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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宫词-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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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被重光帝抱得不舒服了,小白狐伸出爪子想挠陛下的脸颊,却被重光帝挡住。

“阿九,别闹!”杜芷书呵斥一声,而后从陛下怀里接过白狐,一手捧着她刚刚伸出的小爪子,道:“你的指甲已经磨平,还想手也跺了么?”

杜芷书正和白狐说话,却没注意到重光帝皱起的眉头,他只低低喃了一句:“你唤它阿九?”

“嗯,刚给它起的名字。”杜芷书不明所以,低着头,很是自然地回了这么一句,而后捧着小白狐凑近重光帝面前,让小白狐的视线对上重光帝后,才道:“看清楚这个人,他是你阿姐最亲密的人,以后不许挠他。”

原本阴郁的心情,因为杜芷书的这一句话,霎时愉悦了起来,也跟着一起逗弄这只小白狐,漫不经心问着:“刚才去哪儿了?”

“随便走了走,臣妾这两天一直窝在屋子里,都没出门好好赏过美景。对了,刚还碰见了赵将军,而今的赵将军和当年柔福宫的那位良公公差别太大了,我一时竟没认出来。”

陛下嗯了一声,才道:“现在寒风凛冽,山上树木多是枯萎了,也没什么好景致,若是能赶上一场大雪,白雪覆盖的西山才是美极了。”

“若明儿还不下雪,那等哪日下了雪,陛下再带臣妾来一趟可好?”

重光帝一愣,抬头看着杜芷书,心里很是欢喜,面上却压抑着平静,只点了点头,“好。”

☆、第51章

参加过许多宴席,无论是家宴还是宫宴,却没有见过这样一群人围坐在火堆旁,火堆上的食物被烤的呲呲冒油,火堆旁的人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实不像大梁宫里那衣冠楚楚的君与臣。

在场全都是武将,征战沙场时这样的场景应是司空见惯。杜芷书曾经趴在父亲膝头,听着父亲描述战场上的故事,也曾懵懂地憧憬过那样一幕,还曾信誓旦旦地说长大后也要随父亲上阵杀敌,她记得那时父亲笑着将她抱上大腿,只说了一句:“杜家的女儿应该千娇百宠,战场上九死一生,留给杜家的男儿。”

下意识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杜铮,他跟在杜熙身后坐着,却是满眼崇拜地看着杜伊柯,他是杜家唯一一个被千娇百宠的男儿,可或许,让他选择,他是更愿意战场上九死一生吧,杜家的孩子,都是听着那些长辈们的英勇故事长大的,莫不憧憬。

随着杜铮的事情,杜芷书往杜伊柯那看去,他是今日的主角,抢夺到如此凶猛的猎头,无不让人惊叹,就在刚刚,他被陛下擢升为京畿禁军统领,掌管着京畿十万兵马,这何止升官一级,简直是连升三级,这样的恩宠下,也算是大梁朝第一人了。京畿禁军统领可是要职,这几年一直是陛下的亲信担任,奈何何统领年事太高,如今杜伊柯接替,日后少不了平步青云,自然有一些刻意想与他亲近的,他却是一个人一桌,也不与旁人说话,性子沉寂,一如杜芷书初见他时的模样。而这样的性子,陛下应该最喜欢。

“怎么,吃不惯这样的?”察觉到杜芷书盘中的食物并没有怎么动,重光帝俯身问道。

杜芷书摇摇头,“没有,可能是上午吃得多了,现下没什么胃口。”

重光帝握住杜芷书的手,道:“是不是觉得无趣得很?”

“无事,就是有些胸闷得慌,今儿一天都是这样。”

重光帝面上一紧,“那得宣太医瞧瞧。”

“臣妾只是在炉火边待久了,等会透透气就好了。”

“朕还需很久,要不让紫瑶陪着皇后绕行宫走一走,走累了便先休息,莫等朕了。”

杜芷书点头,只交待了一句莫贪杯,便离席了。



日落西山,杜芷书沿着行宫走了一圈,已微微带喘,紫瑶见风起,劝着杜芷书回屋,杜芷书却不肯,打发了秋蝉和冬绫先回去照顾阿九,自己则裹了裘衣,往行宫外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原以为杜芷书是闷得慌,想走远点散心,却见她停在林中没有动作,好一会儿,紫瑶才是说道:“再过会儿,天要黑了,娘娘是不是该往回走?”

杜芷书摇摇头,“本宫在这儿等人。”刚说完,听见身后有细微动静,笑了笑,道:“本宫要等的人来了,你退开几步。”

紫瑶回头,正好和赵久良打了个照面,今儿白天娘娘便私下与他聊了几句,如今再见到他,紫瑶并不诧异,自觉地退开百步之外。

“皇后这是在刻意等微臣?”赵久良上前几步,问着。

杜芷书转头,微微含笑:“今日白天赵将军还没把话说完,本宫以为,是赵将军想见本宫。”

赵久良大方点头承认,“是想见皇后,可刚刚看陛下与皇后咬着耳根子,很是亲昵,原来想说的话,如今却不知该不该讲?”

杜芷书眯着眼:“赵将军既有顾虑,不说也罢。本宫帮赵将军,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话,却是让赵久良皱起了眉头:“怎么,皇后娘娘是在害怕么?”

杜芷书笑笑:“本宫有什么可害怕的,只是赵将军已经不需要本宫帮助了,陛下今日如此随性地宴请诸位武将,与大家相谈颇欢,北征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赵将军出使过鲜卑,往后出征定要打头阵的,赵将军所求的建功立业,日后便全看自己本事了。”

赵久良一怔,看着杜芷书半晌,似乎明白重光帝为何独宠于她,除了那张倾世容颜,这个女人其实最了解陛下雄心,而不仅仅热衷于后宫女人间的内斗,这样的人,只会荣宠不殆。

“微臣没什么话说,只是受人之托,给皇后送一样东西。”

赵久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过去,杜芷书疑惑地犹豫了会,终是接过,信笺封面一个字都没有,干净得很,拆开信笺,一颗玲珑骰子滚落在地。

杜芷书蹲下身将骰子捡起,只是简单的骨制骰子,掷采之骰各面刻有红点,与平常所见无异,拿在手中翻看了半晌,也不知其意,才是展开信笺,却立刻楞在当场: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信笺上只这么一句话,简单的十四个字,却让她眼泪却止不住地滴落在纸页上,泪水染湿了纸页边角画的那一株红豆,朱砂晕开,看在泪水迷蒙眼中,似血染一般……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画作,熟悉的相思红豆,世间怎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握着信笺的右手止不住的颤抖,直至信笺飘落在地,她却再蹲不下身去捡,只觉身体僵硬。她想开口,却又不敢,嘴唇苍白无力地哆嗦着,却不停地摇头,最后只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是梦,一定是梦!这不可能的……”

“不可能?”赵久良冷笑地看着杜芷书,道:“怕只是娘娘不想面对事实吧。”

看了眼地上的信笺,赵久良捡起,当着杜芷书的面撕扯,一下,两下,三下……直至信笺变成细碎的碎片随风飘散。

“娘娘如今尊宠荣华,若不想再记得故人,今日就当微臣不曾来过。”说完,正转身之际,却被杜芷书唤住。

“他,他。。。。。。”重复了两遍他,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在鲜卑与大梁边境见到二哥时,也很是震惊,我从来不敢想,曾经一身武艺、俊朗不凡的二哥,却变成了一个跛腿的糙汉,经过一年半时间,脸上的疤痕仍旧触目惊心,仿佛伤在昨日。二哥告诉我,当年那一役,他重伤滚落山崖,所幸被一农夫所救,伤好后,他听说自己带领的小队全军覆没,便有了怀疑,之后曾偷偷回过军营,却听见陛下身边的公公与杜将军密谈,原来,从头至尾都是陛下与杜将军设下的陷阱,陛下要你,而杜将军要权,所以,他们都不许二哥存活在世间……二哥不肯告诉你这些,他说只要你幸福便好,呵呵,简直荒谬!那你们欠二哥的,谁来还?”



入夜,天已全部暗下来,亦愈来愈冷,寒风呼呼作响,行宫里却是人仰马翻,随行的宫人们将行宫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杜皇后。

渐渐,天空飘起鹅毛般大雪,漫天的雪花簌簌落下,洋洋洒洒将夜色染白。就在陛下欲亲自出行宫外寻找杜皇后时,杜芷书却是缓步走近,单薄的身姿自白雪中走来,缓缓地,一步一步,竟像雪中的一缕幽魂,看着虚无缥缈,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

心中大石终于落下,重光帝几个箭步跑至杜芷书面前,而后站定,板着脸道:“知道回来了?!许你出去透透气,却不是让你半夜都不归!”

见杜芷书魂不守舍地,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见去,重光帝解下衣袍披在杜芷书肩上,叹息一声:“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

原本沉寂的杜芷书,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甩开重光帝搭在她肩上的手,厚重的衣袍也被她甩在了地上。

重光帝正欲拧眉,却见杜芷书激动过后,突然没有了力气,四肢瘫软。重光帝大惊,赶紧上前将她抱住,倒在重光帝怀中,杜芷书再无知觉。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还是十四岁,第一次见到赵九禾,他抱着草料经过她跟前,却看着她顿住了脚步,惊住。那时因为宫中的惊吓,她关在屋里足足半年不见生人,面色苍白的很,他傻傻问她:“小姐可是白狐转世?”

十五岁时,她与他相约练习骑马,却因为大姐突然接她去侯府,她陪着大姐聊了许久,回府时才想起与他的约定,那日下了场大雨,本以为他肯定走了,终还是因为不安去看了一眼,却见他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整个人淋成落汤鸡,她想道歉,还不待她说话,却听他长舒口气:“知道小姐去了侯府,只是害怕小姐突然想起过来时,看不见我。”

十六岁时,她握着他的手,道:“你我的事情,被大姐知道了,如今她很是生气,你肯不肯带我离开建安,等我们儿女双全时再回来,父亲和大姐也气消了,肯定会原谅我们。”

他却摇头,道:“喜欢不是委屈,更不能伤害,你那么爱你的父亲与姐姐,我怎可自私将你带走,我愿意为你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待我功成名就,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我马革裹尸,请你相思放下。”

再然后,俊朗的容颜模糊,英挺的身躯模糊,温暖的微笑模糊,好似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含泪,很想点头,她知,她知!可她开不了口,而后是他幽怨的声音:“小词,我过得这般凄苦,你怎么可以如此幸福!”

……………………

“啊!”杜芷书弹坐而起,才发现是一场噩梦,心跳砰砰作响,满头大汗。

“做噩梦了?怎么一直流泪。”床榻边坐着重光帝,一见杜芷书坐起,赶忙用棉被将她捂着,道:“躺下,天冷。”

杜芷书听话地重新平躺回去,右手忍不住抬起,眼角果真湿漉一片,梦里,赵九禾的模样已经模糊,是她忘了他,还是她根本不敢去想象他现在的样子……

“不肯与朕说话?是还在怪朕昨夜训斥了你?”看着扭头的杜芷书,重光帝凑上前,迫她与他面对面,视线交叠,却觉重光帝眉眼嘴角都是含笑。

杜芷书看着重光帝,耳边却时不时回荡着赵久良的话:从头至尾都是陛下与杜将军设下的陷阱,陛下要你,而杜将军要权,所以,他们都不许二哥存活在世间……

“好了,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听秋蝉讲你昨儿一天并没怎么吃。”说完,亲自端过秋蝉手中的清粥,道:“朕喂你。”

杜芷书没有张嘴,还是看着重光帝发愣。

重光帝笑了笑:“朕可不是心疼皇后,朕是心疼朕的皇儿。”

杜芷书许久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呐呐道:“皇儿?”

重光帝将右手覆在杜芷书小腹上,虽然隔着厚重的棉被,他仍旧抚得轻柔,浅浅说着:“是,朕要做父亲了,这里,是咱们的孩子,咱们的第一个孩子。”

重光帝说得激动,杜芷书却是呆住,右手不自觉地慢慢抚上小腹,心情却难言的复杂,这个孩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降临,老天爷是在与她开了个大玩笑啊!

“太医说胎儿还不是很稳定,看来朕必须把皇后养胖一些。”一边说着,一边舀了勺清粥喂到杜芷书嘴边。

杜芷书木然地张嘴,暖暖的清粥流入胃中,她却觉不出一丝味道,双手叠放在小腹之上,一直不拿开。

“昨儿下了一夜的雪,皇后不是喜欢看雪景么,等吃好了,朕陪你去外头赏雪。”



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上防寒的衣裳,秋蝉在一旁一边伺候着,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娘娘可真有福气,陛下登基快四年了,终是有了第一个孩子,娘娘是没瞧见陛下昨夜听太医说娘娘怀孕时的那份欣喜,一连让三名太医都来给娘娘把脉呢,深怕空欢喜一场,陛下甚至陪了娘娘一夜都没合眼呢。”

杜芷书没有接话,任由秋蝉叽叽喳喳说着,半晌,才是开口问着:“紫瑶呢?”

秋蝉霎时住了嘴,屋里一时安静了,许久,才是呐呐回着:“紫瑶姐挨罚了,如今躺着床上休息。陛下说紫瑶姐伺候娘娘不周,大冷的冬夜,还让娘娘一个人在外头瞎逛,好在没出事,若是有事,还说要砍了紫瑶姐脑袋呢。”

难怪一大早起来没瞧见紫瑶,昨夜的事情,紫瑶虽听不见,可也能猜出个大概吧。昨夜它如此反常,陛下心里怎会没有疑虑,但她知道,陛下撬不开紫瑶的嘴。

“等会送些上好的伤药过去紫瑶那,并让冬绫在一旁伺候着。”杜芷书交代了两句。

包裹得像个粽子,秋蝉才肯放杜芷书出门,门外,重光帝看见杜芷书出来,和旁边的人简单说了几句,便让人离开了,那个人杜芷书认得,是江子期,中秋宴上见过。可一个中书郎,这时候跑到西山行宫来做什么?

“穿得这么臃肿,可还走的动路?”重光帝笑说着走近。杜芷书正要点头,一个不注意却被陛下横腰抱起。

“陛下,臣妾很重!”

重光帝展颜:“朕的老婆孩子,抱得起!”

屋外果真是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建安城稍偏南些,一个冬天过去,最多也就两三场雪。从小杜家三姐妹就喜爱雪景,每到雪天,任母亲如何训斥,都阻挡不了她们仨跑去院子里玩耍,尤其杜芷书,每回玩了雪后必染风寒,至少卧榻十余日,让母亲最是无可奈何。

被重光帝抱着出了行宫,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碰见,心中觉着诧异,问着:“其他人呢?”

“朕全让他们回去了,今日就朕和皇后两个人。”

行宫外有一条溪流,是从西山上流淌而下的,溪边已经摆放了桌椅,桌下燃着炉火,阿九正慵懒地窝在炉火旁,桌上正煮着清茶与烈酒,茶香酒香交织扑鼻。

“这里景致最好,仰头便是西山全貌,俯身还可看溪涧游鱼。”

椅子上铺着厚厚暖垫,坐下后,杜芷书俯身抱过阿九入怀,它身上暖暖的,比暖炉还要管用,再喝上一杯热茶,已完全不觉寒凉。渐渐,日头升起,太阳光映照在白雪之上,透出的光亮很是耀眼,这样的景致,入宫后自然看不见。

“朕在鲜卑那些年,最常见的便是雪,那里的雪每每落完,都是厚厚一层,能没过长靴,走起路来,脚都得陷下去。那时只朕一个人孤独的赏雪,并不觉着雪景多美,如今才知,赏雪的心情,与陪着赏雪的人有关。”

终归是异国他乡,寄人篱下,再美的景致也比不得家里,陛下是回了建安,并且万人之上,可赵九禾却永远留在了鲜卑,活得卑微,那样一层厚重的雪没到小腿时,他可还能走路,他的腿伤了啊……

“在想什么?”重光帝看着发呆的杜芷书,昨夜起,她的情绪就有些不太对。

“没什么。”杜芷书抚弄着怀中的阿九,道:“陛下在鲜卑时,不是有宸妃陪着么。”

重光帝勾唇一笑:“朕在鲜卑时,与宸妃真的只有数面之缘,还是因朕与鲜卑九皇子慕合亲近的缘故。要不是再次她来到建安,朕差些记不得她了。”

“臣妾与陛下也是数面之缘,陛下何时记住臣妾的?”杜芷书抬头,问得认真。

重光帝一愣,面色有些不太自然的潮红,许是喝过烈酒的反应,他半晌不说话,最后才道:“自是朕娶皇后那日。”

杜芷书没再说话,而是看着重光帝,眼神渐渐锐利,因为心虚,重光帝撇开眼,杜芷书却是明白,陛下在说谎,她努力在想,她到底何时让陛下记住了?为何她却浑然不知。。。。。。

☆、第52章

皇后怀有身孕的消息一瞬传遍整个大梁宫,杜芷书回宫时,各宫皆第一时间过来探望,却都被何公公挡在了殿外,陛下吩咐,说是皇后刚回宫,太过劳累需要休息,不宜打搅。陛下也是陪着杜芷书入睡后,方才离去。

睡到申时才起,第一眼瞧见的是床塌边的吴嬷嬷,鼻头一酸,也不起身,只将脑袋凑到嬷嬷怀里,就这么窝着。

吴嬷嬷也是感慨,怀中明明还是个孩子,转眼就长大了,“娘娘怀了孩子,该是件喜事,怎么哭鼻子了。”

杜芷书摇摇头,却不说话。

吴嬷嬷也没再问,只是推了杜芷书,说着:“快起来,杜太后和大将军在前厅等着娘娘。”

杜芷书一愣,而后赶忙起身,“怎么都不叫醒我!”

一旁秋蝉替杜芷书整理衣衫,一边说着:“奴婢本来要叫醒娘娘的,可太后说娘娘怀有身孕,是要嗜睡些,正好她与大将军许久不见,也能说说话。”

“父亲也来了?”杜芷书顿住,诧异问着。

“是的,大将军比太后早来一刻钟,也不让奴婢们通报打搅娘娘,果真还是将军心疼娘娘。”

换好衣裳,杜芷书匆匆往前厅去,在门外,便听见姑母和父亲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以为俩人会聊些朝堂之事,细一听,却全是她小时候的趣事,那些她都不曾记得清晰的事情,父亲与姑母却能如数家珍地说着,语气里竟听出一丝丝宠溺。她一直以为屋里头的两个心中只有杜家的权益,为了杜家可不惜一切,牺牲二姐,牺牲她……却原来,他们也是她的亲人,一直都是……

眼眶微红,杜芷书深吸了口气,才是走进,道:“父亲,姑母。”

看见杜芷书,杜太后含着笑,说着:“刚刚还和你父亲说起你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那年你弄断了哀家的焦尾琴弦么?”

怎么不记得,那柄焦尾是先帝赏赐给姑母的,姑母一直很喜欢,而那年她刚刚学琴,所有师傅都夸赞她有天赋,听闻姑母那有一柄好琴,便有些手痒,曾姑母不在,偷偷溜进姑母寝殿想试试琴音,可能是太过紧张,一听见姑母回来的脚步声,就不小心崩断了琴弦,吓得她躲在帘子后头不敢出来。

杜太后就着茶几比划着,说道:“那时你才这么高,最是调皮,但又聪明极了,每回犯了错就躲,若躲不过,便顺势窝进我们怀里撒娇,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着,让人一时都没了脾气。”

“那年姑母作势要打小词,还是蒋贵妃拦住了。”杜芷书笑笑,她也知道,姑母只是做做样子的,正巧蒋贵妃求情,给了姑母个台阶,顺势原谅了她。

“是啊,当年先帝后宫里,就属蒋贵妃性子最高傲,很难亲近,当年那么多大臣的闺女,秀外慧中、甜美可人…什么样的没有,她却只喜欢你。你呀,总有让人放进心坎的本事。”

杜芷书笑笑,不说话,她当年其实没多喜欢蒋贵妃,可如今想来,相较旁人,蒋贵妃对她算是不错的了。

说着说着,杜太后缓缓拉过杜芷书,叹息一声:“眨眼,咱们的小词也要做母亲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才知道许多事情和小时候的认知并不一样。”杜芷书看着杜太后,说着。

杜太后倒是接着话头道:“长大了也没什么不好,懂得事理了。就是怕你父亲舍不得,你可是他的掌上明珠。”

杜芷书这才好好看向自己的父亲,仔细算算,他们父女已有三个月未见,虽然当年父亲征战在外,一年不见也是常事,可如今却有些不一样了,每隔一段时候,父亲双鬓白发便多几缕,额间皱纹也深几许……

“你父亲今日过来,一是想看看你,二是给你带个消息来的。”杜太后笑说着。

“父亲要交代什么事情?”杜芷书毕恭毕敬问着,自从那件事情,父女间再难如当年那般亲昵。

杜将军推过一个木盒,道:“收着补身子用。”

这个木盒杜芷书见过,放在父亲书房柜子的最上边,是当年父亲征战鲜卑时,意外在雪山得到的一株珍贵的千年雪莲,平日都不肯让她们触碰的。

一声谢谢卡在喉咙,终是咽了回去,父女间,原已经生疏至此了?只是命秋蝉将木盒收好,便没有再说话。

“安阳侯府昨夜多了位小姐,那会儿皇后还在西山,怕是还来不及知道。”杜德维继续说着。

杜芷书愣住,又是位小姐,大姐此时心情怕很是不好!这么多年,她一直盼着能有个儿子来巩固她侯府夫人的地位,可盼了一个又一个,却还是个女儿。

“我给小外甥女准备了些小虎鞋,还有一道在清源寺求来的平安符,就麻烦父亲带给大姐了。”说完,嘱咐了身后秋蝉去取来东西。

“今日来,还想替你大姐求皇后一样东西。”

杜芷书抬眼看向父亲,不解:“什么?”

“孩子刚出生,还没来得及取名,若是陛下能给孩子取个好名字,这孩子肯定一生福顺。”

一连三个女儿,安阳侯心中没有想法怎么可能!大姐仗着杜家撑腰,一直不许姐夫纳妾,可五年多了,怕是也压不住姐夫的心思了,父亲这是想借着陛下来让姐夫忌惮……

她才刚刚有孕,父亲便要她借着这个孩子向陛下讨赏?杜芷书低头,抚摸了自己的小腹,你的到来,在父亲和姑母眼中,很是有用啊。

最终,她只是笑了笑:“父亲待大姐真好。”

“你父亲待你也好,日后你会明白的,你父亲也不会愿意看着你受苦的,手心手背,哪不是肉啊。”杜太后说完,让身后李嬷嬷上前,道:“你第一回怀胎,怕是什么都不懂,李嬷嬷当年伺候过蒋贵妃,先太子和两位公主都是在李嬷嬷的照料下出世的,很有经验。遇事不懂的,你多问问嬷嬷,平日不注意的,她也能提点。”

原是为了这个而来,姑母既然发话,自然不能驳回去,只得点头应下。她知道自己如今腹中的孩子对于姑母,对于杜家,何等重要!姑母这一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否则如今的后宫早不是这个模样,她所缺失的,如今都寄望在杜芷书身上了。

“看你的精神头并不太好,听铮儿讲你在西山时吹了不少冷风,如今回宫可得好好养着,马虎不得。”

杜铮也不过比她早回来一日,姑母的消息却这么灵通,怕是听说杜铮摔了马,担心了吧。

“你小叔担心铮儿,本宫倒是觉着杜家的男儿哪有那样娇气的,可终归是他的儿子,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哀家瞧着铮儿以后定会有出息的,你这个做姐姐的,多提点关照一些。”

杜芷书点头应下,杜太后和杜大将军又继续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是一起离开,直到两人走远,杜芷书才是吩咐了秋蝉收拾好房间带李嬷嬷过去。

屋子里最后只剩下两个人,杜芷书侧头窝进吴嬷嬷怀中,让吴嬷嬷也是一愣,今日的杜芷书好像格外喜欢撒娇,仿若十年前一般。

吴嬷嬷抱住杜芷书,安慰着:“娘娘若想将军,日后常召将军过来说说话便可。”

以为是杜芷书舍不得父亲离开,杜芷书也不解释,只闷闷道:“嬷嬷,他们都那样期待这个孩子,可,可我该怎么办?”

总归是看着杜芷书长大的奶娘,察觉出不对劲,认真问道:“娘娘到底怎么了?”

杜芷书摇摇头:“就是心理难受。”

“夫人第一回怀胎时也是这样,总忐忑不能做个好母亲,等再过几个月胎儿动了,便会觉得神奇,心里也欢喜起来了。”

杜芷书不说话,闷在吴嬷嬷怀中许久,久到吴嬷嬷以为杜芷书就这么睡着了,正要低头探看,清浅的声音至怀中传来:“他没有死。”

没头没尾的一句,起初吴嬷嬷没有听懂,只觉着晦气,正要责备娘娘不该平白提及死字,却听杜芷书带几许哭腔,缓缓道:“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还活着,否则,我怎样都不肯嫁的。”

这回吴嬷嬷终是明白过来,她口中的他,是那个人!

当年将军常年不在家,上头两位小姐也都出嫁,府里唯一的一个何姨娘又唯唯诺诺,只会待在佛堂了吃斋念佛,三小姐一个人在偌大的将军府,难免孤寂,竟与府上的马奴愈来愈亲近,待大小姐发觉时,已是晚了。

大将军大发雷霆,本要杀了马奴,却不知为何被大小姐拦住,之后传来马奴跟着大将军出征的消息,再然后,便是马奴遇伏击身亡的消息。

三小姐性子刚烈,一听这消息,当场拿了金钗往胸口扎去,旁人都没想到,哪里拦得住,好在金钗不够尖锐深长,命是保住了,却也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小姐当年的痴傻她是看在眼里的,她年岁大,看过的事情多,一直知道小姐和那马奴不会有结果,他死了便是最好的结局。可如今小姐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却为何突然生了这等变故!

“陛下待娘娘极好,女人这一生能遇见几个这样的男人?那是娘娘的福气啊!如今娘娘又有了孩子,这便是老天爷的意思。”

老天爷的意思?杜芷书呆愣想了想,却是摇头:不,不!怎么是老天爷的意思呢,明明,是陛下一手造成的啊……

☆、第53章

起了个大早,杜芷书在屋子里看了会儿书,却听见外头的嘈杂声,遂让秋蝉开门去瞧瞧。

外头原是李嬷嬷与吴嬷嬷起了些争执,而其他丫头都在旁边低着头,一声不敢吭,这两位嬷嬷,一个身后是皇后,一个身后是太后,她们谁都不敢得罪了。

“怎么回事。”杜芷书皱眉,语气里已显露出不悦。

“娘娘现在有孕,头三个月尤其关键,饮食自然要格外注意。”李嬷嬷板着脸,说的严肃。

杜芷书看了眼吴嬷嬷手中的托盘,霎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嬷嬷身体不太好,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不下厨了,但昨日她窝在嬷嬷怀中说想吃红豆粥,嬷嬷心疼她,也就记在了心上,一早就下厨准备好了,却不想被李嬷嬷拦下。

“嬷嬷是本宫的奶娘,本宫自小吃着嬷嬷做的东西长大,不会有事。”

李嬷嬷低头,却是不卑不亢说着:“娘娘如今不是一个人,还是小心的好,老奴受太后重托,不敢有一丝马虎。”

拿太后压她,杜芷书眯着眼,吴嬷嬷见杜芷书有了怒意,却不好在这个时候和宜寿宫的嬷嬷冲突,遂抢先说着:“李嬷嬷这般用心也是好的。”

李嬷嬷看了眼吴嬷嬷,倒是理所当然地点头说着:“不是奴才信不过吴嬷嬷,实在一碗粥从选料到熬制,再到入碗,经过太多人手。”

杜芷书勾唇笑笑,吴嬷嬷这些事情从来不假手他人,这殿里谁都知道吴嬷嬷是她的心腹,太后派李嬷嬷来,是既防着其他小人,也防着她自己的吧。

“锦荣殿日后有李嬷嬷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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