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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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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粮队在峄山遇袭,损失甚重,敌军将所有粮草都一把火烧了!”

“是谁人干的?”周钟勃然大怒。

高杰冷笑:“还会有谁,自然是俞国振了,他放弃百里之地,便是为了这个……不过敌军数量多少?”

“据说……只有五百!”

“我的运粮队人手足有两千,加上民夫苦力,人数过万,就被五百人灭了?”高杰怒道:“都是吃屎的么?”

他已经足够小心,运粮队派出押运的足有两千人,却还是被五百敌人击破。不仅死伤惨重,而且这秋敌人将所有民夫苦力全都放走,还允许他们在不影响行动的前提下搬走少量的粮食,至于搬不走的,全部焚毁。

这一万人运的可是高杰部下三天的粮草,他现在粮草尚有积存,因此还不在意,可若是再被袭个两回,那么部下携带的粮草食尽,高杰可不认为自己的部下有卢象升部下那般喝着冰水作战的斗志!

而且他绕道峄山来运粮,为的就是避开运河,防止虎卫借助运河出没于他的粮道上。结果没有想到大山深处,也有虎卫的身影!

他却不知道,当初田伯光为了袭击郑家,可是带着几千人在大山里转悠了整整三个月,这些人如今可都是山地游击的专家,领导几个五百人规模的游击队,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接下来坏消息连接传来,尽管加倍小心,可在第三日,高杰的另一支运粮队依然在北沙河畔遇袭。此次有高杰严令在先,他的部下抵抗得非常激烈,却仍然被携带了野战炮的虎卫游击部队击垮。两千人的运粮队被歼灭大半,死伤狼籍,而且虎卫根本不打扫战场,将粮草烧毁就立刻远遁。当接应的部队赶到时,迎接他们的就是满地的鲜血和几乎将北沙河都堵塞了起来。

现场还有一封给高杰的信。

“念。”

高杰将信交给了周钟,阴沉着脸道。

周钟愣了一下,高杰自有幕僚录事,念信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做了,但是迫于高杰的压力,他又不得不念,只能干巴巴地道:“高杰,你在徐州残害百姓,如今到山东境内,依然屠戮乡民。今日先行小惩,待来日你全军大溃之时,再各罪并罚,一起惩处……”

信写得简单浅显,正是新襄最流行的白话,因此高杰也听得明明白白,不需要任何人替他解释。高杰嘴角噙起冷笑,神情也转为狰狞:“这是警告我了?”

周钟默然无语,此次一路北进,大多数居民都坚壁清野,随着虎卫逃走,或避入深山,或逃过运河,但也有些人不愿意离开的,高杰部几无军纪可言,凡被逮者,几乎全部斩杀!

无怪乎对方的报复同样惨烈,高杰部也是损失惨重,第二批派出去送粮的,可都是他的铁杆,其中主将几乎都是出自于他的亲兵。

“来人,给我杀,左近村镇,只要有能喘口气的,一律杀的,鸡犬不留!”高杰厉声道:“我倒要看看,俞国振能奈我何!”

“啊,伯爷三思!”周钟听得这句顿时慌了,这样大杀特杀,对于改变目前情形没有什么用处,相反必然会招来一片批评,虽然周钟并不在意高杰的名声变成怎么样,但若是惹来金陵小朝廷里的非议,他与吴昌时这两个始作俑者,最后免不了要抛出来承担责任。

“三思个屁,俞国振想要和老子比狠,老子就和他比,老子倒要看看,是他先手软,还是老子先手软!”高杰厉声道:“杀完之后,还要告诉他,这些百姓全是因他而死!”

第十卷五八七、仇敌尸骸断水流(三)

“这些百姓因我而死?”

俞国振得到这个消息时,他人已经到了莱芜,这一战虽然用不着他亲自出战,可是为了便于指挥,在击溃了祖宽之后,他先让齐牛率部追击,自己则带着大部队前进,过青州府青石关,翻原山抵达莱芜。

敌方分路来袭,正好给了他各个击破的机会,虽然从数量上看,敌人的总数远胜过俞国振手中的兵力,甚至将武装民兵加起来,俞国振的兵力也与敌人相差甚远。但是,从战斗力上来看,俞国振有信心,虎卫能够做到以一敌三甚至更多。

因此他当初定下的作战计划,就是先破威胁到青岛口的祖宽,避免大战影响到铁路建设,然后再攻击高杰与刘良佐部。为了争取到消灭祖宽和调集兵马的时间,在南线战场上,就要求坚壁清野,通过游击战术破坏敌人的补给线,迟滞高杰的前进速度。

而高杰应对的方法就是大屠杀。

“官人不必理他,动手屠戮的是高杰,让这等恶人横行的是朝廷,至使天下如此的是这个末世!”顾家明冷笑道:“将这笔账算得官人头上,是失心疯才会有的念头,按此去道理,岂不是天下恶人做恶,都是官人纵容所致?”

俞国振也是冷笑。

高杰是黔驴技穷了,而且一定急火攻心,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对付游击战,于是采用了这种最为凶残暴烈的反应。俞国振还是高估了他的人性。他就是这个时代所有旧军人身上最阴暗狠毒的集合体。

“主公,不可中止战术,若是此次受到其人威胁,也就意味着今后谁都可以用百姓来威胁我们。”另一个幕僚也道。

众口一词,都是不要受高杰的威胁。

但俞国振无论做什么决断,都有些来不及了,毕竟他还只在莱芜,而真正在前线独当此事的。却是王浩然。

“王团正,你觉得该如何?”身边的虎卫军官向王浩然问道。

王浩然在虎卫当中算是一个异数,他原本作为研究人员进入新襄体系中,但后来转而对军事感兴趣,还下定决心加入虎卫,并且给他从最基层干起,一直做到了俞国振的幕僚参谋的份上。虽然这其中有俞国振给予他更多机会的缘故在里面。但他个人的能力也是相当重要的。

这个问题让他稍稍犹豫了一下。

就连周钟那样的无良文人,都知道大肆屠戮百姓是不对的事情。更何况王浩然这样当初以仁义门人自诩的!在他心中。着实是不愿意看到百姓遭受屠戮的现象,他们来此,是救百姓的,而不是给百姓带来灾患的。

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屠刀又不是握在他的手中!或许有些假仁假义之辈,或者纸上谈兵之徒,会嚷嚷着虎卫原本早就可以扫灭诸凶一统宇内自然天下太平四海皆安。可是王浩然却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新襄来说。真正的危险不在于现在,正是在于扫灭诸凶一统宇内之后!到那个时候。让新襄团结起来的外敌隐于内部,斗争只会更为激烈,如果俞国振不想到时大杀特杀,那么此前就必须谨慎。比如说那些大大小小的高杰们,他们有一定的能力,到时肯定会混入新的体系之中,然后通过种种手段,化身为新体系的蛀虫,那个时候他们对新体系造成的破坏,比起现在更大更重。

“王团正,你快拿个主意,若是拿不准,就先停下行动,报经官人批准再说。”

“不必,我拿主意了……继续,有什么问题,我担着。”深吸了口气,将自己脑中的杂念扼住,王浩然握紧腰间的剑柄。虎卫现在基本上淘汰了冷兵器,因此这剑并不是拼杀之剑,而是礼仪用剑,是俞国振发给营正以上军官的。这既是权力之剑,也是责任之剑。

“剑为君子之器,但剑亦有刃。”王浩然又道:“我有慈悲之心,却不意味着我们的慈悲能被用来作为胁迫我们的武器,若有人敢这么做,那么,我们就加倍报复——传令下去,对高杰及刘良佐所部,不留俘虏,视为建虏处置!”

这命令说出时,王浩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他知道,按照俞国振的风格,他这个命令即使俞国振来了,也不大可能修改。这就意味着,他一声令下,让高杰部六万人全部被判处死刑!

还有刘良佐的四万人,这是十万人……

虎卫自有传递消息的渠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在兖州山区游击的三支虎卫部队,同时也传遍了兖州府东南地区。原本恐慌中的百姓,顿时开始逃命,大多数都逃向相邻的青州府。

紧接着,虎卫连续袭击高杰派出的侦骑与粮队,而且所袭之敌,这次全部不留活口,短短的五天之内,便又有一千余高杰部队被杀死。

这个结果让高杰无语。

与这个结果同时到的,还有祖宽,他仅仅带着二十余人,狼狈逃到了高杰军中。东路战败的消息,也随之而到。

“俞国振不是号称济民爱人么,怎么能这般凶蛮,怎么能如此不讲仁义?”祖宽厉声道:“他果然是伪君子,假仁假义之辈!”

“刘良佐部现在到了哪儿?”高杰没有理他,祖宽如今手中无兵无将,若不是面对着俞国振这个大敌,高杰甚至会直接将他杀了,好吞并他在淮安的地盘与残余兵力。

“已到了峄县,但是他说……要替伯爷稳固粮道,因此要待剿灭了俞国振的那几支山里的盗匪部队之后,再麾师北进。”

“这狗贼,难道不知道我们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么?”高杰怒了。

很明显,刘良佐是想缩在后头保存实力,就不想想看,现在祖宽已经完了,若是高杰再完了,他刘良佐一家之力岂能独存!

“来人,给我写封信告诉刘良佐,老子在兖州城等他五天,五天他没到,就不用来了,老子一拍两散,回徐州去!”

“五天……再等五天,只怕俞国振的主力也已经到了,他至少有数万大军,此前说只有五千,全是唬人的!”旁边的祖宽大叫道:“高伯,你若真不愿意战了,把兵给我,我来战!”

“你少在那鬼吼!”

两人顿时吵成一团,周钟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凄然。

在新襄时,他也看到过有虎卫吵成一团的,但大多都是争着要去立功,而不像这般,一个个推诿怯战。当时他并不觉得俞国振有什么了不起,只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俞国振的伎俩,但现在才发觉,自己肤浅得可笑。

吴昌时一手推动了这计围攻计划,现在看来,这次围攻计划从头到尾也同样肤浅得可笑。

纠合一帮子貌合神离之辈,与俞国振这食人猛虎恶斗?

愚蠢至极啊!

但现在必须坚持,若不坚持,高杰他们固然要倒楣,他们几个人,也不会有好果子。俞国振的情报系统别人不知道,周钟却是明白的,自己几人只怕早就上了对方的黑名单!

“咳咳,两位伯爷勿争了,学生立刻动身,前去劝说刘伯爷连夜北上。”周钟咳了两声,生涩地道:“高伯爷可以派人跟着学生,若是学生劝说不动,便杀了学生吧。”

他突然间说出如此刚烈的话来,让高杰有些疑惑不定,见高杰与祖宽都是一脸惊讶,周钟苦笑道:“两位伯爷还没弄明白情形,学生曾与俞国振打过不少交道,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咱们此次既然得罪了他,他必往死里治咱们。胜则海阔天空,败则万劫不复!”

此语一出,高杰与祖宽便再也争吵不下去。

祖宽也与俞国振打过交道,他至今记得,俞国振当初直接下令将自己的先锋灭掉,甚至有传闻说,俞国振擒获高迎祥时,便灭掉了自己的亲兵队伍。而高杰虽然此前与俞国振没有什么交集,可这几天也已经尝到了俞国振部下的手段。

“你说得不错,此时当同心协力才是。”高杰一咬牙:“我将我在徐州的两万人也调来……祖兄,你也不要留人了,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你派人去,继续从淮安攻吧,多少得牵制一些俞国振的兵力!”

祖宽情知自己此时派人去,只怕使者赶到时战争业已结束了,但到了这关头,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死马也要当活马来医,因此便点了点头,唤来军中文书,当着高杰的面口述信件。

另一边高杰下令为周钟准备最快的马,他也不客气,真的派了几人跟着周钟,下令若周钟不是去劝说刘良佐,那么就直接砍了。

两伙使者飞驰而去,高杰才稍稍心安了一些:“想来刘良佐也不至于蠢到不分轻重的地步,我先开始攻济宁,只要攻克济宁,运河便落入我手,补给便能源源不断到来,那时也不怕与俞国振打持久战。闯贼性子我最清楚,他是有便宜必占的,只要看到俞国振与我军陷入僵持,他肯定也会插上一手,到那时,一切都好办了。”

“我愿助高兄一臂之力!”祖宽肃然道:“我之败,有切肤之痛,或许能给高兄一些借鉴。”

“说起来,确实不知道祖兄数万大军,为何会猝然溃败?”高杰道:“俞国振的虎卫,当真威猛如传闻?”

“十倍于传闻!”祖宽斩钉截铁地回答。

第十卷五八八、仇敌尸骸断水流(四)

李自成眯着他的那只独目,看着运河对岸,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着,这让他的脸,象是有几条虫子在纠缠爬动一般,看上去狰狞可怖。他过了好久,才把积郁在胸间的一口气吐了出来,脸上的狰狞化成了一个微笑。

“这就是俞国振让你带给我的话?”

站在李自成身边的是李岩,在山海关外分别之后,李岩还是第一次见李自成,却不曾想竟然是这种局面。

“陛下……”

“还是称我闯王吧,若非你,我原是进不了京城,只靠着牛丞相,成不了事。”李自成闭上眼,再转过来时,独目中略有些柔和:“李岩兄弟,再回来帮我。”

“闯王!”

李岩心情激荡,一时难禁,几乎就要答应下来。

旋即,红娘子的话语又浮现在他耳畔,他犹豫了好一会儿:“闯王,我如今在天津卫,一来可以替闯王在京师留下一棋子,必要时重夺京师,二来有我居中使力,咱们与俞国振的关系也能和缓一些……”

“和缓一些有什么用,迟早还是要与俞国振决战的,俞国振只有新襄与海外之地,便可以屡败建虏,若是等他占稳了两广与山东,他会有多少人力,能练出多少虎卫?”李自成苦恼地道:“李岩兄弟,你是聪明人,难道就不想想,为何连金陵小朝廷都求到我头上?就是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都知道。这是制住俞国振的最后机会。”

李岩默然。

“李岩兄弟的雄心壮志,不就是辅佐明主,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让百姓得享太平。李岩兄弟说过,俞国振倒是明主,但他行的那一套,却不合李岩兄弟的心意。故此你来投我。难道说我们真的要按俞国振所说,放马西向,不再回来?”

李岩仍然默然。

俞国振派人给他送了一封信。委托他转给李自成,信中没有说如今自己面临的局面,只说了一句。若是李自成放马西向,过楼兰故地,翻葱岭,入碎叶城,过昭武九姓故地,抵波斯,那么俞国振便既往不咎,不再追究李自成此前在中原所犯的罪孽。

言下之意,便是将李闯这祸水西引——不,是西驱。要让李闯这些流寇去波斯境内祸害去。李自成方才愤怒,正是因此,俞国振现在处于四面楚歌之境,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而李岩也竟然来替俞国振传递这个口信!

“俞国振倒是好大气魄,他说直到怛逻斯之战前。此处地方尽是我华夏故土,若是我能将这些地方全部收复,所立之功,便勉强能抵我在中原之罪孽……我看他野心包天,我便是到了这些地方,只怕也要拱手将之奉上。”李自成又道:“李岩兄弟。不是我听不进你的善言,实是我退无可退,大好江山,大好头颅,我倒要看看,他俞国振有没有本领来取!”

说完之后,他转身便走,也不管身后的李岩。

看着他的背影,李岩终归是一声长叹,心中犹豫徘徊。

他当然不会去投俞国振,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样去做,但他也不愿意再去按照李闯的命令,去攻羊角沟断俞国振的另一条海上退路。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这样做胜利的可能性并不大,更在于这违背了他做人的底线。

那边可是聚集了几十万的灾民,他们全是俞国振从李闯制造的洪水与瘟疫中救出来的。即使到了现在,李岩仍然没有把握,自己过去后可以让他们继续活下去。

毕竟这些难民的口粮,如今主要还是依靠来自于海上的运输!

而且,李岩还担心一件事情,这几十上百万的灾民,若是得知李闯来了,他们不知会爆发出何等的力量,将他们被赶出家园的怒气全发泻出来,到那时,李闯面对的可不是区区几万虎卫,而是几百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仇敌债主。

李岩在新襄呆过一段时间,可是知道新襄的煽动能力的,若俞国振真狠下心来,将这几百万灾民煽动起来,再发与武器,那就是一支可怕的流民大军。莫看闯贼就是靠着流民起家的,但是真让他们来面对流民,他们也是一筹莫展。

“闯王难道不知道,如今天下明主已现,他根本无法与之相争,便是这一战侥幸获胜,难道他们还真拦得住俞国振撤回新襄么?待俞国振整合两广人力,再度卷土重来之时,那么面对俞国振的报复,谁又能挡得住?”李岩在心中叹息:“高杰、祖宽与刘良佐是利令智昏,而且他们目光短浅,只看到俞国振在山东兵少,以为可以一击必中,却不曾想,他们此战最好的结果,也就只是延缓俞国振的发展速度罢了。”

“如俞国振所言,闯王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学虬髯客,只不过如今连海外都被俞国振占了,学虬髯客就只能往西,凿通绝域,开疆拓土,这样一来,便是俞国振一统中原之后挥师西向,也可以因为为王前驱之功,得以安享富贵,为子孙立千百年的基业……可是闯王当过皇帝之后,他的心就变了,就不再愿意屈居人下了……”

李岩没有能够阻止李自成加入到这一场混战中来,他能做的,就只是约束自己的部下,不要介入其中,并且也要派人去和俞国振说明,他劝告闯王的努力失败了。

李闯回到了冠县,牛金星神情紧张地迎了过来:“陛下,李岩怎么说?”

“你说得不错,李岩如今已经投靠了俞国振,他竟然替俞国振劝我,放弃如今的机会,放弃中原,挥师西进去那大漠中寻找机会。”李自成冷笑道:“我看差了人,李岩啊李岩,没有料想他一心一意,就只念着俞国振!”

“那陛下之意?”

“咱老子岂是替人趟路的走狗?”李自成道:“俞国振指使李岩来劝我,想来对李岩还抱有一线希望,此际运河东岸的守备虽严,却未必无隙可乘。而且在李岩的消息传回去之前,俞国振的部下也不知道我们已经下了决心,所以,我……传朕旨意,三军休息,今夜发动,全线渡运河!”

“陛下说的极是,荣华富贵,安可让人?李岩可降俞国振,尚不失爵位传后,陛下已经当过皇帝,俞国振如何安置?昔日曹操欲与孙权会猎,诸臣都欲降曹,唯有鲁肃方能不降也。”牛金星心中一喜,他停了一下又道:“陛下这立刻动手之策果然妙极,俞国振必无防备,如今他的主力与高杰会战于兖州,若是我们夺了东昌府,便可有两个选择,一是东进直攻济南府,一是南下与高杰会合……”

“胡说八道。”提到高杰,李自成脸就抽动不停:“让他们两败俱伤,然后咱老子要两个都灭!”

牛金星微微一愣,然后猛地想起军中的传闻,顿时自知失言。李自成与俞国振固然是不死不休的竞争对手,可是与高杰同样不共戴天,夺妻之恨,岂可善罢甘休!

“是,陛下说的是,定然让这两贼同灭。”

李自成沉默了会儿,摆了摆手:“牛丞相,粮草之事,你还要多多用心。”

“陛下只管放心,今年咱们赶了百万以上的人口到俞国振手中去,粮草有节余。”

“那俞国振也不知是如何种粮的,海外之地,难道真有如此丰腴,咱们赶去了百万,他还收容了两百万,这少说就是三百万人的粮食……”

李自成的疑惑,同样是牛金星的疑惑,三百万人的粮食,靠山东自己的存粮显然是不够的,俞国振只有多各地调粮,就算新襄粮食多,哪有那么容易调来?

他们却不知道,为了供应这三百万人的粮食,负责俞国振后勤事务的章篪几乎头发都挠光了。倒不是存粮不足,新襄的存粮足够,但是运力确实是不足。实在没有办法之下,只能就近调粮,也就是从倭国、朝鲜调粮食过来。特别是倭国,俞国振早就有心将之变成廉价的粮食产地和农业原料产地,因此将土化肥之类的物资和新的农作物在倭国进行推广,效果相当不错,倭国的粮食产量几乎比之前要翻一倍。但这些粮食立刻被倭国的诸侯们拿来换成了新襄的刀甲武器,或者是各种奢侈品。

当夜,李自成十万大军兵分三路,一路向北,自马颊河与运河交会处渡过运河,另一路往南,绕到聊城西南渡鲁运河。他自领一路,亲自往东,准备就在另两路顺河而来时由中路渡运河。

当他抵达定远寨时,得到了王浩然对高杰、刘良佐部下灭杀令的消息,他初时一愕,然后大喜:“这是俞国振黔驴技穷,他不得不如此了!”

“陛下说的是,而且此令一下,高杰必然与之拼命,俞国振更是无暇西顾,我们此行,定然一帆风顺!”牛金星又是赞道。

鲁运河原是大运河分支,但是自从黄河北移之后,便被淤塞起来,俞国振也以此为界,收容来自京师、河南的难民,过了鲁运河不远,便是真正的京杭大运河畔,聊城便在其西岸。李自成三路大军,将聊城北西南三个方向围住,但是因为东昌湖的缘故,一时之间,他也只是围城罢了。

“派人劝降!”见天色放明,李自成便下令道。

但劝降者才靠近城墙,便听到墙上一声火枪响,劝降者顿时栽倒,其尸体也扑入了湖水之中。

第十卷五八九、水淹三军马难前(一)

这个回应,不出李自成意料。自虎卫进入战场以来,还没有听说过守卫时主动投降的。事实上李自成也明白,自己能拿得出劝降的条件并不多,从李岩那里,他得知虎卫的待遇非常好,而俞国振的事业也正处于蒸蒸日上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自己未来前途一片光明,根本没有谁会背叛。

“不到黄河心不死,大概还在指望着兖州那边来援吧。”李自成冷笑,然后下令:“攻城!”

兖州这边,战况已经持续了七天,高杰终于等来了久盼中的刘良佐部。双方合兵一处,兵力达到了十二万,而守卫兖州的虎卫数量,高杰也总算弄明白了,一共才一万人。

而且还有三千人在外游击,袭击他的粮道,真正在守卫兖州城的,不过是七千人。

这让高杰放弃了此前一切犹豫。

“今日便要总攻,不能再耽搁下去,我们的粮草已经快完了,攻下兖州,便能有充足的粮草,到时收获你我二军一人一半。”高杰对刘良佐道。

“高兄只管放心。”刘良佐阴森森地笑道:“不过,这些日子高兄攻过兖州城吧,俞贼的守卫情形如何?”

“守备甚为森严,我连攻了数回,损失惨重,只能暂退,不过有了刘兄相助就不同了,我自东西二面,刘兄自南面,我们一齐攻击,守军不过是七千,而且我也遣人侦问过,此地的俞贼民兵。并没有青岛口那边勇悍,只能做做辅兵的活儿。”

“那便依高伯所说。”

他二人商议已定,至于祖宽与周钟的意见,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刘良佐负责自南面攻城,他督帅所部到了城前,用望远镜一看,发觉城头上炮台密集。少说也有一二十门火炮位于城上。不仅如此,城下还沟壑密布,一道道纵的横的。生生给守方挖出了至少六道壕沟!

“这几日只要不战,城中便派人出来挖壕沟,壕沟齐胸深。倒是会为我方攻城造成一些麻烦,但是只要我方不惧伤亡,只花上半天功夫,便可以将壕沟全部填平。”旁边跟着的高杰派来的人道。

“唔。”刘良佐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着向身边人道:“丽亨兄,你觉得如何?”

跟在刘良佐身边的“丽亨兄”,相貌堂堂,极为不俗,倒有几分像是传说中的关羽关云长。他捋须眯眼,好一会儿之后道:“这些壕沟不是用于阻止我们的。若是阻止我方攻城,理应加宽,再引水入沟。”

“不愧是丽亨兄,还有什么?”刘良佐又问道。

高杰派来的那个幕僚有些惊诧,刘良佐的性格他也是知道的。比起高杰来好不到哪儿去,但对这位“丽亨兄”,却是高看一眼,极为尊敬,倒不知是为何了。

“我看他还用麻袋装土,堆出垛口——这定然是给人站在沟中。就着垛口向我方射击的。我明白了,兖州城无险可御,除了城墙,城外难有掎角之势,于是俞国振部下便挖出这些壕沟,分而守之,这倒是一法。”

“俞国振部多用火枪,在壕沟中射击……这就等于是加出几道射击防线来。而且壕沟有横有纵,利于其在壕沟内运动,确实,给我方攻城平添了麻烦。”刘良佐道:“不过,总得试一试这些壕沟的威力……丽亨兄为我掠阵。”

说完之后,刘良佐便向部下发号施令,不一会儿,由敢死队组成的前锋便开始逼近兖州城。

正如那位“丽亨兄”所言,壕沟的作用确实是用来射击的。

在此时的欧洲,作战之时还是排着整齐的方阵,双方互相逼近,然后排队枪闭。用骑兵冲击敌方的侧翼,当然也要用长枪兵保护自己的火枪手。在华夏,自从戚继光的正规军被大明各级官僚漂没之后,所有的战术就是依赖于忠勇的亲兵,倒是建虏跟着原先辽东的明军学会了如何使用战术,这才有觉罗氏的步人甲与那拉氏的铁骑。至于壕沟,一般是扎营之时用于保护营帐不被直接冲击的障碍,将之运用在具体作战中,还是头一回。

在这个时代,也唯有虎卫能使用这种战术,因为虎卫装备的火枪乃是线膛火枪,无论是在射程还是在精度上都有了很大的进步,而且就在崇祯十五年,困扰俞国振许久的后装枪终于研制成功,现在虎卫使用的已经是后装线膛枪,在装弹的速度和杀伤力上,都有了极大的提高。

再就是铁丝网,对于刘良佐等人来说,铁丝网并不陌生,俞国振在隔离灾民时,往往大量使用铁丝网,因此看到壕沟之前的铁丝网,他们便知道这是用来阻止骑兵冲锋的。

发动试探性攻击的两百名敢死队,全部死在了铁丝网前,他们甚至连将铁丝网掀开都做不到。

刘良佐太阳穴处突突跳了几下,苦笑着对那位“丽亨兄”道:“看来不付出惨重伤亡,是没有办法攻破此城了,不知道另外两边是不是也如此。”

“难怪,难怪……明辅兄,我还是觉得,能不战最好不战。北伐收复京师,你们有大义的名分在手,想来南海侯也未必真会阻拦。”

“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俞贼的新襄日报,那里称朝廷为金陵小朝廷,其不臣之意,已经昭然若揭。况且俞国振坐拥雄兵,闯贼入京之时不但不去救,反倒在徐州供应闯贼粮草,还在京师沦陷后沽名钓誉收买人心。若他能忠于大明,愿意领兵北伐,我刘良佐愿意立刻解甲,将手中的几万兵马全都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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