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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之痴傻王爷代嫁妃-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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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懒懒步

【由文,】

第一章 和亲东祈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花相之五女为永仪公主,和亲东祈国。”

……

当圣旨下达以后,整个花相府并没有因此殊荣而沉浸于欢喜当中,四下反而是慌乱一片。

闺阁之外,一群丫鬟小厮垂头掩面、战战兢兢地侯在那里。闺阁之内,遍地狼藉,破碎之物随处可见,而这显然是经人恶意摔烂的。

好半晌,砸东西的声响终于消停了下来,屋里的人似乎也已经发泄完毕,可只是静默了短短的片刻,随之却又传来了一阵嘤咛的低泣声,“呜呜——”

只见一个盈盈十五妙龄的女子身子瘫软的坐在唯一一把没有被砸坏的椅子上,华丽的锦衣与金贵的头饰因为刚才激愤的举动已显得有些凌乱。她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泪如同开了闸一般,尽数倾泻而出,娇艳动人的脸蛋上似梨花带雨般,这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瞧着委实觉得好不可怜!

于屋内另一侧,还有一位三十来岁、风韵犹存、保养得宜的妇人。她紧拧着眉头,右手快速拍打着左手的手背,神色凝重而焦急的在原地来回打转,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这二人比较起来,面上的五官还颇有几分相似。她们正是当朝皇上下旨和亲的相府五小姐花朵儿与她的生母、相府二夫人陈氏。

沉郁的气氛中,原本细小的哭声逐渐变大,乃至有些嚎啕大哭的苗头。

陈氏原本的情绪就已十分焦虑纷乱,再听及这久不渐歇的哭声后,心里便越发的烦躁难安,最后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大声喝止:“好了,朵儿,不要再哭了!圣旨已下,你现在哭又有什么用?”

听到陈氏严厉的斥责,花朵儿心里委屈得愈加想哭,可是却不敢哭,只能抽抽咽咽地,满脸泪痕。她可怜巴巴的望着陈氏,猛地一起身扑到在陈氏怀中,啜泣道:“娘,我不要去和亲,不要去东祈国和亲……”

“据说那东祈国的皇帝都快六十多岁了,我才不要嫁给一个老头子!才不要!娘,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想想办法。”说到这些,她更是满心不甘,急得捉住陈氏的手腕直晃荡。

她今年才十五岁啊,怎么能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而且还是嫁给一个比她爹还要老、一脚就快踏进棺材的糟老头子?!

“朵儿!”陈氏一听女儿如此口无遮拦、语出不逊,脸色瞬间一沉,立马疾言厉色道:“如此胡言乱语,你不要命了!”

花朵儿怔了怔,这才发觉自己失言,难过的垂下头,把剩余的话也都逼回了腹中。

陈氏无奈地低低叹了一口气,面色又渐渐缓和下去,见她这般实在是不忍再出言责备。一想到皇上下旨和亲的事情,她蓦地心头一酸,也不知该要如何安慰,只是揽过花朵儿的身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若是往常,以花朵儿一介臣女的身份,能得皇上另眼相看,破格封为公主,自然是天大的荣耀。可现在……即使封位再高,她们也高兴不起来了。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钦点花朵儿前往东祈国和亲,且圣旨来得如此突然,打得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花朵儿是什么性子,陈氏这个做娘的自是最清楚不过,平时被她宠得骄纵跋扈,倘若真的嫁到东祈国去,只怕要被后宫里的其他女人啃得连渣滓都不剩了。所以,她这个娘亲,又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可终是,圣命难为啊!

思及这些,陈氏心中百般滋味翻滚着,禁不住地担忧,嘴上却只是说道:“你先别嚷嚷了,这事等你爹回来再说吧!”

“嗯。”花朵儿用手背抹去了眼泪,还是止不住言语中微微的哽咽,犹豫了一下,仍是不放心地看了看陈氏,问道:“可是……娘,爹真的会帮我吗?”

“放心吧,你爹向来最宠你了。”陈氏当然明白花朵儿话中的担忧,温和的拍了拍她的手,话虽说如此,心里却还是和花朵儿一样的不安。

花朵儿满脸哀戚地点点头,眉头深皱,双手不自觉地紧紧绞住,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对于花相爷这个爹,她心里多少有些了解。平时,花相爷确实是很疼爱她,但这也是有条件的,首先得未触及到他利益的情况下。而如今……

花朵儿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不多时,便听到门外有人禀告道:“相爷回来了。”

陈氏与花朵儿心中一喜,拔脚迅速走出屋外。

接着,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朝这里缓缓走来,那人身着西临国专有的藏青色圆领朝服,身形清瘦,面貌还算英俊,却让人觉得严肃而冷酷,细长的双眼微眯着,显得十分深沉。此人正是当朝丞相花锦鸿。

“老爷。”

“爹。”

陈氏与花朵儿见了花锦鸿的身影,连忙一道迎了上去,双双出声唤道。

“嗯。”花锦鸿却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瞅着这混杂不堪的室内,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这屋里为何乱成这个样子?”

陈氏张了张嘴,刚想要开口解释,却被花朵儿领先了一步。

她紧拉住花锦鸿的衣角,语气甚是急道:“爹,您这回一定要帮帮女儿,女儿不要去东祈国和亲,您去求求皇上,求他换……”

“住口!”

花朵儿话还没有说完,身边就传来花锦鸿的低斥声,他一把用力将她的手拂开,双眸圆睁,怒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咋咋呼呼的样子成何体统?况且,皇上金口玉言,岂容他人随意更改?!”

他沉着一张脸,望着四下乱七八糟的样子,连坐下来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花朵儿本以为花锦鸿多少会因为疼惜而顺着她一点,谁知却是平白受到斥责,顿时伤心得一跺脚,又开始泫然欲泣。

她不甚甘心,还想开口继续求着花锦鸿,正巧这时陈氏急急投来几个眼神,她心有领会,又见花锦鸿面有寒霜、一脸怒容,这才乖乖地吞声不语。

见此,陈氏急忙低声劝慰着,“老爷别生气,朵儿也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和亲的事实,才会使些小性子,妾身会劝着她一点的。”

花锦鸿轻哼了一声,听陈氏这么一说,紧绷的脸色这便渐渐一松。

陈氏是个明白人,又善于察言观色,略略地看了一眼花锦鸿已经缓和的面色,她才敢出言询问道:“老爷可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特意指定朵儿前往东祈国和亲么?”

一听到这问话,花锦鸿原本就面无表情地脸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眼神忽然变得锐利,阴冷不语。

其实,皇上下旨让花朵儿和亲的消息,他也是刚不久前才知道。

当今世界乃四分天下,东有东祈国,南有南岳国,西有西临国,北有北冀国。其中,南岳国与北冀国国力相当,东祈国国力最强,西临国则为最弱。

现下各国之间虽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和平,但私下里多少有些蠢蠢欲动。而这样的局面,使得弱小的西临国在游走于其他三国之时举步维艰,更甚至是对它们有着诸多忌惮。

因此,当东祈皇求亲的旨意下达到西临国时,西临皇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推诿。

只是,当朝皇上足下虽然有不少子嗣,但女儿却是少得可怜,唯有皇后娘娘生的永宁公主,平时西临皇对此女几乎是宠上了天。所以,看到西临皇把和亲人选的主意打到朝臣子女的头上,花锦鸿也并不见奇怪。

不过,尽管如此,他却还是有些想不通皇上为何会如此迅速的选择了花朵儿,毕竟朝廷官员家的女儿那么多,比花朵儿有才有貌的也不在少数。于是,才刚下完朝,他便前去寻了入宫为妃的大女儿花蕾打探缘由,其结果竟然是——

花锦鸿愈发神情寒冽,冷冷答道:“此事是由云贵妃向皇上提议的。”

陈氏听闻此言,竟然脸色一凛,无言地站在一旁,沉思不语。

身在后宫里的女人有哪一个会没有一两个敌人呢,花蕾与云贵妃虽同为贵妃,却是天生的不对盘,两个女人时常斗得你死我活的。如今云贵妃为了不让花蕾好过,提议皇上选了花朵儿去和亲,这也多少有些未可厚非。

只是……

此事既有云贵妃横插一脚,事情结果只怕更不容易改变。

想到这里,陈氏的心里渐渐发凉,对那云贵妃几近恨得牙痒痒的。她神色紧张不放心地盯着花锦鸿,心中暗自顾虑了一番,才轻轻地小心翼翼地问道:“关于这事,蕾儿那里怎么说?难道就真的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吗?老爷!”

花锦鸿侧过身子,面目有些看不清,眼神却依旧凌厉,寒意深重:“和亲之事,圣旨已下,那就是板板钉钉。”他顿了顿,深深换了一口气,声音肃穆,道:“如今,谁也无能为力!”

第二章 相府六小姐

“也就是说,朵儿她……”陈氏喉头哽住:“无论如何也得要嫁去东祈国了?”

她说这话时已是有些微微颤抖,双眸中似染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在眼眶中略略闪烁着。

花锦鸿没有反驳,这便等同于默认了。

花朵儿在一旁瞧着,心如同坠入冰窖,眼前蓦地泛起一片红雾。

陈氏无奈得暗暗咬牙,稍稍镇定了一些,连忙捉住花锦鸿的衣袖,面色惨淡地哀求出口:“老爷,您就再想想办法救救朵儿吧,您平时不是最疼爱她的么?!妾身真的不忍心看着朵儿去和亲,只要一想到她在那么远的地方孤苦无依,妾身这里就像是钻心窝子的疼。”她一边说着,一边屈身捂着胸口。

“妇人之见!”

花锦鸿听罢,脸上却无半分动容之色,面色冷俊如初,沉声斥道,“事到如今,本相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你莫想要本相抗旨不尊不成?”

他平日宠爱花朵儿之事不假,但还没有宠到拿前途利益去换的份。为了一个女儿去傻傻的对抗皇权?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陈氏语噎,喉间有着干涩的刺痛感。她微微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只得一脸黯然的垂头无言。

花朵儿倏地僵立在身侧,面色如雪,双唇微微颤着,也不知是想哭还是要做什么。

花锦鸿冷冷地睨了睨她,随后漠然地别开了眼,垂下眉目冷幽幽地说道:“听闻东祈派来迎亲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将要到达京城,这些天你就好好的呆在府中准备一下吧。”话到最后,他语藏警告。

言下之意,他便是要让花朵儿乖乖听话的准备出嫁,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生出些劳什子事端来。

“什么!这么快?那……”陈氏心中骤然警醒,瞬间风云变色。于她的惊呼声中,花朵儿身子晃了晃,原先便已苍白的面上更是褪尽了血色。

花锦鸿却毫不理会她们的惊异,只是停留了短短的片刻,遂径自甩袖离开。

耳边嗡嗡嗡地,不断回响起最后听到的那几句话,花朵儿心中大恸。她猛地扬起手,用衣袖狠狠地抹去眼泪,看也不看脚下,随即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寝房。

她跑至花锦鸿跟前,拖拉着他的身子,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止不住地哀求:“爹,求您,您帮帮女儿,让皇上换别的人去和亲吧!”

“够了!你就算要胡闹也得有个度!”

花锦鸿停下脚步,怒不可遏。他铁青着脸避过花朵儿,衣袖一甩,怒然斥道:“你身为本相的女儿,岂是能事事都随心所欲的?!”

花朵儿身躯一震,双手微松,无力的瘫倒在地,悄悄低泣了起来。

花锦鸿面无表情,冷漠地“哼”了一声,看着她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淡淡地扔下一句话,语气是一贯的冷漠。

他对着候在一旁的丫鬟小厮命令道:“你们把五小姐看好,从现在起,不准她离开房内半步!”

——

自花锦鸿走了以后,花朵儿便目无表情、双眸空洞的坐在寑房床沿处发呆,既不哭,也不闹。

而她这反常的模样,反倒是急坏了陈氏。她生怕花朵儿会一时想不开,憋出什么毛病来。

房内已由丫鬟重新整理过了,陈氏端了把椅子坐在花朵儿面前,可任凭她怎么劝说,花朵儿就是不开口说话,这急得陈氏是一阵唉声叹气,直抹起眼泪来。

半晌无果,室内渐渐静谧。

忽然,门前脚步声骤然响起,随之就见一个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

“禀告夫人,厨房的赵嬷嬷前来有事向您禀明。”这位赵嬷嬷是厨房里的专有管事。

陈氏起身走出房外,赵嬷嬷见了她后,立马走上前来恭敬行礼。

陈氏目光一沉,却又正色问她:“有什么事?”

赵嬷嬷察觉有异,偷偷打量着陈氏的神色,心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一看夫人这样子,就知道她心有不悦,自己这个时候找上门,分明是自讨苦吃。

可陈氏对待下人一向是极为严厉的,她掌管厨房重地自然也不敢有半点疏忽。于是,她忙福身说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发现近日厨房里的吃食时常丢失不见,便令人严查了一番,却查到……”迟疑了一小会,她才又继续说道:“皆是六小姐所为。”

果然一听这话,陈氏的脸色愈加阴沉,就连眼神也变得十分阴冷,近乎咬牙切齿道:“又是这个小贱人!”她手一挥,示意道:“去把她带过来。”

“是。”赵嬷嬷垂头回道,想到那六小姐时,眼波深处有着一闪而过的怜悯与同情。

按道理说,这六小姐该是相府众多少爷、小姐里面身份最为尊贵的一位,可如今,她的日子却是过得连她们下人都不如。

花锦鸿共育有一子五女。大女花蕾入宫为妃,二子花枳在翰林院挂了一个闲职,三女花菁、四女花萼皆早已出嫁,五女花朵儿和六女花朝两个还尚未出阁。其中,花蕾、花枳与花朵儿都是二夫人陈氏所生,而花菁与花萼的生母因身份比较卑贱,只是花锦鸿的侍妾。只有花朝才是花锦鸿的嫡妻靳氏所出。

这靳氏原是西临国护国将军的独女,后来在一场战乱中,护国将军与他妻子二人双双为国捐躯了,府中只留下了靳氏。先皇念她是有功之臣的遗孤,便将她许婚给了当时还只是太常寺少卿的花锦鸿。

两人成婚初时也算是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只是靳氏多年一直未能怀孕,花锦鸿便接连抬了好几房妾室。直到陈氏生了二子花枳以后,又因陈氏娘家家族势利颇大,花锦鸿便自主将她升为了平妻。

之后过了几年,靳氏终于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但哪曾料到会在生产的关头遭遇难产,最终导致血崩而亡。

自花朝出生以来,花锦鸿几乎连正眼都未瞧过,只是把她交给了府里几位嬷嬷抚养。亲娘不在,爹又不疼,花朝在相府的地位渐渐变得十分尴尬。

陈氏为人素来精明刻薄,又手握实权,在府中独大,因此私下便对花朝越发的严苛。而府中的下人也多半是些趋炎附势、欺善怕恶的势利小人,平日他们见花朝并不受宠,个性又懦弱、胆小,所以也根本没拿她当作是正经主子。克扣月例、吃食,欺压、凌辱、打骂……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

第三章 代嫁的主意

没过多久,就看到两个孔武有力的老妈子手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来到陈氏面前。

那人影儿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远要比实际年龄小得多,瘦得皮包骨头似的,面皮有些微泛黄,神情木讷呆滞,单薄而清瘦的身子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身上的衣服破旧而短小,已经有点衣不蔽体了,更显得衣服外露出一截的手脚,越发的纤细、瘦弱。洁净的鞋头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洞,大脚趾在里面蠢蠢欲动。

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除了瘦,就是小。不过,倒是她眉头下的那双眼睛显得十分引人主意。双目大而清透,黑白分明,眸子漆黑湛亮,让人见了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正是如今相府最不受宠的六小姐花朝。

两个老妈子忽地松手将花朝放下,向陈氏福身行礼。花朝一时不慎,无力的趴倒在地。

陈氏冷眼嗫斜着她,面色很是难看,吓得花朝不由得微微瑟缩了一下。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私下偷吃厨房里的吃食!”

半晌之后,陈氏终于开口厉声呵斥着,一手毫不留情的直指着花朝,布满凶厉精光的眼里似要吃人一般,“是谁教你这么做的,敢连本夫人的话也不放在眼里?”

听着陈氏话中的意思,这很显然并不是花朝第一次这么做了。

花朝脸色一白,身子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她垂下头,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也不敢再看陈氏。

“我,我……”她嗫嚅着,可是,到了最后,她的声音却越来越细,越来越弱,几不可闻:“夫人饶命,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真的是太饿了……”

她之前已有近三天未进食,实在是饿得没办法,才敢壮着胆子、冒着被陈氏怒打的危险去厨房偷吃的。

“还想狡辩!”她话还没说完,陈氏便已经不耐烦的一声怒吼,喝止了她的絮絮叨叨,连着眉眼也凛了起来,“相府又不是没饭给你吃,你偷了就是偷了,休要再找诸多借口。”

花朝咬着唇,怯怯地开口:“不是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在最开始的几年里,相府里的人尚还能理会她,但之后慢慢地,人心就开始放肆起来。不仅断了她的月例,就连靳氏留给她的一些贵重物件也抢夺得一干二净。花朝平时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即便是有时候吃着了,那也是捡着别人吃剩下的。

而这些,在陈氏心里向来该比谁都要清楚。不过,陈氏原本就十分不待见花朝,所以今天发生的这一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氏分明又是在借机发挥,拿着花朝当出气筒呢。

果然,花朝细微的话音刚落,陈氏便更是气急败坏,冷冷一哼,字字如刺地鞭笞着,“那你这是在责怪本夫人管教不力,平白无故的冤枉你了?!”

花朝的眼角瞥到了陈氏,吓得一结巴一哆嗦,脸色越发苍白,忙不迭的识时务改口:“不、不,不,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夫人开恩!”

陈氏拧起眉眼来,冷笑道:“呵,你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呢!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让本夫人今后颜面何存!?”接着,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便朝着一旁的两个老妈子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本夫人狠狠地打!”

两个老妈子领命,纷纷撸起衣袖,粗粗的手掌刚要抬起,就听到一道简短地命令声。

“等一下!”

花朵儿从房内奔了出来,面色不似刚才的惨然僵硬。转过视线,她嘴角带点恶意地笑,看着花朝的目光里闪烁着浓浓的不怀好意的光晕。

陈氏有些疑惑不解,平常花朵儿最喜欢欺负花朝,按照以往这时候她不在一旁添油加火都算不错,怎么今天却突然喊停呢?

花朵儿不怀好意地继续笑着,焦枯苍白的脸蛋恢复了此前的娇艳明亮,然后缓缓走到陈氏身侧,凑到她的耳边,唧唧咕咕地耳语了好一阵。

听她这么说,陈氏惊诧不已,神色骤变,止不住惊呼一声:“什么!你要让她代你出嫁……”话落,她立刻发觉失言,捂着嘴陡然降低音量。

她迎上花朵儿红肿的双眼,紧蹙着眉头,小声急道:“你疯了!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全家都得砍头!”

花朵儿并不以为然,目光坚定,捉住陈氏的手居心不良的解说道:“娘,你忘了,皇上的圣旨只是说让相府五小姐前去东祈国和亲,可没指名道姓那个人就是我!只要我们口径一致指出花朝就是五小姐,外人又怎么能知道呢?况且,当年要不是因为你一时早产生下了我,现在我就是六小姐哩!”

当初,靳氏怀孕没多久,陈氏便也跟着怀孕了,原本两人的预产期只相差了一个月。只是谁也没料到,陈氏会突然早产,而且跟靳氏的产期撞在了同一天。甚至于,花朵儿与花朝的出生时间竟然也只是间隔了一个时辰。

第四章 莫名的穿越

“这——”对于花朵儿的提议,陈氏显然愣住了。

她冷静了下来,迅速地思索着,凝睇深思的同时,那阴暗的双眼间忽然游过一丝迟疑,但很快地,旋即又恢复正常。

不可否认,对于现在的情形来说,花朵儿的计策的确可以算得上的唯一可行的办法,但是其中多少还是掺杂了点风险性,所以花朵儿的话究竟是该听还是不该听?她心中仍是有些惊疑不定。

眼看着陈氏的面色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却始终没有下决定,花朵儿便有些不耐烦了。

她神色渐变,心中有着难以压抑的焦灼,顿时一跺脚,使出了平素任性霸道的脾气,尖锐的嗓音半是娇嗔半是急躁的喊着陈氏,“娘,别再犹豫了,您就答应了吧!您要是不答应女儿,那女儿就只有绞了发去做姑子了。”这明明该是恳求而规劝的话中却大有语出威胁的意味。

说罢,她便预示跑到寝房里去拿剪刀剪发。

陈氏急忙上前拉住了她,力持着镇定,想了想,沉声道:“你先别急,这事我还得先去问问你爹的意思。”

如果真的能让花朝这个小贱人代替自己的女儿去和亲,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她却有些把握不住花锦鸿的真实态度。

“嗯!”花朵儿欣喜的猛点着头。

在她看来,皇上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身份合适的和亲人选而已,至于到底是花朝还是她花朵儿,于整件事情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所以,她觉得花锦鸿应该不会拒绝才是。毕竟一个受宠的女儿与一个不受宠的女儿相比,远要有价值得多。

与花朵儿决定好了之后,陈氏便转过身来,阴郁的目光落在了花朝满是惊恐的小脸上,显得复杂而晦涩不明。

“你们先把她关进柴房,小心看着,别让她跑了。”她对着两个老妈子简单地下了命令,随即带着花朵儿旋身就走。

到了夜间。

潮湿阴暗的柴房内。

花朝蜷在冰凉的角落,像一只怕冷的小动物,缩成一团。

柴房里漆黑一片,花朝的眼睛早已适应了过来,仍可模糊的看清四周,地上一片湿冷,叫人很不舒服,手边的地上只有一些充满霉味的干草,她只好拣了过来,拢在一起,坐了上去,勉强暖和了一点。

柴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花朝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身子,四肢都有些僵硬起来。她望着无边的黑暗,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惶惶不安。

二夫人适才竟然没有让人继续怒打她,那应该是找到了更好的折磨她的法子了吧?

这一次,她会死吗?

她心里真的好害怕……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大约是柴房外的守门人到了交接的时间,过了一会儿,又隐隐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

一个丫鬟的声音缓缓响起,却刻意压得很低。

花朝听在耳里,心里一个机灵,她们说着的对象似乎正是自己。

那率先开口的绿衣丫鬟似乎在打量四周,然后像是没发现其他人,终于觉得安全后,才又说道:“你知道吗?我刚刚从前院过来,听说二夫人预备让六小姐代替五小姐去东祈国和亲呢。”

另一个青衣丫鬟听了之后很是吃惊:“是真的吗?这可是欺君之罪啊,相爷怎么会答应?”

“你傻呀!那圣旨上面只是提到五小姐,又没有写清楚五小姐的名字。只要大家把六小姐说是五小姐不就成。”先前的绿衣丫鬟不以为然地答道:“再说了,相爷平时最宠爱的是五小姐,又不是六小姐,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原来是这样,难怪今日二夫人与五小姐会突然对六小姐手下留情。哎……这六小姐还真是可怜。”青衣丫鬟明白过来,表示同情的叹了口气。

“谁叫她从小就没娘,又无依无靠呢!”绿衣丫鬟顺口回道。

“那……也不能就这样对待六小姐吧?”

“这都是她该有的命。”

“要说和亲有什么好的?自古以来,那些被送往异国和亲的公主,最终有几个是落得好下场?!”

绿衣丫鬟再看了看四周,附在青衣丫鬟耳边说话,声量又低了低,道:“那个东祈国的皇帝今年都有六十多岁了,听说在床弟之事上有些很特殊的癖好,尽喜欢骨软肉酥的放/荡女人,像我们六小姐这种瘦骨如柴的,啧啧,只怕是送过去了,连一晚上都过不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细小的含糊之音。

柴房外,这些原该含混不清的声响,此刻听来却如此清晰,花朝坐在干草上,浑身冻僵,凉到了心里。

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二夫人留下她目的,就只是为了让她代替五姐去东祈国和亲?!

……

次日。

关于代嫁一事,花锦鸿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陈氏决定暂且将花朝从柴房里放出来,趁着离出嫁还有几天日子,也让花朝变变样子,省得到时候出去丢相府的人。

于是,一大清早,她便派了人去柴房为花朝洗漱。

只是,那名丫鬟才端了热水去进门,一脚刚踏进门口,就看到横梁上悬挂着一道削瘦而僵直的小身板。

“砰!”的一声,热水倒在了地上,满溢而出。

丫鬟吓得连连后退,满面惶恐,大叫出声,“啊——不好了,六小姐上吊自杀了!”

——

几日后。

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行走在前往东祈国的路上。

花轿之中,花朝身着一袭派头十足、华贵十足的锦衣华服端坐在内,面色看起来却有些无精打采、灰心丧气。

她忽地挑开幕帘,抬头瞥了一眼窗外的景色。

唉。在继第无数次长叹之后,她又再一次心不甘情不愿的窝回属于自己的那一角,一手支颐,垂敛眉目,满腹郁结。

说起来,要不是眼前的情景如此真实,要不是脑海中还残留着前主人的记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穿越了。而且,还穿越到了这样一个历史上从未有过记载的世界。

自醒来以后,也有数日之久,可到至今她都想不明白,明明前一刻她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睡大觉,再睁眼时,却已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么个诡异的地方——成为了西临国花相府的六小姐!

第五章 有人来劫亲

那日。

当陈氏等人听到花朝上吊自杀的消息后急忙赶到了柴房,等到他们把花朝的身子从横梁上放下时,她已经是浑身冰凉,没有了任何气息。

众人原以为花朝就这样死掉了,可没想到的是,隔了一刻钟之后,她却又气息幽幽地醒转了回来。

这若是在平时,对于花朝是死是活,陈氏半点都不会放在心上。但那时作为唯一一个可以代替花朵儿和亲东祈国的花朝,重要性就完全不一样了。

起初对于花朝自杀的事情,陈氏与花朵儿心里是又气又恼又急又无可奈何。直到花朝是真的清醒过来,这母女俩才算是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不过,她们却不知道,这活过来的会根本不是原来的花朝。

当时,花朝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刚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破柴房里,而且还模糊的看到四周围满了一群全是怪异的古装打扮的人。

她满心迷茫与不解,还没来得及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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