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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清初年-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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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兰心头念转,对着布木布泰微微一笑:“如果大汗真铁了心要娶我,你以为我科尔沁能躲到何时何处?”

布木布泰微微愕住:“额格其,难道你愿意……愿意……”

怎样解开困境,苏浅兰心中虽有模糊的想法,毕竟思虑未熟,自不会对布木布泰多说,便只是淡淡地笑道:“我听额吉和阿剌说了,大汗有意为十四贝勒提亲娶你为妻,你要出嫁,我这个额格其岂能缺席!怎么也得在这盛京亲眼看着你出嫁才是!”

布木布泰满面飞红,懊恼的道:“额格其你怎么也用多尔衮来打趣我!谁、谁说我乐意嫁给他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苏浅兰笑容加深了几许:“你连十四贝勒都不叫,直呼人家大名多尔衮,可见他在你面前丝毫没有贝勒爷的架子,你对他也很亲近,这不是难得的缘分么?”

“并且我听说他也还没有成过亲,你嫁过去便是正儿八经的嫡福晋,连姑姑都没有这份荣耀!嫁得少年佳公子,白首相随不厌弃!不知多少人想拥有这样的福气都得不到呢!”苏浅兰笑。

布木布泰红着脸,原本没怎么把多尔衮放在眼里,可是听姐姐说的什么有情郎、佳公子,这么好听、这么有意境,居然就心动起来,多尔衮真有姐姐说的那么好么?

“可是、可是……阿布希望能再嫁一位格格给姑父……”布木布泰仿佛不自觉的冲口而出。瞬间臊得低下了头去,再也说不出话。

乌克善真没有说错!布木布泰心里想嫁的是皇太极!苏浅兰呆了一下,这是布木布泰自己的意愿,还是受了父亲塞桑的影响?这孩子在塞桑的宠溺下长大,跟父亲最是亲近,爱戴父亲犹胜过爱戴母亲,如果是塞桑有命在先,布木布泰说不定是会遵从父命的。

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说得布木布泰嫁不了皇太极,那后世还哪来的孝庄?哪来的顺治皇帝?可若是此时支持布木布泰嫁给皇太极,孝庄皇后和顺治皇帝固然都有了,可后世传闻的孝庄皇后下嫁多尔衮,又是怎么回事?布木布泰对多尔衮真的无情么?

发现自己或许能够解开后世的历史谜案真相,苏浅兰的心跳都不禁加快了少许,忙认真望住了布木布泰轻声问:“那你的意思呢?你也喜欢姑父么?你喜欢他什么?你觉得他比多尔衮好在哪里呢?”

布木布泰挣扎了一会,抬头看着满面关切的苏浅兰,感觉她眼神言语间并没有半点反对或不悦的意思,又想到这是自己嫡嫡亲的姐姐,从小一起胡混一起捣过蛋的,顿感到自己乱麻般的心思有了倾诉商量的对象,自然而然间便轻轻叹了口气。

“额格其,我也不知道喜欢姑父什么。只觉得他很高大、很威武,他高高在上,几乎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要向他低头行礼,着意讨好,他随口一句话,都能令草原的首领们小心揣摩许久……”

英雄情结!这是苏浅兰对布木布泰的第一判断,十四五岁的少女,可不正是最崇拜英雄的时候,后世没了英雄,还变出来个偶像崇拜呢!其实都是一样的东西,这跟真正的爱情根本就是两码事啊!

现在的皇太极,比多尔衮更成熟、更有权势,所以布木布泰选择了想要嫁给皇太极,等将来多尔衮长大成了摄政王,取代皇太极权倾天下,她又下嫁了多尔衮,莫不都是这英雄崇拜的因子在作祟?

皇太极很早就病死了,他病死的时候,布木布泰不过二十多岁,可算是年轻轻轻就守了寡,既然她后来又下嫁了多尔衮,那又何必跟皇太极绕上这一圈?直接嫁给钟意于她的多尔衮不就完了么?

想到这些,又听见布木布泰在问自己该怎么办,苏浅兰不觉微微笑了起来,望着她的眼睛缓缓地道:“我这么说吧!若把那些成功优秀的男人比作太阳,姑父在你的眼中,便像是正午炽热的太阳,光芒耀眼。令人无法逼视,可也难以接近!”

布木布泰眨眨眼睛,想起姑父言语间并不把自己当一回事,顿觉得姐姐这番比喻竟是十分贴切,不由点了点头。

“依理,大汗便像那天边的斜阳,余热未消,火红巨大,令人敬仰,令万民为他所创下的功绩赞叹惊奇,甚至感恩戴德!正午的太阳难以亲近,傍晚的夕阳却是难以长久!”

苏浅兰见布木布泰听得认真,心中也甚是欣慰,继续说出了自己话里最重要的一句:“而多尔衮,却是那即将升起的朝阳!”

“朝阳?”布木布泰神情微动,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声。

“是,黎明时分破晓一线的朝阳,尚未开始放射出刺眼的光亮,也没有开始散发出它的热量,除非是早起观景的人,没有谁会留意到它的出现,直到这朝阳也变成正午的烈日,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可如果你有留意。你会发现它刚跃出的那一霎,几乎伸手可及!”

苏浅兰的语气犹如梦幻,悦耳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布木布泰,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静候日出那一霎的感动,以便平等的和它共喜共傲,陪着它灿烂一生!而不是等到它开始耀眼、开始远离凡人的时候,再去放下自己的尊严追逐它无情的身影!”

布木布泰怔怔愣住,想起了自己和姑父之间巨大的年龄差距,姑父有儿子,姑父的儿子年纪都比自己大。

难怪姑父看着自己的目光。总跟看着个孩子一样!做他的妻侄女还能亲近些,要做他的侧室,这距离可不是一般的遥远。就像姐姐说的,自己要追逐他的话,岂不是只能成为他身后的点缀?

多尔衮?多尔衮是朝阳么?他将来也能成为姑父那样令人仰视的英雄人物么?姐姐对他的评价怎的这么高、这么肯定?

不管布木布泰怎么想,苏浅兰话已说完,便在暖炕上蜷了个舒服的姿势,默默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应对努尔哈赤可能带来的难关。

屋子里静默了半天,布木布泰慢慢从迷惘中醒过神来,望望苏浅兰,忽问:“额格其,你可有想过,听从阿布的意思,嫁给姑父?”

苏浅兰忍不住笑:“连姑父长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阿布就想要我代替姑姑做那联姻的纽带?你觉着可能么?”

布木布泰想起姐姐连林丹汗都不放在眼里的倔强性子,摇了摇头,可心里记挂着父亲的忧虑和意愿,便不由轻轻地说:“其实姑父真的很高大威武,那相貌也很英俊,不比多尔衮差,气度更不一般!”

苏浅兰白了她一眼:“你额格其可不会看重这些!”看到布木布泰皱眉的样子,心中忽地一动,这个傻丫头该不会把科尔沁的利益和父命看得比自己的爱情婚姻都重要吧?

因为没人按照父亲的意愿代替姑姑嫁给皇太极,她便宁愿舍了多尔衮牺牲自己?想想她的孝庄皇后之名,似乎还真有此可能!看她忽然对自己说皇太极好话的奇怪态度,莫不是因为想要选择多尔衮,所以开始希望自己能成为遵从父命、背起责任的那个?

布木布泰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而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额格其你真的要留下来,不回科尔沁么?”

“嗯!你把姑父说的那般出色,我自然是要留下来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你说的那般好呢!”苏浅兰用玩笑的语气回答她,心中却不禁茫然问了自己一句:自己,是愿意为了妹妹和科尔沁族人牺牲的人么?

太阳高升,阳光直射。群山之间白雪皑皑,将宁远城外一片平坦的大峡谷映得一目了然。

喊杀声和兵戈战马的碰撞声合成一股轰天震地的巨响,一波又一波的兵士潮水般往前方那座孤城倾轧而去。

城头滚石不断砸下,箭雨飞蝗不时而至,却阻不了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人马前仆后继地冲击城墙,兵器的寒芒不断刺入眼帘。

努尔哈赤一身金黄战甲,威风凛凛策马旗下,紧握缰绳,怒目圆睁,刀指城头连声大喝:“儿郎们!给我冲!宁远城顶不了多久!一鼓作气给我拿下!胜利就是咱们的啦!”

“轰!”、“轰!”、“轰!”

宁远城头时不时便火炮轰射,那恐怖的爆响落在阵中,总是带起一连串的凄厉叫声,割去上百条性命。

“父汗!”四贝勒阿巴海身着白袍银甲,就站在努尔哈赤身后,眉头微皱的建言劝说:“对方火炮犀利,此处距离过近,恐不安全!父汗还是退后几步,以策万一吧!”

努尔哈赤朗声一笑,豪气干云:“八儿不必担忧!你父汗戎马一生,出生入死,什么时候怯退过!这点炮火。还不在本汗眼里!”

话音方落,“轰”地一声巨响,一颗炮弹正正砸在努尔哈赤身旁高高竖起的黄龙旗上。

两父子一呆之间,炮弹已然炸开,完全不及躲避!“咔嚓”一声,迎风飞扬的黄龙旗旗杆折断,被火炮铁砂碎片击得脏污穿孔的破烂旗帜,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黯然坠地。

由于距离过远,炮弹炸开的杀伤力已然大幅削弱,只惊到了马匹、伤着几个贴身护卫,努尔哈赤和四贝勒都因本能背身躲避而未受正面冲击,他们身上甲胄又厚又结实,炮弹碎片击在他们的肩背上虽然又烫又痛,却连甲叶子也没能穿透。

“父汗!”四贝勒回过神来连忙查看父亲伤势。周围侍卫也纷纷惊呼围拢,将努尔哈赤团团护住。

“我没事!”努尔哈赤毕竟久历战场考验,很快镇定下来,他比四贝勒距离炮火更近,被那爆炸的气浪一掀,从受惊人立的马背上摔了下来。但他立刻便控住战马又爬了上去。

众人见他身手仍在,都松了口气。

这时宁远城头上的明军看到后金帅旗陨落,全都发出了振奋的呼叫,士气大振。反是后金这边连续奔来了好几个各旗派出的亲兵,惊慌探问大汗的情况,在左翼跟着哥哥十三贝勒阿济格一起指挥作战的多尔衮更是脸色铁青亲自赶到,及见大汗无恙,才神色稍霁。

四贝勒的正白旗管着全军的后勤和调度,见各旗都有些慌乱。赶忙接连下达了好几道命令,克制全军骚动,维持前方攻势,同时护着努尔哈赤连退了几十步。

听着明军疯狂亢奋的呼叫,看着金军愈见疲软的攻势,再呆望着折断坠落泥泞雪地的破烂黄龙旗,努尔哈赤心中升起不祥之兆。

“父汗!”四贝勒忙中抽闲,策马奔到努尔哈赤身侧,朗声道:“明军炮火渐稀,弹药该是无以为继,只消再持续猛攻半个时辰,宁远城必破!请父汗下达总攻击令!”

“父汗!儿子愿为前锋,攻破宁远,擒下袁崇焕,替父汗报此炮轰之仇!”多尔衮挺身而出,铮然请命。

努尔哈赤先扫了多尔衮一眼,点点头,神色虽然平静,眼底却涌动着深深的忧虑,深吸口气抬头望住了四贝勒道:“八儿,你是我大金的眼眸。你的判断必然不错!只是,黄龙旗落,定是上天警示,大明气数未尽,不可逆天行事!”

“父汗?”四贝勒和多尔衮两人都现出了急色,同声呼唤。

努尔哈赤大手一拦,不容置疑下达了命令:“传汗令!八旗全面撤退!放弃宁远,返回盛京!”

“父汗!宁远破城在即!您怎么……”多尔衮大急,这是他晋封固山贝勒之后参与的头一场大型战役,还没有机会立下寸功,努尔哈赤就传令撤军,却让他如何能够服气后撤。

“遵汗命!“四贝勒眼神微沉,掩住了心头惋惜,却是应声而去。

“多尔衮,休得多言!去协助你哥哥,回师撤退!”努尔哈赤阻住多尔衮,怒声严令。多尔衮胸膛起伏了好几下,不甘退下。

后金主力开始缓缓后撤,两翼前锋也都有秩序的收拢队形,主动放弃攻城动作,摆出了离开的姿态。

宁远守军及城民先期一愣,继而狂喜欢呼,奔走相告。但宁远总兵满桂、宁前道袁崇焕以及参将祖大寿等少数明将却未敢稍有松懈。到了傍晚,探马来报,努尔哈赤退出五十里外扎营休整,众人方才松了口气,敌军一退数十里,多半真是要退军了。

次日,正月二十六。袁崇焕派出使者送信顺便查探敌情,信上暗讽努尔哈赤英雄垂暮,却输给了他这个初出道的小子,气得努尔哈赤差点当场吐血。但为了表示大度,努尔哈赤反而赠送了使者许多回礼,跟袁崇焕约定来年再战。

帐中诸贝勒中,多尔衮最是不服,怒得面红耳赤,主动请战,却被努尔哈赤拦下,遥望着宁远方向,眸子阴冷地沉声道:“本汗自二十五岁起兵以来,征讨诸处,战无不捷,攻无不克,惟宁远一城不下!这是本汗的耻辱,尔等不必争抢!来年本汗定要亲血前耻!”

正月二十七日,努尔哈赤大军终于正式撤回了盛京老巢。

消息传到盛京,整个建州气氛陷入一片低迷。每年冬季,不独蒙古,连女真一族也是物资匮乏,尤其缺少米粮盐铁,这些东西建州是不出产的。他们是骑射民族,且东北多的是药材、皮货、珍珠。

偏偏明朝对异族限制极严,常以关闭互市惩罚压迫异族,将他们辛苦猎杀的皮货、冒险采集的药材、珍珠等特产以极低的价格收购,将米粮盐铁丝帛瓷器等对汉人来说极其寻常的必需品高价贩卖给他们,而走私商人手里那点交易数量,根本也无法满足整个民族的生存需要。

结果女真族中的穷困人家,常常连做饭的铁锅都没有一具,食物里边粒盐不见。方迫得他们为米粮盐铁而战,每逢冬季便劫掠明边百姓,以抢夺这些必需的生存之物。

往年努尔哈赤每每出尽八旗精壮子弟攻掠大明。回师之际都会带来丰厚的战利品,八旗均分,哪怕家中男人前线战死,这分得的物资也不会少上半点,故而民众悲痛之中不乏欢喜,分利之时热闹如同年节。

可是今冬努尔哈赤却在宁远一役吃了败仗,虽然金军在别的地方也取得胜利,抢得了一些必需品,总收益毕竟远不如往年丰厚,而死伤数量却超过往昔!这让女真百姓如何能不哀戚!

晨间又下了一场小雪,仿佛老天也在为东北这一片地域的百姓感伤悯怀,到了午后,太阳也不见踪影,只有阴翳的云层笼罩天地。

听说努尔哈赤大军傍晚才到,尚未完全想好应对之法的苏浅兰觉得城中气闷,拉着乌克善作陪,轻装离开馆邑,骑马走上了街头。

乌克善也不甚熟悉盛京街道,便找了四贝勒府的一名管事来当向导,闲聊之际,苏浅兰方才了解到这些后金对明作战的因由。听着那管事长吁短叹的叙述,苏浅兰心头竟是感到了说不出的沉重。

德满身为四贝勒府的管事,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但他也只知道努尔哈赤大军傍晚到达,并不知道努尔哈赤是否受伤。苏浅兰打听不到自己最关心的消息,只好转移了注意力。

想到德满方才说过女真人不善耕种,不由发问:“我们这些日子吃的全是米粮,难道说这都是姑父去大明抢回来的?”

德满呵呵一笑:“也不全是!贝勒府有庄子,庄子里养着汉奴,府里大部分食粮都是汉奴耕种收获来的!格格您还别说,咱们爷养的汉奴可算是这盛京城中最卖力、最能干的,别家都羡慕着呢!”

“为什么?”苏浅兰听得好生诧异。

德满神情更形得意,刚要解释,乌克善便忍不住接过了话头去:“我早就和你说过,姑父的才能德行当世无人能及!建州大大小小这么多贝勒,唯独姑父精通蒙文汉文,能跟汉人奴隶直接交谈。且姑父又平易近人,从来不在汉人面前端架子,更不虐待汉奴,那些汉奴感激姑父对他们的宽容优待,做事自然卖力了!”

“可不是!”德满赶忙补了一句:“别家的汉奴挤破了脑袋都巴不得能成为爷的人呢!卖力种些个良田,算得了什么!”

苏浅兰听着乌克善还在不遗余力的替皇太极说好话,不由斜睨了他一眼轻哼道:“阿剌,你没见过姑父的汉奴就别乱说话!”

“谁说我没见过!”乌克善忙道:“前些日子布木布泰替姑姑陪着庶福晋去田庄收租子,我也跟着去过,那些事都是我亲眼所见!”

苏浅兰听得心头一动:“我能不能也去开开眼界?”

德满自然不会拦着这位主子的妻侄女,乌克善则是想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结果一行人便齐往城外的四贝勒府田庄赶去。

绿野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触动

后金从大明手中夺取沈阳改称盛京。才不过是三四年的事,当时满城没能逃往大明境内安全地带的百姓财物存粮被金兵抢掠一空之后,人便被女真八旗当成奴隶瓜分殆尽。

皇太极分得城北一大片沃土良田,被圈在其中的那些土地原主也便成了他的家奴,佃户们还是继续耕种他们祖祖辈辈就劳作其中的田地,地主乡绅则要么早已逃离此地,要么已被金兵杀掉,只有极少数人投降归顺,对新主人自称奴才,成了女真人的汉籍包衣。

苏浅兰原以为金兵过处,多半会屠光全城汉人,听了德海的解释,才知道那都是颇为极端的例子,是守城明军激怒后金首领造成的后果,并且就算是首领下令屠城,也还是会留下一些较为软弱恭顺的汉人收为奴隶,毕竟女真人不会耕种,想要粮食还得要依赖汉人百姓。

对于大部分最底层的汉人百姓来说,他们的要求其实不高,有田种、有地住,便可继续苟活下去。至于是当汉人地主的佃户还是当女真异族的奴隶,除了名誉不同对他们来说区别也不是太大。

家中若是有壮男从军战死的,亲者自然仇恨异族,可惜凡人总会本能的求生畏死,纵有仇恨,在自己隐忍便可苟活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有一死殉国的勇气,反而会随着时间流逝淡忘战争的创伤。

曾经有人研究过,发现人类对于有名有姓能辨识的仇人,往往刻骨铭记,矢志复仇,穷几代人也要父债子还的记恨!

而对于战争造成的伤亡,因为互相都有死伤,又不可能准确辨识杀害亲人的仇人具体究竟是哪几个,反而会因为仇恨目标的泛化,复仇对象不是几个人,而是一个巨大群体,无法追索,便会将这种仇恨看作天灾一样,不可思议的承受下来,除非将来时机出现,有人领导,让他们看到复仇的希望,否则终其一生,都不会贸然反抗。

这种发现实在令人悲哀无奈,可这就是现实,是人性。

想通了这些道理。苏浅兰初见到庄子里那些忙碌做事、神情平静的汉奴时所感到的惊讶难以置信,方才渐渐消散。

田庄极大,占地广阔,边上稀稀落落砌着简单的房屋,只有一处看着十分整洁的大宅子,是专供田庄主人视察歇脚的住处。看那宅子的格局装饰,想必过去是属于这一带土地之主的房产。

过完了年,此时正是春耕即将开始的时候,专司耕种的汉奴们都在忙着准备春小麦的催芽。但见管事德海带着一位贝勒和一位格格下来看他们做事,无不流露出紧张惶恐的神情。

乌克善不懂农耕,对汉奴们正在做的事情也没有兴趣,只是让德海找来几个机灵的汉奴让苏浅兰问话,以证明自己并没有替姑父歌功颂德吹捧夸大,这些汉奴真的是对姑父十分顺服,日子也过得比别家的汉奴更好些,因此做事也都很是积极。

苏浅兰一身蒙古格格的装扮,又生得美貌绝伦,往那些汉奴面前一站,那些汉奴都被她的身份和容貌惊得低下头去不敢逼视,答起话来更是磕磕巴巴,唯恐说错一字一句。不料这位蒙古格格开口便是他们熟悉的汉语。声调柔和,神态和煦,全无半点颐指气使的贵族习性。

汉奴们惊讶之余全都慢慢放松下来,竟是不知不觉对苏浅兰有了亲近的感觉,仿佛这位格格并不遥远难以企及,而就像他们汉人的寻常小姐般,虽然身份高贵,但却平易近人。

关于这些汉奴在四贝勒田庄上所受的待遇,苏浅兰只问了几句,便已确定乌克善所说属实,他们日子确实过得不错,比较以前须向地主交许多地租和赋税的日子而言,现今他们的负担要轻上许多。

想起历史上的皇太极确然对汉人十分维护,在此基础上制订的汉民政策也十分宽和,甚至允许汉人入旗籍,成立汉军八旗,苏浅兰也便释然,身为女真贝勒,对汉人却十分善待,这就是皇太极!

乌克善听不懂汉语,见苏浅兰还在问个不停,无聊中便自去一旁坐了下来。德海倒是听得懂一些汉语,但不精通,开始他还努力的去听苏浅兰和那几个汉奴的对话,到后来也只好放弃,唯独望向苏浅兰的目光中却露出了万分敬佩,想不到除了自家主子,这位蒙古格格的汉语造诣也如此了得,跟汉人对话丝毫不见阻滞。

两人都不知道。苏浅兰此时的问话早已离开汉奴们的生活待遇,渐渐转向了农耕方面。

据她所知,后世的东北号称北大仓,这里拥有世界著名的黑土地,珍贵肥沃冠绝天下,如能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学会耕种,大力开发农业,何愁不能解决米粮问题!

到时候这片沃土上的人民无需再从大明抢掠米粮,战争岂非可以最大限度得到避免,其他物资的交换生产,岂非也有了别的解决之道?

然而现实却狠狠给了苏浅兰一个打击,原来这里老百姓会种的作物主要只有小黍、黍子、高粱、稗子、荞麦、大豆、粳稻七种,并且极度依赖气候,产量不丰。

东北苦寒干旱,播种灌溉都很不容易,并且各种作物都只能做到一年一收而已。后世可以穿插季节种植的玉米、土豆这等高产耐寒、不太挑地的作物,这些汉奴全都没有种过。

苏浅兰问起的时候,他们还很惊讶,不相信玉米也可以在这么寒冷的北地大量种植成活,只认为那是南方中原才能种植出产的作物。至于土豆,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此时的东北会耕种的人本来就少,会种的人还不知道玉米可以大量在这寒冷的地方种活,那还谈什么开发黑土地、发展农业?

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苏浅兰暗自苦笑。玉米、薯条是她前世最喜爱的食物,一年中大部分时候都能吃到,或煮或烤或炒,品种、吃法多种多样,想不到此时东北的百姓,竟是没有这般口福。

问完了话,苏浅兰陷入深思,乌克善提议回城,她却以天色太晚拒绝了回城的提议,而是要管事德满收拾庄内的大宅子,住了下来。

乌克善不解的问她原因。苏浅兰推说疲累,乌克善只好陪她留宿田庄,让德满派人送信回府,以免纥颜氏牵挂。却不知道苏浅兰为何眉蹙轻愁,猜想她是为了尽力避免被努尔哈赤召见,不由暗叹无奈。

苏浅兰其实倒不是要刻意避开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日来她已然想得明白,有些事情既然回避不了,那便只能面对。选择留宿庄子,一来是这里的乡土气息让她倍感新鲜放松,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己一段缓冲的时间,不至于在措手不及的情形下见到那两个人。

此番出城,她身边就带了一个丫头姗丹,蒙克则是被她留在盛京馆邑,替她打探消息,留意努尔哈赤有否受伤,伤势如何,还有没有人记得那天命之人的传言,知道她在盛京,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有些什么反应等等,只有知己知彼,她才能掌握主动,决定自己的行止。

这些东西照她想来,应该不难打听,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够蒙克把情报传到自己手上的了,那么明天返回四贝勒府也不会太失礼。

苏浅兰在乌克善陪同下去庄子游玩,滞留不回的口讯由管事德满派人带回四贝勒府,庶福晋叶赫那拉氏惊奇之余只当是蒙古格格没见识过田庄想开眼界之故,倒没放在心上,吩咐下人好好招待客人便算。纥颜氏和布木布泰则是相视而愣。

“这孩子!明知道今日姑父回府,怎的如此失礼,躲着不来拜见!这还有个科尔沁格格的样子么?”纥颜氏有点生气。

“额格其想是有她的计较,因为时间晚了赶不回来,在那边留一晚上,明日再回来拜见姑父,这也不算太失礼。额吉就不要恼她了!”布木布泰和声劝着母亲,心下却也暗自疑惑,不知道苏浅兰用意。

这个姐姐,少时任性莽撞,给她的感觉是非常不靠谱,也没什么心计谋略,但这几年长大了,姐姐给她的感觉却变得不同起来。

同样的倔强,过去是流于表面,浑身带刺,现在却是敛进了骨子里,表面反而平易近人,看似柔弱无害。

同样的任性,过去是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和后果,随意发作,现在却是谋定而后动,不发则已,一发必然让人抓不到她的辫子。

过去的她,眼里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亲人族人是她予取予求的对象,哥哥是她的打手兼出气筒,妹妹是替她背黑锅的羔羊——也就是自己这个妹妹大度,换作别人当她妹妹怕早就恨死姐姐了!

布木布泰想着便暗自笑了一下,虽说小时候一面恼姐姐一面也希望姐姐能爱护自己,却也没想到快要对姐姐失望的时候,姐姐便真的成熟起来,真的对她有了亲近维护之意。

回忆她那天对自己推心置腹的指点和关怀,布木布泰便觉心头温暖,同时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姐姐是真的成熟了,变得聪明起来,做的事全都带着仔细考虑过的痕迹,她选择这个时候出城滞留庄子,必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暂且离开这一天一夜,究竟有些什么好处?布木布泰正要仔细揣摩姐姐此举背后的想法,忽然外边传报,四贝勒已到了府门之外。

绿野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四爷回京

四贝勒回府,得到消息到二门外迎候的家眷。竟是只有寥寥数人,除了纥颜氏和布木布泰,也就庶福晋叶赫那拉氏和几位格格了。

嫡福晋早已过世,继福晋被大汗遣返原籍,侧福晋哲哲又病卧在床,偌大的贝勒府,一眼看去竟是冷清清的,连孩子都没有几个。早夭的不去算,府里眼下就还住着两位格格。

唯一的阿哥豪格和大格格敖汉都是继福晋乌拉那拉氏所生,小格格马喀塔则是叶赫那拉氏所生。豪格已经十七岁成年娶妻,分府另住,敖汉格格五岁,马喀塔还不到一岁。

这等阵容,看在布木布泰眼里,真是可怜!可也就因为这样,缺少当家女主的四贝勒府成了女人们眼中的香饽饽,不独府里这些庶福晋和格格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媚眼如丝,就是府外,也不知道有多少适龄的少女们盯着。

如果没有苏浅兰那番话,布木布泰也会是这些少女当中的一员,一心想着嫁给姑父。做个合格优秀的科尔沁格格!

身为科尔沁部利益所系的纽带,哲哲侧福晋自嫁入四贝勒府以来,便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如今这种联系却因为哲哲的病开始变得动摇稀薄起来,科尔沁迫切需要一位格格来修补强化这种关系。

但是现在……布木布泰更多地想起了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十四贝勒多尔衮,四贝勒都回来了,那么多尔衮也该回来了吧!思潮反复中,她竟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责任的压力。

多尔衮再好,她又怎能撒手不管科尔沁的荣耀、父亲和首领和愿望?自己想要嫁给多尔衮当嫡福晋,那除非姐姐哈日珠拉能替她担负起这份责任,取代姑姑嫁给四贝勒!

布木布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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