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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沟去种田-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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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阁翻出茶叶来泡上一壶,准备试试,外公又去柜子里拿出来几个杯子,说道:“我瞎琢磨着做的,就是把人家美院老师的设计改小了一些,也不知道合适不。”
李君阁将杯子拿起来,发现还真就是人家设计的煤砂罐造型,不过两个把手正好变得可以卡住两个手指头,看来设计师当真地道,东西不论放大缩小,都恰当地符合了人体的工学和美学。
翻来覆去地看着杯子,李君阁爱不释手,对外公说道:“外公,这泥料还能更细不?”
外公将杯子接过来,那指头弹着杯壁,说道:“听,比陶泥的密实程度还差一些,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重量更轻,保温性更强,握着不烫手。我们试验过多次了,这是最佳方案,再细,这碳就附不上去了。”
李君阁将茶倒出来,先递给外公一杯,又递给阿音一杯,自己拿起一杯来闻了闻,又呷了一口,闭着眼睛品了品。
阿音和外公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等他说出个一二三。
李君阁睁开眼睛,见一老一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赧然道:“嗐!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能品出个啥来?这玩意儿还有多的不?得给果山师傅,良子婶,旺财叔送去试用才行。他们才是懂茶的行家!不过我感觉,不比旺财叔跟果山师傅的壶差就是了。”
外公气坏了:“不会品茶还在那里装模作样!”
李君阁哈哈大笑说道:“这个不怪我,那几位用茶壶才叫一个讲究,我这是跟他们相处久了,不知不觉就跟着被带沟里去了。”
说完又道:“这泥是差不多了,不过这治壶的工艺恐怕还得好好学学,虽然煤砂泥造型要以简朴浑厚为美,但简朴浑厚并不就意味着手艺粗糙。要不叫表哥出去学习几年?不过跑得就远了,得去宜兴,那里才是治壶艺人们的圣地。”
这时放在壶边的手机响了,李君阁拿起来一看微信,笑道:“暂时想去还去不成呢,明天美院艺术设计系的主任要来,就是给我们设计煤砂罐造型的那位,看来这煤砂泥茶器是入了人家法眼了。”
外公说道:“哎呀那可得好好招待,人家可是相当于一个设计救活了我们一个作坊。现在砂锅罐子供不应求,都是这位的功劳,又没有收咱们家一分钱,这份情可就重了。皮娃你今天不能走,你见的世面多,怎么招待人家可得你来拿个主意。”
李君阁点着头说道:“虽然是秋丫头导师丁老的面子,但是事情却是人家实实在在做的,虽然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们乡下的招待,但是我们的态度和热情要拿出来,这样,今晚我就赶去夹川,明天接到人亲自送过来。”
第二天一早,李君阁就守在夹川码头,在那里等人。
没一会一辆艳蓝的minicontRYman开了过来,车子前盖上有两个白色道道,两个后视镜也是白色的,看得李君阁暗自瘪嘴,心想这车真骚气。
结果后座上下来一个妹崽,看着他就挥手:“二皮哥!你来接我们呀?”
李君阁一看,哎呀,李涵秋!从来没想到艺术设计院的大院长会开这么骚气个车,真该死也不知道刚刚瘪嘴人家看到了没。
车上下来一个戴着橙色网球帽的年轻人,比李君阁大不了两岁,接过李涵秋帮他拎着的大背包往肩膀上一挎:“嘿man!你就是那个有趣的二皮对不对?”
第三百五十章 院长老大
李君阁都懵了,不是院长大人吗?怎么来了个毛头小伙子?还一身外国味?
不过李君阁反应也快,跟粽粑芋头还是学过两招外国人打招呼的方式的,拳头伸出去跟来人碰了两下,又拿肩膀撞了一下肩膀,这才说道:“没请教这位是?”
那人抱着肚皮哈哈大笑:“涵秋你真没说错呢!哈哈哈,果然有趣得紧!手上是外国礼节,嘴上是中国礼节,哈哈哈哈……”
李君阁望着李涵秋眨巴眼,意思是你带来的这位到底是谁?靠谱不靠谱?刚刚那两下,有那么好笑吗?
李涵秋过来给李君阁解释道:“二皮,这是我们艺术设计院的院长许思,我们都叫他许老大,十八岁的中央美院硕士,二十二岁的国立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博士,看着年轻,可是名副其实的老院长哟!”
三人上了船,五溪一号开始往白米乡进发。
李君阁再次跟许思握手:“这就是祖师爷赏饭啊!这么年轻怎么就能做到这份上?秋丫头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原来您才是真正的天才啊!”
李涵秋笑道:“那是,老大第一次拿国家级大奖才十二岁,画了一幅猫头鹰在讲课,学生都是挂在树丫子上的老鼠们,评委们说深刻地反应了国家那个时候的教育状态,那一个个树杈,构成了一个个的why,给他们冲击老大了……”
许思笑道:“那纯粹是过度解读了,我那时候才十二岁,哪里就懂得这些!其实我就是因为班主任不让我画画,我想不通弄了这么一幅话讽刺他而已。正好遇到了教改,媒体又在带节奏,这才惹来那么大反应……”
李君阁笑道:“老大你就别谦虚了,就算那事情是机遇,后来的履历也能说明你没有浪费掉机遇和天赋。对您这种人,我二皮就一个服字!你设计的煤砂罐我也看过了,看不出来哪里有多特殊,也说不出来哪里好,可打心底里就是喜欢那个造型,觉得它们天生就该长那样,这就是大本事了!”
李涵秋说道:“就是就是!我们学院的同学们也是这么说的,看着就是舒服,可就是说不出好在哪里。”
许思笑道:“涵秋,如果在课堂上,我会先给同学们讲解,说我这个极简主义的作品是作为对抽象表现主义的反向逆动,然后走向极至的变现。是以最原初的物质自身和最原始线条展示于观者面前。”
“用这种表现方式,可以消弥作者借由作品对观者意识产生的压迫性,将作品作为文本或符号形式出现时的暴力感降低到最少,开放作品自身在艺术概念上的意像空间,让观者自主参与对作品的建构,最终成为作品在不特定限制下的作者。”
“作品的追求,是想让这种最极致的简单形成一种设计风格,使感官上更为简约整洁,整体品味上更为含蓄高雅,思想上更为开放跟和谐。”
李君阁听得两眼满星星,院长就是院长,说的都是人话,就是听不太懂。
李涵秋说道:“老大,我们喜欢的是你那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说完对李君阁笑道:“‘老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我们学院里的专有名词,我们艺术设计院全体同学都对老大的艺术理解力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大的课一位难求,就是他喜欢在刚刚那样讲课之后来一些小段子。”
许思哈哈大笑,说道:“但是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废话,其实艺术就是一门为精神服务的活计。因此只要是艺术作品,对观者的影响本身就是强迫性的。艺术作品的目的本身就是将观者的感官享受强行提升到一个他们平时无法到达的高度,从而产生愉悦感。”
“因此我设计的那几个煤砂罐,虽然在感官上对观者的影响减到了最少,但是对他们精神的影响却没有减低。相反,由于线条极度简单,又不常见,因此会对看它的人产生一种诱导,让人们产生一种熟悉当中的陌生感,或者说陌生当中的熟悉感,令人产生联想,也就是所谓的脑补,这就会形成一种精神上愉悦的体验,说白了就是这么简单。”
李君阁一拍脑门:“嗐!老大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李涵秋翻着白眼:“我艺术设计专业的都还没完全明白,你反而明白了?”
李君阁笑道:“这套路我见得太多了,我们中国古代诗歌里比比皆是啊!‘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韵律是熟悉的,文字是熟悉的,词法结构是让人感到陌生的,六个名词联排,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出一幅羁旅早行的画面,所有动词,都由读诗的人来脑补,这就产生了一种神奇的美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这就是老大第一段论述里关于‘极简主义’的高级运用了。”
许思疯狂地鼓掌,简直大有知音之感:“经典!这个解说比我还经典!我在国外待太久了,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方面找譬喻。完全就是这个意思!二皮还有其它诗歌没有?你刚刚那个我们听得太少,有没有大家熟悉的例子?我拿到课堂上给同学们讲去,这样他们肯定会理解得更深刻!”
李君阁笑道:“这是这样?哈哈哈,那老大你就用最经典的那个吧,‘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这个熟得不能再熟了吧?”
这下轮到许思拍脑门了:“漂亮!这个例子找得太漂亮了!”
聊得兴起,许思对啥都感兴趣,连船上的救生衣,艄竿都要研究半天,扯着李君阁问这问那。
李君阁觉得这院长相当不靠谱,跟自己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位艺术家和高级知识分子都不太一样,抽空拉着李涵秋低声问道:“你们院长这德性,能受校长书记的待见?”
李涵秋抿着嘴笑:“待见?那是当宝贝供着!能出作品,能拿大奖,能提高学校的影响力。带出的学生有激情,有技巧,有创意。一个个在外头傲得不要不要的,在他面前全成了乖宝宝,你还能要求人家怎样?”
李君阁摇头叹气:“这么牛,啥人才配得上啊?”
李涵秋又笑道:“单着呢,我们入院第一天就是接受学姐们教育,女生都不准追院长,因为他是我们大家的,哈哈哈……”
李君阁笑道:“你们美院的人都是脑洞清奇,就他那样子还当宝,要放在李家沟,那就叫二不挂五。”
李涵秋笑道:“他呀,性格上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你当作晓松小柏他们那样相处就可以了。”
五溪一号先在白米乡停了一下,李君阁带着李涵秋和许思先下船来。
一看蛤蟆石许思又来兴趣了,跑过去围着蛤蟆石转着圈看:“哈哈哈二皮,这石头太有趣了,像不像一只大青蛙!”
李君阁说道:“老大,外公他们还等着您呢,这蛤蟆石在这里又不会跑,吃过饭再来看也是一样的。”
三人这才往外公家走。
外公在老窑口等了好久了,见到李君阁带着两位年轻人过来就奇怪:“咦?皮娃你接的人呢?”
李君阁拿手一指许思:“这位就是,我们的煤砂罐造型就是这位设计的,川美的宝贝级人物!这位是我们李家沟出去的妹崽,也在美院学习来着,叫李涵秋。你叫她秋丫头就行了。”
许思笑道:“我就跟着皮娃叫外公了,外公,你叫我思娃就好,哈哈哈,思娃,听着好有趣!呀,原来煤砂罐的窑口是这个样子的!太好玩了!”
李君阁知道这位好奇宝宝要是没见到煤砂罐成品的过程,估计都吃不下饭,只好带着他先到了新窑口,让大舅和表哥给他演示了一遍煤砂罐的成型过程。
许思看得大呼小叫,惊喜连连:“原来还是分体制作的……哎哟这火好热……咦罐子都烧红了……咳咳咳……哈哈哈……黑了黑了……”
看了一遍展示过程,舅妈过来叫人吃饭了。
做的饭菜都是煤砂罐的炖品和烧菜,鸡汤,魔芋烧鸭,三鲜酥肉丸子,笋子烧牛肉,再加几样简单的清炒时蔬。
许思吃得高兴,说道:“这些都是煤砂罐做出来的菜品吧?味道真不错,比我在蜀都吃的砂锅做的好吃。”
李君阁笑道:“应该不光是煤砂罐的功劳,可能还是因为这里的菜蔬肉食都新鲜的关系。都是现杀现采先吃,这个我们还是要实事求是。”
许思哈哈大笑:“蜀都那种放了十天半月的白菜,口感都是绵的,跟这个脆甜脆甜的还真是没法比。”
外公现在也放松了,这设计师就跟自家外孙差不多大,一点小事都笑哈哈。说难听点就是头脑简单,说好听点就是心思单纯,相处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于是说道:“思娃你要喜欢就多吃点,这煤砂罐的事情还没感谢你呢。你又不喝酒,那就多吃点菜,这菜都是今天上午才从地里割的,我们乡下也就这点好了。”
许思往米饭里泡了些鸡汤,将糊辣椒呛炒白菜苔拉到自己身边说道:“那个时候在法国,心心念念的就是一碗鸡汤冒饭就小菜,回来后满蜀都居然找不着了!今天可算是又吃到小时候的味道了。”
李君阁笑道:“主要是蜀都变得太大了,上千万人生活在那里,要都吃土鸡那可供应不上,所以蜀都的鸡多数都是速成鸡,鸡味都还没咋长出来就上桌,做别的菜式还有遮掩,一做成清炖鸡汤,可不就现形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放生和斋饭
许思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说现在怎么炖不出好鸡汤来,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
李君阁又道:“不光肉类有这问题,菜蔬也是一样,蔬菜在运输存储的过程中是要消耗自身养分的。菜蔬从采收到装车,再到从外地运进蜀都,等到从批发市场转移到零售市场,中间几天过去了。蔬菜中的糖分,水分,营养物质都被自身消耗了一部分,味道肯定不如现采的了。”
许思笑道:“你们这里可真是好地方,山美水美,好吃的又多,真是让人来了就不想走了。”
李君阁笑道:“山水之美对人的精神肉体都是有补益的,老大是搞美术的出身,对这个体会应该更深刻。”
许思又郁闷了,说道:“体会是有,但是我这嘴说不出大道理来,没法将这种体会给同学们讲解。”
李君阁说道:“其实老祖宗早就说过了,‘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三句话,第一句说的是仁智之性,第二句说的是仁智之用,第三句说的是仁智之效。”
“因为道德本之于人性,人性则出之于自然,自然之美映于人心,表而出之就是艺术。”
“所以追寻道德之人,多钟爱于艺术;而从事艺术的人,多追求作品的思想性;这是因为两者同本于自然,有相互启发之效。”
“鸢飞于天,鱼沉于渊,俯仰得知于心,是为天人合一。同时也是德性和艺术的统一,也就是善美合一。”
“善美合一之为圣,做到这点须得诚心正意,格物致知,此则为真,因此又是真善美合一了。”
“这就是祖宗提倡的天人合一的深旨。因此上说,能体悟山水自然之美,对个人艺术修养,道德水平都是有所助益的。”
许思惊得目瞪口呆,饭都忘吃了,拉着李君阁的手欣喜若狂地说道:“能说出此番见解,必是高人!哎呀刚刚这番话简直说道我心坎里边去了!经你这么一点拨,透亮透亮的啊!哈哈哈哈!”
李君阁嘿嘿笑道:“要是我能自己个想出这些来就好了,这是我家四爷爷说的,我可达不到这水平!不过老大你要是感兴趣的话,等这边事情完了,可以去跟他聊聊天,相信你们应该谈得来。”
许思笑眯眯地说道:“那必须得去!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来你们这里,搞不好我的水平又要提升了……”
吃过饭,一群人开始挤到老窑口边上,研究煤砂泥茶壶。
外公将煤砂壶的制成工艺给许思讲解了一遍。
许思对着壶体上自然烧出来的松花赞叹不已:“真是巧夺天工了。这是最自然的纹理。我得好好想想,设计该怎么配合这花纹才完美……”
李君阁拉着许思的手说道:“灵感这玩意儿,一个人闷着头想还不如外头晃荡晃荡呢,走,跟我去法王寺,给果山师傅带套壶具去试用试用。”
现在正是凤凰山最美的时节,半山上桃树,梨树,李树都在开花,零零星星地分散在绿竹丛里和清溪边上,给山林平添了一份热闹,景致与平时的清幽大是不同。
刚到山门,许思又不走了,围着山门前傻笑着的萌化版四大金刚连呼有趣。
李君阁开始还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结果许思大呼小叫,直接叫李涵秋架起架子,两人就在那里画起写生来了。
李涵秋抱歉地看了一眼李君阁,吐了下舌头说道:“二皮,没办法了,老大有命,你自己先去见果山师傅吧。”
得,李君阁也拿他们没办法,直接去找果山师傅,顺便商量放生的事情。
来到禅房,将茶具拿出来给果山师傅看了,果山师傅泡起一壶茶,添杯子里看了看茶色,又放鼻下闻了闻,轻呷一口,说道:“好壶!这茶味比普通茶壶泡制的又香浓了一成。”
李君阁笑着道:“我可喝不出来,不过既然您说好,那就肯定是很好了。对了,山门口还有一对恶客,正堵着门画画呢,师傅你可得多担待担待。”
说完将李涵秋和许思的来历一说,果山师傅也是哈哈大笑,说道:“这许施主可是难得,这叫赤子之心啊。”
李君阁说道:“要是这许老大喜欢上了你法王寺,接下来几天可能都要叨扰,那就麻烦果山师傅你了。”
说完又道:“我跟他聊了一阵子,这人似乎天赋极高,可理论水平似乎跟不上。听他的意思,很多表现方法他知道运用,却说不出道理来。你多跟他聊聊这方面吧,三教对自然和艺术都有一定的阐释,希望可以对他有所帮助。”
当天晚上又蹭了一顿法王寺的斋饭,李君阁带着李涵秋回李家沟。
许思还真不想走了,又画完一幅写生后,就跟果山师傅留在禅房里边一把松子两杯茶,这是要聊通宵的节奏。
四月初八转眼就到,五溪一号加开了两班,将善信们都接了过来,大家在久长居下河滩上集合。
两船鱼苗,也由冯正监押了过来,早早停在了五溪河中央。
河滩上的人群越聚越多,连很多不信佛的乡亲们,也放下手里的农活赶来了。
李家沟本地的特种鱼,李君阁也用灵泉催化了一万尾,准备一起加入放生仪式。
这个事情奶奶很上心,亲自指挥在祠堂前垒砌灶台,泡豆子,磨豆浆,现在正在和村子里信佛的老姐妹们一起,烧豆浆点豆花蒸米饭。
旁边的几张小桌上,调料碟子事先就打好了,堆成了一个个好看的方尖塔。
今年的菜油刚榨出来几天,于是就用生菜油糍粑辣椒的调料,这也是夹川人喜欢的口味。
果山师傅今天披上了袈裟,模样与前向老农一般的做派有所不同,算得上法相庄严。
在五溪一号到来之前,果山师傅先在祠堂前面,为司星准一行举办了电视剧开机仪式,然后才赶到水边,引领一众善信进行放生仪轨。
放生这事情来自一个佛教故事,相传佛主释迦摩尼的前世为放生的鱼念宝髻佛名号,鱼群寿尽后转生为三十三天子,其后皈依佛门,得大解脱。
这仪轨还相当复杂,步骤多达十六七项,唱赞,称圣,念咒,请圣,忏悔,皈依,念佛,回向……诸多法门,不用细说。
一项项仪式举办下来,李君阁站在人丛之中,发现刚开始还嘻嘻哈哈的人群,渐渐脸上也多了一丝虔诚之色,一个个低眉顺目恭敬起来。
心里不由得感叹,宗教的力量,用得好了,在化育人心方面是有大威能的。
仪式到了放生的时候,冯正将网箱门打开,无数的鱼苗随着流水游入河中,开始自己全新的生命历程。
一众善信在果山师傅的引领下,齐声唱赞:“胎卵湿化,多劫沉迷,皈依三宝发菩提,笼网捕免离,海阔天飞,随佛生西天,南无生佛界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一通仪式弄完,就已经到午饭时间,果山师傅又领着众人来到祠堂前的大打谷场上,开始举行施食仪轨,然后开启斋饭。
去年秋天收的黄豆,加了些刚出来的新鲜豌豆进去,做出的豆花白中泛绿,配上金黄的‘窖水’,以及新出的菜油糍粑辣椒,甑子饭,外加一点洗澡泡菜,全是田野间清鲜的味道,筷子夹着绵韧,入口细嫩,大家都吃得喜笑颜开。
自打去年四爷爷生日过后,李家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八十张桌子,大家呼朋唤友临时凑桌,边吃饭边聊天。
李君阁一群年轻人坐在一处畅聊。
司星准跟许思俩人都是搞艺术的,又都年轻,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
司星准还怂恿许思多留一段时间,叫他从盘鳌乡古建看到祠堂,再去拜访下苗寨,然后在村里转转,把竹编石雕女红这些都过一遍,做足准备再找四爷爷补充理论,绝对会受益匪浅,去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
许思连连点头,说是这回出来还真是长见识了,以前都是学的专业知识,很多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次来先是受二皮启发,又跟果山师傅聊了几天,感觉自己快挖到根了。
这几天灵感又涌了出来,等在这李家沟转转,跟四爷爷请教请教,设计好作品做出来,再带来请大家指正。
两人谈艺术,聊得有些云里雾里,李君阁多数时候听不懂,又比较关心小芷的身体,便抛开二人对小芷问道:“小芷,在李家沟的生活还习惯吧?”
小芷点头道:“很不错,二皮哥哥,谢谢你。”
李君阁笑道:“可别谢我,接下来要开始高强度的拍摄了,你可要注意身体才行,别到时候吃不消。听说还要在悬天崖吊威亚,想着都吓人。”
小芷笑道:“现在正是花开的时节,这个两个月的镜头倒都还挺享受的,五月之后才是受罪的开始。”
李君阁说道:“你们那行我不懂,不过随叫随到,给你们搞好后勤。我也会常叫药师叔来剧组盯着你们,保证身体不生病,其余的事情,见招拆招就是。”
这时果山师傅已经脱去了袈裟,过来跟李君阁道谢。
一桌人都站了起来。
果山师傅笑眯眯的跟大家摆手,说道:“坐,你们吃你们的,我就是过来跟皮娃道一声谢,这次活动组织得很好。”
李君阁笑道:“这事情在我们乡下,那就是惠而不费,举手之劳,当不得师傅您一声谢。倒是该我们道声谢才对,看看乡亲们,多开心啊。”
果山师傅看了看周遭,笑道:“这次活动效果不错,这才是我心目中的放生仪式嘛。从我,到善信,到乡亲,到生灵,皆得其乐,是大圆满。”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古道沧桑
李君阁笑道:“那以后就搞成定制呗!浴佛节放生仪式搞好了,算是我们李家沟人一个大节日。师傅你不知道,我们李家沟的老辈儿们封闭惯了,以后人来人往的,他们可能会不适应不习惯,甚至可能会有抵触情绪。从浴佛节这样一个慈悲可爱的节日开始接触外边来的人,他们的接受程度就会好很多。”
果山师傅笑道:“罪过罪过,一个圣洁的日子都被你说得这么功利,你小子动机不纯啊!”
李君阁嘿嘿装傻,说道:“要是别人来,那我自然是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满嘴的慈怀悲悯了。只对你我才这么说,这也是人心化育的一份助力嘛。”
果山哈哈笑道:“润物无声,顺水推舟,皮娃你这套玩得溜熟啊。”
李君阁苦笑道:“师傅你倒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自然清高得起来。小子这里想要将家乡搞得更好,可不是只有劳心劳力么,反正这也是一举多得的事情。佛祖也不会怪罪的,是吧?”
果山笑道:“你这小子心思太灵动了,跟你说话当真太累。我还是找你四爷爷聊聊去,今天在祠堂前搅扰了大半天,还当去谢谢你家先祖一遭才是。”
李君阁对果山师傅挤挤眼道:“四爷爷平生不语乱力怪神,不过就吃我刚刚说那一套。”
果山师傅笑着对李君阁施了一礼:“多谢皮娃你提醒了。”
果山师傅施施然地去了,李君阁这边却魂不守舍,夹着豆花眼睛都望着祠堂门口。
阿音问道:“二皮你怎么了?这豆花饭可真好吃,怎么不合你胃口?”
李君阁摇着头道:“一个儒家的,一个佛家的,你说待会儿祠堂里头会不会打起来?”
阿音笑得筷子都捏不稳了,说道:“你在脑补四爷爷和果山师傅打架?哈哈哈哈,苏学士不是也有佛印和尚做朋友吗?”
李君阁撇着嘴道:“那是因为佛印老和尚玩不过老苏,老苏这才带着他,要是势均力敌,估计就玩不到一处去了!”
阿音给李君阁夹了一块豆花到碗里:“咸吃萝卜淡操心,二老的处世行事,还用得着你在这里瞎猜!赶紧吃饭,吃完跟我一起去找孙老,他说有事情要跟我们说。”
吃过斋饭,李君阁跟阿音一起赶往盘鳌乡。
大师兄,孙老,梁慧丽三人正在村头一个水沟边上,蹲在那里嘀嘀咕咕。
见到李君阁跟阿音赶过来,梁慧丽就招手:“二皮你快来看,孙老发现了这个。”
李君阁走过去,水沟连着路基下的一条阴沟,阴沟从路面下穿过,整条阴沟由青石构成,清澈的泉水正哗哗地从路的另一侧流过来。
阿音说道:“这,看不出什么来啊。”
李君阁一看,倒是有了点思路:“孙老,这小石渠,应该是一条老渠吧?”
孙老点头:“嗯,老渠是无疑的,还没法断代,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你从渠口往上看。”
李君阁顺着孙老的手指往上,一看之下大吃一惊:“那是老路基还是老路面?”
孙老说道:“目前看来是老路基,至于是不是路面,得挖开来瞧。如果是路面的话……”
李君阁跟孙老一起哈哈大笑:“那就牛大发了!”
笑过之后,李君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对不对,怎么我在李家沟长大的,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条道路?”
孙老说道:“我也是检查沟渠的时候,刨开堆积的泥土才发现的,这事情得问问你四爷爷,你不知道的,他可不一定不知道。”
李君阁说道:“这个先不忙,我们找个地段先挖开来看看?”
梁慧丽也很兴奋:“那我把朱叔叔叫过来,反正这段路也要重修,今天就先刨一段出来瞧瞧。”
没一会,朱定全也过来了,同来的还有辆工程车。
李君阁一看朱定全就讶异地喊道:“哎哟朱叔叔,你瘦了呢。”
朱定全笑呵呵地跟李君阁展示:“我跟你说皮娃,我的皮带都可以收紧一扣了!”
李君阁看着朱定全那水桶一般的腰围,心里只涌起了一句话:万里长征第一步。
不可这话却不敢出口,只是笑道:“你要是瘦得太快,婶子会不会说我李家沟太克扣啊?”
朱定全哈哈大笑:“她啊,巴不得我瘦掉一半才好!别说她了,叫我们过来啥事啊?”
李君阁说道:“孙老刚刚有了一个发现,我们怀疑盘鳌乡到李家沟这一段路地下还埋着一条路,准备起开来看看。”
朱定全说道:“那从哪里下手?”
梁慧丽说道:“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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