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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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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连陛下都如此说……我们夏家有我这一个大明孤臣就足够了,不可再耽搁了你的前途。而且,今后若你能有所成就,太子那边,你也可以照应一些。”
“孩儿想去新襄,去那边的农场呆两年。再去工厂呆两年,然后争取一个职司,从最基层做起。”
夏完淳的回答让夏允彝连连点头:“吾儿志向非小,如今俞济民的官员主要有两个来源,一个是华夏军系统的退役老兵,一个便是治下的各级属吏。完淳从属吏做起,当要注意……”
听得老父絮絮叨叨传授一些为官为人的“窍门”。夏完淳貌似恭敬,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华夏体系可与旧的大明体系不同。那些在大明体系下千锤百炼得来的经验。在华夏体系中不值一文。比如说,原先的大明官僚体系之下,做事做得多了,反倒容易惹祸,因此所有官员都认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在华夏体系下,每个人仿佛都被一根鞭子赶着一样。必须去做事,若不做事。就要被抽打,甚至被淘汰。
那种将事情交给幕僚师爷和胥吏去办。自己只要喝喝茶写写诗,兴致来了审两个案子当青天大老爷的事情,在华夏体系内是不可能的。夏完淳见过华夏体系下基层官员们的生活,虽然他们的收入比起大明时要高得多,但他们的工作也要多得多,一年到头,几乎都不得停,并且还要承担非常重要的责任。
“去俞府看看吧……”车夫蹬着车往回走了没多久,夏允彝突然又道。
再过四天,便是俞国振的登基之礼,有许多疑惑困扰着夏允彝,他想去俞国振那儿看看,如果俞国振有空,他便直接求教,顺便也可将夏完淳的事情给俞国振打个招呼。
但还未到俞宅,他们就发现,道路变得拥堵起来。
金陵城的街道改造工作自五年前就开始了,当时小朝廷人心惶惶,结果俞国振派了雷发宣来此,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做出了规划。这几年小朝廷的动静不多,但是金陵城几条主街还是修了起来,用水泥进行了硬化,道路也平阔了不少。但现在这条街上挤满了人,而且大多都是向一个方向去的,看起来是赶去看热闹!
夏允彝眉头一拧,那个方向就是俞宅!
大约是三年前开始,俞国振在金陵城买了一片宅院,然后建起了自己的府邸,虽然不算很大,可是相当别致,他入城之后,没有住进皇宫,而是住到了这里。
“怎么了?怎么了?”夏完淳跳下车,拉了一人迎面来的人问道。
“一群建虏,一群建虏围住了俞府!”那人结结巴巴地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夏完淳吓了一大跳,这可是金陵城,建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把俞国振的府邸围住?〖TXT小说下载:。。〗
“咳,我这张嘴,我没说清楚,是跪在俞府前,我的老娘啊,我算是开眼了,终于见着建虏跪着了……前朝大明的时候,咱们可是给他们祸害了……”
听那人开始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夏完淳立刻松开手,回头上了车:“老大人,是一群建虏跪在俞府前。”
“建虏?这倒是奇了,以往建虏进入咱们中华,都是烧杀抢掠,如今建虏来,却是为了给俞济民下跪?”
夏允彝隐约觉得,这可能是俞国振编出的一场大戏,因此话语里略带了些讥意。不过他旋即收回自己的心思,转而嘲笑起自己:终究是酸腐惯了,便是这个时候还忘不了讥讽一下别人。
“去瞧瞧热闹吧,不过看来俞济民是没有时间来见我们了。”夏允彝微微叹了一声。
车夫又蹬车前行,他们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到了俞国振府邸前,果然如那人所说,几十个光着脑袋的汉子跪伏在俞府门前,一个个以头抢地,头都磕出了血。夏允彝看他们模样,倒不似作伪,心中好奇间,恰恰看到一个熟人也在前边晃着,他顿时叫道:“黄太冲,你如何也在这里!”
被他叫住的,正是黄宗羲。
第十二卷 六八三、雾潜云隐日光长(三)
黄宗羲看到夏允彝时,神情有几分尴尬。
虽然他们反目,但是双方还是有通信息的,这一点,无论是黄宗羲还是夏允彝,都做到了君子绝交不出恶言。黄宗羲甚至不止一次向夏允彝抱怨,说自己被俞国振监视居住,说自己被禁止发表言论——他的理由只是俞国振所控制的新襄时报与民生速报都从来不采访他,也不刊登他寄去的批评俞国振的文章,而受俞国振指使环宇时报更是时不时地冷嘲热讽,甚至点名他是“公痔”。
黄宗羲自问自己与俞国振只是大道之争,并无私心,受到这种待遇,当然不高兴。原本他还可以以南都周末为阵地反击,现在从南都周末的表现来看,黄宗羲觉得,自己的这个阵地也没有了。
论拍俞国振这新近独夫的马屁,其余两份报纸加起来也比不上南都周末。
“这个……夏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这些建虏是你玩的花招,你竟然和建虏勾结?”
夏允彝没有出声,年轻气盛的夏完淳先叫了起来,黄宗羲不满地瞪着他,也恰好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胡说八道,我黄太冲再不堪,也不至于勾通外敌,你当我是那些猪狗都不如的畜牲么?”
夏完淳脸上有怒色,却被父亲拉到一旁,夏允彝笑着向黄宗羲拱手:“黄兄,小儿年轻,冒犯了黄兄,还请见谅。”
“不敢,不敢……”
对上夏允彝。黄宗羲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勉强还礼,没有再追击。
“这是怎么回事,看情形黄兄已经来了不短的时间了,还请为我解释一二。”夏允彝虽然没有直接说他与建虏勾结,可是这番话说出来,多少也有挤对黄宗羲的意思。
黄宗羲张了张嘴。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昨日在码头上被崇祯轻易打发走后,这让黄宗羲觉得分外没有面子,然后方、张等人跟着崇祯离开。他根本没有机会拉住说自己的事。今天他琢磨着还要到俞国振这里来看看,他虽然怀疑俞国振安排了人盯他,但这个时候却又忘了此事。而且在他想像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俞国振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怎么,事无不可对人言,黄兄,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蹊跷?”
“有什么蹊跷,我来寻俞济民有事,恰好看到这伙建虏罢了。”黄宗羲哼了一声。
“都跪在这好半天了。”旁边一人道。
“这些建虏倒是无聊,好端端地跪在这做什么,莫非是请陛下放过他们?”又有一人道。虽然俞国振还没有正式登基称帝,但民间百姓已经开始以“陛下”或“圣上”相称了。
“做梦,陛下早就说了,建虏为患多年,若非建虏。我华夏前些年就不会雪上加霜,百姓也不会受这许多苦。建虏想要被陛下放过,除非他们杀绝爱新觉罗氏!”
听得这话,夏允彝连连点头,夏完淳更是觉得热血沸腾。自崇祯朝以来,大明就一直被压着打。几曾有现在这般扬眉吐气的时候!
“爱新觉罗氏已经灭了,尚未灭者,投靠了罗刹人。”跪着的建虏当中也有人听到这样的话,抬头扬声道:“我们不是真的建虏,我们是女真,只是被爱新觉罗氏裹挟,不得不从罢了。”
这个消息让周围的纷乱顿时静了下来。
黄宗羲来得虽然早,也只是看到这群女真人跪着罢了,并不知道他们来此是为了什么事情。想到自己最初还以为这群建虏是与俞国振手下高级将领勾结,混入金陵城中准备行刺,黄宗羲的脸就热辣辣的。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跪在这里不成体统,说一说你们想要什么,我正准备求见俞统帅,或许可以为你们递个话。”夏允彝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些阻塞的交通变得更为不便,当下沉声问道。
他心中明白,门前闹得这么热闹,俞国振如何会不知道,不但俞国振没有任何反应,甚没有派人出来处置,分明是相闹得越大越好。
夏允彝可不是那些公痔,将俞国振取得的成就认为是侥幸,以为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他很明白,俞国振行事深谋远虑,用某些崇拜俞国振到了没头脑的年轻人的说法,就是连一言一笑,都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虽然是夸张,却也有一点道理。
因此,他虽然出面相询,却没有阻止这些人跪于此处。
“我们女真人没有活路了,罗刹鬼太狠,他们吃人……”那个答话的女真人扬起头来,悲愤地道:“我们来求大统帅陛下,念在我们女真人也是炎黄后裔的份上,让我们内附……我们女真人,我们女真人愿意世世代代给汉人当牧奴!”
此语一出,满街皆静。
“你是什么人,如何能替女真人做主?”夏允彝有些惊讶。
说话这人虽是年轻,却隐隐为诸女真人之首,其余女真人听他说要世代为汉人牧奴,不但没有一个争辩的,甚至个个点头。
“奴才的祖父金台石曾被大明天子立庙,奴才的部族乃是被老奴所灭之叶赫氏,奴才的名字为明珠,奴才的汉名是纳兰明珠。”那个年轻的女真人跪到如今,才有一个自称能见俞国振的人出面,因此态度甚是恭谨,一口一个“奴才”,让人觉得怪怪的。
“纳兰明珠……这个名字倒是好。”夏允彝回忆了一会儿:“原来是海西女真的王族后裔,我记得……金台石被奴儿哈赤所杀,他的儿子投靠了杀父仇敌,那是你什么人?”
“那是先父……”
黄宗羲冷笑了一声,他不明白,夏允彝问这些做什么。
“哦,叶赫氏与爱新觉罗氏世代联姻,你与黄台吉想来应该是什么亲戚吧,怎么,叶赫氏都和爱新觉罗氏分道扬镳了?”
这些年在华夏有不少人都在研究女真人的历史,其中有不少文章都发表出来,因此夏允彝对这些并不陌生。
听得夏允彝的问,纳兰明珠终于露出尴尬的表情。
叶赫氏被觉罗氏所灭,此后两族关系就很微妙,叶赫氏中的一部分早在俞国振初与建虏交手时,便投入俞国振部下,成为龙骑兵的重要兵源来员,也是耽罗岛和现在北海岛上的牧民来源。但另有一部则十分忠于老奴的子嗣,直到多尔衮阵亡,他们仍然护着多铎等去追寻提前逃到黑水以北的福临。
原本他们以为俞国振会乘胜追击,结果俞国振却回过头先收拾了牛金星。等他们回过神喘过气,了解到中原发生的事情后,这个时候已经开春,华夏军的前锋也开始收复辽东了。
华夏军没有乘胜追击,对于这些女真诸部来说,迫在眉睫的危险不存在,他们也以为黑水以北天寒地冻,华夏军不会再来,因此首先开始的是自相残杀。多铎想要称帝,便要对福临下手,结果被福临母亲布木布泰抢先下手刺杀。爱新觉罗氏自己内部分裂战成一团,最后在代善的支持下,还是福临稳固的位置。
这样一来,原本就元气大伤的爱新觉罗氏就更加虚弱,而被其压制的女真其余各部也纷纷起了异心。时不时便有女真部族杀了被派去分管自己的爱新觉罗氏上官然后叛归华夏军,而华夏军虽然不曾大举北进,却也始终对女真保持着一定的压力,不令其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偏偏这个时候,女真人还遇到了比起华夏军更为凶残的敌人,来自西伯利亚寒原的罗刹人。
最初时他们接触到的只是罗刹人中的冒险者,在连续格杀了几批之后,便是几十人上百人的罗刹佣兵,这些雇佣兵不仅装备上远胜过一般的草原游牧民族,其吃苦耐寒能力更胜过了建虏。双方小规模冲突了几回后,罗刹人建立起了一个据点,然后以此据点为中心,步步紧逼,连接着屠戮女真人的部聚,建虏与之大战了一场,却被六百余名罗刹人打得大败。
“竟有此事,罗刹人的火器如何?”听得这个消息,夏允彝双眼寒光一闪,立刻追问道。
建虏逃到黑水以北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加上裹挟的各族和汉人,十五六万总是有的,其中能战之士也有一两万人,这个数量比起建虏鼎盛之时要少得多,可也不至于连几百名罗刹人都收拾不过来。
“虽是犀利,却远不及华夏军……”见夏允彝面露惊讶之情,纳兰明珠又道:“只是我们被华夏军连接大败,工匠什么的几乎都丢尽了,我们用的火枪,这些年屡屡折损,也坏得差不多,故此,故此不敌罗刹人!”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夏允彝捋须颔首,连连点头,建虏自己又不会造枪炮,靠的只是汉人工匠,北逃时虽然带了一批去,可这些年逃的逃死的死,建虏现在就算还能造枪炮,其水准也大为降低,而且数量也极为有限。
“你们现在想怎么样?”夏允彝又问道。
“我们实在受不了那些该死的罗刹鬼,他们竟然吃人……”说到这,纳兰明珠哆嗦了一下,显然对于自己见到的事情非常惊怕:“我们请求内附,建虏酋长福临母子已经被我们擒获,正在送往金陵的途中!”
“什么?”围观者几乎全部惊呼出声。
第十二卷 六八四、雾潜云隐日光长(四)
俞莲端着茶,悄悄地放在了俞国振的手边。
虽然她现在身份完全不同,但是二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只要在俞国振身边,那么端茶送水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来做,甚至连方子仪都抢不走她的活儿。
这可不太像新襄初等学堂那个庄严慈爱的校长。
俞国振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略带苦涩的味道在舌尖上翻滚了一圈,然后变成丝丝的甜意。华夏先辈发明饮茶,乃是对人生的至高感悟,吃苦、努力之后,才有甘甜,这甘甜可能并不来自于成功本身,而是来自于追寻成功的过程。
跪在地上的纳兰明珠头也不敢抬,他还不到二十岁,只是因为风霜侵蚀显得老了,从他懂事起,便听着坐在上面的那个人的名声,在他开始学习的时候,他们这些女真人便被坐在上面的那个人驱赶得东躲西藏。
以前他是非常憎恨坐在上面的那个人的,因为他不但毁了女真人入主中原的美好前景,还将女真人从辽东之地赶走。这种恨,又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现在女真人当中已经没有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了,取而代之的是用“俞老虎来了”来吓唬小孩。
俞老虎这个词,可以止小孩夜哭。
至少他纳兰明珠是被这个名字吓住了,虽然那位看上去很有些老态的汉人帮他们通报之后不久,俞国振便让他这个为首者来此。可是才到门前,纳兰明珠就跪下,是用双膝蹭行,进入俞国振的屋子的。
进来之后,他仍然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只能用手撑着手躯。低头看着地面。
汉人的地面,是用瓷片铺成的,甚为光洁。也极为坚硬,硌得他双膝疼痛,但纳兰明珠也不敢稍稍放松。
“你叫纳兰明珠?”
摆足了谱之后。俞国振终于开口。
坐在旁边的夏允彝与侍立一侧的夏完淳都觉得解气,他们见俞国振的次数可不止一次两次,自然知道俞国振不是那种喜欢摆架子的人,很少人让人等,而且喜欢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或许只有像女真人或欧洲人来求见时,他才会摆足了架子,让对方多等一会儿。
这既是消磨对方的意志,也是给对方更大的压力,毕竟无论是女真人还是欧洲人,来见俞国振都是有求于俞国振。
“奴才就是叶赫纳兰氏明珠。不过从今日起,就没有女真人的叶赫纳兰氏,只有汉人的牧奴纳兰家了。”
纳兰明珠虽然紧张,汗水爬上了他的额头,但是他说话还是很顺畅。而且他能说一口非常流俐的汉话。
“你的汉话不错,是跟谁学的?”俞国振放下茶杯,慢慢地问道。
“是……是范文程与宁完我。”
“哦,原来是他们……他们现在情形如何,还活着么?”
范文程与宁完我是上了华夏军汉奸名单的,因此他们死心塌地跟随着建虏。即使是在多尔衮败亡之后,他们便又跟了多铎,而多铎紧接着被刺死之后,他们又转投了代善——反正对他们来说,只是换了个主子罢了。
就像是现在,代善老病而死,建虏内部再次内乱,于是他们便又为代善之孙常阿岱出谋划策,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未能成功,被纷乱的诸部所败,范文程与宁完我都被杀死,而常阿岱则远遁,前去投靠了罗刹人。
这些事情俞国振都接到了秘报,但是比起纳兰明珠亲口所说,就要简约得多。特别是罗刹人的那些消息,这些狗熊般吃苦耐寒的人,在冬季少粮的情况下,甚至以人为食,这可比建虏更为凶残了。
对于俞国振来说,罗刹人绝对不是什么意外之敌。
他知道,北极熊对于温暖土地的贪婪是根植在他们骨子里的,他们做梦都想在温暖的南方海滩上洗自己的靴子。如果说盎格鲁萨克逊人是阴险的毒蛇,乃是很长一段时间人类诸多祸乱之源,那么罗刹就是一头闯入主人菜园里的野猪,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如果他猜的不差,那么女真人在黑水以北遇到的罗刹人,只是一些被雇用来的流氓和无赖,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其中可能还有一些哥萨克。
不过,罗刹人推进的速度还是让他吃惊。
从纳兰明珠口中得到的确切情报,罗刹人已经在北海(贝加尔湖)东部建立起了三个据点,并且以这三个据点为跳板,向着东南迅速侵扰,沿河建立起了十几个堡垒和据点,夏天利用河道,冬天则利用冰面进行运输。而且罗刹人推进的意志非常坚决,目标也极为明确,就是华夏的东北。
俞国振并不知道,这也是他的到来给历史带来的改变之一,华夏的富庶,早就在欧洲传播,对于无法从海上来华夏发财的罗刹人来说,向东,越过寒带苔原,向着传说中太阳升起日光万丈的中国进发,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于是他们提前来到了东方,提前与建虏相遇。而且这一次是罗刹沙皇的意志,因此来到远东的人比起历史上要多。
“罗刹人真的吃了人?”俞国振又问了一句。
“是……是!”纳兰明珠身体颤抖了一下。
俞国振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历史上原本为兔子天敌玄烨宰相的女真人,过了一会儿,淡淡地道:“这事情我知道了。”
“还请陛下为奴才……”
“等一下,我并没有说要帮你们。”俞国振打断了他的话:“五年前,多尔衮入寇覆灭之后,我就遣使传檄于女真诸部,要你们弃械内迁,降伏于华夏军旗之下。可是你们拒绝了。这五年来,我也不止一次收容投降来的女真诸部,而你们不仅不降,反而屡屡试图给我制造麻烦。现在被罗刹人逼得受不住了,便来投降——你以为我们华夏是什么地方,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旅舍么?”
俞国振的斥责,让纳兰明珠大气都不敢喘。
若是一般人这样说。只证明此人器量不够,但俞国振这样说,却带着一股霸气。而且俞国振接下来一句话,更是显得霸气无双:“华夏之民,中国之壤。凡有图谋不轨,必应付出代价!”
“是,奴才明白,奴才全族,愿意付出代价。”犹豫了一下,纳兰明珠终于坚定地道。
“可不是福临母子二人……仅有这点代价是不够的。”
“奴才知道,奴才来时,一族公议,要给主子爷当三百年牧奴,主子爷只管驱使就是!”
俞国振微微一笑。
“你们部族还剩余多少人?”
“三……三万……”
“是青壮还是全部男女老少?”
“全部。”
夏允彝听得这个数字。微微吸了口冷气。
这才是五年过去,逃到黑水以北的女真人就只剩余三万了,当初他们可是裹挟了十余万人去的。
他看着俞国振的目光,带着更重的钦佩,当初俞国振没有挥大军直接进剿。在民间颇有不满之声,包括夏允彝也觉得,俞国振有放纵之嫌。但现在想来,俞国振是兵不血刃,就解决了这困扰着大明多年的边患!
“三万多人……我知道了,你们当中要抽一千五百人为死士。充作华夏军向导,其余人,因为各部女真曾犯的罪,必须受到惩处——任何惩处,你们都接受?”
俞国振的这个要求,让夏允彝再次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他。
看起来俞国振是答应了纳兰明珠的请求,但实际上,俞国振却做了一件最为残酷的事情:逼迫纳兰明珠答应,将女真部族最后的力量拿出来充当死士。
所谓死士,就是随时都有可能派去执行必死任务之人。而女真只剩余三万余人,那么他们当中勇猛善战之士,最多也就是两到三千之数。抽出一千五百,女真人的余部几乎完全失去了自保之力。
纳兰明珠也明白这一点,不过,只要部族中的老幼能生存下去,这样的牺牲是必须的。
“多谢主子爷的宽厚,奴才等终于……终于能沐浴在主子爷的阳光之下……”
建虏拍马屁的功夫也是相当不错,而纳兰明珠原本就是能言善道,又跟着范文程、宁完我这两个拍惯了建虏马屁的汉奸身边学了不短时间,因此至少拍马屁的水准是接近于汉人中儒生的一流水平了。俞国振当然不吃这一套,他看了夏允彝一眼:“夏先生,觉得如此处置女真诸部如何?”
“女真必须重新划分各部,不得令其再一统。”夏允彝建议道:“其号令一统,必再生异心。”
俞国振笑吟吟点了点头,他倒不怕女真人再生异心,只剩余三万人的女真,就算想要再发展,也要有合适的环境,而俞国振对他们的处置可不是他现在说的那么简单,他要釜底抽薪,将女真诸部彻底从能让他们发展壮大的白山黑水之间带走。
既然他们愿意当牧奴,那么就让他们给华夏充当牧奴,供给华夏工业所需要的羊毛和皮革吧。
纳兰明珠听得这样说,却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讲,他们这些女真人若不是到了穷途末路,怎么会把头发剃光了来求俞国振?
不过,他还是想尽可能为自己的部族争取一些,因此稍一顿之后,他低声道:“奴才此行,还带了一些薄礼,都与福临母子在一起,料想这几日就能到,等主子爷登基那一天,奴才将之献上,聊表寸心。”
“呵呵,倒都会凑热闹,昨天有个来自欧罗巴的人,自称是法兰西国国君之使,恰好遇上华夏建国之事,便要来道贺。”俞国振说起这个,突然想到一事:“对了,陈卧子和他们是一起来的,夏先生,许久未曾见到过陈卧子吧?”
夏允彝听说陈子龙竟然也来了,心中一喜:“万邦来朝,正是华夏之喜,夏某在此向……陛下贺!”
他第一次称呼俞国振为“陛下”,虽然有些缓慢犹豫,却是诚心诚意。
第十二卷 六八五、新朝自有新气像(一)
这几天对于金陵城来说是极为热闹的,四面八方前来观礼、道贺的人,将金陵城大大小小的旅舍都挤得满满当当的,这座原本就有百万人口的巨城中,至少又加了一二十万人。
所有人都期盼着俞国振登基的那天到来。
新朝的名号早就确定了,不是单字,而是双字“华夏”。这个国号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因此没有多少讨论的,但是这个即将建立的新朝还有太多的面纱没有掀开,比如说,都城定在何处。
“这新朝都城,理所当然就在咱们金陵,今上称帝都是在金陵称的,哪有会国都旁落之理!”
金陵城码头广场恐怕是全城中最为空阔之所在了,而且因为这些年来商贸繁荣的缘故,这处靠着长江边的所在甚为繁华,周围的店铺一间接着一间。因为码头的建设是俞国振派来的人一手操办的,所有的钱和物也都是俞国振所出,因此广场带着浓厚的俞国振个人特色:广种花木。
不过就算是码头广场,对于挤进来的人来说,还是嫌小了些。
左兴一大早便来到了这里,怀里还揣着几个馒头,为的就是在登基大典上能寻着个好的位置观看。这可是一辈子也难得遇到的大事,经此一日,以后向家里的晚辈吹嘘时,也有足够的谈资。他是个性子活泛的,寻地方坐下后便与身边的人聊天,聊着聊着便谈到了定都的问题。他自然是力主在金陵的。
但来自北京的滕渔却有不同意见,觉得国都定在自己老家才是最合适:“老哥这样说,我却觉得未必,大明永乐帝尚且知道天子守国门,定都燕京以安天下。咱们今上统帅虎贲之师,武功更胜过永乐帝,在这事上岂有落后于他的道理。没得说。咱们燕京爷儿们都认定了,都城一定是燕京!”
“这位兄台说的我可不爱听,为啥非得在燕京。当初在北面守国门,那是鞑子能威胁到大明,如今鞑子能威胁到我们华夏?给他们生出三头六臂都休想!”旁边一个分明带着南面口音的人道:“都城还用得着选么?自然是我们新襄。龙兴之地,处于大华夏之中,水运便捷,毫无疑问!”
听得他是从新襄来的,左兴和滕渔都不吱声了,两人讪讪笑了一下,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屑与嫉妒来。
暴发户!
两人心中一般的想法,这些年从新襄来的人,似乎都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暴发户气味。动不动就是“我们新襄”如何如何,一见着自己不顺眼的,便是“我们新襄如何如何”,得理不饶人,无理便用钱砸出理来!
总之他们羡慕新襄人口袋里的钱的同时。却绝对不喜欢新襄人的脾气。
“就拿这广场来说吧,若不是我们统帅早先布置,若大的金陵城里,连个像样的广场都没有,遇着这样的大热闹,没有地方可聚。还有,那些站在花坛里的,爬到树上的,我们新襄绝不至出现这种事情!”
那新襄人指着广场上的绿化区发着牢骚,绿化区原本种着冬青树和各种花,如今许多人站在其中,都将之踩倒了。
“呃,我就不信,若是你们新襄也有这般热闹,就没有人去踩那些树啊草啊的。”
“谁敢?这可是违律之事,说起来你们也该知晓了,统帅当了皇帝,你们也要遵守,新襄的各种规矩,合起来为法、律两种,法自不必说了,违法者必罚。还有一些是规定日常行为的,诸如不可随地大小便,爱惜公物,不得肆意破坏公共区域花草树木……”
新襄来的那人说起新襄的规矩,听得众人一愣又一愣的,心中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渐渐多了些担忧:这么多规矩,管得如此之细,大伙今后是不是连吃饭喝水都要有规矩?
就在一片闹轰轰中,一队队的华夏军士兵开进了场。
他们先是将爬到树上的、站进花坛的人清了出来,然后将来看热闹的人一队队带好,勉强排成了队列。有华夏军士兵维持秩序,广场周围的纷乱总算平定下来,而在广场西侧的高台之上,俞国振与崇祯并排而立,看着这人山人海的情形,也不禁吃了一惊。
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热闹,莫非整个金陵城中的男女老幼都来了?
“众望所归啊。”崇祯喃喃说了一声。
“不过是做了一些事情,被百姓们看到了,而且他们当中有不少纯粹是来看热闹的吧。”俞国振却仍然清醒:“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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