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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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苏晴抱着我，“我才二十四岁，我还有很多梦想没实现呢。我想当作家，我想赚很多钱，我想周游世界……”
　　“可是，如果我去自首了，我就会坐牢，甚至被枪毙，我不想这么做……”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言不发。
　　“哥，你帮帮我，告诉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听到苏晴的话，我实在觉得可笑，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对付这种未知的力量。
　　虽然这种未知的力量，是被我设计出来的，但我似乎被苏晴感染着，也有着微微的恐惧。
　　我严肃地思考了好一会，对苏晴说：“这样，你在家等我一会，我出去叫个道士过来。”
　　“没用的，我……”
　　苏晴把之前请道士过来的经历，给我讲了一遍。
　　当然，我在监控器上已经看到过了，但我依然装作第一次听到。
　　“不一样，这个分级别的，有的确实有本事，有的只是装出来的……”
　　苏晴不愿意我离开，好像此刻只有我能给她安全感，离开哪怕一秒，那三个未知的东西就会找过来。
　　于是，我只好带着她，一起出去了。
　　首都里最大的风水市场，在城东，官方名字叫‘斜巷街’，但老百姓嘴里叫‘鬼街’。
　　说实话，我对这个地方从来都是不屑的，但这一次，我必须进去了。
　　同时，我也好奇着，当苏晴把这一切吐露给里面的‘阴阳先生’时，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会不会算出，其实是我作祟的呢？
　　如果算出来了，那我相信他有真本事，如果没算出来，那我就觉得他们是在诈骗了。
　　苏晴依偎在我身边，像是一分钟都不敢离开我。
　　我们在鬼街逛着，看着这里光怪陆离的一切，什么‘占卜算卦’，什么‘风水测字’，‘什么‘改命换运’……
　　我觉得都是扯淡。
　　尽管达尔文进化论、爱因思的的相对论，都已经普及到了今天这个程度，可仍有这么多人相信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
　　巧合的是，在路口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里，我竟然看到了易九天。
　　就是昨天才去出租屋里，住在苏晴对面屋子的家伙。
　　她的门面房不大，但里面挺精致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坐在椅子上跟他说话。
　　如果是我一个人来，肯定就进去跟易九天聊聊，但因为苏晴在身边，所以还是离开了。
　　我们找了鬼街里最大的一个店。
　　里面有一个自称‘阴阳先生’的家伙，张嘴就要一千块，还说什么这钱不是给他的，而是给神灵的。
　　扯淡。
　　但是，为了继续我接下来的计划，我还是忍痛把一千块出了。
　　于是，‘阴阳先生’拉着苏晴，进了一个隔壁小房间里，并说不允许外人进来。
　　出乎我的意料了。
　　原本我以为，他们所讲的事，我都应该知道的。
　　可是，把她拉进去，苏晴会把自己曾经杀过人的事，告诉阴阳先生吗？
　　……大概有一个小时，俩人又出来了。
　　苏晴告诉我，阴阳先生给了两个解决办法，一是买块护身玉，要价两千块，另一个是让阴阳先生出马，去昨晚的屋子，驱鬼抓邪，要价八千块。
　　我去，这是抢钱啊！
　　这来钱的速度，比我做房东的快上许多啊！
　　可是，又能怎么办。
　　为了接下来的计划，我还是同意了。
　　我跟苏晴说，不行就买块玉吧，可是苏晴一听到这，脸色又慌张了起来。
　　显然，一块玉已经给不了苏晴安全感了。
　　我只好忍痛，说那就出八千吧。
　　我们坐着阴阳先生的车，回到了出租屋里。
　　这阴阳先生绝对是个有钱人，开的是奔驰轿车。
　　在车里，阴阳先是说她姓‘叶’，让我们叫他‘叶大师’就可以了。
　　我看着这个叶大师的侧脸，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长相，跟普通人就不大一样。
　　好像电视剧里出来的人一样，有股清风古道的感觉，又好像古代的人，眉宇间古色古香。
　　我感慨着，这个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然而，这也正是我作为偷窥者，最大的愉悦感。
　　因为，我可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偷偷观察他们的生活。
　　一个人在独处的时候，会暴露出的行为，才是真正的本性。
　　而世界之大，各色人群，林林总总，总会有那么多有意思的地方。
　　我忽然有点害怕，因为这个阴阳先生的气场很强，越看越觉得邪乎。
　　万一这家伙真的掌握那些‘未知力量’的办法，该如何是好。
　　他会不会进屋子以后，看出这一切是我所为，然后把事情告诉苏晴呢？
　　我恐惧着。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能看出来，那我就真佩服他，并从此改正归邪，认可这个世上确实有未知东西存在，并且从此抛弃‘无神论’。
　　但是，如果他是在扯淡，那么我已经准备好了一道更丰盛的晚餐，给苏晴。
　　我几乎能确定，如果不出意外，今晚之后，苏晴就会如我设想的，获得应有的惩罚了。


第四十八章　愿意娶我吗
　　到了地点，下了车。
　　叶大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背包，然后由我们指路，上去了。
　　先是来到了之前苏晴住的屋子。
　　我们三个进去以后，阴阳先生左看右看，说让我们先出去。
　　不知叶大师在里面搞什么鬼，只听到里面咋咋呼呼的，苏晴依靠在我身边，苦苦地等待着。
　　再然后，叶大师打开了门，示意苏晴进去。
　　苏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舍，但还是一个人进去了。
　　我本想通过门缝看里面，但却发现，应该是叶大师的背包里有帘子，把门和窗户全都挡住了。
　　本能我，我想跑到楼上，打开电脑监控，看看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但是，我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觉得应该现在去做。
　　于是，我没有通知他们，自行离开了出租楼。
　　在外面足足逛了有两个小时。
　　我在美发用品店，买了一头女生假发，特别长那种，戴在头上，往前一撩，可以直接盖到我胸口的。
　　又去玩具店，买了一个面具。本来我想要全白的，但是店家说那玩意怎么会有，跟个鬼脸似的，于是我只好随便买了一个花色的。
　　接着，我又去老服装店，买了一身白色长袍，有点类似古代书生穿的。
　　当然，还有白色长靴。
　　准备好这一切的时候，苏晴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她刚从房间里出来，问我在哪呢。
　　我说我一个人外出吃饭了。
　　苏晴说，叶大师已经做法完毕了，开车回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害怕。
　　我说我马上到。
　　于是，我打着车，不到半个小时又回来了。
　　当然，为了掩饰我买的这些东西，我刻意拐到了杂货店里，买了垃圾桶，扫把、拖把等东西，一起塞到了背包里。
　　回到屋子里看到，苏晴就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挺着腰板，双手在膝盖上揉捏着裤子，惴惴不安的模样。
　　见到我过来了，明显神色恢复了许多，一把扑住了我。
　　她问我背包里是什么，我说我买的扫把拖把之类的，算是给各个出租屋再添置一些工具。
　　我把这些东西放回了卧室里，尤其是假发和长袍、面具、鞋子，我刻意塞到了床底，怕苏晴发现。
　　然后，我回到一楼，问苏晴刚才的情况。
　　提起这个叶大师，苏晴的眼里的忧愁更深了。
　　她说，她进去之后，就看到屋子里被布置得异常笼罩，每面墙壁上都挂着图画，图画里都是看不懂的东西。
　　卧室中央摆着一个火盆，叶大师跟跳大神似的，手拿着一把剑，在火盆四周转悠着，嘴里还碎碎念着听不懂的话。
　　忽地，叶大师往火盆里扔什么东西，然后火盆里的火就猛地上升一下，又恢复正常。
　　然后，让苏晴躺在床上，他在苏晴身上点了什么穴位，苏晴就感觉昏沉沉的，没一会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接着，叶大师又去了楼上的卧室，依照刚才的事，重新做了一遍。
　　叶大师做完这一切后，给苏晴解释说，在她昏睡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三个人的鬼魂给召唤而来了，并且屠杀干净了。
　　从此以后，苏晴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听着这些，我觉得这叶大师真是个骗子。
　　说白了，就是用一些奇怪的招式，来忽悠这些不懂的人，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苏晴说，她还是很害怕，不敢一个人呆着。
　　我说没关系，我一直在你身边呢。
　　她又抱住了我。
　　她孱弱可怜的眼神，当真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般，令人感到可怜和惋惜。
　　我抱住她，心想，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梦，我可能现在已经跟苏晴成为情侣了。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真的不能。
　　抱了一会，苏晴说她饿了，我就去厨房做了点饭，端给她吃。
　　然后，我又去楼上，把她的笔记本抱了下来，让她在沙发上写作，我就守在旁边陪着她。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张建国沈丽红回来了，而林浩然和余梦琳应该是逛街去了，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还很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苏晴重重地打了个哈欠。
　　我也打了个哈欠。
　　毕竟，昨晚俩人都几乎没有睡觉，而苏晴因为恐惧，一直处于神经衰落的状态。
　　我说，我们回去睡吧。
　　苏晴苦闷着脸，说不想回屋里。
　　的确，遇到这种事，谁还想回去睡啊。
　　可是，总不能在客厅沙发上将就着吧。
　　苏晴突然来了一句：“哥，我也不想在这睡，要不咱还去宾馆吧。”
　　还去宾馆？
　　我联想起那晚，她跟我表达爱意的时候。
　　我其实不想去，毕竟一旦去了那里，我原本对于今晚的计划，可能就施展不了了。
　　可是，话到嘴边，我却吐了一句‘行吧’。
　　我以上楼换件衣服的理由，让她在一楼等一会，然后我把安眠药粉，装在了裤子口袋里。
　　收拾了东西，我跟她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宾馆。
　　当然不是跟上次一样情趣式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宾馆。
　　进去里面，苏晴先去洗澡了。
　　她像是无比害怕我会离开她似的，哪怕是洗澡，也要透过半透明的门，看着我是否在外面。
　　我则在外面热了一壶水，倒了两杯。
　　趁着苏晴没注意到我的时候，我把口袋里的安眠药粉，倒在了其中一杯里。
　　在苏晴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我掐着点，喝下了没有倒药的那一杯。
　　接着，我亲眼看到，吹干头发之后的苏晴，喝下了那杯水。
　　然后，我俩躺到了床上。
　　她一如既往地抱住了我。
　　我看出来了，此刻的苏晴，之所以抱住我，是为了寻觅安全感，而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兴许我现在主动吻她，她还会拒绝我。
　　睡意泛起前，她又跟我聊起了天。
　　她说，她现在不仅害怕那三个鬼魂，还害怕那个叶大师。
　　我问这有什么可怕的？
　　她说，目前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之外，只有两个人知道自己曾经杀过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那个叶大师了。
　　如果叶大师去公安局举报，那她就被抓进去了。
　　我笑着，说你想得太多了，他们干这行的，指不定都做了多少违法的勾当了，怎么可能去公安局举报你呢？他躲着还来不及呢。
　　苏晴噘着嘴。
　　忽然，苏晴说：“昆哥，如果这件事情过去了，你愿不愿意娶我呢？”
　　娶你？
　　猛地听到这句话，我实在是惊讶了一下。
　　一个女孩，竟然如此平淡地跟一个还没有确定关系的男人，说出‘娶我’。
　　可见，她其实对我的依赖有多深。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略微慌张地说：“可是，我们差了十几岁啊，你才二十四，我都三十五了。”
　　“这有什么……”
　　说完，苏晴竟然一只手抓着我的手，两只手扣在一起，就像甜蜜的情侣般。
　　她头枕在我胸膛上，头发的香味飘进我鼻孔。
　　猛然间，我仿若回到了少年时代，我好像就是那个林浩然，而苏晴就是那个余梦琳。
　　埋葬在心底的、对于清纯一面的苏晴的爱，爆发了出来。
　　我猛地想抱住她，深沉地吻她，抚摸她，然后跟她道歉，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才是罪魁祸首。
　　可是，我却又不敢这么做。
　　我联想起了那个噩梦。
　　可是，噩梦只是梦，不过是大脑皮层毫无逻辑的幻想而已，根本无法证实。
　　如果因为这虚无缥缈的梦，而丧失了真爱，那是多么令人痛苦的事情。
　　我内心无比的挣扎。
　　在我内心煎熬时，我才发现，苏晴已经睡着了。
　　应该是安眠药起了作用。
　　我叫了叫苏晴的名字，确认她睡得很熟，于是我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回到我家的卧室里，把白天买的假发、白长袍、面具，白靴子，带回宾馆了。


第四十九章　招邪的计划
　　带出门之前，我又停了下来。
　　我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差点忘了做。
　　我拿出面具，坐在床边，又拿出了油漆桶和刷子。
　　其实我本意想买白色油漆，刷在面具上的，但因为苏晴当时打来电话，我就着急回去了，也没买，现在只好用这红油漆了。
　　转眼间，这花面具，就被这红色油漆完整地覆盖着，看着血粼粼的。
　　我戴上面具，站在镜子前看了一眼。
　　着实吓了我自己一跳……
　　我不敢想象，假如苏晴看到了这一幕，会不会吓得疯掉？
　　准备好这一切，我把这些东西塞到背包里，回到了宾馆。
　　轻轻地进屋里时，我先确认了苏晴还在睡觉。
　　然后，我钻进了卫生间里。
　　卫生间里分为三个部分，一个是洗澡用的莲蓬头，一个是马桶，一个是洗手用的池子。
　　这其中，只有莲蓬头外是透明的玻璃，另外两个外面，都是实木墙壁。
　　我尽可能地躲在马桶这里，把衣服换上去了。
　　白色长袍，白色的靴子，还有红色的面具。
　　再用假发戴在头上，掩盖住我的脸。
　　悄悄的，我走出来了。
　　已经关灯的宾馆房间里，一片漆黑，唯独我的身体，透着恐怖的苍白。
　　我心里激情澎湃着，又胡思乱想着。
　　我这是在假装鬼，会不会招来鬼？
　　如果苏晴没有按照我预想的跪地求饶，而是有了其他反应，我该怎么办？
　　如果苏晴冲出去报警求助，我又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我唯一想到的，就是现在按照计划，再搏一搏。
　　能不能让苏晴绳之以法，同时又影响不到我，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我站在苏晴的床边。
　　刻意蹲下身子，显得矮一些，就更像女生了。
　　然后，我努力佯装出咕哝的声音，高高地喊一句：“苏晴。”
　　苏晴睡得很死，毕竟服了安眠药，没有睁开。
　　我又回到洗浴间，嘴里含了一口水。
　　有回到苏晴身边，对着脸狠狠吐了一口。
　　完事，又赶忙把面具扣上去，退回远处，看着苏晴。
　　长长头发披在前面，盖住了大半张脸。
　　苏晴被水喷得，睁开了眼睛。
　　然后，看到了我。
　　然后，苏晴尖叫了起来。
　　我很难形容，这种尖叫声，有多么的刺耳和恐怖。
　　她应该是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能把尖叫声叫得如此彻底，如此深刻。
　　我听到这尖叫声，也震骇着。
　　因为我害怕，若是这尖叫声把外面的服务员给引来了，可就不好玩了。
　　万幸，这宾馆虽然小，隔音效果还是挺好的，外面应该没听到。
　　而且就算听到了，因为我们开的是五楼房子，而服务员是在一楼，所以也不怎么担心。
　　迎着尖叫声，我一步步地往苏晴身边移动着。
　　我刻意模仿恐怖片里的情节，身体做出僵硬状态，两条胳膊向前伸着，一步一步地走着。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手掌应该涂抹得白一些，这样显得更像。
　　但还好，因为长袍太长，使得我袖子完全盖住了手掌。
　　“自首去，自首去……”我咕哝着声音，吼叫着。
　　苏晴往后靠着，已经蜷缩在了墙壁处，双手抓着头发，爆发着无比深刻的尖叫。
　　可是，没人理会她。
　　直到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
　　距离她的身体，只剩下不到两米距离的时候。
　　她终于不再哭喊了，而是抱着自己的身体，像是乞求着原谅般，哭喊着：“求求你，求求你，别折磨……别折磨我……你让我怎样都行……”
　　这声音，孱弱，凄惨，又无比懊悔。
　　看她狼狈的模样，我心生怜悯。
　　可是，我却只能怜悯着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按照计划，我现在应该走过去，然后两只手抓住她脖子，把她活活的掐晕。
　　可是，在我刚靠近过去的时候，苏晴失去意识了。
　　被吓晕了。
　　我摸了摸她鼻息，试着叫两声，她的确是晕倒得如同死猪。
　　为了防止她是假装晕倒的，我还把她拖上床，用被子盖住了她的脸，但绝不至于使她窒息。
　　然后，我又回到了卫生间里。
　　把衣服换下来，再塞进背包里，然后淡淡地走出了门。
　　找到远处的垃圾桶，扔了进去。
　　说实话，当做完这些疑惑，我心里满是害怕。
　　我怕漏出破绽。
　　如果这个苏晴并不是真正的晕倒了，而只是假装出来的，那么她也就肯定看到，是我假扮的女鬼了。
　　抱着忐忑的心情，我又回到了宾馆房间里。
　　轻轻的，我关上了门，躺回了床上。
　　苏晴的身上，还盖着被子，跟我出去时一模一样。
　　万幸，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假装出来的了。
　　但也不一定。
　　我躺在一边，辗转反侧，终于睡着了。
　　一直到天色微亮，我还满是疲倦的时候，被一旁微微的声音吵醒了。
　　“是我错，是我的错……”
　　我揉着眼睛起来，看着蓬头垢面的她，正在宾馆房间里来回走着，浑身一丝不挂。
　　这是？
　　“苏晴，你怎么了？”我假装问道。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
　　这一次，苏晴的神智彻底不正常了，她在不停地转着圈。
　　我走过去，轻轻地抱住她，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晴语无伦次地说，昨晚那只鬼来找自己了，真的来找自己了，长长的头发，猩红的脸。
　　“不对呀，昨晚我一直在你身边睡觉啊，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说完这个，苏晴瞳孔里的恐惧又放大了。
　　“不，不……当时你不在我身边，根本没有在，我只是一个人看到了那只鬼……”苏晴抓着脑袋，蹲了下去。
　　我把她按坐在床上，尽量用镇定地语气给她解释着，可能是这是幻觉，可能是假象。
　　苏晴说“不会的，不会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假装长叹一声，苦苦地摇着头，道：“那只鬼跟你说了什么了？”
　　苏晴哭了，猛地扑进我怀里，像是对我有万般不舍般，喃喃说：“她说了，让我去自首，去自首……”
　　听到这，我下巴枕在苏晴的头顶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第五十章　告诉她真相
　　我觉得我的计划，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
　　下一步，就是我的心理开导了。
　　我不确定我能开导成功，因为往前推这几十年，我所有开导人的经验，仅限于骗女生上床。
　　然而，这一次，我却是要开导一个被‘鬼魂’吓到的女孩，去投案自首。
　　她连杀三个人，而且是很多年前，如果投案自首，至少要判个无期徒刑吧？
　　我想，即使苏晴再恐惧昨晚的画面，但是，当面对要在牢房里度过余下的人生时，她肯定会犹豫的。
　　在外面，如果躲过了这一劫，兴许还能幸福地过下去，但如果进去了，那么这一生真的搭进去了。
　　二十四岁啊，美好的人生刚刚开始啊。
　　苏晴的确犹豫着。
　　似乎是在‘死’和‘生不如死’中作着抉择。
　　而我怀抱着她，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一个人，可以绝望到这种地步。
　　就好像一个被判死刑的人，或者一个逃出监狱的人，那种逼近死亡，万念俱灰的绝望感，是外人绝对体会不到的。
　　我猛然想起来，前不久看到的新闻，说是某牢房里，一个二十八岁的小伙子驾着卡车，逃出了监狱，躲进了荒山中。
　　足足过了四天，才把这个逃犯给抓到。
　　我在想，当那个逃犯逃出监狱的时候，肯定是无比的兴奋与激动的。
　　就好像，一个注定要永居黑夜的人，突然看到了天边的一缕曙光。
　　可是，这缕曙光却没持续多久，当逃犯看到满世界飞舞的通缉令时，而他只能躲在荒山里时，那种绝望感。
　　每天只能吃树皮，喝露水，眼瞅着围捕的队伍越来越近，而自己却像是呆宰的羔羊吧，插翅难逃。
　　这时候的他才能明白，再度进牢里，就不再有减刑的可能，而是真正死在里面了吧。
　　我想，这个逃犯的绝望，与此刻苏晴的绝望，是差不多的。
　　苏晴抱着我，眼睛已经哭肿了，全身都在颤抖。
　　她一边哭，嘴里一边碎碎念着，说着我听不大懂的话语。
　　我模糊地分辨出来，她是在后悔，后悔当年不该任性，不该头脑一热犯下错误。
　　她也向我述说的，她日记里没有提到的事情，比如她曾经被骗光所有积蓄，比如她曾经陷入传销，比如她在十年前，曾经被人强行夺走了第一次。
　　“强奸？”我陡然心惊，她竟然还有这事情？
　　苏晴泪眼婆娑地点着头，‘嗯’了一声。
　　“我不敢说，我没有对任何说，连我爸妈都没有。我甚至不敢想起这件事，连写日记的时候都不敢提，因为我害怕，我好痛……”苏晴语气里满是绝望。
　　我懂了。
　　真正的痛苦，是在经历后，别说跟外人提起了，就是连自己都不敢想。
　　因为，痛苦会像一个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一直存在着，碰一次痛一次。
　　我抱紧了苏晴。
　　原来，她有过这样的苦难，然而我却不知道。
　　忽然，我有些原谅苏晴了。
　　一个女孩，陷入传销也好，被强奸也好，然而却从来没对外人说，使得违法的王八蛋们逍遥法外。
　　这种痛苦，又怎么能是外人理解的呢？
　　她如果去自首了，被抓了进去，那当年在她身上犯下错误的王八蛋，是不是永远都逍遥法外了？
　　我忽然不愿意这样做了。
　　也可能是因为，苏晴哭得太厉害了，太悲惨了，以至于我内心里爱慕苏晴的那一面，压制住了厌恶苏晴的一面。
　　“苏晴，那这样，我们回去吧，我们来查查当年是谁给你施暴，然后把他们绳之以法。”我的语气很坚决。
　　“不，不可能了……”苏晴像是眼睛看到的全是灰色。
　　“怎么了？”
　　“我决定了，我要去自首，我要去自首……”
　　“什么……”
　　尽管我之前一直期望她说出这句话，可当她实实在在地说出这句话以后，我却心脏颤抖着。
　　我不愿让她自首。
　　我不能让她自首。
　　我这才发现，我是爱她的，是真爱。
　　尽管内心里有一面是对于她的恐惧和厌恶，可另一面，我却无比的喜欢这个清纯阳光的妹子，像是日光下绽放的璀璨荷花，清新而优雅。
　　我想跟她共度一生。
　　可是，我似乎一步步害了她？
　　不，我不能这样做。
　　我抱紧她，说：“苏晴，我真的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不管其他了，以后我们结婚吧。”
　　苏晴苦涩的眼神中带着诧异，抬头看向了我。
　　“不，我已经不干净的人，我被强奸过，我还杀过人，我配不上你……”
　　“不，没有，你没有配不上我。”
　　我想跟她说，三十五岁的我，也干过很多无法说出口的事情，不过这些都是作为男人都会做的，但我还是没说出来。
　　我不嫌弃她的以前，我也不在乎她的身体，只要能跟她在一起。
　　哪怕只是她安静地写作着，我在旁边看着监控器，戏弄着接下来的房客。
　　或者晚上我们蜷缩在一起，静静地拥抱睡着，哪怕不会夜夜笙歌，但只要能看到她的脸，意识到她在身边。
　　这样，我就足够了。
　　我猛然觉得，我的人生，不能再这样飘荡下去。
　　虽说偷窥让我觉得很过瘾，很刺激，可是，我也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我跟苏晴说，我们这就回去吧，我们去办结婚证，以后我们就安安静静地生活在一起，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有什么痛苦我们一起遗忘。
　　我说，我会等你的，一直等你。
　　苏晴站起来，一边后退着，一边摇着头，道：“晚了，晚了，一切都完了。昆哥，是我对不起你，它们已经找上我了，你帮不了我的。”
　　她口中的‘它们’，应该就是那些鬼魂吧？
　　不，那只是我假扮的啊。
　　可是，我敢告诉她吗？
　　如果告诉她是我假扮，可接下来要怎么解释呢，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吗？
　　因为我偷看了她的日记，知道了一切，所以我决定代替已死的人报复她？
　　我犹豫的时候，苏晴抓着自己头发，对我喊道：“昆哥，对不起了。我们这一次没能在一起了，但如果来生还能，我肯定要和你在一起。”
　　说完，苏晴转身要出去。
　　我知道，她是要去投案自首。
　　不。
　　我不能让她这么做。
　　我猛地抱住了她，吼道：“苏晴，昨晚的女鬼，是我假扮的！”


第五十一章　两个警察来
　　说出这句话之前，我已经下定决心，把一切事情都跟苏晴铺展开来了。
　　不管她怎么骂我，怎么看我，甚至就算不再喜欢我了，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也可以。
　　我必须要阻止她。
　　然而，苏晴却没有如同我预想的那样，变得正常起来，或者深深地追问着我，而是继续哭着，身体抽搐。
　　“放过我……放过我……”苏晴继续吼着。
　　我看出来，她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在刚才，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神智还可以，可就是在她决定要冲出去，去投案自首的时候，变得神经质了。
　　我终于还是晚了一步，在神经质之后才对她坦白。
　　我按住她，希望她能像之前那次，恢复神智。
　　可是，这似乎不可能，苏晴依然是摇头晃脑着，挣扎着要出去。
　　“在这，在这，就在这……”苏晴指着一旁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