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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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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气!”

说到这,他指着地上的那些死亡的百姓尸体,又奸笑起来:“为何沉不住气?我听闻好狗护四邻,这俞幼虎向来以安庐为乡梓之地,南直隶百姓为父老乡亲,故此见到这些就受不住了。”

“曹操你别拐弯抹角,就直说,当如何做吧。”许可变不耐烦地道。

“很简单,他人不多,故此只能打咱们的小股,若咱们大股出击,必然躲开。既是如此,咱们就这般……”

听得他低声说出计策,周围之人都凑拢了去听,听着听着,便有人笑了起来:“不愧是曹操,这般的诡计,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那倒不只,八大王若在,也想得出这般计策来。”罗汝才摇了摇折扇道。

“他?去年这个时候,可是在俞幼虎手中吃了大亏!”

“吃大亏的是老回回与混天王,混天王连性命都丢掉了,老回回少说被吃掉了一半。八大王其实实力并未受损,安然退入英霍山中。”罗汝才摇头道:“八大王哪那么容易吃亏……今年,他必然要将这再找回来。”

“哦,你这话……”

罗汝才看了一眼高迎祥,高迎祥微微点头,表示他可以说出来。罗汝才这才道:“各位兄弟,就在今日,小弟派往八大王那边的使者已经回来了。八大王、老回回等,携众十万,自桐城出来,正在向咱们这边赶来。现在大伙知道为何咱们明知卢像升在后边追着,却仍然不惧么?”

众人都是讶然,自流寇起事至今,他们作战战术上虽然狡诈多计,但一向没有什么长远战略,故此被官兵追得四处乱钻,这一次听得此语,他们一路上将卢像升线来滁州,竟然是早有计划之意?

“如今追着咱们的,就是卢像升,对咱们有威胁的,也就是卢像升,若是在这里败了他,那么朝廷能如何?调洪承畴来?那得到猴年马月!故此,我、曹操还有八大王早有定计,就是将卢像升诱至南直隶来。咱们与八大王联起,有二十万人,卢像升不过是区区数万人,而且他的天雄军如今还不敢尽遣至此,还得去堵闯将。”高迎祥沉声道:“此前不说,不是信不过诸家兄弟,而是人多口杂,现在可以说了,只要夺下滁州城,咱们就可在城中等八大王来,到时里应外合,灭了卢像升便去夺南京!”

他此话说完,众贼首都是目瞪口呆,不少人心中吸着冷气,暗道了一声:“好大气魄!”

第五卷二七八、贼势如火迫衷肠(三)

“在柘皋河,横天王吃了那俞幼虎的大亏啊。”

八大王张献忠在马上摇摇晃晃,这个消息让他哈哈笑了起来。

老回回马守应同样也笑了起来,但多少有些愁意在里头,过了会儿,他叹息道:“八大王,你算算看,一年之中,咱们十三家,有多少人在这厮手中吃了大亏!这厮不除,迟早是后患!”

“现在已经是大患了,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若是能败卢像升,咱们便可以在江淮立稳脚跟,那时收拾只有几百家丁的一个俞幼虎,难道还是什么难事?”张献忠拍了拍手:“况且,咱们现在……不就是冲着那厮的老家去么。去年可望烧了他家一次,听闻他又重新建起了,那么今年咱们再去烧一次!”

说到这的时候,张献忠脸上浮起一丝狞意,去年的战败,让他视为奇耻大辱,若不是俞国振几次三番坏了他的好事,去年他就可以打到南京去的!

他们大模大样地从桐城之下经过,并没有任何攻城准备,桐城令杨尔铭在城头看到这一幕,不仅脸上没有喜色,反而露出忧忡。

他不怕流寇攻城,这一年时间里,他将一半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巩固桐城的城防之上,若是流寇再攻桐城,他有信心让张献忠在此撞个头破血流。

但流寇却是逾城而去,不理会他,故意从这里经过,倒更像是到他面前来耀武扬威,警告他勿要轻举妄动!

这也确实吓着他了,他城中总共收拢也不过是两千官兵,外加几千民壮,而贼人的数量,绝对不只十万!

献贼在英霍山区中招降纳叛,竟然又存下这许多兵力,他此去目标,究竟是何处?

想到这里,杨尔铭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东方。去年此时,他与俞国振联手,大破献贼与老回回、混天王的联军,后来二人虽是分开,但相互敬佩,他年纪比俞国振还要小些,因此称之为兄。

也不知这一次,济民兄长能不能……

一想起俞国振,杨尔铭浑身猛然一振!

张献忠与老回回既是从英霍山中出来,他们二人最恨者,莫过于俞国振。他们再入安庐,岂会放过俞国振?

“听闻济民兄长在柘皋新败横天王,他家中……他家中现在只怕无人守护!”

张献忠与老回回出英霍山,绝对不是出来旅游的,他们要与闯贼会合于滁州,那么最近的道路,当然是经过桐城、庐江、无为、巢县、含山、和县,这一路打过去!而且这一路上,因为要守庐州的缘故,所以兵力几乎都被史可法调走,那些县城最多与他桐城一般,有个两千子兵几千民壮,根本无力阻挡献贼与老回回!

“杨蛟,过来过来,你赶紧给本老爷过来!”杨尔铭猛然叫了起来。

一个瘦矮的汉子笑嘻嘻跑了过来:“老爷,有何吩咐?”

“给本老爷去送一封信。”

“小事一桩啊,老爷,送给城里哪儿?”

“送城外去!”

杨蛟顿时苦起了脸,连连摇头道:“老爷若是嫌杨蛟不会侍候人,直接把小的打杀罢了,何必送小的去给贼人砍。这城外可是有几百万贼人,小的又不是俞幼虎身边的大力牛魔王,能够在百万贼中杀个七进七出……”

“老爷我有重赏!”杨尔铭哼了一声:“上回你偷吃俞大哥送来的安南果脯之事,老爷我还没给你算账,这次办得成了,至少给你五两银子!”

“十两成不成,老爷,小的这可是去卖命。”

“七两,再多说一句,老爷就直接将你扔下城去!”

“行行,七两就七两吧……我说老爷,你可没有俞公子大方,上回小人给俞公子送信,他一打赏可就是十两……”

那家丁唠唠叨叨,收了信后就奔北城而去,他当然不敢从流寇的眼皮底下去送信,而是选择了绕道。杨尔铭望着仍在城下绵延不绝的贼军,眼里尽是忧忡。

但愿还来得及……俞大哥啊俞大哥,你可曾料到这个?

在杨尔铭为俞国振担忧的时候,俞国振却在笑。

“这些流寇,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他看着那些得意洋洋冲出来的流寇,嘴角微微抿了抿。

因为流寇围城的消息传来,周围村子里的村民要么就逃到别处躲避战火,要么就是已经被流寇屠戮,要想再有收获,这队流寇就必须去更远的地方。

俞国振从他们选择的道路判断,他们应该是通向近二十里外的石庙村。

这队贼人的人数并不多,也就是六百余人罢了,俞国振看了一眼身边的田伯光:“你觉得如何?”

“六百人……闯贼也太小看咱们了,六百人还不够咱们一个冲锋的。”田伯光也是冷笑:“以属下看,吃了就吃了!”

俞国振点了点头:“你去召集人手。”

田伯光依言而去,俞国振一人站在小山岗上的树林里,又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

他手中的兵力有限,每一个家卫都极宝贵,因此每一战,他都务求谨慎,争取不出任何纰漏。

远处的滁州城没有什么动静,滁州的知州刘大巩去年才上任,此人才具有限,倒是那位太仆寺卿李觉斯颇有些才能,但李觉斯的器量胆魄又小了些。这是高二柱给他的情报中,对城中这二位主事的评价。不过好在方孔炤到了,他的职位虽在李觉斯之下,可官场资历却老,安抚得住李觉斯。

只要能守着七日……应该没有问题吧。

俞国振毕竟不是历史专家,他知道一些历史人物和大致的历史走向,对于具体的历史细节,却把握不住。特别是随着他对于历史大势的介入越来越深,有些事情的走向,已经完全偏离了。因此,他不敢肯定,滁州能否守住七日。

在望远镜中,流寇的首领神情似乎有一些怪异。

这队流寇的首领是跳涧虎,他在群贼中只是一个小人物,手下有这六七百人,但却是改世王许可变的心腹。他的部下并不知道此行的真正用意,但跳涧虎却知道,若不是许可变许了他天大的好处,这种冒奇险的事情,他断然不会愿意去做的。

饶是如此,别人笑逐颜开时,他却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掌盘子为何这模样,众家兄弟都要去乐和,你这模样可是大太不吉利。”

旁边一个心腹见着了,笑着说道。流寇都是些老兄弟,他们之间有时说话并没有什么尊卑贵贱。

“你知道个屁,给咱老子打起精神来,若是不想死,就当心些周围情形!”

跳涧虎喝了一声,驱着众人向前行。他带的六百人,骑士不多,倒有好几十辆大车,众贼便坐在车上,唱小曲的做鬼脸的,一路便向东而去。

“奇了,若是去劫掠,应该多带骑兵,而不是这么多大车,看起来倒像是去运送辎重……”

注意到这些车子,俞国振心中忽然一动。

贼人渐渐远去,俞国振也从林子另一端退出,他上了马,疾驰离开。

在俞国振与诸贼都离去不久,突然间足有千余骑贼人四散开来,于各处游荡巡视,将侦察的范围扩大到了贼营外十里。不一会儿,约是两千骑贼寇又涌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改世王许可变。

他拧着自己的虬髯,冷笑着回头道:“我瞧着曹操也恁的小心,还要先派人四处搜巡是否有那厮的探子,戏做得倒是十足!”

“掌盘子,小心便小心了,反正咱们不吃亏。”他的手下道。

“废话不多说,曹操说只要石庙那边一开杀,那么俞幼虎就会忍耐不住。咱们赶上去,别到了那儿,只剩余咱们兄弟的尸首了。”

“那怎么可能,咱们兄弟既是有准备,便不会那么轻易被那姓俞的吃了。咱们可是砸不烂咬不动锤不扁的铜豌豆!”

听得部下这样说,改世王点了点头:“这倒是,姓俞的只是幼虎,跳涧虎可是猛虎,二虎相争,哪有那么容易败的!”

他们这两千全是骑兵,有不少都是从流寇其余诸部调过来的,可以说,是流寇中最精锐的部队。

流寇大营中,闯王高迎祥得到改世王已经出击的消息,他目光一凝:“不管能不能逮住那只让人厌恶的苍蝇,咱们这里总不能停……曹操,革里眼,还有诸家兄弟,咱们开始攻城!”

“攻城!”

诸家寇渠顿时嚎叫起来,他们在庐州受挫,又于柘皋河给俞国振啃下一块肉,心中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

一道道令箭发了出去,在滁州城上,可以看到原本像盘蛇一般的流寇连营开始活动起来。一座座寨门打开,然后像是挤破的脓疱一样,一道道杂色的人流涌出。他们开始在滁州城外列阵,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从云梯到鹅车,从火箭到大炮,全部推到了城外。

方孔炤吸了口气,看起来,贼寇并未受到俞国振太多的影响啊。

“潜夫兄,你看现今当如何是好?”

“太仆卿何必谦逊,说实话,到此之前,下官确实是有些担忧,可到了滁州之后,下官就放心了。”方孔炤笑道:“太仆卿上任以来,添置火器,修整堞壕,所谋甚为深远,下官实在是佩服。”

李觉斯稍稍有些得意,他正是因为怕死,故此去年献贼扰安庐之后,他就想着法子逼迫滁州地方官添置火器,甚至城上还有来自南京神机营的一位姓徐的参将,也是在这之前他再三告急而由江防都督杜弘域派来。滁州的吏民,只看到他在添置火器和修葺城墙时的中饱私囊,却不曾看到他这些准备是多么有远见!

就在二人谈话之中,贼人开始逼近北城,显然,他二人所在的北城,成为了贼人第一处攻击目标。

第五卷二七九、古槐树底生死场

石庙村在附近十余里,算是较大的一个村子,因为村中有几家大户,故此有人出头,大伙凑足了钱粮,围着村子建了一层篱笆。

这篱笆防防小股的贼寇绰绰有余,真正遇到凶残的流寇,那就和一层纸没有什么区别了。

石泰蹭蹭地从村口的老槐树上爬了下来,然后尽全力敲响了挂在槐树上的破钟。

沙哑的钟声非常阴沉,怎么也不是吉兆。因此,原本就比较安静的村子,瞬间就更加安静了,仿佛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侧耳听着这可怕的钟声。

然后一个个拿着长矛、砍刀,甚至鸟统的村民涌了出来,江淮一带,原本就有团练之风,这两年流寇屡次逼近,已经有不少官绅上书朝廷,要求朝廷允许民间自办团练,更有性急的,看着俞国振的战绩,也组织自家子弟,练成人数不一的民兵。石庙村里付家是大家,祖上也出过几位人物,因此便操演出了这支近百人的民兵。

不过虽然也曾操演过,还聘了武师来当教头,但这百余村民乡勇,想要和流寇对抗,还是嫌弱了。

“石四娃子,你乱敲个啥?”一个老人持缨枪向石泰喝道。

石泰原也是姓付,只是上头三个兄长全都早天,其母便带着他拜了村里那座石庙为义父,这才让他活了下来。但这小子命硬,他活了,却将父母克死了,如今就是在村子里帮人放放牛羊做做小工,靠着族人接济养得这般大。他面黄肌瘦个头不高,但却极是灵活,听得喝问,他指着西面道:“有贼,有贼人来了”……

“贼人?”

持缨枪的老人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他便是村子里的付大户,有一子中了举人,家里有几十个佃户投靠,再加上族人,在这附近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是,好多,有五六百,我在树上瞧着了!”

石泰神情极是紧张,他不喜欢付大户,虽然是他同宗,可却将他父母留下的那两亩田吞进去后就不肯吐出来,但他更不喜欢流寇,这些时日可没少听人说起流寇的凶残,就是昨天,还有从别村逃来的难民,在村子里讨水喝时说流寇过村之后的惨状!

“大伙小心,闭紧寨门,休让流寇进来,大门守好,中间派人巡逻!”付大户此前早就找村里的秀才问过贼人来了当如何应对,现在虽然紧张,却还是一一吩咐下去。

当村民们闹哄哄地应命之后,他们也看到了贼人的身影。

六百人虽然听起来不算多,但猬集于村口,也是黑压压一大片人。

而且贼人还带了近二十辆大车,他们到了村门前,倒也不急着攻打,先是用大车将村前的路堵上,然后便有一流寇笑嘻嘻地走近前来。

“村里面都给咱老子听着,咱老子是改世王帐下前部正印先锋官麾下开路大将军!乖乖地将寨门打开,咱老子进去只征粮不杀人,若是咱老子数十下,这寨门还是关着的,这村子里就鸡犬不留!”

他这一喊,寨子里有胆小的,都看向付大户。那付大户倒还有勇气,他拉过本家的一个侄儿:“跟他说,要粮可以,咱们村子可以出个十石,若是他不满意,可加到二十石!”

那侄儿喊了话,流寇嘿嘿冷笑起来,回头道:“早说就是多此一举,掌盘子,还是动手吧,这村子里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货,咱们还是大发慈悲,早些送他们去投胎吧。”

随着这话,流贼当中便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音,紧接着,油脂硫磺的气息开始蔓延。

“先下手为强!”付大户一见情形不妙,大声道:“放箭,放统!”但他哪里能先得过这些流寇,在他喊声才结束,弓弦震动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数十枝火箭分头扎入了村子里,此时正值冬季,天干物燥,那火箭中有些落到茅屋顶上,有些落在牛栏,凡是掉在可燃之处,都是瞬间就着了火。

石泰回头一望,他如今就住在村头的茅屋里,故此第一间烧着的就是他家。他顿时睚眦俱裂:“我家着火了!”

不唯是他,那百余村民中,有三四家都是着了,而且这村子房屋甚密,现在没着的,过会儿只怕也逃不脱!

“救火啊!”一村民扔下手中的缨枪,回头便要去救火,跟着他便有两三人弃械要回。

付大户气极,上去踹了一人:“蠢货,流寇入寨,大伙命都没了,还担心你那点着破烂家当!烧了什么,老子包赔就是!”

那几名村民这才醒悟,慌慌张张又回来抓起武器。

付大户向着村外望去,方才他们也放了十几统和箭矢,但是却没见着有贼人倒地。他心中有些奇怪,脖子不免伸得长了些,然后就听得一声弦响,一道光影飞掠而来,他心中一惊想躲,却怎么也来不及,人啊的一声惨叫,应声倒栽在地上。

那根箭的尾羽兀自在他头上发颤。

他被射死,村子里顿时没有了主心骨,原本还乱七八糟放着铳和箭矢的村民,顿时发了一声喊便四散逃开。

跳涧虎在大车上见了这一幕,咂了咂嘴:“咱老子横行天下,无人敢当,这小小的村子,哪里有一个男儿!”随着他手一挥,贼人开始发喊向村子逼去,村寨上头已经无人守卫,村民们一个个像无头苍蝇般乱窜,因此他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轻易翻了进去。紧接着寨门被打开,更多的流寇涌入了村子。

紧接着一场劫难就在村子里发生了。

跳涧虎没有像往常那般,冲在最前要上最好的女人,而是留在了村头,不仅他自己,他身边十余个亲信,也与他一起,将大车又赶了过来。

大车挡在村子之前,形成了一道屏障。看到这个,跳涧虎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狞笑:“看那无为幼虎来不来,若是不来,那就最好,下回总不会轮得咱们出来诱敌。”

“来了才最好,改世王可是答应了掌盘子天大的好处!”旁边的亲信却道:“况且这厮不料理掉,总觉得睡……”

话才说到这里,跳涧虎猛然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然后伏倒在地,侧耳倾听。

在村子里乱糟糟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大地隐约的震动声。跳涧虎变了脸色,站起身来:“来了!”

“鸣锣,让他们都悠着些!”

铜锣声响了起来,原本在村子里疯狂抄杀的流寇愣了愣,然后开始不情不愿地聚拢,不等凑到一处,他们嚷嚷起来:“掌盘子,为何唤大伙回来?”

“就是,我正爽着呢,那娘儿们的胸可真大!”

“俞国振来了!”跳涧虎冷声道:“都给我在这守着,咱们有援军,只要能撑上半时辰不让俞幼虎进寨子,那么今日人人都有重赏!”

他呼喝之声,却不知道,在他头顶的那老槐树上,一个黑瘦的少年正无声无息地向着寨外爬去。

那老槐树枝繁叶茂,几乎罩着村子的一角。石泰在上头爬惯了的,顺着其上一根伸出篱笆的枝干,悄悄爬到了寨侧,然后翻身跳下。

此时他已经见着远处的尘土,想来就是那位声名远扬的无为幼虎,石泰抹了一把眼泪,便向着那边飞奔而去。

并无多久,他就看到了二百骑骑士,身着绿甲,头戴黑盔,看上去煞气腾腾。他张开双臂拉在路中间,口中大叫道:“我要见无为幼虎,我要报信,我要报信!”那二百骑左右一分,将他围住,当面一个双眼灵闪的骑士看着他道:“你要见我家公子?”

“流寇坏了我们村子,他在我们村子等着幼虎,他们有埋伏!”石泰大声喊道。

他虽然未曾读书,但人还算聪明,口齿也清楚伶俐,三两句便将事情交待清楚了。喊完之后,那眼睛闪亮的黑盔骑士紧紧盯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用当地话说了一句:“此言当真?”

“真的!”

他并不知道为何那黑盔骑士要再问这一句,但只看到自己答了之后,那骑士向他招了招手,然后拨转马头,带着他到了后边。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雄壮无比的壮汉,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在壮汉身边,则又是一人,这人将头盔上的面甲推了起来,露出一张未曾留须的脸。看上去,这人仿佛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只有那双眼睛,让人看了觉得深如夜空,显得极为特殊。

“我就是俞国振。”那人平静地向着石泰道:“多谢你为我带来的消息。”

石泰这一世都记得这一幕,特别是那个“谢”字。

他在村子里帮着人放牛放羊,无人对他说一个谢字,付大户兼并了他家的两亩薄田,未曾对他说过一个谢字,村里谁家有个什么事情,对他招之即来呼之即来,也从未曾对他说过一个谢字。今日他来给俞国振报个信,这位名头响亮远胜于他们村的付大户俞国振,在他的眼中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却对他极是诚恳地说了声“多谢”!

“果然有陷阱啊。”在石泰怔怔发愣的时候,俞国振抬起头,望着仍然弥漫着烟的村子:“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村子已经被占了,他们定然用那些大车挡在了村门前,让我们无法突入,只要将我们牵制住,随后而来的大军便会赶到……”“我有办法进村子,村子有后门”……石泰听了这句,猛然叫道。

第五卷二八零、古槐树底生死场(二)

跳涧虎眼见着一群绿衣黑盔骑士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心里微微觉得畏惧,然后便是欢喜。

“果然中计了,来得好快,幸好,事先侦知这村子情形,一举拿下,不至于腹背受敌!”

跳涧虎心中是喜忧交织,俞国振出现,那么就意味着他的使命完成,依着事先改世王的约定,他除了能从诸家寇首那边得到两千人的补充之外,还可以在攻破滁州之后,独立分得一份收益。因此,他只要能撑到援军抵达,那么这丰厚无比的收益就在眼前。

“俞幼虎,你来攻我啊,来攻啊!”

他见那些绿衣黑盔骑士在百丈之外就停了下来,始终不曾接近,心中不由得又有些焦虑,若是俞国振不攻而退,那么他此行就白跑一趟了。因此,他发声狂喊,听得周围的流寇,都是面如土色。

“掌盘子,你去挑衅这无为幼虎做什么,他若是见着村子已经被我们攻破,然后退走,那该多好!”一贼人埋怨道。

听得这埋怨,跳涧虎心中猛然一动,他看那些绿衣黑盔骑士模样,似乎并不准备攻击,有可能会调头离开。但俞国振不是自诩要维护他的同乡么,只要将村子里的人逮来,当着俞国振的面进行凌虐,那么俞国振必然气急来攻!

想到这,跳涧虎下令道:“去将村里的娘儿们捉来!”

当下便有人回头要去将村子里的女人带过来,但他们才一回头,便张口结舌。

“快去啊!”跳涧虎命令道。

“掌……掌盘子!”

跳涧虎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然后便看到身后,一排足有百名绿衣黑盔的虎卫,手持火枪,排成三排,冷冷地对着他们。

火枪黑黝黝的洞,似乎是死神冰冷的眼。跳涧虎还觉得很讷闷,这些家伙,原本是在村子门口的,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背后。

然后他看到了这群家卫身后的一个黑瘦小子,看模样,是村子里的少年,他满眼仇恨,指着自己这边。

“啊!”

跳涧虎嘶声呐喊,举起刀,疯狂地向着身后这些家卫冲去。但他才冲了一步,就看到那些火枪的枪口冒出了火光,紧接着,一层青烟将那些家卫全都罩住,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了。

跳涧虎的身体,剧烈地颤动着,向后逆飞出去,撞在了村子的篱笆之上。他并没有立刻死去,在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倒时,他的视觉里,还看到周围的同伙,一个个如同舞蹈起来了一般。

再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排队枪毙的了,在石泰的带领下,一百余名家卫,由田伯光率领,悄然潜入了村子之中,他们无声无息地摸到了距离流贼不足五十步处,列好阵,架好枪,这个时候,流寇才发觉他们的到来。

田伯光嘴角微微有些斜,目光中燃烧着两团火,就像他身边的村子一样,他拔出腰间的马刀,虚劈了一下,马刀在空气中震出嗡嗡的声响。

“预备——放!”

虽然跳涧虎已经中弹身亡,但是流寇们并未第一时间失去勇气,这些都是悍不畏死的惯匪,他们呐喊着向田伯光这边冲来。田伯光一声令下,第二轮火枪射击开始。

“唯有血,方能洗尽血!”田伯光心中想,然后举起刀:“冲!”

按照家卫的训练条例,若是能保持与敌方的距离,那么就通过连续的火枪射击对敌方造成杀伤。因为家卫自身装备优良,同时训练有素,所以他们在火枪的发射频率上是优于对手的,而且冲压出的钢甲带来的防护力,也让他们不惧于与敌方交换火力。但如果敌方是在向着己方快速运动之中,那么家卫将在两轮或者三轮排队射击之后,扔下火枪,以腰刀、长矛和小圆盾进行近距离格杀。

这并非是俞国振一个人拍脑袋出来的战术,而是经过这么多次战役后总结出来的战法。这一战法对虎卫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他们不仅要有熟练的射击技巧,还要有强悍的体魄与敏捷的身手,保证他们能够在远近距离的激战中,都拥有优势。

这一点倒不成问题,此际一般军队的训练都不系统,以明军为例,虽然戚继光拟定了极为优秀的训练条例,可是却极难执行。比如说火枪的射击,要想培养出射击技巧来,靠的就是无数子弹的消耗,但一般的明军哪有这种条件。

而且,与此时绝对大多数军队都处于半兵半痞的状态中不同,俞国振的虎卫,是真正的职业军人。他们每日除非拉练作战,否则都是按照规定的内容进行重复训练,从射击到格斗,风雨无阻从不间断,这使得任何一个合格的家卫,都拥有极为纯熟的战斗技巧。

这样操练出来的精兵,再加上种种赏惩机制,他们不畏战,反而很渴望战斗。当田伯光的命令发出之后,他们抛开火枪,拔出腰刀便冲了上去。

流寇中有甲的是少数,大多数都是与百姓没有什么两样,两股人流撞击在一起之后,顿时掀起了一道血浪,而飙血的,绝大多数都是流寇。

缩在后头的石泰,眼睛瞪得老大。

他早就听说过,无为幼虎的家丁悍勇无比,其中还有什么“大力牛魔王”之类的勇将,据说不逊于话本里的裴元庆、李元霸。只不过他年纪虽小,经的事情却不少,人情冷暖看过了,因此没有那么容易被这传闻骗到。可现在亲眼一见,只觉得俞国振的这些家卫,仿佛个个都是赵子龙、关云长!

然后他听得一声巨响,只见寨门轰然倒下。

在倒下的扬尘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了。齐牛手执长槊,身骑黑马,面甲之下猬须虬结,看上去与演义中所说的张翼德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当流寇只顾着应付潜入村子里的田伯光时,俞国振那边也开始了动作,他们先是将挡在寨门口的大车推倒,紧接着又以马力,将村寨的大门拉开。

顿时,流寇便陷入腹背受敌之中。

流寇就是再悍勇,先失了首领,又受重挫,现在还陷入腹背受敌状态,眼见自己砍出的刀剑,劈在对方身上却只是当当声响,根本无法破对方身上的那绿衣下的甲胄。而对方手中的刀,却锋利得胜过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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