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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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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人里面倒了五个,李孟大步生风还是在追,没有跑几步,那两个的精神终于是崩溃,手中的刀朝地上一丢,不管不顾的转身跪下,朝着李孟就开始磕头,嘴里没口子的喊着: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这两个盐丁方才那种得意非凡,好像是猛兽捕猎猎物的神情已经是全然不见,剩下的只是恐惧和惊惶,涕泪交流的在那里求饶哭告。

这时候的李孟才感觉到自己突然的爆发把体力已经是消耗干净,强撑着把两把刀踢开,却觉得身体一软就要倒地,连忙用扁担拄着支撑住身体,抓紧扁担,却觉得这一端有些粘,转眼打量,却是溅上的血迹。

自己杀人了,这是第一次杀人,而且一下子杀了四个,不管是现代的李孟还是明朝的李孟,都没有杀过人,甚至连手上沾血的经验都是少的可怜,这时候发觉自己突然间杀了四个人。

突然间,李孟觉得身后有人……

第5章 疑似二郎神附体

李孟心里一惊,刚要举起手中的扁担,却听到身后的人连声说道:

“李孟,不要动手,是我们。”

原来是赵能和陈六他们方才拉扯间,这边形势风云突变,傻呆呆站在那里的李孟转瞬之间已经是打倒了五个,他们这才又转了回来,此时这些人看着李孟的眼神已经是充满了敬畏,看着李孟放下扁担,赵能才小心翼翼的靠过来,拍拍李孟的肩膀,带着疑问说道:

“你是不是被二郎真君附体了……”

李孟突然觉得嗓子里面一阵翻腾,现场的血腥气直扑鼻子,他再也忍受不住,伸手推开身旁的赵能,冲向路边,趴在地上就哇哇大吐起来,早晨起来吃的那点东西全部是吐了个干净,真是昏天黑地。

好不容易舒服了点,李孟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沉声问赵能说道:

“赵大哥,要是我不动手,这些盐丁会怎么对付咱们?”

“还能怎么对付,直接杀三四个挂在路边,然后剩下的带回咱们千户所去,挨家挨户的拿钱赎人,要是没钱就抢女人,要是没女人就抓回大牢等死。”

赵能的口气很轻松,仿佛说的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李孟心里好受了点,他也见过这些盐丁在薛家所和盐场作威作福,祸害百姓,心里也明白这七个人不是良善之辈,搞不好今天出来的这些人都要丧命破家。

但是现代人的思想,开始战斗的那腔血勇散去后,不管是从精神还是在肉体,都是极端的不适应,听赵能这么一说,李孟的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噗嗤”一声,后面有利刃入肉的声音,李孟和赵能都是大惊回头,却看到陈六子手里拿着盐丁的钢刀,把那个被李孟打中小腹倒在地上的人一刀砍死,然后红着眼睛朝着那边正在磕头求饶的两个盐丁走去。

李孟刚想阻拦,就被赵能一把拉住,摇摇头叹了口气……

陈六子走到那两个人跟前,也不管对方的求饶,两手握着手中的钢刀就砍了下去,一刀一个,都是砍翻了,可陈六子砍死之后也不停手,反倒是一刀刀的继续砍下去,血肉横飞,场面血腥,砍了十几刀,红着眼睛的陈六子突然是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还是刀一下下的挥砍:

“你们这些千刀杀的盐狗子,我爹救命买药的钱,我爹救命的钱,我爹疼了三天才死,盐狗子,畜生……爹啊,你死的惨……”

陈六子好似疯狂,边哭边砍,到最后把刀一丢,无力的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声音嘶哑,凄惨无比。

看到这一幕,李孟长长的吸了口气,尽管空气中血腥味比刚才还要浓厚,但是他却感觉到不是那么别扭了。

这个时代,恶人如果不杀,那是对这些良善百姓的犯罪……

陈六子跪在地上哭的时间不长,也就是恢复了平静,站起来擦擦自己的眼睛,转身就去收拾地上的盐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刚刚遇到盐丁的时候,要丢下李孟一个人跑的事情。

“咱们还去卖吗?”

赵能迟疑着问李孟,刚才发生的杀戮,李孟突然爆发的表现,让这些军户子弟隐约间都是把李孟当作首领,需要他来拿主意,从前是对傻子的耻笑和同情,现在则是发自内心的畏服,前后大不相同。

这时候的李孟也差不多从恶心的感觉中恢复,听到赵能的问话,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按照穿越前的思路说道:

“当然还去卖,先把这些盐丁的尸体丢到僻静处,把血迹用土埋了。”

陈六子在边上插嘴说道:

“要是前面还有盐狗子怎么办?”

这句话一问,站在后面的一个年轻人扬声说道:

“再有盐狗子,李孟一个人也都收拾的了,没听赵大哥说吗,这是被二郎真君附体了?”

终归是四百多年前的时代,民间还没有什么无神论者,赵能刚才下的二郎真君的论断一出,大家纷纷的认同,陈六子也是不出声了,李孟连连的摆手,解释说道:

“那有什么附体啊,刚才我是吓的呆了,心想不拼是死,拼了没准还有活路,这才是冲上去的,再有,今天的事情大家可不要外传,毕竟是七条人命,要是被别人知道,大家都是有天大的麻烦。”

这十几个军户子弟都是点头,李孟又是继续说道:

“咱们这十二个人,盐丁不会派出太多的人来堵截,这些盐狗子根本没有把我们太放在眼里,就算是找不到人,巡检那边也会以为这些盐狗子去哪里玩乐,不会怀疑,咱们把尸体丢开,继续赶路,到时候还走这个路回来就是。”

李孟这番话说完,这十几名军户子弟看他的眼神又是不同,卫所军户的男人,能打能杀也不算是稀罕,指挥使和千户的家丁都有这个本事,要是说谁脑筋清楚,那可就是太稀罕了,这叫什么,有勇有谋啊!

在薛家千户所里面傻了快二十年的李孟,今天在这里,突然把这些人完全的震住了。

听他说完,大家没有什么疑问,看着李孟比较虚弱,这些人不用他动手,直接过去搬那几具尸体,赵能还在那里大声的吆喝着:

“大家都把嘴闭严实了,要是这消息漏出去,咱们大家都是杀头的罪过,谁也跑不了。”

众人都是哄然的答应,七手八脚的开始搬运尸体,这丘陵地带虽然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可也是灌木丛,沟壑纵横,把尸体走远几步一抛,用土一埋,谁也发现不了。

李孟把话都说完,这才是浑身上下感觉到软了下来,直接就是坐在路上,看着同伴搬运,从搬运的角度来看,这些盐丁平素里面作孽的事情不知道干了多少,这些年轻人搬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踢上几脚。

那边赵能和陈六子合力刚抬起一具尸体,就听到李孟叫喊:

“赵大哥,等等。”

第6章 吃干抹净

说话间,李孟已经是小跑过来,冲着周围喊道:

“各位兄弟,把尸体先抬到这里。”

赵能他们都想,丢尸体也是你,不丢也是你,不过这时候的李孟说话大家可都是信服,当即七具尸体都是被搬了过来。

李孟蹲下来,也不顾那尸体上的血污,直接的在尸体衣襟和腰带上摸索,动作很是细致,周围这些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李孟在干什么,在进入金融押运公司的时候,入职培训就有搜身这课程,据说是在某些特殊的场合能够用上,李孟此时就是运用这些专业知识。

不多时,就被李孟在这些盐丁的尸体上摸出来值钱的东西,这些盐丁都是巡检在当地招募的亡命徒和地痞无赖,都是无家无业的光棍,值钱的东西自然还是放在自己身上的放心,只是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大富的角色。

一共有十多两散碎银子,还有几百铜钱,这可当真是一笔大钱财,李孟,赵能这些人辛辛苦苦推着盐走将近三十里路去逢猛镇卖盐,如果真是按照李孟所预计的那样,赚的钱财恐怕还没这些钱多。

十几名军户子弟都是看得颇为的眼热,心想我就没有想到这身上还有钱呢,李孟确认再也搜不出银子之后,抬起头,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咱们大家分掉,也能过几天好日子。”

说话间,伸手把银子和铜钱分成十二份,放在地上,也多亏这银子都是些细碎银块,要不然还真不好分,对这些穷苦的军户子弟来说,一两银子可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何况这还不止,有人弯腰就要去拿。

谁想到,赵能却一把把那人拽住,摇摇头冲着李孟说道:

“小李你今天对大家有救命之恩,要不是你,大家这时候还不知道会怎样,家里恐怕也要遭殃,这钱都是你的,咱们不要。”

这话说的句句都是实情,陈六子先出声赞同,大家也都是点头,弯腰那人讪讪的笑笑也是同意,李孟倒是一愣,他蹲在那里,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些破衣烂衫的军户子弟,黑乎乎的脸上都是真诚的表情。

这让李孟有些感动,在市场经济的现代社会里面,哪能见到如此质朴的神情,略一沉吟,李孟把银子拿回一半,把剩下的一半分成十一份,重新笑着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我李孟拿一半,剩下的大家分掉,咱们同生共死的弟兄,再客气的话,兄弟我就不高兴了。”

李孟这番话说出来,赵能他们倒是不好不拿这银子了,好歹李孟也是在现代的职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说出来的人情话语可不是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穷军户可比,既然李孟都这么说。又有银子拿,谁还会不愿意,赵能为首,一干人都是拿了银子。

“把那些腰刀,铁尺的放在盐包下面,这些兵器趁手。”

又是说了句,军户们忙不迭的照李孟的话去做,李孟没有注意到,从他开始暴起搏斗到现在,这些军户子弟们对他的态度,从惊讶到敬畏,从敬畏到佩服,李孟现在说句话,大家都是听从。

从遇见盐丁到现在,也快大半个时辰了,能看到太阳有些偏西,招呼了声,就准备重新上路,李孟晃晃肩膀,心想等下推车又得遭罪,谁知道还有扶起他那车,在赵能和陈六的指挥下,众人把李孟车上的盐包你分一包我分一包的,都是替他抬了,李孟的小车上只剩下了一小包。

这可是轻松了不少,李孟连忙道谢,众人都是呵呵笑着,也不领他的感谢,反而怪他都是自己兄弟,那么客气干什么。陈六身上溅上不少血污,索性是找个盐丁的服装扒下来穿在身上,李孟特意让他把那衣服搞得旧些脏些,要不然会被人看出蹊跷。

接下来的路上,大家可不像是上半段路程那般小心翼翼,稍有风吹草动就是紧张半天,十二名军户彼此之间谈笑风生,一来是李孟的勇猛给他们许多的信心,二来是鸡公车盐包下面的腰刀铁尺也给他们壮胆。

一路上,还真是和李孟所说的那样,安然无事,再也没有什么拦路堵截的人。

这时候,辽将孔有德率领着一万多人在登州作乱,整个山东都变成了一个大战区的模样,各处的兵马纷纷汇集登州平叛,各处的衙门也是对地方上严密监控,生怕有民乱发生,自从崇祯二年以来,山东各处大乱大乱不断,实在是不能大意,既然严密监控,而且响马,叛军,土匪横行,百姓们轻易不敢离开所聚居的地方,大路小路都是人烟稀少,李孟他们走的这个小路,除了盐丁之外就再也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人。

大家对李孟的态度已经是大变,所以李孟有意无意的问题,大家也都是有问必答,没有人质疑什么。

李孟这才是知道为什么薛家千户所是卫所所辖,怎么平日里面连最基本的军事训练都没有,大明的财政税赋,有三分之一甚至更多都是在卫所的田地里面收取,军户的负担都是极重,而且军户不能脱籍,世世代代都要承受这苦处。

大概百年前就开始,卫所的军官开始瞒报卫所户口,把属下的军户变成民户,只是这些民户不在官府的名册上,这些军户转变的民户还是耕种从前的田地,只不过交粮交钱的对象变成了军官们,比如说千户,比如说指挥使。李孟家本来也有这样的田地,不过李孟的父母被海盗杀死之后,田地却被千户划给了赵能家耕种,赵能的父母本就和李孟的父母有交情,拿了对方田地也觉得心里愧疚,所以赵能才时时的照顾李孟。

也就是说,现在薛家千户所的军户实际上就是地主的佃农,种地的农民,所以不要说什么训练和练兵了。

据说是灵山卫里面,也就是每个千户手里有几十个能打仗的兵,指挥使手里有两百多个兵,十几个亲兵,这就是定额五千六百兵的卫所实际上的士兵了。这也是牟巡检为什么能如此在卫所横行的缘故,牟巡检仗着有钱,可是招收了将近二百无赖亡命徒作为手下,这战斗力甚至比指挥使都不差,那里会不嚣张。

听到这里,李孟方才杀人之后的兴奋完全的消失殆尽,变得很是灰心丧气,看这卫所的样子,等遭到兵灾之后,还真是没有自保的能力,怎么办呢?

……

第7章 正义感

边说边走,总是感觉不到时间,很快,李孟他们就到达了逢猛镇,说是镇,也就是几百户人家聚在一起,说起来这人还没有薛家千户所多,不过这逢猛镇的位置很不错,是浮山所,即墨县,胶州,灵山卫几个地方陆路的交汇点。而且逢猛镇还靠着一条河,运输也是方便不少。

各路做生意的人都是汇聚在此,或者是互通有无,或者半路歇脚,总的来说,也算是有小小的繁华景象。

距离这个镇子还有二里路的时候,李孟一行人从小路走了出来,上了大道,这时候能看到人可就多了不少,这时候,李孟他们才想到,若是在这大道上遇见官差或者缉查私盐的盐丁怎么办。

正慌张的时候,站在路边的一名小伙子笑着迎了上来,开口说道:

“几位客官是不是要卖盐,是卖给王家还是卖给林家,看各位的样子,想必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如小弟带路如何。”

李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赵能却在边上了松了一口气说道:

“原来是收盐的中人,这逢猛镇应该是没人查了。”

赵能前几年曾经是被征发出去修城,也算是见过些市面,他跟众人解释说道,行销私盐的盐商在各处收盐的时候,很多产私盐的都想把盐卖给他们,可这毕竟是有风险的勾当,谁也不敢吆喝着来。

索性是雇佣些聪明伶俐的人各处行走守望,要是有人要卖盐,就上前领路搭话,赚点小钱,听到这里,李孟明白了过来,这不就是中介吗,赚的就是中介费,有这个就方便了,当下开口说道:

“兄弟,你要多少辛苦钱。”

那小伙子一愣,心想这位也太直接了,这些做私盐中人的一般都是在买卖完成之后收钱,而且还不能明要,要说“请赏几文糊口钱”,客人要是蛮横不给,也只能是认了。谁想这位直接开口问,不过看着李孟虽然瘦削,可是身材高大,而且身上有些让人害怕的气质,也不敢多说,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不敢隐瞒客官,十文钱……”

看着李孟犹豫没有说话,这小伙子咬咬牙,又是说道:

“客官若是觉得多,七文钱也可。”

谁想到李孟在怀里一摸,一下子拿出来一串钱,将近五十文,直接丢在了那小伙子手里面,笑着开口说道:

“我们第一次来,想要卖的价钱高点,要是价钱满意,我再给你加钱。”

这小伙子做中人还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大方的客人,手中将近五十文钱,而且说是等下还要加钱,这小伙子的热情顿时是高涨了起来,笑容也是变得真诚了不少,拍着胸脯说道:

“几位客官放心,我侯山在逢猛镇也是有名号的,肯定让这盐买个好价钱!”

说话间,朝着李孟的车子凑过来,笑着说道:

“打开盐包看看货色,才好去说合价钱。”

笑嘻嘻的就要去开盐包,一凑近却看见盐包下面压着的腰刀,私盐贩子和盐枭都是亡命徒,有兵刃并不稀奇,可这十二个人小私盐贩子,却也有这么好的兵器,就显得很不寻常了,不过想想李孟答应的条件,心里面还是热火起来。

一打开盐包,侯山伸手翻检几下,显得很是疑惑,把草袋子的口打开大些,又是朝里面掏了把,放在手里细看,这时候,军户们都是把东西放下,围了过来,心想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客官爷,你们的盐都是这成色吗?”

李孟有些摸不到头脑,伸头看看,盐粒没有什么异常的模样,跟着点点头,不过那中人侯山的下句话,让他差点跌个跟头:

“客官爷,你们居然一点沙子也没有掺!!?”

且不说这侯山的称呼越来越客气,这话的内容却太让人哭笑不得了,敢情掺沙子才算是正常的路数。

接下来这侯山很有把握的领着李孟一干人朝着镇子中心走去,大凡是做中介的都是口舌灵便之人,不管是古今皆是如此,即便是四百多年前的明朝,一个小镇上的中人也是不含糊。

原来这逢猛镇很久以前就由私盐盐商来这里收盐,不过那都是一年在春秋的时候来一两个月,大概是六年前,逢猛镇开始有盐商,长期的住在这里收购的私盐,听起来应该是鲁西和鲁南口音。

说起来山东的盐政一向是老大难,盐场出盐无人愿意购买,因为北面是北直隶的长芦盐场,南边是号称天下第一的两淮盐场,这两边的官盐,私盐都是行销天下,挤在中间的山东盐场那有什么好日子过。

平时没有盐商愿意在山东这些盐场出盐,一向没有什么销路,这些私盐大商人来逢猛镇收盐,总算是有人买盐了,莱州南边的盐场和海边那些煮海晒盐的小户人家都是把盐卖到这里来,尽管有明白人说是这收购的价钱比起外地来要低不少了,可对于莱州难免这些人来说,又得卖就不错了。

而且李孟他们还知道了一件事情,原来灵山盐场的所谓官盐也是卖到逢猛镇来,而且经手人是牟巡检。当然,牟巡检本身就是莱州府最大的盐枭。

说了这么多,李孟倒是全明白了,灵山盐场是官营的产业,管理混乱,压根没有什么产量,全是靠收取像是李孟他们这种煮海熬盐的军户民户的盐,然后掺上沙子。卖到逢猛镇来。

等于是坐地转手,几倍的利润,甚至是十倍的利润到手,怪不得,那个牟巡检和手下的盐丁对缉查这些私自卖盐的民户这么起劲,怪不得卖到盐场的私盐就不是查的那么严,原来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想想这牟巡检和手下的盐丁给李孟的所见所闻,欺凌弱小,凌辱妇女,严格来说,几乎就是一帮披着巡检盐丁外皮,烧杀抢掠的土匪,禽兽!!

薛家千户所的大部分军户平日里面填报肚子就算是奢求,可还是要被牟巡检这些人凌驾在上面敲骨吸髓,吸血吃肉!

想到这里,初次杀人的那种负罪感突然间消失了许多,几乎是感受不到。

第8章 赚钱了

侯山的办事倒很有水平,特别是有了钱财驱动的情况下,他把李孟这些人带到了所谓的王家盐商那边,李孟他们的盐没有掺入沙子和石子,算得上是品质很好的海盐,而且盐商们也不愿意货源总是控制在牟巡检一个人手里面,有新货源进来十分欢迎,特别是李孟他们这种直接煮海熬盐的海边人家。

盐商觉得应给给些甜头,加上侯山的口才不错,一担盐一两一钱银子,李孟他们这次拿来了十八担盐,不计较零头直接给了二十两白银。

二十两白银,李孟的反应还好,赵能和陈六子他们的眼睛都已经是瞪圆了,看起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笔的钱,盐商对他们的盐货很是满意,直接开口说如果都是这种品质的海盐,那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走出盐栈的大门,侯山跟在李孟的身边欲言又止,只是陪笑,李孟倒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着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了他,这小块碎银子,李孟也盘算不出值多少文,只是看到对方千恩万谢的模样,就知道应该是够了。

在侯山眼里,李孟这些人无疑是大方的金主,要好好的巴结联络,争取下次也找他们做生意,李孟和赵能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破破烂烂,举止行为也有些土气,不过侯山却没有一点要蒙骗的心思。为首那人也就是李孟很是莫测高深,而且在车上压着的那些单刀铁尺,也是让人凛然。

打发走了侯山,看着天色还早,估摸着逛街之后也可以赶回家,一帮人索性是溜达一圈,放松放松。

看着侯山走远,就有人凑到跟前问道:

“李孟,咱们都卖了盐货,给那中人几文钱就是了,何苦给那么多。”

李孟笑笑,停下脚步回答道:

“你我人生地不熟的,来到这里,若是那盐商起了压价蒙骗的心思,你卖不卖,难道还能推回薛家所去,不如找个中人,多给点钱,那中人怎么说也是比我们熟悉行市。”

问话的那人挠挠头,李孟又接着说道:

“其实我也是不把握,要是那侯山和盐商合伙蒙骗,我也没有办法啊,只好赌这么一次了。”

“李大哥说的是,呵呵,俺爹都说,要不是李大哥五岁那年遇事吓坏了脑子,要比俺们都聪明呢!”

这番话说的大家信服,陈六子更是在哪里大声嚷嚷“李大哥怎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在一群人里面,最有力量和头脑的人会自然而然的得到同伴的拥护成为领头的,大家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的已经是把称呼从“李孟”变成了“李大哥”。

李孟倒是有些吃惊,心想自己这个变化也太过突然了,在卫所里面,所谓的从傻变聪明不过是一个月的光景,今天在道路上做出了好大的事情,事后又是表现的头脑如此清晰,可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虽说这些同伴都是老实的军户子弟,没有怀疑什么,可自己还是要谨慎些,李孟可是听说过,这年头对付妖孽洒狗血可是轻的,一般都是架在火上烧死,或者是丢在海里沉猪笼,可千万不要表现的太过。

而且那问话的小伙子所说的往事,恰好算是补上了破绽,在融合之后的记忆里面,关于如何吓傻的,是很模糊了,听这人提起,脑海里面恍惚的才记得,从前那个李孟是见到父母被海盗杀死的惨剧,才吓坏了脑子。

看着李孟陷入沉吟之中,赵能上前闪了那小伙子后脑勺一下,粗声说道“说这不高兴的干什么”,走到李孟跟前,搂着李孟的肩膀笑着低声说道:

“李孟,快拿银子出来给大家分掉吧,这些人都琢磨着买点东西给家里带回去呢,趁着天早,咱们买完之后就赶回去。”

李孟回头一看,人人都是眼巴巴的神色,就连最稳重的赵能也是一脸热切,盐栈的人直接把钱交给了像是领头的李孟,还一直是揣在怀中没有拿出来呢,李孟连忙笑着和同伴们来到街边,掏出银子挨个的分发。

对方给的还真都是些碎银子,本来那盐栈的说是给铜钱还能多给些,不过被李孟拒绝了,这倒不是什么历史知识和经验,不过是觉得贵金属总比铜钱好的想法,要不是散碎银子分钱还真是难分。

每个人差不多拿到了一两五钱的银子,都是兴高采烈的去溜达了,赵能推的盐多,拿到了二两银子,赵能刚要转身,却被李孟喊住,李孟拉过赵能的手,把自己的一两多银子放到赵能手中,笑着说道:

“赵大哥,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你来做主给大妈买些东西吧!”

融合的记忆中很清晰的一件事,就是这些年的衣食几乎都是赵能的母亲来帮忙照顾,这恩情实在是不能忘记,即便现在的李孟不是从前那个人了,可还是很感动,双方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对方却古道热肠的帮助。

赵能低头看看手中的银子,买东西需要几个钱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李孟提到了自己娘亲,他也明白李孟的意思,一时间有些感动,也不多说话,伸手拍拍李孟的肩膀,转身跟上去买东西了。

逢猛镇对于这些军户子弟来说是繁华所在,不过对于来自现代的李孟来说,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这里几百户人家,砖木结构的房子也没有几间,而且就是那几家盐栈,其余的都是些夯土墙壁,草棚房顶,路上的行人穿着比自己这些卫所出来的强些也有限,路自然是土路,前几天下过场雨,路面不是那么尘土飞扬。

有几间草房外面是用白垩土刷的,那就是这镇上的店铺了,一个小镇还能指望有什么,而且这里也就是因为盐商收盐,才开始繁华,至于真要找什么享受,附近的胶州也是富庶之地,去哪里岂不是更好。

李孟在路边随意的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这破烂的街道和房屋,面有菜色的行人们,同伴们的笑声隔着好远就能清楚的听到。李孟闭上眼睛,空气中的海腥味格外的浓重,这是海风吹过来的迹象。

第9章 惊变遭难

而在现代,青岛的相同位置上,因为建筑和工业的缘故,几乎闻不到任何的海腥味,第一个月在薛家千户所呆的日子,虽然说是穷苦,可那个环境完全是半封闭的,李孟始终觉得自己如在梦中,没有什么真实感。

今天来到逢猛镇,这个在现代或许已经消失的镇子,李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确实是穿越了,自己现在在四百多年前的明代。

赵能他们很快买完了东西,谈笑风生的转了回来,有人手上拎着块猪肉,有人打了点酒,还有人手中有几尺布,这是这个小镇上仅能提供的商品了,可是对这些穷苦多年的军户子弟来说,已经是足够奢侈了。

“走,咱们回家去。”

回去的话,一帮人按照李孟说的,还是走小路,空车空担子,兜里又有些银钱,走的轻松,心里高兴。

几个话多的小伙子一直没有停下来,素来稳重的赵能脸上也是带着笑意,李孟的心情也是非常好,煮海熬盐,慢慢下来也是改善自己生活的好方法,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是要生活的舒服些最重要,这也是李孟近期的目标。

小路的回程,还真是看见了几个住在路边的农民,双方都是被吓了一跳,农民以为遇见强人,李孟他们以为遇见了巡检盐丁,好在是虚惊一场,彼此闪开也就是过去了。

最后一丝天光也消失在天际的时候,李孟他们赶回了薛家千户所,千户所按照其名字来说是一千户人家,实际上因为隐蔽户口等等种种原因,人口户数还要稍多,但是挂在名册上的不过是几百户而已。

这么多人家自然不可能聚居在一处,实际上按照当年小旗,总旗,百户,千户的编制分散居住,差不多每百户一个单位,差不多就是个大的村子,李孟他们是靠海的百户,说白了就是靠海的村子。

一行人兴高采烈的一进村,在村外先被李孟叫住,开口叮嘱道:

“各位兄弟,这买卖要想常作,咱们大家都要嘴巴严实些,被人听到告发,咱们可都是跑不了啊!”

边上的陈六子也是恶狠狠喊道:

“要是谁嘴巴不严实,我陈六子一刀砍了他脑袋去!”

“李大哥放心,咱们都晓得厉害……”

众人轰然答应,话还没有说完,村子里面传来了哭声,这哭声撕心裂肺,在安静的夜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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