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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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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确实如此,武田信繁焦急的联络甲斐通报得到的最新消息,而他本人则一直努力在春日山城做外交,寄希望能争取到更有利的谈判待遇,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武田家根本没有足够的筹码来和吉良家谈条件,多少次行动都以碰壁而告终。

直到大半个月后才盼到姗姗来迟的武田家信使,跟随信使一道传来同意吉良家要求的命令,武田信繁努力平复心头的焦躁情绪来到春日山城拜见吉良义时,经过宾主一番客套便拿出自己的最终条件:“虽然我家主公同意镇府公的要求,但是还是希望吉良家能给予一定的补偿,主公的意思是效仿吉良家在近江国栗太郡的方式,以钱财和米粮药品交换伊那一郡的领地。”

“要体面的退却吗?”武田家不出意外的作出退让,吉良义时没有多想就笑着说道:“余可以给予通融,那就用粮食十万石,永乐钱两万贯文,药材一千荷物换取伊那郡吧!听说这几年甲斐连年灾害疫病不断,多给些药材权当是积德行善了。”

“多谢镇府公!”武田信繁你会傻到询问为什么给的钱只有六角家的一半,只用想也能猜到吉良家并不太在意这次的交易,给个对半分已经是十分良善的待遇,如果武田家不识时务也不介意直接冲武田家手里强行夺取。

土地上的矛盾一消失就使得和睦谈判很顺利的谈下来,和睦协定的具体条目到没什么新奇的,无非是从即日起双方罢兵休战并逐次减少边境的守军,逐步建立和睦的互信并且不会再出现相应的针对行为,以确保甲斐信浓的绝对安宁。

当晚春日山城西大厅里举行一场例行晚宴庆祝两家的和睦达成,沼田光兼现场表演起精湛的猿乐技艺赢得满堂喝彩,酒至半酣武田信繁突然对吉良义时说道:“自镇府公崛起于北陆以来不过十年便给东国带来一股新风潮,其实我等甲斐武士十分仰慕镇府公的文治武功,东国的安泰将寄托于镇府公的治乱之上。

近日我家主公收到一份来自畿内的盟约邀请,乃是当今畿内实力强大的三好修理大夫殿写给我家主公的亲笔信,信里提到邀请我武田家组建反吉良包围网,并言及已经对相模北条氏、出羽小野寺氏、伊达氏、陆奥芦名氏、近江浅井氏、越前朝仓氏发出邀请,届时东西共同发力共襄分割吉良家的盛举,我家主公认为三好修理大夫是在异想天开,于是就言辞拒绝他的邀请并着在下在此提醒一下镇府公。”

武田信繁这一席话并不响亮,但传入众多谱代家老的耳畔却如同一阵春雷炸响,一时间低声谈笑共舞乐声消失不见,吉良义时的端着酒杯停滞在嘴边许久未动,脸上的微笑还未散去但眼眸中那点点寒光闪烁不定却已经暴露他心中的愤怒。

“咔嚓!”精致的陶瓷酒杯碎裂,吉良义时冷着脸坐正身子,谱代家臣们也急忙丢下酒杯老老实实的坐好,猿乐师在沼田光兼的指引下急忙撤下去,大厅的门窗被打开吹来冰冷的寒风,瞬间带走室内的温度。

“多谢典厩殿的提醒,余身体不适恕不奉陪,今天就到这里吧!”吉良义时起身长袍大袖一挥大步离去,谱代家臣们也纷纷起身告退。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顿时走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武田信繁默默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回首望着渐渐远去的人群,暗自想道:“果然还是有影响吗?可这个影响到底是来自关东还是畿内?”

吉良义时的性格向来是刚毅果决绝不容许被小人勒索威胁,这一点到是和他的义兄足利义辉颇有相似之处,这次三好长庆非得触动他的逆鳞再次成功的激怒他,使他下定决心打一场有限度的战争,第二天一早送走武田信繁一行使者,就立刻召集谱代重臣召开评定会。

既以动雷霆之怒就不会再留任何情面,吉良义时当即就冷着脸命令道:“余的想法要改变一下!师匠依然出镇坂本做总大将,近江三郡的总人口恰好超过二十五万,按照现如今的十抽一标准征发军役应该毫无问题,师匠在坂本需要训练出两万五千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师,就以从洛中合战中活下来的五千军势作为骨干吧!”

山本时幸眉毛一扬迅速点头应下,本多时正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众多武士最后摇摇头说道:“我上総足利家有六万虎贲却不能轻易调动实在恼人,诸位大将都是名震关东的威猛神将,可是我等南下关东的策略当前不能轻动,熟悉畿内形式的大将又都……等等!不知公方殿下可否让中条出羽守殿另做调用呢?”

吉良义时侧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时秀在近江继续担任大将吗?”

“这样也可以,不过臣下觉得中条出羽守殿到可以带着三千军势潜入若狭国,配合我吉良水军拔下若狭湾的另一个重要贸易中枢舞鹤港,这样一来句可以在若狭湾内直接对朝仓家的支配地位造成冲击,相信我等一点将矛盾彻底公开,朝仓金吾殿也必然会患得患失不敢轻举妄动吧!”

本多时正眯起双眼露出犹若狐狸似的狡诈微笑,让坐在他对面的泷川时益忍不住侧过脸不去看他,心里暗道这个家伙这些年怎么越来越阴森森,连笑容都带着几分狡诈狠辣,泷川时益背后的本多正重侧过脸冲他兄长本多时正做个鬼脸。

浪冈顕房摇着羽扇呵呵一笑:“时正殿所言不错,臣下听闻朝仓金吾殿是位优柔寡断耳朵十分软的家督,家中的实际权柄为同名众的敦贺郡司朝仓景纪、大野郡司朝仓景镜、足羽郡司朝仓景隆所把持,这三位的关系其实十分微妙的,自从前任敦贺郡司朝仓宗滴病逝以后,现任敦贺郡司朝仓景纪却没有得到朝仓家军代总大将的位置。

军代大权落入相对实力较弱的朝仓景隆手中,要知道朝仓景纪是朝仓金吾殿的亲生叔父,而朝仓景隆只是一个庶流而已,这个总大将本是敦贺郡司的职务却被朝仓金吾殿强行从亲叔叔朝仓景纪手中夺取送给远亲堂叔朝仓景隆,这其中要说没有任何问题恐怕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吧?”

岛时胜整日和泷川时益厮混在一起,脾气也渐渐沾上他的肆意张扬,眉毛一挑说道:“这个朝仓义景疯了吗?朝仓宗滴尸骨未寒就把属于敦贺郡司的总大将夺走,这是要故意挑战敦贺众一家独大的地位吗?不明白他这么动摇朝仓家中的柱石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还有更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大力重用大野郡司朝仓景镜,此人也是朝仓义景的从兄弟,其父朝仓景高与家督朝仓孝景以及敦贺郡司朝仓景纪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这朝仓景高许是觉得自己在家中颇为得势就与朝仓孝景争夺家督之位,失败后大野郡司也被随之罢免。

此人又不死心的前往京都企图联络管领与公卿谋夺家督之位,因为保密消息走漏被幕府通告朝仓孝景而被流放出越前不得返回,此人还是不死心的找到斯波氏和本愿寺证如企图发动越前侵攻,接连受挫威望尽丧并引来朝仓家上下的厌恶,最终在十几年前病死在堺町。”

本庄繁长撇嘴道:“就这么个罪臣孽子还能继续冲任大野郡司,以我繁长看来这朝仓义景的政略水平实在堪忧呀!这朝仓景镜的少年时代必然是被圈进起来重点监视的,朝仓义景不会是把他给放出来又重新任命为大野郡司的吧?”

本多时正咧嘴笑着说道:“出羽守说的不错,朝仓金吾殿确实就是这么做的!似乎朝仓金吾殿对这一举措还颇为自得,认为这是身为家督虚怀若谷不计前嫌的表现,或许他认为将自己的従兄弟从牢笼中拯救出来又委以重任,一定会让朝仓景镜对自己这个家督感激的五体投地吧!”

岛时胜冷笑道:“真让人感动呀!换做普通武士一定会感激涕零的吧!可是用在父亲谋反时已经接近成年的朝仓景镜身上真的没有问题吗?又被关押几年释放出来,一定会受到家中谱代的冷嘲热讽吧!朝仓金吾殿或许只忙着施展他的权谋之术,却没注意他这一放反而会给朝仓景镜带来更大的心理负担,朝仓金吾殿越是提拔重用就越显得朝仓景镜是个佞臣,那么后果必然会很可怕吧!”

朝仓义景异想天开的行为还有许多,包括重用宠妾小宰相的父亲鞍谷嗣知在内许多荒诞离奇的行为还有很多,他的异行当然会引起家中一次又一次纷争,本来越前就不怎么安泰的外部情形又因为家督的荒诞举动变的更加让人琢磨不定。

虽然朝仓义景一直努力的折腾人,可实际还是没有影响到朝仓家同名众掌握军政大权的举动,越前东北部大野郡司的大野众,越前西南部最重要也是最繁华的敦贺郡司的敦贺众所领衔的同名众依然掌握着绝对优势,这两家又被称作二内众。

浪冈顕房又说道:“会不会变的十分可怕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我顕房到是可以保证敦贺郡司朝仓景纪是非常生气的,堂堂一门众又是北陆军神朝仓宗滴的养子,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继任敦贺郡司,在家中的威望和影响绝对在朝仓景隆之上,至于朝仓景镜那个毛头小子更是拍马难及。

可越是这样就愈发显得朝仓景纪的地位之尴尬难堪,眼看家督没有任何安抚与挽回的意思,朝仓景纪就在朝仓宗滴一回忌上宣布将家督过继给嫡子朝仓景垙,自己只控制敦贺郡司的地位作为短暂过度,这也就意味着他在寻求一个体面让出总大将的理由,然后将他的嫡子朝仓景垙推上前台争夺总大将之位。”

这下就连斋藤朝信都笑出声来:“这位朝仓景纪殿下到真是够窝囊的,堂堂北陆军神的养子竟然被家督逼迫的只能用这种办法退让,朝仓义景这个家督当的真是有够愚蠢的,他这个叔叔明摆着没有异心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把人家逼迫到墙角里还不给台阶下,他这样可是触犯我武家的大忌呀!”

所谓武家大忌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其他的众多条目到无所谓,但唯有一条传自源赖朝订立的“御恩奉公”制度绝对不能动摇,所谓御恩奉公用通俗的解释就是有功必赏,为河内源氏忠诚奋战是以获取新恩封赏作为最终目的,君臣关系是一种契约关系而非单方面的愚忠,这就是武家当初会迅速团结在源赖朝旗下,其后又团结在足利尊氏旗下的原因。

朝仓义景肯定是没资格做到将各路武士团结在自己大旗下,但并不意味着越前朝仓氏内部就没有御恩奉公的存在,君臣之间的契约关系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与完善,早已随着家系的传承而浸入每个武士的骨髓血脉之中。

这位朝仓左兵卫督却对自己的亲叔叔做出有功不赏,无过处罚的荒唐行为,这也多亏朝仓景纪是个忠厚的长者没有因此翻脸,若是换做其他武家早就因此揭起反旗早主家的反,可这朝仓义景竟然还毫无所觉的无视掉其叔递过来的橄榄枝,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第449章 命门所在

得知朝仓义景也远非所表现出的那么强大,吉良义时瞬间就感到安心无比,虽然他依稀记得朝仓义景似乎并非一位明主,却没想过此人的治政水平竟然如此之低劣,大概可以和土佐一条家刚元服的花花公子一条兼定相媲美。

其实越前朝仓氏这一族的情况很复杂,就像许多家族相似的面临强制弱干的窘境,当年应仁之乱时代朝仓敏景带着幕府一纸越前守护任命的御教书,就敢跑到越前国击败守护代甲斐敏光夺取领国权力,其中他的几位兄弟就用上不少力气。

而后朝仓敏景将拠点设在一乘谷城,又和京都逃难到越前建立吉崎御坊的一向宗八世法主本愿寺莲如结为盟友,制定《朝偅艟笆吖w条》以此确立朝仓家的执政思路,随后为加强越前各郡的影响力,他就派出弟弟朝仓远江守景冬担任敦贺郡司。

还招来另一位已经出家的弟弟慈视院光玖还俗为朝仓光玖担任大野郡司,同时还有朝仓下野守经景担任足羽郡司,这三家便有别于朝仓的普通一门众而被称作同名众,其中最强大的敦贺郡司和大野郡司又被称作二内众。

但是二内众一直都不怎么安稳,首先是初代敦贺郡司朝仓景冬死后,其嫡子担任第二代郡司的朝仓景丰企图谋反,却找到这的姐夫兼朝仓敏景的儿子朝仓宗滴处商量谋反,结果在事发前一天被朝仓宗滴告到自己侄子,时任家督的朝仓贞景处获得大功,朝仓宗滴也凭借着这个机会获得敦贺郡司的位置。

随着北陆军神逐渐为人所知,朝仓家的家督又一个个非常短命,渐渐的让二内众获得郡内税款征收、普请军役的自主掌握权,同时还获得最重要的领内司法检断的专权,几乎就是翻版的武田两山、毛利两川体系,几个同名众的大将经营其自己的国中之国。

可就是这样朝仓义景还是玩花招坑自己的叔叔,不知道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构造的,相比之下畠山高政还算智商正常且非常勇敢的好武士,如果硬说朝仓义景有什么优点,大概只有精通京都文化擅长和歌茶道,并且把一乘谷城下町建设成“第二京都”这一条好处。

看见家督吉良义时彻底放松下来,浪冈顕房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位朝仓金吾殿还干出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那就是架空一乘谷四奉行与一伖确钚辛街凹业娜Γ洗吻巴雍匕菁仙嫉畹某中傲钕拢褪且粊谷奉行两职之一的越中守家现任家督,在朝仓家中的地位大约和细川兵部殿相差放佛。

这位朝仓玄蕃助景连与另一位两职奉行朝仓扫部助景赖,以及一乘谷四奉行的鱼住备后守景固、河合安芸守吉统、前波藤右卫门景定、小泉藤左卫门长利共同辅佐朝仓义景,这六人又被称作一乘谷六奉行,基本独揽朝仓家的大小政务。

朝仓金吾殿许是觉得他们六人比较碍眼,于是就从侧近的宠臣小姓里提拔出几个聪明伶俐者设立一个奏者众的机构,命令一乘谷六奉行日常事物处断时需要奏者众在文书上签名花押才可以付诸实施,同时在司法检断土地争讼等问题的处理上,一乘谷六奉行也要从去奏者众的意见,等于将这六名有力武家完全架空。”

朝仓义景的本意或许是收回原本属于家督的独断专行之权,但是他却忽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一乘谷六奉行不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卿,他们有自己的领地和大批的谱代家臣,以及为其效力的大批与力被官,朝仓义景这么做就等于同时在一门与谱代之间挑起战火,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这么玩下去就是要等着玩火自焚的一天。

听到这许多越后武士露出怪异的表情,他们无法理解朝仓家坐在火坑上醉生梦死的心态,按道理来说同为北陆道的领国为何就会有这么大的差别,黑川清実感叹道:“这么说来朝仓家岂不是内忧外患比我们还要危急吗?可是朝仓义景还依然如故的过着奢华的生活,他能安然如故的坐稳家督之位还真是个奇迹呀!”

直江景纲摇摇头表示不太理解朝仓家的想法,按道理来讲朝仓家的武士早就应该揭竿而起推翻家督之位,哪怕家督没有错误谱代们只要觉得不满意也大可以废掉,比如能登畠山家刚刚结束的弘治之乱就是谱代要强行废立家督引起的。

斋藤朝信忽然咧嘴大笑道:“谁知道朝仓家到底怎么想的,或许他们还会认为家督正在励精图治振兴家业呢!或许这朝仓义景还以为朝仓家在他的治理下越来越强大也说不定,诸君回过头再看那个津江越三国同盟是不是体现出朝仓义景的强大自信心呢?”

“哈哈哈……是呀是呀!”年轻的武士可不管那些中年人的看法,抱着肚子捧腹大笑起来。

看到大家的心情随着逐条分析慢慢找回往日的自信心,吉良义时的脸上也随之露出淡淡的笑容,他这个家督不能时刻把忧愁烦扰挂在脸上显露出来,那样会显得家督不成熟且容易让谱代家臣胡思乱想,正因为压力要他一个人背负才会对近畿的变乱极为敏感。

可现在一切都变的不一样,知晓朝仓义景的秉性能力再转过脸来策划计策就容易的多,吉良义时单手支撑着下巴很快就陷入沉思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评定间里的众多谱代家臣纷纷小声议论着计策的可行性,浪冈顕房与本多时正也陷入沉思之中,看他们的表情大约是已经想出一套可行的方法,只是卡在一些关卡上无法行动。

有一个座次非常靠前的年轻人突然躬身行礼开腔,此人就是吉良义时新收录的一门众最上义光,在此之前的几个月时光里,他躲在人群里始终左右观察谱代众表情,直到此刻看到众多谱代都陷入沉思中才突然道:“臣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噢?义光请讲!”吉良义时顿时来了兴致,暗道这个小孩子忍着大半个冬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崭露头角,不禁期待着他第一次发言的表现。

最上义光发现整个评定间里数百号人齐刷刷的看向他,顿时紧张的手忙脚乱有些不知所措,山本时幸冲他投以友善的微笑好像在说不用紧张大胆的说出来,看到这道从没见过却十分温暖的眼神,少年人突然觉得一点也不紧张,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个计策有些难以启齿……因为要杀人!”

吉良义时知道少年人或许是还没杀过人,略微有些精神洁癖没有克服,于是就温声宽慰道:“我等武士干的就是杀人行当,不是用太刀杀人就是想出杀人的计策,或者做一些有利于武士们迅速杀人的奉行事物,想出一个杀人的计策比想出一个不杀人的计策可要简单的多,义光就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到底是什么计策吧!”

最上义光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臣下刚才听闻几位殿下的解说分析,得出这位朝仓金吾殿是位生活奢靡喜好享受的家督,其挑拨一门众架空谱代众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不逊祖先,对于治政更多还是依靠奏者众以及亲信宠臣的传达,那么我们只要几名忍者潜入一乘谷城,暗杀那几位奏者再散播一些同名众暗杀的谣言就会让朝仓家陷入混乱之中。

然后再买通朝仓家的侍女毒杀朝仓义景的宠妾鞍谷小宰相,并散播加贺一向宗趁乱杀害的谣言,这位金吾殿一定会陷入疯狂的境地,届时朝仓家一定会抛下三国同盟对进攻六角家以及截断我上総足利家所做出的约定,全力发动越前一向一揆以报血海深仇,这位疯狂的家督接连损失亲信又对同名众产生极大的猜忌,想必以后这朝仓家就不得安宁了。”

“嘶!好狠毒的计谋!好厉害的心机!”本多时正险之又险的叫出声来,好在他还存着一份警惕心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肚子里去,最上义光的计谋不但让本多时正惊讶不已,就连山本时幸、浪冈顕房、细川藤孝、岛时胜、长野业正也纷纷露出惊疑之色。

那些智略稍逊一些的谱代众更是向他投去一道活见鬼的眼神,泷川时益咧着嘴巴半天没合拢,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个半大孩子怎么就想出如此狠辣猛恶的毒计,坐在大广间靠后位置的长野业固也露出沉凝之色,小幡信贞揉揉自己僵硬的表情努力把惊骇欲绝的神情给抹去。

和天业繁的表情也和小幡信贞差不多,一脸不自然的说道:“这一计也太狠了吧!简直是要把朝仓家往绝路上赶,这真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同龄人想出来的计谋……可为什么我就想不出这么厉害的计谋呢?”

小幡信贞撇嘴道:“你除了吃睡就是玩鹰狩、犬追物,比杀人你肯定比山形殿厉害,但计谋嘛!还是等下辈子投胎再试试吧!”

和田业繁惊奇的望着他,忽然咧嘴一笑:“咦?看不出来你小子说话也一溜一溜的,不服咱们呆会出去比试比试?”

“好呀!我信贞才不怕你呢!”

“你们别闹了!”长野业固打断他们的低声嬉闹,迟疑片刻才渭然长叹道:“这位最上右京大夫殿下,以后定然会成为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几个年轻武士凑过来不以为然的说道:“就这一个计谋就变成大人物了呀?我看还差很多吧!”

长野业固摆摆手指着远处高居首座的那位主宰,低声说道:“不信你们观察公方殿下的表情便可知晓。”

而此时此刻经历最初惊讶的洗礼,吉良义时的脸上露出一副怪异的微笑,这笑容里夹杂着三分惊讶两分探究以及五分释然,蕴含复杂表情的笑容让最上义光一时也看不明白,心里就像打鼓似的紧张的不得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为上総足利家出谋划策,具体效果好坏心里是完全没有底的。

吉良义时没有给他继续紧张下去的准备时间,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便抚掌赞叹道:“义光此谋实在是非常好!却是余的思维被古早的行为习惯给限制住,完全没有想过要用这么……厉害的计谋来对付朝仓家,这个计策对余的启发是巨大的,就冲义光此谋未来击败朝仓家就要封你为定策一番功。”

最上义光心里的大石头被卸下来,连忙喜不自胜的俯身致谢他的夸奖,浪冈顕房摇着羽扇说道:“京兆殿下此谋大大出乎我顕房的预料,若依照此计行事确实可以轻松的消耗朝仓家自身的实力,不过在下还有一个细节可以为京兆殿此谋添砖加瓦……

当奏者众及鞍谷小宰相身死,使得一乘谷城陷入大乱之时,调略一乘谷六奉行配下的奉行人,同时蒙骗敦贺众使其相信一些对敦贺郡司非常不利的风声,比如朝仓金吾殿准备征讨加贺一向宗,但是总大将却要交给大野众的朝仓景镜,相信朝仓景垙一定会坐不住的。

这条消息再通过一乘谷六奉行的配下奉行人,把这则谣言变成敦贺郡司准备强行夺回失去的总大将之位,届时朝仓义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否决朝仓景垙的请求,甚至对其不识好歹的行为进行一定的惩罚,战事未开就闹出将帅不和的矛盾,并且为同名众对立埋下祸根,此乃臣下所思的一石二鸟之计也!”

吉良义时非常满意的赞叹道:“好计谋!顕房真是辛苦了!”

“臣下不敢居功,只是拾遗补缺而已。”浪冈顕房笑呵呵的谦虚着,到是让本多时正懊恼的要命,其实他也想出一个类似的计策,只是还没来得及完善细节就被浪冈顕房拔得头筹,他若再说出来就会被人当作是东施效颦,反而不如干脆不说来的好。

忍耐片刻最终他还是不愿意让浪冈顕房专美于前,于是就强自拿出压箱底的计谋,高声说道:“朝仓家一乱只是一个前奏,臣下有一策可以使得若狭武田氏也随之大乱,只要中条出羽守殿及时汇合吉良水军夺取舞鹤港,就可以迅速掌控整个若狭国,并籍此威胁到敦贺港的安危与稳定,想必到那时朝仓义景一定会认清事实,放弃此前对立我上総足利家的决断吧!”

吉良义时一摆手说道:“若狭武田氏的情况就由时正来说说看吧!”

“其实若狭武田氏比起越前朝仓氏还要艰难,现任家督武田义统是通过放逐其父夺取的家督之位,因为得位不正又是亲朝仓的傀儡,所以引起若狭国人的普遍不满,前几年武田义统尚未担任家督之前就面临一门众的亲叔叔对起展开进攻的严重问题。”本多时正把若狭武田氏的情形一点点道出来。

相比之朝仓义景的思维不正常,若狭武田家的前任家督武田信丰只能算作暗愚,好歹还不至于做出太奇葩的行为,只是恰好碰上后代六角定赖病逝使得自己对抗朝仓家的入侵越发艰难,而六角义贤这个新后台又十分不给力,引发家中亲六角与亲朝仓的一轮至亲血拼。

武田信丰并没有站到最前台,而是把自己的弟弟武田重信推出来和亲朝仓一派的武田义统对抗,由此一场自天文末期开始的家族纷争就此徐徐拉开大幕,弘治二年(1556年),国吉城城主粟屋越中守胜久支持武田重信向武田义统发起进攻。

无奈的是后续支持的六角义贤与武田信丰没有及时跟进,让得到朝仓家支持的武田义统带着其弟武田信方,轻松击败企图夺权的武田重信与粟屋胜久二人,这一战如果是武田重信胜利到还有个均势平衡之说,可这一败就让武田信丰这个家督的地位岌岌可危。

随后又过两年进入永禄元年,武田义统觉得时机成熟,便主动挑起战争发起向家督的冲锋,并成功的讨取叔叔武田重信的首级,使得其父武田信丰陷入绝对劣势,眼看无法抵抗只有在六角家的接应下被迫逃往近江国避难。

武田义统也顺利夺取家督之位,可是他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就发觉家督对若狭国的支配力量越来越低,其弟武田信方作为军代掌握远敷郡,若狭双壁的逸见昌经掌握西部的大饭郡,而遭遇失败的粟屋胜久依然牢牢掌握三方郡,若狭双壁短暂的蛰伏只是为下一次爆发做充足的准备。

本多时正冲着自己的岳父沼田光兼笑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臣下还知道,沼田上野介在若狭、越前拥有非凡的人脉关系,前任正室是武田元光之女,两位侧室又分别是若狭双壁的粟屋元隆之女和逸見昌経之妹,还有几个女婿是朝仓家一乘谷四奉行之一的大将鱼住景固、前波景继,以及年寄众内的有力大将山崎吉家,此三人只要任意掌控一人就可以给朝仓家带来深重的灾难。

另外还有若狭武藤氏现任当主武藤舜秀,据说此人军略智谋都属一流水准且常年进出越前国对北陆前半段的风速地理了若指掌,如此大才只是若狭武田家不能为之所用,此人要是能为我上総足利家所用,若狭国必然能够轻松拿下来还可以进一步威胁越前国。”

其实本多时正后面这段话纯属多嘴,怎么安排大将那是吉良义时的事情,但是他既然这么提就必然有他的原因,尤其是重点提到的沼田光兼是若狭有力国人众这一点确实没错,而且儿女遍布整个若狭国、越前国乃至北近江,这样一个能说会道人脉丰富的武士简直是天造地设的调略使者。

“嗯!余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吉良义时瞥见沼田光兼兴奋的表情,点头说道:“那么就由沼田上野介担任若狭国取次役,负责调略若若狭双壁以及郡内国人众的诸多事物加担,上野介的任务是尽快配合吉良水军以及中条出羽守的三千军势打开局面,并迅速掌握整个若狭国的领地防卫力量,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就迎回流放的武田信丰重新担任家督吧!”

……

今年的雨雪格外的密集,往年二月里雪水就要逐渐融化渐渐进入春暖花开的日子,可是今年直到二月二十日还在大暴雪,这场大降雨波及大半个本州岛,以一场畿内降雨关东降雪作为新年春天的开端。

因为畿内的突然变故让吉良义时不得不作出押后南下的决断,他可以确定只要吉良家陷入关东的战争,三好长庆必定会从背后对近江发动强势进攻,这个所谓的反吉良包围网以及对甲斐武田氏、相模北条氏出羽陆奥国人发出的邀请也正是出于这层考虑。

三好长庆比以往的目的更明确,他把敌对目标从京都的幕府转向幕府的大后台吉良家,通过这十年来的畿内战争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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