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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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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下去,约束各队不得妄动,不得追击,肃清城门附近的残敌即可。”
陈六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到了块干净布帛,擦拭着身上的血迹,一边冷冷的和身边的传令兵发话,他看着不远处的那些正在朝外突击的骑兵,很有些惋惜的吐了口气。
“不要管,谁要是挡路,直接是刀斧招呼,带着这些东西,去江南太平地界享福就是!!”
宋大刚在马上扯着嗓子喊道,下面这些喊他“龙头”“大当家”的流民和乱兵,在他眼中毫无价值,不过是随时在河南地界都能收拢起来的炮灰罢了。
他现在最心疼的是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带走的金银财宝,还有两个美貌的女子也没有带走,真是让人心中滴血。
仔细看宋大刚这几百骑兵,除却那些带着包裹的驮马,甚至还有两匹马背上捆着个不断挣扎的女子,这宋大刚虽然也当过官兵,可这做派,却还是当年那些十足的土匪模样。
外面乱成一团的流民、贼兵自然是经不住自己人突然的冲杀,所有人都只能是朝着两边跑去,避开这个莫名的杀戮。
这几百骑兵居然就是这么扬长而去,陈六的兖州军虽然压迫的足够靠前,却在两边留出了口子,河南的流民何止百万,不过这些流民只要是一盘散沙,那就永远成不了威胁,杀可是杀不完的。
给他们足够的震慑,让这些人从开封城下溃散,这已经是足够,至于逃跑的那伙骑兵,自然有人去料理。
宋大刚也算是警醒,在冲出来的路上,却知道了外面那些前来剿贼的官兵,很多人都是山东口音,这个消息让他真是魂飞魄散,也不敢到附近去收拢溃散的败兵,甚至不敢在开封附近呆的过久。
一路朝着南面奔逃,北上、西去都是破败地方,只有朝着南边疾奔,进入南直隶或者是江西太平地界,那就安全了。
吓破了胆的宋大刚一路打马狂奔,什么顾惜马力之类的事情完全不去考虑了,一直是跑了三个时辰,十几匹马都是口吐白沫死在半路上,这才是放缓了速度。
眼见着就到了开封城南面的新城地界,这边一马平川,王海率领着一千二百多名骑兵正在这边的路口等候。
在那里负责瞭望预警的士兵去报告的时候,王海正躺在地上,嘴里叼着根草梗,听道手下的禀报,心中兴奋无比,一个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连声地说道:
“快些把那牌子挂起来,咱们大人可是难得有这样的好兴致!!”
对方在河上来救援开封城,跑出开封城周围,应该是能安全了,宋大刚和手下们也是松了口气,跑不多久,却看见在路边立起一根杆子,杆子上高悬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不过这宋大刚是什么出身,他却不认识这上面的字,看着这突兀立在路边的杆子,心里面觉得有些不对,却还是糊涂,马队依然是慢行,索性是回头高声地喊道:
“弟兄们,有谁认识这上面的字?”
他这几百名贴身的骑兵,倒也有个上过几天私塾的,可字认识的很少,在那里琢磨了一会,才不敢确定的小声说道:
“当家的,前面那个字笔画太多,小的不认识,后面那两个字,应该是儿孙的儿和水洼的洼吧!”
宋大刚还是稀里糊涂,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开口骂道:
“也不知道是谁,搞这种弄玄虚的……”
正说话时候,听到路两边窸窸窣窣的声响,刚要反应,却看到两侧依然是出现了大批的布衣士卒,手中拿着刀枪火器。
看到这些士卒的打扮,宋大刚魂胆俱丧,这些士卒的出现终于是印证了他心中不详的预测,他最怕什么,还真就是来了什么,山东胶州营,怎么追杀到这边来。
“宋江!这就是你葬身之地!!”
王海在不远处扯着嗓子喊道,他的喊话实际上就是命令,两侧的士卒们火器早就是装填好了弹药,命令一下,轰鸣大起,那宋大刚穿着打扮,还有刚才的吩咐喝令,无不说明他就是首领。
几十只火铳几乎是对准了这一个人招呼,官道不宽,即便是胶州营的制式火铳也可以讲究个准头了,宋大刚刚要张嘴,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立刻就被打得浑身迸出血雾,直挺挺的从马上栽倒下来。
剩下的这些人没有什么抵抗的意愿,他们大多都是山东出来的,自然是知道胶州营的厉害,看着首领被杀,立刻是战意全消,好在这时候,又有人喊着:
“下马跪地不杀!”
马匹跑不动了,两侧的长枪火器又在逼上来,前后都有骑兵堵截,这局面不投降怕是只有等死了,剩下的这些马贼纷纷的下马跪地,把兵器丢在一边。
王海在那里兴奋的搓手,笑着对手下说道:
“这次真是好彩头,快些派人去告诉东边路口守着的大人,说那宋江已经被打烂了!!”
一名亲兵答应了一声,领着几名骑兵朝着东边疾驰而去。
附带说一下,那块牌子上面写着的三个字是“蓼儿洼”,李孟看过水浒这本书,而且清楚的记得,最后一回的名字叫做“宋公明神聚蓼儿洼徽宗帝梦游梁山泊”,这“蓼儿洼”和这贼寇头目宋大刚的绰号“宋江”倒是正好犯冲,蓼儿洼是宋江的魂归之地。
难得看见李孟开这种玩笑,这也是李孟在这个时代难得知道的典故,击溃“宋江”这一支贼寇,李孟没觉得有什么困难,比较困难的是,抓住或者是击毙匪首,这也不太重要,索性是判断两处必经之路。
和王海各自分兵一半守株待兔,陈六要能在战阵之中击杀最好,要是被这人跑出来,就看谁能堵截到了,并和王海约定,谁看见这宋大刚过来,就挂出个“蓼儿洼”的牌子,可惜这宋大刚虽然自号“宋江”,却连这蓼儿洼的三个字都认不全,李孟这个玩笑,可说是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上午到达了黄河岸边,快要天黑的时候,围在开封城边上的流寇们差不多都被肃清了,当然,在拼死渡河之后,也没有什么值得说出口的战斗,陈六率领的兖州军几乎就是以行军的姿态,绕着开封城巡视了一圈。
看着四散奔逃的贼寇,城墙上的民壮和开封城的一应官员都是心惊胆战,差不多每个人从小到大,都没有看过如此凶悍的战兵。
如今大明的传统是什么,越能打仗的兵丁祸害百姓也就是越狠,还有人振振有词的辩护说道,兵士若不如虎狼,怎么能对敌凶猛敢战,按照这句话说,仿佛你要是本分安守军规,肯定就不会打仗。
开封城内的镇守副将陈永福和他的儿子,算是河南善于治兵的,不过军纪要求的也算是严格,结果河南人民普遍认为陈副将不如左良玉总兵能打善战。
想想左良玉祸害百姓的传闻,再看看眼下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开封城上的大小官员,兵丁百姓都是坚定了个信念,千万不能让城下的这支军队进城。
按照李孟要求的练兵为主,尽量不要彰显名声的要求,陈六本也没有打算让兖州军进城,不过自己不进城是一回事,那是自己婉拒之后,显得高风亮节,而今城下贼人肃清,对方却依旧如临大敌。
陈六心中有些不愉快,不过还是命令手下在城外的居民区扎营,现在让他头疼的不是不开城门,而是那些投降的流民乱兵。
打不过就投降,这些流寇看见大势已去,也没有什么继续战斗的欲望了,跑不掉的纷纷跪地投降,在乱局之中,难免有被误伤杀死的,不过流民们对死亡好像也不怎么在乎。
肃清之后,一清点,居然投降的有上万人,结果打了大胜仗的兖州军还需要全神戒备这些俘虏,很有些哭笑不得的味道。
陈六做事一向是直接,这些俘虏他连看守的人都没有安排,只是营中做好战备,除却五百名值夜的部队之外,其余的人一概是休息。
事实上,俘虏们倒也没有什么异动,兖州军渡河强攻的那种疯狂彻底的把他们震慑住了,陈疯子的名头现在也能吓住人。
晚上,没有看管的俘虏们开始成群结队的散去,却也有些“仗义”的人主动的站出来,说大家在河南无论如何都是一死,不如去其他地方求食,这些“仗义”的人实际上都是陌生人,但人这么多,谁会认得每一个。
而且流民们正是彷徨无计,有人带头,自然是很多人跟从,既然是前路迷茫,不如去有一线希望的地方。
第二天清早,李孟带着宋大刚的首级来到了开封城下,陈六把大帐设立在城门正前方的大道当中,根本没有人理会城上的那些守城士兵,王海已经安排手下,督促着那些还没有逃跑的俘虏,把战场上的尸体割下首级之后,堆积起来,放火焚烧。
至于那些首级则是在城外铸成京观,震慑宵小,这个效果如何不知道,不过开封城上的守城士兵,被吓得瘫软在城头上的,大有人在。
“你可真是个疯子!”
在军帐之中,李孟指着对面的陈六,哈哈大笑的说道……
第297章 无心之言 或许成谶
先不说城上如何的提心吊胆,在城门正前方的军帐之中,这次跟随李孟出征的高级军官全在帐中。
很是轻松的战斗,己方损伤极少,却把胶州营的威风打出来了,李孟的心情极为舒畅,在军帐中的人员不少,不光是兖州军、亲兵营还有马军之中的军将,还有随军出征的文职和民政的人员。
肃清残敌,和巡视周边的工作都不是什么太复杂的工作,在营帐之中的军官们都是颇为的闲适。
众人所说的都是昨日陈六勇猛的事迹,看到李孟的态度之后,陈六知道自己的表现赢得了统帅的欢心,而且那渡河血战的战功,传回山东之后,相比说三道四的人也会少很多,陈六心中如同大石落地,自己在胶州营的位置终于不用担心被人抛下了。
事实上,李孟对陈六兖州军的表现极为满意,这次的战斗本就是让新兵们见识见识战场的血腥,并没有什么太量化的要求。但事先还是低估了城下的这支贼寇,那些蜂拥在河边的贼兵们确实是很麻烦。
李孟想过,如果是自己来面对这样的阻拦,一般会选择换一个登陆点,布下阵势,慢慢的推过来就是。
不过,胶州营如果慢慢来,这样就正合宋大刚的意思了,贼兵们也没有想到胜利,那宋大刚只是想要让岸边这些流民和乱兵阻拦一下官兵,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而今胶州营各个部队,训练愈发的刻苦,操典愈发的完备,还有各项演习和考核用来督促平时的练兵,不过李孟却也觉得有些美中不足,这些兵丁在完备的训练下,列成阵势,武器精良,和对方开战,特别是山东周围这些可能出现的敌人,很难有失败的可能。
兵丁这样练下去,倒不是不好,可未免有些暮气,李孟自己一直有着这样的担心,可陈六的表现让他的担心一扫而空,这种敢于拼命冲杀的血性和勇气,正是胶州营最需要的特质之一。
昨日间笑骂陈六是疯子,可今日诸将在这里集合,李孟可是要郑重其事的夸奖一番了,屋中还有几名文人出身的幕僚,都是在这里记录战报和其他文字整理撰写的需要,李孟笑着开口说道:
“六子你昨日的表现,当得起一个勇字,这等搏杀,方才是男儿的本色,不错,不错啊!”
李孟这么一夸,回到军帐之中的王海,马队的汤二都是连声的符合,陈六能有这般的表现,他们也都是跟着高兴,至于兖州军的那些千总,自然不会有其他的异议,李孟简单说了几句,感觉自己的夸奖未免语言有些贫乏,效果不够。
这时候,李孟想起来从前也有类似的例子,也是勇将的所为,正好可以拿来比喻,当下又是笑着赞扬道:
“本座记得从前也有一员虎将,敌人在河对岸,他涉水过河,挥舞长矛,直接冲入敌阵,把敌军杀的大败,这等勇猛,六子你毫不逊色。”
这句话说完,武将们都是大笑,李孟只是记得有这么个例子,却不记得具体是什么人,他手下的这些武将们自然也是不知,只觉得游击陈六不逊色于古代的虎将,这本身就是很大的荣耀,大声的夸赞符合就是。
边上的几名正在旁听的文人,神色却有些古怪,彼此对视了几眼之后,地位最高的那位站起来,小跑到李孟的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
本来这边正说的高兴,突然有个人来做耳语的动作,李孟有些不高兴,不过听那文人说完,李孟自己的神色也是变得古怪,干咳了几声,扬声说道:
“兖州军这次打的不错,回去以后要重重的褒奖,这开封城倒也古怪,咱们山东兵马过来解围成功,本座瞧着这戒备比来的时候还要森严几分,莫非防我们比防那贼寇都要用心?”
几句话,不着痕迹的把话题扯开了,他这句话一说完,军官们却也不在意,因为李孟本来就没有打算入城,这件事情也就让人不太高兴罢了,有种帮了别人却没被感谢,虽然是份内的职责,但总会有些恼怒。
方才那名耳语的书生听到李孟这么说,连忙抱拳施礼,开口解释说道:
“小人跟随船队一路前来,和船家聊天,说是这河南地,城池若被贼兵攻打,那守城的用力只是八分,若是官兵前来解围,守城的用力却是十分,就算是解了围,城门也绝不打开,劳军的物品都是丢到城下来,让官兵自取。”
这番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王海瞪大了眼睛问道:
“怎么如此的荒唐,这河南的百姓就不知道好歹吗?”
一直坐在后面的另外几名书生也有一人站起来,笑着开口说道:
“各位大人不知,河南地素有民谚‘贼如梳,兵如篦,官如剃’不是常年驻扎本地的兵马,轻易不敢放进去的,要不然会被祸害的很惨,这天底下,也就是咱们山东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全仗大帅的英明啊!”
有人起个头,下面哪有不跟着凑趣的道理,军帐内的将领和文人们都是抱拳站起,齐声地说道:
“山东太平,全是总兵大人英明神武。”
李孟摆摆手,笑着说道:
“突然怎么又说到我这里了,坐下,坐下!”
好话人人爱听,众人这番奉承,李孟心中自然也是舒畅,李孟看着方才起身耳语的那名文士,微笑着点点头,充满嘉许之意。
话题被这几名文士已经是不落痕迹的转到另外的方向上了,耳语的那名文士确实是个机灵通透的角色,可以大用。
而且这个文士李孟也是认识,算是周扬身边的首席幕僚,据说从前还是山东省内颇有名气的才子,姓袁,叫袁文宏,字云毅。
至于方才那个话题为什么要转向,渡河而击,冲入敌阵,并且取得大胜的那名勇将,在历史上确实是有这个例子,这名勇将也是赫赫有名。
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大将不适合拿来做比喻,因为他是大明的开国元勋——常遇春,元明交替,驱逐鞑虏的时候,常遇春率军攻打采石矶,岸边全是紧张戒备的元军士兵,常遇春渡河而攻,到了岸边的时候,不知道元军怎么想,还拽了矛杆一下,把常遇春拽上了岸,结果虎入羊群,大砍大杀,取得了大胜。
常遇春是大明开国英烈之中最出色的将领之一,曾经夸口说道,给我十万兵,自当横行天下。
用常遇春来比喻陈六,这对陈六来说是莫大的赞誉,可陈六若是常遇春,那身为陈六上司的李孟,又该用何人来自比。
身为大明的总兵,居然敢自比太祖朱元璋,这是实实在在的僭越了,最起码一个心怀不轨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虽说营帐之中全是胶州营的亲信将领,而且现在的李孟所做的事情,也不算是太把王法放在眼中,可这件事情被人无心说出去了,总归是不妥,还会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明着提醒反倒是会惹人注意,不如这么无声无息的把话题扯开,是十分稳妥的说法。
那袁文宏站立在一旁,看到李孟嘉许的神色,他心中也是欣喜,胶州营的系统时间不长,却非常的完备,所谓的草创初期,出头的机会特别多,这个说法不太适合胶州营的文人系统,寻常人难得又在李孟面前表现的机会,自己把握住了,今后肯定好处多多。
大明武将不知道常遇春的典故,这也算是个奇怪的事情,帐内的文士们都是有些奇怪,不过也就是奇怪罢了,这僭越的行为,不知道为何,这些书生们也不太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很有些理所当然的感觉。
跟着军队行动的文士们,他们要从民政的角度来观察沿途的一切,灵山商行和黄平的情报机构,虽然也能提供大量的信息,但还是不如亲身来实地观看,所搜集观察到的东西更直观,更有说服力。
李孟的胶州营一直是立足在山东发展,对于外面了解的并不深入,河南省紧挨着山东省的兖州府,黄河沿线的城市更是和胶州营有这样那样的关系,为将来的可能,自然有必要深入的了解一下。
这次有三十多名文职的人员跟随前来,地位最高的是周扬的副手,也就是在军帐中有所表现的文士,当年兖州府有名的才子——袁文宏,本来他在济宁州也有份能够温饱自足的产业,闲来研究学问,写写文章,日子很是惬意,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在某军将幕下效力的一天。
袁文宏家中祖产,田地肥沃,可倒霉就倒霉在他家的田地恰好在孔府田庄的边上,山东的大地主都是在模仿李孟进行拼命的扩张,但山东总兵李孟兼并土地好歹还有个方式原则,专门收购破产的田地,收留无地的流民。
但孔府可从来没这么多讲究,孔府田地附近的好田,只要是权势不如衍圣公的,那就吞下来,本来这袁文宏的田地在灾年也能勉力的维持,可无奈的是,这块好地,被孔府的长房的几位盯上了。
即便是袁文宏是才子,即便有个举人的身份,可衍圣公这种庞然大物,可不是区区一个才子能够抗衡的。
衍圣公委托地方官随便捏造了个罪名,就要判罪,罚没家产,眼看着袁文宏就要家破人亡了,却也是他运气好,文如商行的当家人孔三德,对这袁文宏非常的欣赏,别看孔三德喜欢奢靡享受,却也是圣人后裔,闲暇时也读读书生文章的。
孔三德在孔家不过是个旁系善于赚钱的子弟,而土地的兼并则都是长房的人出手购买,他帮助袁文宏也仅仅是保全他家室平安,其他的事情也不好开口,孔三德索性是资助袁文宏些银子,让他离开山东远远的。
可怜平日里这袁文宏还经常说淡泊名利,谁想到这件事,他自己在孔府子弟眼中有若蝼蚁一般,生死荣辱都是被别人操纵在手。
这件事情对他的触动很大,想必对那功名富贵的心思,也不那么淡泊了,可这年头,如果你不是江南人士,和所谓的东林士人没有关系,一个山东的读书人,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那真是千难万难。
好在这袁文宏毕竟是个才子,脑子好用的很,看事情局势比起旁人来要明白很多,也不知道他下了什么决心,反正是携家带口,直接投奔到李孟的胶州营之中。
对于这样的文人愿意给自己效命,李孟自然是高兴,袁文宏本就是才学很高,做这些经济实用的政务也完全的不差,加上袁文宏投奔胶州营的时候,这个军事集团之中还没有多少文人,袁文宏倒也是物以稀为贵。
不过那时候,兖州甚至是山东地面上的文人士子,对袁文宏的决定怀疑、讽刺,嘲笑的人都是不少,就连那孔三德也是惋惜的提出,去一军将麾下,还不如在我这里做个清客文人,也是生活无忧。
那时候李孟还是分守莱州府的参将,看着确实不那么让人看好。
等李孟成为山东总兵的时候,才显出来袁文宏的眼光高明,身份也自然是跟着水涨船高,眼下也挂着六品的官员衔头,袁文宏不过是个举人的功名,要是正常的走仕途官道,哪有这个品级的官做。
胶州营的文武系统,尽管很多事情没有明言,不过上下还是有个共识,平日间不管是武人还是文人,都是朝着这个共识的方向努力。
比如说在周扬和宁乾贵手下的这些读书人,未必会去山东的所有地方担任地方官,但他们一定却要去过这些地方,对各处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灵山商行去往山东省内省外行商的商队,都有几名系统内的读书人以账房的名义跟随,观察各处的风土人情,在海州驻扎的淮北军,也有类似的人存在。
李孟在济宁州紧急召集兖州军,从水路救援开封的时候,袁文宏恰好和二十几人从兖州府城嵫阳那边回来,因为李孟走的急,军中也缺记事和文书的人随行,直接是把他们这些人带上,连同兖州军的文书一起行军。
船队走的不快,袁文宏这帮文人们一直是在仔细的观察沿途的各项情况,并把这些观察到的东西做出记录。
按说,这些济南府同知或者是盐政司驻胶州巡检衙门的幕僚、账房、师爷们,和这河南省的风土人情八竿子也打不到关系,不过做这些工作,或许将来某一天肯定能用到,只是那一天是何日就不清楚了。
虽然不开城门,不过开封城上还是朝着下面放了不少的酒水和猪羊,算作是犒劳,城上的开封知府和布政使司衙门的一干官员都是心惊胆战的在墙头等着,琢磨了不知道多少推脱的理由不让对方进城。
可城下的那些军兵扎营之后,除却看守俘虏,割去首级铸成京观之外,也不提什么进城的事情,这实在是奇怪。
留守开封城的那位把总一直是看着城下的兵马,越看越觉得糊涂,几次都想城下的兵马是不是贼兵假装,或者是外族的兵士在下面蒙混,当然这两个想法也太过匪夷所思,关键是这些山东兵马太不像是大明的官兵了。
李孟的胶州营活动范围一直是在山东,在大明的其他省份根本没有他们的见闻,这等整肃的兵马,突然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实在是震撼。
在宋大刚的首级被送上城头之后,开封城墙上守卫的民兵丁壮,数量反倒是增加了不少,对城下的山东兵马全神贯注的戒备。不过两天过后,开封城上的人们发现城下的山东兵马貌似根本没有进城的想法。
本就是大敌已去,看着这些山东兵马没有进城的意思,城上的人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民壮们只是被动员起来守城,还要在家中为生计奔忙,既然是无事,也就慢慢的散去。
上万名的俘虏在胶州营兖州军的放任下,开始一队队的散去,兖州军虽然不虐杀俘虏,但也不管饭,成为俘虏的这些流民和乱兵总不能呆在黄河边饿死,既然这些官兵没有看守他们的意思,俘虏们也就大着胆子自己去了。
这些流民和乱兵本就是没有去向,特别盲从和习惯被人引导的一批人,开封城上的人虽然看着俘虏们是逐渐的散去,却很少有人注意到,流民和乱兵已经是成为了一队队的,差不多是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流民和乱兵们在被俘虏的那天晚上,遇到了许多热心的“同乡”和“有决断的热心同伴”,在这些人的鼓动下,重新获得了自由的俘虏们,朝着某个方向而去,没错,这些流民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到了开封城解围之后的第四天,俘虏们差不多都散去了,开封城面对山东兵马驻地方向的城墙上面,也就是留守的官兵们在张望,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下面。
中午时分,城墙上的人却突然多了起来,一名穿着黄色袍服的中年人在一帮官员的簇拥下,走到了垛口的前面。
穿着巡抚官服的一名官员,客气的对那名中年人说道:
“王爷,下官多说句话,藩王不得结交外臣武将,这是朝廷的铁律,不过是个山东的总兵,下官找个使者吊下去,犒劳安抚一下也就罢了,王爷何必亲来呢!”
言语虽然是客气,可里面夹枪带棒的颇为不善,被称为王爷的中年人眉头皱了皱,沉声说道:
“李巡抚,本王站在你身边,不过是看看城下解围的兵马,你担心个什么,莫非担心本王谋反!”
河南巡抚李仙风听到周王说这个话,皮笑肉不笑的躬躬身,笑着说道:
“不过是提醒下王爷,下官一时失言,还望王爷莫要见怪!”
地方上的督抚官员,除却治理民生之外,还要对所在地方上的亲藩勋贵加以监视,防止他们图谋不轨,虽说开封城守城募集民壮的金银还是周王掏出来的,可城池解围之后,巡抚李仙风立刻就是仔细起来。
周王阴着脸,冲身边的一名侍卫点点头,早就有王府的下人把城头箭楼里面的一些设备搬运出来,有粗大的绳索还有大竹筐,把两根粗木棍横在垛口之间,绳索和竹筐捆扎好,那名侍卫蹲在筐里。
城头上的人吆喝着发力,把那大竹筐缓缓的从城头放了下去。
河南巡抚李仙风也是要经常和军兵打交道,在城头上看着城下的山东兵马,营地行止,处处不凡,李仙风心思禁不住有些活动,心想:
“河南处处生乱,若是能借重山东兵马的力量平定,倒也是个办法!”
李孟本想着低调,不过看眼前这局面,可是有些失算了……
第298章 城头观兵 京师弄险
城上吊人下来的时候,李孟正在军帐之中和一名亲兵议事,没错,眼下这军帐里面只有一名亲兵。
黄平身上穿着亲兵的服装,脸上还稍微沾了些胡须,不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他是谁,现在黄平和胶州营文武两套班子都有保持着距离,就是为了让这份陌生感保护自己,做好保密。
“一切都没有问题吗?”
李孟沉声问道,黄平拿着一个锡壶大口大口的喝水,显然是路上风尘仆仆,辛苦的很,把锡壶放下,抹了抹嘴,禀报说道:
“回大帅的话,咱们在山东的人手派了一百二十名来经营这件事,在归德府招募的也都用上了,差不多十几二十天,就会到地方。”
李孟点点头,军帐外面有卫兵大声的喊道“开封城排使者下来求见大帅”,黄平听这个,连忙站起来,却被李孟挥手制止,又是继续问道:
“去那边,路上应该有李振海这一伙人,你们过境,他们会在那里坐着看吗?”
黄平喝完了水,自觉得疲惫状态也是恢复了些,连忙站起来回话,开口说道:
“大帅,李振海那伙人兵器和给养都是拿抢掠来的财物交换,山东境内收购这些财物的,正是咱们灵山商行,用这个关系去打交道,不会出问题的。”
李孟笑了笑,这倒是没有想到,灵山商行的生意居然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对灵山商行来说,收购这李振海抢掠来的财物资产不过是个生意,可黄平的却把这生意关系利用了起来,脑筋可真是灵活。看这黄平也愈发的顺眼,压压手说道:
“坐下说话吧,你快马从归德那边赶过来,一定是辛苦的紧。”
黄平躬身温和地说道:
“在大帅的面前,小人怎么敢做,这样禀报就是。”
他在李孟的面前的态度算是最恭谨的,礼数也是十足,和他比起来,王海、陈六这帮人都可以说得上是毫无礼数了,但黄平知道,自己是一个外人,借着老太监的关系,称为胶州营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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