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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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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相距三十丈,这个时候,连阮福溪都开始忍不住,高喝着示意部下预备。
在海边作战,弓箭因为海水湿气沾弦的缘故,其射程往往不远,威力也差强人意,因此阮军中主要的远程武器,也是火枪。随着阮福溪的命令,也有几百枝火枪举了起来。只不过阮军的火枪有些类似于此前俞国振在安庐大战时的火枪,各种各样的都有,不像如今俞国振的火枪,完全是清一色的苏尔火绳枪。
面对对方的火枪,张正没有犹豫,仍然下令前进。在口哨声中,守卫匀步向前,而此时,就看到阮军阵列中突然冒起一片白烟,紧接着,才听到枪响。
三十丈不到的距离,已经在火铳的伤害范围之内,阮福溪脸上微微松了一下,自己这方抢先射击,倒是占了一个先机。这一排枪轰下,对方至少要倒下几十人吧。
但己阵中烟雾散去之后,他再看对面的守卫,仅仅有数人倒在地上,其余人等,仍然继续前进,只是小心避开了地上的同伴!
“这怎么可能?”阮福溪讶然,然后才注意到,敌军前一列的火枪兵头上,个个都戴着古怪的头盔,而衣裳之下也是鼓鼓囊囊的,看上去似乎着了重甲!
“明人身上都有上好甲胄!”阮福溪想了会儿,终于明白这一点。他犹豫了一下,如今已经是二十丈的距离,只要再近一些,火枪甚至有可能穿透甲胄。
就这一犹豫,他听得对面的守卫中传来尖锐的长哨声,紧接着,对方的火枪兵端起了火枪,又向前五步左右,将火枪架上了支架。
随着哨声再响,对方战阵之上也升腾起了白烟。
不过与方才阮军开火不同,如今双方的距离只有二十丈不到,而且阮军中几乎都没有着甲,因此这密集的弹雨浇过,阮军中倒下一大排,那数量足有上百!
“冲,冲!”阮福溪高声喝令,可这个时候,阮军已经陷入混乱之中了。
己方的射击对对方不能造成多大的损伤,而对方却可以轻易大量杀伤己方,这种绝望的战斗,稍有些头脑的人,都应该知道如何去选择。更何况安南人向来贪残自私,又喜欢玩弄些小聪明,这个时候,还有谁愿意冲出去送死?
便是有那么几个傻货,也在数息之后,被守卫的第二轮射击轰成了筛子,而阮军之中,也又留下了近百具尸体!
若是以射中率来看,守卫也只是有三分之一的射中率,可在这个时代,如此高的命中率,已经极为惊人。第二轮射击与第一轮又只是相隔数息,苏尔火绳枪发射频率较快的优势,也为阮军所察觉,发现自己两次射击之间,对方就可以完成三次射击,成了摧毁阮军斗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正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敌军旗帜倒垂,将士瑟缩,人人动作僵硬。他知道对方已经没有了斗志,这个时候只要轻轻推一把即可。
因此他对身边的司号下令:“吹冲锋号!”
司号将胸前的锁呐举起,鼓足腮帮,用力吹响。尖锐凄厉的锁呐声,顿时响彻云霄!
城头的罗九河听到这声音,扶着城垛向前微微倾了倾身体,而俞国振也有些讶然地站了起来。
只见在火枪手之后的守卫们,突然间抢步向前,从火枪手之间插了过去。一片呐喊声中,他们挺矛突击,像是一排海浪,扑向了阮军。
阮福溪这个时候也没有了斗志,他当先调转马头,也不顾其余,驱马就逃。
他身后,一半左右的阮军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丢下武器调头就逃,剩余的一半也很快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当中,一部分人干脆跪下投降,少数试图反抗者,则立刻被冲上来的守卫们刺成肉串。
更多的则是追随着先走一步的同伴,开始了溃逃。
在任何一个局部,守卫们都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胆敢顽抗者,会被毫不犹豫地击杀,然后他们就风一样掠过跪降的安南人,向着奔逃的敌人追去。
“胜了。”俞国振在城头嘟囔了一声,然后笑着向胡静水道:“胡先生,恭喜你,这会安市长之位,可算是坐稳了。”
胡静水拱着手:“还是要恭喜公子根基草创,今后天高海阔了!”
俞国振深吸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头。确实,今后至少是在南海范围之内,他是天高海阔了,甚至就连大明朝廷,都再也无奈他何。有了会安这个产粮基地和贸易中心,他可以在此广辟粮田,移民屯垦,既为他提供粮食,也为他提供兵源;他可以将新襄生产的工业产品,尽情地拿到这里来贸易,既能获取利润,又可收得商税。
“小官人,我再遣人出去打扫战场?”罗九河又向俞国振请示,打断了俞国振的思绪。
俞国振点了点头,虽然他联络了郑家,偷偷将五千劳工运到了会安,但是劳力他不会嫌少,特别是这些俘虏的安南人,他们虽然既蠢且懒,但俞国振相信,皮鞭和饥饿再加上适当的恩赏,会将他们教得乖一些的。
罗九河又带了五百人出城打扫战场,而城中则还剩余五百卫兵控制着局势。即使是在大胜之后,俞国振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张正率领追击部队回到了会安,随他们来的,尚有数百俘虏,再加上罗九河打扫战场时俘获的,俘虏总数超过了一千人,而杀死、杀伤的阮军数量,也差不多近千人。阮福溪拼凑出来的五千士兵去了一半,剩余人等,也竭力南逃,不敢回望。
战俘被押解入城时,经过一幢宅院,在那幢宅院里,一双眼睛通过门缝不停地张望,小声地计算着人数。当算到一千时,那人再也计算不下去,而是回过头来,沮丧地对着身后一群人道:“诸君,看来……明国人真的要统治会安了,我建议诸君还是早做准备吧,明国人可不是安南人,没有那么好糊弄!”
“弥次郎兵卫,你的意思,咱们就看着明国人从此控制会安?”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那个先前的倭人叹了口气:“你们难道没有看到这位明国将军的士兵么?”
“那又怎么样?”
第五卷二五五、回望新襄虎卫旗(一)
“那又怎么样?你问我那又怎么样?”被称为弥次郎兵卫的倭人沙哑地笑了起来:“我可是元和二年就追随父亲来到了会安,在那之前,我曾经见识过关原合阵东西二军的阵式,见识过大坂冬之阵与夏之阵。即使是诸位大名的母衣亲卫,也不曾有这样的武士容貌!”
“果真如此?”
“当然是真的,而且这位明国将军阁下,他可不只有几十名这样的武士,那个数量至少是三千!就算是如今的幕府将军,他能拥有这样规模的母衣众么?”
弥次郎兵卫的话语,让和他聚在一处的倭人都沉默了。若论个人勇武,或者他们本国的武士,不逊于这些大明士兵,但论及一个整体,他们国内,任何一个大名,哪怕是如今已经建立了幕府的德川家,也找不出这么多精锐来。
“所以,不管诸君是怎么想的,在时局平定之后,我是一定要去求见那位殿下了。”弥次郎兵卫抬起脸,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局面平定得很快,没有多久,便有居住在会安的安南土著,敲着木梆在镇中往来呼喊,大意就是街禁取消,各家店铺又可开张营业。弥次郎兵卫早已经准备好了礼物,他回头看了一下那些仍在观望的倭人一眼,心中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这些商人出身的家伙,果然目光短浅,他们就不仔细想想,为什么一个明国的大人物会出现在会安!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是真能讨得那位殿下的欢喜,或许,自己就能重振家名!
弥次郎兵卫命仆人捧着礼盒,走上了街道。
会安的街道上原本是极混乱的,但这位明人殿下来了之后,虽然短短几天,可还是花大气力整治了一番。在每个路口,都可以看到四名卫兵,他们警惕地察看着周围往来的人员。
弥次郎兵卫来到一个卫兵面前,恭恭敬敬地学着明人做了个长揖:“武士老爷,请问如何求见将军殿下?”
他能说明人官话,就是有些绕口,那个卫兵看他衣着打扮并不是明人,微微一愣之后道:“你有何事?”
“知道将军殿下打败了敌人,小人特意奉上礼物,向将军殿下表示祝贺。”
他说完之后,还将一个小袋子塞到了那个卫兵手中,那个卫兵接过后掂了掂,袋子挺沉的。卫兵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同伴,同伴当中一个肩膀上绣了根红线的,嘴角噙起了一丝冷笑。那卫兵慌忙将小袋子奉上,肩膀上绣了红线的那个卫兵却不接。
“还给他。”那卫兵冷冷地道。
“这个……”
“回去之后,我会将此事上报,贾许,你准备接受处分吧。”那绣着红线的卫兵噗的一声:“咱们的规矩,看来你忘了。”
“伙副,可别,可别,我退给他就是!”那被称为贾许的卫兵慌忙把钱袋又扔给了弥次郎兵卫,仿佛钱袋烧手一般:“拿去拿去,莫要害我!”
弥次郎兵卫心中极是诧异,他从倭国到安南,打过交道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国家,不收取贿赂的,当真是少之又少。虽然这个贾许是在那“伙副”的威逼之下退回了钱袋,但也可以看见,那位殿下对这支部队的控制力是极强的。
“可是,小人想要求见殿下的事情……”
“我们会替你通报的,但是我要警告你,不要再试图贿赂卫兵,此为大罪。”肩膀上绣着一根红线的那位“伙副”冷冰冰地道。
他派了一个人领弥次郎兵卫前进,待离开这位“伙副”之后,弥次郎兵卫又掏出一个钱袋,递给那个卫兵:“这是一点鞋底钱,还请笑纳。”
“你这厮好不晓得道理,我们伙副都说了,贿赂是大罪!”那卫兵却不敢接,瞪着他道:“我家公子早有交待,我待若是服役期满,家中自然有田地和退养银,可若是伸了这一次手,不但那些全都没有了,就是赃款也得追取,另外还得服苦役!”
这话让弥次郎兵卫大吃一惊,他问道:“这却是何种章法?”
那卫兵横了他一眼,只怕他还要做些贿赂的事情,若是为别的伙卫兵见了,只怕面皮上不好过,因此细说道:“我家公子说了,我们既是青壮,就须得服兵役……”
新襄已经建立起了兵役制度,俞国振很清楚军队的作用,因此在新襄强制规定,凡是他辖下之人,年十七以上者,需要服四年兵役。服役期间,衣食之类,尽数由俞国振出资,若是伤亡,还有抚恤补助。自然,服役之期内,也要服从新襄的军法,否则不但不会有收入,还会落得相应的处罚。
自然,在义务兵之外,尚有志愿兵,像原先的家卫,就全属于志愿兵。刚刚入伍的义务兵每个月只有一百文的零花钱,但三个月后,由新兵营正式进入团队,每个月各色收入加起来便有一两银子左右,勉强还可以补贴点家用。一年之后,便可评衔,从一级家卫开始,各有不同的职衔补助。基本上来说,在入伍两年后,一个义务兵的收入,便足以养活四口之家。
入伍三年,或者立有殊勋,便可申请转为志愿兵。唯有志愿兵,方可担任棚一级别以上的军职。到了志愿兵,则至少可以在卫队做到三十五岁,其中每五年可做一次选择,是继续从军,还是转业。
“转业?”听得这细细划分的等阶章法,弥次郎兵卫原本就悚然动容,再听到“转业”这个词,则满是惊奇了。
“正是,我家公子有的是产业,如今这会安又得了,今后有的是田庄……”
原来所谓转业,便是志愿兵退伍的另一种说法,他们不仅可以按照从军年限领取一份补助,还能按照在军中的职衔,在俞国振的产业中获取一个相应的职位。只要能够称职胜任,那么今后便仍然拥有稳定的收入。
自然,三十五岁以上,若未能升到队正以上的职位,会被强令转业,同样,五十岁以上,若未能或到团正以上职位,同样会被强令转业。通过这种方式,裁汰家卫中的平庸老弱,使得家卫的中基层官兵,始终保持着强悍的体能。
弥次郎兵卫听完这一些,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他在倭国之时,曾经也是一位武士,家族甚至极有名声,因此他当然明白,这一套制度,或者说“家法”,比起他见过的倭国任何一方大名的家法更为完备。
他还想再问别的东西,可这一次,那名卫兵就紧闭着嘴,再也不肯多说了。
他们到了码头边上,就看到那被俘的近两千安南人,一个个盘膝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一个方向。弥次郎兵卫顺着望去,就看到明人的首领,那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殿下,坐在一只方椅之上,而在他面前,则跪着几个衣饰华美的安南人。
俞国振看着眼前跪着的阮福溪,心里也觉得有些无趣。
他可真不想抓着这家伙,有人同阮福渶为敌,这才真正符合他的利益。
目前俞国振手中的兵力,也只是三千多不足四千,其中绝大多数,都只是训练了不足三个月的新兵,核心武力,仍然是他不到五百名的家卫。而他能够迁到安南的人口,也只有三万多人。
三万人占据一个会安都略嫌不足,更何况去占据整个安南!
因此,安南必须要保持分裂,这样他可以各个击破,同样,阮氏也必须保持分裂,这样就能为他争取稳住会安的时间。
这个时间不必很长,有三年,就足够了。
“你有什么遗言要说?”他看着阮福溪,淡淡地道。
阮福溪跪下前望了俞国振一眼,俞国振的年轻,还有他身边军士的精锐,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他伏在地上,听得旁边的通译将俞国振的话语翻译过来,浑身忍不住一颤。
这就是要死了么?
他回忆自己此生,以前生活在父兄阴影之下,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机会,却因为选择错误的对手而失败。他觉得这非常荒唐,他兢兢业业,为何就比不上阮福渶,机会为何会落到阮福渶身上?
想到这,阮福溪猛然抬了一下头。
落在阮福渶身上的不是机会,而是眼前这年轻人的青睐,是眼前这个明国人,帮助阮福渶抓住了机会!
“下国小臣,不知上邦大使来我安南,是否是奉天子之命?”他试探着问道。
“此事非汝能问。”
“是,是,下国小臣有罪,但何劳上邦大使动手,一纸敕令,下国小臣便俯……”
“拖下去砍了吧,这个时候还耍嘴皮子。”俞国振身边,罗九河听得不耐烦了,他向俞国振建议道。
胡静水心中一动,上前拱手:“此人既是安南阮氏之人,还是送与阮福渶处置为好。”
“阮福渶是什么东西,咱们公子要杀个人,还需要他管?”
阮福溪是通汉话的,听到他们对阮福渶少有敬意,心中猛然一动,顿时叩首:“阮福渶能为上邦贵使做的事情,小臣也能做,小臣比他做得更好!”
他一边说,一边连连叩首,当真是惶恐至极。
俞国振微微撩了一下眉头,没有想到阮氏的这个成员,倒是会见机行事的。他看了看罗九河,罗九河没有什么表情,再看张正,张正同样是没有什么表情。
倒是旁边的胡静水,目光闪闪烁烁,见他望向自己,悄悄做了一个手势。
第五卷二五六、回望新襄虎卫旗(二)
“胡先生有什么看法?”
“公子,此人可留!”胡静水低声道:“阮福渶矜上慢下,在未成事之前,需要借助我们之力,故此较为谦恭,可是他若是平定阮氏之后,难免会食言而肥,甚至有更为轻慢之举。留得此人,让他知道我们随时可以支持别人,他便不敢不敬!”
说到这,胡静水又笑了笑:“职下当初经商,也要讲究货比三家,让供货之人相互竞争,如今公子也可如此!”
这和俞国振的想法是一样的,俞国振与他回到原先位置,阮福溪偷偷抬起眼,可从俞国振的脸上却看不出他会做什么决定。
“阮福渶许我自会安至讫馒之地,换得我出兵相助。”俞国振淡淡地道。
讫馒,即是后世的岘港,阮福溪听得这个,身体抖了抖,暗暗骂了一句。但接下来,他没听到俞国振再说什么,便知道现在该是自己提条件之时了。他跪伏道:“这算是什么,广南一府,若是贵使有意,尽可取之!”
俞国振哑然失笑,这广南府本是安南黎朝自占城夺来,阮氏控制它也有六十余年,后世子孙,自然没有想到前辈费尽心机开疆拓土的艰难,只觉得以区区一府之地,换取半国江山,是再值得不过的了。
“我要个广南做什么。”俞国振道:“况且,这广南也不是你的,而是阮福渶的,你若是一昧只想玩着小花样,还是安心去死吧。”
此语说出,阮福溪忙不迭地叩头:“只求饶命,上国贵使所要何物,尽管吩咐,只求饶我一条性命!”
“你驻地在广义?”俞国振也不多说,略一犹豫之后,开口问道。
“是。”
“以广南为界,你与阮福渶平分阮氏之地。”俞国振思索了一会儿,这个阮福溪的出现,正好符合他分而治之、逐步蚕食的策略:“阮氏之地,你二人南北分之,阮福渶为主,你为副主,若是郑氏南下,你二人须得同心协力。”
这话说出来,莫说阮福溪,就是俞国振自己都不相信。如果二阮能够合作,首先就是要合作对付他了,俞国振如何会让他们真心团结起来!
他需要的是一个战乱的安南,而不是同心协力的安南。至于因此,安南人血流成河……那与俞国振有什么关系,难道不让安南人血流成河,反倒让大明华夏之裔血流成河?
“是,是。”
“所以我们可以放你回去,但是有一件事情,须得由你去做,过会儿在俘虏中,你挑几个亲信去传话,让你的部下将会安至讫馒之间,所有安南人都迁到广义去吧。”
“啊?”
“想必你在广义,也需要人口,对不对?”俞国振笑道。
阮福溪顿时明白俞国振的用意,心中暗骂阴险的同时,更是发冷。这个明国少年,完全没有他们安南人此前接待过的那些明国贵使的迂阔,相反,其人手段,高妙至极!
俞国振需要从会安到岘港之间的平原,这里将成为他的第一个粮仓。但这大面积的平原当中,岂会没有安南人居住。虽然安南人懒惰愚昧,刀耕火种,但整个冲积平原里,少说也生活着数万安南人。
这些人都是大麻烦,明人要屯垦,就必须驱逐他们,否则留着他们在这给明人捣乱?
但若是俞国振派人去驱逐,他们必定仇恨俞国振,想方设法会来报复,现在出面的是阮福溪,就不存在这回事了,他们要恨,也只能恨阮福溪。
而且他们被带到广义去安置,再想回广南,就非常困难,有什么麻烦,也是阮福溪事情了。阮福溪从广南带走这么多人口,阮福渶与他的关系会更加对立,双方更不可能真心合作。
“是,是!”想明白这一点,阮福溪叹了口气,自己投靠的事情,只是刚刚发生,而这么短时间内,这明国少年就想到了如何利用自己投靠的事情,将利益最大化。这等心智才华,绝非他所能及,更不是阮福渶能够抗衡的。好在这位明国贵使似乎并不想灭亡阮氏,否则的话,阮福溪就算拼了一死,也不能答应对方的条件。
“既然你答应了,那么就挑人吧。”俞国振向着那边挑了挑下巴:“我希望在三日之内,事情就能办完。事情办完了,阮副主也就可以回到广义,或许还可以多占几府之地。”
阮福溪心中一动,顿时又生出念头来。
阮福渶僭为阮主,像他一样心怀不满的人绝对不少,更何况阮氏的主力大军还在日丽海门,阮福渶要收拢这支军队,少说得花上个十天半月。而如今郑氏兵临日丽海门,估计又要一段时间,才能将之逼退。因此这段时间里,他根本无暇南顾,自己若能早些脱身,便可以早些收拢南方心怀不满之人,能够与阮福渶相对抗。
“是,三日之内,必成此事,十日之内,小臣保证,从会安到讫馒,再无一个贵使不愿意见到的人!”
“和我没有关系,是你啊,是你。”俞国振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黑锅,阮福溪是背定了。哪怕他去和那些流离失所的人解释,那些安南人也只会怪他,因为将他们赶出家园带走的,是他阮福溪。
阮福溪自己也知道这点,满脸赔笑,连连点头。俞国振见他还跪着,让他起身,还赐了座位。阮福溪顿时感激涕零——至少表面上,他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他当然不敢大马金刀地坐下,而是赶紧去俘虏中挑出五个人来,都是他的亲信,将这五人交给家卫之后,他才又回到了俞国振面前。
在事情办妥之前,他就是人质。
就在这时,弥次郎兵卫来的消息传了过来,俞国振听说有个倭人前来祝贺,也不禁愣了愣。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会安港中的明国商人还没有什么动静,倒是倭国人先反应过来,跑来“祝贺”了。
不过这个倭国商人倒是聪明,知道从今以后,会安港里的天色就大变,说话算数的再也不是阮家,而是他俞国振了。
“让他先等一等。”俞国振此时心情不错,因此也愿意见见这倭国人,瞧瞧他的真正来意。
他踱到了空地的另一端,这边,是刚刚打了胜仗归来的卫兵们。见到他过来,众人都是斗志昂扬,一个个挺胸收腹,站得笔挺。
这里的人中,有跟随他已经有几年的家卫,也有才从流寇罪民中改编过来的新人,不过这一刻他们心中都是一样,自信、骄傲和荣耀。
俞国振望着一张张兴奋的脸庞,也笑了起来。
“今日诸位英勇奋战,战功卓著,战果辉煌。”俞国振道:“此事胜得,极是漂亮!”
确实是一场极漂亮的大胜,以两千多守军,对五千多敌军,杀伤过五百,俘虏足有两千,而自己的伤亡数量,仅仅是二十余人。老家卫是打惯了这种胜仗的,但谁会嫌胜仗多?而那些新加入的,则更是觉得,跟着无为幼虎作战,就是痛快!
俞国振听得众人当中,传来隐约的欢呼声,他举手下按,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又道:“既是大胜,不能不赏,叙功论勋,自有各级官长行事,我就不多说了。只有一个,参加今日之战者,无论是出城野战,还是据城而守,每人赏银三两,过会儿便由各队后勤官来支取!”
听说这么轻松的一场胜仗,立刻就换来三两赏银,而且这赏银还是各人功勋之外计算,众人顿时一片欢呼,这次就是俞国振也压不下去。
俞国振心中暗笑,便是给了他们银子,他们又如何花得出去,住宿可都是在军营之中,而且营中又严禁赌博,最后的结果,大多数还得还给他,由他统一保管。
“今晚加餐,自是不必说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今日之战,诸位威风凛凛,配得上我为诸位取一个军名了。”俞国振说到这,向身后挥了挥手,顿时,在他身后,一根大旗竿上,一面红色的战旗升了起来。
这面红色战旗上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俞国振指着这面旗帜:“这是你们自己争来的,从今而后,你们便是新襄虎卫!”
“新襄虎卫!”
“好响亮的名字!”
“咱们公子是无为幼虎,咱们自然就是虎卫,哈哈,虎卫,和岳家军、戚家军一般!”
诸人先是议论纷纷,然后大伙全都高呼起来:“新襄虎卫,新襄虎卫!”
取这个名字,俞国振是动了心思的。他不能直接称军,传回大明就是僭越,因此用了一个“卫”字。他自己的绰号中有一个“虎”字,而军队也需要有猛虎一般的气势,因此又用了一个“虎”字。至于“新襄”二字,则是让所有虎卫都牢记着,他们的基业,还是在大明钦州新襄。
新襄虎卫之名,自此正式诞生。
罗九河在旁边咂了一下嘴,他觉得新襄虎卫的名字,比起他的渔政局可要响亮得多,小官人当真是有些偏心,为何不把渔政局改成龙骧?
不过他也只是在腹中盘算罢了,并未说出来。
弥次郎兵卫听得懂汉话,他仰头看着悬在半空中的赤色战旗,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飘动中旗上绣着的猛虎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果然是位了不起的明国殿下,或许,我家的家名,就要拜求这位殿下恢复了!”他心中暗想。
就在这时,他终于等到了渴望已久的消息,俞国振让他过去。
第五卷二五七、回望新襄虎卫旗(三)
弥次郎兵卫不敢有丝毫失礼,他跪伏下的时候,恭敬得让俞国振都吃惊。
然后俞国振就想到后世对这个国家人的一种评价,只有让他们畏惧的人,才能得到他们尊敬。
“听说你想见我,还要给我送一份礼物。”俞国振慢慢地道:“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对你们倭国人说,故此抽出时间见你。你送的礼物我见了,很是欢喜,你有什么事要求我么?”
弥次郎兵卫听到俞国振说有话要对倭人讲,心中暗暗欢喜,自己来果然对了。不过他是个仔细的人,因此没有问俞国振究竟有什么话,而是恭敬地道:“殿下这次获胜,从今以后,会安就是在殿下的治下,如果殿下有什么需要仆等出力的,仆等必无犹豫。若是殿下特许,仆等也愿意投身于殿下麾下,为殿下效力!”
他拿腔拿调说出这番话,让俞国振真正惊讶万分。
在大明,他横扫流寇,却没有什么人物前来纳头便拜认他为主公,倒是到了安南,只不过占了一个区区会安,先有胡静水,再有这个倭人,要来投靠于他!
胡静水与他打过不少交道,见识了他的手段,而且还是他从海寇手中救出来的,因此投靠也不足为奇,可这个倭国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就想着要投靠?
“为表示仆等诚意,愿将全部家产献与殿下,以供军资之用!”弥次郎兵卫又道。
“我对你的家产没有什么兴趣,但如果你有意献上,我也不会拒绝。”俞国振皱了皱眉,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倭国人下这么大的成本,所求更是不小:“你需要什么?”
“仆请殿下发兵倭国,靖难勤王!”弥次郎兵卫这个时候坐正了身躯:“仆观殿下举止,实是唐时虬髯客一流的绝代之才,如今倭国……”
俞国振坐正身躯,伸出一只手:“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弥次郎兵卫……”
“真名,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俞国振冷笑了一声。
弥次郎兵卫,连姓都没有,在倭国只是农夫之类的最底层,哪里能说得出这样的话语,更不可能产生如此的野心!
弥次郎兵卫略一犹豫,然后深深拜倒:“仆忍辱偷生,有污家名,原本是想在德川氏灭族之前,不再恢复家名的,但既然殿下问起,仆不敢不答。仆唐姓为秦,倭国姓为长宗我部。”
“咦?”
俞国振来到会安,便知道将会经常与倭国人打交道,因此了解了一番如今倭国的局势。另外,他对于长宗我部这个姓,也通过后世的游戏有一些了解,因此他讶然挑眉:“土佐的长宗我部家?”
弥次郎兵卫闻言也不禁愣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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