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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清初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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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兰悠
绿野篇 第一章 被穿越
嗡嗡嗡的,吵死了!
怎么有那么多人在议论喧哗?——难道是继母又在看什么电视泡菜,把音量调到最大?
“关电视啊~~拜托!”明知道继母绝对不会理她,苏浅兰还是忍不住哀叫出声,旋即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耳边的人声瞬即清晰起来。
“醒了!她醒了!”
“谢天谢地!你没事!你没事!”
“玉儿!玉儿!”
其中有数道特别分明的叫声蜂涌入耳,语气间透着说不出的激动和欢欣。
“哎?”一瞬间,苏浅兰懵了!她竟然半卧在地,被一群十七八个人围在中间,旁边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把她半抱在怀中,此外,还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趴伏在她腿上,满脸焦切对着她嘤嘤的哭。
这是……怎么回事?
车祸了?不对!这里不是大马路!这种情形,十分的不对劲!
苏浅兰不由瞪大了眼睛向周围扫视。围着她的那些个人,全是一身古典的蒙古装扮,男的戴帽、女的结辫,身后是明净的蓝天白云,远处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茫茫草原,一条清澈得没有丝毫污染的河流蜿蜒其中。
“草、草原?”虽然是很喜欢的自然风光之一,苏浅兰却从未到过草原,她的家在红豆相思的南方,在椰风轻拂的海边!
苏浅兰眼前一黑,险些昏厥,顿即发觉,身上疼痛阵阵,麻痹僵硬,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而且浑身湿了个透,只有外面裹着的一件厚袍子是干的,勉强挡住些冷风。
我这是,怎么了?苏浅兰心中一片茫然,她忽然发现,她忘记了很多事!
她记得冷漠的继母,记得常年在外的亲父,记得自己从幼儿成长到大学毕业的经历,记得自己二十六岁的生日……偏偏忘记了最近两三个月的经历!她最新鲜的记忆,停滞在被公司解雇的那天下午。
之后呢?她回家了吗?她去旅游散心了吗?到草原来了吗?忘了!统统忘了!搜索最近的记忆,模糊中竟是一片空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浅兰未及深想,身边那年轻男子已经不由分说抱起了她,急吼吼的转头大声喊人:“嘎鲁!快……”
“明白!我这就去请大夫!”人群中有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不等他话说完,便响亮地答应一声,退出人圈飞身上马,策骑而去。
苏浅兰忍着浑身疼痛,惊惶地抓紧了抱着她的年轻男子,她猛然发现,这些人说的并不是通行全国的普通话,而是一种此前她从未听过的地方方言,可要命的是,她竟然毫无困难就能听懂他们的说话,犹如那是她自小就熟悉的语言。
那年轻男子并不发觉她的异样,抱着她挤开人群匆匆走到一匹马旁,手忙脚乱把她往马背上放,动作急了,把包裹着她的外袍给刮开一半,露出里面湿透而紧贴肌肤的华丽红裳,也是苏浅兰前所未见的古典服饰!
年轻男子反应极快,不等苏浅兰将身上这湿嗒嗒的衣裳看得清楚,便已经腾出手来给她重新裹好,自己也跟着跃上了马背。
耳边传来年轻男子“驾”的一声,马儿急行几步,奔跑起来,从来没骑过马的苏浅兰顿感身体如腾云驾雾一般,上下颠伏起来,吓得不自觉往那年轻男子怀里缩了缩,这一缩,却又使她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比原来缩水了好一大圈!原本二十六岁已经发育成熟的身子,如今在这年轻男子怀中,竟然只得十二三岁女孩的光景,纤巧玲珑,如花骨朵。
苏浅兰脑中“轰”的一下,白光掠过,她明白了!
无数小说里出现过、影视剧里演绎过的幻想情节,发生到了她身上——她,穿了!魂穿!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她眼下的遭际!
难道,前世的她,已经死了?苏浅兰久久回不过神来,满心茫然。她完全想不起来,前世的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三个月前的她虽然倒霉,却绝对是好端端活着的,没有半点想死的念头。
“告诉我,我,是谁?”苏浅兰挣扎着从那年轻男子怀中抬起头来,望向他光洁的下颌,惶惑发问。不管怎么说,先弄清目前的处境,才是最重要的事。
“玉儿!别慌!我这就送你回去看大夫,你不会有事!我绝不会让你有事!……”年轻男子满面焦急,嘴里却连声安慰。
苏浅兰心中苦笑,她刚才说的明明是汉语普通话,年轻男子却用方言来回答她,虽然能听懂,总是有些别扭,估计,这年轻男子根本就没明白她在咕噜什么。
马蹄重重敲击在地面上,两边的景物飞速后退,尽管那年轻男子控着马缰,努力保持马背上的平稳,苏浅兰仍然被颠得不轻,每一回马蹄落地,她的心肺都要被震得痛上一痛,头也越来越是昏沉胀痛,没几下就支撑不住,终于在浑身疼痛中带着满腹疑问晕了过去。
头很重,眼皮子很沉,浑身酸痛,意识一忽儿清醒,又一忽儿中断,整个肺腑都说不出的难受,尽管盖着厚厚的被子,身上仍不断的泛寒,偶尔却相反,热得满头大汗——这一定是发高烧了,而且是度数超高,接近四十度那种!苏浅兰模模糊糊明白了自己的境况。
不能这样下去!不能呆在床上等死!
老父是个船上打杂的小工,常年漂泊在外,继母在她七岁的时候进门,打九岁起就没给过她什么帮助,平日里对她非打即骂,从来没给过她钱治病!要想活命,她就得自己爬起来,带上仅有的一点点私房钱去附近的小诊所看病。
她试过在九岁的时候病倒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没有人过问,那种无助的滋味,她不想再受!但这次的病似乎来得更重,她有预感,哪怕是去看那种收费便宜到极点的黑诊所,要治到恢复活动能力,只怕得花上两三百块。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三个月前公司老板卷款而逃,朝九晚五的辛劳打了水漂,本来就可怜的积蓄更是见了底,手机都欠费了,还要摊上这场重病!
不知道偷偷藏在旧课本里面的钱加起来还够不够一百块?但愿这钱至少能够让她的烧退下来,后续的治疗,能免,就先免了吧!
计划是好的,可现实往往很残酷!苏浅兰这时刻连眼睛都睁不开来,更别说爬下床去。迷糊中她努力动了动嘴皮子,才发现上下唇全粘在一块,竟是干到了快要龟裂的地步。
“水……”苏浅兰下意识地念叨,也不知道自己的呻吟声从喉咙挤出来了没有。但很快,干涸的唇上便感到了湿润。
苏浅兰能判断出来,那是有人用沾满水的棉花球在轻轻擦拭她的嘴唇,让清凉的水自然流到嘴里,再慢慢渗进她的咽喉。紧接着,一张绞了温水的毛巾搭上了她滚烫的额头,又有一只手抓着同样温暖的湿毛巾伸进了被窝里,轻柔地、细腻地擦拭她的身体。
这是谁?是谁对她这么温柔?
——哦,对了!苏浅兰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穿了!穿到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身上,难道照顾她的是这小姑娘的妈妈?只有妈妈,是每个人的守护天使,只有她,才会这样对待病重的孩子,才能知道孩子的需求,在每一个动作里都盛满心疼!
“妈妈……”一滴热泪顺着苏浅兰的眼角滚落下来。
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细心的照顾了?此时忽然得以重温旧梦,苏浅兰瞬间不由感慨万分。如果穿越之后就有了母亲,那这穿越只怕是她的幸运!
一念及此,苏浅兰忽然害怕起来,害怕这穿越只是黄粱一梦,醒来发现自己仍然住在低矮的小屋子里,等着她的是继母冷漠的面孔。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可怜她的身世,让她撞上了这传说中的穿越,在另一世重新活过,她是衷心的感激,衷心地期望,这场幸事,千万继续,莫要中断!哪怕新的生命再困苦也罢,她都将热情地活下去,活下去!
额头上捂热的湿毛巾转眼又换了另一条,苏浅兰再次恢复意识,听到了身旁洗拧毛巾的水声,但很快,这水声间隐隐响起了另一种声音,哽咽又压抑,好像有谁在难过地啜泣。
苏浅兰急了,挣扎着,费尽力气调动唇舌,声如蚊蚋、暗哑无力,断断续续的吐出了几个字:“别……别哭……”
从九岁起,她就在继母的恐怖管制下学会坚忍,同时学会了不在任何人前流泪,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不会在人前当面哭泣,于是,也再也受不了任何人在她面前哭泣。
她却没能如愿听到那哽咽的声音消失,或许是她病弱的身体,使她说出的话听来更像呓语,那人没听到她的劝慰。而这说话却耗尽了她体内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能量,昏沉沉令她来不及探究是谁在哭泣,便又转眼陷入了无边的梦境。
绿野篇 第二章 记忆融合
好多好多梦!梦境中,有儿时遭到继母虐打的记忆,也有落寞逃避时在海边堆沙堡的片段记忆,然而更多的,却是蓝天白云草原骏马的蒙古景致。
梦中她变成了一名蒙古郡主,生活在一个相对弱小的部落中。她不再孤独无依,伴随着她成长的,是有着祖父母、父母,甚至兄弟姐妹的,热热闹闹的一家。
她幸福地生活其间,迅速走过幼儿期、少儿期,长成了一名十三岁的小姑娘!她快乐、骄傲、任性、甚至蛮横。她享受着身为蒙古科尔沁部小郡主的尊荣,拥有亲人的关爱和纵容,她不用顾虑旁人的感受,为所欲为。
她的日子在衣食无忧中一天天渡过,骑马、射箭、玩乐……没有人敢虐待她,甚至没有人忤逆她,她身在福中却不懂得珍惜,她越来越任性,脾气也越来越火爆,她成了一个唯我独尊的小女暴君“这不是我!”苏浅兰每次从梦境中醒来,都会感到无比凄凉。她的童年在担心害怕中渡过,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中,做错了点点事情就要挨打,说话稍微带点反抗意识,就很可能没有饭吃,她小小的心灵中,最常考虑的不是去玩什么,而是该怎么去讨好人家!
梦中小郡主的个性,跟她仿佛就是两个极端,每次进入梦中,扮演着那个刁蛮的小姑娘,苏浅兰总能感到内心的反对,反对自己正在做的许多事——比如将火气胡乱发泄到身边的小丫头身上,全然不管那小丫头是否冤枉。
可是苏浅兰依然还会坠入梦中,依然还会扮演一个个性让她皱眉的蛮横小姑娘,同时内心无比向往和羡慕地,感受这小姑娘拥有的一切好东西,包括亲情,包括友情,包括那些吃不完的食物、穿不完的新衣,还有,那个宠溺着她的好哥哥“玉儿!玉儿!别跑太快了,小心摔跤!”哥哥追在她的小马后边,焦急地呼唤她。
“要你管!走开!要不我打你!”小郡主果然高高扬起马鞭,劈头盖脑地挥向哥哥,完全不管那个哥哥,对她是一片关心。
不可以!那么好的哥哥,那么爱护妹妹的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对他!苏浅兰内心呐喊出声,可是梦中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满怀心痛和内疚,看手里的鞭子不停的落下,看那位哥哥狼狈地“哎呀”叫着躲开。
一次次坠入梦中,一次次重复类似的片段,苏浅兰感到越来越内疚,越来越不喜欢自己扮演的角色——那个大名叫做哈日珠拉的蛮横小姑娘!
与其为了梦中衣食无忧的享受生活而反复进入梦中,苏浅兰宁可为了不要再愧对梦里周围的人而永远不再进入梦中。
她于是开始拒绝再进入梦中,开始抗拒那昏睡的感觉侵蚀自身,她要醒回来,她不要再扮演那个讨厌的、不懂事的小姑娘,她还是情愿做回二十六的苏浅兰,虽然苏浅兰没有父母的关爱,还得为衣食、为生存而奋争。
迷糊中苏浅兰几度醒转,又几度昏睡,在梦与醒之间沉沉浮浮,挣扎不休。
就在这过程当中,有一种细微体贴的照顾始终在持续着,苏浅兰每次意识醒转,都能感受到这种被人呵护的幸福,令她说不出的心安。
抗争卓有成效,浑身的难受劲也随之渐渐消退,意识清醒的时刻越来越长。
她开始察觉出来,有人曾经陆续接近过她的床榻,发出些轻声细语,使她感受到一种被关注的欣慰。这些人,都是谁呢?苏浅兰猜想着,内心充满感激。
就这样过了好些天,忽有一瞬间,苏浅兰终于灵台清明,睁开了眼睛。
入目,不是医院里刷白单调的一片,不是清冷寂静的员工宿舍,也不是自己那间简陋的小屋,而是充满了异族风情的锦帐、华丽的丝被和精雕花纹的床榻,无一处不彰显着蒙古民族的印记,令苏浅兰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坠入了梦中!
“这是……”苏浅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呆了半天。
一些记忆电光火石般在她脑海中闪现,初醒时的所见、被遗忘的三个月、以及那些无法抗拒的角色扮演梦境下意识揭开盖在身上的厚被,看到自己变小的身体,以及由丰满变回小馒头的胸部,苏浅兰脑中又是“轰”地一下,险些晕了过去。
她明白了!她仍然是穿了!穿到古时候的蒙古,变成了梦境中那个蛮横的小姑娘!那些梦,其实不是梦,而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属于那小姑娘的记忆!
或许那些梦境的目的,是要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接受那小姑娘的记忆,彻底变成那个小姑娘,代替她继续在这世上活下去。
可是由于个性上的差异,苏浅兰无法接受那个小姑娘的思想和处世态度,她拒绝再做梦,于是她赢了!她以苏浅兰的灵魂醒来,没有被改造成那个蛮横的小姑娘!
她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害怕?苏浅兰惶惑了好一会,却渐渐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她想,这应该是件好事,她取代那个小姑娘的身份,拥有了自己曾在梦中无比羡慕的一切,却没有被小姑娘的野蛮同化,她仍然拥有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和属于自己的个性,她会珍惜身边的全部幸福。
甚至,她可以用自己的行动,去弥补小姑娘犯下的错误,去好好回报关爱着小姑娘的那些亲人们,以平息内心的愧疚——现在,他们可都变成她的亲人了!
抬头四顾,屋中没有人影,高高的柳窗外微微透进迷朦光晕,跟屋中燃着的灯烛之光交相辉映。苏浅兰猜测此时或许是夜晚,要么就是凌晨。
目光在屋中巡了一圈,榻旁妆台上一个漂亮的大妆匣吸引了她的注意,忍不住爬起身来,挪动如漂浮在太空漫步的双腿,鞋也没穿,向那妆匣摸去。
这个病体分外虚弱,才几步路,就累得苏浅兰喘了好几口气,胸口隐隐的有点儿痛。若不是有穿越后的兴奋不安在支撑着,她也绝不会如此轻举妄动。
抬手打开妆匣,满满一匣精美的首饰立时耀花了她的双眼,怔愣半晌,盘算着以她的能力,在二十一世纪不吃不喝打工十年,能不能赚得买这些首饰的费用零头,结果却哑然失笑,她委实算不出来!
妆匣的盖内镶着铜镜,苏浅兰回过神,赶忙向镜中望去,虽说她在梦中感到那个大名哈日珠拉,小名玉儿的蛮横小姑娘应该并不难看,可她总要弄明白自己如今的长相才是。
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的病容,长发及腰,面色苍白,双颊微陷,只剩下一双眼睛,仍然说不出的晶莹剔透。
苏浅兰盯着这张脸,足足呆了三分钟,才吁出一口长气,还好!跟前世的自己倒有七分相似,就是鼻子更挺了点,脸更小了点,眼睛更大了点……一言以蔽之,就如同把前世的自己,其五官给精致美化了百分之三十。
美化了百分之三十啊!苏浅兰心花暗开,对这个结果,满意极了,对未来的生活更加充满了期待——一个仍然美丽,却不再刁蛮任性火爆的小郡主,应该比原来还要获得更多人的喜爱,以及亲人们的宠溺吧!
如今也就是憔悴了点,虚弱了点,邋遢了点,这没关系!咱好好养着,凭这个年轻身体蕴含的活力,不用多久,就能叫她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美丽荣光来。
嗯……环顾这充满元朝风格蒙古风情的屋子,苏浅兰总觉得空捞捞的少了什么。
对了,没空调、没电视、没电脑!没有一切电器,连个电扇也没有!天啊!生活环境倒退几百年,这可不是一般的难受!苏浅兰额前冒汗的想,天太热太冷了怎么办?没小说看怎么办?没电视看怎么办?没有电脑玩玩什么正思忖间,厚厚的毡帘忽然掀开,一个十几岁的蒙古小姑娘端着托盘跨进了屋子,看见苏浅兰站在妆台前,吓了一大跳,惊呼着冲了过来。
“格格!您怎么起了?大夫说了,您需要静养着,快让婢子扶您回床上歇着吧!”小姑娘一叠声地嚷着,放下托盘就过来抱住了苏浅兰的胳膊,把她往床上拽。
苏浅兰看着她直发囧,这情形,这台词,怎么感觉那么俗?
——哦,对了!这不就是穿越小说里写到烂的剧情嘛!不过,穿越,也就那么回事吧!没什么新意,只是真实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而已!
小姑娘完全没注意到苏浅兰古怪的神情,她忙着掀开被子,立起两个大枕头,再半强迫的把苏浅兰按倒在床上,再给她仔细的盖好被子。
苏浅兰怔怔的打量着这位看起来很能干的小姑娘。小姑娘年纪不大,十四五岁,貌不出众,但眼睛很亮,鼻子很挺,纠结的时候,脸上五官便往一处挤,十分可爱……嗯,按照穿越规律,这位,应该就是自己的贴身侍女了。
她叫什么名字?苏浅兰觉得,自己对这位小姑娘很有一种熟悉感,略略一想,是了!这熟悉感便来源于梦中的记忆!
果然,思维到梦境的记忆深处随便一找,便找到了和这小姑娘相关的资料——她是那个蛮横小郡主玉儿的贴身侍婢,名叫阿娜日,是个孤女,才四岁便跟了玉儿。
“阿娜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苏浅兰发现,自己不但能听懂蒙古话,连说出来也不困难,什么时候自己不知不觉就学会了这一切?是因为自己在梦境中,灵魂融合了那个玉儿的记忆?不过这不重要,能正常交流就是好事。
“还早呢!离天明得有一个时辰!”阿娜日丝毫没察觉自己的主子已经换了个人。
“我……我额吉来看过我么?”苏浅兰还是顿了一下,才想到蒙古语中的母亲该怎么称呼。她对那位在她昏睡中始终悉心照顾她的人,心怀着向往和眷恋,她猜想,那或许就是小郡主的母亲,蒙古科尔沁部塞桑贝勒的福晋(妻子)。
“没有呢!”阿娜日忙摇了摇头:“主母大人远在科尔沁,哪里赶得过来,就是接到消息也晚了,何况大阿哥怕她老人家担忧,还故意拖了两天才传回消息。”
不是母亲?不是母亲啊!
苏浅兰有点失望,望了望身边的阿娜日,心中忽然明悟!日夜细心照料她的,不是母亲,那就是眼前这位小姑娘了?也对啊!古代的有钱人家,服侍人的不都是贴身侍婢么?貌似在梦境中,那蛮横的小郡主玉儿,也没有被母亲这样侍候过!
苏浅兰自嘲的暗笑了一下,注意到阿娜日困顿的倦容,黑黑的眼圈,心下不由生出一阵怜惜,出声道:“阿娜日,既然时间还早,你就别管我了,快去睡会吧!”
气氛蓦地一僵,阿娜日忽然反应过来了,满脸不可思议的望住了她,自家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体贴人了?原以为……原以为她醒来没看见自己,会大发脾气来着!
阿娜日的反应落入苏浅兰眼中,更勾起了苏浅兰内心的怜惜。只是,态度的改变还是不要太快了,免得吓到人家,尤其不能叫人怀疑自己是“借尸还魂”、“鬼上身”。
主意一定,苏浅兰便作出一副无比困顿萎靡的模样来。果然,阿娜日想到她如今正病着,以为她是没有力气计较旁的东西,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格格!我不累!”阿娜日咧嘴一笑,开心道:“看见格格醒来,我什么累都不觉得了。格格不知道,您足足躺了三天呢!对了!格格您饿了么?想吃什么?”
苏浅兰毫无胃口,摇了摇头。阿娜日却不依不饶,自作主张跑出去吩咐厨房立即熬些清粥送过来。回过头便唧唧喳喳跟苏浅兰说起谁谁谁来探望过,谁谁谁背地里幸灾乐祸之类的话来,狠狠秀了一把熊熊燃烧的八卦魂。
苏浅兰暗暗好笑,脾气急躁的小郡主玉儿,偏偏摊上了这么个磨叽固执的丫头,难怪梦境中,常常看到玉儿大发雷霆的骂她,或者拿起鞭子打她。
而这个阿娜日也够让人佩服的,不管玉儿怎样对她,她都对玉儿忠心耿耿,固执起来了,还是会不停的磨叽,还是会强硬的履行自己的职责——比如百折不挠的递上治病的汤药,非要让玉儿喝,否则宁愿自己挨鞭子。
苏浅兰自然是不会嫌阿娜日磨叽的,更不会逆反对抗般死也不肯接受阿娜日好意送来的清粥和汤药。
享受着阿娜日喂过来的食物,看着阿娜日欣喜的神情,苏浅兰忽然心中一酸。
她能感受到阿娜日是真心实意地在服侍玉儿,仿佛把服侍玉儿看成了她生命的全部意义所在,可是玉儿却把这些都看成理所当然的东西,完全无视阿娜日的忠心,有的时候还极度厌恶她,动辄就打骂她阿娜日从未有过这般可以畅所欲言的待遇,兴奋得无以复加,两眼都是闪烁的星星,不停地说啊说啊,一张嘴就没有过停歇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太兴奋了,阿娜日的表达很成问题,不是离题万里,就是在同一个点上反反复复,要不就绕来绕去,半天说不到重点,插嘴追问的话,她还会越说越乱。最后苏浅兰只好由得她说,自己一声不吭。
渐渐地,苏浅兰也听出了许多东西。
原来眼下又到了蒙古各部向蒙古大汗上岁贡的时节,玉儿的首领祖父派了她哥哥乌克善带队押送钱物,到全蒙古的中心察汉浩特城来觐见大汗。
玉儿贪玩,缠得哥哥同意,一路跟了来。因此,如今的苏浅兰,并没有待在科尔沁草原上嫩科尔沁部落的大本营,而是杵在察汉浩特城中,客居异乡。
说来也真是无妄之灾,玉儿在察汉浩特玩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就招惹了另一个部落郡主的敌意,向她提出挑战,两人之间来一场赛马,谁输谁就滚出察汉浩特。玉儿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欣然应战
绿野篇 第三章 新的身份
“……那位莎琳娜格格,真是太卑鄙了!”阿娜日神情愤然:“眼看自己要输了,竟然向格格您挥鞭子,趁您不备,将您拖下马来!咱们在后头可看得清楚极了,要不是这样,格格您怎么也不会被马拖着,滚进河里去,差点儿溺亡!”
苏浅兰听着阿娜日说话,渐渐忆起了梦境中的一些片段,一名神采飞扬的红衣少女,用鞭子指住她的鼻子,满面的鄙夷不屑……马背上,回首之际尚未看清对手面目,腰间一紧,人已腾空,坠下马鞍“莎琳娜?”苏浅兰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不管事件的起因是什么,这个叫莎琳娜的少女已经造成了玉儿事实上的死亡,如非自己“借尸还魂”,玉儿将永远也不会醒来!
意外也好,蓄谋也罢,于情于理,莎琳娜都应该为此事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是眼下,她首先要做的,却是安心养病,先让自己好起来再说。其他的,还顾不到。
“大夫对我的病,是怎么说的?”苏浅兰关心动问。
原本滔滔不绝的阿娜日一滞,眼中迅速闪过不安,但很快,又转忧为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格格您福大命大,才能醒过来。大夫说,格格您就是风寒入侵,略伤了心肺而已!只要您能撑过去,保准能够长命百岁!真的!”
苏浅兰先是一喜,继而觉出了几分不对。仅是风寒,便使人昏迷了几日?仅是风寒,阿娜日会偷偷啜泣?
仔细感觉了一下,并未感到身体有什么难以忍受的疼痛,不像是有什么后遗症的样子。怎么阿娜日说她能醒来是个奇迹时的那种眼神,仿佛对她是否能撑过去信心不足似的?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目前既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不用太过在意,或许,只是因为原来的玉儿,按理早该病死了,偏偏又活回来,给阿娜日造成了某种错觉而已!
这么一想,苏浅兰倒也释然,她本来就是个豁达之人,很少为什么事纠结或者想不开,定了主意,心思便转过了一边。
或许是遭遇穿越的亢奋在起作用,苏浅兰的病势迅速好转,到天亮的时候,居然可以下床在屋子里转悠起来了,叫人准备好热水,在阿娜日的侍候下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些东西以后,两条腿也明显的不再感到虚飘无力,人也精神了许多。
正当苏浅兰坐在妆台前,从妆匣铜镜中看着阿娜日给自己细细揉干长发,再把长发结成十几根长辫的时候,外头远远传来了几个下人同时请安的声音:“大阿哥安!”
大阿哥?苏浅兰脑海中立时浮出一名俊朗青年的面容,剑眉星目,眼神柔和,眉宇间跟玉儿透着几分相似,正是玉儿的亲哥哥,今年二十六岁的乌克善,也就是苏浅兰在这时空中醒来后,所见到的那个把她抱上马背的男子。
虽然知道玉儿跟他是亲兄妹的关系,但只要想到自己曾经被他紧紧抱着,苏浅兰便感到全身都不安。
站在背后的阿娜日发现苏浅兰没有反应,不由向铜镜中的苏浅兰望了一眼,轻声提醒:“格格?大阿哥来了,您看是不是要即刻请他进来?”
如果是性急的玉儿,早就让乌克善进来了吧?苏浅兰摇头,她不是玉儿了,叫个大男人直接闯进自己的睡房,她还是觉得不习惯——那本来是玉儿的哥哥,虽然现在变成是她哥哥了,她还是不太习惯有个哥哥。
“让他先在外头稍坐吧!我换好了衣裳自会去见他。”苏浅兰轻声吩咐。
“是!”阿娜日只是稍稍诧异一下,便跑出去向外头转达了苏浅兰的意思,倒也没多心问她什么、怀疑她什么。苏浅兰说话变得那么心平气和,她只当那是因为苏浅兰大病刚愈的缘故,没有力气像以前那样撒赖使泼。
乌克善满腹心事走进妹妹的院子,早上的阳光刺进他眼睛,令他感到心烦意乱。
唉!此番带着妹妹出来见见世面,本是好意,哪知道会招惹出这番事故,若是妹妹有个什么好歹,科尔沁那边得了讯息的额吉(母亲)和阿布(父亲),还有阿沃(祖父),会不会伤心气愤得要狠狠责罚他?
“格格请大阿哥在外头稍候,格格即刻就会出来!”守在门外的两个小丫头一面向他行礼,一面传达苏浅兰的意思。
“你们说什么?”乌克善闻言一阵惊喜:“格格醒了?”
“是!格格在梳妆!”小丫头们都喜滋滋的望着这位大阿哥,虽然格格脾气任性难侍候,但是这位大阿哥却十分和蔼可亲,平时没少为她们向格格说情,所以,能让他开心的事,她们是很乐意对他说的。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说,玉儿是天上掉下的美人儿,福大命大,哪能轻易就……”乌克善收住了嘴,乐得抬腿就想往内冲,忽然想起小丫头们说妹妹正在梳妆,这才硬生生收住了脚步,在大门外转圈圈。
“格格的精神怎么样?能吃下东西吗?有力气吗?……”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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