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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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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们到了船厂外围时,等待他们的,又是密集的子弹!

虽然不像炮台上那么猛烈,可是准确度却又增加了不少,而且,更重要的是,当荷兰人终于顶着弹雨冲入厂房大开的门内时,等待着他们的,却是齐牛手中的大砍刀!

齐牛带领的是教导旅中的一百名虎卫和另一百名驻防虎卫中的精锐,这两百人手中的武器,除了火枪之外,还有掌心雷。当荷兰人闯入厂房之后,迎面便是一颗颗的掌心雷。

在任何时代,巷战中掷弹兵都是最让人头疼的兵种之一,掌心雷这种武器的爆炸威力比火枪要大,而且便于掌控。齐牛带着的虎卫,几乎都有指哪打哪三十米内掌心雷误差不超过二米的绝技,而掌心雷的杀伤半径,则是三到五米。也就是说,从齐牛他们掌中扔出的掌心雷,弹无虚发,一转眼间。便将涌入船厂的三百多荷兰士兵炸得屁滚尿流,不得不又退了出去。

在他们退出之后,船厂中便又没有了动静,齐牛恪守俞国振的命令,坚决不出船厂之门,又退回到厂房,将围墙让给了荷兰人。

荷兰人退出之后发生了激烈争执。过了会儿,终于有军官控制住了队伍,再度组织起新的进攻。他们这次聚集了更多的人。一千多荷兰士兵几乎全部都出动了,还将郑家的千余士兵、残存的几百土著都发动起来。以土著为先导,逼迫他们先闯进了厂区院门。

“老牛那边守得住么?”茅元仪有些担忧。

“无妨。老牛在你就绝对放心。”俞国振对此却毫不在乎,他看着海中的情形,郑家的船队现在是一片混乱,虽然俞国振还不知道郑芝龙本人所乘旗舰已经被轰碎,但可以看出,郑家的舰队已经失去了主心骨。荷兰人也看出这一点,他们不但没有向郑家舰队靠拢,反而是拉远了些距离,大约是怕郑家舰队的混乱传染到他们。

双方毕竟只是暂时的利益结盟,而不是真正的盟友。更不是能够为对方牺牲的挚友。荷兰人的打算中,原本也就是利用郑家的力量,与明国朝廷打交道,现在这种情形,在门迪看来或许更好。

这样荷兰人就可以独霸整个南海了。

直到现在。门迪对于自己获胜仍然充满信心,夺取龙门岛的造船厂只是第一步,他的士兵会借助造船厂的掩护,从侧后方攻击炮台。

尤纽斯牧师借助望远镜而不是他的上帝,也向着造船厂那边望去。他突然惊呼:“门迪,门迪阁下。你看,快看!”

顺着他所指,门迪将望远镜移到船厂门口,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雄健、全身盔甲的明国军人,手中抓着一柄斩马刀,杀气腾腾地从厂区大门出来。他手中的斩马刀上,还在向地面滴着血,而在他的面前身下,到处都是荷兰人、郑家人和大员土著的尸体。

在稍稍慢了两步之后,这个明国军人就又向前冲,直突入一群荷兰士兵当中。这点距离下,他突入只花了三四秒的时间,荷兰人甚至只做出了退后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想怎么对付这个可怕的屠戮机器,便被他冲入人群之内。

到了这时,荷兰人就算还想装弹开枪,也已经晚了,除非他们不怕误伤自己人。

齐牛突入人群之后,手中斩马刀如风扫落叶,左劈右切,转眼之时,十余个荷兰士兵便又被他斩杀殆尽,他一翻身,飞速回奔,而在他身后,一排枪弹射出,将向他瞄准的荷兰人又击倒了十余人。

虽然荷兰人的枪弹就跟在他身后击打在地面上,但他终究还是顺利地回到了船厂院墙之中。荷兰人的这一次攻击,又再度被击退了。

“该死,那是人吗,那是撒旦本身!”尤纽斯惊恐地喊道。

齐牛突出,屠戮掉十余人,然后再撤回,整个过程,绝对不超过三分钟,这样的杀戮,几乎比起杀鸡杀狗都要简单,至少在已经普通了火器的欧洲,这样的勇士,已经快从战场上绝迹了。

至少尤纽斯在他的人生是,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人物。

他心中开始觉得惶恐,这个人肯定不是俞国振,不是那位明国的南海伯。这个人就已经是撒旦了,那么能驱使撒旦本身效力的,会是什么怪物?

齐牛的这次攻击,让荷兰人彻底失去了勇气,他们开始后退,向着海滩集结。而门迪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他喃喃地咒骂了一句,看着尤纽斯:“该怎么办?”

“阁下,你才是总司令!”尤纽斯愣了愣,然后意识到,这是门迪在找替罪羊了。

刚才门迪还是信心满满,觉得胜得在握,可只是因为对方一个人的冲杀,他便对此战完全失去了信心。如同岸上的那些荷兰士兵一般,他们虽然能为了争取自主权与西班牙人激战,可那毕竟是借了西班牙人分心的机会,单论战斗力,这些商贩出身的士兵战斗意志实在不是太高。

“对,我才是总司令……”

门迪喃喃重复了一句,眼中凶光毕露,如果就这样回去,他折损了荷兰在远东的三分之二的兵力,等待他的绝对是极为可怕的结局,甚至更胜过死亡。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传令,全军——进攻,接应我们的人。让郑家的人和我们一起进攻,派人去跟他们说,如果他们不进攻,那么我们就与南海伯结盟,消灭他们!”

门迪很清醒,他知道与他相比,郑家与俞国振的矛盾更不可调和,郑家经此一战,与俞国振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势不两立,而荷兰则不然,荷兰还可以以郑家为筹码,甚至再送出一点利益,与俞国振进行和谈。反正荷兰人来远东追求的也是利益,而不一定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他的命令很快传了下去,他的话语也传到了郑家各艘船上。这让郑家发生了分裂,最忠于郑家的,虽然郑芝龙现在的情形谁都不知道,但没有人敢认为这位纵横海上多年的巨枭就此死去,因此不得不跟荷兰人会合。而另一部分有自己打算的,则乘机脱离战斗,开始向着远处航去。并没有过多久,荷兰人与郑家的舰队,已经只剩余不到五十艘仍然坚持战斗,而他们的兵力,也被分割为海上和陆上两部分。

门迪决定拼死攻岛,逼迫郑家的船在外围掩护荷兰人,然后冒着炮台上的炮火前进——门迪心里还有着一丝侥幸,因为他觉得炮台上的炮火经过方才的倾泄,现在又再度稀疏,这是他反败为胜的最后机会。

俞国振在炮台之上,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笑了。

门迪这样做,正合他心意,他要将自己的最后一张牌打出去了。

“孟放,新炮该用了吧?”他笑着道:“看你们了。”

原本是大明登莱兵、后来从了建虏,再后来又被俘获过来成了虎卫的孟放,闻言信心满满地道:“伯爷只管放心。”

他上前一步,厉声道:“预备!”

在他面前,是八门新式火炮,此前这八门炮,一直没有开火。这是在线膛炮造成之后,第一批用来替代炮台上火炮的,今日正好和俞国振一起上岛,甚至还只是刚刚固定好位置,便遇到了这场大战!

新式线膛炮的准确度与射击速度,都要胜过老式滑膛炮,毕竟它装的是尖头弹,而不是圆球。孟放带着最为精锐的炮手,早就瞄了半天,因此这八炮齐鸣的效果出奇的好,八炮至少有五发击中了目标,其中有两个目标船体在炮弹轰击下穿透,炽热的炮弹引发了其船上的火药,造成巨大的爆炸!

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一直射了五轮,新炮击毁了六艘敌舰,还让十艘敌舰失去了战斗力。

莫说是荷兰人,就是新襄舰队自己,若是遇到这种程度的打击,都会丧失斗志!新式火炮的射速实在太快,这一切都是在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因此荷兰人连反应的速度都没有。等到火炮因为炮膛过热而开始用水袋降温时,一头是血的门迪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他失魂落魄,人都疯了一般,尤纽斯比他运气还差,因为一枚炮弹穿过了他们的座舰,尤纽斯半边身体已经被那枚炮弹带去,只剩余半截残尸还在甲板之上。门迪的副官连连喊了他几句,他都没有反应,那副官也不想死,只能取代他发号施令,下令全军退却。

但八门新炮停止轰击,并不意味着其余的火炮也哑火,在荷兰人转向逃走的同时,炮台上其余的火炮乘机痛打落水狗,连番轰击下,又不时有船上冒起浓烟着起火来。真正脱离了炮台射程的荷兰人和郑家船队,总数只有三十艘,而且近半带伤。

然后,他们要面临的,就是飞隼号和荀世禄领着的新襄舰队的拦截与追击了。

第九卷五二九、桃李无言下成蹊(一)

“真是好大一个摊子。”

俞国振拍着脑袋,看着天空,有些无奈地想。

他现在在新襄黄牛水库边,这座水库是随着新襄人口增加,淡水开始紧张,于是他们在黄牛岭上建成的。水库里的储水,再加上利用蒸汽机从渔洪江、钦江抽来的水,足够二十万人的城市使用。水库建成之后,周围的风景非常出色,也就成了新襄人休闲时爱来的地方。

象俞国振,最近就常来此垂钓。

人口越来越多,最重要的是,新襄初等学堂毕业的人越来越多——就在刚刚过去的八月,新襄初等学堂第三批毕业生被分配完毕,其总数达到了空前的三千一百名。这些人都是崇祯八年从南直隶死人堆中爬出的少男少女,他们对于自己手中的一切无比珍惜,因此学习的努力程度也是后世人难以想象的。

当人的热情被激发,展示出来的潜力让人惊叹,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基础教育学习。国文方面,除了能熟练地掌握常用字外,还能熟练地使用白话文书写各种报告,也能熟练地背诵一定的诗辞古文。数学方面,他们已经能解二元二次方程,能算简单的三角函数,能做统计初步。实学方面,他们涉足于力学、光学和声学,甚至还有一点点非常浅的电学,知道从原子到分子再到物质,能死记硬背出元素周期表的前二十位,懂得一点人体解剖和身体常识。对于地理气候能够客观地认知。

但就是这样,俞国振仍然觉得人手不够用,特别是此刻。

宋献策在他旁边收起钩,笑嘻嘻地摘下了挂在钩上的鱼,让人称了重,然后这位以心计毒辣著称的参谋,却很是慈悲地将那条鱼扔回了水库。

“主公这般说可就有些让人着恼了。这样的摊子,不知多少人想有呢。那些欧洲白夷,万里迢迢远渡重洋来。不就是为了这个摊子么?”他装好饵,又将钩子甩入水中:“香料,铅锡矿。铜矿,金矿,橡胶,各种各样的热带水果,还有取之不尽的木材,丰饶之地,膏腴之地……”

宋献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称赞就在这个月纳入新襄治下的土地,到了新襄之后,他的眼光与过去不同。以前,他象传统文人一般。眼睛里只盯着中原,现在看来,中原之外,有的是好土地,若是这些土地交给勤奋而智慧的华夏族裔。其能创造的财富,简直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落到如今这些土人手中,当真是浪费,唯有华夏族对他们进行彻底改造甚至换血,将他们血统中那些懒惰和愚蠢彻底清除,才能让这广阔富饶的土地焕发出生机。

也唯有华夏之传统。方能将他们那些懒惰和愚蠢改过来,宋应星还专门接触过那些被西夷教士洗了脑的土人,西夷教士没有教会他们勤快聪明,却只教会了他们凶残愚昧,西夷教士在东南群岛上教化的失败,充分证明了他们的文明只适于他们自己,有着先天不足的缺陷。

“主公还不是为人手着恼,莫看初等学堂又毕业了三千一百人,老宋先生跑来一哭一闹,转眼间五百人就没了,癸泉子道长再来吹胡子瞪眼,于是又五百人没了。主母不必说话,那八百女子便留给了学堂自己……你算算,现在还有多少人可以分。”

茅元仪阴阳怪气地说道,无怪乎他如此,他心中始终是有些不平的,因为他带领的参谋团本部,在这样的人才争夺大战中根本插不上手。参谋团的人,都是从虎卫中挑出来的,然后再进入士官学校培训,最后才到茅元仪这里。看到别人抢得热火朝天,自己却只能在旁边看着,他心中当然是有些不平——那些可都是人才!

“说起这个,主公用学堂成批培养人才之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宋献策道:“如今会安、新杭和昌化,都已经建立起了初等学堂预科校,今后我们新襄人才,便可以源源不断地培养出来!”

章篪在边上插话道:“此事倒非主公先创,圣人办私学,不过是‘有教无类’四字,而主公办公学,也不过是‘有教无类’四字。凡新襄少年,无论男女,无论贫富,无论贵贱,都有受教之权,都有入学之义。”

他们讨论起广办学校的意义,俞国振却没有注意,钓了半天的鱼,茅元仪等人都有收获,唯独他却是一只虾都没有逮着,这让他渐渐失去了钓鱼的兴致,而就在这时,他看到几个人匆匆走了过来。

眯着眼向那边望了望,俞国振将钓竿一扔:“不钓了,有事,有事。”

“主公耍赖,最初时说好了的,今日钓鱼收获最少者请客!”宋献策嚷了起来。

“我请就是,今夜里到食堂里吃工作餐!”俞国振道:“伯光回来了,咱们可以彻底收网!”

他看到来的人,正是田伯光。

在南安石井扑了个空的田伯光,最终并没有杀郑芝龙全家,只是押送着郑家人上了船,将他们都带回新襄。航行到广州时,便发觉这边人心惶惶。问过后知道郑家残余的舰队刚刚劫掠广州不成,便退向了大员。他们出了广州,与新襄的巡逻船相遇,知道龙门岛防御战之事。

一见到俞国振,田伯光脸有愧色:“官人,扑了个空,反让郑家抢先来攻我们了。”

“无妨,无妨,原是我们情报不周,被郑家蒙蔽了。”俞国振笑道:“而且派你去,关键作用还是练兵——感觉如何,如果被船运到金陵附近,比如说杭州,要你带两三千人突入金陵,捕获一敌。护卫几百人退出,有没有把握?”

“还要多练,另外装备上,也需要更轻减。”

田伯光口中回应,心中却是一凛,俞国振从不空话虚言,他这样说。就证明他是真有这种打算,但将虎卫投送到金陵……这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是举兵选择,那么不会只是两三千人。而且新襄现在虽然和朝廷关系冷漠,却还不至于立即开战。

俞国振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便又道:“军情你都得到通报了吧?”

“是。郑家与荷兰人的舰队近乎全军覆没,郑家逃走的船只不足两成,如今都成了游荡的海盗,荀副局正在清剿之中,荷兰人被俘一千余,死伤近两千,只逃走了两艘船。”

十五天前的龙门岛防御战,以新襄的全面获胜告终,此战仅俘获的船只,就多达五十艘。这可不是那种排水量只有十几吨的小舢板,而都是一百吨以上可以用于运输和近海作战的武装战船!

更重要的是,此战中俘虏和接受郑家水师的投诚,人数就多达三千人,对于新襄来说。这些海盗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但熟练的水手却是难得的,哪怕他们现在还不可靠,只能在运输船上服役,也极大地补充了新襄水面人手。

“伯光,你觉得荷兰人当如何处置?”俞国振问道。

“我不好说。”田伯光有些犹豫:“荷兰人毕竟不曾象西班牙人一般。对华夏族裔大肆屠戮。”

其实荷兰人对华夏族裔也并不友好,这是欧夷白番的文明特性决定的,只不过荷兰人更重视商业利益,而现在在东南亚最能给他们带来商业利益的是华人,故此暂时他们对华人还算容忍。甚至在大员,有土人杀害汉人猎手,荷兰人出兵为汉人报复,倒不是他们真对汉人多好,只因为汉人猎手是在替他们猎取鹿皮。

至于在巴达维亚,荷兰人也有对华夏商人抢掠之举,但这些事情尚未传到俞国振耳中,他只是隐约听到了一点风声,田伯光就更不知情了。

“说的是,故此我想和荷兰人做一笔交易,允许他们花钱赎人。”俞国振笑道:“当然,那是要在我们得了巴达维亚与满喇加之后。”

田伯光大吃一惊:“官人,这摊子铺得可就大了,我怕咱们气力不足!”

他并不担心打不下这两地,经过龙门岛防御战后,荷兰人元气大伤,在远东实力的三分之二不是沉到了海底就是当了俘虏,如同西班牙人一样,他们也将无力守卫这两处。

“我想过了,巴达维亚与满喇加,只建要塞,防止欧洲人利用这两处地方侵入南海。至于移民之事,等再过几年再说,在巴达维亚放三千人,在满喇加再放三千人,有六千虎卫,配以炮台要塞,守住这两处不成问题。接下来优先扩大南海舰队规模,同时将新襄舰队驻地移至会安,确保这两地若是有险,能够第一时间支援。”

田伯光在事实上担任着教导旅的旅正职务,俞国振和他说起此事,他立刻明白,这是要从教导旅中抽调人手,充当这两地驻防部队的军官。他看着俞国振,神态有些犹豫,俞国振不耐地道:“有话就说,恁地婆婆妈妈,莫非到南安去一趟让你转了性子?”

“官人是不是要扩军?”田伯光问道。

“是,我准备将虎卫最高级编制从旅进为师。”俞国振道:“你们要升衔了。”

经过先后数场战役,整个西北太平洋,已经再没有任何敢于公开违忤俞国振的力量存在了。从倭国到琉球到大员到吕宋再到满喇加,虎卫浴血而战,为华夏族裔的未来开疆拓土,这些将士,理当升衔提职。而越发大的摊子,也需要更多的将士去守卫他,扩军之举,势在必行。

但以新襄一百二十万左右的人力,能支持扩军么?

第九卷五三零、桃李无言下成蹊(二)

康强紧了紧身上的包裹,呸地吐了口唾沫,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

他做出这番动作的同时,周围的人里,至少有三个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其中一人,甚至抓住了一柄牛耳尖刀,刀尖正对着康强。

“等等,你们想做什么?”

在众人之间渐趋紧张的时候,一个大汉走了过来,沉声喝问道。

康强勉强笑了一下,退后了几步,这一路上他可是见识过那大汉的手段的,因此不敢有任何违逆。

那拿着牛耳尖刀的却一脸剽悍模样,冷冷盯着大汉:“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刘铁锅,你带来的人好像不知道规矩。”大汉没有理他,狞笑道:“要不要我替你教教他规矩?”

被称为刘铁锅的驼背快步走了过来,劈手便给了那执牛耳尖刀的汉子一记耳光,打得那汉子却不敢动弹。然后刘铁锅向大汉拱手道:“杨九哥,这小子是我一个远房侄子,新来的不懂规矩,还请九哥恕罪。”

“老子这里好说,但这小兔崽子你看紧些,咱们做的可是杀头的勾当,往南海伯的地界偷运人口,再将海货运回去,放在过去,便是和贩私盐一般,要抄家杀头的买卖。”杨九哥盯着执牛耳尖刀的人,然后转向刘铁锅:“真是你远房侄子,不是锦衣卫混入的?”

“真是我远房侄子,我一大家子就指望着这笔生意,锦衣卫的那些狗儿若是盯上了。哪会有我的好日子?”刘铁锅陪着笑:“前几次都很松泛,为何这一次却这么紧了?”

杨九哥道:“此事也不瞒你,前些时日,郑芝龙联合番人袭击新襄,大战甫起,便有人乘机潜入新襄要害之地,意欲窃取机密。虽然不曾得手,事后审问盘查,也不知这几人的身份。但想来是朝廷安插的探子。”

“狗日的朝廷,管建虏不行,管流寇不行。倭寇白皮什么的都没奈何,唯独只晓得和做正经实事的南海伯为难!”刘铁锅骂道:“什么时候南海伯入主京城,当了这大明的天子,天下老百姓的好日子就来了!”

此话是大逆不道,但在大明治下不少消息灵便的地方,已经有人暗中如此传说了。刘铁锅干的就是违法送命的勾当,又知道这位杨九哥与新襄关系密切,因此才敢如此说话。

“可不是,往年方巡抚在时,咱们这边百姓安居乐业。献贼流寇都被拒之境外,只因为方巡抚是南海伯的妻家长辈,朝廷便寻了个由头将他罢免,换了个据说是兵部尚书的杨嗣昌,结果呢。咱们湘境流寇四起。”那执匕首的汉子赔着笑道:“还有人说,方巡抚与南海伯在时不是没有流寇,只是大伙不敢说有流寇,怕被方巡抚南海伯收拾……这种昧着良心的话,也就外地蠢汉才会信以为真,咱们湖广境内的。谁不知道方巡抚与俞伯爷的好!”

“朝廷里就是有一堆狗屎,恁的不让人好过!”

众人都是议论起来,杨九哥喝了一声:“此话休再提,南海伯对朝廷忠心耿耿,说什么他入京城的事情,都是有人在离间南海伯与朝廷的关系!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走,你们的人都要带住来,莫走失了!”

他们此时行在广西的群山之间,林深路陡,极难行动,不过在杨九哥的招呼下,他们还是将那些扶妻背子的人喝了起来,众人开始继续前行。

很快就是横州了,只要到了横州,便有新襄人接应,杨九哥吁了口气,露出一丝微笑。

但就在这时,他们听得一阵异样的声响。

“拿贼,拿贼!”

山路两边飞扑出几十个官兵衙役,一个个面目狰狞,手中的武器明晃晃的,看上去极为凶恶。他们这么扑出来,千余人的队伍顿时乱了,虽然有人在旁边呼喝,却还是有数十人脱队逃入林里。

“你们是什么人?”杨九哥大步上前,手握着腰刀,目光冷竣:“横州知州还是浔州知府衙门的?”

“好大的贼胆,见着官兵也不下跪求饶!”领头的官兵中一员厉声笑道:“早就听闻有人胆敢抗旨,拐带人口前去新襄,如今一看,竟然真有此事。也是本官造化,才一来就破获如此大案!”

杨九哥听这话就知道,此人是新来的,只怕连带他身边的这些官兵,也不是横州或浔州府的。

新襄对于周围的影响是极大的,不仅仅钦州的官府上下,几乎被新襄体系完全把持,就是相邻的浔州府下属州县,也同样受其影响。基本上到了浔州府,他们这些私自奔往新襄的人就可以平安无事了。

但没有想到,就在浔州府边境上,会遇到朝廷派来追缉逃人的官员!

“二叔,你不是说……你不是说绝对没事的么?”那藏着牛耳尖刀的汉子这时慌了,他颤声向着刘铁锅问道。

“无事,无事,南海伯他老人家神通广大,必定保佑我们无事……”刘铁锅也是惴惴不安,但嘴上还是安慰着自己的这个本家侄儿。

“各位官爷,这些百姓都是在自己家里没了生路,才想着去新襄,还请各位官爷行个方便。”杨九哥拱了拱手,然后将一个布包打开,那布包里黄灿灿的,正是新襄铸造的金币。

一枚这样的金币,在新襄可以兑换十两银子,而要购买新襄的物产,就必须使用这种金币。

“贿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老爷,这些都是苦哈哈的,实在是为了活命才来此,还请老爷发发慈悲。”

“活命?他们怎么活命本官不管,本官只知道他们触犯朝廷律法。都老老实实地跪下,还有你这厮,一看就不是好人,本官锦衣卫千户……”

那官员正说着,突然间身后“轰”的一声响,他的声音便被堵了回去,他垂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印出的血迹。再转身望去,只见百余名绿色制服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纪燕放下火枪,向着身边的俞国振道:“官人。当如何处置?”

俞国振没有回答,又转向身边的章篪:“章先生觉得当如何处置这些锦衣卫的探子?”

“终究是朝廷之人,全杀了未免不妥。送去法显城吧。”章篪有些不忍地道。

“嗯,放是不能放过的,若是给截断了这南方地道,咱们一个月至少要少来两万余人,没有这些人手,我们哪能守卫疆土!”

“还要扩军。”宋献策在旁迫不及待地插言道。

“锦衣卫的狗鼻子倒是灵,咱们这南方地道才通了三个月,他们就摸上来了。”高二柱狞笑道:“不过我倒要看看,锦衣卫能替咱们送来多少人手!”

康强等人心惊胆战地看着虎卫上来,将试图反抗的锦衣卫都击杀。束手就擒者则被捆好绑在了滇马的背上。然后,这群绿色制服之人为首的一个走了过来,杨九哥见他到了面前,脸色无比激动,站正行礼:“见过南海伯!”

俞国振拍了拍他的肩膀:“杨久。对不对,我记得你的名字!”

杨九哥更是激动,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被俞国振记了下来。

“这三个月,你这一路做得最好,前前后后你接引到新襄的。已经有一万二千余人了。”俞国振笑道:“到年底,少不得给你评个优了。”

“是,多谢南海伯!”

杨久极是兴奋,他又敬了个礼,俞国振拉着他道:“介绍一下你手中的这些‘线头’,他们对咱们新襄,对咱们华夏,可都立了大功!”

杨久向着康强、刘铁锅等人招手,这些替新襄四处拉来流民的人,在新襄的隐语中被称为“线头”,意思就是牵线之人。康强和刘铁锅见了俞国振便要下拜,却被左右虎卫扶住,俞国振目光转了转,来到年纪最大的刘铁锅面前:“大叔,你年纪可不小,这拉人到新襄的事情,做得可顺利?”

“一路上都有杨九哥和别的哥哥们照顾,还好,还好。”刘铁锅手足无措,他也知道,眼前这位,就是方才他们盼着能为天子的南海伯俞国振,而他们这些时日里,便一直在为南海伯效力!

俞国振问了刘铁锅几句,又和康强说了几句话,康强只觉得眼前这位极年轻的南海伯,身上有种让他心悦诚服的力量,恨不得能时时在旁,听他教诲。

虽然身居高位,可是与他相处,却不让人觉得因敬生畏,只有因敬生爱!

与这些“线头”说完之后,俞国振又踏上一块石头,示意这些准备赶到新襄去的流民聚拢过来,他笑着在石头上拱手:“我便是俞国振,多谢各位信任,千里迢迢来新襄,大伙儿加把劲,再往前几十里,便可以到渡口,那边有船等着。上了船就轻松了,会有人招呼诸位。诸位背井离乡,为的可不仅仅是自己一口吃食,更是为新襄、为华夏效力,我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但有一句话,可以给大伙承诺的。”

他说的话很浅显,没有什么大道理,众人听了都觉得心中暖洋洋的。俞国振稍停了一下,然后指着天上的太阳:“在新襄,只要勤者,总能不愁温饱,只要智者,总有施展才能之机。贩夫走卒之子,亦能在学堂里学得本领,将军伯爵的亲族,也不敢在街上欺凌百姓。胥吏游手,在新襄必被治罪,踏实勤奋,在新襄必受褒扬。”

这话在山间响着,令众人不知不觉为之神往,俞国振话音落了,没有任何人鼓动带领,这些从不同地方赶来投奔的百姓,情不自禁就鼓掌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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