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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勾心王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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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他愉悦的面色剧变,浅浅的笑意消失无踪,脸上寒烟四起。
“为什么?”他怒问,扣住她的肩。
“没有为什么。”她别过头,不忍看他受伤的表情。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愿嫁给我,你恨我,你要嫁给他,即使你已是我的女人,你还是决意离开我,是不是?”最后一句,禺疆声嘶力竭地怒吼。
在这之前,他本以为经历了昨日那事,她接受了他,满心希望她会留在他身边,嫁给他。
却没想到,强行要了她,她仍然决定要走。
杨娃娃一惊,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解释道:“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不会嫁给他。”
突然,她腰间一紧,他的右臂缠上她,兴奋道:“真的吗?深雪,嫁给我!嫁给我!”
这个草原上睿智而出色的男人,向她求婚吗?
他急于娶她,是真的爱她吗?会爱她一辈子吗?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吗?
这些,都无从得知。即使如她所愿,他的一生只有她一个妻子,她也不想留在这个时代,留在漠北草原。她怀念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生活,她不甘心于阿城的背叛,她一定要问清楚。
“你必须嫁给我!”禺疆箍着她的腰,仿似霸道的命令,不容抗拒。
“为什么我必须嫁给你?”杨娃娃奋力推开他,不屑地问。
“你已是我的女人,还能嫁给谁?”他害怕了,无法承受她再一次的逃离。
她撇撇嘴,自大的家伙!可恶!混蛋!不提就罢了,提起昨日那事,她就火冒三丈。
被他霸王硬上弓,她不会寻死觅活,也不会要他负责,只是有点恨他。可是,他居然这么狂妄,命令她嫁给他,她才不会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她戳着他的胸口,“你与我有了夫妻之实,我就必须嫁给你吗?笑死人了。”
桀骜不驯的爪子又伸出来了,禺疆问:“那你要嫁给谁?”
“为什么我非得嫁人?真是可笑。”杨娃娃坐下来,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咙,“男欢女爱是很平常的事,你可以认为你强迫了我,我也可以认为……我享受了你给我的乐趣,是不是?还有,没有男人,我照样过得很好,逍遥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禺疆错愕地呆住,果然,她的想法与说辞,惊天地、泣鬼神。
她漫不经心的话,席卷了他的全部理智。
她无时无刻想着离开,他强行要了她,仍然留不下她。
她就像天上的白云,飘逸洁白,虚无缥缈,遥远不可及,永远也触摸不到。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觉得自己掉进万丈深渊,身心疾速下坠。
“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扬起拳头,砸向案几。
一声巨响,令人心惊肉跳。紧接着,哐啷几声,案几应声而裂,断木残肢四处飞溅。
杨娃娃心胆俱裂,呆呆地看着他。
禺疆出其不意地扛起她,不理会她的挣扎,走向寝帐。
每走一步,地面似乎震动一下。
“放我下来,混蛋!王八蛋!放我下来!”她不停地咒骂着。
他要把她挫骨扬灰……
三日三夜!
他折磨她三日三夜!
无日无月、天昏地暗的三日三夜!
白日,她昏昏沉沉地睡,睡醒了吃饭,接着继续昏睡。
夜里,他索命一样折腾她,不让她睡,直到他也疲累地睡过去,她才能放松一点,全身酸痛地沉睡。
“深雪,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死寂的暗夜,突然响起沙哑的呢喃声。
她从睡梦中惊醒,下一刻,一支手臂勾住她的细腰,轻巧地扯向他的怀里。
“不要恨我,深雪……嫁给我,嫁给我……”
背靠着他,她听着他深情入骨、无助哀伤的梦话,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
他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的头顶,他的掌心抚触着她的小腹,低低的呢喃,沙哑的呓语,慢慢地消失,归于平静。
杨娃娃只觉得虚弱得快死掉了。
如果还有力气,她一定掐死他;如果有一把刀,她一定捅他一千刀、一万刀,直到解恨。
她恨他!
他对她的爱、对她的情,太疯狂,太野蛮,残暴地伤害了她,足以摧毁她对爱情的向往和期待。他的禽兽行为,她无法接受。
可是,杀了他,又能怎么样?
不是不恨,而是下不了手。
认命吗?不是认命,只是,心死了。
心如死灰。
她可以离开吗?不可以,除非带上所有人,无声无息地逃离。
她可以接受他吗?不是不可以,是无法接受。
————
接下来的四天,禺疆没有回帐。
真儿说,基也部落突发急事,他赶去处理,至少要五日才能回来。
杨娃娃松了一口气。
可是,明日,不想见的人就要回来了,她不知如何面对他。
心浮气躁,她和真儿离开寝帐,四处走走。
走出没多远,一群部民走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她认出来,是昨天那两个孩子的父母。
是这样的,休息了两天,恢复了大半体力,昨天,她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却意外地救了两个孩子,一个是九岁男孩,落水了;一个是不到两岁的婴儿,发高烧。
其实,只是很简单的落水急救方法和婴儿退烧方法,可是,漠北草原的部民们却束手无策,甚至愚昧得要请巫师为婴儿驱鬼。
九岁男孩的阿爸,单手抱肩,恭敬地弯腰,虔诚道:“阏氏,谢谢您救了我的孩子。这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婴儿的阿妈,一个淳朴的少妇,提着一篮子食物,热络道:“若不是阏氏及时帮忙,我那可怜的孩子,估计就……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感激不尽。这些粗陋的吃食,您不要嫌弃。”
阏氏?
杨娃娃蹙眉,他们为什么这样称呼她?那她不就是单于的妻子么?
混蛋!肯定是禺疆宣布的!
她扬声道:“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也心领了。孩子是我们的未来和希望,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家不用谢我,都拿回去吧,给孩子吃吧。”
大伙儿纷纷劝她收下。
“如果我收下了,那你们不就辜负了我的诚意吗?我救两个孩子,不是为了得到你们的感谢。这样吧,把这些好吃的,分给每个孩子吧,大家说好不好?”
附和声响成一片。
杨娃娃挥手让大家静下来,眸光冷淡,“现在,我要跟大家说一件事。我不是你们尊贵的单于的阏氏。我是寒漠部落大家庭中的一员,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的兄弟姐妹,但是,我不是单于的阏氏,大家明白了吗?”
部民们窃窃私语,议论声渐大,人声鼎沸。
她不想再浪费唇舌,转身离开,真儿赶紧跟上去。
部民们看着那离去的窈窕倩影,一脸的不可思议。
“真儿,我发现自己挺搞笑的,跟他们说在这些干什么?”杨娃娃自嘲地笑。
“阏氏,哦,不,姑娘,他们都很尊敬你,就像尊敬单于一样。”真儿抿嘴一笑。
她不让真儿称呼自己为阏氏,可是,每个部民,连小孩都知道她是单于的阏氏了。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咳,不管了,自己不承认就行了。
杨娃娃笑道:“那是因为我救了他们的孩子,所以才尊敬我。”
真儿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我早就发现了,姑娘就像单于一样,言行举止很有气势,让人心服口服,打心眼里佩服。”
“连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不得了了,真儿越来越厉害了。”杨娃娃打趣道。
“姑娘取笑我。”真儿娇嗔。
突然,前方传来嘈杂、吵闹的声响。
杨娃娃寻声望去,天啊,好多人,扭打,纠缠,格斗,厮杀,非常混乱。
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快步走过去,真儿拉着她的衣服,提醒道:“姑娘,小心点,不要太靠近。”
杨娃娃不理会她的劝告,想找个人问问。
约拿焦急地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手足无措。
她走近他,命令道:“让他们停下来!”
他无奈道:“阏氏,我也想让他们停下来,可是,他们都不听我的。”
“是基也部落的骑兵吗?首领是谁,把他揪出来。”
“是。”约拿从混战的骑兵中中揪出一个汉子。
这中年汉子体格强壮,左边脸颊上有一道淡淡的刀疤,触目可怖。
杨娃娃冷声命令道:“立即让他们停下来。”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刀疤汉子不驯道,目光轻蔑,从上到下地打量她。
“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事情吗?他们都是你的兄弟。”
刀疤汉子惊诧,须臾,朝着混战的骑兵叫道:“住手,都住手!”
约拿也喊着同样的话,渐渐的,草原骑兵们停止了打斗,望向娇弱而美丽的女子。
杨娃娃跨出两步,面朝草原骑兵,冷肃道:“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纷争,不知道你们为了什么而搏命,我也不想知道。基也部落的热血男儿,你们不甘心,心里有一把火,我知道。可是,我要问你们一些问题。”
基也部落的骑兵无不惊讶地看着她,等候下文。
“你们是不是草原上像雄鹰一样的勇士?”她嗓音娇柔,语调却铿锵有力。
“怎么?没有勇气回答吗?是不是勇士?”她再问一遍。
“是!”骑兵的应声此起彼伏,响亮无比。
“很好!那么,作为草原勇士,你们的责任和使命是什么?”杨娃娃微微一笑。
骑兵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她扬起手,叫道:“安静!安静!”
他们不再私下讨论,看向她。
她指向一个骑兵,目光凛凛,“你,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我有阿爸阿妈,有妻子有女儿。”
“你,有什么亲人?”
“我有阿妈,有妻子,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骑兵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也很不情愿回答,但是,她的目光太凌厉、太霸道,他们只好乖乖地回答。
“还有,你呢?”杨娃娃的声音冷硬如刀,霸气十足。
“我还没有娶妻,只有阿爸阿妈,两个妹妹。”
“你们上有父母,下有儿女,身为草原勇士,弓箭、弯刀挂在你们的身上,你们却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当敌人侵犯的时候,你们要上马杀敌,保护亲人和财物,保护部落的牛羊和草场。”她清脆的声音传之四野。
眼见他们面有愧色,她继续道:“寒漠部落杀了你们的单于,你们怀恨在心,甚至还想着报仇。没错,现在,寒漠部落夺了了你们的草场和牛羊,但是,寒漠部落杀过一个无辜的部民吗?有没有?没有!你们的亲人仍然吃得饱、穿得暖,和以前一样过日子。上邪死了,但是你们身上的使命并没有消失,你们不是要报仇,你们是要保护亲人,保卫家园!”
顿了顿,她接着道:“在这片草原上,生存很困难,生活很艰苦;基也部落和寒漠部落都是匈奴人,生活在同一片草原上,头上是同一片蓝天,脚下是同一片草地,为什么不能成为兄弟姐妹、相亲相爱呢?我们要团结起来,整个草原所有匈奴人,都要团结在一起,为了匈奴的强盛和统一,贡献一份力量。”
“寒漠部落的勇士正在保护你们的亲人,你们的亲人也正在等着你们,而你们呢,都在干些什么?你们摸摸自己的心,问问自己,你们对得起亲人吗?你们尽到责任了吗?你们是不是忘记自己的使命了?那么,从现在起,你们要刻苦操练,成为最勇猛的草原骑兵,成为战无不胜的草原雄鹰。”
“都听明白了吗?”一双水眸闪闪发光,凛冽的眸光横扫全场,令人敬服。
“明白!”骑兵们齐声应答,洪亮而雄壮。
说了一大车的话,杨娃娃口干舌燥,喉咙隐隐作痛,看了一眼约拿,转身离开。
然而,她刚刚转身,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一张俊豪的脸膛。
他风尘仆仆,却没有疲倦、憔悴之色,静静地望着她。
这个瞬间,她愣住了。
他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他在后面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
“单于!”约拿恭敬道。
禺疆走过来,拉住她的小手,走到“烈火”旁边,抱她上马。
骏马飞驰,杨娃娃还没有回神。
草原的风飞掠而过,掠起衣摆,噗噗作响;掠起如云长发,清新的发香,缭绕在他的鼻端。
他的黑发在风中飞扬,心情愉悦,随风轻扬。
一对大雕在空中盘旋,比翼双飞,扶摇直上,往远空飞翔而去。
“烈火”缓步而行,杨娃娃感受着他胸膛的热度和力量,面红耳赤,想起几天前的缠绵火辣、天昏地暗,更是心慌意乱,本能地挣扎着下马。
禺疆揽着她的纤腰,不让她下马。
“共乘一骑,纵马草原,不好吗?”他的嗓音很低很沉。
她没有应答,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放开自己。
他凑在她耳畔道:“这几日有没有想我?”
杨娃娃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
想吗?他不在眼前,她轻松了很多,似乎没有想他。
不想吗?偶尔也会想到他,更多的是想起那三天三夜的纠缠,以及他带给她的伤害与不可磨灭的回忆。
得不到她的回答,禺疆面色一暗,不再追问,只道:“我想你。”
话落,他啄吻着她的耳珠、玉颈,浅浅流连。
一种奇异的酥麻侵袭而来,她闪躲着,“不,不要这样……”
禺疆惨淡一笑,“听话”地坐直了身子。
她怕他吗?她痛恨自己的吧。
想到此,他又后悔又自责。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只能发誓,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伤害她。
“你看,湛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原,望也望不到边。”他指向遥远的天际,语气豪迈,目色向往。
“可是,你拥有的草场太小。”杨娃娃莞尔一笑。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禺疆心中一紧。
她利落地下马,他也跟着下马,她漫步于绿油油的草地,“你有野心,但是我不知道你的野心有多大,是不是像草原一样辽阔,像天空一样宽广?”
她的答非所问,他震惊了。
他压下被她猜中的激动与惊诧,哑声问道:“你如何知道我有野心?”
杨娃娃极目远眺,望向天际的最远处,像要冲破那亘古不变的地平线。
南边的长空,深蓝深蓝,蓝得浓稠,蓝得深广,蓝得深邃,似乎要凝出水来。
南边,水草丰茂,土地肥沃,气候温暖……
她淡淡道:“你的话,泄露了你的所思所想。”
禺疆看着她,目光犀利,似要看透她的内心。
她是与众不同的,她的聪慧不输任何一个男子,她猜得到他的所思所想。
这样的女子,他怎能不爱?怎能放手?
突然,他想起了那个奇特的物件,从怀中拿出来,“这是你的吧,我都看不懂,这是什么?”
杨娃娃笑了,原来是中国地图。
坐下来,她将地图放在草地上,展开,他也跟着坐下来,等着她的答案。
“这是地图,图中所画的正是草原南方的国家。”他一定会怀疑自己的身份,她解释道,“你不用管我从哪里得来,也不必怀疑,这是我家乡一个擅画的人画的,我央求他送给我的。”
“原来如此。”禺疆不再怀疑。
“你应该知道,南方有好几个邦国,而正对着草原的,有三个邦国,这是秦国,中间是赵国,再过来就是燕国。这边是楼烦,这边是林胡,楼烦和林胡也是胡人,你知道的吧。”杨娃娃一边在地图上比划着,一边讲解。
“楼烦王和林胡王统领的骑兵,作战力很强,不容小觑。”他声音平静,可是,他心中似有万马奔腾。
她记得很清楚,秦汉时期的阴山,并不是二十一世纪横贯内蒙古中部的阴山山脉,而是连接呼和浩特与包头两个城市的大青山。她指向大青山,“看,这里有一座山脉,应该就是阴山。”
禺疆激动道:“真的吗?这个地方,就是阴山?”
杨娃娃笑道:“是阴山,寒漠部落的位置……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也许这地图上没有。”
这张地图只有内蒙古,没有外蒙古,漠北大片草原,看不到了。
他好奇地问:“没有?为什么没有?”
她划出内蒙古的范围,“这一大片应该是漠南,再往北是漠北,你们匈奴,就是在这片辽阔的大漠南北生存、发展……”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地图,眸光熠熠。
她挑眉问道:“看着这张地图,你看到了什么?”
他迷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看到了辽阔的草原,看到了匈奴的未来,你在想,匈奴什么时候也可以像楼烦和林胡一样,有一个王统帅数万铁骑,横扫大漠南北,无人能敌。”
“深雪,你总能看透我的所思所想。”禺疆激动地握住她的小手。
杨娃娃明白他的感受,故意道:“多年以后,这片草原,也会像我的国家一样,出现一个统一、强盛的匈奴帝国,建立起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铁骑军队,统治整个辽阔的草原,统领多如牛羊的部落。而统治这个帝国的就是匈奴最英明、最伟大的王,匈奴大单于。”
以她熟知的史实,头曼统一了草原,统一了匈奴。
禺疆激动得无以复加,目光炙热得似要烧毁一切,下一刻,他拥她入怀,勒得她几近窒息。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会知道?”他的声音,热切得发抖。
“我未卜先知。”她戏谑地笑,没有挣开。
她知道,他的野心很大,他的成就不会止步于一个小部落。
然而,匈奴统一的历史上,有禺疆的历史角色吗?
————
夜天明和林咏死了!伤重不治!
禺疆封锁了消息,杨娃娃还是知道了。
在她逃离之后,他在盛怒之下,命人鞭笞夜天明和林咏,每日三次,直到找到她为止。
折磨她身边的人,这就是她逃离的后果,是她必须承受的后果。
当她看到两个护卫的尸首时,她才发现,她无法承受这样惨烈、残忍的后果。
他们的面容平静而安详,脸上的血痕又粗又长,怵目惊心;他们的身躯完好无损,手脚无缺,可是,全身都是横七竖八的鞭痕,密密麻麻,皮开肉绽,令人恶心得想呕。
天啊,他是禽兽,不,禽兽不如!
她跌坐在地,浑身无力,手脚冰凉。
泪水滑落,迷蒙了双眼。
如果,如果她没有逃离,他们就不会死,他们就不会死得这么惨。
夜天明和林咏的尸首被抬走,真儿安慰道:“姑娘,不要太过伤心,保重自己。”
杨娃娃泪流满面,真儿的劝慰声,好像属于另一个世界。
突然,她神经质地站起身,急切地问:“夏心呢?她在哪里?麦圣,霓可,他们怎么样?在哪里?那个混蛋怎么对待他们的?”
“姑娘,不要乱说。”真儿惊道。
“你快说啊!”杨娃娃急得快哭了。
“我也不知道,你问单于吧。”真儿低下头道,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说,单于命她不能说。
“那个混蛋在哪里?”
“应该在议事大帐。”
杨娃娃拔腿就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议事大帐,不理会真儿的叫声。
这个时候,夏心也在议事大帐。
她身穿一袭浅粉色绸裙,粉嫩娇媚,眉目忧伤,神色凄楚。
禺疆冷冷地看着她,除了杨深雪,再没有一个女人让他牵肠挂肚、撕心裂肺。
他不说话,如同寒冬里冰封的龙湖,寒意刺骨。
她心中刺痛,忍不住地开口道:“单于为什么又让我嫁给约拿?”
他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轻笑,“你本来就要嫁给约拿。”
“可是,单于不是要娶我吗?单于忘了吗?”夏心悲伤地问。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娶的人不是你,从来就不是!”他冷酷道。
“不,不是这样的……单于说过要娶我的,夏心记得清清楚楚。”夏心泫然欲泣,泪水盈睫。
“从今往后,你把我说过的话,全都忘记。”禺疆的话,坚决如铁,不容反驳。
“单于要娶杨姐姐,是么?”眼泪,轰然落下。
“是,我要娶杨深雪,我只爱她一人。”
“这辈子我不会嫁给你,你不要痴心妄想。”一道狠厉的声音,蓦然响起。
二人转头看去,杨娃娃掀开帐帘走进来,容色冷肃。
他们所说的,她都听到了。这个禽兽不如的混蛋,除了折磨、玩弄别人,除了残忍、残暴,还会做什么?
她绝不会嫁给他!
禺疆没有回应,不跟她硬碰硬。
总有一日,她会被他感动,会嫁给他,他相信自己做得到。
“杨姐姐,”夏心挽着她的手臂,凄然道,“我们一起嫁给单于,好不好?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我们要在一起,对不对?杨姐姐,单于很喜欢你,你嫁给他吧。”
“夏心,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杨娃娃不知如何解释。
“杨姐姐,你好狠!”夏心面色一变,声色俱厉,“你已经是单于的女人了,嫁不嫁有什么关系?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单于,为什么不嫁?只要你嫁给单于,单于就会娶我,你为什么不嫁给单于?你就是不想让我嫁给单于,你想霸占他,是不是?”
“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杨娃娃辩解道。
“你太狠毒了,你不得好死!”夏心怨毒道。
“夏心,不要这样,我……”杨娃娃愁肠百结,不知如何劝慰已经绝望的夏心。
突然,禺疆拽开夏心,不让她伤害心爱的女子。
柔弱的夏心怎么禁得住他的力道?
她后退几步,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宛如一只垂死的美丽蝴蝶。
眼见夏心摔倒在地,杨娃娃生气地问:“你为什么推夏心?”
突然,她灵光一闪,冷静道:“只要你娶夏心,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我保证。”
禺疆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可是,他瞧不出任何端倪。
她所说的,的确很诱人,他很想答应她,然而,他根本不想要夏心,“我不会再信你。”
“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看出他似有动摇的迹象,尽力说服他,“我不会再离开,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我要你怎样都可以?任何事?”他再问一遍。
杨娃娃郑重地点头。
禺疆道:“只要你嫁给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为了夏心,她愿意付出一切吗?为什么她对其他人那么好,唯独这么恶劣地对他?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与绝望,就像那个奇怪的梦,就像梦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可是,他必须忍,为了得到她,必须以退为进。
杨娃娃冷笑,明明知道她不想嫁给他,他偏偏开出这个条件要挟她。
她讥笑,“尊敬的单于,难道你没有更有价值的条件吗?”
禺疆淡淡地摇头,“除此之外,我不会答应。”
她气得浑身发抖,难道只能嫁给他吗?没有其他的法子吗?
**女主真的会嫁给男主吗?谢谢小鱼儿的第五朵鲜花,么么。
☆、【02】血债血来偿
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一定有的!
他欣赏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突然,银光一闪,他看见夏心靠近她,手握银刀,那银光刺疼了他的眼睛。
他心胆俱裂,抢步上前,扣住杨娃娃的手腕,将她拽过来;与此同时,他捏住夏心的手臂,不让她伤害心爱的女子。
杨娃娃跌在他怀里,惊魂初定。
夏心为什么杀自己?
因阿爸被杀而悲愤,因无法报仇而怨恨,因喜欢单于而怨怼,因被喜欢的男人玩弄而绝望。
夏心疼得抽气,眸光悲伤而绝望,“单于很喜欢杨姐姐,是么?”
禺疆放开她,目光如刀,恨不得在她身上刺出一个窟窿。
如果杨深雪有何不测,他不会原谅自己,会让凶手死无葬身之地。
“夏心……”杨娃娃伤心得不知说什么好。
“你闭嘴!”夏心狠狠地瞪她,唇角浮现出一抹阴毒的笑。
然后,她看着喜欢的男子,含情脉脉,情意绵绵,忧伤缕缕。
手中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刺向自己的心口,深一点,再深一点……
禺疆惊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刹那间,艳红的热血飞溅而出,触目得紧。
“夏心!”杨娃娃失声叫着,嗓音沙哑。
整个世界,好像倾斜了,坍塌了,灰飞烟灭,荒凉萧瑟。
鲜血染红了浅粉色绸裙,浸红了地面,淡淡的腥味弥漫开来。
夏心虚弱地软倒,眉心紧蹙,痛得眸光微颤。
杨娃娃扶着她,泪水滑落,痛,在心中蔓延……
为什么?夏心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她害死夏心的,所有人的死,都跟她有关,她是刽子手!
禺疆看着垂死的女子,终究有了一点愧疚。
夏心自尽,杨深雪会恨他,再也不会原谅他……
“我死了,是你……害死我的……你不愿娶我,我要……让你永远娶不到杨姐姐……”夏心断断续续地说着,笑得凄凉而阴毒。
“夏心……”
杨娃娃看着她闭上眼睛,脑袋垂落,清俏的脸庞恢复了平静,再无半点痛苦。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逝了!在眼前,在怀中,死去。
多么可怕,多么残忍……
夜天明死了,林咏死了,夏心死了,她觉得自己也死了,全身寒冷,心,冰凉冰凉的,胸闷,透不过气……
接下来一个月,她觉得自己是行尸走肉,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想静静地待着,什么都不想。
即使,每个夜里,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她入睡;即使,每个白天,总有一个高大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即使,他想尽各种办法哄她笑。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醒来。
当禺疆驾着“烈火”旋风般驰过草原的时候,寒漠部落的部民总能看到他前面拥着的是白衣飘飘的杨深雪,单于深爱、却没有娶过门的女子。
她不说,不笑,美丽的水眸冷寂如死,整个人冰冷得如同一缕寒风,苍白得仿似一片落雪。
她的美丽与忧伤,她的聪慧与孤傲,她的冰寒就像严冬的冰锥,刺痛了他的心。
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叹气,只是用一颗炙热的心包容她,给她温暖,给她时间……
————
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红艳的日头悬挂西天,金红的霞光将半边天染成凄艳的血色,为黄绿相间的草地镀上一层闪闪的金芒。
这片辽阔的草地,只有几棵大树孤独地矗立着。
缤纷的野花随风摇曳,纤细的长草摇曳生姿,凉风瑟瑟,冷意顿生。
每个黄昏,杨娃娃总是待在这里,冥想,发呆,缅怀,沉浸在宁谧的草原怀抱中。
她在忏悔,在自我惩罚,虽然,对于那些已经发生的事于事无补,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她无法原谅自己。
每个午夜梦回,她总会看见夏心绝望的背影、怨毒的目光,看见夜天明无辜的眼睛,看见林咏腼腆的笑容……他们没有怨她、怪她,只是看着她。
或许,总有一天,她会放开怀抱,敞开心胸,不再纠结这些事。
只是,那一天,不知道是哪一天。
她抱膝坐在凉风中,很久很久。
秋天到了么?为什么晚风这么凉?晚了,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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