭刘泽清部的那些天,对方布置在东昌府的部队是真正的精锐吗?李孟也是判断不清楚,要说那就是所谓山东总兵的骨干部队,李孟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所以李孟在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的部队变强。

被李孟的眼神在脸上一扫,愤愤不平的王海登时停住了说话,李孟表情变得严肃,开口说道:

“你们为什么有这个自信,咱们的阵列在战场上扎下,敌人就冲不到跟前来,只能站在那里被咱们刺吗?”

虽然被李孟反问一句,可几个人脸上并没有心悦诚服的表情,只不过不争论了而已,他们的表情被李孟收在眼中,心知道方才这样得比武怕是说明不了什么,尽管自己在比武中看到了许多东西,可别人未必能看到,只能用战斗来证明这一切了。

“邓洋人,讲讲你们洋人打仗的时候都是个什么样子。”

听到李孟开口之后,邓格拉斯先是弯腰鞠躬致意,然后清清嗓子开始说道:

“回老爷的话,小人在西洋做雇佣军的时候,也是列成方阵作战,手持长矛的士兵结成方阵,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进攻,火铳手依靠着长矛方阵,把他当作移动的工事和城堡,在他们的掩护下向外攻击。”

这番话说完,在场的几个人都是暗自的点头,李孟心中暗喜,尽管所谓的洋人作战之法光听这一个好吃懒做的洋人来说也并不可靠,可这洋人所说的,确实是和胶州营的作战方式暗合。

在十五世纪末期,西方的战争艺术逐渐的超过了东方,虽然悲哀,这却是不争的事实,李孟所做的就是尽可能按照先进的来,他的战争资源目前来说少的可怜,要想做些什么,也只能是通过更加先进的技术和战术。

其余几个人的想法颇为有意思,这些草根军户成长起来的军官们,一方面对胶州营的长矛方阵战术奉为金科玉律,另一方面却因为这战术在大明的军队中找不到什么相似的同类,而感觉到没底。

眼下有个洋鬼子说他们那边也是这么练,这邓洋人应该还没有看见胶州营的训练,想必这话不会有太多的水分,虽说是洋鬼子和胶州营一样,总归是有一样的,大家心里也有些底子。

邓洋人也是知道刚才自己的胜利应该是得罪了人,所以态度很是小心,继续在那里说道:

“但是这样的方阵也经常被穿着甲胄的骑兵突入进来,在近身肉搏之中,长矛和步兵随身的佩刀都很难对居高临下,又是穿着甲胄的骑兵造成伤害,这时候,需要斧枪兵来把这些骑兵从马上勾下来,然后在地上用斧子砍死。”

听到这里,在场的几个人脸上表情都是不太相信,心想到底是什么盔甲居然长矛都刺不透。

说完这些,邓洋人又是退回到一边,李孟却想起了在南京武库总管徐笑楚送来的那套铠甲,摆放在房间中作为装饰的那个,现在已经是被摆在了李孟的书房之中,眼下好歹也是个参将,房间里面摆些盔甲兵器什么的,也算是符合身份。

那套西式的板甲因为是用作装饰,所以并不太厚,但这个样式的防护,如果长矛兵不是正对完全发力的话,刺中之后,矛尖肯定会滑开,而且真正用在战斗中的盔甲,肯定要比这个装饰品要厚实一些。

几个人都是在那里等李孟的论断,今日的比武结果让这些军官对长矛至上无敌的思想已经是有所动摇。

“光是长矛,近战确实是风险极大,各队选三百老兵出来,学习这斧枪之术,罗卓先和邓洋人学习精熟,罗卓为正,邓洋人为副,教习诸军,你们比照千总的级别吧!”

李孟这边下了命令,王海连忙记录,各队选出三百人,按照胶州营兵丁和盐丁千人为一队规矩,七千人一共要选出三成的精锐兵丁学习这个斧枪,做这个教习,也就是有了带兵的经验,将来也会去做带兵官,此时已经是千总级别,将来也不会低下去。

罗卓虽然战败,却从把总提拔到千总的位置上,本以为会被处罚,谁想却升官,这真是因祸得福。李孟那边也有他自己的考量,这罗卓是胶州营的精锐之士,却又在这斧枪的面前吃了亏,这样不会有抵触情绪,会心悦诚服的学习和传授。

此时罗卓兴奋的脸都红了,被陈六在边上推了一把才跪在地上磕头谢恩,至于那洋人邓格拉斯反应倒快,已经是跪在那里,口中道谢了。

胶州营没有和真正的强军遇到过,此时也是人单力薄,通过战斗来提高战力的方式确实是有效,但胶州营未必承受起那样的损耗,所以,李孟只能是在自己认为正确的一切情况下通过学习和训练进行提高。

斧枪,宣花斧,还是后世的长戟,这样兵器,李孟也就是见到邓格拉斯之后才接触到,但这兵器却让他感觉到眼界顿开,因为一切都是从头做起,李孟没有借鉴,只能是自己琢磨和研究,这步兵的长矛方阵在李孟的心中一直是觉得有隐患,等见到这斧枪之后,终于是明白为何担忧了。

驻扎在山东各地的胶州营各部,正月里面就接到了胶州老营发出的命令,一场活动轰轰烈烈的展开,不过名目颇为的俗气——大练兵,大比武。

在这个正月里,张献忠,罗汝才部出湖广,连营百里逼安庆,“烽火达淮扬”南京大震,内乱的战火渐渐的烧到了大明最富庶的地区……

第186章 朝野之间

崇祯十年的正月,李自成率领大军在宝鸡又一次打败了明军,孙传庭固守西安不肯出。

这些消息还没有通过邸报和塘报传到天下人耳中,山东的军民却都知道,朝廷在登州集合大军出海,准备援助被女真鞑子围攻的朝鲜。大明和东虏女真的历次大战,朝鲜因为在后方骚扰,都是帮忙不少。

尽管这些战斗都是失败的,但若没有朝鲜这个藩国在后面拖着东虏女真的后腿,或许战局会更坏也未可知。

而且朝鲜是大明的藩国,如果藩国出事上国不救,更是让天下臣民寒心,即便是为了这种姿态,从崇祯初年对女真就处于守势的大明朝廷,还是派出了自己的兵马出海救援。

他们当然不知道,此时的朝鲜已经是向东虏女真投降,女真鞑子对大明的攻势再无后顾之忧。

二月初的时候,胶州营的那些盐丁编制的人正式成为分守莱州府参将麾下的正规军,尽管是不情不愿,可还是有老兵被抽调出来,去学习斧枪的使用,棉甲,锁子甲,环臂铁甲和盾牌开始分发了下去。

让步卒眼红的是,六百骑兵却是最优先配上甲胄的士兵,现在李孟在莱州府和登州府之间,大概积攒出来八百匹马,六百名由从前的骑马盐丁,响马和官军骑兵编练而成的骑兵,在骑兵教头张林和当年的几名骑兵头目带着他们训练,眼下汤二可是骑兵营千总,可大家看他已经是按照守备的级别来看待了。

眼下王海是李孟的亲兵护卫队长,为千总衔,领三百人,马罡守潍县,实际驻扎昌乐,负责青州一带,为守备,领两千步卒。赵能为平度营都司,兼顾莱州府城掖县还有登州的莱阳一带,领一千步卒。陈六为胶州营守备,领一千步卒,驻守灵山卫所,灵山和即墨盐场。

李孟自领亲兵队,马队,和老营兵共三千五百人,王海和汤二虽然是千总的级别,但在官场军界,都是有这个规矩,那就是在首领身边的亲信,要比在外镇守的人地位高一些。王海也不觉得自己怎么委屈。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原来从莱州,登州,青州三府拉来的青壮子弟,现在已经不用作为辎重兵,其中优秀的人都是补入了军队之中,其余的都是去各处取代了从前盐丁们的活计,不过有个原则,就是本地人不能做本地盐丁,这样让这些背后是土豪乡绅的地方势力彼此监视制衡。

汤二率领的骑营,常驻扎在胶州的经常也就是三百人马,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东昌府,青州府,莱州府和登州府有私盐据点的地方护送盐车,巡视盐路。山东这地方响马土匪也是不少,总是能遭受大大小小的战斗,也算是实战的训练。

不过这实战训练的意义却不是很大,试想披甲,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骑兵,而且还是四百人,这样的队伍曾经在东昌府靠着突袭十几天之内扫清了将近刘泽清手下四千人的队伍,何况这些蟊贼。

本来刘泽清发难,李孟担任参将后收缩兵力进行整编和训练,地方上的那些豪强士绅们都有些蠢蠢欲动,被李孟和胶州营系统整治的井井有条的私盐贩卖体系就好像是个聚宝盆一样,外人都觉得只要是自己能多深入一些就可以捞大钱,这些墙头草,目光短浅的地方豪强们眼红好久了。

李孟的骑营来往于州县乡镇之间,歇脚的地方自然都是在这些贩卖私盐的据点——那些豪强们的庄子和大宅院,见到这些披甲的精锐骑兵,那种训练有素的做派,和冷森森的沉默气质,胶州营的一些传闻在这些人的脑中重新清晰了起来,仅有的那些异心和蠢动也都是烟消云散。

斧枪的打造并不难,特别是李孟手上还有一套样子,郭栋这边甚至不需要影响制造火铳的进度,学徒们就可以供应这两千多人的使用了,火铳对铁料要求相对较高,还有质量的严格把关,产量始终上不去。

到现在胶州营也才有八百支火铳,让李孟特别头疼的是硝石火药,虽说南京武库那边已经是送来了两船,可几次的射击训练之后都是耗费的差不多了,郭栋曾经小心翼翼的给李孟提过建议,说是火铳的射击方法传授下去,等到战场时候再射击,这样不是节省弹药吗?

这个提议很多人觉得很对,纷纷赞成,李孟却毫不犹豫的否定掉,没有经过实弹射击的士兵上战场,那不是去送死吗?这可是新兵训练中必须要讲到的内容。

但训练虽然勉强维持,作战时候每名火铳手最多也就是有三发弹药,李孟只能是把作战经验最丰富的一些人调拨到火铳手这个类别之中,这些人除却火枪之外,还要带着肉搏的刀斧兵器,随时作为近身肉搏的兵种出现。

所以火铳兵的军饷比起长矛兵和骑兵要高出三成,却也没有人有什么意见,操作武器需要技术难度最高的是火铳兵,最靠近敌人的也是火铳兵。

郭栋毕竟只是一个工匠而已,能做到眼下这个地步已经有些勉为其难了,李孟本来还是要造炮的,可这里压根没有工艺基础,甚至连火药都是满足不了,只好是做罢。

说起来,在南京带回来的那个黄平,本来是千户的级别,说句玩笑话,在整个胶州营的官兵之中,身份最高的就是他。不过李孟没有给他什么统领一方的职位,只是给他个亲卫的身份,在王海率领的亲兵护卫队中担任个把总。

胶州营的训练,编制甚至兵器,都和大明官军有这样那样的不同,想要真正融入这个团体,要学习很多才是。

黄平倒也没有什么怨言,他本就是外人,虽说也在胶州呆过一段时间监视李孟,但对于这个军队的真正了解不过是些皮毛,真正进入其中才发现这里面有好多闻所未闻东西,有心做点事的黄平如同一名穷人进了宝库,每天如饥似渴的学习和了解都觉得时间不够,他这等在大明核心军队成长起来的世代军官,对这类东西的理解和认识比起赵能他们自然高出许多,甚至连马罡也不可能这么深刻。

在李孟的主持下,下面的带兵官马罡,赵能,陈六还有王海,骑兵营分成两队,几个人率领的部队轮换着在胶州进行比武演习,李孟这才是发现,部队无战,在驻守之中确实是有些疲了,几次轮换之后,部队在行军,比武,演习,加量的训练中渡过,士兵们的精气神果然是有所不同,虽说各个部队都有些狼狈,可总比在战争的时候暴露这些问题的好。

李孟这边开展大练,山东境内的其他兵马则都是一副太平景象,出海五天之后,救援朝鲜的船只就灰溜溜的回来了,在海上从渔船那边得来了消息,朝鲜陷落……

不过登莱总兵实际上心里很轻松,出海作战本就是风险极大,何况是和那些野兽一样的鞑子打,其实,要是过一个月两个月,他们会更加的高兴些,因为二月,西安附近,陕西巡抚孙传庭和总兵曹变蛟和李自成鏖战七日之后大败闯军,而安庆附近的张献忠部也被左良玉击败,而且左良玉还射中了张献忠,如果不是一堵墙孙可望救援,恐怕就要被左良玉砍死了,看起来,又是“太平有望”。

要说官僚的拖延果然是出神入化,而今可不是总兵训斥都司,而是总兵攻击参将纵兵为匪,这两个人一在西,一在东,手下都有兵将近万,谁也得罪不起,朝廷和山东巡抚衙门能做的,不过是调节而已。

刘泽清给朝廷的奏折颇为的激烈,说是自己四千多兵马被人砍杀击溃,大好士卒,平孔有德之乱时,未曾为国捐躯,谁想到却死于同袍之手,李孟此人贼子野心,朝廷理应从重惩治,有功将士之心。

这可是直接摆出自己的功劳要挟朝廷,这个法子对统兵大将来说极为的好用,著名清流刘宗周弹劾刘泽清贪鄙,祸害驻地的时候,总兵刘泽清直接上表反驳,言辞激烈,朝廷最后也只能调解。

不过这次不同,李孟在南京城的霸占民女(倒也说不上是民女)的恶名已经被江南文人纷纷扬扬的传到了京师,京师的东林党在朝廷的却都是闭口不言,或者是轻描淡写,只有那些没有官职的喊得厉害。

刘泽清抨击李孟的奏折一上,兵部的给事中就先在手中压了几天,然后不声不响的送到了内阁那边,首辅温体仁见到是山东参将李孟,这么快的提拔速度,他那里印象可是深刻异常,自然知道是“阉党”中人。

第187章 一地鸡毛

首辅温体仁,这“仁”上未必有什么本事,这个“温”可是朝中闻名,轻易不会得罪人,这奏折很快就是到司礼监和御马监那边。

大太监们一看,这不是老刘的侄子吗,那样的大好人的子弟,可要帮衬帮衬,上下一打听,原来前段时间,李孟那边教训了刘泽清一顿,让对方吃了亏。上面立刻是有了决断,难得的雷厉风行了一次——发回,交由山东地方自行处置。

来回快马传递,倒也是不花太多时间,可这文书回到山东巡抚这边,一帮人各个为难,心想,怎么不在半路拖延几天,可让山东衙门去找自己境内这两个军头的麻烦,他们也是不愿意,何况这两个人都是出名的刺头。

不如先压下来,等到风头过去,双方火气消了再说,等到三月份,这文书才被转到了李孟手中,同时看似很多余加上了一句“请参将李某自行纠察”。

有这句“自行纠察”,整个文书变得好像是一个笑话。

要是从前,李孟只会闷声的忍了,或说私下琢磨个法子去找回场子,不过这时候则是找来师爷,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奏折,同样是加急的手段送到了京城,说是本官镇守莱州府,东昌府与此地相隔青州,怎么会越境。

而且刘总兵手下兵丁素来号称精强,怎么十几日之间,手下的四千余兵马就在死伤溃散,这样的战力,要是河南贼人从鲁西过来,岂不是长驱直入,末尾还说,若是刘总兵自觉驻守不力,胶州营兵丁虽少,却愿意顾及同袍之义,协助镇守。

这封奏折倒是上下流通的快,虽说参将和总兵的奏折文书应该是经过崇祯皇帝那里,可皇帝日理万机,自然顾不上这等“小事”,很快,按照当日的流程,很快的发到了刘泽清的手中。

这次可不是自行纠察了,兵部可是在上面重重的责备,四千兵马死伤溃散,刘泽清你之前为什么不报,这是如何治军。

朝堂之上交锋,刘泽清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吃瘪了,看着兵部的申斥很是严厉,虽说心中愤怒,可还是连忙去各处托人花钱,疏通关系。

此次冲突,李孟小胜一阵,可他也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李孟看来,委实是无关痛痒。

要说这奏折的作者,却是周举人写的,自从李孟提了参将之后,还有些拿腔拿调的周扬对李孟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有些热乎了,做到参将这个位置,可都是一方镇守,山东不过是三个参将,两名总兵而已。

像这等单独镇守一府的只有李孟一人,这也就是个总兵的职权,能给这样的人做个幕僚,没准将来就是牧民一方的县令知府,而且双方本来就有交结,说过许多大逆不道的话题,关系也是近些。

李孟虽说眼下官职是三级跳到了参将的位置上,可私盐贩子这个出身,还有阉党这个帽子都是压在身上,文人唯恐避而远之,可一些军务之外的东西,确实是需要一名相对有学识的文人来经营,周举人的出现正是时候。

眼下,每月在宁师爷和罗西统计的饷银俸禄的单子上,周扬已经正式的名列其中,名目是“参赞”和“参议”,李孟看到这名字之后很是惊叹了一下,真不知道这些怎么想出来的。

距离罗西过来请示迎春的家宴已经是过去了两个多月,眼看就要进三月了,李孟这边才算是清闲了下来。

所谓的闲下来也就是可以在府中办理政务的时间更多了些,不用出去忙碌,那位邓格拉斯做教头做的眉开眼笑,这军饷拿得高,地位也尊贵,手下几千人都在跟他认真的学习,这种日子不要说是在南京落魄,就算是在西班牙当雇佣兵的时候,也未必会有这么快活的时候。

不过这人的人品确实是很一般,比如说罗卓已经是私下和李孟禀报过几次,这邓格拉斯在胶州的青楼里面给一女子赎身,养在家中,经常去张屠户那边开的赌坊耍钱等等的劣行,好在教授还算是用心。

李孟找过这洋人来看过自己的火铳,邓洋人看了射程和威力之后,说是和西班牙的重型滑膛枪威力已经相差不多,至于构造的细节还有发射的姿势之类的东西,他倒是很老实的说,自己用过火铳,不过不太熟悉,一来是用的不多,二来是用的时候很少注意这些东西。

知道和重型滑膛枪威力差不多之后,李孟这边也算是放下些心,中国的火器在明清的时候走了死胡同,既然是差不多,说明自己这边的路子还没有走错。

费德勒神甫那边,因为身体虚弱产生的病症在生活条件变好之后,恢复的很快,这神甫倒是安静异常,每日仅仅在自己的院子中祈祷,这种收敛自制的行为倒是让盐政巡检宅院的人颇有好感。

苏安琪今年六岁,这个年龄李孟在把小孩子领回来的三个月后终于知道了,宁师爷人虽然市侩贪鄙,却对苏安琪这个小孩极为喜欢,每日里看着只要是小安琪做完早课和祷告,肯定是派人领过来。

处理公务的时候,顺便教授小孩字的文字知识,而且在他的推荐下,苏安琪作为李孟的书童,进入李孟的书房。

那里是机要之地,寻常人不会放进去,李孟向来都是自己整理,因为他不准备让丫鬟在房中收拾,而胶州营系统的年轻人都是在忙碌军务,有这么个小孩子,一来是不但心会有泄密,二来是一直培养,将来或者是个机要之才。

李孟难得有时间坐在书房之中,济宁那边的铺子送来了一封信笺,说是二月中旬,从河南那边过来的青盐数量几乎是翻了两倍还要多,这次对方要求的货物主要是以药材为主,并且试着要赊账。

虽然在济宁的香盐铺子按照李孟的要求,尽力满足对方的要求,可大批的药材被购买,济宁本地的衙役,还有盯着码头的锦衣卫,肯定会觉察到什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满足对方三分之一的用量。

青盐卖家肯定是有些不满,不过还是拿到药材迅速离开了济宁,香盐铺子那边有些忐忑,所以来信询问。

李孟的回答很简单:无所谓,这件事情能去卖人情就卖,不能卖的话也无所谓,实际上最近让他感觉到最感兴趣的是南京郑家派人送来的信笺,上面说硝石之类的物品,如果李孟需要,他们那里从吕宋和西洋人手中大量的购买,到时候可以用海盐来折抵就可以。

这买卖固然是对双方都有利可图,不过郑家人经过南京的见闻之后,一直想要和李孟搞好关系,知道李孟的需要之后,一直是用心的帮忙操办,这硝石本就是西洋船只和大明贸易的大宗物资之一,只不过因为对于海商们来说,这等粗重的物品利润实在太低,一直无人问津是真的。

以郑家雄霸海上的实力,想要做这个实在是轻而易举,至于这硝石是制造火药的材料,李孟要这些火药又不是用来造鞭炮,一个分守莱州府参将要这么大量的火器做什么,压根没有人去问。

外面的下人通报了一声,在逢猛镇铁匠头目郭栋夫妇二人求见,李孟应允之后,却突然觉得有些怪,郭栋来求见就罢了,怎么还带着老婆。

说起来,郭栋在辽东匠户的地位很高,他的婆娘也在领着那些匠户和兵丁家的女眷们李孟的宅院里面做些家事。

不过终究是男女有别,这些女人一般都是伺候木云瑶和赵能的母亲,或者是洗衣做饭,李孟尽量避免和她们见面,总归是避嫌。

郭栋夫妇进来之后都是恭敬的磕头问安,他们夫妇从快要饿死的边缘拉扯回来,现在夫妇二人虽说一个仍然是匠户,另一个是仆妇,可郭栋手下也有几百工匠,每月几千两银子过手,就算是马罡,赵能见到了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叫句“郭师傅”,下面的人一般都是叫“郭大爷”的,他老婆的地位和罗西差不多,都是管理胶州营系统的内务后勤。夫妇两个劳作,可他们几个孩子也有下人伺候。

想想几年前从辽东一路逃到登州,又从登州逃到胶州城边,在胶州这边几乎是完全绝望,却被还是个寻常人的李孟收留,这几年跟着水涨船高,也算是人生际遇无常。郭栋一家自然是对李孟死心塌地。

郭栋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昨日按照大人的吩咐,把火绳和火媒两样做了个实验,若是火媒在竹管里盖上塞子,到时候打开吹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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