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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沟去种田-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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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了阿音的惆怅,李君阁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说道:“阿音,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有我们在,山上的生活只能越来越好。”
  阿音依偎在李君阁的怀里,说道:“现在就已经很好了,谢谢你,二皮。”
  李君阁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等我们发展起来,还要建索道,通观光缆车,建观光电梯。不过等到那时候,呵呵呵,就该限制客流量,预约接待了……”
  阿音将头靠在李君阁的肩窝,说道:“我相信你,你就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男人。等到了那一天,我就不用再当什么村长了。我就好好守着你,服侍你。你愿意在李家沟呆着,我就陪你跑山,钓鱼,你愿意满世界晃荡,我就陪你远足,旅游……”
  李君阁将阿音抱起来转圈,笑道:“等着吧阿音!这一天,或许来得比你想象的还要快!到时候第一件事情,既不是跑山钓鱼,也不是远足旅游!”
  阿音说道:“那是啥?”
  李君阁美滋滋地说道:“当然是生孩子啊!不过美娴那样的伺候不了,芸秋那样的小乖乖就最好了……”
  阿音又羞又喜,低声说道:“你就不想要男孩?我其实挺希望能有一个小二皮的……”
  李君阁吓得双手直摇,脑门上汗都下来了:“可别可别,要也要小松那种质朴坚韧的,要不就要华强那种聪明踏实的,我这种……得亏是族里有个四爷爷啊……我可没那本事能把我教成我……”
  这话说得如同绕口令一般,阿音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妖孽啊!真不知道奶奶跟爸妈那时候操了多少心!”
  两人开始蹲下身清洗海白菜和紫菜。
  李君阁手里不停,嘴上说道:“是啊,那时候太皮了。五岁的时候,夏天跑山脚那边去寻宝,见到沟上倒着一根木头,就去过独木桥。结果脚下一滑就掉沟里了,好死不死衣服在木头上挂了一下,肚皮后背全亮了出来,沟底下又全是藿麻,当时就给扎昏在那里了……”
  “六岁的时候,冬天掏马蜂窝,将马蜂惹急了,要不是跳溪里潜水,搞不好就被蛰死了,然后就是一场重感冒,要不是药师叔,估计同样也就没我了……”
  “七岁的时候,秋收后在梯田那边玩火,结果把梯田上的稻草垛子点着了,烧了半匹山,那阵仗把公安都惊动了,事后来调查的公安说,要是风向当时一偏的话,我就成烤猪了……”
  “至于后边什么到山上扎水渠呀,爬屋顶堵人家烟囱呀,带着小伙伴进山探险让家里几天找不着呀,这样的事情那就是多得都数不过来了……老爸老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每次犯了事情,拖着我满村挨家挨户给人家赔礼道歉,拖着我去跪祠堂跟祖宗认错,唉……”
  阿音也吓着了,拉了拉李君阁的袖子说道:“你这哪里是皮啊!你这简直是作死啊!后来呢?”
  李君阁慢慢陷入了回忆:“后来,又有一次跪祠堂的时候,一位老人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住在祠堂的老人……他穿着一条宽大的大布裤子,一件灰色的二布衫子,脚上是一双解放鞋,银白的头发往后梳着,脸膛红红的,一看就跟村里人不一样。”
  “我当时不知道那东西就叫气质,叫儒雅,叫蕴博,我只觉得,这爷爷身上有一种东西,一种全李家沟人都没有的东西,一种让人一望而生敬重崇慕的东西……”
  “他往跪着的我跟前一站,对老爸老妈说道:‘思齐,素芬,刚刚给这孩子批了批八字,要等到十二岁,才能定根。’我爸当时就急了,说道:‘他四爷爷啊,这孩子现在都这样了,等过几年还得了哇?’”
  四爷爷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生在山沟沟里头,可惜了的,如果你们放心,我就替你们管教几年?’”
  “……从此之后,我便跟着四爷爷住进了祠堂,白天跟着他跑山,射箭,到处游玩,晚上听他讲故事。”
  “跑山的时候,随便看到一株花草,一棵野菜,甚至是一块泥土,一块石头,哪怕是天上的云,山间的风,春天的溪流,秋天的雨水,农时节气,日月星辰,他就能给我讲解出名称,特性,曾经发生过的和它们有关的故事,一大堆的道道……”
  “在村里见到什么事情,他会给我讲风俗的由来,讲大家为什么要这样做,讲以前的人们怎么做,又怎么慢慢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老人家的学识,当真可以用‘浩如烟海’来形容。我对他的钦慕,那真如观泰山而仰北斗……”
  “一年过后,我入学了,白天在盘鳌乡上小学,晚上回祠堂。”
  “开学第一天晚上,他找来一本黄纸小书,开始教我《三字经》。”
  “当我第一次学到‘知某数,识某文’的时候,突然升起一种凄惶的感觉,开始嚎啕大哭。”
  “四爷爷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也想要有他那样的学问,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四爷爷摸着我的头说了句‘孺子可教’,然后他告诉我,这门学问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允文允武,可张可驰。它可以从一个绳结开始,慢慢编织出一张巨网,将时间历史,万事万物网罗其中。学得好了,这张网能够经纬天地。”
  “我问他什么叫经,什么叫纬。他告诉我说,古人的书籍文字,都是记录在一根根竹条上边的,这一根根记录文字的竹条,拼到一起,就叫‘经’,而连接这些竹条的牛皮绳,就叫‘纬’。”


第五百一十章 木瓜和西施
  “然后他又给我讲了‘韦编三绝’的故事,说是古时候有个读书人,为了穷究学问,曾经将这样的牛皮绳,翻断了多次。”
  “后来,我就跟着他开始了国学的启蒙,然后我就慢慢地觉得,这不光光是一门学问,一种知识;还是一种净化,一种修行。”
  “跟跑山射箭能够锻炼身体一样,它能淬炼一个人的精神气度,我觉得我看这世界的眼光,我思考问题的方式,我待人处事的态度,跟同龄的小伙伴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它真能有什么用我一点不了解。我就知道,舒服。那些文字,那些句子,读着是那样的舒服……”
  “读到一首好诗,一首好词,一段好文章的时候,真有一种甘霖从头顶淋下,顺着脊椎通透全身的感觉……”
  “第一次运用到这门学问,还是‘经纬’这个词,当时好多同学老是记不住经线和纬线哪种是横,哪种是竖,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在课堂上站了起来,按四爷爷给我讲的,给同学们讲了一遍……”
  “我现在都记得,同学们敬佩的目光,老师惊喜的表情,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懵懵懂懂地觉得,这门学问,或许,真是有用的……”
  “等回到祠堂,我得意洋洋地将发生在学校的事情跟四爷爷讲了一遍,你知道四爷爷干了什么吗?他摸了摸我的头,夸我聪明,能够触类旁通,然后叹了一口气,翻出《论语》,开始给我启蒙。”
  “后来我才知道,所有小朋友学《论语》,都是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或者从‘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开始的,而我不是。”
  阿音很好奇:“四爷爷教你的第一句论语是啥?”
  李君阁吁了一口气,说道:“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阿音说道:“你还愚不可及?四爷爷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李君阁叹气道:“论语原文不是这个意思,这是孔子对宁武子的推崇,他说宁武子这个人,在国家昌明的时代,他就能尽力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当国家昏暗的时候,他就装聋作哑不问世事了。他的聪明才智,很多人都能做到,而他的那种‘愚昧’,却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
  阿音困惑地说道:“四爷爷这样教你是什么意思?”
  李君阁说道:“他是希望我在这门学问中得到真正的快乐,而不是将这门学问变成自身的羁绊。他不希望我像老伯那样,为求真知,背井离乡几十年不得回来,在心里留下深深的遗憾……”
  阿音说道:“老伯是长辈,我不想说他的不是,可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几十年不返乡。这,这不是不孝吗?你们李家,最重视的,不,不就是这个……”
  李君阁抬手阻止阿音继续说下去:“阿音,你没经历过,所以实在是小看了当年那场运动的余波。当国人刚开始走上拨乱反正的道路的时候,起先难免会发力过猛,因此那时老伯的举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国人和舆情中,这就是崇洋媚外,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外表看来,跟那些人的作为完全一样!”
  “这罪名在当时是非常严重的,以四爷爷的完美的资历,最后都落得隐退李家沟的下场,这不光光是舆论,是政治,还涉及到学术上的打压……”
  “那时候国人的民族自尊心,跟现在的太极旗,阿三哥类似,脆弱敏感而神经质,直到今天,才渐渐重新找回了大国公民真正的雍容心态……”
  “即便是这样,网上的一些言论,也依然还是甚嚣尘上很有市场……”
  “好在几十年下来,当年的那些争论,总算是逐渐尘埃落定,至少在学术界是这样,因此大家才普遍接受了当年老伯的那些言论……”
  “国人奉行了几千年的圭臬,毕竟是埋没扭曲不了的。会独立思考的人越来越多,老伯的影响力就越来越大……”
  “直到去年,老伯的返乡之旅,才真正没有了阻滞。”
  “他是一个超越了他那个时代,用历史之眼看清了纷乱世界的人……”
  “他一个人和一股势力战斗,几十年顽强不屈,让自己的思想慢慢从小溪变成主流,最后将那股势力打倒在地,力而胜之。”
  “别人对他的误解我不理会,但是你以后会成为我李家的媳妇,我希望你能稍微知道这些,像敬重四爷爷一样敬重他。”
  “他做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崇高和伟大;而背后的波澜诡谲,他做出的牺牲,也远不是你所了解的……”
  阿音丢下手中清洗的紫菜,扑进李君阁怀里:“二皮,我不要你以后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们就在李家沟好好过日子。你,你把我吓到了……”
  李君阁爱怜地摸着阿音的头,笑道:“你实在太高看我了,我也没有老伯那本事啊!我这辈子就是守着李家沟,守着你。四爷爷的开蒙,难道是白教的?”
  阿音担心地抬起小脸看着他:“真的?你向我保证?”
  李君阁低头看着她:“真的,向你保证!”
  阿音这才转忧为喜,紧紧地将他抱住,说道:“嗯,只要你保证,那我这一辈子一定把你伺候得好好的,我们就学宁武子,我们就当你说过的楚国的大乌龟,在泥涂里快活一辈子!”
  李君阁在心里暗自翻白眼,这苗家妹崽对汉语的精深还是体会不到位,有这样形容老公的吗?
  两人将紫菜跟海白菜淘洗干净,就已经四五点钟了。
  想到晚上还有道菜要给阿音做,李君阁将一片高潮线以上的礁石打扫干净,将海苔和海白菜铺了上去,说道:“明天再来收拾吧,今晚带一点回去打打牙祭就行了。”
  阿音也没意见,两人开始返回,一路上将沿路考察的东西收进网兜和背包。
  中途李君阁还折到木瓜树那里,采了一个青木瓜。
  回到家中,李君阁将烀了一天的猪蹄从汤锅里捞了出来,猪蹄已经软烂了。
  给阿音拿小陶盆炖了个木瓜猪蹄,给自己和俩胡子弄了个紫菜龙骨木薯汤,李君阁这才去挑泥,拌营养土,种芋头蔬菜。
  晚饭就是俩菜外加一个凉拌海白菜,阿音被李君阁笑眯眯的眼神看得老不自在,说道:“二皮,你咋笑得贼腻嘻嘻的?”
  李君阁笑道:“阿音,其实这玩意儿不一定有用,而且你的我觉得可以了,再大跑山攀崖都是累赘……”
  阿音“啊”了一声,满脸的羞红:“你你……你早就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李君阁哈哈大笑:“本来还不确定的,这下知道了!”
  阿音也不好意思,低着头笑了一会,都没敢抬头,说道:“那里,你们男人不是觉得那里都越大越好吗?”
  李君阁笑道:“那要看什么人,文人士大夫从来不以丰乳肥臀为美,不然当年扬州瘦马,相公馆也不会这么流行了……”
  阿音给了李君阁一个白眼:“无耻!”
  李君阁笑道:“哪里就是无耻呢?这其实也是一种文化认可,全世界都差不多的,你看那些被捧上天的超模,那个地方是什么模样?一般都是小胸窄胯,差别不会太大的……”
  “知道紫砂壶里有一款小壶叫西施不?容量不能超过两百五十毫升,大小嘛,跟自己手掌大小相当,盈盈一握最合适,当年这款经典壶型可不叫西施,正名应该叫西施乳,这也是文人士大夫最爱把玩的壶型之一。阿音,你其实已经超标了……”
  阿音一个猪骨头扔了过来砸得李君阁满眼金星:“住嘴!你还越说越来劲了!”
  这饭没法吃了,正儿八经跟阿音讨论文化现象,阿音总以为自己在耍流氓。唉,难怪反映明代小康生活和市井民俗的千古奇书《金瓶梅》,总是遭到如此大的偏见,以后这些,还是跟许老大一起探讨比较合适……
  怀着如雪般的寂寞,李君阁收拾好了烤干的蜂蛹,将新收的辣椒摆上去,然后去给鹌鹑们加水加料。
  搞完这些,将反应完全后得到的小苏打在簸箕上摊成薄薄的一层,放到阴凉通风处干燥,然后回来开始处理猪皮。
  将绷直的猪皮取下来,拿细砂石在内面打磨,一直磨到内面露出毛孔。
  再将猪皮翻过来,去掉猪毛,重新洗刷干净,将洗刷过程中变软的猪皮拿擀面杖擀掉多余的水分,重新泡入芒硝水中二次吃硝。
  突然灵机一动,那灶边四个竹槽里的上泥,也可以通过虹吸法来除水啊!
  于是又找来几根麻布带子,通过这种方法将竹槽里多余的水吸出来。
  正在收集揉制晾了一天已经半干的中泥和下泥的时候,阿音拿着一根竹管过来了。
  揉了揉李君阁的脑门,阿音不好意思地笑道:“二皮,刚刚砸疼你了?”
  李君阁笑道:“没事,你不是常说我这脸皮比大呆都厚吗?”
  阿音说道:“谁怪你这么讨厌,这些话本来就不该在节目里说的……”
  李君阁这才反应过来,笑道:“一不小心就把那俩嗅嘴……俩胡子给忘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笛子,音乐
  阿音笑道:“不说那个了,你看这竹管能做出我想要的东西来不?”
  李君阁问道:“你想做什么?”
  阿音说道:“你能不能做个笛子?”
  李君阁大奇:“你……你还会乐器?”
  阿音笑道:“你这话才问得奇怪了,苗家人有几个不会竹子乐器的?芦笙唢呐难了点,我想着笛子比较容易些。”
  李君阁笑道:“发声原理就那样,比鸟哨难不到哪里去,难的是音孔位置,你知道音孔位置吗?”
  阿音将竹管横在嘴边,小手手指分开按着竹管做了个吹笛的姿势,说道:“音孔和吹孔的位置我记得,然后膜孔位置在第六音孔和吹孔的中间位置偏下一丝,然后背后底端还有两个横孔……”
  说完将竹管翻过来,说道:“大致在这个位置。”
  这下李君阁来兴趣了,说道:“哈哈哈,那就简单了,来,说干就干!”
  阿音说道:“这根竹管粗细长短跟我在苗寨用的差不多,不过内径还小了些……”
  说完拿起一根刮好的圆竹棍说道:“嗯,内径差不多这么大才合适。”
  李君阁笑道:“交给我,分分钟搞定!”
  说完取过一根一米多长的竹棍,刚好能伸入阿音拿来的那根竹管内部,涂上树脂抹上细沙做成砂锉。
  在陶器工作台上铺上一张麻布,将竹管放在上面,将砂锉插入竹管,然后右手前后抽动砂锉,左手掌心压着竹管滚动起来,开始打磨竹管内径。
  一边打磨一边用阿音找来那根圆竹棍放上去比对,很快竹棍就能顺利地放入竹管内,笛子的内径就算是扩到位了。
  精益求精,李君阁还用麻布裹在砂锉上,插入竹管将内部打磨,然后又用椰子油滴上去再打磨了一次,直到内孔变得光滑无比才算完事。
  阿音吐着舌头:“这么麻烦,早知道不弄了。”
  李君阁笑道:“别别!这可是雅物,阿音你太让我惊喜了,这个一定要搞出来。回去再求丁老整一幅诗配画出来,那叫一个妙绝!”
  在竹管上画出一根直线,让阿音摆好吹笛的姿势,将手指按上去。
  墨线半干,阿音手指上去后,会抹掉一部分墨线,然后取其中点开孔,就可以得到六个音孔。
  等阿音将姿势摆好,李君阁让她别动,自己拿竹笔,准备在她嘴唇正中位置前方的墨线上点出吹孔的位置。
  凑近到阿音的面前,李君阁双眼盯着阿音的嘴唇,却迟迟没有下笔。
  阿音保持着吹笛的姿势不敢动,脸却渐渐红了,不由得飞了李君阁一眼。
  李君阁这才收摄心神,赧然道:“阿音你的嘴唇真美,我手里的竹笔如果蘸的是胭脂就好了,那就应了一个词牌,《点绛唇》。”
  说完拿竹笔在笛管上轻轻一划,笛管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十字。
  阿音如蒙大赦般放松下来,将笛管交给他说道:“坏小子!就会调笑我,接下来看你的了。”
  李君阁哈哈大笑:“瞧好吧!”
  取过直尺和铁脚小圆规来,又是量又是画,将笛子各个孔位都确定下来,先用小手钻打上浅孔,再用大木钻小心将浅孔打通,一一打磨光滑。
  说完将笛子交给阿音:“完工!来,吹一个!”
  阿音笑得不行:“二皮你真是乐盲,还要上笛塞,贴笛膜呢!将刚刚那根圆竹棒给我。”
  李君阁将圆竹棒递给阿音,阿音将竹棒插入笛子吹孔一端,将竹管堵住,然后从一片生竹子内面撕下一片竹膜来,沾水贴在膜孔上,开始调音。
  阿音的记忆和李君阁的技术都没问题,至少李君阁这样的乐盲,都能听出多来米法索拉西各个音都很正。
  阿音点点头,开始将竹棒调整位置,李君阁听见音调的高低变化又不同了。
  阿音对李君阁笑道:“二皮,你喜欢听高音还是听中音?”
  李君阁痴痴地傻笑道:“跟你平时唱歌的声音相配吧,然后等你教会我,我就可以给你伴奏了。”
  阿音甜甜地看了李君阁一眼,又调整了几次,拿圆规的尖脚在竹棒上刻下深度,对李君阁说道:“你去弄一小段软木塞,填进去,这笛子就成了。”
  李君阁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翻来一段软木树枝,打磨成比竹棒稍大一丝的圆棍。
  阿音抽出小刀取下一小段,在竹棒之前刻度的位置前方,比着软木塞的厚度重新刻下一个刻度,然后给软木塞边缘抹上一层加水的稀薄树脂,将软木塞推入刚刚竹棒到达的位置。
  然后将笛子放一边,取来木薯粉调制浆糊。
  李君阁见状也不闲着,开始取来竹片切割刮制,拼成一个小匣子,还在内面都贴上麻布。
  阿音笑道:“二皮,我这是要贴笛膜,你却是在干啥?”
  李君阁一边往一根竹棍上缠麻布,一边笑道:“我虽然吹不来笛子,但是文人的讲究却是知道不少滴。刚刚做的那个,叫笛室;现在做的这个,叫笛胆。平时不用的时候,将笛胆点上油插进笛子,放入笛室,可以起到保护作用。”
  阿音说道:“哎哟,真被你整成雅物了,我们山上可没这么些讲究。”
  李君阁笑道:“开玩笑,笛子外面还要经常过过辣椒油,笛子会越来越红越来越漂亮!”
  “《乐记》中提到过,笛者,涤也。盖古之造笛,剪云梦之霜筠,法龙吟之异韵。可以涤荡邪气,纳容雅正,出扬正声者也。其制可谓善矣。”
  “这件乐器,一直以来就是我汉家宫廷雅乐正部,是跟治国安邦的美好愿景,跟国泰民安的虔诚祈盼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
  阿音又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笑道:“难怪你这么认真,不过我们只是拿来抒发情感,吹个高兴而已。”
  李君阁笑道:“没毛病啊,天心民心,天听民听,本来就是相通的。”
  阿音横了他一眼,也笑了起来:“天大地大,二皮的舌头最大,反正都有你嘟噜的。”
  浆子熬好,阿音取过笛子,在膜孔周围刷上一圈,然后取过一段芦苇切开,将内膜拿小圆规的针脚裁成小方块,那拇指和食指揉成小团再打开,苇膜上出现了一些细密的皱纹,然后重新崩直,小心地苇膜贴到了膜孔上,让膜纹和笛子的竹纹成水平走向。
  又用拇指轻轻按压了几下苇膜,调整苇膜的松紧,擦去多余的木薯浆子,抬头对李君阁笑道:“二皮,可以了,我们试一试?”
  李君阁早就巴不得了,说道:“总算好了吗?赶紧试试。”
  阿音微微一笑,左手拿起笛子,右手牵着李君阁,来到坝子尽头处的石碾旁边,让他坐在石碾大青石的一角,自己站在他身侧,面对着小湖,将竹笛横放到嘴边。
  一缕清美悠扬的笛声从石碾边响起,穿过林梢,拂过蒹葭,掠过小湖,沿着青山溪谷回荡,与云中洒下的月光相接。
  纯净无暇月光洒在阿音清丽的脸上,美人如玉,月华如水,笛音如诉。
  李君阁听得如痴如醉,心中一片安详喜乐。
  思!无!邪!
  他觉得自己化为了流水,化为了山风,最后化为了月光,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跳跃,在林梢苇叶上嬉戏,在山谷峡溪上穿梭。
  这种感觉,就如同进入了太极空间一般,在那里,身体可以随思想一起,自由地飞翔。
  悠扬清越的前奏逐渐消散在山谷之中,一曲婉转柔腻的曲声悠悠地接了上来。
  正是他们定情时阿音低回地在他面前唱过的那曲恋歌——《鸟儿窝口散》。
  李君阁忍不住随着音乐低吟起来:
  “君子徕宾,幽人其侣。
  渐步渐趋,月之朝矣。
  干鹊离窠,雄张雌起。
  忭幸曷央,清光……”
  想到此处原词不合现在的心境,鬼使神差一般随口改掉:“未已……”
  两人眼神渐渐交汇到一起,都想起了苗寨后山上那旖旎的一刻,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
  一曲恋歌慢慢消散,阿音将笛子放了下来,两人的目光却继续纠缠,似乎都停留在了这一时光,和那一段时光。
  过了良久,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两人才从这如梦似幻的场景中清醒过来。
  转头一看,大小胡子在旁边满脸痴呆,小胡子还空举着右手,手上的拾音器已经掉到了地上还不知觉。
  ……
  节目中。
  贝尔:“音乐!”
  卢恩:“音乐!”
  尼安:“音乐!”
  贝尔:“令人震惊的不仅是魔法师在竹编漆器和建筑上表现出来艺术修养!Ingris一曲悠扬的笛声,打动了我们所有人的心灵!她的优雅美丽从何而来?这就是根源,她的美不是来自于外表,而是来自于内心!这是什么?噢!她不再是维纳斯,不再是雅典娜,这一刻她就是月光女神的化身!”
  卢恩:“东方的乐器,东方的乐曲,东方的女神!我的心此刻已经醉了!这是一首什么曲子?刚刚Jungle念出的古意盎然,和谐优美的文字,就是这曲子的配词吗?”
  尼安:“这是人生中最大的快乐,是岛上艰苦生活中的一股清泉,是人性中历久弥存的本真,是对爱与被爱的渴望……”
  贝尔:“怎么会这样?一款荒野求生的节目,怎么会这样?这样的意境,感觉就像是荒漠中突然涌来一股清泉,两侧突然滋养出绿草,然后转眼繁花似锦……”
  卢恩:“是的,世界瞬间变得清凉,风中还传来阵阵花香……”
  尼安:“这……这就是爱吧……我有些羡慕嫉妒了……”
  贝尔:“卢恩,我现在有一种感觉。”
  卢恩:“我知道,我也想我的妻子了,我现在迫不及待想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爱她……”
  贝尔:“要不我们现在就打?就在节目中打?”
  卢恩:“好!”
  尼安:“你们……你们这是在虐待……在歧视……在践踏……导演!导演我要求加钱!”


第五百一十二章 妖孽们
  ……
  李家沟论坛。
  “作为一条单身汪,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要看这一集……”
  “呜呜呜……我不想一个人看这一集……”
  “楼上的妹妹,看你跟我同一个城市啊,要不你到我这里来?啤酒鸡爪开心果都有,就差伴儿啊……”
  “是吗?哎呀还真是!啊我们还是私聊吧,不能一起喝酒,但是通过网络聊聊天分享下观影体会还是可以的……”
  “阿音姐那曲子太好听了,是苗寨的曲子吗?还有二皮念叨的是啥?光听词听不懂啊……”
  “不过看阿音姐那眼神,这词杀伤力相当凶悍啊……”
  “古音古韵,这狗日的就是用这手把阿音姐骗到手的?太可恨了……”
  “没办法,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披着文科狗皮的工科狗了,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要得公道,打个颠倒,刨开嫉妒心作祟不谈,沟主在这节目里的表现真的可以啊,阿音姐交给他,我也算放心了……”
  “噗!楼上你别把自己说得跟育爷爷似的,小心老人家一竹条镖戳飞你!”
  “嗳,你们说李家沟这个地方是不是太妖孽了?怎么出了这样一对儿?”
  “楼上的你还没去过李家沟吧?我觉得,最妖孽的不是沟主跟阿音姐啦,emm……应该是两个六七岁的小妹崽……”
  “就是就是,感谢微信,感谢支付宝,让我在下船就被俩妹崽掏空口袋的情况下还能畅游李家沟……”
  “怎么回事?兄台在李家沟被骗了?看网友们说那地方挺和谐的啊……”
  “不是不是,怎么是被骗呢?俩妹崽是靠本事把我口袋掏空的,一个背《长恨歌》,一个背《春江花月夜》加《蜀道难》,这个是硬功夫!说好一块钱一句的,大老爷们的还能拉稀摆带?!”
  “这么牛叉?”
  “哈哈哈,这算牛叉?还有深不见底的呢!祠堂里坐着那位才是真牛叉,著名汉学家李思远大家都知道吧?著名信息学家李君楼听说过吧?文学翻译评论家兰冰知道吧?旅美小提琴音乐家姚瑜宁知道吧?”
  “李君楼太熟悉了,华人之光啊,经常跟老比老乔吃饭的,可惜老乔走得早了点……”
  “我是最近才知道哥伦比亚大学有位汉学大拿叫李思远,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人都七十多了才见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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