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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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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马罡抬头看了李孟一眼,点点头神色未变,今天的事情也在这些核心大将的预料之中,所区别的,无非是什么时候明说出来罢了。

李孟没有什么停顿,继续开口说道:

“南直隶事定,兖州军分一半兵马入南省协助治安,兖州和两淮的田庄的庄丁也参与协助。”

孙传庭在边上安静的听着李孟的计划,马罡脸上却渐渐的显出兴奋的神色,以胶州营训练多年的强军,自家大帅所说的计划虽然庞大,却不是做不到,若是这个计划完成,前景实在是炫目之极。

“马罡你领兵马从山东出河南,抄截李闯和曹操的后路,到时候两面夹击,彻底的歼灭此贼!”

这次的计划之中,有两个前后夹击,前期是南直隶马罡率领青州军和陈六的淮扬军的合击,高科的五千兵在徐州随时策应。

带河南李、罗联军和朱仙镇的官兵分出胜负,若取天下,必然是朝着北直隶攻打京师,李孟领占据地利,领老营兵和登州军,必然是赶到他前面去阻截,既然在涡水能够阻挡住,在北直隶也能。

南直隶将近四万山东兵马对南直隶六万官兵,无论是谁都会认为这是必胜的战斗,然后马罡领兵出河南,等于是倾山东兵马全力攻击流民大军,这胜负也是分明。

这一仗打完之后,流民大军烟消云散,朱仙镇四十万大军,南直隶的六万大军,全部都是不复存在,天下间就是任山东兵马纵横,接下来……

马罡的兴奋已经是抑制不住,这次的大战几乎是撼动天下,或者更准确的说,这一个战役过后,也就将改变天下。

这一战的主角自然是李孟,可自己是第一配角,看李孟这一站对他的任命,山东大帅李孟之下,他就是首席的武将。

“末将必不负大帅的信任,请大帅静候南直隶的捷报……”

一直是没有出声的孙传庭在身边沉声地说道:

“马将军猛将无双,大帅这边把重任托付给您,他自然是放心的,马将军出发前,某提醒一句,大帅来济宁,就是为了这消息的流转判断,马将军在南直隶的发动,一定要等大帅的信使通知。”

以马罡和李孟的关系亲密,王海、赵能等武将还要超过他,他们都对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神秘秘的“公孙先生”都是有些看法,但李孟这么对待,他们这些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别的,也值得是尊敬对待。

本来方才听的是心血沸腾,大好的局面就在眼前,可这带着铁面的公孙先生却来了这么一句,真是颇为扫兴。

可看着李孟的神色不变,马罡也只得是侧侧身,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也不能失却了礼数,听着铁面下清朗却稍有些发闷的声音。

“此事的关键不在我山东,而在流贼和朱仙镇的官兵,若是贼胜之后,却不向北直隶而动,那山东兵马万万不能动,若是贼不动我动,师出无名,必然成为天下之敌,凭借我山东一地之力,自保尚可,再图大计,却要花费很多的力气,那就不美了。”

马罡听了这些话,稍加思索,觉得的确是至理名言,李孟微微的点头,这个计划并没有什么纰漏,不过需要有人在其中给约束其中的分寸,才不至于做过了头,孙传庭之所以留在胶州营之中,并且担任这个首辅的职务。

国家衰颓,大厦将倾覆,像是他这个层次的人感觉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有一种拯救者华夏天下的使命感,所以加入了不同寻常的胶州营之中。

此外,胶州营每个人都是自然大方,虽然各有脾气,但从无刚愎自用,听不得别人意见的事情。

只要你说的是对的,自然就会有人听取意见,而不是固执己见,这种风气让人才让人感觉到说的有价值。

等孙传庭说完,李孟点点头,开口朗声说道:

“公孙先生说的都是至理名言,南直隶已经布置完毕,老营和登州军入北直隶也是简单,在发动之前,本帅就在济宁州,若无我亲口确定的消息,不可乱动,在这天下间,能等得起的不多,山东就是其中一个。”

李孟说的郑重,马罡也是郑重其事的跪了下来,磕头行完大礼,出门自去南直隶。

对于李、罗联军在河南的行动,还有官兵屯驻四十万在朱仙镇。准备决战的动向,李孟的应对无非是等待他们两败俱伤,自己趁乱捡便宜。

不过小袁营的袁时中有心被招安,这个消息却给了李孟一个启发,恰好此时南直隶也是打的沸反盈天,陈六已经多次派人来请示,说是趁此乱局,淮扬军或许可以做些什么,趁乱扩大地盘势力。

这时候,李孟发现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下一盘很大的棋,涡水之战之后,流民大军对山东兵马一直是有心理阴影,只要是做出一定动作的态势,就可以对他们有很大的牵制。

小袁营的突然溃散,归德府和开封府边境上突然出现的山东兵马,种种布置,让李、罗联军疑神疑鬼,以李闯势大之后,步步求稳的心理,必然可以迟滞他的行动。

百万大军的行动,每一步都会给周围的官兵、流民军队的动向造成影响,如果再配合上一点流言,就会有很好的效果。

果然,整个江南地区都是大震,明明不太相干,可卢九德还是把自己的力量都是调整针对可能从河南那边过来的闯营大军,这就给山东兵马的布置带来了时间,也带来了合情合理进入预设地点的理由。

李孟没想到,这个好机会,居然这么容易就到来,如果完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自己奢望了很久的大局,马上就可以确定。

这整个的布置和策划,都是李孟一人筹备而定,调配兵马,到暗地里的秘密派遣,私下联络,可以说是事事关心。

这几乎是搅动半个天下的棋局,还真是在李孟的分配下,一步步达到了他的预想,这的确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如果成功,流民大军、官兵都会被遭到削弱,而山东兵马则是以逸待劳,在后面摘桃子,接下来当真是万事大吉。

如果就这么发展下去,距离万事大吉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胶州营除却内账房的几个人之外,在一开始,其他人并不知道李孟有这样庞大的计划,他们只是作为计划的一部分被派遣调拨,执行一个个他们或者是理解或者是迷糊的命令,一块块拼图,一个个棋子的不断移动拼合,直到最后拼成一个庞大的,李孟心目中的大棋局。

作为首席的幕僚,李孟的谋主,孙传庭在一开始就有全盘的了解,他对李孟这个计划的意见时这样:

“天下事依大势而动,而不是依谋划而动,朝廷的气数未尽,这开封府和凤阳府南北两处的兵马,还是朝廷自己的调拨命令聚集而成,江南各地,西南各省还算是平定,尚有力量。这漕运厘金之事,天下纷纷扬扬,说明人心仍然有向背,除却山东一地,无人在我一方,此事无论成败,平定南方以及西北地,还有收复天下人心,都要花费不少的力气,大帅,大计所在,不在弄险,而要求稳,取堂堂正正之道才是。”

孙传庭对这个计划提出了异议,提出不同的意见,这也是他份内的工作之一,但这个意见只是在私下里提出,公务上还是尽最大可能的协助,把各方面的事务理清。

的确,眼前这个机会委实是大好,由不得人不动心,李孟独自的筹划如此巨大的布置,已经是显露了他的大局观和大才,这种才能的显露,对胶州营体系中那些还心中不安定的人来说,似乎意义更大。

山东的中枢是流动的,只要是山东总兵李孟在那里,这个中枢就会跟着到那里,不过在兖州府济宁州这边驻扎,似乎处理事情更加的便捷一些。

在登州府、莱州府、青州府和东昌府,还有济南府的大部分地区,都是在胶州营的完全控制之下,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而兖州府和济南府和兖州府交界的那部分区域,则一直是大事小事不断,闹事的人倒也没有什么别人,无非是孔府和鲁王府两个地方而已。

兖州府的盐政局面要是放在其他的地方,非得被认为是混乱无比,因为在一个府之中,盐价居然有十几个价格。

但这混乱不过是外人看来罢了,这每一个价格分别对的是一户人家,外地人在崇祯十四年末之后来兖州府,会听到什么“王家盐”“张家盐”“孔家盐”之类的,不明白的还以为这齐鲁之地历史悠久,连吃盐都有这么多的讲究。

不过在分驻胶州盐政巡检司的账目里面,每一个名目的盐货,就代表着一户人家,兖州的大地主吃的都是价格高昂的“私盐”,越是不服胶州营管束的,这盐货的价格就越高,在五月间,有的大户人家的盐价已经是登莱之地的三倍以上。

这十几户大族,有几户人家已经在本地传承了百年以上,在当地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说话一言九鼎,当地的地方官要想做好这一任,不是在他如何的清廉,而是要和这大户人家搞好关系。

唐赛儿、弥勒教、白衣神兵,这一波波的闹过去,这些大户人家都是巍然不动的,但这些套路在这里却行不通了。

每个大户人家老老实实买盐的还好,稍微有些毛躁刺头的,或者是想去南直隶贩卖点私盐的人家,家里周围都是驻扎着一个武装盐丁的中队或者大队,就近监视着,让你们只能是买这武装盐丁队输入的盐。

常有人说,在某某山区缺盐之极,拿着少量的盐上山,就连牛马都可以换到,可这兖州府四通八达的,这些大户人家吃的盐可不比那山区用盐便宜多少,真是叫苦连天。

平日里这些人家在地方上,欺男霸女那是常态,如果不做这些恶行,而只是横行霸道的,那就是家风严谨,门户忠厚了。

但现在家家都是战战兢兢,连最小的恶事也不敢做,只要是犯了错,当地官府不管,武装盐丁也会过来帮着管一管,人抓进官府里,小错也要从严的判处,掉一层皮那是轻的,山东谁最大,自然是山东总兵李孟最大,孰轻孰重,官府分的很清楚,如果稍微有些人情面子之类的限制着。

看看驻扎在兖州府内的兖州军,相信脑子都是会清醒许多。

一家家的豪门在灰头土脸之下,都是彻底的按照李孟的要求变为胶州营在山东的附庸,他们之所以敢于做出个不服统属的姿态,无非是觉得对他们这样的大势力,李孟只能是招揽,若是严厉的处置,恐怕今后会丧失人心。

最起码李孟那边也要做个姿态出来,不过这些大户都是错误的估计了自己,李孟的确是需要向着山东,还有向着天下人作这样的姿态,但早已经在东昌府做出过这个姿态,千金马骨,那是买的第一套骨头,后面的可就不值钱了。

这些下面的纷纷臣服投靠,但山东境内两个最大的地主,孔府和鲁王府,却没有什么动静。

他们一个是朝廷钦封的衍圣公,另一个是富贵之极的藩王,这都是和朝廷血肉相连的利益共同体,他们要靠向李孟一方,那现在的荣华富贵就烟消云散,但若是和李孟处处作对,就是眼前的下场。

孔府和鲁王府买的盐是整个山东价格最高的盐,每年靠着土地盘剥聚敛来的财富,就被这高价的盐货一分分的抽了出去。

“大帅,孔府的两艘盐船在宁阳县那边被截住了,船上一共四十三人,两名孔府的子弟,盐船已经是被扣下,这是第一次抓到孔府的人贩运私盐,那边的人不敢擅自处置,特地来请示大帅。”

镇东将军幕府的主簿袁文宏说话很是得体,替曲阜那边的盐丁大队遮掩了几句,他心中也是埋怨那边盐丁大队长糊涂,大帅既然是下了死命令,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千年孔府的传承,圣人的体面和神圣,在平民百姓心中还是不可触碰的存在,民间成分稍微大于军营成分的盐丁队会有迟疑,倒也是可以理解。

“还有什么请示的,那两个姓孔的抽五十鞭子,不要抽死,其余的一律砍了脑袋,盐扣下,活人、脑袋都给孔府送过去!”

预料之中的回答……

第350章 济宁的悠闲时光

五十鞭子,还要不把人抽死,对于武装盐丁队的盐丁来说,实在是个很过分的要求,按照盐丁们的处刑标准,差不多二十鞭子就要把人皮开肉绽,三十鞭子人就被活活的打死了,结果就是,两名孔府的子弟虽然抱住了性命,但送回孔府之后,已经是无法站立起来,浑身上下一块好肉也没有。

“孔府子弟,圣贤传承,这两名贩私盐的无耻之徒,由衍圣公自行处置,地方上略行薄惩,还望孔府严正门风,再也莫要做出有辱大贤神明的事情。”

盐丁把人送回孔府的时候,还光明正大的说出了这句话,这些话对孔府来说,不次于抽在那两名子弟身上的五十鞭子。

真是响亮的耳光每一记都是抽在孔府的脸面上,盐丁们直接是把两个人抽打完了,然后用担架抬着放在了孔府正门前,不触犯礼节忌讳的距离上。

“贩运私盐”虽然素来有暴利,但却是最卑贱,最被人瞧不起的行业,更加上是触犯国家的盐政大法,实在是抬不上台面。

李孟眼下已经是加将军衔的一省总兵,但朝野攻讦,无论那边的文人总是提起这么一条“李某起于微末,执贱役”。

还有流传天下,文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段子,说是某京师名门想要招李孟为女婿,谁想到该名门德高望重的族长,听到这提议,立刻打了提议人,也就是他的儿子几个耳光,义正词严地说道:“我族清正百年,岂能和此等人联姻,自辱门风”。

实际情况是,的确是有京师二品以上的大员传出消息来,想要联姻,有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孟的,还有的女儿小,想和李孟结个儿女亲家的。

那可是殷勤的很,谁也没有说什么起于微末,执贱役之类的话语……

孔府周围方圆地方,不是孔府的田产,就是孔府的旁系和佃农,要不就是公务往来,或者是游学的士子,总归是和这孔府脱不开什么关系。

这两名孔府的子弟还是近支的,一向是跟着衍圣公的二公子跑差事,操办些生意,在孔府之中一向是有体面的人物,今天却被人直接叫出罪过,说是贩运私盐。

这罪名一说,真有些石破天惊的意思,圣人子弟居然也贩运私盐,而且送来担架的人不过是四名寻常的布衣士兵,因为抬着担架,手里连个兵器都没有拿。

这孔府衍圣公富贵不逊王侯,所谓藩王三卫他手上没有,但是两三百人制度下的护卫府兵还是有的。

而且孔府控制的人口壮丁也是要用万来作单位计算,但这四名布衣的士卒放下担架之后,拿出那个文告大声的念起来,口音还是带着胶州口音的官话,有凑近了看的,发现那文告拿倒了。

这士兵明显是把文告背熟了这才过来,这样的士兵,没有武器,才不过是四个人,居然就在孔府门前,肆无忌惮的揭开孔府的脸皮。

这罪名看起来明显是真的,所谓为尊者讳,孔府不肖子弟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不过地方官府都是要遮掩一二,今日间被人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而且孔府上下噤若寒蝉的听着,更让人看不下去的是,还要罚银,然后孔府的管家哭丧着脸,可还是恭恭敬敬的拿银票出来给了。

这要是不给,接下来的命运差不多都已经是确定了,孔府在外面那么多的庄子,保不齐被人冲进去杀了几个,还说你窝藏盗匪,乖乖的给了吧!

被人打脸不敢还手,还要笑嘻嘻恭恭敬敬的挨着,许多游学而来的士子,看到这模样之后,只觉得心中某些东西轰然崩塌,直接扭头就走。

平素里孔府压服佃农佃户,甚至是周围的小地主乖乖的为孔府服务,靠着富贵强权,也靠着孔府身上这层圣人传承的神圣光环,但今天,最起码在很多人面前,这层神圣的光环被毫不留情的剥夺了精光。

不管是士子,还是附近的佃农,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都是有个想法,这孔府原来是个纸老虎,外面看着吓人,原来不过如此。

李、罗联军过了郑州,向东奔中牟的时候,行动却变得缓慢起来,这倒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对面是聚兵几个月的四十万官兵,即将到来的大战,差不多可以决定流民和朝廷将来的命运如何。

由不得不慎重,李、罗联军不断的调整布置,刘宗敏、李过、郝摇旗等闯营出色的大将都开始变换到前锋的位置上。

这时候的罗汝才也是不含糊,他的三太保杨承祖和四太保,都是最能打的强将,也都是被调到了最前面。

百万大军的规模庞大异常,可不是说调整就能调整过来的,为了力求大军稳定,索性是停止前进,慢但是确保安全。

与之相对的是,朱仙镇的官兵依旧是不动如山,流民大军自西向东而来,那左良玉、丁启睿所统率的官兵兵马也都是转换队形,准备迎战。

但每人统率的兵马都是不分前后,近乎是在一条线上,因为无人愿意在前军做首先迎战流民大军的前锋,大家都愿意做后军,方便逃跑的时候先跑,既然是都想在一个容易逃跑的位置上,都不愿意顶在前面打。

要是纠缠争执起来,恐怕敌人未到,自家的兵马就要先混乱火并起来,大家索性是排在一条线上,这条消息报到济宁之后,李孟难得的幽默了一次,这个事情很像在现代时候听到的一种官方措辞,叫做排名不分先后。

开封城内的河南巡抚李仙风和总兵陈永福看着朱仙镇的官兵如此的惫懒模样,真是一点的信心也没有。

本来在大军集结之时,看着官兵如此势大,还觉得有几分把握,可看着官兵驻扎在那边不动如山,只是消耗开封城内和通过黄河辛苦筹措的粮饷补给,这样的官兵如何靠得住。

结果巡抚李仙风私下去了周王府一趟,第二天开封府北门又开,去往京师求援,说是开封城危急,还请朝廷发兵救援。

城外有这么多兵马,居然还说危急,到底是何居心,尽管随着河南巡抚的奏折,还有周王言辞恳切的求救折子,崇祯皇帝对藩王宗亲的话是最相信的,可眼下手中哪有什么兵可用,再说朱仙镇的官兵和流贼还未交战,胜负还未可知,怎么能随意派出官兵,那岂不是不祥的举动。

朝廷暂时把奏折压下来,大战之外,目前最让人焦头烂额的是南直隶的局势,张献忠和革左五营东向的势头,已经是被止住,看来这次也是有惊无险,但麻烦的是文字官司,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的奏折上言之确凿,说是山东兵马包藏祸心,以剿贼为名,却行不测之事,大军入南直隶,士民惶恐,不知为何,还请朝廷重重的惩治。

先不说,这等手中有实力的军头,朝廷根本管不了,后面是,一向是低调的山东总兵李孟,自从被兵部尚书陈新甲“夸过”之后,山东的嘴皮子仗打的毫不逊色,京师在消息保密上面,一向是筛子一般。

也不知道这消息怎么走漏的,卢九德的折子才上来两天,山东用快马送来的奏折也到了,言辞很是激烈。

说是山东兵马在凤阳府正阳镇浴血奋战,杀散敌军,两淮空虚,青州兵马移防本来是应有之义。可前面齐鲁将士奋勇战斗,保卫大明腹心之地不失,可朝中权阉却嫉贤妒能,谗言与上。

这么做,岂不是寒了山东将士的爱国忠君之心,岂不是寒了天下官兵的忠勇之心,奏折当真是四平八稳,文采盎然,看的朝中诸公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别的,“寒心”这个词下面的军将都是常用,内中含义也是明白,要是朝廷不答应我奏折上所提出的要求,那老子就要闹了。

山东的兵马就在京师南侧,骑兵全力奔驰,一天一夜就可以到达京师,真要是闹起来,事情恐怕真的不可收拾。

何况,山东兵马调动,都是合理合法的,任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一时间还真是说不出谁有理无理。

判断是这么判断,但朝中早就是已经炸开了锅,自正月二月以来,漕运开始征收厘金,朝中文臣,凡是有产业的,或多或少都是被这个政策影响,都是亏了些钱财进去,山东总兵李孟已经从一开始的跋扈不法,直到现在的明有反意、心怀不轨,什么厉害的话都是说了出来。

每天都有折子要求朝廷整顿山东军务,不得让李孟那种卑贱不知礼法的人把持军权,每天在朝会上,都有人要求朝廷派人替换山东总兵李孟,要不然朝廷恐怕有不测的祸患。

但说到派谁去山东整顿军务,安排那位去替换山东巡抚,以便管辖山东总兵李孟,众人都是噤若寒蝉,说说可以,去了哪地方,万一对方一翻脸把人砍了怎么办。

右都御史刘宗周算是极少说了几句公道话的,他说光是猜测有何用,看李镇东行事,完全都是按照朝廷的规矩和法度做事,纵有看不过眼的地方,也不过是钻制度的空子,目前行事无大错。

并且很辛辣的反问了一个问题,若是平贼左良玉如此做,诸位会如何说,可会如此慷慨激昂。

看山东兵马的所作所为,以及地方上传到京师的军报,正阳镇的确是阻挡了张逆和革左五营流贼的轮番进攻,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功勋,朝廷如果真要下旨申斥或者批评的话,恐怕真要寒了天下忠臣将士的心。

刘宗周是晚明大思想家,学问上名声极大,也有极深的真才实学,这样的人物,说话未免没有顾忌,直率了些。

结果朝野大哗,说是李孟为地方军将,却对朝廷之事心知肚明,没准就是有人给通风报信,这通风报信的人自然立场亲近山东。

实际上这争论是一场完全的闹剧,到最后安静下来,是京师的清议到了如火如荼的关口,按照常规,崇祯皇帝很少能顶住这等压力,往往就要下个申斥的旨意之类的。谁想到一直是在京师外面的军营中京营提督太监刘元斌,听到这个消息急忙忙的赶到了诸位大臣退朝后议事的所在。

“京畿之地,眼下只有咱家领着的两万兵可战,可这两万兵在他山东兵马面前,压根一钱不值,抬不上场面,各位大人莫要在这里说的痛快,真要是惹出了什么麻烦,咱家可护不住这京城。”

这话说出来,满屋子的重臣要角都是安静下来,大家在明里叫骂万端,动不动的就是个阉党的帽子扣过去,但在这个场合打交道,大家却都是客客气气,说的话却都是实在话,刘元斌提督城外京营,手中两万多楚军,是京城外最有战斗力的兵马,大发些称呼,叫他京师屏藩也不为过。

这刘元斌都是这般说话,把事情挑明了,大家心中终于是有数,文贵武贱的规矩,恐怕现在并不好用了,现在的情势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要知道,山东总兵李孟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规矩下做,这样就给朝中的诸位大臣一个误会,认为凭着讲道理在规矩内玩弄手段就可以让对方服软,这时候才发现,对方的行事完全是在巨大的实力的支撑下,在巨大的实力后面,哪还有阻挡的可能。

等待着朱仙镇一战的结果的这段时间,是李孟自领兵以来最无聊的一段日子,目前赵能统率的登州军也已经开始调动,本来对外的名义是补防青州军离去的空间,不过现在却集中在济南府和青州府的边境上,济南大营的兵马,则是开始朝中北直隶和山东的边境运动。

各处的武装盐丁还有屯田田庄的护庄队,都是做好了随时跟进的准备,总的来说,在各处的山东兵马都是做好了准备。

就等着李孟这边的消息了,不过李、罗联军那边在调整,南直隶的张献忠和革左五营也是在收缩调整。

按照事先的安排,山东兵马若是要动,也要在这些军队发动之后,才跟着动,可现在各处都是调整,李孟这个居中调度的人也是闲下来了。

胶州营已经是个可以精密运转的机器,只要是命令下达,人和集体都会按照平日里的规程,运转和动员起来,反倒是不用李孟去操心些什么,他要做的,只需要每日里询问下进度。

此时在他身边的高级官员有两人,一是亲卫大将王海,另一人是山东盐帮的首脑黄平,目前在河南打探消息的是山东盐帮的副手江显绰。

这段日子实在是太过休闲了,查看张江统领的兖州军,不管是校阅,还是临时的抽查,发现兖州都司张江都是做的一丝不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胶州营对外的征战是轮换制度,在外面立战功的机会很少。

军将们要想在这个体系里面有所升迁,就只有猛抓训练,山东这个体系敛财可以说是大明效率最高,捞的最狠的地方。

但这些钱财却很少用在李孟的私人享受和家人的供养上,全部都是用在军队和民政的建设之中,财政上一直是颇为的紧张,直到这漕运厘金的章程出来之后,才稍微宽裕了下来。

这么多钱花了下去,士兵们吃饱喝足还有十成的军饷,李孟自然希望钱都是花在了实在的地方。

一向是对训练抓的很严,每到一地,如果有时间,第一件事就是看这部队的训练,已经有人因为训练上松懈,被从千总的职位上降职到普通一兵,这名千总的上司也被扣罚军饷,下文申斥。

在李孟这个体系里面,这些军将差不多都已经是做到了极致,再往上一步,就只能是按照李孟的大计继续走下去了。

所以李孟要求的,要求七分,下面做到十分。

在济宁如此悠闲的呆着,静静的旁观着天下大势的运转,每日里或者是巡视军营,或者是和孙传庭等高士闲谈。

至于吃住享受,有厘金局督办孔三德和在济宁州的各个商户那是费劲了心思逢迎,舒服的很。李孟甚至都琢磨着把自己在济南府的几名家眷接到这边来,发觉自己有这个想法之后,也是悚然而惊,心想自己是不是闲的过分了。

发觉自己闲下来的那天,下午就来了信使,这次除了来自河南那边的人之外,还有一拨人来自胶州。

河南那边,李、罗联军的探马和官兵的哨探已经是开始接战,但双方距离大战还有些时间,袁宗第和田见秀率领五万兵却突然的向着东南的方向而去,不知道是不是要从侧翼来攻击官兵。

相比来说,还是胶州那些人的消息更加的让李孟感兴趣,说是出去很长时间费德勒神甫在六月初回来了。

跟着费德勒神甫的人并不多,据来禀报的人讲,也就是十三个洋人,此时的尼德兰独立战争已经结束,西班牙、葡萄牙、荷兰(尼德兰)等地正是处于稳定的时期,何况在本国混不下去的,大可以去自己国家的殖民地找生活冒险。

葡萄牙、西班牙、荷兰在亚洲都有自己的殖民地,在殖民地里,这些白人好像是在天堂一般,那有什么愿意来大陆冒险的。

也就是耶稣会、加尔文教会的天主教、新教的各种传教士,秉承着信念,被宗教的狂热驱动,这才是不远万里来到对他们来说极为陌生的大明帝国,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洋人也是人,自然不会有什么例外。

算上费德勒一共是十四个,能有多少有专业知识还未可知,李孟略微有些失望,记得在现代时候,听几名年轻的同事偶尔谈起这时空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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