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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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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机,当真拿捏得恰到好处!

眼角微微颤了一下,扬古利低吼道:“谭泰!”

正愕然看着眼前这一幕的谭泰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竟然比已经年过六旬的兄长反应还要慢,他不免有些惭愧:“兄长!”

“我给你一个牛录,你下去收拢兵马,将炮营夺回来,打通道路。若是冷口关里的那个死太监胆敢动手,就把那座关给我拆了!”

这一刻,扬古利觉得自己又年轻起来,他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大汗努尔哈赤手下时指挥作战独当一面的情景。

“好嘞!”谭泰兴奋地一把摘下自己的头盔,就要冲下去,却又被扬古利唤住。

“把头盔戴好来,明人的火枪犀利!”

谭泰将头盔又套了回去,狂呼了一声:“巴图鲁,巴图鲁!”

他点头的那个牛录顿时也狂呼“巴图鲁”,跟着他像是一道山洪,从山坡上泄了下去。

他们的目标,直指冷口关下的炮营。

冷口关上有火炮,若是此时关头有人作主,对着建虏放上几炮,至少可以产生极大的威慑,让建虏不敢如此猖狂。可是偏偏现在,冷口关上依旧是安静一片!

“席特库,你这蠢货,你看到没有,那大旗是固山额真谭泰的!他过来了,他会将你那个新主子扯碎吃掉!”

莫尔庚额瞪视着席特库,指着正带领一支灰色的激流向着冷口关下狂飙的大旗道。谭泰乃是建虏中生代中一员猛将,天聪八年也就是前年,他随皇太极侵明,率先毁边墙入关,攻克保安州,也因此被提升为巴牙喇章京。后来因故被免,又恢复本部固山额真之职,但在这些建虏心中,他的勇名并未因此而削减!

“那不可能,谭泰会碰得头破血流!”席特库扯着莫尔庚额,两人缩在一片岩石之中,射避着飞来飞去的流弹与箭矢:“哥哥,你没有看到过我主子的厉害,很快你就会……”

接下来席特库说什么话,莫尔庚额就没有听到,因为惊天动地的炮声响了起来,那是炮营的八门大炮,同时开始怒吼!

建虏在得到孔有德、尚可喜诸汉奸叛贼之后,便开始仿制火炮,而孔、尚等人挟持去的工匠,正是跟随明末数一数二的火器大师孙元化较久的熟练工匠。建虏在得到这批工匠后,他们在火炮上甚至压倒了大明——若非如此,后来建虏如何能接二连三攻破坚城!

张正始终记得,俞国振说过,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火炮将是陆战与海战之王,而陆战中火炮的使用关键,就是比对手集中更多的大炮,抢先摧毁对方的炮兵,然后用炮兵轰溃步兵,收割毫无抵抗之力的对手性命!

即使现在还是实心弹的时代,集中火炮使用,依然能产生无与伦比的威慑力。故此,张正在装弹完成之后,立刻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八门火炮同时轰击,大地都震动起来,冷口关里,刚刚跑到城梯处的高起潜觉得身体都被震得抖来抖去,站不稳了。他又惊又怒:“谁在打炮,谁在打炮!”

“不是我们的炮,是城下,城下!”崔秉德忍不住吼道:“若是我们开炮,那就……”

说到这,崔秉德却说不下去了,高起潜整个人已经软在了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完了,完了,果然惹恼了建虏,他们攻城了,完了……你们这些蠢货废物,你们害死了我!”

“废物?”崔秉德按着佩刀的手几乎要控制不住了,这个死太监还胆敢说他们是废物?

但一想到这个太监背后站着的那位居于九重之中的皇帝,想到这些年被砍了脑袋传首九边的将帅督师们,想到自己一家老小,崔秉德将满腔的愤忿,化成了一叹。

这多灾多难多冤多舛的大明啊……可是容不得做实事的人的!

他不理会高起潜,自顾自走上了城楼。

放眼望去,就在城下,一队穿着建虏服饰的人架起了大炮,但炮口却不是冲着冷口关,而是冲着关内!

在他们周围,是一地的尸体,远处,则是更多的尸体,这些尸体,绝大多数都是建虏!

“怎么回事?”崔秉德也是行武多年,一眼瞧出不对劲来,立刻问道。

“是……是……”

城头的官兵颤声想要回答,就在这时,只见离着城关约有数里之外的山头上,突然竖起了一面旗帜。

隔着比较远,那面旗帜只看得很小的一片,但火红的颜色,在灰色的山岭之上,像是升起了一个火把。

“虎卫旗,那是虎卫旗!”城下的那些被疑为建虏的人惊喜地叫了起来。

“虎卫?”崔秉德有些讶然。

“那是公子升了战旗,他怕我们这边压力大,故此升了自己的战旗!”张正看到那旗帜所在方位,正是俞国振本阵之所在,只是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诸位兄弟,这是为我们升的虎卫战旗!”

“万胜!万胜!万胜!”

不到五百人齐声呼喝起来,虽然人数不多,但那飞扬而起的豪气,却冲破长空!

第六卷三四六、飞扬跋扈为谁雄(三)

即使不知城下这些人的身份,但听到他们用大明官话高呼“万胜”,城头之上,官兵们也已经猜出,城下者乃是友军他们不过区区五百之数,却横刀立马,堵住了一万建虏的去路飞扬跋扈为谁雄稍有些文采之人,便想到杜甫赠与李白的这句诗,城下这五百人,身上便洋溢着一种唯有这千古名句才能描绘出来的气质,若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狂”

视敌如草芥的狂,强大自信的狂,舍我其谁的狂张正见己方士气高炽,就连那些被俘的炮营士卒,脸上都露出一丝激动,他当机立断,向他们道:“我们虎卫大军八万,合大明兵部尚书张凤翼、宣大总督梁廷栋,共督师兵马三十万,于冷口关合击建虏,尔等为建虏效力,原该抄灭全族如今战阵之上,正用人之时,尔等只要转身举义,襄助官兵,将功赎罪,终少不得一个出身”

那些士卒面面相觑,神情虽然有些动摇,但却没有一个人接嘴“尔等方才已经助我放炮,轰杀十余建奴,便是再回到建奴手中,会有好的结果?”张正又厉声道:“我闻建奴对尔等呼喝支使,视为奴仆,尔等哪个不是大明好人家的子弟儿郎,莫非真要去给猪窝里滚出的建奴为奴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这话一出,至少有大半士卒都变了颜色“将军……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一个虬须汉子终于开口问道“信不信由你”张正冷笑了声:“也不要你们去与建虏怎么厮杀,只要好生放炮就是了”

他这话说出,那个虬须汉子将自己头上的满人帽子甩在地上拔出腰刀,挥手便将背后的金钱鼠尾辫给斩了:“直娘贼,老子早就嫌这老鼠尾巴儿……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次,老子孟放就要有卵子地死一回,要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他一口脏话,却比张正方才的话是有说服力些当下便有数十个汉子扯了帽子割了发辫自然,多的人还是沉默,但有几十人愿意效力,已经让张正甚是欢喜了他们这边的变化俞国振借助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可以判断出,大致是向好的一面发展“方才那一阵炮轰早了,若是能等建虏近前再发炮就好”刘景耀也端着望远镜口中惊叹不绝:“啧啧,这千里镜用于军中,当真是利器”

此时能好整以暇地夸奖千里镜,自然是因为刘景耀觉得战局向自己这方倾斜了俞国振点了点头他在这边为张正分担压力,那边张正打的也是同样主意故此他急着开上一炮,这一炮几乎就是扔出了一根骨头自然就将恶犬吸引过去了只不过张正大局观还是略欠缺了,他最重要的不是杀敌,而是堵住冷口关的关口,不让建虏有从容出关的机会他现在可以从容面对,那是因为建虏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他的压力会非常大而且已经有部分建虏提前出关,他们若是杀回头来,张正这五百人要面对的是背腹受敌的局面对他们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地利,他们靠着冷口关,建虏多少得顾忌关头长城之上的明军,另外,冷口关所扼的地理位置极为险要,两边都是崇山峻岭,只有关前一条山间道路蜿蜒穿过,建虏人力上的优势,很难展开“建虏退了”孙临忽然开口道建虏当然不是真退了,而是主动向俞国振他们围过来的建虏,在被虎卫一顿狂射之后,不得不扔下百余具尸体退回去休整,而俞国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追出五十丈,打”

只追五十丈,是尽可能给这群建虏造成多的杀伤,同时又不至于让己方陷入放弃有利地势与建虏提前决战的局面扬古利手中可没有望远镜,他只能站在高处,凭借自己多年的作战经验,来判断如今的局面他看到主动攻向伏击敌人的两个牛录被打退,然后敌方尤自不放过,反而追击出来,这让他目光一凝,手也举起若是这伙伏击的明军进入官道,那么他就要下令,把如今还在手边的七个牛录派出去,一举击溃这伙明军但让他失望的是,明军冲出来并未奔多远,而是到了官道之旁就停止了追击他一眼望去,冲出的明军数量不过千人左右,以他的判断,能造成这么密集火力的,那么至少还有万名明军隐伏于山野之间“想诱老子去攻那边……”扬古利冷冷哼了一声,他不再理睬俞国振那边,现在最要紧的是将炮营夺回来,明军火器犀利,唯有将炮营夺来,再炮轰明军阵地,那时再派上步卒,岂不胜过现在拿旗下儿郎的性命去填“阿哈旦,你去收拢那边的人马,不要急着击敌,从侧方绕过去,绕到他们后边,待我命令”他向身边侍奉的长子下令道阿哈旦领命飞骑而去,他这个长子虽然没有什么头脑,但武勇还是不缺的,扬古利眯着眼,再也不看那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冷口关前,至少在现在,那里才是决战之所俞国振的望远镜向这边看来,发觉建虏本阵中没有大的动静,只是奔出一小队人马,不过十余人,来到山脚下镇换百姓招拢溃兵“扬古利这老货,倒没有上当”俞国振心里嘟囔了一声,这么一来,事情就有些麻烦了不过他原本也没有指望敌人完全按照他安排的剧本来出演,之所以派出教导团袭击炮营,正是因为知道这是关键节点,非最强战力不可“刘监军,请以永平镇军为我守住后翼”俞国振吩咐道:“我料建虏正面攻击不成,必会迂回,此事干系重大,永平镇军能令我后顾无忧否?”

“俞公子请宽心”

刘景耀虽然对俞国振的战术安排还有些不理解之处,但总的来说,是很佩服的,因此闻言便离开,领着本部到了山岗之后俞国振又看了看旁边的人,孙临放下了望远镜,一脸渴望地望着他,俞国振却笑着摇了摇头:“你莫急,过会儿最关键时,怕是要借你弓箭一用……”

这话让孙临有些气馁,他如何不知道,随着虎卫乙型火枪的出现,他的弓箭对于虎卫来说,用处已经不大了,因为火枪的射程与精确程度,都已经过了他的强弓谭泰到了前头,被击溃的那两个牛录额真正在争吵,被谭泰一人一鞭子抽老实了他狞笑着道:“你们这些蠢货,都给老子听着,城关上的明狗不足为虑,你们一人给老子带上一百骑,从左右两边贴着城关过去,老子在正面强攻,替你们吸引明狗,做不成的话,你们就别回来了”

那两个牛录额真应声领命,谭泰纠齐残溃,约摸算了一下,他手中也有近一千二百人,分两百给那两个牛录额真,还有一千人,对着五百不到的明军,有绝对的优势“步甲”他大喝道与后世许多人想像的不同,建虏虽然号称骑射立国,实际上骑兵并非其最强兵,女真人中叶赫部确实出优秀的骑兵,可建虏本部,却是以骑马步兵为主力故此,建虏对于各种甲胄装备是极为看重,他们的步卒先登勇士,往往都披着极坚实厚重的步甲随着谭泰的一声喝,便有亲兵来给他套上步甲建虏的骑马步兵,为应对明军的火器,披数重棉甲,往往还罩有锁甲张正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建虏,在得到援军之后开始整顿起来,他们的骑兵向两翼运动,而一个个披着重甲、执铁盾的重装步兵则走上前来张正“啧”了一声:“换实心弹,瞄准建虏结阵处,轰击”

他用的是襄虎卫炮兵操典上的命令,虽然那些炮营士卒听得有些别扭,但意思还是很明白的因此,他们迅换上了实心弹,张正正要下令,却听得那孟放道:“让老子来”

他一边说一边过来,一座座炮地看,然后开始校正,他用的则是明军炮营的术语,那些士卒依言行事,倒是很快又是数分钟时间过去,那边建虏阵势已成,而孟放仍在校炮,张正心中略微有些焦急他虽然怀有必胜之心,但手中人手终究是少了——若是当初多带人手来,又容易引起建虏怀疑,根本不可能接近炮营必须将火炮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这是胜负的关键建虏作战时,先是用骑兵进行骚扰,若有隙可乘则一拥而上,可明军火器犀利,当无隙可乘时,他们便会动用步甲他们以五十人为一队,将二十人置于队前,都是身着重甲手执盾矛,他们将遮住明军的火器射击在他们之后的三十人则轻甲执弓,乘隙射击谭泰见这攻防军阵已经快成,便向那两个牛录额真下令道:“见我先冲明军之阵,然后你们便自两翼抄击,不得误了我的战功”

那两牛录额真慨然应诺,以谭泰的身份尚亲自执戈盾而上,他们又有何话说“好,准备,听我号令”谭泰举起了手,准备下令冲阵就在这时,孟放校好最后一门炮,颇为得意地向张正道:“将军,成了”

“那好,准备,听我号令”张正同样举起了手。

第六卷三四七、飞扬跋扈为谁雄(四)

“冲”

“放”

张正与谭泰几乎是同时下达了命令。

火炮引信被点着了,建虏的步卒开始前进了张正双眉吊了起来,目光变得空前凌厉,而谭泰同样睚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炮声在一瞬间响起,硝烟弥漫,借着北风,向着建虏阵中飘了过去八颗炮弹几乎同时飞出,八门火炮也同时向后一挫,掀起大量的尘土硝烟过了一会儿,炮弹从空中落下,重重砸在建虏的军阵之中张正一瞬间看到的情形,觉得八颗炮弹,至少有五颗命中那五颗炮弹,砸入人群中不说,还弹了两弹,又向前滚了好一段距离,这个过程中,凡被其击中的建虏,不是成了一团肉酱,就是残肢断体,几乎造成了近百人的伤亡这也是机缘巧合,谭泰急于攻击,故此竟然在火炮正面聚兵布阵,而火炮轰击之时,又正是他军阵推进之时,人人拥于一处,正是最密集的时候一阵炮击轰过,建虏当中顿时乱了,原本布好的阵型,便有些散乱这一幕让张正心中顿时欢喜,不仅仅因为给眼前之敌造成了杀伤,是因为虎卫中原本就欠缺炮战人才,俞国振有一些理论,但实际操作经验却还比不上俞大海,而俞大海原本是习惯海上放炮,陆战火炮运用,毕竟与海战还有些区别,这个孟放倒是个人才,这样的人,看方才在建虏中的模样,却只是个普通的士卒,建虏用人,也不过如此但他的欢喜并未持续太久,紧接着便瞳孔一缩:建虏虽然阵型散乱,却并未因此停下来相反,他们的推进快了一炮轰击中的竟然没有能够阻住这支建虏的推进,他们的战斗能力,相当惊人,无怪官兵与之交战便是有了优势兵力,也无法取胜不过建虏的顽强没有让张正和教导团畏惧,相反,这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斗志,他们思绪瞬间回到了两天之前当他们离开驻地来此准备设伏时俞国振的话语“我襄虎卫自创建以来,无论是小股的水贼,还是大股的流寇,无论是海匪,还是安南阮莫二氏的官兵无不一击而溃之我知道,各位兄弟的心中,我们就是天下第一强军襄虎卫战无不胜……在我的心目中,诸位兄弟也确实是第下第一的强军,我俞国振费尽心血,花了五年时间打造出来的若不是天下第一强军,岂不是说我俞国振无能?”

“但是是不是第一强军,不是你我说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如今被称为第一强军的乃是建虏女真,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便是这般的鬼话也有人编出来,大明还有无数人相信……我是不相信的,你们信不信?”

“对,我们才是天下第一强军,接下来,我们就是要告诉天下人这个道理,你们要做的,就是将建虏打趴下,然后在他们的尸体上插上襄虎卫的旗帜,告诉天下人,天下第一强军是我们,而不他们”

现在,就是把虎卫的战旗插在建虏尸体上的时候了,敌人越强,击败他们才越显得己方的本领炮营的兵卒方才见一击命中,都是欢呼,但看到建虏不为所动,就是这样冲了上来,不由得愣了与他们一样的,还有莫尔庚额和席特库兄弟,炮击命中时,是席特库欢呼,但现在转为莫尔庚额欢呼了唯有教导团,却士气依然,甚至可以说加高涨“目测距离,一百五十米一百四十米一百三十米”

测距员不停地报出对方的距离,这是虎卫为了判断对方是否进入最佳射程而设置的一个人员,特别是面对披甲的对手,只有合适的距离,枪丸才能穿透铠甲而米、公斤、吨等计量单位,和时、分、秒等时间单位一样,已经在襄得到了应用这最初是俞国振为了解决度量衡不统一的问题而设定的,比如说米,他以自己的身高为一米八零,得到的实际长度,与后世普遍用的米相差无几,至于为精确的米,要等俞国振手中人才多,特别是天文和数术方面的人才多后,再可以计算出为精确的米长度,比如,可以以通过襄的子午线长度的四千万分之一为标准米之类建虏的推进很快,他们的结阵原本被火炮轰得有些散乱,但在前进过程中,他们自己调整,当进到一百二十米时,他们便又形成了阵势如山、如林虽然人数并不多,三个牛录一千余人罢了可是就这千余建虏结成的阵势,却给人如山如林的感觉,他们滚滚而来,在他们面前的一切,仿佛都会被他们逾越、践踏城头之上,刚爬上来的高起潜双腿一软,险些又瘫了下去,他没有注意到城下的虎卫,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千人建虏步卒,顿时魂飞魄散“完了,完了,建虏真攻……真攻城了”他满口胡言乱语城下虎卫中,测距员仍然在单调地报着数字,孟放有些奇怪,为何眼见建虏正在步步逼近,可是这些虎卫仍然不开火“一百一十米,一百米,九十米……”

孟放顾不得思考别的事情,不等张正下令,他自顾道:“诸位兄弟,生死贵贱就在今日,上弹,上弹”

不等他说,炮营士卒就开始主动调整炮口,清理炮膛,换装弹药但是此时大炮装弹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清膛就得花上不少时间,笨重的火炮调整炮口是需要时间,因此孟放估计,就算他们做好准备,建虏只怕也冲到了面前谭泰自然知道这点,他敢在炮口之下整队攻击,便是准备,哪怕忍着对方一轮炮射,也要推到近处只要近到百步内,便是他们的弓箭发威之时了建虏每个五十人队中都有三十人专执弓箭,他们的普遍有效射程都是在百步约为六十米左右因此,眼见已经到了一百二十步也就是七十米左右谭泰狞笑起来山顶之上,看着这边的扬古利却是一皱眉比起身在战局中的谭泰,扬古利看得多,对于这支敢于伏击己军的明军他发现了一个大特点,就是火器比此前最为精锐的明军还要犀利特别是对方火枪的射程,是胜过弓箭的射程,谭泰这种正面推进,在进入自己方弓箭射程之前便会遭到对方的射击但谭泰仍然不以为意,无非是多付出些伤亡便是最多扛过对方的一轮火枪,然后便能进入自己的弓箭射击范围……而这一轮射击,还未必能真正造成多大伤亡,毕竟顶在最前的八旗兵都是身强力壮着三层棉甲一层锁甲的重步兵然后他就看到,炮营阵地上升腾起一阵烟,来自冷口关以北的朔风将这烟吹向了八旗重步兵过了会儿他才听到枪声响起教导团完成射击之后,根本没有任何耽搁,他们迅回枪,清理枪管换装子弹最快者,在二十秒便完成了这整个过程而慢者,也不过二十五秒而在这个过程中,硝烟渐散,他们的战果也显示出来了,建虏当中,像是被贪吃的小孩咬过,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齿印原本缺口处的建虏重甲步卒,已经成了地上的尸体,侥幸未死,也在那里痛呼呻吟“这……这……”

谭泰与扬古利同时瞪大了眼睛,特别是谭泰,他自己便居于军众之中,只是他身着的不是三层棉甲加一重锁甲,而是两层棉甲、一重山文铠加一重锁甲,全部加起来,足有近四十斤的重量,但就是这样,他也觉得胸腹间隐隐作痛——那是方才被火枪弹丸击中的地方对方火枪没有穿透他身上最精灵的山文铠,但没有山文铠的普通八旗兵,只靠着棉甲与锁甲,却无法防住这弹丸因此这一排射击造成的伤亡极是恐怖,四百名重装步兵中,接近一半死伤谭泰心里隐约感觉到不对劲,这支部队,绝不是明军,明国的官兵,如何会有这种勇气与武器不过到了如今这局面,他也是欲罢而不能了,就此后撤,岂不是把屁股卖给了对手,等着敌人枪挑菊花“射,射”他嘶声大呼扛过这一轮射击,他们终于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虽然在这个距离上开弓拉弦有些勉强,但是,已经足够给对手造成伤亡嗡嗡嗡弓弦震动声不绝于耳,那些被重甲步卒换在后面的弓手几乎没有损失,因此便是五六百枝箭飞上了半空射击的目标猬集于炮营之中,那些炮营的士卒被喝斥躲在炮车、木板之后,但是那些明军却不为所动,他们当中,甚至有人站了起来,半侧转身体,用自己的背部来掩护炮营的士卒“找死……”谭泰心中想可在山头上的扬古利,却再度皱紧了眉这群明军,既然有上好的火器,安知没有上好的盔甲?

箭矢如雨,铺天盖地。

弓箭手比此时的火枪手最长之处,就是好的弓箭手短时间爆发射击,可以射出三到四箭故此第一轮射后,建虏弓手不等结果出来,第二枝箭就以扣弦谭泰也兴奋地看着己方的战果,只要能射死射伤对方十分之一的人,那么按照一般明军的惯例,对方就会动摇、崩溃,胜利就会到来。

第六卷三四八、半卷红旗临血河(一)

除了寄希望于弓箭的杀伤之外,谭泰的另一张牌也开始亮了出来那两个牛录从两翼包抄,这个时候也到了距离炮营阵地不过一百二十丈的地方,开始准备加冲锋骑兵作战之时,并不是从头到尾冲锋的,那样太过消耗马力,因此,他们一般是缓缓接近对手,到了冲锋能解决战斗的距离内,才开始加而且,骑兵面对坚阵,远没有那么强大的威力,在很多时候,密集的步兵阵型、中远距离的武器和坚定的士气,往往能给骑兵造成巨大伤害比如说,建虏爱觉罗氏击败女真叶赫部,靠的就是重甲步兵传说叶赫部那拉氏当中曾经有一位被俘杀的汗诅骂建虏:“我叶赫那拉氏最后只剩余一个女子,也要灭亡你爱觉罗氏”

而叶赫那拉氏在后世最有名的一个女子,名字叫叶赫那拉杏贞,后被称为“慈禧”

谭泰在匆忙中向那两边望了一眼,见他们已经进入冲锋阶段,心中不由得大定即使这伙奇怪的“明军”有办法能应对自己这边的弓箭齐射,也无法应对那边的铁骑突击,这一战,他是胜定了但旋即,他的瞳孔便剧烈收缩,因为他看到在敌阵之中那些背转身去,以身体掩护炮营士卒的“明军”,往往身上插着数枝乃至十余枝箭矢,然后又转了过来冲压锻击法铸钢是俞国振在襄安时就已经完成的技术储备,而在今后的任何一个时期,他搜罗人手去研制火枪火炮,去造玻璃、造搪瓷,却一直没有减少对炼钢技术的投入在有些工匠看来,公子对炼钢的这种近乎“变态”的追求,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他们明明已经炼成了好钢——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时代全世界都最好的钢材但俞国振还不满意,不停地投入大量的银钱,改革配方、改进工艺,对于每个细节要求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有的时候,根本就是浪费可以这么说,每年俞国振花费在炼钢技术革上的投入,足够维持另一支襄虎卫但正是这样连续四年的巨大投入,使得襄炼钢技术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不仅领先于这个时代,而且还将所有的对手都远远甩在身后今年的钢产量预计将达到可怕的八百吨——俞国振定两斤为一大斤,一千大斤为一吨,这八百吨就相当于一百六十万斤钢还有数量六倍于此的铁,这个钢铁总产量已经过了嘉靖年间广东布政司每年铁产量的两倍为何在接纳了十余万人口之后,襄仍然缺乏足够的劳力原因就在此,俞国振还在不停地扩大生产规模,他知道,对于近代工业来说,钢铁就是骨架,没有钢铁业,支撑不起军工,支撑不起造船,支撑不起蒸汽机与铁路那种认为可以从纺织等轻工业慢慢开始积累然后完成工业化的人,往往举出的是英国的例子,却不曾想过,英国在纺织业开始技术变革的同时,它的钢铁业也在发生剧烈的变革在襄铁器工坊的墙上,刷着的标语就是“没有钢铁,就没有襄”

而且高投入不仅仅提高了产量,是提高了质量,比如说用于压造盔甲的,就是此时标准最高的钢材,同样重量下它的坚韧程度胜过百炼钢而教导团身上,便装备着两层这样的钢甲,一层镶片式全身甲,一层半身钢甲,头盔也不是轻步兵用的那种薄薄一层的搪瓷钢盔,而是隐在毡帽中的双层钢盔他们一身装甲的重量便达到近三十斤,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像是重装骑马步兵故此,建虏在百步这一弓箭射程极限内的射击,甚至连一层钢甲都无法穿破除了极少数运气实在太差者,大多数教导团虎卫是像个刺猬一般,插着一身箭矢,然后转身,瞄准,射击“砰砰砰”

这就是襄虎卫教导团给谭泰的最响亮的回答,并不是说他们就完全不受伤,那些箭头可能还是插进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年轻的躯体流血、疼痛,他们必须用极大的勇气与毅力,才能战胜这些伤痛,然后,将伤痛翻十倍地还给建虏“城下之军,莫非钢铁之躯?”城上崔秉德忍不住惊呼他见过那种身中十数箭却仍然大呼酣战的人物,但千军万马中,能出现那么一两个人物,便是极了不起的了,可在眼下,这不足五百的奇怪军中,竟然个个都是如此人物襄虎卫教导团钢铁之军的称呼,便因此不胫而走“天神在上……席特库,你的主子……究竟是什么人,他的这支军队……”

“我告诉过你,我的主子,他比什么贝子贝勒都要高贵,他是天神宠爱的气运之子,我甚至以为,他就是天神在世间的行走”席特库抓住自己兄长的脖子:“哥哥,我不想你去与这样的勇士作战,你会死在他们手中,你根本不可能给他们造成任何伤害,而他们的火枪可以在你接近之前便将你撕碎……”

像是应证席特库的话语,因为离得近的缘故,也因为前面的步甲被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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