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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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惣领家振兴就意味着他这个落难的凤凰也能扶摇直上入云霄。

所谓投其所好就是个这个意思,在接下来的言谈里吉良赖康刻意谈及过去的百年疮痍,唏嘘道:“在下一族在奥州过的凄惨呐!家督一年连件像样的新衣衫都没有,一门众朝不保夕正挣扎在生死线上……还好最后还是挺过来了!”

吉良义时微笑着听他讲述奥州吉良家迁徙到关东的历史,当初一群南朝的叛逆就是在镰仓公方的庇护下逃脱幕府的制裁,失势的奥州吉良进入镰仓公方配下,并随着镰仓公方变成古河公方继续留存下来。

奥州吉良家是不能享受到幕府赐予的御一家的家格,但是镰仓公方说没关系幕府有的我们也可以有,就把奥州吉良家弄成个关东御一家下马众的待遇,其蕴含意义就是告诉天下人我镰仓幕府是要做将军的人。

关东公方的行为已经不能用司马昭之心来形容,他们这一族就像个中二少年不断的在家人面前上窜下跳,好像是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才是一家之主,他这种行为当然要遭到足利将军家的愤怒和厌恶,永享之乱就是足利义教下定决心整垮镰仓公方。

虽然侥幸让镰仓公方家逃出一个足利成氏在下総国古河乡建立古河御所继续斗争,但是关东公方的影响力已经远不如以前那么强大,结城合战里足利义教不依不饶的杀死武家无数,若不是足利义教在次年被赤松满佑所杀,镰仓公方这一脉就真的要就此作古。

闲谈一个时辰里,吉良义时注意到吉良赖康身后的年轻人始终没说话,便微笑着问道:“这位是蒔田殿的嫡子吧!叫什么名字?”

吉良赖康说道:“这是在下的养子吉良氏朝,原是堀越今川家的嫡次子堀贞朝,在下年岁已大膝下无子传承宗祧,便应北条相模守之邀从堀越今川家迎立一位养子。”

“原来是堀越今川家的嫡子,你的先祖了俊公是位了不起的武士!余的先祖龙门寺殿还是了俊公的女婿。”吉良义时对这个出自堀越今川的吉良氏朝和颜悦色,名为今川氏的堀越氏向来和宗家骏河今川氏的关系不睦,就是目下吉良氏朝的兄长堀越贞延还在闹自立,出于各种理由他都要善待这个一门众。

而吉良义时所提到的典故,其实就是三河吉良家被足利尊氏拆成两段以后,西条吉良的二代目吉良俊氏做今川贞世入道了俊的女婿,吉良俊氏的戒名是龙门寺殿,就像足利义满的戒名是鹿苑院,武士们出于为尊者讳的习惯对故去的先贤尽量避免提及名字。

不同于中国古代的地方是武家向来以用先祖的名号为荣,通字的用法就是初代先祖的名字两个字作为代代通字使用,比如闲院流的初祖是正二位権大纳言藤原公実,自他分出的三条家、西园寺家、德大寺家代代家督所用的通字就是“公実”这两个字,而且是隔代换一次区分辈分的高端方式。

武家的用法比较粗疏些,就是把武家嫡流的通字代代相传,这个好处在封建时代的好处显而易见,只要报出来自何处苗字通字以及官位就能让对方立刻知晓你是哪家的孩子,即便是两个素昧平生的武士也能通过苗字通字等一连串的特殊证明来验证双方是至亲一门众,这到有点类似中国古代的堂号切口黑话之类的东西。

初次见到武藏国的同族一门吉良赖康很顺利,当吉良义时知晓他只有武蔵国久良岐郡蒔田村一小块领地,生活十分困窘只能依靠北条家的接济保持温饱水平,于是大笔一挥给吉良赖康一门众别格待遇,作为武藏吉良家的家督享受两万石格的谱代重臣级别,四季时令果蔬肉蛋不缺,当场赐予金银丝绸价值永乐钱五千贯文。

吉良氏朝调任江户城进入奉行众共参政务,他的职位是担任礼仪奉行的高级奉行人,这样吉良赖康所获得的两万石以及各种福利待遇就变成家禄,吉良氏朝担任高级奉行人所领受的那份薪资则是职禄,吉良赖康离开江户御所的路上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

面对关东国人众的赫赫凶威,吉良义时的调略也在同期迅速展开,首先调略的是常陆国中的名门大掾氏,大掾贞国和他的诸多支族遍布整个南常陆国,南常陆三十三馆拥有非常强大的影响力,即使常陆佐竹家也没办法压制这些国人。

只是因为大掾家本身实力不强,又牵扯着一门众的各种内纷无法发挥出实力罢了,吉良义时联络大掾贞国打算说服他加入吉良家的阵营里,对抗中常陆国的小田氏治和江户忠通,还有常陆霸主佐竹义昭。

对下野国的调略则首先从佐野昌纲开始,这个没节操的武家其实早就搭到上総足利家的线,其同族一门众桐生助纲正在吉良义时配下的上野军团里担任足轻大将,桐生助纲中年无子面临绝嗣的危机,特意从佐野昌纲要来一个嫡次子作为桐生家的家督继承人。

这层关系的羁绊让佐野家天然倾向于吉良家,尤其是获得吉良家使者带来的价值五百贯文永乐钱的金银馈赠,佐野昌纲当即就愉快的接受转投阵营的调略,领着自家的军势掉头离开古河御所回返他家里造反。

另一个调略的对象是那须家的家督那须资胤,不得不说关东国人众或者说战国的武士真是无节操的很,当初反吉良联盟里那须资胤叫嚷着要支持足利藤政反吉良,那须家的大关高增、大田原纲清、福原资孝连声制止,声称自己是坚决的要站在亲吉良的阵营里。

结果没过多久又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吉良的那须七骑大部分转为反吉良,那须资胤这个当初反吉良的先锋也出现态度的逆转,尤其是见到朝山日乘委派的密使很快约定撤离古河御所回返下野国的决定,至于关东国人联军的死活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他要回去针对几个舅舅的领地发动突袭。

国人众的态度就是这么有趣,他们觉得对自己有利的就会支持,反之觉得对自己有害的就会去反对,这种考虑通常都是自私而又不顾大局的行为,所以经常会遇到一些国人众像墙头草又像变色龙,一会儿猫脸一会儿狗脸变换个不停的怪异景象。

这一套生存法则是战国时代的独特文化,虽然很没节操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有用的,只要不碰到有力大名或者更上层的朝廷幕府干涉都没多大事,吉良义时就是看准他们的性子才敢动手,要这些武士都像一百多年前结城合战那样忠勇,反倒让他没有盘外招式可以运使。

昔日亲佐竹反北条的一干国人众,全部跟随佐竹义昭的阵营变化到反吉良一侧,更有甚着如宇都宫家的谱代家臣芳贺高定就提议一个惊人的计划,他竟然打算联合相模北条氏共同对抗霸道的吉良家,当然这个提议在执行过程中遭到佐竹义昭在内的许多关东武家反对,许多中低级武家也都与北条家有杀父杀兄的生死大仇,让生死仇敌骤然结为盟友的难度还是很大的。

比如并没有参与进关东联军里的里见义弘就是潜在的反对者,里见家与北条家的仇恨绝对比古河御所大部分武家都要深,唯一能稳压一头的大约就是从属于吉良家的太田氏,以及换成小山家嗣子的结城晴朝,不过结城晴朝本人似乎并不急于报仇,而是忙着替足利藤政张罗这次关东国人联军,在这一刻权势欲压过养父义兄的生死仇恨。

另一个调略方向则是被傀儡的宇都宫広纲,宇都宫広纲的夫人是佐竹义昭的女儿,谱代家臣又是从亲吉良转变为反吉良的芳贺高定,在家内要听从谱代重臣芳贺高定的指挥摆布,在家外要受到岳父佐竹义昭的巨大影响,作为一个有理想有志向的家督想必是很憋屈的。

正是基于这个判断他才派出密使联络宇都宫広纲,这位年轻的家督对吉良家的密使找到自己非常惊讶,正如预料之中的反应那样他对退出关东国人联军的提议非常感兴趣,只是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婉拒吉良家的提议,他的顾虑是芳贺高定对宇都宫家政情稳定的重大作用,一旦和他翻脸等于断送自己辛苦获得的大好形势,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吉良家扶持的一个傀儡家督。

对宇都宫広纲的调略以失败告终,并没有把吉良家的调略形迹暴露出来,宇都宫広纲有自己的顾虑并不影响他对关东国人联军行为不看好的判断,他也愿意把自己私下接触吉良家密使暴露出来,这样很容易被聪明的芳贺高定加强对家督的监控和提防,比起泄露吉良家调略的行踪,他更在意自己的自由度和优越的生活,把这消息隐藏起来出卖关东国人联军也不算什么。

这次失败并没有让吉良家的密使感到气馁,在确认宇都宫広纲不会泄露自己行藏,就偷偷找到对芳贺高定大权独揽有意见的壬生纲雄、皆川俊宗,这两家是宇都宫家的反骨之臣早就想着要反攻夺取宇都宫家的家柄,调略这两家撤军反叛的计划非常成功,只是赠予金银若干就与这两家约定时间一起撤退回家。

陆奥国方面的伊达氏、芦名氏、岩城氏、白河结城氏完全没有调略的意思,这四的武家里反吉良态度最坚决的伊达氏,其次是反吉良的伊达氏的亲戚有力盟友支持者芦名盛氏,以及先后和反吉良的伊达氏、佐竹氏联姻的岩城重隆,唯一能称得上打酱油的白河结城氏又在他们几家的包围下,早就结为盟友关系根本不可能反叛。

调略到这一步差不多就已经把能用的势力都用上,吉良义时冷笑着欣赏古河御所外越聚越多的关东国人联军,命令真田幸隆率领一万军势赶赴江户城阵参,并命令太田资正、成田长泰率领六千武藏国人军赶赴西相模国支援上杉辉虎。

武藏国陆续有大规模军势调动,使关东地方的气氛变的越发诡异微妙,聚集在古河御所外的关东国人众也察觉到这一点,佐竹义昭试图催促足利藤政趁着士气高昂的时机尽快出兵,可这位草包公方心里只想着吃喝玩乐还有搞基,让他带着四万五千军势出兵去打武藏实在有些困难。

佐竹义昭那么大的面子都毫无办法,剩下的关东国人众就更加催不动,四万五千大军聚在一起以“防卫”古河御所的吃喝用度不是个小数字,眼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渐渐接近每年最重要的秋收当口,国人众难免要心焦急躁的上火。

伊达辉宗坐在古河御所外的大营里呆愣一个上午,直到午时用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久都没有动弹,暗叹道:“本家来这里简直是浪费时间啊!怎么就轻信古河公方的花言巧语跑到关东腹地对抗吉良家呢?现在进不得退不能该怎么办呀!”

第512章 心惊肉跳

古河御所外的四万五千大军与吉良义时的三万精锐对峙整整半个月,表面上看起来双方谁都没有先做动作的意思,好比两个高手在比武前总要盯着对方用以眼杀人术试探彼此的虚实,只有真正开打的时候才能看出到底是个草包还是个强人。

势均力敌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并不代表双方的实力真的就像局势上表现的那么均衡,战争不是数字游戏并非谁的兵力多就所向无敌,打仗是双方暴力集团的血腥碰撞还掺杂着许多阴谋诡计,非常考验大将的判断和治军手腕,这么对峙下去其实已经宣布关东国人联军的失败的。

佐竹义昭忧心忡忡的离开古河御所,他早就发觉这位古河公方不堪大用,没有一个身为优秀武士应当具有的任何一种品德,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古河公方家的谱代众对足利藤政的言行没有任何劝诫的意图,而是采取一种令人不安的缄默态度,仿佛是群透明人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一般。

印象里古河公方家的谱代家臣团向来是最团结最忠诚的团体,他的父亲佐竹义笃曾经多次拿他们来教育尚且年幼的佐竹义昭,要以古河公方的家臣团为目标,努力把佐竹家臣团建立成为团结忠诚的武家团体。

可是当他看到古河公方的谱代家臣团毫无所动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和失落的感觉,自己的父亲羡慕的让他为之奋斗十几年的目标轰然垮塌,若非他早已经不是十几岁懵懂时候的少年人,恐怕要对父亲的话以及谱代武士的判断产生不信任和质疑。

佐竹义昭召集家臣团秘密召开评定会,心中满是忧虑地说道:“古河公方家的继承权虽好,可也要考虑到对抗吉良家的风险有多大!以目下不太乐观的情况来看,本家这次的决断似乎并不太高明呀!”

“古河公方就是个……”和田昭为忍住骂出“竖子”这两个字的冲动,急忙改口为“行为特异的武士”,其实他心里想说的大部分佐竹谱代众也都想说,实在是这个公方做事不靠谱让众多武士生出怨怼和不满之心。

或许这次联盟汇聚对足利藤政来说不算大事,类似的几万大军云集的阵势他也在关东天文之乱里,还有北条家征讨关东的时候见过好几次,因而生出一些娇纵懈怠之意似乎也不算大事,毕竟对峙也是一种不错的局势,在这个时代能坚持与吉良军对峙的武家不多,或许这还能变成足利藤政在日后召开茶会上的炫耀谈资。

可是根本没想过这次的聚集和以前有多大的不同,没有继承养子这个隐藏在所有武家心里的引子,又哪里会聚集起那么多关东国人来到古河御所看他一次次召开茶会酒宴,听他在宴会上吹嘘自己是如何的上天入地如日本武尊那样神勇盖世。

古河家的谱代众全程缄默像一团空气的作为根本不算秘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古河公方家内部有严重的问题,就这样还能安下心来胡天海底的玩耍,不停的花天酒地夜夜笙歌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吃穿用度的那些花销可不是使用古河公方家的钱粮,全是关东国人一点一滴节省下来的辛苦所得,他这是喝国人众的血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或许还期盼着吉良家主动求和换个体面的下台机会,到那时他就能把自己吹成胜过北条氏康的关东第一名将。

佐竹家臣团多半都对足利藤政保有恶感,他们还不知道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土佐国有个一条兼定也是这么个奇葩角色,那绝对是好事一件不会坏事样样精通,论玩崩家业的一百零八种方法里成绩名列前茅的天才。

就在关东国人联军悄然闹起内纷的时候,江户城大广间里召开例行军议,吉良义时在做出阵前兵力安排与布置,他任命增援而来的真田幸隆担任副将负责总揽大局,任命长野业正担任军奉行处理军务安排行军布阵以及各项战术。

而后任命上野国人出身的上泉秀纲担任大将,率领上野七本枪以及小幡信贞、和田业繁、安中忠成所部组成三千军势作为先手役,这是吉良义时第一次换上非吉良军主力的先锋阵势,意在考量上野国人军的军事化程度以及战斗力。

安排好出兵的策略,吉良义时又召见一位身份特殊的武士,那就是武藏千叶氏现任家督千叶胤宗,此人衣着考究年纪二十六七长相尚可气质不凡,这个年纪本是正是武士最盛期,只是一副苦大仇深的养子给整体形象减分。

行礼拜见一套流程下来,吉良义时就发觉此人略微有些刻板迂腐,见到吉良义时紧张的连话都结结巴巴说不成样子,每次聆听他的发言都要恭敬的行礼实在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他可能觉得这是对吉良义时尊敬的表现。

“上野介不必过于拘礼,放松心情能让武士的心胸更开阔。”吉良义时拿起折扇虚指馆舍外的森森古柏,笑着说道:“多看看风景可以陶冶情操,身为武士不应被礼教和杀戮束缚着,总应当有一些更高的追求,比如参禅修法或者研究茶道和歌等等。”

“多谢公方殿下提点,在下明白了!回去之后一定会多加努力的!”千叶胤宗认真严肃样子一本正经的回答让他有些无可奈何。

这个武藏千叶氏是一百年前从千叶氏嫡流分裂出来的家族,要论起来这一家才是正儿八经的千叶氏嫡流,先祖千叶中务大辅胤贤本是宗家千叶氏家督千叶胤直的胞弟,跟随兄长千叶胤直救援年幼的足利成氏逃出镰仓,而后把新御所设在自家下総国的古河乡,对那位经历永享之乱的新公方可谓是恩同再造。

就是因为恩同再造的情分太重,所以他门兄弟俩才要死,恩情太大还不上那就只有弄死恩人赖掉这份恩情,更何况权势欲望强烈的足利成氏连关东管领上杉宪忠都不能容忍,又怎么能容下借地方给自己临时居住的千叶胤直,于是千叶氏被迫加入上杉氏的反成氏联盟里,爆发著名的享德之乱。

于是就在享德四年(1455年)二月,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千叶家的谱代家老原越后守胤房,突然对千叶胤直的居所发动突袭,猝不及防的千叶胤直、胞弟千叶胤贤、嫡子千叶介胤宣,以及谱代笔头家老円城寺下野守尚任被迫四散而逃。

原胤房得到足利成氏的支持,使得其声威不可一世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当关东管领上杉宪忠被杀之后的三个月,足利成氏支持原胤房讨死千叶胤直、胞弟千叶胤贤、嫡子千叶介胤宣等嫡流在内的所有武士,只余下千叶胤贤的两个嫡子実胤、自胤虎口脱险。

后来原胤房不放心这两个余孽,又率军强行攻击千叶胤贤的两个嫡子,索性他的注意力又被千叶氏宗家推举出来的马加康胤给吸引住,才让代表嫡流的这兄弟俩再次从虎口脱逃而出,庶流的马加康胤很快战死,其后又推举出马加康胤的庶长子岩桥辅胤做千叶氏的家督,其后代就是现在的下総千叶氏。

千叶氏的一场灭族的灾难起源于足利成氏的挑拨,家族嫡流一夜之间死的只剩下千叶胤贤的两个还未成年的儿子,虽然其后这两兄弟试图夺回下総国失去的领地,但因为实力欠佳以及古河公方的阻挠而失败。

单从从法理继承权的角度来说,嫡流血脉的武藏千叶氏才是真正的千叶氏嫡流,而本是千叶氏分家马加氏支族岩桥千叶氏根本没有争夺家督的名份,唯一逆转这两者关系的就是绝对的实力差距,武藏千叶氏既没实力也没势力,在武藏国里属于一文不名的小号国人,属于温饱尚可进取不足的典型。

顶着坂东八平氏嫡流之房総平氏嫡流的名份,却对分家庶族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某种意义上和大掾贞国一度被佐竹氏强塞给一个家督继承人是一回事,实力太弱抵挡不住现实利益的干涉,这个时候名份就渐渐的虚无,武士开始不讲血脉继承名份,什么乌七八糟的出身都可以继承名门。

战国的崩坏就在于此,崩的不仅仅是一朝幕府或者几个名门多少英雄豪杰,崩的是源平以来四百多年的武家传统,崩的是自平安时代以来多少代武家辛苦积累的武家传统和秩序,还有更重要的世道人心。

听完千叶氏的百年屈辱史,吉良义时感叹道:“战国之乱就乱在武士渐渐不明法度、不知尊卑,当一个武士不再畏惧上位者的威严,不在遵从幕府的号令,就意味着天下纷乱的大幕被徐徐拉开,现在的武士太多的是善于左右逢源见风使舵之辈,近些年更冒出一些下克上夺取一国的恶贼,许多年轻武士竟然会以这种人为榜样,由此可见这天下崩坏到何等程度呀!”

千叶胤宗愤愤不平地说道:“忠勇之士越来越少,如原胤房这等期望下克上消灭嫡流,夺取千叶氏一门惣领的武家越来越多……”

“诶!胤宗殿不用想太多……还是说点别的吧。”吉良义时暗骂一句我擦,他这次对古河购公方足利藤政的狙击正是要夺取他的名份,要按照他这个说法自己岂不是也要下克上,当然这话恐怕是没人敢说出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最让他感到郁闷的事情就是明明反对下克上,但他自己就是要走“下克上”的一条路,当然以他现在使用的上総足利家名份以及朝廷幕府的支持,到不存在所谓的下克上问题,顶多是进半格把“假”足利变真足利而已。

可是下一步他还是要对足利将军家下手还是难免要下克上,这就让吉良义时感到很郁闷和苦恼,足利义辉对他有大恩自己也发过誓言绝对忠于他和他的嫡流子孙,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这人谋反,那岂不是学李世民开个滥觞让子孙后代以此为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当第一个下克上的低级武士成功以后,就会涌现出越来越多的下克上例子并有更多人愿意效仿,这股风气带起来将会对幕府的安定秩序造成巨大的伤害,这才是吉良义时最害怕的地方,十个胆子都不够害怕的可怕之处。

千叶胤宗的古板和教条到是给吉良义时极大的启发,他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从反下克上变成自己也玩下克上,心中暗道:“这非常不好!余怎么可以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岂不是要把自己的脸面彻底丢掉吗?余不能开这个恶例也不能让自己的名誉受到严重打击。”

对于吉良义时来说良好的信用和清誉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至于伪君子与否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做武家大名就像做权臣或者政治家一样,天真与幼稚只会让他们死的更快,源赖朝和足利尊氏都有过杀死弟弟的恶劣行为,更早的几代栋梁不是和亲族闹决裂就是父子挥刀相向,义理这种东西自始至终都没有存在过。

最初武家的血液里流淌着的是暴力的因子,直到经过镰仓幕府的一朝教训到室町幕府在逐渐形成完整的政治体系,吉良义时是这个体系内位置最接近顶端的成员,他能上升的通道其实本就十分的狭窄,无非是那几种方法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罢了。

“现在想想随风和尚说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怕里面还隐藏着一层嘲讽之意吧?”吉良义时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衣襟被汗水打湿都毫无所觉,他真的有些害怕这么闹下去他的谱代家臣团会强行拥立他做将军,就好比宋太祖陈桥兵变那样搞,真这么搞他以后还能睡个安稳觉吗?

“绝不能这样!本家宁愿等那次大变之后再行定夺!”

第513章 古河之乱

八月二十四日,吉良义时在江户城誓师出阵,上泉秀纲作为先阵大将早一步出击,三千精锐在一面掌旗武士高举足利二引两旗印策马疾驰而过,其后跟着黑压压一大片全身黑衣黑甲背挂黑底五七桐纹靠旗的武士,江户城外旌旗如林,数万大军拖着迤逦的队伍缓缓行进。

江户城下町的居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城外,好奇的打量着吉良军缓缓离去,他们对这个吉良家还充满好奇和畏惧,关东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大的变故,一个京都出身的北条家打下武藏还没过去多少年,又来一个京都出身的吉良家打下武藏,世间的纷乱变化大概用武藏国的归属更迭来概括了吧。

这些町民对吉良家缺少归属感也不奇怪,征服者永远别指望在短时间内建立足够的拥戴和信望,尤其是像吉良家这种“残暴”的领主,一上手就把近十万人捉住扭送“发配”到越后过苦日子,町民们能热烈欢迎这个强硬的征服者才有鬼。

武藏国一共就三十万人口,弄走十万人意味着少掉三分之一的人口,在古代乡土意识浓重的时代,哪家没有点亲朋故友被发配到越后受罪,但是他们面对吉良家的强大武力又无法反抗,此时看到关东闹起纷争难免会生出一些异样心思。

看完热闹一些年轻的町民跑到酒屋里三两聚集在一起小声讨论关东的变局,话题围绕着吉良家在武藏国今年的变局以及吉良家的移民策略,一些年轻的町民不断的咒骂吉良家不得好死,更激进的町民试图鼓动说服大家去投靠古河公方反抗吉良家,只是话一出口就被年长的町民呵斥,遂不敢继续坚持。

躲在角落里的吉良家的忍者冷冷的注视着闹事的年轻町民愤愤不平的散去,暗中跟随他们查清住址然后悄悄把他们的名字记录下来,盘算着怎么把这几个刺头引到暗中监视的叛军中间,再找个机会将这些不安定因素一网打尽。

引蛇出洞一网打尽是吉良忍者最喜欢用的手段,历次越后的动乱和隐患都是被他们用这种方法给清除,早在吉良义时下令布置越后移民的时候,物见奉行望月吉长就奉命执行一套“鱼鹰计划”,这个计划旨在清除吉良家配下反抗势力,在计划执行期间他们可以充当锦衣卫缇骑。

在物见奉行的通力合作下,很快就把这几个懵懂无知的町民哄进只有几十人组成的叛军组织里,这些叛军还以为自己的实力在极速膨胀着并为此大喜过望,却不知道死神在悄然的收紧他们脖颈上的套索。

几天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吉良忍者配合吉良家的城卫军突袭城下町的几处叛军的秘密拠点,抓获毙杀七十五人并缴获老式铁炮三挺玉药若干,太刀十三柄素枪二十五把木弓六张外加各式甲胄三十余副,七十多人就有这种装备在历次町民发动的土一揆里绝对堪称“装备精良”。

吉良家的奉行众迅速行动起来,快审快判前后只用三天的时间就把匪首十几人全数执行绞刑,余下六十一人全数发配到佐渡岛做矿工,这辈子估计是不可能回到他的家乡,十几个绞刑架就立在江户城下町外的大道上,时值夏秋之交蚊虫孳生没过几天就发臭让行人捂着口鼻绕行而过。

事实证明町民门是不会同情弱者的,尤其是不识时务的弱者更加不会给予宽容,哪怕这些弱者曾经是自己的亲朋挚友并给予自己帮助,可在这一刻他们也毅然决然的站在批判席上斥责自己故友的丧心病狂,对于许多缺乏政治立场的町民来说,参与到这么危险的事情本就是作死,被人捉住就更加没有值得宽恕的理由,死掉也好免得以后祸及自己。

乱世里的生存法则让町民们迅速使用趋利避害的手段躲避吉良家的打击,索性吉良家的奉行众也没有大肆株连的打算,他们把这桩暗自审完就迅速抛到脑后不管,全力处理越后三十万农民的居住和生活安排,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要知道三十万人可不是个小数字,三十万人的住房需要迅速建起来不能让他们住在帐篷里风餐露宿,为此就必须规划新的城下町给予他们不次于越后的生活环境才可以,其次是吃穿用度才产生的压力也不小,虽然这些钱不用吉良家来掏,可临时居住点不那么方便也总不是个事。

搬过来这么多人难免要有点磕磕绊绊,各种口角纠纷都需要奉行众委派奉行去处理,大到衣食住行小到邻里纠纷,哪家的鸡鸭少一只哪家的狗偷吃自家晾晒的腌肉,鸡毛蒜皮的小事总少不了这些来去如风的初级奉行人,这些十几岁的小年轻经常从一大早忙到天黑才能安歇,到真的有那么点社区义工的意思。

吉良义时临出发前下达一道命令,趁着越后三十万移民计划的期间,要尽快将春日御所全盘迁徙到江户城,同期开工的江户城改修计划也如火如荼的展开,首先要把江户城的小天守本丸以及土塀全部拆掉,下一步就是要把现有的江户城下町全部拆掉。

江户城下町的规划非常不合理,拥挤的道路粘连在一起的木制房屋都是消防的隐患,一个火苗就能让这所有城下町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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