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顺明-第1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兵部主事张若麒在驿站中气急败坏,这点验士兵人数,发放饷银的差事,等于是掐住地方上军将的脖子,再怎么嚣张跋扈,也要给三分笑脸,讨好迎接。

谁想到到达这济南城外,有守门的士兵询问,本来这主事张若麒意气昂扬,心想老子来你这济南城点验你山东兵马,是要和你家总兵见面的,和你们这些小兵有什么话说。

不过才呵斥两句,这上差的架子还没有摆起来,守城门的士兵已经是拿着刀枪逼过来了。

见到了对方冷森森的利刃,谁还敢多说一个字,乖乖的被安置在城外的驿站居住,按照大明的体制,这倒也符合规矩。

办差事的官员就应该住在官家的驿站之中,只是这个规矩,好多年没有人遵守了,但说也说不出对方按照规矩办事会有什么错误。

进了驿站,张若麒才琢磨过来,这驿站不是崇祯初年就裁撤了吗,貌似进入山东境内之后,才看见驿站的存在,在京师和蓟镇那边,压根就没有。

但这点疑问也就是一闪而过,张若麒咬牙切齿,心中琢磨过了千百个刁难对方的法子,一个粗鄙的武将,居然也敢这么目中无人。

而且这时候,张若麒还想起来临走的时候,兵部尚书陈新甲曾有个嘱托,说的是“要认真仔细的查”。

出京师的时候,张若麒心中打算的明白,要是这山东总兵知道如何做事,给钱给的足实,那含含糊糊也就糊弄过去了。

一看对方这样的表现,心中顿时是把尚书大人的那句话抬了出来,决意是照章严格办理,天下间哪有不吃空额的武将,只要是严查,还怕查不出问题。

刁难这带兵的武将,张若麒自认还是有几下散手的,当日间自己以六品的身份,在一品的洪承畴和各位二品上下的大将跟前,威风八面,让这些人事事只能按照自己传达的命令办理。

山东总兵李孟这么一个没见过市面的武将,兵部主事张若麒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稍微用点手段,就可以让对方焦头烂额。

但张若麒这么发狠,山东城内的官员压根没有人出来接待,一直是让他在城外呆了三天,才有一名济南府的推官出来接待。

按说事不关己,点验军马和这文官没什么关系,对方肯定会客客气气,谁想到这推官满脸冷若寒霜,硬硬的说了几句:

“远道而来,想必是辛苦了,巡抚大人和总兵大人今日尚有要事,明天下午才会召见,你且用心准备。”

这句话说完,那张若麒就炸了,指着那推官的鼻子大骂道:

“好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本官是兵部陈尚书派来点验你山东兵马的上差,你算是个什么,居然敢这么说话。”

那推官也不含糊,一把打掉这张若麒的手臂,冷声的反驳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是六品,本官也是六品,这是济南,可不是京城,少在那里拿腔拿调……”

说完之后扬长而去,张若麒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居然这样的态度,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终于是明白,这次的差事并不好办。

第二天下午,果然有十名面色冷漠的士兵过来带路,举止做派都是一幅公事公办的态度,和讨好客气完全没有一点的关系。

济南城冷冷清清,看这完全没有什么首府大城的繁华气派,不时间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经过。

总兵衙门那边更是戒备森严,有如是要塞堡垒,兵部主事张若麒感觉到有些奇怪,因为这点验兵马,应该是去巡抚的官署,有巡抚来安排这一切,谁想到这山东居然是直接被领到了总兵衙门,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不是应该去巡抚颜大人那边……”

领路的那名士兵头目冷然地说道:

“巡抚大人和总兵大人都在大堂上,等下你就能见到了。”

这士兵头目说话的语气同样是硬邦邦的,这士兵头目可是没有什么品级的小官,比张若麒的品级可是差了很远,不过看这士兵头目手按在刀柄上,冷然的目光,张若麒咽了口吐沫,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带着的那几位亲信随从,在总兵衙门的门口就被拦住了,张若麒的一名亲信立刻是火了,在那里大声的叫着“我家大人可是京师出来的,兵部的要员,就是管你们这些丘八的,要是外放,可以直接做济南的知府,你们怎么……”

估计这句话是“怎么敢”,不过下面的话根本没有说出来,被门口的卫兵倒提着刀柄重重的打在了肚子上,整个人好像是虾米一样的蜷在了地上。

张若麒想要回头说几句,几名士兵却拦在面前,为首的一个开口催促道:

“我家大帅和巡抚大人在堂上已经等你多时了,快些动作!!”

看看这些冷冰冰的士兵,张若麒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开口说话,转身默默的跟着带路的士兵向前走去。

来济南点验兵马这个差事,不好干啊。

“昨天开封城和归德府两边的消息一起过来了,左良玉的兵马和丁启睿的兵马都是进开封府了,他们或许察觉了李闯和罗汝才的兵马对于开封府地面有些顾忌,所以就在那里汇集兵马。”

在堂上,山东总兵李孟拿着昨天送来的文书跟颜继祖交谈,胶州营许多事情巡抚颜继祖虽然没有参与,但却比外人了解很多。

而且现在山东李孟系统的许多人办事并不避讳颜继祖,反正是逃不出山东兵马的手心,不怕什么。

山东巡抚颜继祖也很适应眼前的这种情况,听到李孟谈起,他琢磨了下就回答道:

“看邸报,还有本官京师朋友的来信,朝廷正在下旨催促丁启睿和左良玉尽快的进击流贼,湖广的大批追剿的兵马都是被调进河南,怕是流贼张逆那边顾不得了,中都那边怕是有失。”

李孟转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孙传庭,现在的孙传庭一身文士的青衫,脸上带着铁面,却安静的不发一言,在边上听着。

颜继祖当年在京师吏部担任都给事中,和孙传庭倒是有几面之缘,这个场合还是要小心别被对方认出来,所以一直沉默,不过颜继祖的态度,就好像是眼中没“铁面人”存在一样。和李孟打交道,就要讲究不该看的那就看不到。

“流贼势力愈发的膨胀,行事恐怕也是愈发的肆无忌惮,张逆那边,南直隶尚有些能战的兵马,不过这河南,少不得又要走一次了,颜巡抚,到时候还要请你这边走下文书的程序。”

山东所有的事情,李孟一言可决,不过明面上要是行军打仗,还是巡抚统帅,一应的程序印信,还有和朝廷的交涉,都是要颜继祖来办理。当然,李孟这么说,不过是个客气而已,既然这颜继祖识趣,也要给对方面子。

听到李孟要求,颜继祖在座位上欠欠身,示意是领命。

那边早就是答应传见,张若麒心中忐忑的跟着带路的士兵过来,却看见了正堂上的这幅景象。

总兵李孟坐在正中,颜继祖坐在右侧,这座位上已经是总兵位尊,巡抚在下,方才那欠身的动作,分明是下面人领命的态度。

张若麒脑子完全是混乱了,呆呆的看着堂上,也不顾得脚下,被下面的障碍一绊,直接是朝着前面跌去,摔了个结结实实。

灰头土脸走进了总兵衙门的正堂,张若麒倒也不含糊,直接就是准备抱拳为礼,尽管他才是个六品的主事。

尽管按照规矩是要磕头的,可是他代表的是朝廷,是皇上,就算在洪承畴军中的时候那么多一二品的军将都要对他客客气气,平礼相待,这山东的巡抚和总兵又算得了什么。

对这个人的无礼举动,李孟视若未见,只是眯着眼睛看在那里作揖的张若麒,开口缓缓地问道:

“这位张主事,就是去年洪督师率军出关时候的监军,松山大败的罪魁祸首吧!?”

第338章 终有报应,松山破

松山大败的罪魁祸首……

本来还准备拿腔拿调的这兵部主事张若麒,听到这句话之后,好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立刻就懵了,官场之中上下分明,可也讲究个体面尺度。

官场之上起起落落,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所以说话办事之间都是留三分余地,不把话说绝。

何况这张若麒还是兵部派下来核准兵马数目发饷的,等于是这兵部尚书的代表,张若麒的喜怒,直接和核查的结果,以及发饷的多少相关。所以即便是张若麒是六品,但众人却不能用对待六品官员的态度来对待。

最起码要有几分客气,还要讨好奉承,按照官场常规的确是如此,张若麒虽然在济南城内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进这正堂里来的时候,还在琢磨着如何先刁难对方一下,反正皇帝和尚书都在京师,张若麒拉大旗作虎皮也方便的。

想当初在山海关外,洪承畴那是起居八座、名震天下的重臣,在他面前,一向是桀骜不驯的武将们也都是俯首听命。

但这样的豪杰人物,在自己的面前,还是被忠君的大义,还有朝廷旨意压的抬不起头来,这法子用在洪承畴头上好用,用在山东巡抚和总兵身上,肯定也是好用。

谁想到一进门就被对方揭开了疮疤,骂人不揭短,对方这可是一点情面不留了,何况关于松山的大败,也没有盖棺定论,张若麒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要承担主要的责任。

张若麒什么京官的风度和盛气凌人都是丢在一旁,瞬时间脸红脖子粗,直起身来,在那里粗着嗓子说道:

“怎么能如此说,张某不过是小小的监军,出关的大军乃是洪承畴统辖,这战败之责全在那洪亨九身上,与张某何干,张某这次奉朝廷的旨意,兵部陈尚书的支派,来这山东清点兵马,发放饷银……下官一来,大人就这般的血口喷人,莫非山东的兵马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这番侃侃而谈,张若麒倒是不含糊,不过到最后好歹是惊醒过来,自己身份你在这里,把这张某换成了下官。

说到这里才发现,一进门因为光线明暗的转换,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说的这句话。

李孟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颜继祖却扭头看了看坐在李孟身后的铁面人,这句话应该就是这铁面人说的,这声音依稀有些印象,不过仓促间却想不起来。

听着张若麒又是扯大旗,又是带威胁的一番话,李孟对边上的颜继祖淡然地说道:

“颜大人,这主事是六品,按照礼节规矩见你我二人应该如何来着?”

那张若麒一进门的那些做派,让巡抚颜继祖极为的反感,在山东颜继祖虽然没有实权,可除了李孟之外,其他人都是对他客客气气,没有丝毫的失礼处,这一个小小的主事有什么猖狂的。

说起来颜继祖在京师的时候做吏部都给事中,也是个七品,但这个七品只要是坐满这个位置,马上就有地方上督抚和六部的侍郎位置等待着,属于京师中一等一的人物,他在京师呆的久了,自然知道张若麒这等人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李孟发问,颜继祖毫不客气地说道:

“礼部对此事有明文定例,这主事应该跪下磕头请安之后方可谈论公事,不然要以失仪论处。”

李孟点点头,冷眼看着面前这张若麒,开口说道:

“果然是个无礼狂悖的小人,让他跪下磕头”

一说完,两名亲兵走了过来,朝着那张若麒的腿弯猛地一踢,这兵部主事措手不及,马上是跪在地上,后面的亲兵手上不停,一名亲兵直接按住张若麒的脑袋碰到了青砖地上。

张若麒在松山之败的时候,腿脚虽然飞快,可还是个文弱书生,那亲兵的力量他如何抵挡的了,直接就是按在地上,碰碰的磕了三个头,好在这堂上的亲兵力量把握的很有分寸,人没有伤到。

不过即便如此,这张若麒额头上还是青紫一片,亲兵松开手站在他身后,勉强抬起头的张若麒终于是感觉到害怕了。

“巡抚大人,李某这边有些话想要问这张主事。”

李孟开口客气了下,颜继祖拱拱手,李孟冷声的开口问道:

“张若麒,洪督师率领十三万兵马出关,那关外本就是凶险之极的地方,本就不太有可能获胜,顶多是守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设置重重的阻碍,松山之败,于你等还有什么好处吗?”

张若麒的脑袋嗡嗡作响,听到李孟问话还想反驳几句,后面的两名亲兵好像是动作了一下,身上的兵器和盔甲相碰作响。

文人的风骨有的是宁死不屈,有的则是给点小的苦头,骨头立刻就软了下来,这张若麒明显就是后者。

开始的嚣张气焰已经是荡然无存,他现在心里害怕的要命,生怕对方直接就在这正堂上结果了他。听到李孟的发问,也不管李孟的问题有多么的触碰忌讳,他也顾不得了,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恭恭敬敬地说道:

“洪督师何等的人物,小的有天下的胆子,又怎么敢去做什么,小人记得,临出关前,兵部陈尚书叮嘱小人,说是洪亨九这次若救援成功,回返之后,这兵部尚书的位置也就得他做了,所以这功劳万万不能让洪督师独吞,一定要抢过一些来,小的这才有胆子说三道四,再者说,自离开蓟镇一路北行,圣上的一道道旨意一直没有断过,若没有陈尚书,小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张若麒竹筒倒豆子的全部说完,正堂上一片的安静,李孟回头看看坐在那里的孙传庭,尽管带着铁面的孙传庭坐在那里看着很镇定,但手腕却在那里轻微的颤动,呼吸也是粗重了些,显然是激动之极。

李孟自然知道这孙传庭到底为什么激动,不过在这正堂之上,许多外人,有些话也不能多说,却又是转向坐在一边的颜继祖,开口询问到:

“颜大人,我山东兵马在册的数目有多少?”

张若麒嘴上回答的恭恭敬敬,可心中却已经是把山东的文武祖宗八代都是骂了几十遍,心想在这山东我暂且忍着,等回到京城,肯定是要找你们好看,不过听到上面的问话,又是糊涂了一下。

心想这山东真是诡异,先是问这无关的松山之事,然后山东的主帅居然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兵马有多少。

那边颜继祖琢磨了一下,欠欠身开口说道:

“山东兵马,朝廷中向来都是按照两万五千兵发饷,这两万五千应该是在兵部的定数了。”

李孟伸手拍拍额头,笑着说道:

“这数目我总是记不清楚,有劳颜大人费心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嘿嘿的笑了起来,他们两个这么打趣,坐在身后的孙传庭多少也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可下面的张若麒却听的是满头雾水,不知道所以然,他倒是觉得这山东兵马搞不好有极大的漏洞。

要不然身为山东总兵,怎么能连自己麾下的兵马数目都记不清楚,或许这就是山东总兵李孟丝毫不顾朝廷的体面规矩,给自己下马威的原因。

跪在那里的张若麒根本没有人理睬,李孟听到颜继祖说出那个数目之后稍微琢磨了下,就开口说道:

“张主事,这次是来点验我山东兵马,你已经是耽搁了这么多天,明天我就安排你去城外点验,做完了你的差事,快点滚回京师。”

两万五千兵马,说点验就点验,连作假都不用吗,本来张若麒琢磨着,山东总兵李孟手中也就有一万左右的兵马,这就是他敲诈勒索的理由,今天吃了这个亏之后,就把这个理由转变成大罪过,准备回京禀报。

谁想到对方是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说让自己去点验,莫非是脑子坏掉了?

这一天总算是住在城内了,张若麒一行人可没有在来的路上那般气势高昂,琢磨着如何敲一笔钱财出来,住在这城内的客栈之中,晚上谁也没有睡好,院子外面有兵丁环绕,谁也不知道外面这些人到底是在看守的还是准备半夜进来杀人的。

不过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就有几十名骑兵过来引领,为首的是个把总,进门来没什么客套,直接说要来领张主事去点验兵马。

张主事这行人到现在,对这山东种种举动已经有所麻木了,反正这边和大明也就是衣服差不多,其余的好像都有不同。

也有兵部主事张若麒的下人,偷偷摸摸的到张主事跟前说,还是不要出城的好,千万别一出城,带到个僻静地方,把大家直接宰了,这名素来是张若麒最亲近的下人,说完这番忠心耿耿的话语之后,被张若麒抬手打了个嘴巴,开口骂道:

“脑子坏掉的奴才,你看今日这局面,莫非在城内就宰不了我们吗,莫要多说,他们让干什么,跟着去就是了!”

出城之后,这几十名骑兵果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领着张若麒在城外的军营一个个的点验,山东的兵马是脱产的士兵,每日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训练之中,他们清晨出城,正好是赶到济南城外的老营士兵列队操练的时候。

点验这一队队列成整齐队伍的马步士卒,倒也是方便快捷,这局面真是让张若麒等人目瞪口呆,二万五千,这个数目当真是不小,要一个个数出来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更不要说清点着两万五千名兵马。

整整折腾了一天,回到城中的张若麒已经是面如土色,一个个营那么走过去清点,实在是疲惫异常。

二万五千人是个实数,而且张若麒还发现那些骑兵领着他们围着济南城顺时针的转,肯定还有军营没有转到。

感情这山东的兵马比起兵部记档的还要多,想要借着山东总兵吃空额的削减这李孟的实力是不可能了,这面如土色,还有个别的原因,巡视各个军营的时候,列阵操练的那些山东士兵都是杀气森森。

盯着自己这帮人的眼神也是极为的不善,点验的时候,好像感觉芒刺再被,浑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万军中走过,这张若麒好歹是十几万大军的监军,在关外见识过的,还算是能保持个镇定的状态。

可跟着张若麒那些伴当和小吏,在点验的时候,有好像是浑身筛糠一般的颤抖的,有走了几处,就瘫软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的,一个个丑态百出,山东士兵们看着这些京官本就不善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鄙夷。

这样敌对加上鄙视的眼神和态度,即便是张若麒这种打熬多年的厚脸皮,都是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山东这方面做的可是滴水不漏,既然实有两万五千兵马,点验完毕,就有总兵衙门和巡抚官署的小校和官吏拿着相关的文书过来,由兵部主事张若麒在上面签字画押,再由山东巡抚和总兵用印之后,装入信封,用火漆奉上,然后派专人送往京师。

用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说是如今这个局面,既然点验军马,想必是要大用山东兵,所以出来点验兵马的结果,要尽快的给京师送去,让有司知晓,不要耽误了事情。

张若麒什么反驳的理由也说不出来,何况在此处也没有他反驳的资格,只得是乖乖的接受了。

他心中可气得要气得要吐血,对方先把这点验的结果快马加急的送到京师,自己就算是想做什么手脚也没有地方下手了。

点验完兵马的第二天张若麒这帮人就被打发上路了,山东倒是没有一点的客气,直接就是赶人。

这次比起来时,倒也有些不同的,就是多了几十名骑兵护送,这一路上务求不让他们这些人出一点事情,给他们安然无恙的送回京师。

张若麒出京师之前浑浑噩噩,这次从山东回去,精神状态倒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同样是毫无精神。

点验兵马一点油水没有捞到,反倒是被对方羞辱了一番,偏偏自己找不到一点的理由来刁难对方,点验兵马的文件自己是确定署名,自己这一行人去的时候多少,回来的时候就有多少人都是安然无恙,也不能说山东胁迫威胁自己。

整件事好像有一股气郁积在心口,这么被对方折辱和逼迫,但却找不到一丝一毫能打击报复或者是诬陷对方法子。

想来想去,目前能说给这山东兵马下眼药的机会,也就是说这山东总兵李孟心怀不轨,欲行大逆的勾当。

但自己这确认点验的文书才到京师,回去就诬陷对方心怀不轨,怕是倒霉的不是山东总兵李孟,而是自己,那贺人龙和左良玉,所在之地,地方官和言官御史不知道有多少弹劾的奏折和文书,那有一样起到作用。

张若麒心中有数,若是回京就告对方有不轨之事,做那谋逆的勾当,只要山东一个反驳的折子上来,那先下狱问罪的肯定是自己,而且那兵部尚书陈新甲会不会再这么庇护也很难说,趁这个机会让自己不能翻身都有可能。

越想,这张若麒越是咬牙,目前对对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是心中在那里暗自的放狠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二月十七那天回到了京师,到兵部尚书陈新甲那边交卸了差事,陈新甲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虽说是给肥差美差塞住他的嘴,可这差事也不能办的这么差劲,事先已经是叮嘱了要“认真仔细的查”,在官场那种谈话只说三分的惯例下,这话几乎就等于明着告诉你了,一定要在点验山东兵马的时候查出些毛病来。

结果你却报备一个人数准确无误,山东兵马不曾吃一个人的空额,这不是天方夜谭吗?这么多年一份饷银也没有发下去,他山东的军兵都不是不吃饭的木头人,怎么可能一个空格不吃还在那里挺着。

这到底是办的什么差事,你张若麒拿了山东多少银两,莫非还真以为自己手中有松山的把柄可以要挟谁不成,松山大败的罪名,你做为监军也应该被杀头。

交差的时候,陈新甲的脸色极为的阴冷,只是说张主事辛苦了,先回家休息几天,等部内有事了再派人叫你回来。

事已至此,张若麒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挽回,只得是灰溜溜离开兵部回去“休息”。

陈新甲倒是给这张若麒一个机会,若是在山东收取了多少好处,最起码要把这大头送过来,这样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这张若麒在山东什么也没有拿到,自然也没有什么去分给兵部尚书陈新甲,这样则是让陈新甲更为的厌恶。

办差不利,又对上官不敬,张若麒彻彻底底的失宠了,在家歇息的第三天,就接到了兵部一名小吏传来的消息,说是管理档案的林主事那边事务繁忙,尚书陈新甲准备调你去协助。

对这样明显的贬值,张若麒也是无话可说,从山东回来的他心中一直是感觉不妙,在松山回来之后,他还以为那件事情已经是过去,不会再有人追究。可却还有人一直记得。

离开山东之后,在山东总兵衙门正堂上受到的那些折辱和对待,甚至是山东的那些和大明天下有许多不同的诡异之处,记忆都是模糊不清,张若麒只是记得坐在山东总兵李孟身后的那个铁面人。

在那个做工粗糙的铁面具的眼孔露出的一双眼睛,眼神中带着无穷的恨意,那眼神极冷,张若麒在刚离开济南城的时候,还有些纳闷,心想自己平时为人处世还算是圆滑婉转,不记得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有人对自己有这样的恨意。

可从山东到京师的这段时间,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却在他的记忆中越来越清晰,而且渐渐的和无数人影重合起来。

这无数人的形象张若麒在随着大军出关的时候,仅仅是一瞥,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可此时,这些或许被困在松山,或许是死在那场大溃退之中的士兵和军官们,那些一瞥而过的印象却变得无比的清晰起来。

松山之战死了那么多大明的士兵,应当担负很大责任的张若麒心中一直有一种恐惧,自己害死这么多人,那些冤魂会不会来找自己索命。

现在人一衰颓,这种想法更加的不可抑制,知道自己被调任去整理文档之后的第二天,张若麒就陷入了这种恐慌之中。

既然是调到清闲职事,心境又是极差,张若麒索性是在家多呆几天。

目前他这种状况,什么人也不愿意和他来往,就连老婆都是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傍晚的时候,张家的门前就很是冷清,不过调任侯第三天的傍晚,一名更夫模样的人出现在他家的门外。

这等六品小官的宅邸并没有什么太严密的防卫,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名更夫打扮的人小心翼翼的潜入张若麒的卧房。

这没有什么悬念,但绳索套在张若麒脖子上的时候,他拼命的挣扎,从嗓子里面挤出来声音问道:

“是陈新甲派你来……”

那名“更夫”双臂用力,凑到张若麒耳边说道:

“我家大帅带句话过来,松山死了那么多的大明官兵,断没有留你活着的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那名更夫说出这句话,张若麒浑身上下抵抗的力气都是消失无踪,听任那绞索一点点的收紧。

第二天,张若麒的门房发现了自家主人的尸体,被人吊在高处,看来是上吊自杀,这消息传开,没有什么人关心,有人说是报应。至于兵部尚书陈新甲,在心里则是松了口气,这张若麒死了,总算是去了一个心头的隐患。

崇祯十五年二月二十一,松山城中已经没有什么粮食了,下面的士兵窘迫无计,就连统帅这些人的督师洪承畴也只能是喝点稀粥。

留在松山城中的大明官兵从去年被围时候起,就断断续续的有逃散的人员,不过城内的军将也懒得管了,这大军的粮道被断,又被满清鞑虏挖掘壕沟层层的围住,此处已经接近死地,要是跑就跑吧。

洪承畴和孙传庭、卢象升都是大明的文臣之中有武将模样的范例,所谓的文生武相,身材高大,相貌威猛,而且这三人都是身体健壮,能骑马开弓的角色,除却统领总兵率领的兵马之外,也有自己的直属部队。

当然这样,统领下面的武将比起那些文人出身的统兵文臣,也有许多的优势。

在城中的洪承畴官署所在,几名亲兵在哪里禀报,一贯是威猛的洪承畴双颊深陷,已经是瘦的脱了形,不过还算是有精神。

“大人,副将夏成德的儿子昨日在他们驻守的南门带着几个人跑了出去,没什么人过问,看着夏副将已经是知道这件事了。”

洪承畴点点头,站在下面的一名小校看着他没有什么回话,禁不住上前禀报说道:

“大人,身为副将却纵子私逃,若是不追究,下面的那些兵丁如何看待,大人,末将带兵去把夏副将抓来,听大人问罪处置。”

洪承畴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

“松山已经是这样的局面,夏成德就这么一个儿子,由得他去吧。”

看着洪承畴如此萧索的语气,那名小校张了张嘴,没有出声,默然的退了下去。

自从被围之后,洪承畴组织了几次兵马突围,都是毫无悬念被清军打了回来,整个松山城周围都被清军挖了深沟,对方凭借这工事,打起来也是格外的轻松,本就没有给养的明军战斗力下跌的厉害,更是打不过。

进入崇祯十五年之后,督师洪承畴、巡抚邱民仰、总兵曹变蛟还有一干的军将都已经是放弃了突围。

本来等待朝廷会组织援军过来救援,事实上,在崇祯皇帝的组织下,的确是组织了几次援军,但每次刚出山海关,就被清军的打援部队击败,有两次甚至没有真正的接战,碰见鞑虏的小股轻骑,就是全军震恐,大溃而逃。

内外如此的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