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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御医(九天)-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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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无法从车子上来分辨谁是做官的了,但官车,尤其是高级官员的座驾,依旧有着很明显的区分标识,所以拦车告状的事情,依旧时有发生。

这对于一个讲究法治的国家来讲,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讽刺,如果不是其它所有申诉的途径都壅塞失效,很少人会有人选择这种方式。

车上的老干部们,顿时兴致大坏,徐老是个爆脾气,最见不得不平事,也最爱管闲事,当下就要站起身到车队前面看个究竟。

乔老一伸手,准备去拦住徐老,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想让徐老去掺和这件事。对于已经退居二线的老干部来讲,本身就有些不方便干预地方上的事情,尤其今天南江省从省到市、从市到区的三级政府领导班子都在,就算有人告状,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些老骨头抛头露面。

“我先到前面去看看吧!”曾毅抢先一步站了起来,挡在了徐老的面前,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等有了结果,我马上过来向老首长们汇报。”

徐老一听,只得闷闷坐回椅子里,道:“有你啰嗦的这时间,老子早攻下一座山头了。腿脚麻利些!”

曾毅无奈苦笑一下,转身下了车,快速朝车队前方赶了过去。

“大炮,你这急性子确实得改改了!”乔老说道。

“改了那还是我徐大炮吗!”徐老瞪着眼,道:“凭什么就得我改!”

乔老呵呵笑了笑,也不以为意,他对曾毅刚才的举动很赞赏,曾毅及时堵住徐老,表面看,似乎是在维护南江,不想让南江省在老首长面前出丑,但其实是维护徐大炮了,没让徐大炮闯祸,而更多的,是维护了那些拦车告状的村民。

道理很简单,有老干部坐在后面的车子里,南江省的领导有所顾忌,为了尽快解决纠纷,一定会最大限度地做出让步,遣散村民,免得事情捅到老干部那里去;而如果徐大炮过去了,南江省领导遮瞒不住,那就要开始狡辩推责了,本来是村民有理的事,最后很可能就变成了村民无理取闹,如果让领导丢了脸,就算当面不追究,等秋后算账的时候,这几个村民绝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身在体制之内,人的很多行为,都是不能用寻常逻辑来判断好坏善恶的,就像曾毅刚才的做法,很多老百姓可能就要戳脊梁骨了,认为曾毅是在帮着南江省的领导欺上瞒下,但事情捅到老干部这里,就真的能解决吗?

最后很可能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倒要让自己碰个头破血流,这个可能性非常大。老干部表面看起来有些震慑力,但拍屁股走人之后,村民却还得照样生活在这里,照样接受当地政府的管制,老干部总不能天天守着这些村民吧。

曾毅的做法虽然很可能不被大多数人理解,但却胜在可以解决问题:村民的问题解决了,自然就不会再闹了;南江领导的面子保住了,也不会去追究;而老干部们,也免去面对不必要的尴尬局面,村民真闹到他们跟前,他们也不好办的。

曾毅这么做,其实也是出于无奈,如果他还是高新园区的管委会主任,就不介意把事情搞大,并调查得一清二楚。但现在他和很多老干部一样,也是这里的客人,等今天的仪式结束,他也要拍屁股走人的,所以能解决掉村民的实际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来到车队前方,就看到那里站了二十多号村民,正在和前方的警卫对峙着,情绪激动,高喊着口号。

省委书秘书长鲁国亮面色冷峻地站在警卫后面,表情很难堪,今天的大好局面,让这些村民一下全给破坏了。

廖天华脸上淌着冷汗,头发都被汗水给打湿了,他无疑是此时最恐慌的人了,省领导只在乎老干部的想法,而在廖天华之上,不仅有来自于老干部的压力,更直接就是省领导的震慑了,这才是要命的。

“老乡们,请不要激动,不管你们有什么冤屈什么要求,我们一定都会尽量答应并满足的!”廖天华上前安抚着这些村民,想尽快把事情解决掉。

“我们要见孙省长!”

“我们要见冰书记!”

村民们呐喊着,对廖天华的话置之不理,坚持要见大领导。

这是很多人的一个惯性思维,他们觉得事情只有搞大了才能得到解决,很多人一边骂着“官官相护”、“天下乌鸦一般黑”,一边却相信那些自己所碰不到的更大的领导,会是青天,并且一定会为自己做主的。

但这越级告状的路,并不好走!

古时越级告状,申冤的人要先光着身子来“滚钉板”,明明是来请求官府来帮助自己证明是被冤屈的,却被要求先用滚钉板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是有冤屈的,这种逻辑可谓是荒谬至极。很多人的冤屈最后都没有机会来申诉,因为他们已经死在了这道钉板之上。

由此可见,那些青天大老爷们,其实也并不愿意听到老百姓的申诉。

曾毅进入体制很多年,对现在的信访制度一直很不满意,如今的信访制度,就是一道无形的钉板,很多人滚不过去这一关。所以他才不介意用这种“当恶人,办好事”的方式,来尽可能帮助这些村民。

快走到车队跟前的时候,曾毅听到了村民们的口号,当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道今天的这件事情不简单,这天高皇帝远的,村民们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今天拦到的就是冰寒柏和孙文杰呢,这分明是有人指点了。

鲁国亮的表情也更加凝重了,看到曾毅过来,他急忙问道:“小曾,你怎么过来了?”

曾毅道:“老首长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事情,坚持要过来看看,鉴于情况不明,我不敢让老首长们轻易涉险,就先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鲁国亮松了口气,今天幸亏是曾毅在,否则换了其他人,根本无法安抚住那些老首长啊,他道:“小曾,辛苦你了。咱们南江省的事情,如果能不惊动老首长的话,就尽量不要给老首长们添什么麻烦。”

“秘书长,我明白!”曾毅点点头,鲁国亮的暗示都快成了明示,曾毅道:“能尽快解决问题,那就最好不过了。”

鲁国亮重重一颔首,他也知道要尽快解决问题,但真能尽快解决吗?眼前这些村民明显是得到了“有心人”的指点啊,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正在此时,李伟才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色直发白,见到曾毅,他直接就道:“曾……曾县长……我给您闯祸了……”

如果放在平时,李伟才这么讲,肯定会闯下大祸的,因为曾毅已经不是高新园区的领导了,而且在曾毅旁边,还站着鲁国亮这位大领导呢,不管是打招呼还是认错,都应该先向鲁国亮才对,而不是直奔曾毅。

好在鲁国亮眼下根本没心思纠缠这件事,只当是没有听到。

曾毅也没工夫纠正李伟才了,他建议道:“伟才同志,你对小吴山的情况最了解,是不是先协助廖书记搞清楚这些村民要反映的问题?其它的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赶紧解决掉问题。”

李伟才连连点头,看到曾毅在场,他感觉自己悬着的心一下就踏实了很多,定了定神,他道:“曾县长放心,我这就过去!”说完,李伟才转过身,穿过警卫组成的人墙,站在了廖天华的身旁。

廖天华喊了半天,村民们压根就不跟他谈,只有一句话,坚持要见省长和书记,这让廖天华恼火至极。

看到李伟才,廖天华狠狠瞪了一眼,道:“李伟才,你来处理!”他看到李伟才,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事情是发生在小吴山的,那就是李伟才给自己捅下的篓子。

李伟才只好往前站了几步,抬起手,高声道:“老乡们,我是高新园区管委会主任李伟才,可能你们也知道我,你们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对我讲。”

说着,李伟才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还是曾毅早上派发的呢,他拆开了给村民散烟,亲切笑道:“老乡亲,吸根烟,有话我们慢慢地讲,大喊大叫也不能解决问题,有什么困难,还是我们商量着来,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李伟才跟着曾毅处理过很多大问题,眼前这个局面与以前的那些比起来,根本就是个小场面,他对此已经非常有经验了,烟一散,诚恳的话儿一讲,立刻就取得了村民的初步信任。

“李主任,我们知道你说的在理,但我们的事,你解决不了!”有见过世面的村民,就很大方地接过了李伟才递来的烟。

李伟才笑呵呵掏出防风火机,打着了递到那位村民面前,看架势,他就知道这一位肯定是领头的了,当下故意说道:“看来老乡们对我还是信不过啊!你们问题都不讲,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啊!”

那人点着烟,道:“李主任,我们的问题,你真解决不了。”

李伟才一听,就回头用眼神请示着廖天华,廖天华清了清嗓子,道:“老乡们,我是白阳市市委书记廖天华,高新园区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有市里为你们做主嘛!”

那人就道:“廖书记,李主任,你们这样的大领导能讲这话,我们很感激,不过我们的问题,白阳市也解决不了,我们是清池区的人。”

廖天华微微一愣神,随即就在心里骂开了,狗日的混蛋玩意,你们是清池区的人,为什么要到白阳市来告状呢,害得老子这半天又是紧张又是担心的,还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口水。

李伟才也有些意外,刚才他把高新园区最近所有的工作都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差错的地方,现在听村民一讲,才知道问题原来是出在了清池区,当下也是又气又恨,这不是给我们白阳市和高新园区捣乱的嘛!

“老乡们,不管你们是白阳的,还是清池的,这里终归都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地方嘛!”廖天华按耐着性子劝导村民,道:“要不这样,我联系一下清池区,让他们派个能管事的人,在区政府专门接待老乡们反映问题,你们看如何?”

“不行!我们要见省长!”

“清池区的领导都是王八蛋,我们再不上他们的当了,我们要见冰书记!”

廖天华的一个提议,让村民们再次激动了起来,大声呐喊着。

曾毅看了看鲁国亮,眼神里有着深深的意味。

鲁国亮怎能不明白曾毅的意思,今天这些村民不是冲冰书记来的,也不是冲孙文杰省长来的,而是冲着秦良信来的啊,清池区的村民跑到白阳市来告状,分明就是要让秦良信在老干部的面前丢个大脸,这个藏着背后的人是谁,简直呼之欲出。

“小曾,你看这事怎么办?”鲁国亮心里明白,但故意揣着糊涂去问曾毅,正因为明白,他才要装糊涂呢,这种不明不白的浑水,可轻易不能去蹚。

曾毅叹了口气,心道不管走到那里,总躲不过权斗的刀光剑影,今天这么一个皆大欢喜的庆祝仪式,竟然也成了别人的权斗场,自己这趟差事办得可真是冤枉,简直成了灭火器,别人不方便出面的,全要自己来出面。可是不出面也不行,总不能就看着这些村民在这里干耗吧。

“要不,我把这里的情况向秦书记汇报一下?”曾毅问着鲁国亮的意思,但已经把手机掏了出来。

鲁国亮只是嗯哈了一声,不置可否,但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曾毅出面,比自己合适。

曾毅就把电话打给了秦良信,道:“秦书记,我是小曾。车队前面有几位村民来反映问题,可能需要您来处理,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秦良信有些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白阳市有人拦路告状,竟然需要自己这位荣城市的市委书记过去处理,他立刻就意识到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沉声道:“我过去一趟!”

第五五九章欠条

“我去向冰书记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鲁国亮看曾毅通知了秦良信,就准备离开这里,免得一会和秦良信捧在一块尴尬。

说完,鲁国亮也不等曾毅回应,直接返身就朝车队后方走了过去。

曾毅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不算是什么增光添彩的事,鲁国亮留在这里,倒会让秦良信以为这是在看自己的热闹呢。

鲁国亮刚走,秦良信就过来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走近了问道:“小曾,什么情况?”

“具体的情况还不太清楚,这些反映问题的村民说是清池区的,我就赶紧通知了秦书记!”曾毅说到。

秦良信朝曾毅微微一颔首,随即脸就沉了下去,在这个关键时刻,清池区竟然给自己捅这么大的篓子,真是岂有此理,他“唔”了一声,朝车队前方走去。

“秦书记!”廖天华此时已经从前面撤了下来,略带歉意地看着秦良信,道:“我把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可这些人就是不听劝。”

秦良信一抬手,道:“天华同志,辛苦你了,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廖天华看着秦良信上前,就领着李伟才直接退到了警卫们的后方,把现场完全交给了秦良信。他只是白阳市的市委书记,手再长也管不到清池区去,只要惹下麻烦的不是白阳市,廖天华当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老乡们,我是荣城市委书记秦良信,你们有什么委屈,就对我讲吧!”秦良信的官威很重,往那里一站,身上的气势就让村民安静了很多,他道:“只要你们的诉求合理合情合法,我秦良信就一定会为你们撑腰的。”

秦良信是经过大风浪的人,拿得起,放得下,应变的能力还是很厉害的,上来直接开门见山,甚至都不去问究竟是什么事情,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快把这些村民遣散,只要把今天这一关熬过去,有的是时间来弄明白来龙去脉。

村民们用眼神交流了片刻,最后站出一人,道:“秦书记,我们都是清池区河湾镇的村民。去年区政府说是要搞一个生态养生的旅游项目,这是好事,我们都支持,因为区里催得急,我们把地里的庄稼都给毁了,拿出地来支持区里的建设,可现在一年过去了,项目不见踪影,区政府还一直拖欠着我们的征地款不给。秦书记,地是我们农民的命根子,我们现在没了地,日子真的很难过,您得为我们做主啊!”

这个村民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几句话就把事情讲得一清二楚,而且有理有节。

曾毅侧头看着李伟才,道:“伟才同志,今天出门带经费了吗?”

“带了,带了,今天的仪式很重要,为了做好接待工作,我特意从财务上支取了十多万,现在一分钱还没有动呢!”李伟才说到,领导的口袋,向来都是不会带钱的,今天来的领导又多,虽然已经精心准备过了,但也难免会碰到用钱的地方,所以李伟才提前就备着了。

曾毅就吩咐道:“麻烦你去把钱带过来,这里或许用得上!”

“钱就放在后面的车上,我马上去拿!”李伟才毫不迟疑,抬腿就往后面小跑了过去,他对曾毅的命令,向来都是不打折扣地执行。

曾毅看了看眼前,心里松了口气,既然村民们拦路反映的是拖欠征地款的事情,那今天这事就好解决了,无非就是要花点钱罢了,不过,这钱本来就属于是村民应该得的。

说到底,这件事跟小吴山新区多少也有点关系呢,去年清池区是为了破坏小吴山的建设,才在匆忙之间推出了那么一个养生旅游的项目,主打的是“山水宜居”的主题,结果让曾毅在月河的上游修了一道堤坝,清池区没了水,这个项目就破产了。

看到秦良信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曾毅就赶紧穿过警卫,来到秦良信身边低声提醒道:“秦书记,村民们说的那个项目我知道,因为跟小吴山的规划存在冲突,经过协调之后,去年就已经搁置了。”

曾毅这么一提醒,秦良信就知道是什么项目了,当时清池区推出那个项目,还是经过他授意的,只是后来曾毅太过于强势,摆出了鱼死网破的架势,清池区就只好偃旗息鼓了,等再后来有了军用土地置换和孙翊的事情,秦良信和曾毅之间形成了一种暗中的默契,这个项目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没想到,清池区竟然至今都没有拿出妥善的方案来做收尾工作,秦良信此时除了痛恨清池区的人不会办事之外,也明白今天是有人在暗算自己。

眼下秦良信接任南江省省长的呼声很高,但并不代表这事就板上钉钉了,暗中的竞争者也不在少数。到了这个级别,大家的实力其实都相差无几,不管由谁来接任,其实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个时候就看谁的错少了。

清池区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今天又被人给翻了出来,这就是要让秦良信在老干部的面前丢人出丑,以破坏秦良信在老干部心里的形象,别看问题虽小,可哪位老干部真要是看不惯,等上面要定南江省省长人选的时候,老干部的嘴稍微那么一歪,对手可就有说法了。

而且这件事被翻出来的时机也是大有玄机了,今天是小吴山疗养基地落成的庆典仪式,但有些人却偏偏要旧事重提,让老干部们都看个明白,现在小吴山虽然是建成了,但在之前,可是遭到了某些人的极力反对和破坏,某些人似乎并不欢迎老干部来南江养老啊!

想到这里,秦良信的脸上就布满了黑气,这个人的心思可谓是极其歹毒啊!

曾毅看秦良信脸色变化不定,就再次提醒道:“秦书记,小吴山新区今天准备了一些经费,这笔钱随时可以用来应急。”

秦良信收回神思,向曾毅投以淡淡的感激,随即转过身,对那些村民道:“老乡们,你们反映的问题我已经了解过了,我秦良信也是农民的儿子,非常理解你们的难处。现在我提两个解决方案:第一,拿回你们该得的征地补偿款;第二,拿回你们的土地,这一年耽误的收成,政府也会做出相应的赔偿。你们商量一下吧,如果能接受,给我一个答复!”

秦良信很有魄力,而且极有能力,他也是从基层走出来的,非常了解该如何和村民打交道,几乎是不加思索,就拿出了解决的方案,显然他很善于处理这类事件。

村民们听了秦良信的话,顿时面露喜色,聚在一起开始商量。

不到一分钟,村民形成了统一的意见,领头的人道:“秦书记,我们商量过了,想拿回自己的地!”村民们可能是被这件事整得心里怕了,还是觉得拿回土地更踏实一些。

秦良信就道:“去年耽误的收成,按每亩地五千块进行补偿,你们觉得可以接受吗?”

“接受,接受!”领头的人忙不迭点头,按照他的打算,今天能拿回地就已经算是很好了,补偿的事,他根本就没敢想过。

李伟才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把包往曾毅手里一交,低声道:“曾县长,我又紧急筹了一些,这里共有二十万。”

曾毅接过包,转身对秦良信讲了两个字:“钱够!”

秦良信“嗯”了一声,挺腰对那些村民道:“既然老乡们没有别的意见,那就按照这个方案来办。你们总共是多少人,涉及多少地?”

领头的村民显然早有统计,道:“秦书记,我们这里有22人,区里征了我们37亩地,但还有一些没来的村民。”

“你叫什么名字?”秦良信又问。

领头的村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道:“我叫王二魁。”

秦良信微微一颔首,就打开随手的记事本,拧开钢笔“唰唰”写了起来,很快写好一张批示,道:“老乡们,你们看这样可行?”

曾毅就站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当时心里不禁大大吃惊,秦良信竟然给这些村民写了一张欠条,上面写道:“今欠王二魁等村民收成损失补偿费每亩一年五千元,着清池区政府核实之后,立即予以清还,并办理土地发还手续。”

堂堂的一位省委常委,而且很可能即将成为南江省的新任省长,秦良信一个电话就能解决这件事,但却放下架子,郑重其事地为村民写了一张欠条,这种举动,让人感到非常震惊,这种事更是闻所未闻!

领头的村民看到是一张欠条,便有些犹豫,道:“这……”

曾毅却再明白不过这张欠条的分量了,这可不是乡长镇长们打的白条,秦良信是省委常委,他能够写这个欠条,可以说是对这件事的最大重视了。秦良信当众给村民写欠条,这本身是个极损尊严的事,如果再任由这张欠条往外传,搞得人人皆知,那后果是什么,几乎是不言而喻了。

清池区的领导要是知道这件事,怕是都要惊得魂飞魄散了,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兑现承诺,从村民手里收回这张欠条,然后拿着欠条去向秦良信交差。

晚一秒钟,迎接他们的,就会是秦良信的雷霆怒击了!

“有了秦书记的批示,大家要拿回土地,肯定是万无一失了!”曾毅不得不出面帮秦良信讲了话,道:“办事总得有个章程,请老乡们理解一下。今天出来,相信大家肯定也没有带征地的手续和文件,政府发放补偿款,总不能口说为凭吧!”

“是啊!”李伟才看曾毅发了话,就立刻帮腔道:“总不能大家说被征了多少地,政府就得赔多少钱吧,核实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领头的村民也觉得是这个理,但他又担心自己这一回去,事情就有了变化,一时间迟疑不定。

“你叫王二魁是吧?”曾毅看着那领头的村民,然后把手里的公文包打开,道:“这里是二十万,做补偿款是绰绰有余了,现在就先交给你来保管!你们拿着秦书记的批示回去,等拿到了钱、拿回了地,你就把这二十万交到小吴山新区管委会去;如果拿不到地和钱,这些钱就不用还了。”

说完,曾毅就把公文包递到了王二魁的面前。

王二魁有些傻眼了,他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当时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从没见过如此办事的领导干部。

李伟才就道:“王二魁,讲话!”

王二魁回过神,咬着牙思索了片刻,最后道:“好,我们相信秦书记。”

秦良信就提起笔,在那张欠条的下面,又加了“即日,秦良信”几个大字,然后把那张欠条撕了下来,递给了王二魁。

王二魁接过欠条,把装钱的公务包紧紧捧在胸前,道:“等拿回地和钱,我就把这个包还到小吴山新区,我王二魁顶天立地,不做那些丧良心的事!”

说完,王二魁转身就招呼那些村民离开,不一会工夫,就走得没了影踪。

村民们一离开,警卫们的警戒状态随即解除,从车队后方赶来的警卫,也准备回到自己的岗位去。

“小曾,谢谢你了!”秦良信朝曾毅伸出手,又看着李伟才,道:“小吴山的同志也辛苦了。”

“秦书记言重了!”曾毅客气着,道:“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

“清池区的干部太不像话了,这次的事情必须严惩!”秦良信说了句狠话,不过随即又叹了口气,道:“话说回来,在这个项目上,我也是负有一定的责任的。”

曾毅就有点似乎明白秦良信的意图了,不过凝滞片刻之后,他还是道:“要是严格追究的话,我也有责任的,是我没有和清池区及时做好沟通方面的工作,离开南江的时候,也没有对一些遗留事务做好交接。如果我能稍微负责一点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走吧!不要让老首长们久等了!”

秦良信一抬手,打断了曾毅的话,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今天突然发生这种事,秦良信不管怎么处理,都知道自己免不了要在老干部面前出丑了,唯一能够挽回的机会,就是让曾毅帮自己维护一下。事情发生之后,老干部们没有过来,而是让曾毅前来了解情况,这说明曾毅在老干部那里极有影响力,他回去之后的说法,完全可以左右到老干部的观感。

可曾毅是什么性情,秦良信也是非常了解的,曾毅可能为那些村民出头,但不可能无缘无故为自己秦良信出头的,两人的交情还没好到那种程度,想让曾毅出头,就必须拿出非常措施来,来打动他!

秦良信破格写了那张欠条,就是为了打动曾毅,他知道曾毅吃这一套,很明显,这一招收到了效果,曾毅开口揽过一部分责任,就是愿意为秦良信维护一二了。

两人往车队里走,远远就看到老干部都下车站在车前方,似乎有些忍耐不住的样子了。冰寒柏和孙文杰陪在老干部的旁边,表情十分凝重。

“前面出了什么事?”徐老还是没按住自己的急脾气,没等曾毅到跟前,就急吼吼地问到。

秦良信急步上前,脸上露出微笑,道:“老将军,是这样的……”

“你不要讲!”徐老面色一沉,抬手指着曾毅,道:“你来讲!”

秦良信吃了个瘪,稍微有点尴尬,不过随即又呵呵笑了两声,然后站在一旁闭嘴不语。

孙文杰眼角余光一瞥,心中隐隐有些痛快,现在只要是秦良信倒霉,他都高兴。

曾毅就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点小误会,秦书记亲自出面之后,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解决!”

孙文杰的脸色就变了一变,放在背后的手,也缓缓握成了拳,这么一件事,竟然让曾毅轻描淡写就给一笔带过了,仿佛秦良信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似的,简直是岂有此理!

冰寒柏也是淡淡扫了一眼曾毅,在他看来,曾毅是不太可能去维护秦良信的,可没想到这个维护的程度还会如此之大。

徐老一听,虎目就瞪了起来,道:“实事求是地讲!”他显然不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没事就好嘛!”乔老此时开了口,对徐老道:“难道你徐大炮还盼着有事不成?没事最好,上车吧,我还等着欣赏月湖的美丽风光呢!”

说着,乔老就率先朝车上走了过去,他心里很清楚,曾毅既然这么讲了,那拦路告状村民们的问题肯定是得到解决了,既然都解决,再追究还有什么意思呢。

徐大炮只能闷闷地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吹胡子瞪眼地上了车。

等老干部都上了车,秦良信来到曾毅的面前,笑道:“小曾,你大半年没回南江,有一些新的变化,我想你是一定要去看看的。我们荣城的那座清江大桥,已经在三个月前通车了,本来是要请你参加通车仪式的,不过那时候你在京城医院挂职。这次你回来了,有时间的话,我领你到桥上去看看,见证一下我们荣城的发展轨迹嘛!我对这座桥可是非常有感情的,每隔几天,我都要到那里去走一走、看一看。”

第五六零章老钟馗

“我也非常想去看看,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去!”曾毅笑着说到。

秦良信微微颔首,在曾毅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看着曾毅陪老干部上了车,他才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今天曾毅的一次小小帮忙,让秦良信感慨万千,心道难怪方南国能够官运亨通,有曾毅这样从中帮忙,真的是能省很多力气。

冰寒柏也在心里重新审视着曾毅,这个位不高、权不重的小人物,却往往能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让人无法轻视。

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讲,不管是谁在幕后搞的鬼,冰寒柏都不希望看到,因为这出的是南江省的丑。之前听了鲁国亮的汇报,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呢,谁知曾毅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这件事给维护过去了,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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