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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勾心王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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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此次匈奴和楼烦打起来,阔天有点不解。”
“怎么?”
“匈奴某些部落不断南下劫掠,骚扰楼烦边地,楼烦牧民深受其害。本来楼烦王不会出兵反击,是王子喜欢的一位姑娘极力挑唆,怂恿王子给匈奴人一点教训。挛鞮氏部落统领的联盟出动三万精锐,铁蹄南下,挑起此次战争,我才知道,禺疆单于已经成为联盟单于。这位姑娘诡计多端,怂恿王子掳掠单于阏氏,声称单于阏氏是她的姐姐,说她姐姐被禺疆看中,强迫她姐姐嫁给他。阔天猜想,禺疆单于的阏氏,应该是公主,因此就来瞧瞧。”
杨娃娃终于知道,楼烦王子突袭挛鞮氏部落,掳自己来楼烦王庭,原来是为了那个姑娘。
那姑娘是谁?她何时冒出一个妹妹?
她的脑中闪过几张面孔,忽然,灵光一闪,她问:“那位姑娘叫什么?”
“滚开!我奉王子之命,谁敢拦我?”帐外传来一声火爆的怒喝。
“是王子喜欢的那位姑娘。”阔天微惊。
如此火爆、蛮横的声音,杨娃娃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一抹紫红色的倩影快步进帐,比先前更加娇艳、妩媚,脸上的笑容很夸张,“阏氏,好久不见。咦,将军也在这里。”
突然,她面色一沉,笑容消失,娇颜冷厉,喝道:“将军,你好大的胆子!”
楼烦王子喜欢的姑娘,就是爱宁儿。
杨娃娃没想到,竟然是爱宁儿挑起楼烦和匈奴之间的战争,竟然是她怂恿楼烦王子掳自己来楼烦。
爱宁儿掳她来,想报仇吗?
阔天退至一侧,不慌不忙道:“姑娘,此话怎讲?”
爱宁儿严厉地瞪着阔天,叱责道:“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王子让你来了吗?”
“我只是如常巡视,别无他意。姑娘不是说,这位阏氏是你的姐姐吗?姑娘还是和这位匈奴的阏氏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了。”阔天不卑不亢道。
“我和姐姐叙旧,关你什么事?”爱宁儿轻蔑道,尖刻地盯着他。
“姑娘请便。”阔天轻眨眼睛,示意杨娃娃不要怕。
杨娃娃目送他出去,相信他会找机会救自己。
爱宁儿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她也看着爱宁儿。
短短几个月,爱宁儿成熟不少,风采依旧,骄纵任性,蛮横无礼,满心仇恨。
杨娃娃知道,她恨自己并没有错,她失去了所有亲人,被迫流落在外,孤单无依,都是拜自己所赐。
爱宁儿的一双桃花眼楚楚动人,娇滴滴地勾人,此刻却满目阴沉,“听说你已经是单于的阏氏,恭喜你。”
杨娃娃冷笑道:“你费尽心思把我掳到楼烦,就是想恭喜我吗?”
“除了恭喜你,自然还有重要的事。”爱宁儿娇媚地笑,面色突然一变,眼底眉梢的笑意化作如冰如火的仇恨,“我恨你!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我知道。”杨娃娃不惧道,“你要报仇。”
“对,我要报仇!”爱宁儿咬牙切齿道,“如果当时你没有放我走,我就不会站在你面前,叔叔也就不会悔恨终生。”
“你想要我死?”杨娃娃淡然问道。
“怎么?怕了?”
爱宁儿咯咯娇笑,越笑越大声,笑得得意而轻狂。
突然,她似乎笑得岔气了,咳起来。
杨娃娃冷冷地看着她,不动声色。
半晌,爱宁儿不再咳嗽,一双桃花眼流光潋滟,火光辉照在她的脸上,昏红的光影影绰绰,有些可怖。她手指着杨娃娃的鼻子,眸光阴森,“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别想得到!”
杨娃娃心中清楚,爱宁儿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不过,爱宁儿打算怎么对付自己?何时动手?
阔天会救自己吗?
她莞尔一笑,“爱宁儿,你仍然这么任性、固执,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更累。要学会拿得起、放得下,才会开心一些。”
爱宁儿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了一阵,冷了脸,盯着她,像要将她生吞活剥,“我本来很开心、快乐,阿爸阿妈很疼我,每个人都很喜欢我。”
爱宁儿微微仰头,倔强地看着别处,眉心蕴着一缕忧伤,“自从叔叔和你来到我们部落,没多久,阿妈死了,接着阿爸也死了,你还抢走了我最崇拜、最心爱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多么伤心、多么痛苦,那种失去亲人的痛,你不知道是怎样的吧。”
爱宁儿抹去泪水,冰寒地盯着她,恨恨道:“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是你!假如不是你,现在我还是挛鞮氏部落快乐的居次。我恨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想我死,何不现在就动手?你还犹豫什么?”杨娃娃冷静如常。
“我很想、很想立刻杀了你,不过,慢慢地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不是更有趣吗?”爱宁儿阴刻到,“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在叔叔救你之前杀了你。”
“我很期待。”杨娃娃徐徐一笑。
“来人!”爱宁儿头也不回地喊道。
两个守卫快步进帐,其中一个恭敬道:“姑娘有何吩咐?”
爱宁儿吩咐道:“抓住她!”
杨娃娃决定以静制动,眼下根本无法逃脱,反抗也无益,不如先看看爱宁儿究竟想做什么。
爱宁儿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桃花眼斜飞入鬓,艳若桃李,相较以前,更加美艳。
她从靴子里抽出一柄精致的匕首,在杨娃娃面前晃来晃去,银芒闪烁,映上眉睫,森寒刺目。她尖刻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不过你现在落在我手里,我想怎样就怎样,我应该怎么折磨你呢?”
杨娃娃淡定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你可以好好想想如何折磨我,不过我奉劝你尽快想好,否则你叔叔很快就会攻到王庭。”
爱宁儿切齿道:“我自然会好好想,不会让你失望。”
杨娃娃藐然地笑,目光轻慢。
“如果在你的脸上划上几刀,结果会如何?”爱宁儿笑得灿烂,将锋利的刀刃贴在她的脸上,轻拍着她白嫩的脸颊,“假若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不够残忍。”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怕。”
杨娃娃冷冷地笑,这两个高大的守卫并不难对付,挣脱他们的钳制并不难,只是挣脱了也无济于事,帐外还有更多的守卫,她一人对付不了。
她扬眉道:“你见过我何时怕过?”
爱宁儿的黛眉挑得高高的,“那倒是,现在我很想看看你害怕的样子。”
说着,她举着泛着银光的匕首,吹了吹匕首,接着,她假装善意道:“就从你的手腕开始吧,你可要忍着点儿。”
话落,她对守卫一使眼色,守卫就死死地制着杨娃娃,让杨娃娃毫无还手之力。
那锋利的刀尖慢慢靠近杨娃娃的手腕,爱宁儿邪恶地笑,五官扭曲,狰狞可怖。
……;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20】命悬一线
冰冷的刀尖触到手腕,杨娃娃心神一紧,呼吸骤紧,着急地想着法子阻止她。
忽然,一声严厉的怒喝传来:“住手!”
所有人都望过去,站在帐口的是楼烦王妃,满面怒容。
两个守卫战战兢兢地垂首道:“王妃。”
爱宁儿愣了须臾,略略行礼,傲慢地眨眸,“王妃来此,有要事吗?”
楼烦王妃严厉道:“若非看在浩维的面上,我绝不会让你留在王庭。”她看一眼杨娃娃,又对爱宁儿训斥道,“若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杀人了?你倒说说,你来这里有何要事?”
杨娃娃没想到楼烦王妃会帮自己,更没想到她也有强硬的一面。
爱宁儿丝毫不惧,面色如常,“王妃还不知道吧,这女子是匈奴挛鞮氏部落单于的阏氏,是我姐姐呢,还是我央求王子把我姐姐带来的呢。我们姐妹好久不见了,想好好叙旧,王妃,难道这也不行?”
楼烦王妃眼中的怒气越来越盛,问道:“假若你们是姐妹,你为什么把匕首搁在她脸上,还要挑断她的手筋和脚筋?”
被人揭破,爱宁儿不再伪装,扬声道:“王妃,她是我让王子掳回来的,与王妃无关。王妃还是不要妨碍我,否则王子知道了,可就不妙了。”
“放肆!”楼烦王妃气得浑身发抖。
杨娃娃心中明了,楼烦王妃有意保护自己,爱宁儿太嚣张,仗着楼烦王子的喜欢与纵容,不将楼烦王妃放在眼里,还有恃无恐地威胁王妃,爱宁儿骄纵蛮横,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王妃,说句不好听的,现今您还是王妃,以后王子当上了楼烦王,您就不是王妃了。您可要想清楚了,我是好心提醒您,免得以后王子难做,我也难做。”
“爱宁儿,你干什么?”一声饱含怒火的喝声破空而来。
爱宁儿微惊,眸光闪烁;楼烦王妃淡定沉着,杨娃娃则是看好戏一般,不出声。
楼烦王子走过来,责备爱宁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和母亲说话?”
爱宁儿有些慌乱,“王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楼烦王妃冷哼,“浩维,若非我及时阻止,这位匈奴的阏氏,就被她挑断手筋脚筋了。爱宁儿说,这位阏氏是她姐姐,难不成这就是她们姐妹俩的特殊情谊?”
杨娃娃一语不发,作壁上观。
楼烦王子疑惑地看向爱宁儿,薄唇紧抿,面色凝重。
爱宁儿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楼烦王妃察言观色,眼见儿子听进去了,便语重心长道:“浩维,你是楼烦王子,一言一行都要为我们楼烦着想,切不可意气用事。你仔细想想,假如匈奴的单于知道了我们把他的阏氏掳来,说不定会发兵攻打,万一阏氏有个什么不是,单于大怒之下,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楼烦王子的俊颜传承了母亲的姿容,少了三分冷硬,多了两分秀致,俊逸潇洒。
闻言,他激昂道:“母亲想得周到,浩维明白,然而,我楼烦骑兵骁勇善战,所向无敌,会怕他们匈奴骑兵吗?”
————
庆功宴高*潮迭起,歌舞渐歇,酒酣耳热,君臣、将士们酩酊大醉,调笑、嬉骂、疯行、狂语,丑态毕现;或仰天而躺,或俯身而卧,鼾声渐高;有的拿着酒樽东摇西摆,有的眯着眼睛哭笑不止……王庭内外,火光闪耀,醉倒一片……从远处观之,奢靡纷乱,醉生梦死。
在浓浓夜色的掩护下,铁蹄奔腾,呼啸着扑向酒气冲天的楼烦王庭。
因这庆功宴的举行,各个关卡早已松懈,铁蹄如入无人之境,直捣王庭中心,就像大漠黑夜突然出现的狼群,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楼烦王和将士们的面前。
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利箭已经贯穿他们的头颅、喉咙、胸膛,贯穿他们尚未清醒的神智。
楼烦王,就是这般可笑地死于乱箭之下,死于缤纷的美梦中。
他的头颅,被某个骑兵一刀砍下,挂在战马上,当做是得到丰厚赏赐的战利品之一。
所向披靡的两万铁骑,就是禺疆统率的联盟骑兵。
听闻深雪被掳的消息,他立即下达命令:踏平王庭,扫荡楼烦。
马不停蹄地狂奔,昼夜兼程,狂热的激情鼓舞着骑兵们复仇的斗志,在夜幕掩护下,勇士们以迅雷掩耳之势控制了整个楼烦王庭。
禺疆找遍了所有营帐,疯狂的举动、嗜血的表情让人心惊胆战,足以摧毁一个盛年男子的心。因为,他没有找到他的阏氏,没有看到雪的影子……为什么……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庭的金帐前面,不经意间抬起头,惊愕,惊喜,狂喜,全身的血液翻涌不息,眸光灼灼。
他的阏氏,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像往常那样温柔地望着他,唇边噙着一抹淡笑。
她的脖颈上横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她的身侧站着四个执刀的守卫,后面是一男两女。
这个男子,就是楼烦王子浩维。
他望着前方的禺疆,笑得风生水起,“单于果真骁勇善战,这么快就反*攻到王庭。”
“可惜,不能和王子痛快地打一仗,可惜了。”禺疆轻蔑地一笑,鄙视的眼风冷冷地扫过浩维,转而落在杨娃娃的脸上。
他的身后,一列骑兵迅速排开,弯弓搭箭,泛着冷光的箭镞对准了前方劫持着阏氏的一行人,弓满,弦紧,蓄势待发。
杨娃娃温柔地望着他,情意绵绵,内心激荡。
她看懂了他的目光、他的关怀,他也看懂了她的安慰、她的淡定。
此时此刻,她被楼烦王子挟持,他却从容不迫,根本不把敌人放在眼里,胸有成竹。
统帅者,最忌讳关心则乱,她不希望他自乱阵脚。
眼见禺疆这般镇定,浩维微有愠怒,威胁道:“你的阏氏在我手中……”
禺疆眸光森冷,却咧唇一笑,“王子,你的父王已被我的兄弟砍下脑袋,你不知吗?”
“你!”浩维震惊不已,脸上弥漫着愤怒与悲伤,握着匕首的手隐隐发颤。
强敌在前,攻心为上,使其自乱阵脚。
禺疆深谙此理,效果亦不错。眸光一闪,他突然看到,浩维的斜后侧站着一个气韵高雅的中年女子,直直地盯着自己,目光温柔,一双美眸水光泛动,纠结着复杂的情绪,有泪欲坠……
他觉得奇怪,她是谁?为什么这般激动地望着自己?
“爱宁儿,原来你在楼烦。”他转开视线,看向爱宁儿,就像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随意。
他应该早就猜到,楼烦掳走他的雪,并非无缘无故,是爱宁儿暗中搞鬼。
暗暗发誓,绝没有下一次!
爱宁儿听出来叔叔语声中蕴藏的怒气,可是,她再也不是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那个痴心地爱着叔叔的爱宁儿已经死了,如今,她的心中只有仇恨。
她要复仇,为阿妈、阿爸报仇,为自己报仇,因为他和杨深雪,她才会被迫离开家园,流落在楼烦,被迫喜欢她根本不喜欢的楼烦王子。
“叔叔,我把你的阏氏请到楼烦玩几日,叔叔不必这么紧张吧。”爱宁儿轻挑细眉,嘲讽道。
“你……真的是挛鞮禺疆吗?你的阿妈是……冰溶吗?”楼烦王妃失魂一般迈步上前,朝禺疆走过来,惊喜,不敢置信……
“母亲,不要过去,回来……”浩维惊叫道,却没能阻止母亲。
禺疆心中奇怪,她是楼烦王妃?她怎么会认识阿爸和冰溶?她到底是谁?
他疑惑地盯着她,竟忘记了回答她。
楼烦王妃又往前走了几步,眉心紧蹙,着急地问:“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右腿内侧,是不是有一小块红褐色的胎记?”
他震惊得呆了。
这个胎记,只有自己知道,楼烦王妃如何知道的?
闻言,杨娃娃恍然大悟,怪不得第一次间王妃,就觉得她似曾相识。
禺疆和楼烦王妃,眉宇之间多少有一点神似。
她应该是禺疆的阿妈,只是,她竟然是楼烦王妃!
禺疆看着激动不已、极欲知晓答案的楼烦王妃,紧张得手心渗汗,结结巴巴道:“你怎么会知道……你……”
鸦雀无声。
眼见楼烦王妃靠近单于,匈奴弓箭手不敢有丝毫大意,将箭镞对准了她。
他缓缓抬臂,示意弓箭手不许妄动。
“孩子……”泪水终于滑落,楼烦王妃哽咽着,悲伤道,“我的孩子……阿妈对不起你……”
“你……真的是我阿妈?”禺疆哑声道。
她颔首。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一日,从未想过能够与阿妈相见,此时此刻,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敢相信面前的楼烦王妃就是阿妈。
他不知该不该相信她所说的,很想问问雪,很想对雪说:她说她是我的阿妈,你说她真的是我阿妈吗?
可是,雪还在敌人的手里,身陷险境。
“母亲,快回来!”浩维气急败坏地叫道。
显然,他并没有听清楚母亲和敌人的对话,更加不明白母亲为何这么激动。
楼烦王妃仿佛没有听见儿子的叫唤,只望着眼前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的儿子,悲伤而喜悦,泪流满面。
禺疆欣喜地看着她,黝黑的脸庞绽开幸福的微笑,片刻后,那微笑突然凝固在脸上——
他陡然伸臂,将柔弱的楼烦王妃扯在怀中,左手制着她的肩膀,右手扼住她的咽喉,不忍看她惊愕的表情,目光狠厉,“王子,一人换一人,如何?”
她的眉睫隐隐颤动,脸上的泪水渐渐风干,从容地看着小儿子,浩维。
众人皆惊。
杨娃娃也没料到禺疆这般狠心,以楼烦王妃为人质来换自己。
他待自己这么好,他的深情,她很感动。
在他心中,她才是他最在乎,旁人无法企及,亲生阿妈都不能。
浩维失去了唯一的筹码,严厉地瞪母亲一眼,不动声色地笑,“我的母亲,你随便处置,你的阏氏随我处置吗?”
利箭呼啸,刺进胸口,楼烦四个守卫应声倒地。
浩维面不改色,心中却惊惧,禺疆麾下果然无弱兵,射术了得。
阔天走过来,腰间挂着宝刀,不露丝毫情绪。
浩维看见他,激动地吩咐道:“你来得正好,保护爱宁儿。”
此时不把握机会,更待何时?
杨娃娃对阔天使了一个眼色,出其不意地出击,挡开浩维的手臂,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胸口,紧接着疾步后退。与此同时,阔天的宝刀架在浩维的脖颈上,森白的刀光迫上他紧皱的眉宇。
浩维惊怒交加,瞪着阔天,厉声道:“阔天,你竟然背叛我!”
匈奴骑兵纷拥而上,押制着浩维和爱宁儿。
瞬息之间,楼烦王子功败垂成,落入敌手,生死悬于一线。
禺疆放开楼烦王妃,将杨娃娃拽过来,狂猛地抱着她,不管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们,也不管她如何推拒,他固执地紧抱着她,好像要勒断她的腰肢。
“不许有下一次!”他的身子绷得紧紧的,脸膛冷肃,责备的语音很低、很沉。
“什么?”她不太明白。
“以后不许冒险!”他心有余悸,“假如他比你快,你会受伤。”
“我有把握……”她心知他担心自己受伤。
“你非得受伤了才知道男人的厉害是不是?”他面色一沉,不悦道。
这男人怎么这么啰嗦?小事而已,居然喋喋不休地训她,是他的作风吗?
杨娃娃推开他,低声道:“都看着呢,楼烦王妃,应该是你阿妈。”
禺疆没有回答,她走过去扶住楼烦王妃,关切地问:“王妃,有没有受伤?”
楼烦王妃怔忪地看着这一切,眸光涣散。
他轻握着楼烦王妃的双肩,强迫她看着自己,激动地问:“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冷静一点。”杨娃娃劝道。
“不要杀他,不要……你放了浩维,他是你弟弟……”楼烦王妃恳求道。
“他是我弟弟?”禺疆焦急道。
“我是你阿妈……冰溶不是你阿妈……”楼烦王妃的泪珠簌簌而落,嗓音沙哑,“姐姐怎么会告诉你呢?她那么骄傲……”
禺疆一语不发,铁臂下垂,隐隐发颤,似乎陷入了沉思。
楼烦王妃真的是他的阿妈!
杨娃娃问:“王妃,您真的是单于的阿妈?那您怎么会在楼烦?”
楼烦王妃轻闭双眸,两行晶莹的泪水滑落,隐忍的悲伤令人动容。
她睁眼,柔和道:“想听故事吗?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禺疆挥臂,示意众骑兵退下,只余数人押着浩维和爱宁儿。
阔天站在一旁,神情冷淡,似乎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楼烦王妃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缓缓道:“多年前,乔氏部落有一对双胞姐妹,姐姐娇艳,妹妹清丽,周边几个部落的勇士竞相爱慕。十五岁那年,姐姐有了心上人,她们的阿爸却把姐姐嫁给挛鞮氏部落的单于。纵使不情愿,姐姐还是嫁到挛鞮氏部落。不久,妹妹去探望姐姐,见到了神勇的姐夫。姐夫一直未能得到姐姐的真心,转而喜欢心思单纯的妹妹。多日相处下来,妹妹渐渐喜欢姐夫,并把最珍贵的自己献给了姐夫。姐夫向姐姐提出,要娶妹妹为阏氏,姐姐惊愕之下,并没有反对。”
杨娃娃知道,楼烦王妃所说的就是自己的故事,问道:“妹妹嫁给姐夫了吗?”
夜风吹起楼烦王妃的衣袂,翻飞如蝶,风华绝世,“过了几日,姐姐建议单于,大半年之后再迎娶妹妹,因为姐姐刚刚嫁过来,就急着迎娶妹妹,这有损于单于的名声。单于想想也是,就依了姐姐。大半年以后,姐姐把妹妹送回乔氏部落,单于准备好一切迎娶妹妹,却忍不住对妹妹的思念,独身一人前往乔氏部落探望妹妹。单于没有料到,一到乔氏部落,就听见部民说妹妹即将嫁给沮渠氏部落的单于,明日就大婚。单于没有找到妹妹,却在湖畔看见妹妹和一个男子激情相拥,单于一怒之下回了部落,当即点兵,立誓扫荡沮渠氏部落。姐姐及时劝阻,才避免了这场战祸。”
明火闪耀,苍茫的夜空云海翻涌,气象万千。
皎洁的月亮隐藏在云层之后,星星也隐去了光芒,夜风呼呼,冷意袭人。
禺疆激动地问:“你说的单于是不是我阿爸,这个姐姐是不是就是冰溶?是不是?”
杨娃娃拉住他,强迫他冷静下来,让楼烦王妃继续说。
楼烦王妃仍然娓娓道来:“单于再次来到乔氏部落,质问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妹妹拒绝嫁给单于,只说根本就不喜欢他,让他以后别再纠缠她。”
杨娃娃脱口问道:“为什么妹妹不嫁给单于?她不是喜欢单于吗?”
“乔氏部落的单于要把妹妹嫁到沮渠氏部落,虽然妹妹喜欢单于,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挑起两个部落的仇恨,况且,当时沮渠氏部落和挛鞮氏部落实力相当,若是打起来,挛鞮氏没有必胜的把握。再者,战争一起,受苦的是两个部落的部民。”
“那妹妹嫁给沮渠氏单于了吗?”杨娃娃疑惑地问,如果那妹妹嫁到沮渠氏部落,那眼前的楼烦王妃又是怎么回事?
楼烦王妃唇角微勾,嘲讽道:“其实,妹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姐姐的安排。姐姐是一个非常骄傲、自尊心很强的人,即使她自始至终并不喜欢单于,但也看不得单于喜欢妹妹、而冷落了自己。她担心单于的名声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拖延时日的方法,实际上,她讨厌、鄙视妹妹,根本就不会让妹妹嫁给单于。她暗中操纵一切,让阿爸把妹妹嫁到沮渠氏部落。沮渠氏部落单于很喜欢妹妹,不过他很尊重妹妹的决定,并没有强迫妹妹嫁给他。挛鞮氏单于看到妹妹和相拥沮渠氏部落单于,其实,他们只是在告别。
如果妹妹嫁给单于,就会毁了姐姐的一生,三个人将会更加痛苦。于是,妹妹宁愿忍痛离开,也不愿嫁给单于。单于被拒绝之后,伤心与愤怒之下,大病了一场,就在他生病的大半年里,妹妹为他生下一个小男孩,姐姐知道后,抢走了孩子,扬言单于的孩子不能遗落在外。后来,妹妹偷偷地来到挛鞮氏部落,听闻姐姐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她的孩子,也就欣慰地离开了。妹妹没有料到,姐姐对单于撒谎说:妹妹不能带着孩子嫁人,根本就不想要这孩子;妹妹更没有料到,姐姐抢来孩子,是为了折磨孩子,把妒忌和仇恨转嫁到孩子身上。”
杨娃娃可以肯定,那孩子就是禺疆,那姐姐就是冰溶,那妹妹就是楼烦王妃!
跳跃的火光,给夜色笼上一层蒙蒙的红晕。
禺疆布满血丝的眼睛遽然一亮,问道:“后来,那妹妹去哪里了?”
楼烦王妃看浩维一眼,目光平和,柔情款款,“妹妹离开了乔氏部落,离开了匈奴,独自生活在楼烦边地一个小部落。一日,妹妹在草原上放牧,碰到了楼烦王,楼烦王一见倾心,强迫妹妹跟他回王庭。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只能以死相威胁,然而,楼烦王以部落中所有牧民的生死威胁她,妹妹无法抗拒,跟他回王庭。楼烦王伊车侯真心对待她,封她为王妃,以自己永不疲倦的深情,默默地为她付出,希望得到她的爱。妹妹并不是无情之人,三年之后,终被楼烦王的深情所感动,为他生下一位王子。”
原来,后来还有这么一段奇遇。
如此,楼烦王子浩维和爱宁儿岂不是表兄妹?
杨娃娃无奈地想道:真是冤家不聚头,一家人都碰到一起了。
禺疆剑眉紧蹙,黑眸闪着泪光,嗓音暗哑,“你真的是我阿妈……”
“孩子,我是你阿妈。”楼烦王妃抚着禺疆的下颌,慢慢往上,抚过他的脸颊、鬓边、额头,泪水潸潸滚落,“阿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十八年前,我派人找到我的侍女乌丝,让她代我照看你、保护你,不曾料到,你已经不在挛鞮氏部落了。我姐姐冰溶发现了乌丝,担心她对单于说出真相,就派人杀她。乌丝身受重伤,所幸的是,她得到天神的眷顾,天神赐予她通灵能力,许她以重要的使命,潜藏在挛鞮氏部落,等待一个神女的出现。乌丝一直在找你,十几年来都没有你的消息,直到最近几年,才听闻你已经成为北地的大英雄。”
“不许诬蔑我阿妈,我阿妈不是这样的……王妃,你胡说,胡说……”爱宁儿尖声叫道,不相信楼烦王妃所说的一切,不相信阿妈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爱宁儿,住口!”浩维厉声喝道,森冷的眸光令人不寒而栗。
听了这个曲折、动人的故事,他又感动又愤怒,让他心痛的是,迫*害母亲的人,居然就是他最喜欢的女子的阿妈。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
禺疆抱住楼烦王妃,涕泪纵横,哽咽道:“阿妈……”
楼烦王妃轻拍着他的背,柔声恳求道:“孩子,阿妈求你,放了浩维吧,他是你弟弟啊。”
杨娃娃眉骨酸涩,泪水滑落。
突然,她听到一种熟悉的轻响,那是刀刃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那是血肉撕裂的声响。
“孩子,放过你弟弟吧……阿妈求你了……”楼烦王妃靠在儿子胸前,眼睫轻颤,一抹轻笑凝固在唇角,“大王去了……我不不想苟活于人世,孩子……保重……不要为阿妈难过……”
“阿妈……”禺疆着急道,手足无措。
“母亲……”浩维的叫声破空而来,仿佛被困已久的猛兽,冲破了重重束缚,狂冲过来,一把推开禺疆,揽住母亲,痛哭流涕,热泪落在母亲的身上,“母亲……母亲……为什么要离开孩儿……”
楼烦王妃笑得淡定、安祥,洁白如睡莲,笑忘尘世的纷纷扰扰……
禺疆跌坐在地上,面如土色,黑亮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呆呆地看着刚刚相认的阿妈……他想不通,为什么刚刚得到的幸福,却在转瞬之间消失?为什么会这样?
楼烦王妃抚着儿子的脸,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孩子……我要去见你父亲了……不要为你父亲报仇……他是你哥哥……听母亲的话……不要跟爱宁儿在一起……她不喜欢你……”她微微侧首,虚弱的目光移向禺疆,“孩子……答应阿妈……”
她的唇角噙着幸福的微笑,那双美眸轻轻地阖上,再也不会睁开。
“不……母亲,你醒醒……不要离开孩儿,孩儿都听母亲的……”浩维抱紧了母亲,失控地悲号,泪雨潸然。
禺疆呆坐在地,任凭泪水横流。
杨娃娃亦是泪流满面,悲伤难禁,扶他起身,想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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